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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作者:路枝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朱凝眉难以用语言来宣泄此刻的委屈和心酸。


    多么可笑!


    从上大甲到京城的马车上,她一直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帮大哥向李穆说情,她都已经想好了,为了全家人的安危,她一定会忍气吞声,在李穆面前好好表现,让李穆多宽限些时日。


    尽管她明知李穆不会给自己多少脸面。或许在李穆看来,她离开他,全是她不识抬举!


    若李穆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情谊,怎么会在他们新婚第二日,她提出和离时,连见都不想见她,问也不问一句?


    朱凝眉眼中仿佛涌出了泪,仔细看,这抹泪又化作了锐意:“去准备马车吧,我现在就回上大甲。从此,你们朱家人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了。”


    朱归禾板起脸:“小妹,我现在好声好气地在跟你商量,你又何必说气话?”


    朱凝眉眼中的破碎感,仿佛精美的薄瓷砸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你是在跟我商量吗?你是在欺骗我,威胁我,通知我!你想让我当朱雪梅的替身?此事绝无可能,别逼我说更难听的话。”


    朱归禾抱怨她不懂事:“如今三个月之期已到,阿雪杳无音信。找不到阿雪,我们朱家人都得死!你与其现在逃走,过几日再被李穆抓回来处死,还不如留在家里陪着我们一起死。榕姐这么可爱,你舍得扔下她吗?反正都快死了,你还不如留在家里多陪陪榕姐。”


    真不愧是当过太子太傅的人,说话就跟淬了毒似的。


    尽管朱凝梅已经放了狠话,朱家人是死是活,跟她没关系,可当她再次听到大哥说“朱家人都得死”的时候,还是心软了。


    她有时候真的很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容易心软。


    “你怎么能笃定他会相信?万一被他发现我是个冒牌货,他只会疯得更厉害。说不定连埋进土里的祖宗都能被他挖出来,锉骨扬灰。”


    朱归禾见她已经不再反对得那么坚决,缓缓道:“从前,你姐姐是朱家的大小姐,而李穆只是朱家的马夫,他连抬头看你姐姐一眼都不敢。后来,你姐姐成了皇后,李穆只是臣子,他能见你姐姐的机会,也只是在宴席中遥遥相望的那一眼。”


    “你和雪梅容貌有七分相似,若妆容修饰得当,便能有九分似。她究竟长什么模样,李穆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而且我始终认为,李穆和你姐姐并没有相处过,他对你姐姐的感情,只是执念……只要我们异口同声,承认你是朱雪梅,他便会以为你是朱雪梅。你随便哄哄他,他就能当真。”


    朱凝眉讽刺道:“你们觉得我像个傻子,很好欺负,便以为李穆也跟我一样好欺负?你们太天真了。”


    李穆对姐姐是不是真感情,只有她最清楚。


    新婚夜,天快亮时,李穆睡着了,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处。他被梦魇住了,滚烫的眼泪灼痛了她的肌肤。


    她清清楚楚地听见李穆痛苦地在喊:“雪梅……雪梅。”


    一声又一声,往她心里捅刀子,把她的心捅得稀碎。一刀又一刀,把她对他的爱从心里挖走,从此她只剩下一个残破不堪的躯壳。


    “小妹,此事涉及帝王安危,是几位辅助大臣共同商量出来的结果,无论你同不同意,你都必须答应!朱家生你养你一场,如今该是你回馈朱家的时候了。”


    听到这番言辞,朱凝眉眼中的讽刺愈加浓烈,眼中的泪意更加明显。


    她把大哥当成家人,大哥把她当作棋子,就连她与榕姐相处的这半刻功夫,都是大哥的一步棋。


    “朱归禾,你这是想逼死我!”


    她不肯落下的泪,在此时终于落下来。


    朱归禾看着她伤心的模样,心里也难受得紧。


    他后退半步,在朱凝眉疑惑地注视下,跪在她面前。


    “小妹,李穆拥兵自重,至今没有造反,都是因为阿雪。当今陛下为太子时,便主张轻徭役,施仁政,他将来一定是位明君。这天下不能落入乱臣贼子之手。阿妹,为兄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出此下策,你就当帮帮我吧!”


    “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朱凝眉立即把朱归禾扶了起来。


    从小,大哥就是朱凝眉最敬重、最依赖的人。


    他像一座巍峨的大山似的,可以替所有人挡住风雨,如今这座大山岿然倒下,朱凝眉无论如何也不能在那上面再去踩两脚。


    父亲宠妾灭妻,冬日她房里没有炭火,夏日只能吃馊饭,有时连馊饭也没有。可是每月大哥从学堂回到家,都会托仆人给她捎回一盒美味的点心送至后宅,有时还会给她塞一块碎银子让她自己去买糖吃。


    直到有一年八月十五,大哥见到她身上的伤,才知她被虐待,于是大哥把她送到姐姐朱雪梅的院子里,叮嘱姐姐好生照料她,她才脱离危险。


    姐姐朱雪梅虽瞧不上她,却也不会虐待她。


    若是没有大哥的帮助,这世上还有没有朱凝眉这个人,都未可知。


    大哥有了功名,娶了嫂嫂后,府中由嫂嫂管家。大哥命嫂嫂对她们母女多加照拂,她们母女才在朱家过上了好日子。


    除了欺骗她回京城这件事,大哥从来都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她欠大哥的,应该还。


    “你们朝堂上的权力争斗,我不会介入,也不会帮你杀李穆,虽然我恨他,但这是我自己的事。”


    她终于松口,朱归禾自然答应:“李穆武功高强,你杀不了他,我们也不会让你杀他。他只是疯了,而不是十恶不赦。等他从疯狂中清醒过来……”


    朱凝眉不想听他那些长远的计划,平静地打断他:“我只是单纯地扮演姐姐,哄李穆开心,别让他胡乱杀人,其他的事,我也不会帮你们做。”


    朱归禾道:“你还应该保护好陛下,这才是最要紧的。我们找你入宫,是希望你保护陛下,不让他被李穆为难。”


    朱凝眉想,她和李穆之间,早就没什么了,她也不应该被从前的记忆困住,至今都走不出来。


    她擦干眼泪,道:“你高兴得太早,我还没答应你,只是先考虑考虑……但我告诉你,我自由散漫惯了,不习惯身边有太多人。若我在宫里住得不开心,随时会撂挑子不干,你别把所有希望都落在我身上。”


    听到这句话,朱归禾总算松了口气。


    接着,她又轻声问:“何日是最后的期限?”


    “包括今日在内,还有三日。”


    朱凝眉神色一慌:“这么快?你去跟李穆说,找到了太后,但太后不想见他。能多拖延几日,便是几日。”


    “李穆不会轻信。”


    “我有办法让他相信。你帮我把夏芍找出来,我一个人搞不定李穆,我需要夏芍来帮我。有夏芍帮我煽风点火,给李穆吹耳边风,他不信也得信。”


    “也不行!今非昔比,夏芍如今已是忠永侯夫人,她已经不是你能掌控得了的人。如无必要,你最好一直躲着她,别跟她见面。你假扮太后,旁人辨认不出,夏芍绝对能认出来。”


    夏芍曾是朱凝眉的贴身丫鬟,当年朱凝眉和李穆成亲,夏芍陪嫁到了忠勇侯府。


    朱凝眉要跟李穆和离,想把夏芍带走,可夏芍却说她从小崇拜李穆,想留在李穆身边,继续伺候他。


    朱凝眉和夏芍情同姐妹,夏芍想要的,她当然得成全。


    只是没想到,李穆后来竟然娶了夏芍,还让她成了忠勇侯夫人。


    “夏芍喜欢李穆,不想让李穆身旁有别的女人,我也不想和李穆太过亲近,我们目标一致,她怎么会拆穿我呢?你把她找来,我自有办法说服她。我与她多年不见,也有些想她了。”


    朱归禾拗不过她,只答应先去探探夏芍的口风,若夏芍对她果真没有敌意,再谈合作的事。


    只是,朱凝眉还没等来夏芍的消息,却等到了偷偷溜出宫外来看她的小皇帝。


    小皇帝现在被李穆的人监视着,是怎么溜出来的?


    而且他脸上脏兮兮地,衣服上也有许多灰,如果不是他身上穿的衣服料子还不错,说他是乞丐都有人相信。


    陆憺见朱凝眉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笑着解释:“宫里有很多狗洞,朕请教了宫里的老太监,爬狗洞出来的,李穆不知道。”


    陆憺已经十四岁,站起来比她还高半个头,她实在没办法把他当作儿子,只能说服自己,把他当作堂弟或表弟看待。


    朱凝眉在心里又一次狠狠骂她姐姐,养了十几年的亲生骨肉,说抛弃就抛弃,究竟要心狠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这种事!


    朱凝眉不自觉地涌出了母爱:“陛下,您要不要先洗把脸?”


    陆憺看起来有些激动:“朕听说母后回来了,便有些迫不及待想来见母后。”


    朱凝眉皱眉,疑惑道:“陛下,我还没答应我大哥要不要进宫,还在考虑呢。况且您这是第一次见我吧,刚见面就叫我母后,难道不觉得很荒唐吗?”


    “不,您就是朕的母后。”陆憺不愧是朱归禾的学生,说话的语调都跟他有几分相似,慢慢悠悠,听着就让人觉得他很命苦似的。


    听小皇帝这语气,他并不反对自己当太后?


    朱凝眉差点还以为,她要被小皇帝指着鼻子教训,让她入宫后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她只是个冒牌太后,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可事实上,她还没见过李穆,小皇帝就开始演上了,一口一个母后,叫得她浑身都不自在。


    “好吧,陛下说是,那就是了。”小皇帝说话这么和气,她日后若要进宫,也不会太辛苦,这是好事。


    “母后,您在害怕朕?可天底下,哪有母亲会害怕自己的儿子呢?”陆憺察觉她神色有些不自然。


    陌生人的关心,总能让她感觉到温暖。


    朱凝眉笑道:“我没当过太后,不知道该怎么演好这出戏。也怕自己演技糟糕,处处充满破绽,到时候帮不上忙,反而给陛下添乱难。陛下和姐姐平时是怎么相处的呢?”


    “那母后还记得她是个怎样的人吗?”


    她?


    朱凝眉反应过来,陆憺说的应该是她姐姐朱雪梅。


    “好像……不太记得。姐姐生性骄傲,很少有笑脸,也不怎么同我说话。”


    陆憺笑容苦涩:“看来我们母子同命相怜,她待朕,也是如此。”


    “怎么会?你可是她的亲儿子!”朱凝眉记得,朱雪梅对身边亲近的人,很是温温柔柔,她跟青梅竹马的舒奕说话时便是如此。


    “朱太傅难道没有告诉母后,朕的生母,其实是一名宫女,朕只是她的养子。不过很少有人知晓此事,就连李穆也不知情。”陆憺见到朱凝眉惊讶得张开嘴,才确认,她的确不知此事。


    陆憺知道她还在犹豫,才冒着危险从宫里钻狗洞出来见她。他每日都被李穆用阴沉的目光盯着,担惊受怕,生不如死。


    若她能早点进宫,帮他缓解压力,该有多好!


    陆憺见她性情温顺,开始唱苦肉计,尝试和她拉近距离:“她对我不好,小时候,我功课写得不好,经常被她用鞭子抽。”


    “啊?”朱凝眉诧异地叫出声,眼神里充满疑惑。


    朱雪梅虽然性子冷漠、高傲,却从未虐待过奴仆。像她这样自命不凡的人,怎么会放下一身的矜骄,去鞭打一个孩子?


    陆憺见她不信,立刻就要脱衣服向她证明自己并未说谎。


    朱凝眉立即上前,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脱衣服。她终于知道朱雪梅为什么逃走,因为小皇帝不是她的亲骨肉,所以她对小皇帝的死活毫不在乎。


    小皇帝真是命苦,从小被朱雪梅忽视着长大,长大后又要因为朱雪梅受李穆折磨,这对的母子缘分,简直是孽缘。


    朱凝眉放宽心了,她虽然不如姐姐聪明,也不如姐姐那般心狠,但她在照顾人这方面,还是比姐姐强不少。因此,她对自己入宫当太后,忽然生出了几分信心。


    陆憺见她如此心软,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心软的人,比较好控制,难怪朱太傅要把她送进宫。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白薇香,闻之可令人提神醒脑,她微微弯腰,认真帮陆憺扣上刚被他解开的扣子……


    夏日的风从窗缝里吹来,拂过她耳边散落的碎发,她的脖颈细长洁白,似羊脂暖玉。


    陆憺十四岁,血气方刚,未尝情欲。


    此时闻到女子身上传来的芳香,心脏止不住地怦怦跳。


    他放缓了呼吸,不叫朱凝眉发现。


    朱凝眉帮他系上扣子,顺便掸了掸他身上的灰,才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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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怀疑陛下。”


    朱凝眉看着他尚显稚嫩的脸,想到他虽是皇帝,却也是个从小没娘疼的孩子,再看他时心里已经软得一塌糊涂,眉眼中皆是慈母般的温柔。


    那笑容落在陆憺眼底,却让他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刚进门的时候,陆憺认为朱凝眉和朱雪梅容貌有七八分相似,足可乱真。


    如今再仔细看,他觉得朱凝眉和朱雪梅貌似而魂不似,朱凝眉身上有股淡雅的神仙气派,她似从天上来,甘愿入这人间来渡劫,这股子气息,与朱雪梅身上那股不肯正眼瞧人的傲气截然不同。


    在陆憺看来,朱凝眉万般温柔可爱,李穆的脑子是打仗时被打伤了吧,要不然他怎么会死心塌地地喜欢冷冰冰的朱雪梅?


    陆憺心里起了恶念,他想出了折磨李穆的法子。


    陆憺忽然问:“母后见过下人驯狗吗?”


    “驯狗?”


    “只要母后学会驯狗,李穆便会成为一条好狗。还请母后给朕六年时间,六年后,待朕亲政,夺回皇位,便会为母后修一座道观,令母后颐养后半生。”


    “那倒不用了!”


    朱凝眉没有听懂陆憺的言外之意,摆摆手,道:“修道观太破费了,劳民伤财,大可不必。你放我回自己的道观就行,我那道观虽然有些破旧,修整一番,也还能住人。”


    陆憺只点点头,却未做口头承诺。


    两人交流了一番驯狗的心得后,便没什么话说了,各自沉默着。


    朱凝眉觉得和他待在一间屋子里不太自在,偏偏陆憺又不肯走。他是皇帝,朱凝眉不好赶他,只能尴尬地陪他沉默着。


    好在榕姐闯了进来,打破这份尴尬。


    她跑到陆憺面前,噘着小嘴儿,问:“憺哥哥来了,怎么不去看我?”


    陆憺把榕姐抱起来,举高,笑道:“我正在给母后请安,再一会儿再去看榕姐。”


    榕姐皱眉,看了看陆憺,又看了看朱凝眉,道:“憺哥哥的母后,不是皇后姑姑吗?怎么这会儿又成了小姑姑。”


    朱凝眉怕陆憺生气,立即紧张起来,笑着向陆憺解释:“童言无忌,她还小,陛下别放在心上。都怪我们还没来得及教她,向她解释清楚。”


    陆憺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别紧张,他对榕姐道:“从此以后,小姑姑就是朕的母后,榕姐记住了吗?”


    榕姐虽聪明,却仍是个小孩子,她不喜欢想太过复杂的问题。


    她扭头看了看朱凝眉,道:“我记住了,以后小姑姑就是皇后姑姑。”


    “要叫太后姑姑。”


    榕姐乖巧道:“太后姑姑。”


    平日里,姜凤英把榕姐看得像眼珠子似的,从不让榕姐出门。


    今日榕姐赖上了陆憺,逮住机会,又哭又闹,非要陆憺带她上街玩耍。这个机灵鬼,早看出来姜凤英不敢反驳陆憺的话,才有此算计。


    陆憺抱着榕姐,对姜凤英道:“舅母,我带妹妹出去走走,半个时辰就回来。”


    姜凤英不敢反驳,只好对朱凝眉道:“阿妹也跟着一起去吧。”


    权衡一番,对榕姐的担忧占据上风,姜凤英不再排斥朱凝眉与榕姐亲近。有朱凝眉在,她定不会让榕姐有什么闪失。


    京城街道繁华,商铺鳞次栉比。


    陆憺虽是皇帝,却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他抱着榕姐下了马车,到处看看,对什么都感兴趣。榕姐喜欢杂耍,陆憺对街上卖的杂书感兴趣,两人喜欢的东西不一样,榕姐很快便从陆憺身上扑腾下来,往杂耍摊子的方向撒丫子跑去,朱凝眉吓得额头冒冷汗,急忙跟了过去。


    人潮拥挤,榕姐很快就被人群不知挤到哪里去了。


    朱凝眉急出一身冷汗。


    “榕姐,榕姐……”


    “夫人,榕姐在这里。”


    正当她急得三魂七魄都飞走时,一个面容白净的男子将榕姐抱了起来,穿过拥挤的人群,朝她走来,笑道:“夫人别急,奴婢时刻守着榕姐,她丢不了。”


    朱凝眉觉得他很眼熟,却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你是……”


    “奴婢司礼监总管梅景行,给夫人请安。”话音刚落,梅景行便已将榕姐塞回朱凝眉怀里,她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落回原位。


    “多谢梅总管。”恍恍惚惚的,朱凝眉记得姐姐身边,好像是有这么个面容白净的太监,从前她仿佛还救过他的命。


    沿街的楼上,一人倚窗而坐,他身着玄衣锦服,身材颀长,肩宽腰细,容貌俊朗,眉心有一道疤。他表情严肃,一双凤眼不怒而威,闪过一抹淡淡的戾色。


    “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找回来!”


    朱凝眉停住脚步,回头看,她总觉得有人在打量自己。


    隔着人潮汹涌,她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了一个颀长的背影,那人正要离开。


    或许是她的错觉吧,谁会盯着她打量呢?


    榕姐在朱凝眉怀里扑腾个不停,一定要去看杂耍。


    朱凝眉抱着她在杂耍摊子旁看了小半时辰,已经筋疲力尽。


    榕姐力气大,性子太过活泼,一般人还真治不住她。或许榕姐遗传了她那马夫生父的天生蛮力?


    因为榕姐再次乱跑,被朱凝眉逮住错处,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小姑姑给她买的半马车玩具和零嘴回家。


    刚买这些玩具和零嘴时,榕姐还对朱凝眉生出了几分亲近,却在乱跑被她数落了几句后,再也不肯让她抱。


    姜凤英见榕姐回来后,与朱凝眉并不亲近,对此乐见其成。而朱凝眉带着榕姐出去玩,不到一个时辰,就累得全身骨头都懒了。


    因此,姜凤英更加肯定,朱凝眉此番回来,不会抢走她的榕姐。


    人心里没有了成见,就多了几分宽容。


    朱凝眉今年二十五岁,大概因她在山中修道的缘故,身上总带着一股脱尘的美。她头上只用了一根玉簪,脸上未施脂粉,却有种难以描述的风情,让姜凤英一个女子瞧了都动心。


    姜凤英拉着她的手,叹道:“你若是不跟李穆和离,现在便是忠勇侯夫人,与他夫妻和睦,共享天伦之乐。如今你的贴身丫鬟,占了你的位子,在替你享福,你后悔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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