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争吵过后,牧行之消停一段时间,没有频繁往黄芩面前凑。
黄芩坐在窗边,一手托着下巴看向窗外的桃花,不知道牧行之什么时候从外面拿棵桃花回来栽在她窗边,满树粉红桃花,风吹过落英缤纷,确实是好景色。
她那天故意刺激牧行之,把话说得很难听,希望他能自己想清楚。
行囊没什么可收拾的,她向来身上空空,只有装满灵石的芥子袋,走出院落,她去往竹林,看一看童金川的墓。
坟包很小,人死后住再大的地方、拥有再多的成就,死后也不过占据小小方寸之地。
坟墓有阵法庇护,杂草生长在周边一圈,独独留出一个圆形的空地。
她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又返回小院,今天不是离开的日子,她还在酝酿。
小院里,牧行之坐在石凳上,眼中带着一丝愠怒,声音压低质问道:“你去了哪里?”
黄芩:“随便走走。”
牧行之控制语气,姿态软和下来,伸手去牵黄芩的手,“我带你下山玩吧,我们好久没有出去了。”
伸出去的手落空,黄芩后退一步避开,他眼中闪过一抹红光,用尽全力将心中的暴怒压制下去。
牧行之:“躲什么?”
无数个日夜,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拥抱亲吻抚摸,相互慰藉度过难熬的黑夜,明明一切正在好起来,为什么要打破这个幸福?
黄芩:“之前是怕你想不开,现在你过得很好,比之前更好,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本来就是要走的不是吗?”
“谁说你要走?”牧行之猛地站起来瞪着她,“你为我做到这个地步,难道不算爱吗?”
黄芩摇头,并不回答。
心情的起伏引起更剧烈的头痛,黄芩站在他面前,却仿佛远在天边,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握住。
牧行之凑近,双手按住她的肩膀,鼻尖相抵,轻声道:“我爱你,我们成亲好不好?”
“你不是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了吗?”黄芩摇头,“做人不能太贪婪。”
权势、地位、力量,他有堪比分神期之能,把控青云宗上下,人人以他为尊,体内灵根完好无缺,未来的通天坦途摆在他面前。
黄芩:“我记得你曾说过,要成就大道必须断情绝爱,我在成全你,可是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她看得出来牧行之的挣扎和努力,也察觉到他的功法不同寻常,他去追求他的大道,她同样有自己的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是最好的选择,何必反复纠缠。
牧行之双手用力,贴近她吻上去,黄芩挣扎不得。
牙齿咬破舌尖,血腥味混在粗暴的纠葛里,黄芩终于推开牧行之,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响起,牧行之有些发愣,偏头过来,看见黄芩唇上的红色时,抬手按在她唇瓣上,要将那抹红色擦除。
此次争吵以一个巴掌结束,黄芩有些担心,感觉牧行之不同以往,似乎是铁了心不让她走。
于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她决定不辞而别,牧行之睡在他曾经的房间,只要她动作够轻,就不会惊动他。
顺利地走出小院,她没有去往青云宗大门,而是绕到其他位置,青云宗并不设置宗门阵法,往哪儿走都是路。
前方是一座山,将青云宗的地界隔开,只要她再往前一步,就能走出青云宗。
她挑选的是最近的一条路,宗主令对宗门地界内的土地有轻微感知,加上牧行之对她的了解,如果她不尽快离开宗主令囊括的范围,牧行之很容易找到她。
左脚刚刚抬起来,后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去哪?”
黄芩动作顿住,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望天,“今晚月色不错,出来赏月。”
牧行之从阴暗处走出,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随着他的走出,浓郁的血腥味散发出来,吸引着暗处蠢蠢欲动的嗜血妖兽。
“你怎么了?”黄芩这才发现他身上浑身是血。
血液顺着手臂往下流,牧行之将手掌弯起,掌心很快出聚拢一汪血水。
他只穿一件外袍,衣袂翻飞间,紧实的肌肉上布满伤痕,深深浅浅,最严重的伤可见骨。
牧行之扫过身上的伤口,喘了一口气才说道:“被人埋伏,无关紧要。”
脚下一个踉跄,眼看要往地上倒去,黄芩身体比脑子快,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扶住牧行之。
牧行之搂着她的腰,头埋在她肩膀,“你说得对,或许我哪天就死了,让你留下是害你。”
离得近了,黄芩注意到他嘴唇颜色不对,泛出不正常的紫色。
她抬手在他唇上揉揉,并不是沾染什么东西,而是变成这个颜色,手指按住他的脉搏,她得出答案。
黄芩:“你中毒了。”
牧行之:“是吗,我吃过解毒丹,是不是没有效果,杀人者会想尽一切办法,联合医修给我做局不是没有可能。”
黄芩还闻到一点酒气,拧眉道:“你喝酒了?”
“一点点。”牧行之伸出两根手指比划。
黄芩:“不能喝就别喝!”
一开始看上去正经得不行,唬她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要被绑回去,结果是个扮老虎的猫崽。
牧行之推开她,“你走吧,别管我,反正从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烂命一条,或许早就不该活到现在,老天想把我收回去,那就收吧!”
牧行之醉了,醉酒的他并不清醒,此刻黄芩站在分界处,左边是自由,右边是牧行之。
他的嘴唇颜色变得更黑,身上流出来的血液都隐隐发紫,这种毒不是一般的毒素,偏偏他喝多了,像是没事人一样。
黄芩想去扶他,又被他一把推开,他左脚绊住右脚,整个人往后倒去。
她抓住他的手想把他拉住,结果被他带着往下倒。
地面长满杂草,略微松软的大地承受住他们的重量,她鼻子磕到牧行之的下巴,眼睛瞬间涌出生理性的泪水。
牧行之还在念,“你走,你走吧,不要管我,没人管我。”
黄芩先把一颗解毒丹喂给他,然而不管她怎么塞,牧行之始终紧抿着嘴,摇头晃脑地躲避,就是不愿意吃。
“吃药!”黄芩气急,狠狠拍一下他脑袋。
牧行之被打蒙,然而嘴巴依旧紧紧闭着,舌头不知道在嘴里嘟囔什么话,发出谁也听不懂的唔唔声。
黄芩翻身压住牧行之,两手夹住他的两边耳朵,眼睛盯着他,牧行之终于老实下来,巴眨着眼睛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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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毒丹被她用牙齿轻轻咬住,悬停在离牧行之不到三寸的距离,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垂下的眼睫遮挡住眼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今晚的月亮确实很亮,亮到不用任何照明也能看清彼此的五官。
牧行之忽然仰头,把她咬住的丹药卷走,吃下丹药还不够,要将比丹药更甜美、比毒药更伤人的东西也吞下。
饮鸩止渴,不过如此。
黄芩最终还是没能成功走掉,带着醉得不轻的牧行之返回院子,甚至没能从他的房间里走出去。
他死死拉着她的衣服不松手,袖子差点被撕裂,她只好躺下来,打算等他睡着后再离开。
树影投在地面,像长在水里一般摇晃。
自上次吵过一架不欢而散后,两人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待在一起,牧行之没有说话,手指插.进黄芩的指缝中,掌心紧贴,一夜未松。
第二天醒来,牧行之恢复往常的模样,无视黄芩逃避的举动,仿佛他们之间从未爆发过争执,连黄芩刻意提起离开的话题时,都变成空耳的老人装听不见。
他的体质忽然变得体弱多病起来,说是换灵根的后遗症,想要杀他的人不计其数,他常常带着一身伤回来。
黑衣改为白衣,一旦沾染血便十分明显,他习惯于受伤之后去找黄芩,黄芩离开的步伐在好了又坏、坏了又好的伤痕中停滞。
黄芩:“你这又是何必?”
如果放弃青云宗,他不会面临这样多的危机,他们可以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好好生活。
牧行之:“如果我和你走,你愿意嫁给我吗?”
黄芩没有立即回答,牧行之讽刺一笑,“连骗骗我都不行吗,说不定你骗骗我,我就让你走了。”
头疾始终无法缓解,扎根在大脑里的疼痛让他脾气越发古怪,几乎要生出恨意来,恨黄芩为什么要离开,恨这世道为什么对他如此不公?
明明已经给予他,却又要收回去!
锋利又漂亮的五官变得凶狠,他将黄芩手里的粥打翻,“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回来?!”
为什么不愿意和陆凛知走,为什么在遇到千赢君、已经体验到前方道路危险重重时还要来,为什么要顶着童金川的压力进入水牢救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的质问扎根在胸膛,他无处发泄,于是这些问题变成向内的尖刺,将他的心脏扎得鲜血淋漓。
牧行之:“我说过,如果你回来,一定会后悔。”
相较于牧行之激动的情绪,黄芩淡定得犹如一个木偶,“你没说过。”
“陆凛知说过,他无数次地警告你,别回来、别回来!”话说得太急,牧行之咳出一口血。
黄芩:“是啊,可是我向来除了你的话,谁的都不听。”
牧行之让她走,于是她走了,陆凛知让她不要回青云宗,但她回了。
“你不是听我的话,是挑你想听的话听。”牧行之抚摸她的脸。
如果真的听他的话,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无法挽回。
牧行之:“你走吧。”
黄芩不信,“真的?”
牧行之:“我只说一次,别让我后悔,此生我不想再看见你。”
黄芩深深看他一眼,沉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