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卫东将那书送给了许棠眠。
尽管和虞春生相处时间不长,可这空落落的房间了忽然少了一人,难免有些孤寂。
他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已经睡了呢?夜里有蚊子吗?山上有地方洗漱吗?
许棠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又想起那本书来。
啪嗒一声开了灯,许棠眠从蚊帐里探出身子匍匐在书桌上将那本书拿了回来。
灯光虽然昏暗,但勉强还能看见字,何况这个氛围刚好催眠。
不知是什么时候,她就这么半靠在床上睡着了。
睡梦中隐约察觉到有人在跟她抢东西,许棠眠攥住胸口包袱紧紧不愿松手。忽然,那人使着蛮力将她包袱夺了去,她也就这么从睡梦中醒来。
许棠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在床前的不是虞春生又是谁?她迷迷糊糊哑着嗓子开口道:“虞春生?早上好啊。”
“早上好。”虞春生头也不抬地回她,目光始终在手中那本书上。
许棠眠伸了个懒腰从床上下来,又坐回书桌前将头埋了起来,声音低低的,“你怎么这么早啊?现在几点了?”
“八点了。”男人淡淡说道。
“什么!”许棠眠猛地抬头,闷头就往脸盆架冲,嘴里哀嚎着:“完了完了要迟到了!怎么办怎么办!”
忽然她顿住脚步,回身望他,“八点了,你怎么这么淡定,你不上班?”
虞春生默默从桌上拿起她的怀表,啪嗒一下打开,指针刚过6点。
……
搪瓷盆老老实实放了回去,许棠眠翻了个白眼拖着脚步挪到沙发前,朝后一倒将自己摔回了沙发里,腿顺势搭在了另一边。
虞春生搬过凳子坐在她面前,低声说着:“昨晚几点睡的?灯都不关?”
许棠眠虽然半梦半醒,但即便困得眼睛都没睁开,还是慢悠悠回了句:“废话…灯都忘了关…谁还记得几点睡的…”
“这书从哪来的?”他又问。
“不知道!”她不耐烦回道:“别啰嗦了!”
盯着女孩的睡颜看了一会,虞春生突然恶趣味上来,伸手捏住她鼻子。
许棠眠很快便反应过来,眼睛眯了条缝,手脚扑腾着要去打他。
虞春生大笑着松开了手,等她睡过去了,又一会挠挠她脖子,一会挠挠她脸蛋儿。
许棠眠忍无可忍,眼睛都懒得睁开,抬手就朝他扇了过去。
虞春生敏锐一躲,却见她半边身子翻着,眼看就要从沙发上掉下来。他赶紧又大步迈过去,将书一扔伸出手臂把她揽入怀中。
怀中少女对当下情景似乎不甚了解,砸吧着嘴睡得香甜。
虞春生跪在沙发前,小心翼翼将她朝沙发里头带,试图抽出双臂。岂料许棠眠一个翻身,结结实实把腿搭在了他肩上。
……
虞春生只觉热气上涌,再也顾不得吵醒她,使劲掰/着腿把她推到了一边。
许棠眠不知梦到了什么,不仅没醒,反而双腿乱踢同他争斗起来。
有道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尽管虞春生再三小心,还是被她踢了几脚。
许棠眠穿的睡衣是带扣的无袖款式,下身穿着配套的短裤。眼下她一条腿耷拉在地上,另一条腿却靠在沙发上高高翘起,头朝下栽着,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身。
虞春生喉结一动,不敢再看。
许棠眠还没醒,这么放任下去万一她随便乱动,头磕到地上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虞春生深呼吸几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如上刑场一般朝沙发走去。
他轻轻把她的头挪回沙发上,那条高高翘起的腿因着姿势的变幻以膝盖为顶点,大小腿为直线,从一百八十度变成了四十五度,挤在了沙发靠枕和坐垫间。
虞春生叹了口气,又绕到另一边低头抬起她垂在地上那条腿,岂料刚刚还睡得死沉的许棠眠忽然像是有了膝跳反射,抬腿又要踹他。
他闪身一躲,后背抵着沙发,两条胳膊也自然杵在了沙发上。还没等他从劫后余生的庆幸中缓过来,那条腿又朝他踢了过来。
虞春生无奈向后躲,慌乱之下手掌大概是摁在了她另一条腿上。许棠眠“啊”的一声从梦中惊醒,挣扎着要起来,两腿也因为这动作下意识并拢到了一起。
但并不上。
虞春生无比绝望地在双手找不到支撑的情况下,被她的双腿撂倒在了沙发上。等他挣扎着爬起来时,却发现自己被夹在双腿之间,嘴巴正对着……
啊!!!
两人同时大叫出来。
许棠眠彻底清醒,整个脑袋像是刚从锅里拿出来一样热得快要爆炸,他怎么能…怎么能!
虞春生跌坐在地,整个人哆嗦着不知怎么办才好。
许棠眠羞愤至极,起身就要骂他,可见到他的样子,她又张不开口了。
她见过虞春生仗义执言的样子,见过他认真专注的样子;见过他古道热肠的样子,也见过他生气发怒的样子。
可唯独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吓到发抖的样子。
她缓缓靠近,在他身旁蹲下来,伸出手试图安抚他。
虞春生却发了疯一般双手抱头,脸色煞白不停重复着:“我没有做过…我没有做过…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
许棠眠吓得要哭出来,却仍尽量耐心说着:“没事了没事了,快醒醒啊!”
可于事无补,她越是靠近他,他越是疯狂。
“走开!都走开!走开啊!”他起身挥舞着双臂,大声吼着,像是面前有很多人。
许棠眠噙着泪珠退到了书桌前,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怎么会这样?
她的手摸到桌上的书本,忽然想到那晚教他英语时他的反常来。
她试探着开口,“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漂着柔曼的轻纱…”
虞春生果然静了下来。
见虞春生不再发癫,她又缓缓靠近,依旧唱着:“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虞春生定定看着她,硕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沿着眉毛滑落下来,双唇也终于恢复了些血色。
“对不起。”他哑着嗓子,“我只是怕你摔下来。”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许棠眠哭着拥住他。
察觉到他的抵触,她拥得更紧了。
他胳膊上肌肉全都绷紧了,却没推开她。许棠眠松开双臂,拇指沿着他脸部轮廓一点点拭去他的汗珠,轻声道:“那都是噩梦,都过去了。”
虞春生瞪大了双眼,忽然看向地上那本匆忙中丢下的书,颤抖着道:“你知道?!”
“我都知道。”许棠眠又凑上来,双臂从他腋下穿过,结结实实将他锁在怀里,低声呢喃着:“别怕,有我在呢。”
虞春生终于忍不住回抱住她,他的力气是这样大,箍得许棠眠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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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搂着她不放。那一处的发丝被他吻了又吻,直到许棠眠忍不住松开他时,他才慢慢停止动作。
“你到底是谁…”他目光涣散,凝望着她的双眼。
“我是你老婆啊。”许棠眠傻笑了一声,“把我忘了?”
“我老婆?”虞春生又重复了几遍,忽然惨笑了一声,回过神来自言自语道:“对,我是虞春生,我是虞春生了。”
他又看向眼前人,自言自语道:“你是许棠眠,是我老婆。”
许棠眠迷迷糊糊的,生怕他再发起癫来,只能小心翼翼陪着笑,顺着他说道:“对,我是许棠眠,是你老婆。”
虞春生长舒一口气,从地上捡起那本书翻开看了很久,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掸了掸灰,放回了桌上。
在许棠眠的注视下,他转过身扯着嘴角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英语书翻了两页又道:“还不去洗漱?待会我送你去学校。”
“你没事了吧?”许棠眠扶着架着蚊帐的竹竿,缩着身子问道。
“我没事了。”虞春生抿唇笑了笑,“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以后应该不会了。”
许棠眠之前就听陈文斌说过虞春生脑子有病的事,现在只当是复发了,也没多想。
见他此刻还算正常,她不想多刺激他,只是在拿着牙刷和搪瓷盆时又多吩咐了一句:“弄点饭吃,饿了。”
不一会儿许棠眠洗漱完毕拿着东西回来了,打眼一看炉子上还炖着那个烧水壶。
她抬手重新扎着头发向虞春生走来,见他还在读英语,屈指在桌上扣了两下。
“饭呢?”
虞春生合上课本,笑眯眯道:“我带你上外头吃。”
……
其实她就是想吃一次他亲手做的饭,可眼下除了出去吃,也没有别的办法。
到了红星小学附近的一个早点铺子,两人不慌不忙坐下来点了五根油条。许棠眠回头看向路边三三两两的身影,坐到虞春生身侧小声道:“咱们要不然拿走吃吧?万一你迟到了…”
虞春生却抿唇笑了笑,抬手在她头发上抚了两下一脸轻松,“没事,我来得及。”不等许棠眠开口,他又问:“豆浆喜欢喝甜的还是咸的?”
“…甜的。”
“老板,再来两碗豆浆,一晚甜的一碗咸的。”
“原来你是南方人,豆浆要喝咸的。”许棠眠若有所思道。
“并非如此。”虞春生接过老板端来的两碗豆浆,分了一碗到许棠眠身前,又拿好了勺放在里面,坏笑着说道:“其实我是北方的,还是东北的。”
许棠眠却没看到他的狡猾,一勺豆浆下了肚,恍然大悟道:“难怪了,难怪你俄语那么好,是东北人的话也不奇怪了。”
她又问,“你是东北人,说话咋没有口音呢?”
“离家多年。”他随意搪塞过去又问她,“那你是哪里人?”
“我啊,我…”许棠眠大脑忽然一片空白,脑子里没有原身给出的任何信息,只得随意道了句:“云贵川的,收成不好跑出来的。”
“难怪。”虞春生瞥了她一眼,“那边山水很灵,听说好山好水会养人,养的姑娘小伙一个赛一个漂亮。”
许棠眠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只道这人是怎么了?
平时冷冰冰的,发病了吓人,病好了嘴巴又甜了。
她是盼着他正常呢还是盼着他发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