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萍从口袋里抽出一方手帕拭泪,又随意地撩起耳边碎发勉强笑了笑。
她语重心长道:“小许啊,其实我也不想这么让你匆匆嫁人,只是这事现在闹得挺大的。”
许棠眠默默低下头。
“你叫我一声大姐,我就得替你擦亮眼睛。那个小虞啊,我让老刘打听过了,人品还不错,就是家世不行,是个孤儿。”
“孤儿怎么了?”许棠眠下意识说道。
林芳萍夫妻二人默契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她笑着打趣道:“看来有人求之不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许棠眠脸颊微微发热,腆着脸问她:“您见过他吗?除了那天…”
“见过的。”林芳萍道:“平时和他打过几次照面但没说过话,上午十一点左右他来了,特意问我你在哪。”
“啊?”许棠眠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虞春生一点没和她提过。
“他都和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问我你在哪,有没有人找你麻烦。”她笑了笑,“我看他长得不像坏人,就问他到底有没有做过混账事。他看起来挺怪的,说了句没有就走了。”
许棠眠“哦”了一声后又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林芳萍见她神色怪异,就凑着脑袋问她:
“怎么了?我看他还行吧,没有什么大问题。”
许棠眠有些难为情,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才勉强开口,“奇怪倒不是很奇怪,就是…”
门铃响了。
都说不能在背后说人,难道这是虞春生来了?
小两口先后站起来要去开门,最后还是离得最近的许棠眠一把摁住两人,雀跃地奔到了门口。
木门拉开,眼前那张笑脸忽的收敛了许多,只剩了一个标准微笑脸。
宋卫东隔着铁闸门开玩笑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见我来就不笑了?”
“没有…”许棠眠招呼他进门,“我正和林大姐还有刘科长说话呢。”
刘平端着桌上的果盘朝厨房走去,挤着两个小梨涡打哈哈道:“小许啊,就叫我刘哥吧,叫科长太见外了,而且你这个叫法,她晚上又得跟我闹,说我拦着她发展事业了。”
林芳萍虽然三十多岁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听了这话还是嘟着嘴娇声道:“本来就是嘛,要不是生了这两个小捣蛋鬼,我也能当科长了。”
说完她拉着许棠眠的手语重心长道:“小许啊,你可别跟我学,孩子生一个就够了,可别都让那群臭男人升官了。”
刘平端着切好的苹果招呼起宋卫东,又佯装生气责怪起她们:“你看看你们俩,光顾着说话,也不招呼招呼宋医生。”
宋卫东摆摆手,“刘科长太客气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就是,小宋也不是外人。”林芳萍捏起一块牙签插好的苹果送入嘴里,含糊道:“对了小宋,你来有什么事吗?”
宋卫东下意识看了一眼许棠眠,“没什么,就是看林大姐家今天来了几波人,想着是不是有什么事?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招呼,能帮我一定帮。”
林芳萍福至心灵,意味深长地看向许棠眠,同丈夫说道:“这可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我们这些老东西都该让路啦。”
许棠眠自然听懂了,她羞红了脸,看也不敢看宋卫东,只轻声道:“哥哥姐姐们别拿我开玩笑啦,说正经事呢!”
“是是是~说正经事!”林芳萍挪动腰肢朝许棠眠又坐近了些,“小许啊,我和你刘哥想的是呢,把你的档案迁到纺织厂这边,这样给你打报告什么的就是你刘哥一句话的事。”
“可我要在小学教书呢,纺织厂怕是没有适合我的工作吧?”
“就是挂个名而已,你不用来上班。”林芳萍道:“你现在的档案不好弄,现在这事闹的这么大,再拖些时间我怕对你们两个影响都不好。”
“那您的意思是?”
“小虞那头已经答应了,他现在应该正在供销社打报告呢,我们这边也就这两天能给你走完程序。”林芳萍定定道:“三天后,你们领证结婚。”
“我不同意!”宋卫东这下听懂了。
几人的目光纷纷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宋卫东。
许棠眠一脸为难。见她不好开口,林芳萍又站出来打着哈哈道:“小宋啊,这边的情况你不了解,卫生室那边应该也挺忙的吧,不然你就…”
“我知道你们要干什么。”宋卫东却像听不懂画外音,仍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定定地瞧着许棠眠。
“不过是为了那晚上的事,我都听说了。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为什么要让他们稀里糊涂结婚呢?”
林芳萍还想说什么,宋卫东又起身义正辞严道:“别说她根本没什么,就是真跟那男人有了什么事,又能怎样呢?如果跟一个男人有了什么亲密接触就要和他结婚,这个世界还不乱套了!”
几人被他噎得都说不出话来,宋卫东自知理亏,压着脾气道了句:“我的话希望你们能考虑一下,卫生室还忙,我先走了,不用送了。”
说是不用送,哪能真不送。三人都起身送到了门口,看着宋卫东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林芳萍摇摇头一脸可惜。
“就是腿脚不好,依我看,小宋也不错呢。”
许棠眠嗔怪道:“大姐说什么呢!”
关了门,林芳萍挽着她重新坐回沙发上,“小许啊,我的话你别不听。咱们女人结婚呢,是一次重生,这个丈夫的选择,可一定要擦亮眼。”
“让你结婚这事呢,是有些仓促了,小宋这点说的对。不过呢。”她话锋一转,点着许棠眠鼻头戏谑道:“他有一点没看出来,我可看出来了。”
“什么?”许棠眠一脸好奇。
“你是真的喜欢那个小虞。”
许棠眠又红着脸不说话了。
林芳萍哈哈大笑,“让我说中了吧?没事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何况咱也不是出家了,喜欢男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档案迁过来,是你一句话的事。在你和小虞这件事上,虽然开始不太体面,但过程和结局一定是圆满的,这点我相信。”
她歪着头,牵着许棠眠的手晃了晃,“怎么样呀?”
许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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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着脸点了点头,“那就拜托林大姐和刘哥了。”
三天后,两人领了证。
小学那边算是尘埃落定,课表什么的都已安排妥当,许棠眠的这份工作总算是保住了。
供销社那边,因为虞春生工作态度端正,能吃苦耐劳,领导对他的印象都很好。
这次的事情不仅没能影响他一点,反而社里领导怕影响他前途还有单位名声,不仅为他出了婚姻状况证明,连带着出了担保函,给他落了个本地户口。
结了婚,就不能再对付住在陈文斌家的偏房里了。
供销社那边房源实在紧张,好在纺织厂这边有个老工人退休回老家。在林大姐耳提面命和刘科长神来之手的运作下,就在他家隔壁单元楼里,为小夫妻争取到了一间不到20平的单间。
小是小了点,不过去供销社和去小学都挺方便。
二人结婚目的本就不纯,所以一概事项全部免了,各自拎了个小箱子就来了。
房子虽小,设施俱全,除了洗衣做饭有些麻烦外,基本能保证刮风下雨天有个地方落脚。
屋里头放了个炉子做饭,虞春生平时中午都在单位食堂吃饭,许棠眠为了减肥中午也能忍一忍,两人也就早晚对付吃一口就行,因此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唯一让许棠眠不太习惯的就是卫生间,她给自己做了充足的思想准备,蹲坑也没什么了不起嘛,可看到一层楼只有一个公共卫生间后,她还是破防了。
早知道上厕所还要跟人抢,就在单位上完厕所再回来了…
大致看完了楼里的各个区域,刚下班的新婚夫妻俩大眼瞪小眼在房里坐着。
房间里只有一张大约宽1.5米左右的木床靠墙放着,挂着整齐的白纱帐。床边是张很常见的老式写字台,中间一个抽屉,两边各有一个柜子,铺在桌面上的是盖在几张旧报纸上的绿色玻璃。
写字台上方垂着一个灯泡,可找了半天,除了根绳子外许棠眠也没看到开关在哪里。右手边是一个双开门的黑漆衣柜,柜门上把手还掉了一个。
衣柜这就抵住另一边墙了,靠着这面墙放的还有一个大约能坐两三个人的小沙发,表面已经有些裂纹了。
沙发前面就是一个只能坐下四个人的方形木桌,此刻许棠眠正坐在沙发上,她的新婚丈夫坐在另一边的小凳子上。
小凳子是纯手工制作的,就是一张木板上钻了四个眼,插了四根木条进去,再在凳子短边两条腿上额外钉上一根加固。虞春生人高马大的,挤在这样的凳子上,倒像是她欺负了他似的。
两人也不知这么坐了多久,直到“咕”的一声从对面传来,许棠眠下意识看向对面,才看到那人将拳头抵在唇边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弄点饭吃?”
“行啊。”许棠眠起身理着衬衫下摆自然问道:“吃什么?”
“都行啊,你吃什么?”
“我也都行啊。”
……
噗通一声,将两人的目光齐齐吸引过去。
也不知是谁家的倒霉孩子,跑的时候没留意,结结实实摔了一跤正在门口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