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刮在脸上,生疼。
陈飞站在空旷的街边,一动不动。
是秦正阳。
这个局,从头到尾就不是为了股份和钱。
秦正阳要的,是楚燕萍。
他要用最脏的方式,在楚燕萍心里,给陈飞判下死刑。
一个在几个女人间摇摆的烂人。
所以她不听解释。
所以她说他恶心。
在他看来所有的辩解,都成了谎言被戳破的挣扎。
他终于懂了。
她不是不爱了。
她是太痛了。
痛到要用最决绝的方式,斩断一切。
那份协议,不是分手费。
一堵用钱砸出来的,让他再也无法靠近的墙。
陈飞弯腰,捡起那团肮脏的纸。
陈飞抬头,把那团废纸死死攥进掌心,转身就跑。
他没再看那辆宾利一眼,朝着大路的方向狂奔。
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要找到她。
现在,立刻,马上。
他要告诉她,一切都不是她想的那样。
冲出昏暗的旧城区,灯火通明。
一辆出租车刚下客。
陈飞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师傅,云顶山别墅区!快!”他吼道。
司机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陈飞靠在椅背上,摊开手,看着那团不成样子的协议。
解释,不能只靠一张嘴。
他要让她看到真相。
他掏出手机,找到杨玥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杨玥的声音带着睡意。
“喂?陈飞?”
“杨玥,帮我。”陈飞声音发紧,没有废话。
“怎么了?”
“秦正阳做局算计我,离间我和楚燕萍。”
“你现在,立刻,给你爸杨振雄打电话。”
“动用所有关系,把秦正阳今晚全部的通话记录、行踪轨迹、接触过谁,全给我查出来!”
电话那头的杨玥,瞬间没了睡意。
“秦正阳?他敢算计你?”
“对。”
“好!我马上办!”杨玥的声音冷了下来,“这个王八蛋,敢动我的人,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挂断电话,陈飞又拨出第二个号码。
林晓琳。
“陈医生?”
“晓琳,联系法务部最好的律师。”陈飞的指令又快又狠。
“以飞燕堂的名义,向警方报案。”
“报案?”
“告秦正阳,商业欺诈,恶意做局,非法侵占公司资产,外加诽谤和人身威胁。”
他要把所有能想到的罪名,都砸到秦正阳头上。
他要一个态度。
“明白,陈医生,我立刻安排!”
做完这一切,陈飞长长吐出一口气。
还不够。
所有的证据,都比不上一句话。
出租车在盘山公路上飞驰。
云顶山那片灯火,越来越近。
陈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跟杨玥是意外,早就过去了。
和赵丽,只有医患。
我陈飞心里,从头到尾,只有你。
出租车一个甩尾,停在恢弘的别墅大门前。
“先生,到了。”
陈飞扔下几张钞票,推门冲了下去。
他冲到那扇雕花铁门前,抬手就要按门铃。
手指,却僵在半空。
大门旁的路灯下,停着一辆车。
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
车牌号,他认识。
秦正阳的车。
他竟然也在这里。
陈飞不觉得意外。
他只感到一种彻骨的冷。
原来这就是全局。
秦正阳不是来探望。
他是来验收战果的。
车门打开,秦正阳走了下来。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羊绒大衣。
他看着门外气喘吁吁的陈飞,笑了。
像是棋手看着落入陷阱的对手。
“陈医生。”
他的语气很轻,绕过车头。
皮鞋落地无声。
“这么晚追过来,是嫌燕萍给的钱不够?”
他笑着指向门后的别墅,话里带刺。
“年轻人,要懂得知足。”
“燕萍心软,给了你一笔巨款,你就该拿着钱消失。”
“现在这样死缠烂打,姿态太难看了。”
陈飞的拳头捏紧了。
他想一拳砸烂那张得意的脸。
但他不能。
动手,就中了秦正阳的计。
只会让楚燕萍更相信那些谎言。
“秦正阳。你真该死。”
秦正阳笑了,笑声里满是怜悯。
“我该死?”
他摇摇头。
“陈飞,你还不明白吗?你和我,不是一种人。”
“你玩不起。凭你那点医术,就想跨越阶级?就想得到燕萍?她需要的是能并肩站在云端的男人。”
他走近一步,声音压低。
“她累了。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你让她觉得恶心。”
就在这时。
别墅二楼的窗户亮了灯。
窗帘后有个人影,她在看。
这个念头让他瞬间清醒。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语言无用,证据未到。
他需要一个真正的东西。
秦正阳见他失神,以为他认输了。
“放弃吧,你配不上她。”
“拿着钱,滚……”陈飞没在听。
他另一只手伸进口袋。
是一个香囊。
手工缝制的麻布袋,装着草药,颜色已经旧了。
秦正阳的话卡住了。
他盯着那个香囊,满眼困惑。
这东西一文不值。
一个破布袋而已。
但陈飞知道。
他也知道,她一定认得。
他无视秦正阳,向大门走了一步。
他把香囊举到灯光下。
愤怒退去,只剩空洞的痛。
他抬头,望向那扇窗。
“楚燕萍。”
声音沙哑,但很清晰。
“这个,你还给我了。”
他不用解释。
“你说你不需要了。”
他捏紧香囊,草药的轮廓硌着手心。
淡淡的安神香气散开。
那是他当初在出租屋里,亲手为她配的。
秦正阳僵在原地。
他脸上的得意,掩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