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夜色渐浓。
珀洛塞可拿着定位仪,跟着玛克白兰地到达了现场,他并没有通知FBI他也会出现,毕竟这只是一个他常用的、转移视线的手段而已。
目的地大楼一共23层,在玛克白兰地和这帮人寒暄大半天的时间,他已经全部摸索过了一遍,顶层是档案库,可以进去看看有没有相关的资料,但是有太多人员看守,不能硬闯,闯进去了也出不来。
哈哈,他现在这个能力可太废物啦!
“琴酒,玛克白兰地他们去了地下室。”青年压了下鸭舌帽,看着那一大帮子人与他去了相反的方向。
最首一侧的男人是美国科西嘉财团纽约社团的首领帝诺,正在和拿着一箱子THK的玛克白兰地说些什么,后面几个打手压着两个明显是东亚面孔的少年走了进去*。
青年蹙了下眉,扶了扶蓝牙耳机:“这场交易他们是要做什么,怎么这么多人。”
耳机那边传来男人的声响,混着明显的风声:“没看资料,不知道。”
“啧。”珀洛塞可明显不满地咋了下舌,那头明显的风声让他更加不满,“你不会又在哪里准备拿狙击枪狙我吧?”
对面的人嗤笑一声:“你要是想,我也不介意把你一起送走。”
“那天我果然应该带着炸弹来见你。”青年一路避开监控摄像头,重新蹿上了顶层,观察着看守的行动。
其实他很想直接破坏掉两个涉黑集团的交易,但是根本无从下手。
十多年前阿曼达在政商两届的影响力还能制约一下这两个地方,结果朗姆一下失手把阿曼达杀害了,反而让这两个集团有了些交流,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三年前突然谈崩了,最近又因为他成功给组织拿到了banana fish的资料,直接促成了合作。
他这个公安警察还真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琴酒很明显也不想让这俩合作,但是如果他们两个破坏了这场合作,他们会直接失去上升的通道。
既然境内的官僚大部分还是依附于乌丸莲耶,那他们现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混上高层,找出乌丸莲耶,把药物连根拔出,彻底宣告他们的计划是失败的。
他还真得当个高层。
珀洛塞可思量着过往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的因果链,突然敏锐地捕捉到了楼底下明显不同于手枪子弹交火的声音。
“FBI?”耳机那边的人同样声线上扬,看不见表情,没有办法分辨出是疑问还是嘲弄,“黑/帮火拼吧?”
“这谁知道。”青年答着话,在死角里看着楼道中逐渐慌乱的场面,“有什么关系,我们的目的达成了就行。”
肯定和那两个被压着走的东方面孔的少年有关系。
“快快快快快快快楼下,帝诺老爹还在下面。”
“怎么回事?哪边的人?”
“亚修*,是亚修那边来的人,他们是怎么知道——”
楼道中的看守一个一个离开了楼层,最后剩下的那一个守在了文档室的一边。
“我在这里看着就行,你们下楼增援。”
一个黑影迅速闪身上前。
“你———”
话音未落,只能看到那人微缩的瞳孔。
“嘭。”
珀洛塞可一把敲晕了门口最后那个看守。
“你在干什么?”琴酒那边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在干什么啊。”青年强行破开了档案室门口的密码锁,走进门环视一圈,拿出自己的U盘,接入了档案室唯一一台电脑上,轻笑一声,“当然是有人看到我了啊。”
嘀———
权限破解器和干扰器绕开了所有需要密钥的系统,服务器指示灯在黑暗中闪烁,照亮了青年的面颊。
“你要是不说实话,”对面的声线在耳机里冷了下来,“我就让你和玛克白兰地一起变成FBI。”
“大人,您刚刚亲口说过……”
珀洛塞可刻意拉长了音调,动作却没有慢分毫,他扫视着面前一份又一份的文档,有用的没用的全部被尽数拷贝,“FBI,很不入流。”
嘀————
代表拷贝完成的提示音响起。
“我们换个身份怎么样?”青年利落退出U盘,闪身至门边,耳朵紧贴门板,确认外面走廊空无一人。
他猛地拉开门,毫不犹豫地冲向紧急楼梯通道。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激起轻微回响,声音却带着笑意。
“比如……CIA?KGB?MI6?”
“……………”对面明显是被气笑了一声,没有回话,珀洛塞可只能在耳机里捕捉到枪支上膛的声音。
“你怎么还是这么开不起玩笑,大人。”他侧身,把自己藏在一侧的门缝内,看着整个地下室紧急出口内一个接着一个撤退的人,低声道,“偷了点资料而已。”
“偷资料?”
珀洛塞可甚至可以想象出对面那人的表情,正想接着说点什么,但是接着撤退出来的玛克白兰地让他静默一瞬。
玛克白兰地很明显一脸不爽地从出口走出,正在和美国科西嘉财团首领帝诺说着点什么,那箱THK依旧在手上拿着。
很明显,交易被直接打断了。
青年看着那人欠身和交易方道别,径直离开。
“你等我把人抓了,”他勾了勾唇,抽出自己的短刀,在那人身后偷摸跟了上去,“再和你讲。”
耳机中又传来一声冷笑,看起来也是默认了这整件事的发生。
通讯陷入短暂的凝滞。
青年的身影没入更浓的夜色里,初春的夜依旧咬着冬日的尾巴,冷风卷着若有若无硝烟味,带着咸湿而腥腻的空气从河道上吹来,另外一侧的警笛声依旧大作。
“看来你的交易不顺利啊。”
玛克白兰地看着珀洛塞可手上转着一把蝴蝶刀,步履从容地从街巷里走出,刀柄在指尖翻飞,银亮的弧光却透不进那双含着笑意的眼底。
“怎么?”棕发男人的声音沉了下去,“特地来嘲讽我?”
“不过就是不知道消息为什么走漏,让一帮街头黑/帮去把小白鼠给救走了而已。”
“你真的不知道消息为什么走漏了吗?”珀洛塞可手腕一抖,翻转着的刀刃“咔哒”一声精准回归刀鞘。
男人睨了一眼对方:“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珀洛塞可双手环抱在胸口,倚靠在了一边的河堤围栏上,“你———”
“砰!”
子弹在话音前从后方突然袭来,带着热流擦过青年的手臂,猛地钉进了正拿着交易物品的男人肩头。
“啊———”
玛克白兰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手中拿着的箱子应声脱手,砸在了地上。
珀洛塞可黑瞳微缩,迅速转身定位了子弹打来的方向,手臂处传来灼热的痛感,还没有等他说什么,耳机里,琴酒冰冷而不耐烦的声音抢先一步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废什么话,直接带回来。”
“哈。”珀洛塞可了然地瞥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擦伤,转回身缓慢地朝着玛克白兰地走过去。
“你们…什么意思?”男人捂着伤口,看着面前带着压迫感的人,后退了两步,咬牙切齿道,“你们几个公报私仇?”
“你们敢直接杀代号成员?
“公报私仇?”青年的语调依旧轻飘着上扬,黑瞳缓缓看向了对面人肩头炸开的血迹。
下一秒,玛克白兰地只看到这人的眼神倏地转冷,他甚至没有看清面前人是如何动作的,颈侧就遭到一记精准迅猛的手刀,黑暗冲散了痛觉,代替了周遭所有的视线。
珀洛塞可冷眼看着面前的人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俯身,面无表情地捡起那个掉落的手提箱。
然后,他伸手攥住玛克白兰地后颈的衣领,开始拖动。不是搀扶,不是背负,就是最纯粹省力的———拖行。
他毫不在意地上的坑坑洼洼。昏迷的人体像一件没有生命的垃圾,被粗暴地拽过粗糙的地面,那人中了弹的肩头随着颠簸,在地上留出断断续续暗红的拖痕。
“大人,听到了吗?”青年懒洋洋地抬头看着今夜什么都没有的夜空,向着耳机那边汇报着,“他说你公报私仇。”
“我也很赞同他的说法。”他又瞥了一眼自己手臂上那道被子弹擦伤的痕迹。
琴酒绝对是故意的。
“所以,”珀洛塞可一路走去了约定的地点,看见那辆不算熟悉的车———琴酒的保时捷还真没办法运到纽约来。
人照例被丢回了后备箱,青年自觉地坐进了副驾驶,动作间扯到了伤口,他故意做作地配合着“嘶”了两声。
车内的皮革味骤然被混杂了一丝若隐若现的血腥味,珀洛塞可调整了一个略显随意的坐姿,对着已经明显浑身上下写满不耐的杀手开口说道:“所以,大人。”
他侧过头,用没有受伤的手臂支着车窗,指尖点了点右手臂上依旧在渗血的伤口,由于是子弹擦伤,伤口周边甚至带着不少烧焦的痕迹:“我这身衣服和医药费,你得报销。”
语气十分的理直气壮。
杀手的目光扫了过来,落在了对面人被他故意擦中的伤口上,几秒的沉默过后,男人毫不掩饰地带着嘲讽嗤笑了一声。
“报销?”琴酒重复着,“可以。”
他猛地踩死油门,车辆蹿进夜色里,副驾驶座上坐着的人稍微后仰了一下,默默给自己扣上了安全带。
“不过你最好解释清楚,”琴酒从后视镜里看着对方可以说是散漫的笑容,声音里有些明显是威胁的低沉,“你刚刚拿到了什么东西。”
“拿到了他们电脑里所有的资料而已,”珀洛塞可笑眯着眼,身体放松地靠住了座位,“又没说不给你看,别发这么大火,大人。”
“要不我再送你箱菊花茶?”
“那么现在被踢下车的就会是你。”
琴酒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夜色中的霓虹灯在后退,路边偶尔可以看见尚未被清走的黑色垃圾袋。
“和你之前那箱菊花茶一起滚下去。”
“哦呀哦呀。”珀洛塞可叹了口气,投降一样地随意举起了没有受伤的手,“开个玩笑嘛。”
“等我们把后备箱那个东西处理好,我就给你解释清楚,大人。”
他真的很想快点弄死玛克白兰地了。
从那天晚上的酒吧开始,他就一直在忍着了。
他抬眼,后视镜里那双幽绿的眸子带着同样的杀意。
琴酒和他的目的真是出奇的一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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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醒得太慢了。”珀洛塞可靠在地下室一面的墙边,瞥了一眼正在用手机处理任务的琴酒。
玛克白兰地被他们两个捆着丢到了一边,一直睡到了现在。
男人顺着话音抬了抬眼,手上处理消息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直接下令道:“把他叫醒。”
青年闻言微微颔首,唇角的笑意深了些,没有答话,只是走到昏死的男人面前,直接抬起脚,马丁靴硬质的鞋底精准而狠戾地踩上了地上那人的脚踝。
“咔哒。”
骨骼错位的声响在密闭的空间里响起,一边按动着键盘的杀手动作一停,饶有兴趣地侧头审视着珀洛塞可这明显带着报复情绪的行为。
那人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力道非但没有减轻,反而依旧在加重,甚至带着表演的意味,刻意地用鞋底碾转了一下已经错位的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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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
疼痛把人从昏迷中扯出,玛克白兰地的惨叫声紧接着响起。
珀洛塞可弯着眼睛,略微俯下了身,看着地上由于剧痛而清醒的男人,用温柔到近乎有些诡异的声线说道:“你终于醒啦,探员先生。”
“什……什么?”男人的瞳孔微缩,肩膀上和脚踝处传来的疼痛有些扰乱思绪,“什么探员?”
青年依旧是那个笑容,他收回踩在对面脚踝处的脚,上前一步,半跪下去,猛地拽过对方的头发,在那人耳边轻声道:“FBI的精英探员,潜伏进我们组织,杀了代基里从而获得了和美方交易的资格,试图通过破坏今晚的交易,直接获取Banana fish药物本体……这些,不都是你做的吗?”
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落在了在场的三个人耳朵里。
“什………”
玛克白兰地猛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一边冷眼旁观着的琴酒,突然梳理明白了事情缘由,荒谬的质控让男人几乎要笑出来,他压着怒意低吼着:“你们两个好算计啊……FBI…我看就是你们两个害怕我吧……哈哈…等boss知道了,我看你们两个又能……”
“砰。”
子弹又一次钉进了同一个位置,男人的话头被止住,珀洛塞可眼看着手上的人又要鬼叫出声,先一步卸掉了那人的下巴,这才保住自己的耳朵幸免于难。
青年把手上拽着的那人的头猛地一丢,站起身扯过一边的湿巾擦了下手,不满地看向刚刚开枪的人:“你好暴力啊。”
差一点自己就又要被吵死了。
“是你话太多了。”琴酒阴侧地瞥了一眼对方,收回了枪械。
“聊聊天而已嘛,”珀洛塞可无所谓地耸了下肩,顺路踹了一脚地上已经没有办法说话,但是依旧狠瞪着他的人,“你说是吧,玛克白兰地。”
地上的人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嗬嗬声。
“不过……”青年拖长了音调,慢斯条理地抽出自己的皮革手套,不紧不慢地往自己手上套着。
“不过大人,他不认他是FBI怎么办?”粗糙的靴底又重新碾上了那只已经快要报废的脚踝。
他看向琴酒,还没有等对方回话,便自顾自地接了下去:“那我让他认了,怎么样?”
杀手听着对方轻快的语气,抬了抬眉:“怎么,你也要公报私仇?”
“公报私仇?”珀洛塞可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沉吟片刻,又笑道,“哪里有公啊,大人。”
黑瞳平淡地扫向地上那人已经充着血、但是依旧充满愤恨的眼睛。
“全是私仇啊。”
秋山一彦的仇他还真得报回来。
哪怕最后动手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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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在半晌之后,亲耳听到了玛克白兰地因无法忍受持续升级的剧痛,从最初的否认、咒骂,到最后神志不清地胡乱承认了自己是FBI。那声音嘶哑破碎,混杂着痛极的抽气,显然已丧失了基本的思考能力。
录音笔的红光还在微弱地闪烁,琴酒按下了停止键,将这份小小的铁证收了起来。
现在他彻底不怎么觉得珀洛塞可是官方机构的了———哪个正经特工能把逼供玩成这种样子的。
“你这都是哪里学来的手段。”杀手看着面前依旧悠闲的人,蹙了下眉。
“哪里学来的?”青年慢慢褪下了自己的手套,随手团起后,精准抛进了远处的垃圾桶里,抬眼看向杀手的绿眸,“一次一次试出来的啊。”
他甚至摊了摊手,随意补充道:“哪有地方会教这种东西,太变态了吧。”
空气里混杂的气味让人有些反胃。
试出来的?
琴酒懒得去想哪里有这么多人给这人试,权当这人又在胡编乱造。
他走到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说一句猖狂话的人边,鞋尖踢了踢那具瘫下来的身体———其实血迹并不多,甚至还没有肩膀上那个洞口冒出来的血水多。
青年退到墙边,同样看着这一幕,在不久后又把视线落回到了自己摊开的双手上。
没沾血。
思绪犹如石块投入平静的湖面,无声的涟漪里,勉强可见坠下的痕迹。
他是在讨厌这个人吗?
他眨眨眼,又抬头看了一下那个被他亲手折磨得不成样的男人。
还是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嗤。”
琴酒听着站在一边的人莫名其妙嗤笑了一声,侧头看去,那人正垂着眸,把手往衣服上蹭了两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揣进了衣兜,又抬眼看了过来。
“大人,”珀洛塞可歪了歪头,“你确认好了吗?你今天不睡觉我还想睡。”
杀手没有回话,那把伯\莱\塔被他从大衣内拿出,枪声其实不算响,被指着的那人额间霎时一个血洞,乱七八糟的颜色缓慢地蜿蜒了下来。
珀洛塞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通风口内可以隐约看见清晨淡青色的光亮。
那光斜斜地照了进来,就打在他刚刚站在的那个位置。
远方似乎传来鸟鸣。
“走了,”声线中没带什么感情,杀手转过身,对着依旧在靠墙发着呆的人说道,“现在你可以解释一下你都拿到什么东西了。”
“哦呀。”珀洛塞可把视线从尸体上挪开,叹了口气,“那看起来今天又不能睡觉了。”
他拿出那枚U盘,在琴酒面前示意了一下。
“走吧,一起去看看。”青年挂上了那副无害的面容,“我也不知道我拿到什么东西了呢。”
青年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具尸体,然后一言不发地跟着一侧的人走出了地下室。
那块石头溺在稠密而寂静的水里,坠在湖床上,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