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群无聊的家伙。”
皮人张恶狠狠地咬紧后槽牙,可根本来不及发作,眼看叶柳两家的人已经打砸进来了,只能瞪了我们一眼,飞快朝后院跑。
等他跑进后院之后,我和明叔才主动让开了路。
叶柳两家人是奔着皮人张来的,倒是没有在意我们,很快就分散开,对着不同的地方去追,那架势恨不得把他剥皮拆骨。
我则退到一边,对明叔小声道,“这家伙怎么会同时得罪这么多道上的势力?”
明叔摇了摇头,“事情有蹊跷,恐怕我之前的猜测是错的,凶手未必会是皮人张。”
我不解地指了指叶柳两家的人,说人家都打上门了,你怎么反倒为皮人张开脱了起来?
明叔说没这么简单,皮人张就算再蠢,也不会同时去剥叶柳两家的人皮,这两个势力的人不好得罪,惹上一个就够头疼了,除非他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
说话间皮人张已经从后院开溜了,这里毕竟是他家,叶柳两家的人不熟悉环境,根本堵不住他,只能大吵大叫追上去。
之前那个叶家的男人却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而是回头望着我和明叔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皮人张这里?”
为了避免惹上麻烦,明叔赶紧说,“实不相瞒,我们有个朋友,也遇上了跟你父亲一样的死法,怀疑是皮人张干的,刻意来找他兴师问罪。”
“原来是这样,姓张的果然好事多为!”
叶家男人气愤得一拳砸向墙壁,两眼通红道,“他也是用同样的手法害死我爹的,今天我要不弄死他,以后怎么对家人交代!”
明叔则假装安慰,“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对了,叶家老爷子什么时候被人剥了皮?”
男人愤愤地说道,“就昨晚,老爷子身体不好,最近很少和外人打交道,可就算躲在老家养伤,还是遭了毒手,人皮被活生生地剥了下来。”
明叔趁机说,“方便描述下细节吗?”
或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男人没有怀疑我们,扶着额头说,“这个人的剥皮手法很高明,先是把头顶的人皮剜了下来,跟着才是顺着往下剥皮的,尸体其他地方不见外伤,我也没听到老爷子呼救。”
听他这一说,我和明叔都纳闷起来。
看来叶柳两家的人,确实都遭遇了和邱大师一样的意外。
只是三个遇害者并没有住在一起,彼此相隔超过一两百公里,皮人张究竟是通过什么办法,在害死叶柳两家长辈的同时,又活剥掉邱大师人皮的?
除非他会分身术,否则根本没有这个做案时间。
想到这个,我也意识到问题有些复杂,当即便向叶家男人告辞,跟随明叔走出了皮人张的铺子。
来到没人的地方,明叔马上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们应该是被人误导了,凶手绝对不是皮人张。”
我嗯了声,同样点头。
三个死者差不多都是在昨天遇害的,就算死亡时间有间隔,顶多也就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差。
这么短的时间内,皮人张根本没办法辗转三个地方剥人皮,除非丫的会飞。
我苦笑道,“怪不得皮人张临走的时候,会用那种眼神看咱们,明显是被人冤枉了,心里很不服气。”
可如果凶手不是皮人张,又会是谁呢。
除了他以外,还有谁具备这么高明的剥皮技巧?
这事我怎么都想不通,但皮人张已经逃了,叶柳两家的人正在满世界追杀他,估计他会马上找个小地方躲起来,不太可能再次出面。
没辙,我只好跟明叔先撤退,返回了邱大师的老宅。
邱大师是匠门传人,无儿无女,生活十分单调,明叔出于朋友义气,决定替他简单操办一场丧事。
我们本想就地火化遗体,可就在点火的时候,明叔却突然反悔道,“遗体还不能烧,邱大师死得这么蹊跷,如果不想办法帮他找出凶手,恐怕这位老朋友到了黄泉路上也不会甘心。”
我同意了,凶手不仅杀人剥皮,还顺走了我的锁妖牌。
如果不能把锁妖牌找回来,回头夏夕问起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会回复。
经过简单商议之后,我和明叔弄来一辆车,趁着夜幕把尸体运到了阳江县。
我们首先去了段鹏的铺子,深夜敲响了他的铺子大门。
段鹏老大的不爽,打着哈欠开门说,“我说两位,你们是吃饱了没事干,大半夜拿我寻开心是吧?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我说睡个毛,赶紧起床尿尿,顺便帮我处理点好东西,我这次是带了礼物过来看你的。
“啥礼物?”
一听到有好处,段鹏马上就不困了,在我的指示下拉开了明叔的汽车后尾箱。
我刚倒数三个数,果然老小子一下就蹦起来,用力把车尾箱关上,扭头怒气冲冲地瞪着我们,
“不带这么玩人的,大半夜的干啥啊这是!”
我叹口气,说出了事情经过,想找段鹏借点东西,避免让尸身过早腐烂。
“妈蛋,没有,大半夜看见一具没有脸的尸体,这特奶奶的晦气!”
段鹏直接翻脸,嚷嚷着让我们赶紧走,别把这么晦气的东西拉到自己店里。
明叔说,“小段,你做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现实?要不是没招了,我们也不会来找你帮忙,赶紧把荫尸袋拿出来,只有那东西才能保证尸体短时间内不会腐烂。”
段鹏眼珠子一转,说什么荫尸袋,我没有,听都没听过。
明叔撇嘴道,“你小子还跟我装,上次一起挖坟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你小子把用来裹尸的阴物袋藏起来,当时没跟你计较,你真以为我老眼昏花了?”
“咳……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怎么现在想起来找我算账?”
段鹏老脸一红,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进了铺子,段鹏取来一个黑色的布袋子,把邱大师的尸体包裹起来,塞进专门用来囤放阴物的地下室,满脸发愁地说,
“老弟,你是真能替我找事情做,咱们跟姓邱的又不认识,干嘛要替他保管尸体。”
我说,“老段你理解一下,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方便找回锁妖牌。”
段鹏说,“可凶手害人之后肯定会逃之夭夭,就算你把这具尸体保留下来,恐怕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叹气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先把尸体收拾好,等有了线索之后再说了。”
夜里休息了几个小时,等到天亮后,明叔就满世界打电话,想找人调查下邱大师死前跟什么人有过节。
可查来查去都没有线索,就在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是好的时候,铺子里却意外来了一个“客人”。
是林霄。
当我看见林霄身背木匣,从一辆摩托车上跳下来,直奔段鹏铺子走来的时候,顿时意外地迎上去说,
“奇怪,你和黄磊不是在边境寻找献王墓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林霄摇摇头,说找到的献王墓是假的,里面什么都没有,所以就决定回来歇一歇,恰好他骑车路过阳江,想找段鹏买点东西,就顺道过来了。
我说,“那黄磊呢?”
林霄说,“黄磊陪他小叔回湖北去了,怎么,看你们的样子,好像是遇上事了?”
我苦笑着点头,说可不是嘛,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遇上老多事了。
接着我就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林霄,当得知这一切后,林霄也不禁感叹我简直就是个“扫把星”的命格,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就遇上这么多意外。
等进了屋,林霄又跟明叔和段鹏打起了招呼,并给了段鹏一张清单,让他尽快帮自己凑齐清单上的材料。
由于是老交情,段鹏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林霄则坐下来,陪我们讨论起了邱大师被剥皮的事情。
这件事从里到外都透着邪性,林霄听完后也愣了很久,思索再三,表示自己也没遇上过这么奇怪的事。
我一脸泄气,连林霄都给不了意见,其他人就更不行了,难道锁妖牌真的找不回来了?
林霄却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要不我把这件事告诉黄磊试试。”
我想了想,觉得可行。
虽然黄磊这个人平时比较吊儿郎当,但黄家好歹是修行家族,在江湖上人缘比较广,调查事情的渠道也比咱们多得多。
就这样我拨通了黄磊电话,这小子一接电话就贱笑着说,“陈凡,好久没联系了,这是想我了不是?”
我说,“听林霄说你们在云南边境线上白忙活了几个月,找到的是个空墓对不对?”
“唉,别提了,磊爷原本是打算提前找到献王墓,借此打击七杀门的嚣张气焰,没想到折腾这么久都是瞎耽误功夫,还差点把自己折进去……”
黄磊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最后才想起来问我找自己啥事。
我你把事情说了,黄磊先是愣了下,很快就笑着说,“就为这事啊,其实你们根本不用找人调查,磊爷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惊愕不已,“你该不会真的能掐会算吧,都没参与过这边的事,仅凭一个电话就能找出凶手?”
“嘿嘿,那可不,磊爷是谁?那可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的道门天才!”
丫的说不上两句就开始自卖自夸,我心烦得一匹,说你少来,赶紧说一说凶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磊说,“这事查起来其实很简单,你听说过矮骡子没有?”
我当时就沉默了。
在沿海地区,矮骡子是一种骂人的话,通常指代不学好的小混混。
可在阴阳行当中,它指向的却是另一种十分诡异神秘的特殊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