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蛟人:我的贩阴生涯》 第1章 镇蛟 说起我爷爷,十里八乡没人不佩服。 据说他曾经斩过一条蛟龙。 83年,尖刀峡沿河发大水,滔天巨浪波及数万倾良田,沿途好几个县城遭灾。 眼看洪水就要蔓延到老家,村民准备连夜撤离的时候,爷爷却带上家伙什,顶着狂风暴雨去了抗洪一线。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外面洪水肆虐,谁去了都是送。 可就在家人担惊受怕一夜后,隔天爷爷却拎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刨出的铁盒,跌跌撞撞跑回了老宅香堂。 盒子四四方方,上面铜锈斑斑,散发着河床淤泥的味道。 爷爷守着它焚香烧纸,神神叨叨地盘腿坐了一天,不让任何人靠近。 说来也怪,当天下午,洪水奇迹般消退。 有人说,这次发大水,可能和爷爷带回的盒子有关。 在我看来这纯属扯淡。 印象中爷爷只是个脾气死倔,很难相处的怪老头。 独自守着镇上一家当铺生活,白天从不营业,只有晚上才会掌灯,鬼知道是在跟谁做生意。 小时候每逢节假日,爸妈会送我回老宅住上一阵,可爷爷性格孤僻,很少跟我说话,没事就待在香堂里,守着那些瓶瓶罐罐,比我还要亲。 我怀疑香堂有什么秘密,可爷爷从不让我靠近,几次偷窥,都被他拎着耳朵赶出来。 这事成了我的一块心病,直到17岁那年,总算迎来了作死机会。 那个暑假,老爸给我的一盒月饼,让我带回老家探望爷爷。 我骑着小电驴去了,却发现大门虚掩着,爷爷没在家。 我把月饼放在柜上,转身玩起了手机,忽然后院传来“砰”的一声,回头发现是香堂大门没关好,被风吹开了一道缝。 打小我就觉得香堂很神秘,难得老爷子今天忘了上锁,便在好奇心驱使下,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里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光线很暗。 我环顾一圈,只见墙壁摆放了好几个木架,上面净是些瓶瓶罐罐,大部分都是些上了年头的老物件,还积攒了一层灰。 “原来是爷爷堆杂物的地方,怪不得不让我进。” 感觉无聊的我正要离开,余光却瞥见香堂正中间的八仙桌上,摆着一个造型诡异的神龛。 神龛下面插满香烛,走进了一看,原来是个铁锈斑斑的盒子,被很多黄色的符纸压着。 出于好奇,我用手指头戳了一下。 铁盒上画着一些不知名的水兽图案,我玩心大起,用力往下一按,不料铁盒边有倒刺,刮在大拇指上,洒了几滴血在上面。 我吃痛“啊”了一声,赶紧把手指塞进嘴里,低头再看铁盒,只见撒在上面的鲜血竟由深变浅,慢慢消失,像是被吸收了。 “什么情况?” 我赶紧找来纸巾,准备擦掉上面的污渍,铁盒竟然诡异地抖动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闷响,盖子被顶得一上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没等我反应过来,铁盒盖子就狠狠弹起,渗出不知名的黑气,脓腥的味道钻进鼻腔,直扑天灵盖。 啊—— 我四肢发寒直冒冷汗,大热的天居然打起了摆子,顿时脑子晕乎乎的,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同时香堂还刮起了一股风,回荡着咯咯的笑声,天花板飘起一层黑气,厚得跟云层一样。 “妈呀!” 我扭头就往外跑,只觉得脑子凉悠悠的,冰凉的气息直冲天灵盖,没跑几步就两眼一黑,直挺挺地栽向地板。 等我恢复意识后,首先听到老妈的啜泣声,还有老爸守着床头发出的叹息。 睁开眼,我发现自己躺在老宅一块木板上,外套已经不见了,浑身光不出溜就穿着一条底裤,肚脐眼上则被人点了道符,手脚被红线绑着。 红线的另一头,连接着四盏忽明忽暗的油灯。 爷爷就坐在油灯下抽闷烟,忽明忽暗的光线将他的脸映照得铁青。 我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一问才知道,原来盒子下面镇着一条蟒蛟,正是83年那场洪水的元凶。 当年是爷爷亲手办了它,用镇物压着魂魄,阻止它继续走蛟害人,不料却被我在无意间放出来, “现在蟒蛟已经躲进你肚子里,正在吸你阳寿,我会出手帮你压制,至于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法事的过程我不记得了,只记得爷爷取来银针,在我脑门上快速刺下,口中念念有词,很快我身上那股寒气就被引出来,时而冷的如堕冰窖,时而又热的像进了烤炉,非常难受。 我青筋暴起不停翻滚,爷爷的手则像巨石一样压着我,我无法挣扎,一口气喘不上来,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我好受了很多,只是胸口下多出了一些暗红色的法符纹身,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狰狞又诡异。 “这是镇邪的法符,有它在,那东西就出不来。” 爷爷唉声叹气,说自己隐姓埋名几十年,开了这间阴阳当铺,本以为能能跳出老陈家的因果,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最终竟报应在我身上。 “蟒蛟只是被我暂时镇压,以后每个月初一,你的寒症都会发作。” 为了保住小命,我只能留在老宅,跟爷爷学起了阴阳理论。 后来我才知道,陈家祖上曾经触犯过一个行业忌讳,导致后人背负诅咒,只能进入阴阳行当,以典当阴物维生。 爷爷开的是阴阳当铺,从不收活人的东西,只典当有特殊价值的阴邪物,比如死人头骨制作的首饰、古代刽子手砍头的刀,包括死人穿过的寿衣等等之类…… 这东西很邪门,可害人,也可以救人,通过特殊的法门加持,往往能变废为宝,助人转运,但如果长时间接触,也会受阴气影响,导致气运衰败。 在爷爷的熏陶下,我学会不少东西。但他很少让我接触真正的阴物,只因我身上带着蟒蛟的冤孽气,一旦接触阴气重的物件,身体就会不适。 对此爷爷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经常熬些补气的汤药给我喝,同时加强锻炼,教我固体,背诵很多奇怪的心咒口诀。 时间一晃而过,到我大专毕业那年,爷爷一病不起,弥留前拉着我的手,留下几句交代。 干这行最忌因果,爷爷就因为年轻时管了不该管的事,到老才疾病缠身,让我遇事绝不能强出头,更不能卖弄自己的阴阳学识,免得招来麻烦。 其次是我身上的蟒蛟,这些年它一直在蛰伏,一旦找到机会便会鸠占鹊巢,夺舍我的身体。 “除了蟒蛟这一劫,你身上还担着家族的诅咒,注定会命途多舛……” 爷爷一死就没法再护着我了,只留下一个地址,让我去找一个叫吴瞎子的人,“这个人或许能帮你彻底治愈寒症,但他脾气很怪,亦正亦邪,跟他打交道时一定要当心。” 我眼睁睁看着爷爷撒手人寰,脑子里却产生一个巨大的谜团。 陈家祖先究竟干过什么,会连累到后世子孙? 可惜直到爷爷闭眼,都不肯把原因讲出来。 处理完丧事,第二天我就动身出发。 爷爷要我找的人就住在阳江县下面,一个叫宁远镇的地方。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刚下车就被灯红酒绿的城市迷住了眼,由于不熟悉路况,我在城市转了很久,都没打听到爷爷说的那个地址。 正当我思索下一步该咋办的时候,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凡,怎么是你啊?” 我回看过去,当时就愣住。 身后走来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面容姣好,身材凹凸有致,赫然是我的高中同桌夏夕。 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特么随便……呃,我的意思是多年没见她比以前更漂亮了,浑身散发好闻的香水气息,配上娇媚的脸蛋,女人味十足。 我惊讶她为什么在这里,夏夕笑着说,“我家就住在阳江啊,刚逛街的时候看见一个背影跟你很熟,没想到真是你。” 她笑容清甜,轻轻撩动长发,不经意露出胸襟的雪白,看得我脸颊燥热。 说来不怕人笑,哥们活了23岁,至今没拉过异性的小手,在这个大学校园炮火连天的时代,像我这么守节操的绝对称得上异类。 难得在其他城市遇上高中同学,我正想陪她叙叙旧,可话到嘴边,瞳孔就缩了一下, “最近你家没出事吧?” 我会这么问,是因为注意到夏夕印堂有点发灰,眉毛杂乱,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好。 跟着爷爷学了这么多阴阳知识,我好歹懂得一点专业理论,尤其和夏夕站在一起时,总感觉太阳穴隐隐刺痛。 经过这些年调理,我的寒症已经很少发作,会出现这种不适症状,多半是夏夕身上带着不好的气息。 “啊?没事啊。”夏夕愣了一下,表情带着疑惑,我指着她眉心说,“看你气色不好,最近可能会走霉运。” “说谁倒霉呢?真不会聊天。”夏夕不太高兴,没好气翻白眼。 我碰了一鼻子灰,讪笑说没事就好。 随后夏夕问我来阳江的目地,我说自己要去一个叫宁远镇的地方找人,她表示没听过这个地址,摇头说, “天快黑了,你还是找个地方住下,等明天再打听吧,不巧今晚我家里有点事,只好下次再找你聊。” 交换完联系方式,夏夕就匆匆离开,我目送她背影走远,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些刺挠。 希望是我想多了,感觉她身上很奇怪,有点“不干净”。 第2章 冥器耳环 送走夏夕,我在车站附近找个便宜单间住下,隔天继续打听吴瞎子的住处。 说来也怪,连续问了三天,谁也不知道宁远镇在什么地方。我满心沮丧,想着爷爷该不是年纪大了记错地方,为什么问了这么多人,始终没人知道宁远镇在哪儿? 正心烦的时候,手机却响了,一看来电显示,竟是夏夕打来的, “陈凡,你还在不在阳江县?我想约你聊点事。” “在呢!”美女同学主动相邀,我当然不会拒绝,马上赶去市区一家小公园见面。 可刚到地方我却傻了眼,比起三天前,夏夕明显憔悴了很多,虽然画了精致的淡妆,却难掩疲态,印堂更暗淡了。 我深感诧异,没等开口,夏夕就问,“那天,你是怎么看出我要倒霉的?” “怎么你真遇上事了?” 我有点惊愕,那天我看出她脸色不好,只是随口一说,没把握一定能判断准确。 夏夕嗯了一声,小声说自从那天跟我见面后,她回家就一直心绪不宁,说不上哪里不对,就是感觉浑身不自在,睡觉老做噩梦,走到哪儿都感觉被人盯着。 更诡异的是昨天下午,夏夕逛完街往家走,小区楼上忽然掉下来一块琉璃瓦,差点砸到她身上。 我说,“还有吗?” 夏夕说有的,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感觉身体很冷,爬起来要关空调,迷迷糊糊看见天花板有个模糊的黑影,一直盯着自己, “我很害怕,可身体动不了,然后那个黑影忽然扑过来,我一害怕就晕过去了。” 等夏夕醒来,脑袋有点晕晕的,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做梦。 联想到我那天说的话,她越想越不对,就马上拨打了我的手机。 听她把话讲完,我却拿不定主意。做噩梦并不是稀罕事,路上差点被东西砸中也属于偶然,只能说明她运气差,代表不了什么。 我问,“除了你讲的这段遭遇外,身边还有没有发生过其他事?” 夏夕很用力地想了想,摇头说记不起来了,最近她精神不太好,干什么都走神,好像记性也变差了。 “这种状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这之前,你有接触过什么吗?” 我换了种方式提问,凡是总有个由头,人不会无缘无故倒霉。 “症状是从一个星期前开始的,要说接触过什么……” 夏夕思索好久,忽然开窍道,“对了,我继母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一对耳环,当成生日礼物送给我,我试戴的时候感觉不舒服,就把它收了起来。” 从那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就一路下滑。 “耳环?” 我把眉头拧起来,佩戴正常的耳环,绝不可能引起这么大的不适。 除非那耳环是阴物。 夏夕很震惊,问我什么是阴物。 我解释说阴物就是带煞的东西,通常是见过血、背上过人命的特殊物品,有的来自古墓,有的来自凶杀现场。 没有经过特殊处理的阴物,会带着一些负面磁场,普通人一旦接触久了,大脑会受到影响,产生噩梦和幻觉。 刚好我爷爷生前就是典当阴物的,教过我不少辨别之法。 夏夕期期艾艾地问我,说你居然知道这些,那有办法化解吗? 这话我没法接,虽然这些年跟爷爷学了不少阴阳理论,却从没实践过,何况我来阳江还有其他事要做,不想耽误太多时间。 可夏夕毕竟是我高中同桌,出于情分,我勉为其难点头, “可以去你家看看,但不保证一定能解决。” 我不敢把话说太满,和阴物打交道需要冒风险,稍有不慎自己也会倒霉。 “那太好了,我们这就走吧。” 夏夕已经六神无主,慌忙带我走向路边,随手掏出一把车钥匙,我才发现她居然是开车来的。 想到夏夕跟我同岁,这么年轻就有了自己的汽车,看来家境应该不错,是个小富婆。 半小时后,我陪她来到一栋小别墅前下了车, “这就是我家,自从爸妈离婚后,基本是我一个人在住,家里还有个保洁阿姨,偶尔过来打扫房间。” 别墅里的装修和布置很有格调,我进门环顾了一圈,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在抹桌子。 “赵阿姨,今天不用打扫了,你先回吧。” 夏夕对保洁阿姨点了下头,在对方惊讶的目光注视下,领着我直奔二楼房间。 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走进女孩的闺房,推门后一股香气袭来,害我鼻头痒痒的。 我问夏夕耳环在哪儿?她指了指梳妆镜,说在抽屉里。 我走上去,轻轻拉开抽屉柜,果然感应到一股透心凉的冷意袭来,大脑也产生了不适的眩晕感。 耳环打造得还算精致,挺有年代感。 当我尝试用手触碰时,马上感觉到刺骨的的冰冷,鼻子里更是闯入一股淡淡的土腥气。 这质地,瞬间让我产生了联想,“居然是冥器。” “什么?”夏夕扶着门框不敢靠近。 我说冥器就是陪着死人下葬的玩意,估计是坟墓被人挖出来,经过清洗加工后,当做普通的饰品流通到了市场。 夏夕听得快站不稳了,嗓音微颤道,“那、那我不是戴过死人用过的东西!” “嗯!” 我轻轻点头,从耳环邪气的浓郁程度来看,它主人多半是横死的,否则不会沾着这么浓的怨气。 其次我还在耳环下面发现了一些特殊的图案,有点像后期加工出来的,不明白代表什么含义。 夏夕问,“那,是不是丢了耳环,我就会没事了?” “邪气沾身,光是丢了耳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当她第一次试戴耳环的时候,阴气已经入体,就算丢了耳环,那股磁场依旧会留在身上。 夏夕把嘴唇咬得发白,问我该怎么办。 我安慰她别怕,阴气缠身虽然麻烦,只要找对路子就能化解,毕竟不是真正的鬼魂, “不介意的话,我要留下来观察一晚,搞清楚它是怎么影响你的。” “这……”夏夕一脸为难。我理解她的担心,孤男寡女的难免被人说闲话,忙说自己只守在走廊就好,不用进卧室,她松口气,马上同意了。 白天随便吃了点东西,我陪着夏夕聊天,安抚她情绪。 到了晚上,我让夏夕早点入睡,自己则搬了把凳子在走廊外守着。 夏夕睡不着,隔墙跟我说话,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有些旖旎。 直到凌晨左右,她终于熟睡,我继续守在门外,监视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第一次面对真正的阴物,说不紧张是假的,好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家风平浪静,渐渐的我也有了睡意。 刚要低头打瞌睡,屋子里忽然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一股冷气贴着地板袭来。 我脊梁骨炸立,瞬间站起来,注意到阴气是从屋里飘来的,赶紧趴门缝查看。 卧室光线幽暗,白色的月光投射在窗台,纤细的人影被拉得很长。 夏夕怎么醒了? 此时的她面色惨白,紧闭双眼直勾勾地站在窗台上,长发散落披肩,表情木讷不说,手上赫然抓着一把剪刀! 白天那对耳环,竟诡异地戴在她耳垂上。 不好。 看着肢体僵硬的夏夕,我意识到她可能不止是受了阴气影响,搞不好是耳环里的脏东西直接入了身。 阴灵附体! 我眼皮狂跳,受邪气影响和鬼附身完全是两码事,没想到情况这么棘手。 我还在考虑该怎么应对,夏夕已经抓起剪刀,胡乱捡起了头发,面目狰狞,嘴里空洞地叫骂着, “叫你拆散我们、我要你家鸡犬不宁,永远睡不安生……” 又薄又利的剪刀距离脖子她只有几公分,我生怕夏夕伤到自己,赶紧推门闯进去,大喊不要! 夏夕的动作戛然而止,随后毫无征兆转身,她光着脚,垫脚走路的样子特别邪性,抓着剪刀对我咯咯冷笑。 我吓惨了几乎不能动,只见她凌乱的长发下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球,再次举起剪刀对准自己,即将做出自残的举动。 “住手!”我急坏了,当下也是病急乱投医,忙咬破舌尖,趁她举刀插向自己前,把带血的唾沫喷出,洒在夏夕脸上。 爷爷说过童子血阳气重,尤其是舌尖血,对脏东西有很强的克制能力。 “啊……” 她发出一声尖叫,剪刀滑落当啷掉在地板上,身子也软绵绵倒下去。 “看来舌尖血还有点效果。” 我心有余悸地擦冷汗,感应到屋子有了回暖,赶紧开灯,重新把夏夕扛到床上,坐在凳子上守了她一夜。 隔天清晨,夏夕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我正目不转睛欣赏自己的睡姿,顿时惊慌地“啊”了一声,俏脸绯红捂着胸口, “不是说只在走廊外面守着,你怎么进卧室了?” 我没有在意她的羞愤,换上质问的口吻,“你是不是对我撒谎了?” 夏夕僵在床上,满脸愕然。 对视三秒,她表示自己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你的问题不只是受了阴物影响这么简单。” 我指着她身上的耳环,说耳环只是媒介,真正的麻烦是昨晚附在她身上的阴灵, “鬼和阴物是两码事,你麻烦大了!” 第3章 坟头邪气 我的话彻底让夏夕慌了神,哀求我一定要想办法救救自己。 我让她先别急,低头思索该怎么应付,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夹杂着一个男人的呼喊, “夏夕,你快出来!” 我回头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西装,方头宽脸,长得蛮有气势,但脸上却怒气匆匆,上来就对着夏夕说, “太过分了,你怎么能随便往家里带男人,保洁阿姨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 我先是一愣,但很快猜到了,男人应该是夏夕的老爸。昨天我来的时候,这家还有个保洁阿姨,估计是她泄的密,说出夏夕带陌生男人回家“过夜”的事。 显然他是会了,怀疑自己女儿在乱搞,我正要解释,却听到楼梯口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老夏,你女儿太放肆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都是被你给惯的!” 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很漂亮,多半就是夏夕的继母了。 女人身材高挑,长了一张桃花眼,皮肤水润白皙,打扮起来很妖艳,可当我定睛看向她的时候,心里却吓一跳。 只因夏夕继母的额头上同样带着一股灰印,比夏夕的还要明显。 她眉间灰暗、额角无光,阳气严重不足,典型的大病征兆! 这一家子面相都不好,顿时让我惊呆了。 此时夏夕正忙着解释和我的关系,“爸你误会了,陈凡是我高中同学,我们没乱来,我最近一直倒霉,他是大师,看出我家里闹鬼,是特意来帮忙的。” “什么闹鬼,你胡说八道什么!”夏父满脸不信,以为女儿在说谎。 夏夕急了,跺脚说是真的,没等继续解释,夏夕的继母便阴阳怪气道, “什么大师啊,我看是江湖骗子吧,哪有穿的这么少捉鬼的?” 昨晚夏夕被阴灵附身,搏斗中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样子特别容易引人遐想,夏父气得不轻,刚要发火,我咳嗽一声站出来, “伯父,夏夕没说谎,你家确实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你怎么证明!”夏父暴跳如雷,恨不得冲上来揍我,我让开身子,指着地板上被夏夕剪掉的头发,让他自己看。 夏父当即愣住,注意到女儿除了衣衫凌乱外,头发也残缺不齐整,地上还掉落着一把开刃的剪刀,上面很多碎发。 显然这些东西跟“偷情”无关,夏父脸上带着疑惑,他身边的中年女人却一脸尖酸,继续拱火, “老夏,别听这小子胡说,他们肯定是编排理由,不想承认自己犯错。” 我脸色平静,朝这女人脸上扫了一眼。 不得不说夏夕继母长得漂亮,可性格却略显尖酸,尤其是额头上那股灰气盖顶,遮住了天灯,活脱脱一副倒霉衰样。 再结合夏夕之前的讲述,那耳环是她送给夏夕的,我眼珠子一转,已经猜到结尾,变慢条斯理说, “你不用急着污蔑夏夕,真实的情况你应该清楚才对。” “你……胡说八道什么?” 夏夕继母神色有些慌乱,语气依旧刺耳,“哪儿来的神棍,我看你是在挑拨我家的关系。” 我平静以对,“夏夕的麻烦是从那对耳环开始,耳环又是你送的,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些。” 我话刚说完,夏父就惊讶地张大嘴,一脸疑惑地打断,“等等,你们在说什么,老婆,你到底送过儿女什么东西?” “老夏,你别听他胡说,你女儿的事跟我无关。”夏夕继母更慌了,目光闪躲,依然嘴硬。 我哼笑一声,二话不说,找夏夕要来那对冥器耳环,递到她继母面前。 “既然你说我骗子,那就请你戴上耳环试试,东西是你送给夏夕的,没理由自己不敢戴吧。” 不出我所料,当夏夕继母看到耳环的时候,手指抖得更厉害,像极了野猫被踩到尾巴,当场跳起来尖叫, “你把它拿开,别让它靠近我,快……拿走!” 我收起耳环,冷冷抱住胸口。 夏夕继母则自知失言,满脸心虚,同时夏夕父女也纷纷把愤怒的目光投了过去。 事情不言而喻,通过她心虚的反应,明眼人都能看出,夏夕倒霉的事情必然和继母有关。 原本来着急跑来“抓奸”的夏父也改变了口风,厉声说,“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想害我女儿?”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继母双肩抖了一下,手足无措倒退,忽然掩面大哭起来,崩溃说,“我不想这样,大师明明说过不会有事。” “什么大师,你把话说清楚。” 我和夏夕对视一眼,都变得惊讶起来。 最终,经过我们的质问,继母不得已说出了实话。 冥器耳环确实是她买的,起初并不是给夏夕准备的生日礼物,是夏夕继母自己看上了那对耳环,买来自行佩戴。 东西是在一个古玩摊看到的,她觉得耳环纹饰好看,一问价格也不贵,就毫不犹豫掏钱买了。 可回家佩戴几天后,夏夕继母就发现耳环有问题, “自从带了耳环,我就老是头晕,还总发低烧,大白天出幻觉,晚上睡觉时心悸盗汗,甚至看到一个黑影子飘在自己床边。” 夏夕继母吓坏了,意识到耳环可能不干净,于是赶紧丢进垃圾桶。 哪知丢了耳环,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那天她收拾屋子,不经意间掀开枕头,赫然发现耳环又出现在床单下面。 再然后,她通过多方打听,在朋友介绍下找了一个“大师”。 大师得知她的遭遇后,就说耳环确实有问题,是典型的冥器,这东西是被人从坟头挖出来的,没有处理干净上面的邪气,就流通到市场上贩卖。 夏夕继母带了耳环,自然会受负面磁场的影响,失眠盗汗还算轻的,长此以往甚至会染上大病。 继母吓疯了,忙问大师该怎么处理。 大师收了钱,便给出一个主意,“你可以找个未开苞的少女,把耳环交给她佩戴,记住这个女孩必须是处子身,童女可以帮你分担阴气,时间一久,邪气自然消失。” 于是继母就想到了夏夕,刚好上周夏夕过生日,她买了一个精致的包装盒,把耳环当成礼物送给夏夕,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什么?” 听完她讲述,我错愕愣在当场。夏父则是暴跳如雷,骂她贱人,“你怕自己倒霉,就把耳环送给我女儿,哪有你这么当继母的,太没良心了!” 继母哭嚷道,“不怪我,大师说过,没破身的处子可以清除阴物邪气,只要你女儿还是完璧之身,戴上它就没事,谁知道她这么不检点,半夜带男人回家啊……” “你住口!” 夏父气得要上手,夏夕则失魂落魄说,“可、我明明是处子,为什么鬼还是出来了?会不会是你找的大师说谎?” 眼看一家子快乱成一团,我赶紧整理思路制止道, “好了都别吵,能带我去见见那个大师吗,感觉这个出馊主意的家伙应该知道这耳环的来历。” 夏夕继母同意了,泪眼婆娑给了我那个大师的联系方式和地址。 事不宜迟,我决定马上带夏夕行动,夏父也想跟上来,被我拦住说,“伯父你还是别去了,干这行的人不好相处,普通人还是接触为妙。” 离开夏夕家,我们重新坐上车,路上夏夕很沮丧,擦眼泪说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个继母。 我安慰说她继母也是被人用馊主意骗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那个所谓的大师,找他把账算明白。 大师的店铺并不远,位于阳江市郊一家古玩街上,很容易就到了地方。 我下车一看,街对面是个装潢得花里胡哨的店铺,里面有个四十来岁、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家伙,蛤蟆镜遮脸,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人瘦得跟猴一样,留着一撇小胡子,长得很猥琐。 我径直走进店铺,男人马上笑脸相迎,“老弟,看你身染邪煞,印堂发灰,像是最近不走运啊,是不是热上什么麻烦,要找人看事?” 我一听就皱眉头,丫的也太会胡扯了,一幅油尖嘴滑的奸商相,一看就不靠谱,便慢条斯理说, “我不是来找你平事的,是为了你的客户来找你。” 接着我说出夏夕继母的名字,问他还有没有印象。 男人一听,表情马上就垮了,不耐烦地摆手说没印象,接着就挥手想送客。 我没动,冷笑着看他,说你收了钱不办事,反而出馊主意害人,这事没这么容易算了。 “你别瞎说影响我生意。”店主人顿时不高兴了,伸手来推我,争执中我他看到我胸口上的镇邪纹,顿时吓一跳,紧张得直缩手,瞠目结舌说, “老弟你胸口的镇邪纹是怎么……难道你是法师?” 这镇邪纹是爷爷亲手纹上去,主要是帮我镇压蟒蛟邪气,见店主人露出害怕的样子,估计是误会了我的身份。 我装腔作势,故意吓唬他,“知道我是法师,你还敢对我不敬?一看你就是个没什么真本事的江湖骗子,快说,为什么要给客户出害人的馊主意?” 第4章 通灵 “我没害人啊。” 店主人慌了,矢口否认。 见他依然嘴硬,我就把夏夕叫进来当面对质,同时说出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听完我的说法,店主人反倒疑惑了,擦冷汗说,“我教她继母的办法没问题啊,刚出土的阴物带着负面磁场,一般要经过特殊处理才能正常佩戴。” 而解决这些负面磁场的办法有很多,最省事的就是找个童女,让她把阴邪物戴在身上。 “童女能镇邪,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阴物,都能通过童女来驱除上面的邪气,这个办法流传很久了,可不是什么馊主意。” 我说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夏夕会受这么重影响? 店主人扫了夏夕一眼,蛤蟆镜下的小眼珠子乱转,很猥琐地贱笑说,“可能她继母搞错了,你朋友根本不是童女,破了身的女孩就不能驱除阴物上的邪气了。” “你胡说!”夏夕气得脸白,一脸羞愤,指着他说自己从来没谈过恋爱。 “你怎么会搞成这样?”店主人也疑惑了,盯着夏夕看半天,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变得严肃,向她打听起生辰八字。 夏夕原本还不想给,但我考虑了一下,虽然眼前的店主看上去不怎么着调,可他能一眼认出我爷爷的封邪法印,估计多少还是见识,便劝说夏夕给了。 店主人拿到夏夕的生辰八字,对着算盘珠子拨弄了好一会儿,猛然间脸色大变,拍大腿说, “我知道了,问题确实出在你的命格上,你是九世阴女,这就难怪了!” “什么九世阴女?” 夏夕很疑惑,俏脸透露着紧张,店主人摇头晃脑说,所谓阴女,就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人,这种人天生体质偏阴,比较容易招邪, “尤其你还是九阴女,往上八辈子都是这个命格,阴上加阴,所以起了反效果。” “你个老小子没骗人吧?”我见夏夕被吓得够呛,马上虎着脸挡在她面前。 店主人苦哈哈道,“老弟,看你身上的法印,我就知道你是行内人,难道你没听过九阴女的传说?” 我面色一窘,虽然爷爷教会我不少阴阳知识,可这行博大精深,我平时要兼顾学业,对命数这一门知识掌握得并不深。 我不想露怯被他看穿底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揪住店主人衣领不放, “少给我扯这些歪把子,馊主意是你出的,闹成这样,你必须负全责,快说,到底要怎么化解?” 店主人苦哈哈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人通灵,把这个阴灵请出来问一问,搞清楚它为什么要缠人了。” “你说的轻巧,上哪儿找人去通灵?” 我脸色很差,店主人却疑神疑鬼地看我,说老弟你不是行内人吗,难道不懂怎么和阴灵沟通? 我被问住了,只好说自己学的是其他法门,没学过通灵。 老小子眼珠滴溜溜乱转,一脸世故,估计是看出了我的门道,马上恢复贱笑说, “这好办,只要你是这行的人,我就有办法帮你通灵。” 说完他带我走进书房,从一个柜子下面拿出一本泛黄的古书,翻开前面两页,递过来,说书上这一页记录的是通灵法咒,只要我背熟了这段咒语,夜里子时,对着阴物耳环念咒,就能把阴灵召出来, “然后你就好好跟阴灵沟通,搞清楚它的诉求,自然能把阴灵送走。” 我愣神说,“就这么简单?拜托那可是鬼诶,它害我怎么办?” 店主人摇头晃脑,说不会呐,普通人这么怕鬼,是因为受了影视剧的影响,以为鬼混都是飞来飞去,到处害人, “其实阴灵分很多种啦,一般的鬼不会害人,只是按照执念做事,只要你搞清楚阴灵的执念是什么,替它弥补生前的遗憾,就能把阴灵送走。” 我不爽道,“说的倒是好听,凭什么是我去通灵,你自己不去?” “出事的是你朋友,又不是我朋友。” 老小子振振有词,两手一摊,说反正办法我已经告诉你了,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我还要做生意呢,拜托你别打扰我赚钱。 我不甘,继续揪着他,说不成,我通灵的时候你也必须在场,这馊主意是你出的,不参与进来怎么行, “你要是不肯,我就堵在门口,把你给客户出馊主意的事大声讲出来,看谁还肯进店找你。” “你怎么……” 店主人哭笑不得,却拿我没办法,勉为其难只好答应。 我之所以坚持拖老小子下水,主要还是因为自己首次接触这些事,心里根本没底,身边有个懂行的人照看着,多少心安一点。 按照书上的内容,通灵地点必须选择荒郊野外,找个比较背阴的地方,恰好他铺子后面有芭蕉林,比较符合条件。 当天我们就做准备,让夏夕把阴物耳环带身上,晚上就帮她通灵。 准备过程中,我和这个不靠谱的店主人交谈起来,得知他叫段鹏,贵州萍城人,二十岁就入行,已经经营铺子二十多年,算是行业老人了。 这家伙是个阴物贩子,兼职当中间人,偶尔帮人介绍法师驱邪什么的,自己却没学过法咒。 我问他为什么不学,段鹏不耐烦摆手,说哎呀,学法咒很麻烦呐,要经常跟脏东西打交道,搞不好有危险,自己比较怕死、胆小,所以一直不学。 丫的倒是挺实在,把我都逗笑了。 虽然段鹏没过驱邪法咒,可毕竟在这行干了二十年,基本的理论知识、处理各种事情的经验都很充足,在他的指导下,我在地上撒了一堆碎黄米,用黄米围城一个圈,点上一圈经蜡,让夏夕盘腿坐在中间。 夏夕很害怕,紧张得一直哆嗦,我安稳她别怕,过了今晚就没事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同样打鼓,这些年主要学的是理论,实操经验一次都没有,对今晚的事没什么底。 可事已至此不行也得行了,我只能赶鸭子上架,把书上记载的咒语背熟,耐心等待子时降临。 时间过得很快,夜里芭蕉林一片阴沉,冷风呼呼刮着,经蜡火苗疯狂闪烁,营造出森怖的氛围。 见时间差不多了,我让夏夕重新闭上眼睛,把耳环戴上,接着盘腿坐在她面前,用手抵着她额头念咒。 咒语是白天刚学的,还不熟练,我磕磕巴巴念了两遍,没什么效果,段鹏不耐烦,说老弟你到底行不行啊? 我没好气白他一眼,把心沉淀下来,继续念咒,果然这一遍有了效果,空气变得阴沉起来,本来害怕得发抖的夏夕脸色也变得僵硬木讷起来。 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脑子有点犯晕,体内那股邪气也隐隐发作,证明法咒是有效的,那东西已经被我请来了,否则我身体不会产生不适。 就在这一瞬间,夏夕的眼睛猛地睁开了,瞳孔泛白好心死鱼眼,直勾勾瞪着,脸上也露出似哭似笑的诡异表情,和平时完全不同。 我吓坏了,毛骨悚然往后退。 “咯咯!” 夏夕却换了一副面孔,对我直勾勾招手,神情很诡异。 我愣在原地不敢动,段鹏同样很紧张,他自己不敢靠近,就轻轻推了我一下,咽唾沫说,“老弟,它叫你呢,赶紧去吧。” 我哭笑不得,硬着头皮再次坐下,刚把手搭在夏夕胳膊上,顿时一股冰凉的气息顺着手肘传递过来,大脑一阵眩晕,连视线都扭曲了。 夏夕的脸忽然变得陌生,出现另一个脸色惨青,浑身是血、还带着枷锁的女人,头发遮住面孔,只露出一只血糊糊的眼球,呜呜地哭泣着。 强烈的引起袭来,我周身打起摆子,汗毛全都竖起,原来通灵的感觉是这样的。 尽管害怕,我还是尽可能尝试与它沟通,问女鬼为什么缠着夏夕。 女鬼呜呜地哭着,阴风临体,夹杂着如泣如诉的啜泣声,比夜猫子都沙哑。 经过简短沟通,我终于明白怎么回事。 女鬼生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和村里一个穷人情意相投,私定了终身,耳环就是情郎送的信物。 可她父母嫌弃情郎太穷,不赞成他们的婚事,于是两人约好一起私奔,结果因为走漏风声,被家丁抓住。 在那个年代,私奔被捉的下场很严重,情郎当场遭殴打致死,女鬼的父母也觉得女儿丢人,把她锁进柴房关起来。 可女鬼性格很刚烈,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情郎,于是趁着父母不备,悬梁自尽。 女鬼下葬的时候,唯一的陪葬品就是那对耳环,她对情郎的执念很重,魂魄也附在了耳环上,不料竟然被盗墓贼挖出来,耳环几经辗转,落到夏夕手上。 女鬼缠着夏夕的目地只有一个,当年她父母为了泄愤,故意把自己和情郎埋得很远,坟头相望,却始终无法交集,就算做了鬼都不能团聚。 如果我能找到她情郎的坟头,把耳环埋进去,它们就能相守了,到时候自然会放过夏夕。 作法很快结束了,得知了女鬼的诉求,我疲惫地睁开眼,浑身冷汗抖得不行。 夏夕则再次昏迷过去,轻轻靠在我怀里。 段鹏小心翼翼地靠近,打听怎么回事,我把情况说了,他立刻摸着下巴道, “真巧,女鬼说他是周家口的人,恰好我去过那地方,离这儿不远。” 事不宜迟,安顿好夏夕后,我们便连夜出发,又带上阴物耳环赶去周家口,打算连夜把这事办了。 第5章 奸商本色 去周家口的路比较偏,由于是晚上,我们走得很慢。 路上我愁眉不展,说女鬼是上个世纪的人,人都死了几十年,不知道她情郎的坟墓还在不在。 段鹏说,“只能慢慢找了,对了老弟,你和那个夏夕应该关系不浅吧,居然费这么大劲帮她。” 我苦笑了一阵,自己和夏夕都几年没联系了,关系说不上有多亲密。 只是当年上高中的时候,我曾经暗恋过他,还在发小怂恿下写过情书,不过夏夕一直没给我回应,估计是看不上我,又怕伤我自尊,所以冷处理吧。 “原来是这样。” 段鹏哦了一声,神神秘秘地眯着小眼说,“这女孩命数不简单,听老哥一句劝,你还是洗洗睡吧,免得舔错对象,到头来受伤的还是自己。” “靠你怎么说话,你丫才舔狗呢!”我气够呛,狠狠白他一眼。 不久后我们来到了周家口,这里早就成了一块荒地,我和段鹏分开来找,找了好久,终于按照女鬼提供的线索,在水边发现了一个孤零零的坟土包,野草都快一人高了。 因为是上个世纪的老坟,坟头早就破败得不成样子,估计连尸骨都化得一干二净,我们没费什么功夫就挖了个坑,把阴物耳环填满进土里。 段鹏搞来一些香烛纸钱,对着坟头烧掉,我双手合十说, “大姐,按你的吩咐,我已经把你和情郎合葬了,你也该信守承诺放过我朋友。” 说完我对着坟头弯腰鞠躬,坟头忽然刮来一股冷风,冻得我直达哆嗦,浑身冒虚汗,那种不适感又来了,隐约听到耳边有个女人说“谢谢”。 妈呀。 这感觉很不好受,我扭头就跟着段鹏一起跑开。 天亮前重新返回那家铺子,夏夕已经醒了,正茫然地坐在椅子上面,脸色放松,额头上那种灰印已经不见了。 我问她感觉咋样?夏夕很欣喜地拉着我的手说,“陈凡,谢谢你,我已经好很多了。” 她说自己也是刚醒不久,昏迷中再次梦到那团黑影,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说我们已经帮她达成了述求,以后再也不会纠缠夏夕了。 “那就好。” 我长舒一口气,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不久后夏父和她继母也赶到了,得知女儿的麻烦已经搞定,夏父很开心,对我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还说要请我吃饭,给我封个大红包。 我摇头婉拒了,自己帮夏夕不是为了钱,只是看在当年的情分,收了钱意义就变了。 段鹏则埋怨我傻,说人家给钱为什么不要,你不要可以给我,忙活这么久,我还没受到辛苦费呢。 我对这老小子翻白眼,感觉丫的很市侩,是个典型的黑心商。 夏夕身体也是刚恢复,状态不是特别好,毕竟被鬼附身后阳气很弱,需要休息一阵子。 夏父决定送她去医院检查,临走时夏夕忘了我一眼,露出很清甜的微笑,“谢谢你陈凡,这次多亏了你,等过几天,我身体好了,一定请你吃饭。” 目送她离开,我心里怅然若失,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沮丧。 昨晚吃了一夜的风,我自己也累够呛,不想继续待在段鹏的铺子里,便起身想回旅店。 不料刚起身,我就感觉大脑晕眩,那种熟悉的寒意又来了,顿时头重脚轻一头倒栽,毫无征兆失去了意识。 “我次奥,老弟你什么情况,咱可不兴碰瓷啊!” 意识昏迷前我听到段鹏咋咋呼呼的声音,可惜大脑太沉了,根本无法回应。 该死的寒症已经折磨我好几年,没想到这次又发作,好在比起当年,持续的时间不是很长,当天下午我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转移到一间卧室,段鹏就愁眉苦脸地蹲在前面抽烟,五官皱成一堆, “太好了老弟,你总算醒了,上午莫名其妙就晕过去,吓死我了。” “是你把我弄到卧室里的吗?谢了。” 我疲惫地起身,扶着脑门苦笑,对他露出感激之色。 没想到这个奸商还挺好心的,岂料他下一句话就说, “不然还能咋地,你昏倒在我铺子里,我要是放着不管,以后生意还做不做了,你死也要挑个地方嘛,可千万别连累我做生意。” 我脸一黑,感情丫的只是害怕被我耽误生意。 段鹏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说晕就晕,身上还冻得跟石头似的。 我苦笑着说出原因,其实这次来阳江县,压根就不是为了帮夏夕驱邪,本来经过爷爷这些年的调理,我的寒症已经得到了不少控制,谁知道经历昨晚那一出。 为了帮助夏夕,我不仅接触了阴物耳环,还尝试通灵,和真正的鬼魂产生接触。 这些阴气和我身上的邪气产生共鸣,才会导致寒症再次发作。 听完段鹏脸都绿了,说你怎么不早点说,哎呀,勾女也要分情况啦,哪有你这样的,为了女神连命都不要了。 我苦笑说自己也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现在麻烦了,寒症再次被诱发,我又找不到宁远镇的吴瞎子,不晓得能不能撑过去。 “等会儿,你刚才说自己要去宁远镇,找吴瞎子对吧?” 段鹏忽然愣了一下,我忙说,“是啊,你知道宁远镇在哪儿吗?” “嘿嘿,当然知道,我不仅知道宁远镇在哪儿,还跟你口中的吴瞎子认识,你说这不巧了吗。” 段鹏眉开眼笑,说自己是阴物贩子,经常跟邪物打交道,自然少不了和法师接触了, “吴瞎子也算是我一个老主顾,经常帮我加持阴物,宁远镇我常去。” 我喜出望外,还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爷爷让我来阳江,看来是找对了。 同时我又很疑惑,说这之前我找人打听了三天,怎么一直没人听说过宁远镇在哪儿啊。 段鹏说,“那地方早就改名字了,三十多年前叫宁远镇,后来发生过一场瘟疫,大部分人都搬走了,现在比较荒凉,当然很少人知道。”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 随后我恳请段鹏帮忙,带我去宁远镇找吴瞎子,他想了想说,“可以,不过为你的事,我已经耽误了两天生意,这个路费嘛……” 他拖长声调,轻轻搓着手指头。我先是一愣,倒是不觉得奇怪,这家伙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非亲非故,不收点好处凭什么帮我? 我问他要收多少钱。 段鹏伸出一个手指,我点头,说一百块不贵,走吧。 丫的还不乐意了,说一百块你打发要饭的呢,要我带路,起步是一千。 我瞠目结舌,说你怎么不抢啊,带个路就收这么贵的费用。 段鹏掰着手指头在那儿算,“老弟,不贵呀,你想想,昨晚我不是陪你去搞定夏夕的事,加上你今天一大早昏迷,为了照顾你,我都一天没营业,还得马不停蹄带你去宁远镇,这路费啊、一天的吃喝费用包括房租,只要一千已经很客气啦……” 我烦得不行,无奈只好答应。 拿到钱,这家伙喜笑颜开,脸都快笑成了菊花,很热情地扶我上面包车,直接看到宁远镇。 这个小镇果然很偏僻,周围没什么住户。 折腾很久,面包车在一栋老宅子前面停下,段鹏扶我下车,去老宅前面敲门,可连敲了好几下,院里没人回应。 没辙我们去了街对面一家小卖部打听,结果却让我很沮丧。 小卖部老板说,这家主人三天前除了远门,估计要才能回来。 我都快哭了,想说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这次寒症发作很猛,一想到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我心里就怕得要死,哭丧着脸跌坐在路边。 爷爷说我命途多舛,想不到这么快就应验,找不到唯一的救星,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段鹏安慰说,“老弟你别这么沮丧嘛,找不到吴瞎子,还有周瞎子王瞎子,这个世界上又不止他一个法师,咋俩也算有缘,安啦,我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他的话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你还认识别的法师,能帮我解决寒症?” “当然,你别忘了我是中间人,中间人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段鹏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偶尔也会帮客户联系法师驱邪,所以认识不少民间法师,“遇上我算你运气好,刚好离这儿十几里外还住着另一个苗裔的神婆,她本事同样不差,应该能帮到你。” 我激动不已,跳起来说,“那还等什么,快点出发吧,我死都不想再经历那种痛苦了。” “这个嘛……得加钱!” 段鹏故意拖长音调,把手指一撮,秒露奸商本色。 我惊愕不已,这死奸商振振有词道,“刚收你一千路费,是带你找吴瞎子,可吴瞎子不在家,这责任不在我身上,要找另一个法师帮忙,钱必须另算。” 我强压着问候他母亲的冲动,说这次又要多少。 他摊开五个手指,说不多,五千就行。 当时我差点没蹦起来,五千还不多?段鹏马上说,“老弟,真不是我坑你,你想想看,非亲非故,人家法师为什么要帮你压制寒症?说到底还不是为钱嘛,人活在世上,吃喝拉撒都是一笔开销,法师也是人,不可能免费帮忙。” 我说可这也太贵了。 段鹏摊开手说,“看在咱俩比较投缘的份上,这次就算你便宜点,打七折,你给三千五吧,千万别觉得贵,这属于骨折价了,就算亲爹找我办事也是这个折扣。” 我差点没气笑,心说丫的可真孝顺,果然是个好儿子。 没辙我只好同意,盼着花钱免灾,哪知这一去,却明白了什么叫江湖险恶。 第6章 死灵胎 我们继续上车,连夜离开小镇后,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路上越走越偏,路过好几个荒坟岗子,我心里特别害怕,感觉树梢上老乌鸦的嘎嘎叫声,听起来阴嗖嗖的很吓人, “老段,这地方好邪门,哪有人会住在坟岗上面?” “这你不懂了吧,越有能力的法师,性格越怪,他们不喜欢和生人打交道,住的地方也很偏僻。” 段鹏咧着满嘴烟渍黄牙,说安啦,老哥介绍的神婆肯定信得过,保你平安。 进山后天已经黑透,段鹏把车停在路边,摸出随身带的手电筒,要我陪他穿过树林。路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虽然这死奸商油嘴滑舌,喜欢满嘴跑火车,但不得不说见识很广。 我跟他聊了一些关于我爷爷的事,段鹏越听越奇怪,说原来你爷爷也开过阴阳当铺。 阴阳当铺属于传统行业,现在已经不流行了,按理说段鹏是个贩阴人,应该少不了和我爷爷这类人打交道,可他却摇头表示从没听过我爷爷的名字,并疑惑道, “既然你爷爷本事这么好,小时候干嘛不教你?偏要等你闯祸了才说实话。” 我苦着脸说,“可能是因为陈家祖上背负了一些因果,爷爷不想让我入行,其实我也不明白他的想法。” 进山后我们继续走了半小时,好不容易翻跃了一座孤岗,段鹏指着前面一座孤零零的小山包,说前面就是了。 我放慢脚步抬头去看,黑乎乎的山包上,一栋孤零零木板楼拔地而起,门前还挂着两个黑漆漆的东西在晃,起初我以为是灯笼,走进了才发现居然是动物的头骨,黑漆漆的眼窝子空洞洞地盯着我们,看着就叫人毛骨悚然。 我心底发毛,谁会把动物头骨挂在门上,大晚上的不嫌渗人吗? 段鹏警告我闭嘴不要乱说话,随后去门前拍了拍,门开了,有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慢吞吞走出来。 看见老太太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一个词——形销骨立。 她的头发森白稀松,好像枯槁的野草,用红皮筋扎起来盘在头顶,露出脸上又松又垮的褶子老皮,比枯树皮还要粗糙。 段鹏合十行礼,对老太太说了句什么。老太太嘀嘀咕咕,抬起一双浑浊的死鱼眼看我,眼神犀利刺得我往回缩。 很快她开口了,声音比老乌鸦还沙哑,让我毛骨悚然, “奇怪,我在你身上感觉不到阳气,你应该死了才对。” 老太婆的嗓音很奇怪,带着苗疆那一带的口音,说得是贵州话,但语气沙哑森怖,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段鹏还算尽兴,马上走过去,把我的大致情况说了,老神婆听完后双眼一亮,从上到下打量我,抿着干巴巴的嘴唇说,“那你进来吧。” 去了木棚房,迎面是一个漆黑的小隔间,隔间用木板围起来,中间摆放着一些牛骨和生鲜动物内脏,空气中飘着血的味道,墙上还挂着很多动物的皮毛。 这个房间空气不好,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像极了一个屠宰场。 我下意识就紧张了,心说神婆的家里怎么这么血腥?还不等我说话,老神婆已经自顾自坐在了泛黄的蒲团上,指了指对面的蒲团,要我坐下。 我不敢违背,心惊担颤坐在她对面,老神婆掀开耷拉的眼皮,死鱼一样泛白的眼珠毫无光泽,先是扫了下我胸前的封邪法符,稍稍把目光缓了一下,咧着满口缺掉的牙齿说, “你是陈阴阳的孙子?” 听她居然说起我爷爷,我倍感诧异,“您认识老爷子?” “呵呵,认识咧!”她干巴巴地笑着,说之前我跟你爷爷见过,说起来也算老熟人了,不过他这些年销声匿迹,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还好吧。 我脸色一黯,语气带着几分哽咽,“他已经走了。” 老神婆哦了一声,不无惋惜地摇头,“真遗憾……不说这个了,先解决你的事吧。” 她顿了顿,伸出鸡爪子一样的手,朝我肩上抓来,感觉老神婆的爪子好像冰块一样,冻得我直哆嗦,一个劲往后躲。 段鹏推着我说,“你躲什么啊,还要不要治病了。” 我硬着头皮继续做好,老神婆没在意,继续把手搭在我额头上乱摸,接着闭目感应了一下,摩挲半天,她忽然睁开眼,脸色相当震惊,嘀咕了几声苗语,迅速把手挪开了, “冤孽气居然这么强……” 我试探着问,“阿婆,有救吗?” “试试吧。”她抓起脚边的一把竹篾刀,在我中指上轻轻划了一下。 随着指尖刺痛,一股鲜血流出来,老神婆放下小刀,取出一个竹筒,把我的血装进去,接着又打开另一个坛子,我定睛一看,是条筷子长的小蛇。 这条小蛇身上都是花花绿绿的斑纹,浑身腥臭,一看就很毒。 只见老神婆把毒蛇也塞进去,轻轻摇晃竹筒,嘴里开始念念有词,音节古怪,是一种我从来没听到过的唱腔。 紧接着竹筒里居然滋滋冒起了烟,我瞪大眼睛感到不可思议,老神婆已经把竹筒放下,等她再次揭开盖子,我发现毒蛇已经没了动静,全身血液蒸发,赫然成了干尸! 它特么的居然被我的血毒死了,卧槽! 老神婆看我一眼,往蛇尸上面撒了一把粉末,找来工具一起碾碎。 这些粉末看着很像骨头渣子,不知道是从什么动物身上取下的,特别邪门。老神婆用手指沾上这些骨渣,配合鲜血在我额头上画咒,触觉冰凉。 很快她开始念咒,咒术声不断放大,犹如潮水一样充斥我的耳膜,我身上的邪气也被逼出来了,浑身难受再次打起了摆子,连视线都变得扭曲起来。 猛然间一股冰凉的气息从小腹里钻出来,瞬间冲击我的天灵盖,我“啊”了一声,大脑剧痛难忍,不知为何竟然产生了一股暴虐的情绪,双眼猛地瞪大,嗪着红色血丝恶狠狠地瞪着老神婆。 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内心极度愤怒,额头上青筋乱扭,看向老神婆的目光也充斥着狰狞,脑子一热,瞬间扑上去掐住老神婆的脖子,嘴里发出含糊的叫骂声, “想害我,掐死你这个老妖婆!” 神婆面露骇然,嘴里疯狂催动咒语,可她越念我脑子越晕,身体冰凉完全不受控制,心里那股杀意不断攀升,恨不得直接把她气管咬断。 “老弟你干什么,住手啊,快停下!” 就在我们僵持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段鹏紧张的怪叫,然后就是砰的一声,后脑勺传来剧痛,我两眼一黑,人事不醒。 这种感觉真的很操蛋,我已经记不清自己被邪气折腾得昏迷过好几次了,真想永远就这么睡下去,不再醒来。 可最终我还是醒了,发现自己被转移到小木屋外面,段鹏正紧张地抽烟守着我。 “嘶,好疼啊……” 我扶着后脑勺坐起来,刚想问段鹏怎么回事,就看见段鹏激动得蹦起来,一脸惧怕地往后后退两步,手上还握着一块板砖,紧张兮兮说你别过来啊,过来我砸死你! 我吃力地说,“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 段鹏一愣,注意到我意识已经清醒,这才松口气说,“老弟你昨晚都快吓死我了,神婆的法事刚做到一半,你就嗷嗷叫着扑上去,差点把人掐断气了。” 我一脸惊悚,吃力地回想昏迷前发生的事,后脑勺的剧痛让我停下来苦笑,“我记不清了,头疼……对了,你手上拿板砖干什么?” “哦,没事。” 段鹏一脸讪笑,丢开板砖,让我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之后他重新搀扶我,再次走进木屋,老神婆正盘腿坐在蒲团上休息,听到脚步声后,她缓缓睁开眼,把目光抬起来说, “你身上的邪气太厉害,不太好对付。” “多谢您了。” 早猜到可能是这个结果,我苦涩一笑,既然老神婆帮不了我,我便对她行了个礼,晕晕乎乎地准备离开。 她忽然叫住我说,“别急,虽然昨晚的法事失败,但我已经摸清楚你身上那股邪气的门道,如果能搞到死灵胎,就能以阴化阴,强行把它制住。” “什么死灵胎?”听到还有别的办法,我急忙停下脚步,迫不及待回头。 老神婆朝屋外指了指,说离这儿十五里的地方,有个乱坟岗,下面埋着一具比较特殊的死尸,是个大肚孕妇, “这孕妇死得很惨,老公怀疑她外遇,大着肚子遭到家暴,最终气不过,一头撞墙死了,搞得一尸两命。” 而孕妇肚子里的胎儿,就是老神婆口中的死灵胎, “这小家伙好不容易等到投胎的机会,眼看就要出生,可因为孕妇撞墙自尽,导致它胎死腹中,所以怨气特别强大。” 如果我能把孕妇的肚子剖开,取出死灵胎,老神婆就能借助死灵的强大怨气,压制我身上的冤孽。 “什么,要我刨坟,还要挖孕妇的肚子……”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冷汗刷的往下流,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情,我连想都不敢想。 老神婆说,“这是唯一能救你的办法,你身上的冤孽气很重,如果三天内不能得到化解,邪气一定会入侵大脑,让你神志不清意识癫狂,虽然不至于死掉,但有可能变成个痴呆,甚至会在冤孽气影响下到处攻击人,昨晚的事,你还想不想再经历?” 我人都麻了,意识迷迷糊糊,想到自己昨晚在邪气操控下陷入疯狂,差点掐死老神婆的一幕,双腿一软直接跌坐下来。 段鹏拍拍我的肩,叹气说,“老弟,干吧,虽然挖坟掘墓很阴损,但总好过变成没有意识的疯子到处乱咬人,你是没见过自己昨晚的样子,啧啧……简直比疯狗还可怕。” 第7章 剖尸 好像我也没别的选择了,痛定思痛,我选择了硬着头皮去干,反正爷爷也说了,我背负家族诅咒,注定会吃上阴阳饭,与其经历那种痛不欲生的痛苦,还不如把心横下来。 老神婆告诉我,要动身的话就尽快,因为我身上的寒症已经被彻底引出来了,要么尽快压制,要么邪气走遍劝身,发作频率越来越高, “目前你还在初级阶段,如果经历第二次、第三次寒毒发作,就算找来死灵胎都不一定能压制。” 我咬牙点头,稍作休息,马上退出了老神婆的木棚房。 好在段鹏并没有抛下我,他表示既然收了我的钱,会留下来陪着我,直到寒症被解决那一刻,不得不说这个死奸商虽然贪婪,却蛮有行业道德。 要不是有他陪着我,自己还真不敢一个人跑去孤坟岗挖尸。 老神婆说的地方很偏僻,孤坟岗坐落在大山深处,面包车开不进去,我们只能选择不行。 贵州的地形有多复杂就不说了,进了山到处是沟沟坎坎,连条平整的马路都没有,我们在坑洼的山里蹒跚而行,走得不快。 途中我注意到段鹏表情遮遮掩掩的,总是把手藏在后面,定睛一看,丫的居然在身后偷偷藏了一块板砖,顿时脸黑了,想到自己昨晚昏迷后醒来,后脑勺一直疼,就问他带着板砖是几个意思? 段鹏讪笑说,“老弟我这也是为你好,鬼知道你寒症什么时候发作,一发作就乱掐人,我带着板砖为了保证安全。” 我摸了摸后脑勺肿起的大包,苦笑说再拍就改成月球表面了。 进山的路特别难走,加上我身体状况不好,一路走走停停,只能靠着和段鹏聊天打发时间。 其实我不太理解,为什么老神婆说只要取来死灵胎,就能压制我的寒症。 段鹏摇头晃脑分析,说寒症的本质是因为你身上的冤孽气在闹腾,这玩意太邪乎了,一般的手段根本压制不住,只能找同样怨气冲天的阴邪物才能镇压。 我还是感觉恶心,死灵胎说白了就是未出生的婴灵,这玩意想想都邪门。 段鹏却见怪不怪,摇头说老弟,你还年轻,刚入行会有这种感觉也正常,事实上入了这一行,和什么样的邪物不打交道?挖死灵胎根本算不上什么, “虽然这些阴物很邪门,但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就能治病病人,让客户逢凶化吉呢。” 我偏头说,“那要是用得不好呢?” 段鹏嘿嘿怪笑了两声,摇头不说了。 十几里山路硬是走了一天,快天黑我们才到地方。 大山里天黑得早,太阳落山后,环境变得阴恻恻的,山沟被黑暗笼罩,树梢上不时传来老乌鸦“嘎嘎”的叫声,树林阴森发黑,脚踩着地上的枯枝败叶,我心里发麻,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 上了土岗子,前面果然有个孤坟岗,和老神婆说的一样,山岗到处是荒坟,孤零零隆起一些小土包,有的连个墓碑都没有,形容不出的荒凉。 段鹏告诉我,这里属于少数民族区域,“少数民族的丧葬习俗和汉人不同,并不流行火葬,所以才会留下尸体给你挖掘,赶紧的吧,这鬼地方阴森得很,搞不好会有不干净的东西。” 他刚说到“不干净”的东西,我就感觉地上传来沙沙的声音,定睛一看发现是冷风把树叶子吹得飘起来,山里雾气很重,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一层白纱帐,看什么都雾蒙蒙的。 讲真,哥们差点被这环境吓尿了,果然这一行不是普通人能干的。 绕着孤坟岗走一圈,我们很快找到一个新筑的坟包,坟头土渍很新,一看就是刚埋过人没多久。 我哆哆嗦嗦取出了香烛纸钱,跪在坟头点燃,嘴里一遍遍念着有怪莫怪。段鹏等不及了,递来一把锄头,让我自己挖坟。 我纳闷说,“你不帮我?” 他翻白眼说废话,我收你钱只负责带路,陪你耽误这么长时间,已经属于额外赠送了, “要我帮忙挖坟也行,只要再加一笔劳务费……” “老子没钱!”我赌气抢过锄头,心说你个死奸商到底还有没有人性,都这样了还不忘敲诈老子。 接过锄头,我朝手心啐了口吐沫,壮胆开始挖坟,段鹏嘴上说这种场面他见过了,一见我动真格,马上叼着烟往后跑,说是去帮我放哨,可我看得出来,这哥们胆儿不大,跟我一样怂。 “真特奶奶的没义气!”我无语得要死,把对段鹏的怨气全都发泄在锄头上。 新筑的坟包比较松软,刚挖了几分钟,铲尖咯到一卷草席。 尸体埋得不深,我用力把土刨开,这时山岗上吹来一股冷风,风沙迷住眼睛,我揉了几下,根绝后背冷嗖嗖的,像是被一双眼睛盯着,心里更害怕了,壮胆掀开草席,第一眼差点没看吐了。 草席下卷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皮肤发黑透紫,面相狰狞,额头上还塌陷了我一个坑,头骨是碎掉的。 老神婆没说错,这女的果然是受不了家暴,自己撞墙死的。 尸体飘来的味道让我作恶,我丢开铲子,默念有怪莫怪,然后双手合十祷告,“大姐……我也是为了活命才迫于无奈,真不是有意冒犯你,你千万别跟我计较。” 说着我重新睁开眼睛,只见女尸头骨塌陷,眼珠子也歪着,五官扭曲还保持着死前的恐怖模样,嘴巴半张,连牙床也露出来。 我特么差点就尿了,尽量不去看她的脸,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刀子,把目光转移到女尸肚子上。 她生前已经怀胎七八个月,肚子隆起很明显,肚子发黑爬满尸斑,我忍着恶心刚要下刀,身后冷风袭来,吹得树叶子哗啦啦响,可能是心理作用吧,隐隐的我听到婴儿诡异的啼哭声,吓得我手一哆嗦,差点连刀都掉了。 不能怪哥们胆小,你来试试? 等了一会,没别的反应,我终于宽心了,默念“大姐你别生气”,硬着头皮下刀,轻轻剖开了女尸肚皮。 里面是一团发黑的“烂肉”,有个不成型的婴儿蜷缩在里面,同样是发黑浑身透着青紫,还没有彻底长成人形。 我后背绷得笔直,一方面是恶心,另一方面是吓得,正迟疑该不该继续动手时,冷风更急促了,树林刮来的阴风更加森冷,背后有沙沙的脚步声靠近,吓得我五官都变形了。 我不敢回头,想着这大姐肯定生气了,同时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甚至能听到呼呼的喘气声。 “妈呀!” 顿时我吓得魂不附体,下意识一刀往后面劈过去,结果耳边传来尖叫,“我擦,你想捅死老子啊。” 我一愣,才发现来人是段鹏,顿时吁了口气,说你走路怎么没声音,不知道人吓人会吓人吗? 他不耐烦地啐我一口,说你小子办事情太拖沓,老子等了好久你都没动静,再等下去天都亮了,所以过来看看情况。 他给了我一块红布,让我把死灵胎取出来,用红布盖好,说是红布可以驱邪,用来裹住死灵胎,可以防止婴灵闹腾。 同时段鹏也看向了女尸,一脸唏嘘道,“这大姐死得挺惨,看来是遇人不淑。” 我顾不上听他说什么,已经开始对死灵胎下刀了,轻手轻脚把这个像“海马”一样的尸体挖出来,每个动作都会引起手脚发抖。 好不容易取出死灵胎,段鹏催促我赶紧走,我摇头说还没把土给她盖回去,尸体这么敞着可不好,对死者不尊敬。 他似笑非笑说,“你都给她做产科手术了,还这么多讲究,真麻烦。” “我这么干是迫于无奈,又不是存心的!”我瞪了他一眼,转身帮女尸盖好草席,抬头再次看到女尸扭曲的脸时,差点没把尿吓崩。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女尸居然睁开了眼睛,眼窝渗血,好像在直勾勾看着我。 “妈呀!” 我像是踩到了高压线,瞬间从坑里蹦起来,转身扭头就跑,段鹏也抖着脸盘追上来,大吼大叫,“老弟你慢点跑,等等我呀。” 好不容易跑出那片树林,我靠着树干大喘气,用颤抖的语气说,这大姐该不会怨恨上我吧。 段鹏从牙缝里蹦出一句,“你丫别胡说八道,乌鸦嘴!” 干这行有很多忌讳,死尸睁眼可不是好兆头,我俩谁都没胆子回头去看尸体,连呼哧带喘地跑下土岗。 花了不少时间,我们总算下山,步行返回了老神婆家中,已经是后半夜了,冷风依旧呼呼地飘着,段鹏敲开门,老神婆没睡,依旧坐在蒲团上等着我们。 见我手上的包袱,老神婆咧开缺牙的嘴笑了笑,表情好像很满意,咯咯笑个不停, “不愧是陈阴阳的孙子,动作倒快。” 我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女尸凄惨的死状仍旧在我脑海中回荡不休,我脑门发凉,哆哆嗦嗦把包袱递过去。 包袱上黏着血糊糊的一坨肉,血液发黑粘稠,散发着恶心刺鼻的味道,油灯下格外森怖。 老神婆却不当回事,接过死灵胎,说要继续对它加工。 我恶心够呛,问她“加工”是什么意思。老神婆抬起眼皮,疑惑地看我一眼,说你好歹是陈阴阳的孙子,这个道理都不懂? 刚出土的死灵胎不能直接使用,必须用阴法加持,先制作成“阴物”,才能帮她施法。 至于具体的“加工”过程,我倒现在想起来还做噩梦,只见老神婆将死灵胎取出来,先浸泡在一个罐子里,添加了很多种不知名的粉末,一边洒下粉末,一边念念有词。 我即恶心又疑惑,不敢打扰她施法,只能退出来询问段鹏,那些粉末是怎么回事。 段鹏说,“这你都不懂?那是阴料。” 第8章 柳暗花明 所谓阴料,其实就是一些能够帮助法师辅佐下咒的特殊材料。 阴料的制作方式很繁琐,种类也有很多,比如尸油、乌鸦血,老猫骨灰等等这些东西,都可以被炼制成阴料。 这玩意也算阴物的一种,但一般不会单独使用,通常是用来辅助下咒用的, “阴料上面带着很纯粹的阴气,可以提升法师的咒术威力,其次加持一些特殊的阴物,也需要添加阴料,总之你可以把它当成一种辅助品。” 段鹏一边解释,一边用无语的目光看我,说刚见面的时候差点被你唬住,还以为你真的是法师呢,没想到这几天相处下来才发现什么都不会,只懂得一点理论基础,也不知道是怎么跟长辈学的。 我无语地挠下巴,爷爷虽说教我不少理论,但没有机会实践,也很少接触真正的阴物,目前我还只是个半吊子,当然不如他有经验。 很快我又看见了更恶心的一幕,只见老神婆居然把死灵胎放在火上熏烤,还传来滋滋冒油的声音,滴落的都是泛黄的尸油,那玩意特别粘稠,散发着很不好的味道,被老神婆用一个瓶子搜集起来,宝贝似的藏好。 我看得流汗了,她熏烤婴尸的画面让我想起了平时吃过的烤串,顿时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跑动外面狂吐不止。 等我吐完,老神婆也加持得差不多了,死灵胎被烤成一个蜷缩的干尸,被老神婆重新用红布盖起来,扎上红绳,打了几个特殊的接扣,摆在神龛里供起来。 接着她对我招了招手,表示做法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可以开始压制寒症了,让我重新进屋,去木板上躺着。 我感到很恶心,老神婆处理死灵胎的画面太恐怖了,下意识就觉得她不太像好人,段鹏推了我一下,说你还等什么,赶紧的吧,折腾这么久,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我只好照做了,再次走进木棚房,老神婆先给了段鹏一个眼神,交代他出去把门锁好,自己做法的时候绝不能有人打扰,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能闯进来。 段鹏屁颠颠应着,看得出他对老神婆也有点惧怕,很快就走了。 门一关,就剩我一个人面对老神婆,以及神龛上的死灵胎干尸,心里别提多害怕。 油灯下老神婆的脸都皱成了橘子皮,一道道皱纹宛如树轮,表情特别阴怖,先给我带来一杯水,让我喝下去。 水杯脏兮兮的,飘着很多粘稠的絮状物,我恶心得要死,却不敢不喝,在老神婆阴沉的目光逼视下,一口气干了。 那味道熏得我直犯冲,要不是刚才吐过,差点又要吐了。 随后老神婆让我把衣服脱了,老老实实趟上木板。我心里很抗拒,长这么大除了在父母面前脱过衣服,别的时候我从来没脱过,可一想到老神婆都七老八十了,什么长枪短炮没见识过,只好乖乖照做。 躺下之后,老神婆开始在我身上洒“神水”,还找来一些黑色的经线,把我四肢固定起来。 渐渐的我感觉不对,刚和下那那杯不知道什么材料调配的水,只感觉胃里直泛酸气,肚子里好像塞了一坨冰,手脚都麻了。 而且既然是治病,干嘛要绑住我身体?之前爷爷不是没有帮我压制过寒症,手法和老神婆截然不同。 这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对劲,身体逐渐变得僵硬,刚要质问老神婆究竟打算怎么驱邪,就看见手上翻过一把黑色的小刀,目光变得阴恻恻的。 油灯下,她的嗓音森怖沙哑,带着得逞的狞笑,“陈阴阳的孙子既然会落到我手里,真有趣!” “你……阿婆你干什么?”我马上觉察到不对味了,下意识要跳起来,但身体麻木根本动不了,那些黑色线头把我四肢死死固定起来,完全失去挣扎的余地。 其次我意识也变得恍惚起来,吐字都不清晰了,说话有点大舌头。 老神婆狞笑着看我说,“别费劲了,喝了我的水,你不会有力气站起来。” 油灯昏暗,老神婆脸上的褶子皱在一起,比鬼还恐怖,我吓坏了,结结巴巴说,“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不是认识我爷爷吗?” “咯咯,的确认识,当年要不是他,我也不至于变得这么惨。” 老神婆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刺骨的寒意,目光犹如一把尖刀,忽然掀开自己的袍子,我战战兢兢一看,发现她左腿缺失,上面居然绑着一根花椒木,是靠着花椒木的支撑,才能一瘸一拐地行走, “直到这条腿是怎么残的吗,全拜你爷爷所赐,这些年我一直想找他报仇,可他隐姓埋名,一只不肯露面,我恨呐,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报仇的希望了……直到你主动送上门,还带来这么大一份礼物。” 老神婆笑容阴沉,抓着小刀步步逼近,“你身上的东西,对我来说可是大补之物,咯咯……要不是你亲自挖出死灵胎,给了我暂时克制它的机会,估计还不好近身呢。” 什么? 我头皮都吓飞了,望着老神婆那张写满了诡秘的脸,上面充满了狰狞和怨毒。 直到这一刻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她算计了。 这老太婆确实跟我爷爷认识,但不是朋友,是仇人,她一直想找爷爷报复,苦于行动不便没找到机会。 我特么倒好,居然千里送人头,主动跑上了门。 大脑越来越晕,我心里苦涩极了,无助得差点掉眼泪,想大声呼救,可舌头早已麻木,连话都说不利索。 眼睁睁看着刀锋逼近,绝望地闭上眼,心想这回可完了,爷爷刚死没多久,我就得步他后尘,还特么是蠢死的,这也太憋屈。 “哈哈,你自投罗网,这可不能怪我。” 老神婆欣赏着我恐惧到发抖的表情,高高举起刀子,我只能绝望等死。 可就在刀尖即将刺下来那一刻,紧闭的小屋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一股冷风涌入,老神婆吃了一惊,被风吹得倒退两步,惊呼道, “天呐,怎么会是你?” 晃动的烛火将环境衬托得无比阴沉,我大脑眩晕,强撑着看向门口,只见黑暗中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外,光线太暗,我看不见他的五官,只听到一阵冷厉的怪笑, “老乞婆,都几十年了你还不肯放下仇恨,这小子可是陈阴阳托付给我的,哪能交给你。” 老神婆一脸惊悚,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动作,嘴里大声咒骂着什么,居然丢了尖刀转身逃走,这时候门外一根红绳弹起来,一下就勒住老神婆的脖子,不让她跑。 绷直的红绳不断缩紧,一时间狂风大作,传来念咒的声音,老神婆面露痛苦,跪在地上翻滚,瞪大双眼凄厉地咆哮道, “我不甘心,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了,你别想阻止我。” 她悲愤地扯断红线,抓起神龛上一个黑乎乎的物件朝我砸过来,我躲又不能躲,脑门砰一下,顿时失去意识,耳边只剩下她怨毒的狂叫,配合着门外暴怒的大喊, “冥顽不灵,看来留不得你!” 啊……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我的意识也彻底模糊了。 人生无常,我都快忘记这是自己多少次昏睡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终于复苏,迅速睁开眼一看,发现自己竟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我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衣服也穿好,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一个木架子床上,旁边坐着段鹏,正用很猥琐的目光对着我笑, “老弟你醒啦,昨天可真危险,幸好吴瞎……” “你个死奸商,拿了钱还坑老子!” 一看到段鹏那张贱兮兮的脸,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是他介绍我去找老神婆治病的,谁知这一去竟然是自投罗网,差点嗝屁。 我一脸暴怒,顾不上思考自己在哪儿,立马从床上蹦起,冲上掐段鹏脖子。 段鹏吓坏了,手脚乱挥使劲挣扎,“老弟你冷静点,我承认是我错了,可我不是故意的啊,谁特么知道老神婆跟你爷爷有仇?连我都被老神婆骗了,我是不知情才害了你……” “你特娘的少费话,害我还不够惨吗!” 我气坏了,掐的段鹏直翻白眼,他吃力地说,“我真不是故意的,都是意外……意外,再说你不是还活着吗?” 他的话顿时让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对呀,昨天老神婆明明得逞了,眼看就能弄死我,后来好像又闯进另一个人救了我。 我迷糊了,手指微微松开,段鹏趁机挣脱,摸着脖子剧烈咳嗽,等把气喘匀了才说, “老弟,不知者无罪,我也是被骗了,好在吴瞎子及时赶到救了你,总算没酿成大祸。” 等等……吴瞎子? 我更恍惚了,完全不知道这是啥情况。 之前一直按照爷爷的交代寻找吴瞎子,可耽误一个星期都没碰到他,怎么一遇上危险,他就自己现身了?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一道冷峻带着不屑的哼声, “亏你小子命好,大前天我接到一个老朋友的消息,赶着去外地见他,结果途中发生点状况,我又折返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一愣,回过头,看见一个皮肤黑瘦,面容冷峻的小老头,正冷漠地站在门口,眯着两只小眼珠打量着我。 这老头头发花白,胡子拉碴,有点不修边幅,脸色冷得好像石头一块,眼仁很小,像是得了青光眼白内障,但目光却很犀利,好像能一眼洞穿人心似的。 我被他目光刺得往回缩,下意识问,“你是?” 老头偏头看我,怪笑一声道,“我就是你在找的人。” 第9章 献殷勤 “你是……吴瞎子!” 我眼珠子瞪老大,不明白吴瞎子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他不是去了外地? 我还在迷糊,吴瞎子已经冷冷地跨过门槛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汤,表情冷漠地说,“我确实去外地了,但路上发生点事,又重新回了家。” 他刚回到家,就听到马路对面的小卖部老板说,近期有个年轻人来找过自己,见我不在,就奔着坟岗去了, “我一猜这个年轻人就是你,因为不久前你爷爷曾经给我写过一封信,说自己命不长了,有个不成器的孙子遇上点麻烦,需要我帮我照顾一下。” 于是吴瞎子就按照小卖部老板的说法,沿着坟岗找来,恰好遇上老神婆害我的一幕,这才出手救下了我。 他边说边走来,冷硬的脸像极了一块铁板,从上到下打量着我,语气充满了嫌弃, “陈阴阳的孙子,居然是这么个鸟德行,真让人失望。” 这话说得我脸红,耳根子燥热起来。 吴瞎子没有在乎我的表情,递来手上的那碗热汤,用冷漠的口吻说,“喝了。” 我迟疑着没接,经过老神婆的事,我对陌生人已经产生阴影了,不敢喝来历不明的汤药。 他嘿嘿怪笑道,“怎么,怕我害你呀,不喝也行,赶紧从我家滚,要不是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你死活。” 感觉这小老头脾气果然很古怪,和我爷爷一样是个很不好相处的人。 但我转念一想,爷爷临终前让我来找吴瞎子,肯定不会害我,于是就赶紧把药汤接过来,一股脑喝了。 这药汤稠稠的,不知道用什么草药熬制,喝下去有些糊嘴,不过药效很神奇,我刚喝一口,立刻感觉肚子没那么冰凉,一股暖流从胃里化开,慢慢走遍全身,顿时打了个酸臭的饱嗝,浑身轻松了不少。 没想到药汤这么有效,我赶紧爬起来,对吴瞎子说谢谢。 他依旧摆着那张嫌弃的脸,好像我欠了自己五百万似的,冷哼说,“不用谢,我帮你,是因为欠过你爷爷一个人情,必须还。” 我讪笑,说就算这样,我也该好好谢谢你,昨天要不是你,我就嗝屁了。 吴瞎子哼了声,玩味地扫过我,说你小子可真有创意,求人帮忙,居然求到仇人家了,那老乞婆巴不得你全家死干净,哪会给你好果子吃。 他不说还好,一听到这话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铁青地看向段鹏,揪住他衣领说, “老小子,赶紧退钱,你特么把我坑惨了,这次要不是吴瞎……吴前辈及时赶回来,我连小命都丢了,你特么简直就是个奸商。” 我心里别提有多愤怒,恨不得问候段鹏祖宗十八代,一想到自己被他骗了这么多钱,还辛辛苦苦大半夜去挖死灵胎,结果到头是一场空,差点为仇人做了嫁人,巴不得连后槽牙都咬碎。 段鹏哭丧脸说,“老弟你消消火,说到底还是怪你自己倒霉,我真没打算坑你啊。” “你特么……” 我还要动手,这时候吴瞎子大喊了一声,“够了,拿我这里当菜市口了吧,要吵滚出去吵!” 我和段鹏同时吓得一哆嗦,只能闭嘴了。 感觉吴瞎子的眼神特别犀利,好像一眼就能把我刺穿似的,尤其是那双黑色的瞳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病导致的,瞳仁很小,眼白占了三分之二,光是站那儿不动,一个眼神就能吓坏我。 看来吴瞎子并不是真瞎,只是眼睛有问题,才得了这种绰号。 喝止完我们,吴瞎子才慢悠悠找了个太师椅坐下,跷二郎腿问我感觉咋样。 我想起爷爷临终交代,正要说出自己的遭遇,他摆摆手,“一个月前你爷爷给我写过信,上面把你的情况都说清楚了,我预计你一个星期前就该来找我,没想到等了好几天,你都迟迟没有出现,所以才会离开家。” 我苦笑说,“本来我爷爷死后,隔天就该来找你的,可宁远镇实在太偏了,花了几天时间都没打听到具体路线,加上一个老同学遇上点麻烦,所以就耽误了……” 吴瞎子哦了一声,说怪不得等了你一个星期都没见人,差点就错过了, “好了,先不说这个,你现在肚子里是什么感觉?” 我打了个饱嗝,一脸感激地看向吴瞎子,刚喝完他给的药,我身子暖洋洋的特别舒服,简直泡在温泉里似的,力气也恢复了,已经拜托了寒症带来的痛苦。 哪知就在我道谢的时候,吴瞎子却不咸不淡地说,“别高兴太早,那东西连你爷爷都搞不定,换成我也是一样,刚才那碗汤药只能帮你固本培元,但也是治标不治本。” 我一脸失落,爷爷死前让我找吴瞎子,感觉他可能有办法治好我,没想到得到的答复依旧是不行,难道我命中注定是个打短命的? 吴瞎子掀开我上衣,朝爷爷留下的封邪法符看了一眼,摇头晃脑说,“你也不用太沮丧,至少你爷爷留下的封邪法印还在,它作用很强大,起码还能持续个三五年。” 我满嘴苦涩,说那三五年之后呢? “时间还早嘛,年轻人不要太杞人忧天,没必要为没发生的事情担心。” 吴瞎子继续甩头,说事情都有两面性,被蟒蛟邪气附身也未必都是坏事。 我满脸痴傻,问他为啥这么说,自从被这股冤孽气占据身体,我的人生轨迹就彻底走向了倒霉,这些年不知道被耽误了多少事。 吴瞎子老神在在道,“这东西对普通人来说的确是个巨大的隐患,就好像抱着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活着,说不上哪天邪气就会迎来总爆发,可对于行内人而言,却是个巨大的宝藏。” 他顿了顿,用一双青光眼直视我,一字一顿说假如你能学成本事,降服这股冤孽气,把它融炼成自己的东西,将来获得的好处会大到离谱,甚至可以获得超越陈阴阳的成就也说不定呢。 我心里无奈得要死,浑身发软道,“我能活着就很不错了,拿什么去炼它?” 蟒蛟的邪气这么大,连我爷爷都只能压制,不能彻底消灭,要靠我自己驯服,难度比登天还大。 “万事都有可能,年纪轻轻的干嘛这么悲观。” 吴瞎子对我的话感到不满,皱眉说,“陈阴阳的孙子居然这么没血性,一点都不像他的种,早知道你这么废柴,我昨天就不花力气救你了。” 我无言以对,没顾得上反驳,这时候段鹏忽然贱兮兮地插了句嘴,“吴老,既然你和他爷爷有交情,不如就把这小子留在身边,教他些本事吧,等他继承了你那套法门,说不定就能驯服身上的冤孽气了。” 段鹏的话重新点燃了我的希望,是啊,吴瞎子本事这么厉害,昨晚那个老神婆差点已经凶得可以了,可一看见吴瞎子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如果我能在吴瞎子这里学成本事,说不定还这能活下来。 “跟我学?” 吴瞎子先是一愣,继而露出诡异的表情,不咸不淡道,“倒也不是不可以,看在你爷爷曾经帮过我的份上,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不过嘛……” 他故意拖长音调,不阴不阳地怪笑说,“可你知道我是干嘛的吗,就想跟着我学?我这行当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尤其你还是一幅孬种的样子,根本完不成我的考验。” 他一口一个孬种,搞得我很废一样,当时我就不高兴了,从床上蹦起来,说虽然我没跟爷爷学到太多本事,最起码已经打好了理论基础,还帮人通过灵呢,凭啥骂我废柴。 “就你干的那点事,也配叫通灵。” 吴瞎子满脸鄙视,都懒得跟我废话了,起身说道,“也好,反正我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传承人,陈阴阳花了这么多年给你打基础,临终前又叫你来找我,估计也是盯上了我这门手艺。” 他说自己欠了我爷爷很大的人情,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偿还,但有要求, “你必须先完成我几个考验,才有入门的资格。” 我想着都已经这样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必须付出是被努力,忙问吴瞎子什么考验? 他嘿嘿笑了两声,摇头说我身体刚恢复,还是先滚回去歇上两天,等身体调理好了再来找我吧, “我给你两天时间恢复,第三天一早来找我,先试试你的胆量,再聊聊后面收徒的事,没胆子就算了,以后就算暴死街头也别来烦我!” 感觉这老头脾气不是一般的臭,怪不得爷爷说他比自己还难相处呢,赶鸭子上架,不行也得行了,我年少气盛很不服气,马上就说,“好,那就一言为定。” 从吴瞎子家里出来,我又开始犯难,出门前爸妈给的钱已经被我花差不多,实在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再要,可身在外地,吃喝拉撒都要钱。 正当我为了住的事情发愁时,段鹏却屁颠颠跑来, “老弟,害你变成这样,老哥心里也过意不去,干脆你就跟我回店铺暂住吧,最起码不用花冤枉钱住旅店。” 呵,你会这么好心? 经过这几天相处,段鹏的奸商本质早就在我心里暴露无遗,我猜他肯定别有所图。 老小子倒是很坦诚,“吴瞎子年纪大了,跟我合作不了几年,如果你将来能继承他的手艺,可别忘了老哥今天替你说情的事,到时候咱们可以建立商业合作,我出阴物,你帮忙加持,赚了钱少不了你的好处。” 得,感情他讨好我,还是为了方便自己的生意。 果然是商人本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第10章 考验 可现在除了接受段鹏的“帮助”,我好像也没别的选择。 就这样我满脸沮丧跟他回了阳江县城,继续住在那家店铺里调理身体。 经过这一趟遭遇,我的身体基本被掏空了,回去之后依旧感觉很疲惫,段鹏替我收拾了一个房间,让我暂时歇着。 直到睡了一天,身体总算好起来了,别说吴瞎子给的那碗药汤效果还挺不错,醒来我后精神饱满,不想继续闷在房间里,便走出店铺大厅活动了下,顺便欣赏起了段鹏的店铺。 这家店铺的装潢比较老旧,除了些瓶瓶罐罐之后,还摆着很多古玩字画,看上去古色古香,但都是一眼假的东西,标价还死贵,不知道哪个冤大头会上这儿买古董。 段鹏笑着说,“这行本来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平时也不指着卖字画生活。” 我好奇段鹏究竟靠什么赚钱,如今时代变了,信这行的人不多,肯进这家店铺的人就更少了,我来铺子两天,除了自己外,根本就没看见其他客户。 段鹏挤眉弄眼地坏笑,说自己除了贩卖阴物之外,还兼职了很多买卖,比如卖保健品和小饰品之类的,甚至会跑去东南亚进货,搞些成人用品来贩卖。 总之只要是能赚钱的买卖他都干,做生意嘛,不磕碜。 我无语道,“你业务可真广泛,居然连情趣用品都卖上了,可这玩意国内不是有吗,干嘛要去东南亚进货?” 他嘿嘿一笑,说这年头国内有钱人都流行用进口货,只要是国外传来的,哪怕艾滋病都很高级, “老弟你好好学吧,跟着老哥做买卖,保证你不会亏!” 我心里暗自腹诽,谁要跟你这死奸商学做生意,只要搞定了寒症的事,我马上就撤。 在店里陪他聊了一会儿,我发现这死奸商涉及的行业还真是不少,当然最主要的生意还是经营阴物,他店铺下面有个地窖,打开地窖,里面放着各种阴物陶罐,都是货真价实的阴物,大部分都开了光,还有很多贴着符咒的干尸、骸骨什么的,乍一看特别渗人。 我吓一跳,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上来了,赶紧离开地窖说,“你怎么在地下室摆这么多邪物,不怕对自己有影响?” “怕什么,有符纸镇着呢,只要不犯忌讳就没事。” 段鹏数落我胆小,说这些经过加持的阴邪物是把双刃剑,用得能帮客户解决各种麻烦,甚至有很强的转运效果。 当然,凡是有利有弊,也有不少客户为了追求眼球利益,强行借助阴物改运,最终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 “主要还是看客户有什么用途。” 段鹏向我补充了很多阴物的知识,比爷爷教我的还要全面,看得出,他是真心想发展我这个“下家”。 陪他聊了一会儿,我就走出店铺打算散散心,忽然手机响起,接到老同学夏夕打来的电话,问我现在忙不忙,说是要约我吃饭表示下感谢。 我当然不会拒绝,想着手头上暂时没啥事,陪美女聊天打发下时间也不错。 约好见面的地方是一家西餐厅,等我到了地方,一眼就看到夏夕身穿长裙,十分恬静地坐在床边,玲珑的身段配合着窗边的暮景,看得我一呆。 “你来啦!”夏夕注意到我,很热情地站起来,邀请我坐在她对面。 第一次跟异性挨这么近,我有点不习惯,想到她上次过阴后曾经昏迷过一段时间,便咳嗽一声,询问她身体怎么样? 夏夕说,“还好,老爸带我去医院检查,没什么大碍,只是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我很意外,自己是看着夏夕被阴灵附身的,而且是连续两天被女鬼附身,按理说被阴灵附体的人,身上阳气会消耗得很严重,不说大病一场,最起码要虚弱一段时间。 可夏夕表情如常,精神头比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好多了,这点倒是挺让人纳闷。 夏夕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我体质比较特殊吧,上次那个段老板不是说过,我是九阴女吗?” “那死奸商的话也能信。”我笑了笑,没怎么当回事,询问夏夕这次又找我干嘛。 她撅着红润的小嘴,说上次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还不肯收我老爸的感谢费,我一直想谢谢你来着,今天就是专门表示感谢。 我摇头说没事,大家都是老熟人,高中当了这么久的同桌,帮你只是举手之劳。 当着美女同桌的面,我表现得云淡风轻,其实心里后怕死了。上次通灵,对我的身体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所幸夏夕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甜甜一笑说, “嗯,你真是个好人。” 得,这么快就领了一张好人卡。 我心里怪不痛快的,可转念一想,夏夕加这么有钱,自己条件也很优秀,跟我压根就不再同一个频道,确实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吃过饭,我见天色比较晚,就准备送她回家了,路上夏夕又陪我聊了高中时期的事,我忽然脑子一抽,问了一个挺尴尬的问题, “那个……高三那年我给你写情书,后来怎么躺到班主任办公桌上了?” 这话刚说完我就后悔了,本以为夏夕会觉得尴尬,岂料她竟然愣了一下,很奇怪地看我说,“你又给我写过情书吗,我不知道啊。” 好吧。 也许夏夕是真不知道,又或者时间太长,她已经忘了那件事,反正是两个世界的人,纠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根本就没意义。 我不想再聊这些尴尬的话题,转身要离开,夏夕却再次叫住我,“陈凡你等下,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呢。” 我心里颤了一下,莫非是因为我之前的表现,已经博得了美女同桌的好感? 事实打脸来的快,夏夕叫住我根本不是为了聊感情的问题,用试探的语气道, “是这么个事,昨天我接到一个闺蜜电话,她家出了点事,好像是家里有个长辈得了种怪病,换了两个医生都查不出病因,怀疑可能是碰了不干净的东西,我感觉你挺有本事的,可不可以请你再……” 我心里挺沮丧的,还以为夏夕请我吃饭是出于对我的好感,想拉近距离,没料到会是为了这个。 我叹气说,“这两天不太方便,只能过一阵子再说了,明天我得去个地方,如果回来之后,你闺蜜家的问题还没得到解决,再让她联系我吧。” 夏夕嗯了一声,转身朝家中走去,我看着她消失的背景,无奈一声长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脱衣解裤,看来我的单身生涯还得继续持续下去。 晚上回了铺子,我心情不大好,钻进被窝就睡了。 隔天一早我就要赶往宁远镇,去完成吴瞎子交代的考验,这次段鹏没跟我一起出发,说宁远镇的路你都认识了,车钥匙给你,自己开车去好了。 我接过车钥匙,上了他那辆漏风的破面包车,自己大专时考过驾照,开车倒是没问题,就是这条路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途中错过一个路口,害我绕了一段路。 赶到吴瞎子家已经临近中午了,这老头换了一身黑色短褂,手上拎着一个口袋正要出门,远远看见正在停车的我,撇嘴道, “我还以为你胆子太小,已经放弃了呢。” 我屁颠颠跑上去,赔笑说怎么会呢,只是第一次开车来宁远镇,路不熟,耽误了不少时间,希望他别见怪。 吴瞎子这人很不好说话,我还得靠他继续压制寒症,只能陪着小心道歉。他没说什么,只是丢给我一个布口袋,让我跟自己去个地方。 我点头跟上他,走出小镇,又踏上了去乱坟岗那条路,心里顿时有点发毛,说大爷,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啊,这条路好像是去老神婆家的那条…… “怕什么,人都死了,还能蹦起来咬你不成?”吴瞎子用那双古怪的眼睛瞟我,嘴里阴恻恻的。 我几乎蹦起来,说什么,老神婆死了,难道是被你…… “这种害人的老妖婆,留着干什么?” 吴瞎子对我的反应很不满意,皱眉说,“她算计你,想要你的命,死了难道不是好事?” 我抽了下嘴角,吴瞎子说的倒是没错,可从小接受的教育让我无法接受这种以暴制暴的方式,原则上应该报警才对。 吴瞎子被我逗笑了,黑着脸说,“小子你记住了,术士和公门斗争了千百年,一直很不对付,你要想入这行的话,就不要跟条子接触,江湖事,当然要按照江湖上的办法解决。” 听他这语气,好像经常杀人放火似的。 我已经有点打退堂鼓了,爷爷警告过我,吴瞎子是个亦正亦邪的人,要我跟他打交道的时候务必小心,看来是真的。 走了几里地后,我们重新来到老神婆的木棚房,这屋子里很凌乱,我没有看见老神婆的尸体,正纳闷的时候,吴瞎子已经催促我干活了, “愣着干嘛,快把死灵胎的干尸收起来,装进袋子里。” 我心里发慌,满头虚汗道,“你带我来这儿,只是为了找那个死灵胎干尸,这是害人的玩意……” “阴物没有好坏之分,关键看你怎么用,别忘了我说过的话,你要想跟我学本事呢,就必须照我说的去做。” 吴瞎子阴阳怪气,我不敢反驳,硬着头皮走向神龛,把那个被老神婆熏烤过的死灵胎收起来,哆哆嗦嗦装进了口袋。 我依旧不明白吴瞎子到底想干什么,这老头也没搭理我,指了指那天晚上挖坟的地方说,“走吧,再去看看那天被你挖出来的女尸。” 第11章 下咒 我更困惑了,搞不清这老头子葫芦里到底再买什么药,吴瞎子不肯解释,我只能继续跟他进山。 重新走上那条老路,快天黑的时候,再次返回了乱坟岗。 被挖开的土坑还在,女尸依旧敞着肚皮躺在那儿,我心里直发虚,没胆子靠近。吴瞎子满脸揶揄,说你有勇气把她挖出来,剖出死灵胎,怎么现在没胆子面对她? 他话里话外都在嘲笑我胆子,我也是有脾气的,把心一横,说怕个鬼啊,去就去,但你总得告诉我,回来干什么吧? 吴瞎子交代了两件事,“第一,尸体是你那晚上挖开的,这么做对人家极其不礼貌,必须原样盖土把她埋回去。” 其次吴瞎子还递来一把剪刀,让我去女尸头上剪下一撮头发,却没说具体有什么用途。 我心里一万个问号,又不敢问,只能耐着性子照做。 女尸自从被我挖出来,已经敞着肚子在这里躺了三天,说真的,她模样特别吓人,嘴巴大张、眼珠爆瞪的样子可怕极了,我说了最大的克制力,才说服自己没有转身逃跑。 取到了吴瞎子想要的东西,我们就转身回去了,这一天走了不少路,害我脚上起了不少水泡,吴瞎子却一脸轻松,难为他岁数这么大了,却在山里健步如飞,差点让我撵不少。 晚上我在吴瞎子家里休息,被安置到了一个偏房,累了一天,我早就疲惫得不行了,几乎沾枕就睡。吴瞎子却神神叨叨地捧着死灵胎进屋,守在油灯下搞起了研究,时不时发出嘿嘿的怪笑,害我做了一晚上噩梦。 隔天一早,我还没起床,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吴瞎子揪着我的耳朵,生生把我从被窝里拖出来, “臭小子,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你来我这儿到底是养老的,还是为了学本事?” 我不敢反驳,连连道歉。他摆摆手,说算了,继续跟我走吧,到了下一个地方,我再告诉你该干什么。 我实在憋不住了,好奇说,“老爷子,你能不能不要卖关子,告诉我到底要做什么。” 昨天陪他去了两个地方,又是找死灵胎,又是安葬女尸的,难道只是为了折腾我? “闭嘴,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现在还轮不到你问!”吴瞎子表情特别凶狠,一瞪眼,立马吓出我满头汗,不敢触他眉头,低头继续跟他走。 好在这次没有进山,吴瞎子带我走了一条大路,很快我们来到一个小镇上。 这个镇子不大,集市上有不少摆摊的人,熙熙攘攘的挺热闹。 吴瞎子带我来到集市口,指着一个摆摊卖山货的中年人,说你看到那个人没有? 我点头说看到了,这个人三十多岁,长得五大三粗,身材怪魁梧的,脸上还有道疤,看起来不是太好惹。 吴瞎子说,“就这个人,我要你过去,拔下他后脑勺上的一撮头发。” 我惊呆了,想说这老爷子存心是在整我,中年人表情这么凶,一看就是个暴脾气,我去拔人家头发,这不纯挨揍吗。 吴瞎子用没有商量的口吻说,“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滚了,记住以后别再来找我。” “……行,我去就是了!” 这老头子脾气太怪,我有求与他,只好同意了,小快步走到中年人的货摊前面,假装挑选山货。 中年人以为我是买东西的,便热情地向我介绍自己从山上带来的东西。西南这一代到处是山,林子里面什么都有,除了各种药材之外,还有很多野生动物,原则上国家不允许贩卖野生动物皮毛,但经常有些胆大的山民去偷猎,放在集市上售卖。 我故意指着摊上的东西,询问中年人价格,趁他低头介绍的时候,我飞快伸手,揪住他后脑勺的一撮头发,用力一拔。 中年人吃痛,捂着脑门愣了两秒,顿时恶声恶气地站起来,“小子你干嘛,到底是买东西还是来找事的?” 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比我高了半个头,满脸横肉看起来很吓人,我一阵心虚,赶紧说,“刚才你头上有虱子,我好心帮你抓了……” “你特么有病,赶紧滚,不做你生意了!” 他骂骂咧咧地撸袖子,一幅要揍我的表情,我急忙站起来,扭头往集市外面跑,一溜烟跑了好远,回头见中年人没跟上来,这才松口气。 吴瞎子从身边路过,怪笑说,“搞到那家伙的头发没有?” 我吁了口气,摊开手,露出夹在指缝里的一撮毛,吴瞎子总算满意了,默默点头,“那咱回去吧。” 这下我不干了,气哼哼地说,“你存心耍我呢吧,费这么大力气跑到集市上,就为了拔一个陌生人的头发,还害我差点挨揍,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 谁都有脾气,吴瞎子这人太难伺候了,我非得问个明白才行。 他嘿嘿一笑,露出满口烟渍的老黄牙,“你想知道理由,今晚再告诉你。” “……行,看你到底搞什么飞机!” 我气鼓鼓地跟他步行回家,路上走的很辛苦,我问吴瞎子为什么不坐车,他瞥我一眼,神情不大高兴, “年纪轻轻的,多走点路怎么了,爹妈给你两条腿难道是为了装相?” 我很不服气,说有车为什么不坐,非得浪费脚底板,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吴瞎子难得没骂我,慢条斯理地抽了口旱烟,说修行呢,其实就是通过各种生活历练来磨砺心性, “年轻人拈轻怕重,干什么都想走捷径,难免心浮气躁一事无成,既然想学生本事,就要好好感悟自然,不让你坐车,也算是一种考验。” 感觉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观念十分老旧,我懒得跟他掰扯这些大道理,点头说,“你辈分高,说什么都是对的。” 回了老宅子,吴瞎子反倒不急了,简单弄了点吃的,然后就盘腿在房间打坐,闭上眼做了一整个下午,感觉特别神叨。 好不容易天黑,到了晚上九点左右,他才缓缓站起来,从柜子下面取出一块黄布,轻轻盖在地上。 黄布上面压着一个小型的供桌,上面摆满了香烛祭品,还有两个小碟子,供奉着生鲜的牛羊内脏,血糊糊的,还很新鲜。 我恶心坏了,问他到底是要干嘛。 “闭嘴,你不是想跟我学本事吗,今天让你开开眼。” 吴瞎子缓缓摇头,先是对着供桌祭拜了三下,点燃香烛插上去,接着就取出一些稻草,用木头固定,编织起了稻草人。 我意识到他好像是要开坛做法,顿时变紧张了,赶紧站在墙角不说话。 很快稻草人就被编好了,吴瞎子找来一张黄纸,用红笔在黄纸上写了一串生辰八字,还画了很多弯弯扭扭的符咒,接着把黄纸贴在稻草人背上,取出一些黑色的线绳固定。 随后,把他稻草人摆在供桌上,对着它念念有词,还取出一个蝶形器皿,把中年人的头发取出来,绑上女尸的头发,纠缠在一起,重新用红线系好,固定在稻草人脚上。 接下来是重头戏,只见吴瞎子捧出死灵胎,把被熏烤后的小干尸放在蝶形器皿中,双手合十诵念法咒。 顿时屋子里涌来一股阴冷的怪风,围绕着房间呼呼地吹奏起来,冷风萧瑟,烛火在晃动中拉伸得好长,好像竖起的小蛇忽明忽暗闪烁起来。 我脊梁直冒冷汗,那种不适应的感觉又来了,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脑仁像针扎一样疼。 这是因为吴瞎子的法咒念力太强,引起了我身上那种邪气的共鸣,我只能咬牙忍受,死死看着吴瞎子的动作,很快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稻草扎成的小人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牵引,竟然诡异地立起来,同时背上的黄纸噗嗤冒起白烟,好似受到了火焰炙烤。 稻草人不断扭曲,摆出各种造型,吴瞎子继续念咒,浓烟飘满了整个房间。 随后他把集市中年人的头发,配合女尸的头发一起捧在心里,反复搓揉,顿时指缝也冒出浓烟,头发就这样烧好了,变成灰烬。 等到吴瞎子停止念咒那一刻,我猛然发现,死灵胎好像睁眼了,屋子里冷风更加急促,隐约传来婴儿大声啼哭的声音。 虽然这种啼哭声只持续了一瞬,我却吓得后背绷紧,整个人都抖了起来,结结巴巴说,“鬼、有鬼……” 吴瞎子回头说,“怕什么,又不是冲你来的。” 这时候他已经停止了念咒,默默把东西收起来,我壮着胆子靠过去,问吴瞎子是不是在给白天那个集市上的男人下咒? 吴瞎子怪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擦冷汗说,“这还不明显吗,你让我扒了他的头发,又在做法的时候一起烧掉,肯定这次下咒的目标是他啊。” 他难得夸我聪明,点头说,“没错,我学的是黎巫经咒,可以隔空咒人,但实施条件比较苛刻,需要先拿到目标的生辰八字和贴身物,所以让你去拔他的头发,充当下咒的媒介。” 我脸色煞白,说为什么要给人家下咒? “当然是有人请我这么干。”吴瞎子摇摇头,缓缓站起来,说走吧,术咒已经应验,我带去去看看效果。 一路上我仍旧感到不解,追问吴瞎子下了什么咒,那个中年人会有什么后果。 他神秘地怪笑两声,不吭声。 直到我们走到白天那个小镇附近,吴瞎子才停下来,指了指对面一栋小屋子,脸色阴鸷地说, “你想知道白天那个男人是什么下场,自己去看吧,记住别把自己吓坏了就成。” 第12章 帮凶 我撇嘴说得了吧,自己又不是吓大的。 当时我并不感觉害怕,只是心里觉得奇怪,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便蹑手蹑脚走向那栋屋子的窗户,轻轻推开窗户查看。 也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屋子里一股奇寒的阴气飘过来,冻得我都快窒息了。 下一秒,耳朵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当我定睛一看,马上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人,正是白天在集市上摆摊的那人。 此时他脸色惨青,浑身发抖五官都吓抽条了,一边跑出客厅,便瑟瑟发抖挥舞着菜刀,大喊,“你别过来,救命啊,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啊……” 中年人的惨叫声只持续了一瞬,我就感觉屋子里一股森冷的气息在飘动,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他肚子。 然后他身体就变得僵硬,扑腾坐在地上,五官也开始僵化了,竟然发出一个女性尖锐的笑声, “哈哈……我没有偷人,没有偷人,是你污蔑我的,咯咯,你害我不够,还要还肚子里的宝宝,宝宝一口奶水都没喝过,它不甘心,要喝你的血啊。” 女人的怪笑声特别尖锐,随后中年人的喉咙一鼓一鼓的,挤压声带,又发出了婴儿恐怖沙哑的啼哭。 随后映入眼帘的场面,我直到今天都忘不了。 只见中年人忽然把手指塞进嘴巴,脸上肌肉疯狂抽动,一半脸上写满恐怖,另一半脸上却充斥着满满的怨毒,然后一口咬下,毫不犹豫地啃掉手指,大口咀嚼,发出“嘎嘣嘎嘣”好似嚼脆骨的声音。 天呐,他再吃自己的手! 我汗毛倒竖,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虽然眼前恐怖的画面不见了,可耳朵里依旧回荡着婴儿“呜哇呜哇”的啼哭声,以及一个女人尖锐刺耳的狂笑。 我整个人都傻了,被巨大的恐怖填满内心,不知道傻愣了多久,才战战兢兢爬起来,重新往窗户缝里看去。 才是女人的笑声和婴儿的啼哭声全都消失了,地板上都是血,趴着一个四肢残缺不全,已经没有了气息的男人。 他活活啃死了自己,手指和胳膊都没了,大量鲜血充斥房间,嘴巴长得大大的,里面塞满自己的手指和血肉,连双脚都被啃到残缺…… “啊!” 我脑门一炸,扭头就往外面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身体没力气了,才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活活啃死自己呢,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打死都不会信。 同时我也想起了这两天,吴瞎子带着我到处跑,又是找回死灵胎,又是给女鬼剪头发,还给中年人下咒的事…… 无数个细节串联起来,我意识到了,这一切都是吴瞎子下咒造成的。 “嘿,不过是一点小场面,居然把你吓成这样,陈阴阳的孙子果然是个孬种。” 吴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手站在我背后,阴鸷脸上皱纹叠起来,比花岗石的纹理还要硬。 “你……你这个杀人凶手!” 我跳起来,指着吴瞎子破口大骂,“人是你害的,你带我去找回死灵胎,还弄来女尸的头发,把中年人的头发绑在一起烧,就是为了下这种害人的邪咒。” “说得一点没错。” 吴瞎子脸比铁还硬,默默背着手说,“想知道我为什么咒他吗?” “你这个疯子,谁知道你为什么要害人!” 我吓惨了,嗓子眼都在打哆嗦,感觉吴瞎子的模样简直比鬼还可怕,不,这个人自己就是个恶魔! 吴瞎子却很平静,蹲在我面前说,“这个人该死,是他先害死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娘家人才花钱请我动手的。” 我怔住了,抖着嘴唇问到底怎么回事。 吴瞎子说,“被你挖出的女尸,原本是这家伙的老婆,她怀胎八个月,眼看就要当母亲了,可这家伙却耐不住寂寞,和镇上的女人瞎胡搞。” 接着中年人胡搞的事情被人发现,居然倒打一耙,反过来诬陷自己老婆,骂她偷汉子,肚子里的根本不是自己的种。 女人据理力争,迎来的就是一顿毒打,厮打中被一脚踹中肚子,顿时下身流血倒地。 眼看怀疑八个月的孩子就要流产,女人悲愤交加,这才一头撞墙死掉。 “女人死后,这家伙一点都不感到愧疚,随便挖个坑,把老婆孩子草草安葬,继续跟不同的女人鬼混。” 娘家人几次找中年人理论,都被中年人蛮横地打回去,甚至连岳父都被他打断了腿。 “这家伙本就是个二流子,娘家人拿他没办法,想为女儿讨公道,所以就找到我咯。” 吴瞎子扬起了下巴说,“那具女尸本来该我去挖的,我想利用女尸和它肚子里的死灵胎,给这个男人种鬼咒,可因缘际会被你提前刨了出来,我也就顺势而为,利用你的手来完成这件事。” 这么说,连我也是帮凶? 我浑身发冷,惊骇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无形中害死了人。 “不行,我要自首,我不是有意害死他的。” 强烈的负罪感涌入大脑,我本能地掏出手机,刚要拨打报警电话,吴瞎子一脚踢开我的手机,居高临下带着蔑视的语气, “我没有亲自动手,而是利用他老婆孩子的恶灵下咒,就算你找来警察,他们也不能给我定罪,刑法上可没有关于巫术害人的条款。” “再说,这个家伙本来就该死,我做的事并不违反人伦,如果你现在报警,也就代表放弃了入行的机会,自己考虑清楚吧,到底是继续入行,跟我学本事,还是一辈子当个窝囊的人。” 吴瞎子顿了顿,又冷笑道,“我差点忘了,你身上的寒症还在,如果失去我的教导,顶多也就挣扎个三五年,哪还有下半辈子。” “你……” 我被他一句话干自闭了,认真想想,吴瞎子看似在拖我下水,其实是对我勇气和决心的一种考验,如果过不了这关,我就不配学他的本事,到时候寒症发作,我只能在痛不欲生中死掉。 想清楚这些,我内心没这么抵触了,却依旧过不了心里那关,用害怕得发抖的声音说,“可是……非要玩这么大吗?我们这是在草菅人命!” “这算什么,老子弄死过的人,比你认识的都多。” 吴瞎子满脸邪气,阴恻恻怪笑道,“这行就是这规矩,过不了心理这关,你压根不配当我学徒,而且就算过了这一关,我也不保证一定能让你学成。” 我沉默了,垂下头,沉浸在了懊恼和无力中。 早知道这样,或许我不会答应来见吴瞎子。爷爷说的没错,这家伙亦正亦邪,根本不能用伦理道德来评价吴瞎子的为人。 见我不吭声,吴瞎子表情有些失望,摇头说,“陈阴阳的孙子,偏偏是这么个废物。你一点都不像你爷爷,滚吧,既然过不了这关,以后别来找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树林,我怔怔趴在原地,不知道恍惚了多久,才一瘸一拐爬起来,跌跌撞撞步行回城区。 不能怪我胆小没用,像我这代人,生在新中国、正在红旗下,平时连杀个鸡都费劲,一下见识了这么刺激的场面,说不崩溃是假的。 自己根本没别的地方可去,走着走着,我又回到了段鹏的店铺,傻坐在门口愣了一夜。 隔天一早,段鹏一开门就看到跌坐在门头的我,被吓一跳,匆忙扶我起来,惊讶道, “你不是去吴瞎子那里完成拜师考验了吗,怎么一声不吭搞成这样?” 我快哭了,结结巴巴把整个过程讲出来,满以为段鹏会感到震惊,谁知他只是张大嘴干笑了两声,把我领回房间,递来一块热毛巾, “老弟,我知道对一个从来没见过血的年轻人来说,一下子经历这种事,内心很容易崩溃。但你记着,这是入门的必修课,干这行的除了要和阴邪物打交道,还得经历很多恐怖吓人的事情,吴瞎子虽然脾气怪,可这件事却干得没错。” 我火了,蹦起来大声说,“那好歹是一条人命,他犯了错,有警察来管,吴瞎子凭什么草菅人命!” 段鹏张大嘴,无奈说,“你呀,还是太年轻,有些因果警察是干涉不了的。” 他让我好好想想,这个中年人背着怀孕的老婆偷人,事情败露之后不仅不知道悔改,反而污蔑老婆偷人,还用家暴逼死了怀孕的老婆,造成一尸两命的后果,他该不该死? 我犟嘴说,“他该死,可这种事有警察……” “警察或许能把他抓起来,关进局子好好改造,可那对枉死的母子呢,又该怎么超度?” 段鹏接下来的话让我直接哑了火, “这对母子生前遭遇这么不公平的待遇,死后怨念太深,迟迟无法轮回,甚至有可能变恶鬼害其他人,引发更多悲剧。” 这种事,警察管不了,能管的就只有吴瞎子这种奇人异士, “你光见他利用阴法咒人,却没想过,吴瞎子这么做也是为了化解那对母子怨气,好让它们结束执念,顺利投胎进入下一世。” 如果不经历这个过程,等母子俩变成厉鬼,害死更多人,将来必定会永世不得超生。 “对它们来说,这公平吗?” 我瞠目结舌,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段鹏拍着我的肩,耐心劝说,“吴瞎子面冷心热,没你想得那么坏,这几天你好好在我这儿待着,等缓过劲来,再拎上几坛好酒去向他道歉吧。安啦,看在你爷爷的份上,他会原谅你的。” 第13章 闺蜜 那两天我心情比较乱,成天待在段鹏给我收拾的小房间里,脑子里一直回荡那个中年男人的惨叫,滋味特别不好受。 整整过了三天,心情才好受了些,段鹏见我终于走出阴影,脸上也有了笑容,拍着我的肩说老弟,这才对嘛,我还指着你将来学成本事,帮老哥一起赚大钱呢。 我白了他一眼,说既然修法能赚钱,那你自己为什么不修?他讪笑说自己年轻的时候倒是想过学法咒,可惜资质不太行, “这一行特别讲究天赋,有天赋的人学什么都快,向我这种没天赋的,无论怎么苦修都不行。” 我说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段鹏摇摇头,说自己当然试过了,他年轻的时候得过一场大病,换了好几家医院都没治好,后来幸运地遇上一个法师,经过法师的救治,不到一个礼拜就痊愈。 段鹏心眼活,对那个法师特别崇拜,于是死缠烂打认了对方当老师, “上次给你的通灵经咒就是我老师留下的,可惜我资质不行,一只不开窍,跟老师学了好几个月都没进展。” 再后来,他老师被人寻仇杀死,失去了法师的教导,段鹏更加心灰意冷,知道自己不是学法的料,于是就转行倒腾起了阴物,算下来都从业快二十年了。 我很惊讶,没想到段鹏还有这样的过去。段鹏又说,“虽然我一直没学明白,好歹经历过你这个过程,所以知道很多修法的门道,也是靠着当初积攒的经验,才能在这行一直混下去。” 接着他又拍拍我的肩,装作语重心长的样子,说老弟你跟我不一样,身上的寒症随时都有可能爆发,除了修法根本没别的路可选,而且你天赋不错,比我当年可强多了,第一次通灵就能成功,说明天生就是修法的料。 说了这么多,段鹏要表达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希望我继续回到吴瞎子那里,诚心道歉,获得吴瞎子原谅,等将来学好了本事,可以跟他合作赚取利润。 相处久了,我发现段鹏这个人其实挺不错,虽然是个唯利是图的奸商,但说话至少坦诚,从来不拐弯抹角。 老实说我动心了,就现在这个处境,我根本没别的路可选,其次人总得吃饭,活在这个时代,吃喝拉撒都得花钱,自己毕业与一家三流院校,有没有一技之长,如果能通过修法来赚钱,也算是个不错的门道。 我想了想说,“好吧,明天我去找吴瞎子,诚心道歉,希望他能原谅我。” 话刚脱口,手机就响了,我低头一看,还是夏夕打来的电话。段鹏看到来电显示,表情马上就恢复了猥琐, “看来这丫头跟你还蛮亲近的,怎么三天两头跟你打电话。” 我背过身去接听,没等话脱口呢,就听到夏夕问,“陈凡,你回来了吗?” 我说回来了,问她又打电话咋回事。 夏夕说还是因为上次的事,“上次请你的吃饭的时候,我不是说过自己有个闺蜜,她老家人身体出了点状况吗?” 我先是一愣,这才拍脑门想起来,确实有这事,不过当时我忙着去找吴瞎子,加上这两天心情过分沮丧,一不留神就把这是给忘了,亏得夏夕打来电话提醒我, “上次你说过,等你回来之后,可以亲自跟我闺蜜聊一聊,现在可以了吧?” “这个嘛……” 我有些迟疑,自己当时只是随口一说,自己又不是医生,哪能治得了怪病,连我自己的“病”都还没好呢。 夏夕马上说,“可是你这么有本事,上次我撞邪的事情就是靠你解决的,这次你就在帮帮我嘛,我会很感激你的。” 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耳根子软,最听不得别人恳求,更何况自己心里一直对夏夕存有一点念想,便勉为其难同意了,说那好吧,我还在段老板店里,你可以带闺蜜过来找我。 刚放下电话,我就注意到段鹏正鬼鬼祟祟地趴在墙根后面偷听,顿时满头黑线,说你无不无聊,这么喜欢偷听别人八卦。 他厚着脸皮说,“老弟,我关心的不是你和那丫头的私事,而是她打电话找你的目地,怎么着,是不是有生意上门?” 我摸着下巴说,“算是吧,正好我也想找你商量下这事。” 接着我把电话里的内容说了,陪段鹏一起去店铺外面等。 半小时后,铺子前面的马路上驶来一辆轿车,车里下来两个女人,走在前面的人是夏夕,身边跟着一个穿着职业短裙,着装十分清爽的都市女性,一头干练的短发,皮肤白皙打扮得很有气质。 夏夕上来就介绍,“陈凡,这就是我闺蜜周丽。” “周女士你好。”我点了下头,把人请进段鹏的铺子,等落座之后,马上询问起周丽家的情况。 周丽的性格比较直爽,上来就说,“生病的人是我爷爷,老人家七十多岁了,身体一向很好,还经常进山挖野菜,这几年几乎没怎么生过病。” 直到上个月中旬,周丽爷爷外出走亲戚,贪杯喝了点,回来之后身体就开始不对劲了,先是低烧、说梦话,后半夜冷得打摆子,嘴里嘀嘀咕咕说一些谁都听不懂的话,意识迷迷糊糊的,换了几个医生检查,都说没什么大毛病,可人就是迷糊着不肯清醒。 “后来我们把他送进了一家大医院,输了两天液,高烧终于退了,人也有了意识,但还是跟昏迷的时候一个样,问他什么也不说,眼神没有聚焦,跟丢了魂似的。” 听完我确实感觉古怪,就反问大医院的医生怎么说。 周丽把头摇了摇,说这年头医生根本靠不住,就知道开单子做各种检查,什么B超、心电图,抽血化验,几乎把能上的项目都上了一遍,啥也检查不出来,给出的结论可能是老爷子年纪大了,神经方面有问题,建议回家调理。 可这一回家,周丽爷爷马上就又发低烧了,还和原来一样,经常性昏迷、盗汗,说梦话,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似的,一直恢复不了神智。 家人没办法,换了另一家大医院,结果和上一家医院没什么分别。 “说来很奇怪,我爷爷只要一住进医院,高烧马上就退了,人也能恢复清醒,除了意识迷糊外,身体不会出现太大不适。” 但只要一出院回家,马上就再次发烧,折腾来折腾去,都快愁死个人了。 周丽愁眉不展,说家里有个远房亲戚听说了这件事,猜想可能是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我才托人打听,想找个能看事的人。 听完她的说法,我刚要开口,却立马被段鹏抢了先, “你那个远房亲戚说的没错,你爷爷这是典型的炸魂儿了。” 周丽意外地张大嘴,说只听说过丢魂,什么叫炸魂? 段鹏解释说,说白了炸魂就是受到不干净的东西惊吓,导致魂魄差点脱离身体,但又没有真正脱离, “很多人在承受巨大惊吓之后,都会大脑空白,下意识地愣上一段时间,甚至会发烧做噩梦,需要好几天才能缓过神,这就是炸魂的表现。” 周丽不能理解,说可是老爷子都炸魂这么久了,按理说早就该恢复才对。 段鹏笑笑点头,说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导致你爷爷炸魂的东西没走呢,它一直缠着你爷爷,所以老爷子的病情才反反复复,一直断不了根, “你一送老爷子去医院,他病情就能缓解,一回家就再次生病,说明这东西是盯上你家了,源头肯定就出在你家附近。” 听完段鹏的分析,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周丽则是真真实实地被吓坏了,急忙站起来,用结巴的语气说,“那能治吗?” “当然有办法解决,不过嘛……” 段鹏故意把语调拖得很长,小眼珠子乱转,像极了一只猥琐的老鼠。 周丽虽然年轻,却是个明白人,马上说,“需要多少花费?” 一聊到钱,段鹏的脸顿时笑得比菊花更灿烂,直接比划了收拾,说六千,保证能解决问题。 “这么贵?”周丽则是迟疑了一下,有点为难。 当时是08年,国内经济水平还不高,大部分工人月工资也就一千出头,六千块对周丽这样的年轻小职员来说,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我也感觉段鹏报价很过分,忙在茶几下踢了他一脚,可段鹏不为所动,依旧摆着那副奸商面孔,不紧不慢说, “我是个生意人,在商言商嘛,而且老爷子的情况可不容乐观,一个七十岁的老头,长时间受到不干净的东西惊吓,时间一长,容易导致魂魄离体,要是真丢了魂,那就不是几千块能搞定的事了。” 周丽被他吓到了,表情十分紧张,夏夕见状赶紧说,“六千就六千好了,只要能治好周丽的爷爷,这点钱不算多,周丽你尽管放心,要是手上拿不出这么多,我可以先帮你垫付。” “谢谢你了夏夕。”周丽松了口气,愁眉苦脸地点头。 看得出她跟夏夕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否则夏夕不可能又是帮忙跑腿,又主动垫付这笔钱。 等交完订金后,夏夕才询问段鹏,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去“治病”,谁知段鹏哈哈一笑,说这种根本用不着自己亲自出马, “我给你闺蜜一个东西,只要她把这玩意带回去,压在屋檐下面,应该就能药到病除了。” 什么东西啊? 这次不仅是两个女人,连我都纳了闷。 段鹏则故意卖起关子,留下夏夕和周丽继续坐在沙发上,单独把我叫到一边。 去了后院,我马上问他葫芦里到底买什么药,老小子笑嘻嘻地说,“其实周丽爷爷的情况并不复杂,我给她个灵物,带回去供着就没事了。” 第14章 石像生 见我还不太理解,段鹏也懒得在解释,直接带我走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面存放了不少阴物,他径直走向墙角,打开一个落了灰的木头箱子,下面是一尊两个拳头大小的石像,蛇头龟背,造型很古朴。 我盯着石像愣神,问这是什么。段鹏摇头晃脑解释,说这叫翁仲,也叫石像生。 他这么一说我就理解了,石像生是古代大户人家修陵墓的时候,专门摆在坟头上,用来镇风水的灵物,尤其是古代的帝王将相,几乎每座大型坟头前面都会拜访类似的雕塑。 这玩意算不上真正的阴物,说难听点也就是普通的装饰品,还是给死人用的。 我心情不太爽,说收了人家六千块,怎么给个石像啊,你也太黑了。 段鹏马上说,“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像生,曾经也是入过灵的,不仅能镇风水,还能保佑客户家宅安宁,不受邪气入侵。” 接下来他跟我讲了个故事,说是上世纪90年代,有一伙盗墓贼在山里发现了一个将军墓,墓穴特别牢实,里面还布置了很多机关,几个盗墓贼研究了好几天,始终没能打出盗洞。 于是这帮人准备来硬的,高了不少火药炸坟,谁知道那墓碑特别结实,放了两炮都没炸穿。 这时候团伙中已经有人绝对不对了,赶紧说这坟头很邪性,估计被高人布置过,如果强行下墓肯定有麻烦。 可盗墓头子不信邪,决定加大火药用量,结果第三次炸坑的时候,却引得地质塌陷,爆发了一场泥石流,几个倒霉贼全都被活埋在里面。 事后山下的村民被惊动了,匆匆带人去炸坑的地方,结果发现棺木依旧完好,居然没有受炸药影响。 其次棺木旁边还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像,蛇头龟背,看起来活灵活现。 那个时代的村民很迷信,都觉得这石像有灵,是它保护了墓主人不被盗墓贼祸害,所以把石像给挖出来,还专门盖了一间小庙供着。 段鹏笑着说,“又过了十几年,那个村子搬迁,这尊石像就被我收来了,一直放在地窖里压箱底,都快限制七八年了,今天也该轮到出货了。” 我恍然大悟,可心里依旧有点不信,说石像生是用来镇墓的,你把它交给周丽,这样真的好吗? “哎呀,听我的不会有错啦!” 段鹏有点不耐烦,摇头说,“石像生可以帮她爷爷抵挡外面的邪气,让邪气进不了老宅,病情自然就好了,这个办法最省事,总好过请法师专门跑一趟,而且请法师的费用可不低,你看客户的样子,像是舍得花大价钱的样子吗?” 几他说的有理,我就不再坚持了,帮忙把木箱封起来,拎到外面。 段鹏重新找到周丽说,“木箱子里的石像是灵物,能保证吓唬你爷爷的东西不敢近身,你回去之后,找个背阴的地方把它供起来吧。” 周丽一脸怀疑,说一个普普通通的石像,真的能让我爷爷快点好起来吗? 段鹏一排胸口,说自己做生意最讲诚信了,说了有用就一定行。夏夕也帮着说话,说是啊,上次我遇上脏东西,情况比你爷爷还严重呢,也是靠段老板和陈凡一起解决的。 经过上次的遭遇,夏夕非常信任我们的能力,好说歹说,周丽总算信了,带着石像生离开。 临走前夏夕又找到我,甜甜一笑说,“这次又麻烦你了,看来找个机会,我得好好感谢你才行。” 我摇头说不麻烦,这次的事我都没出力,全靠老段解决,夏夕笑吟吟地说,“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谢谢你,你现在本事真大。” 她夸得我一阵脸红,背过身,心里却不免苦笑,其实我只是个半吊子水准,不知道夏夕得知真相后,还会不会继续跟我联系。 回了铺子,段鹏正用手沾着唾沫,喜笑颜开坐在那里数钱,我一阵无语,刚想说他两句,老小子已经取出五张票子递过来, “老弟,这趟买卖是你通过夏夕介绍来的,有你一份功劳,赚的钱分你一份,可别说老哥不仗义。” 收了钱,我也不好意义再说什么了,想着这一行可真赚,动动嘴皮子就有五百块入账,看来入行还挺值。 第二天我就听了段鹏的话,重新去宁远镇找吴瞎子,出发前特地给老头买了不少礼物,算是诚心道个歉吧。 不晓得他还肯不肯原谅我。 到地方刚好是中午,我把礼品往院里一放,吴瞎子却压根不搭理,板着脸说,“你还来找我干嘛,说了要你滚,以后别来烦我。” 我知道吴瞎子还在为我那晚的表现生气,说的话很难听,为了让他消消气,我只能老老实实低头站在他面前,摆出一副听训样子,一句嘴都不敢还。 等他骂够了,见我还跟木头似的杵在原地,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叹气说, “真不明白,你明明是陈阴阳的孙子,怎么对行当里的事情缺乏最基本的了解,性格还死轴!” 我说爷爷没跟我说过太多行当里的事,可能是出于对我的保护吧,他虽然教了我一些阴阳理论,可一次实践机会都没有,我这还是第一次接触阴阳行当。 吴瞎子摆手说算了,本来是没打算管你的,难得你小子态度这么好,肯主动带着礼物来道歉,看在你爷爷份上,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 我满脸欣喜,当场就想拜师磕头,吴瞎子拦下我,说你急什么,我只答应给你机会,可没说现在就收下你, “想做我徒弟哪有这么简单?你还早着呢,连最基本的考验都差点通不过,收下你只会让我蒙羞。” 我被他训得连头也抬不起来,说那后面的考验是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偏着脑门看我,说考验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教你一些最基本的吧,你知不知我是干什么的。 “你不是法师吗?当然是做法事驱邪的……” 我话说一半,脑门上就挨了一个暴栗,吴瞎子气鼓鼓说,“法师也有很多种,术道这一行三教九流,各有各的传承,除了最典型的儒、释、道三家之外,民间还流传着各种各样的流派,比如赶尸人、米婆、萨满和东北的出马仙等等。” 吴瞎子属于黎巫,修的是巫咒,这一行不拜三清,我们的祖师爷是十二祖巫。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之前爷爷也教过我不少阴阳知识,古时候巫蛊不分家,全都来自九黎一脉的传承,但自从西汉时期,汉武帝搞出了一个“巫蛊之祸”,导致这一脉逐渐衰落,最终巫蛊才被迫分家。 巫术流下了两个分支,分为黑巫术和白巫术,吴瞎子属于黎巫,同时精通这两种巫咒。 蛊的流派就更复杂了,据说被分割成三十六个部分,号称“苗疆三十六峒”,每个流派传承的法门都有区别。 吴瞎子长叹一口气,说巫蛊诞生的时间很早,在西汉之前,甚至比道教更加流行,那时候还没有正式的道教呢,只有一些民间方士,只可惜因为汉朝的打压,导致黎巫一脉人丁凋零,反倒被五斗米教派压过了风头。 这些都属于千年前的事了,吴瞎子正儿八经地告诉我,说自己最大的希望,就是选择一个合适的继承人,能够把黎巫经咒传承下去,免得这一脉在自己手上断了根, “你小子的资质还行,就是性格太软弱了,而黎巫又属于阴法,要学会这些法门,就必须经常性地跟不干净的东西打交道,这才是我帮你练胆的初衷。” 我恍然大悟,内心很受触动,感情吴瞎子并不是在故意折腾我,带我做这些事,也是为了对我进行前期培养。 “你爷爷把你保护得太好了,除了一些最基本的知识和理论,什么都没教你,或许是不想让你太早经历道上的风雨吧,但这么做也是在限制你的天赋。” 吴瞎子严肃地看着我,说从今天起,我会对你进行一段时间的培训,适应得了你就留下,如果下次再跑的话,就说明咱俩无缘,哪怕我欠了你爷爷再大的人情,都不会继续教你。 我重重点头,表示明白了。 那之后半个月我就留下来,在吴瞎子的指点下,帮他打磨阴料。 所谓阴料,其实就是一些拥有特殊成分、能够帮助法师增强下咒效果的东西,和阴物的概念差不多,通常从的动物的尸体上获得,也有一些通过特殊手段炼制的,比如死人骨,尸油等等……都属于阴料范畴。 而提炼阴料,则是每个修行阴法的人必备的技能,那几天我一直在山里忙活,抓了很多乌鸦、坟头蛇,按照吴瞎子教的办法提炼,帮他打磨阴料。 闲暇之余我对吴瞎子提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法咒会有阴法和阳法的区分。 吴瞎子说,“万物都是一体两面,有阴自然有阳,我教给你的所有东西,都是老祖宗经过千年积累总结流传下来的,你可千万别因为黎巫修的是阴法,就看轻了这个流派,事实上上古大巫的本事,比起那些道门先祖一点都不差。” 只是修阴法的人长期和鬼魂打交道,又经常接触一些比较邪门的阴物,给人的感觉比较偏向于阴暗面,和佛道两家提倡的“光伟正”相对立,所以才流行不起来。 但术法的道理都是相通的,法咒没有好坏之分,唯一的区别是看使用者如何操作。 我点点头,又问起了另一个困扰自己好几天的问题,“您跟我爷爷到底是什么关系,之前你老说欠了我爷爷一个大人情,人情是怎么欠下的,能跟我讲讲吗?” 第15章 疯人咬狗 这个问题已经困惑了我很久,特别想知道一些关于我爷爷年轻时候的事。 谁知吴瞎子却不肯回答我的问题,翻着那双死鱼眼睛说,“多嘴驴,等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你,我没说你就别问,天快黑了,赶紧滚去睡觉吧,明天早点起来,继续打磨阴料!” 我被他训了一顿,只能蔫头巴脑回去睡觉,心里的困惑却更深了。 看得出来,吴瞎子并不是特别想讨论我爷爷,老爷子生前也从没对我提起过吴瞎子这个人,要不是爷爷快死了,知道自己无法继续保护我,恐怕也不会让我大老远跑来找吴瞎子学手艺。 这两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年轻的时候肯定有很多故事在身上,可惜吴瞎子不说,我也没胆继续追问。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我已经学会不少打磨阴料的手艺,本以为吴瞎子会继续指导我,谁知那天一早,他专门把我找来说, “你已经在我这里待了半个月,我马上要出去一趟,你先暂时回去吧,等我回来之后会通知你的。” 我纳闷道,“你去哪儿,能不能带上我?” 其实我不太适应吴瞎子的性格,这老头脾气很坏,跟他打交道可愁死我了,只是目前还什么都没学会。 吴瞎子说,“修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你去了只会成为拖累。” 接着他给了一本关于阴法的书籍,上面同样有很多口诀,但不知道具体干什么用的, “这书你带回去,有空就翻一翻,先掌握这些理论基础,还有,其实你爷爷并不是什么都没教你,小时候让你记住的心法口诀,将来早晚会排上大用场,只是你还缺乏引导,自己不知道该怎么修炼罢了。” 吴瞎子说,等他回来之后,就会正式教我怎么练气,包括教我一些粗浅的法咒, “还有一件事,我离开后的这段时间,你可以尝试去打听一种叫还魂草的药材,算是拜师前的第一个考验吧。” 还魂草是什么东西? 我一脸懵圈,吴瞎子告诉我,这是一种十分特殊,且极其罕见的药材,对一般人来说没什么用,服用了甚至还会中毒,所以市面上根本找不到, “可这东西对别人而言是毒药,对你来说却是最好的补品。” 要想彻底清除我身上的寒症,只有两种办法,要么是学好本事,驯服蟒蛟的戾气,不过这种事对现在的我来说还太遥远了。 第二个办法就是寻找还魂草,用它充当药引,就能免去寒症经常发作的痛苦, “事情关系到你的生死,自己掂量着办吧,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健康地活着。” 留下这些交代,吴瞎子就拎着一个挎包走了,脚步显得有些匆忙,也不晓得究竟是干嘛去。 他一走,我一个人留在宁远镇也没啥意思,只好搭车返回县城。 本来我打算去找段鹏说一声,离开家这么久,父母还在为我担心,是时候回去报个平安了,不料刚走进店铺,就听到里面传来段鹏的抱怨, “我说美女,咱可不兴这样式,说好了六千块请个灵物回家,东西我都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同时传来的还有个女人气冲冲的骂声,“你这个骗子,那个破石像根本不管用,现在害我爷爷病情加重,都是你害的,如果不给个说法,我马上就报警告你行骗!” 我愣住了,赶紧冲进去看情况,一眼就看见不少瓶瓶罐罐被砸碎了摆在地上,段鹏正坐在椅子上无奈地抽烟,对面站着一个很生气的女人,手里还抱着一个花瓶,赫然是夏夕的闺蜜,周丽。 奇怪了,周丽这么生气地跑来干什么? 还不等我发问,就听到周丽怒气冲冲地说,“大骗子,你再不给我个交代,我就砸了你店里的花瓶。” 段鹏则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你砸就砸呗,反正摆的是赝品,古董摊上十几块钱一个。 “你……简直就是无赖!”周丽气坏了,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咬人。段鹏比她还要委屈,说大姐,石像生我可是给你了,那玩意是灵物,本来就很贵, “你自己弄坏了它,跑来找我要说法,怎么好意思说我是无赖?” 我听了个大概,猜到是之前那个石像出问题了,赶紧跑过去,“有话好说,大家都消消气。” “老弟,你回来得正好,这女人蛮不讲理,帮我把她赶出去。” 段鹏马上站起来,可他的话却引来周丽的破口大骂,“什么叫蛮不讲理,你个大骗子,那东西根本没用,还害惨了我爷爷,你们通通都是骗子!” “等会儿,到底啥情况,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我真是躺着也中枪,刚回来就挨顿臭骂,看在周丽是夏夕闺蜜的份上,我不好跟她计较,耐着性子把花瓶接过来,请她喝了杯水,先消消气。 在我的调和下,周丽终于不骂了,但脸色依旧难看,哄着眼眶露出快气哭的样子, “半个月前,我爷爷身体不好,我在夏夕介绍下来这里花六千买了个石像,当时我就挺怀疑的,一个破石像怎么可能治好我爷爷,是这个骗子再三保证,加上对夏夕的信任,我才把石像带了回去。” 这事我参与过,当然知道,点头说那然后呢。 周丽余怒未消,瞪着丹凤眼说,“刚开始那几天,爷爷的低烧确实退了,人也有了一些好转的迹象,可好景不长,几天后那个石像居然开裂了,然后我爷爷就出现了更严重的症状。” 周丽说,那石像好端端地摆在院里,不知道什么缘故,可能是质量不好,自己开裂,然后她爷爷当晚就发疯了,变得暴怒嗜血,甚至追着家里的活鸡到处啃,跟个疯狗一样。 “就在前天,村里有条狗进我家讨吃的,我爷爷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跟那条野狗打起来,还一口咬在狗腿上,差点咬断了它的腿,当时他表情别提有多可怕了,几个成年人都差点没按住,这都是你们害的!” 周丽说到最后开始大哭,我和段鹏则是面面相觑。 只听说过疯狗咬人,还是第一次遇上疯人咬狗,这也太奇葩了,看来周丽的爷爷确实病得不轻。 段鹏说,“那也不能说明是我的问题,东西给你了,是你自己没照看好,石像生开裂的事,跟你爷爷病情加重没有直接联系。” 周丽激动地站起来,说怎么没关系,石像一破,我爷爷马上就发疯,见了东西就咬,我看你卖的东西根本就是假货,没有质量保障的三无产品,只会害人! 段鹏哭笑不得,说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嘛,到底闹哪样? 周丽闹过一通后,这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除非我们能把她爷爷治好,否则就报警,告段鹏搞封建迷信,专门骗钱。 段鹏脸都绿了,说你根本就是在难为人,我看你才敲诈呢。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我赶紧架开段鹏说,“老段,其实周丽的要求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当初可是你拍胸脯保证,只要请了石像生,就能让她爷爷药到病除,现在搞成这样,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 段鹏特别无语,问我到底哪头的,怎么帮周丽说话。我说这不是帮谁说话的问题,家要是真报警了,就不说搞封建迷信的事,光是诈骗罪就够你喝一壶, “警察可不会信你那套阴阳理论,闹下去肯定影响你生意。” 段鹏顿时哑火了,苦哈哈道,“干,真特娘倒霉,早知道就不接这单生意了。” 经过我的劝说,段鹏勉为其难地答应,明天可以跟周丽一起回老家看看到底咋回事,周丽也消了火气,临走时说, “好,明天我再来找你,你可别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目送她离开,段鹏简直气坏了,跳脚说这女人真没道理,简直胡搅蛮缠。 我苦笑说,“没准周丽什么都明白,只是除了这样做之外,已经找不到治好她爷爷的办法,谁让你收了人家钱,又没把事情办好。” “妈蛋,怪我咯。分赃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个。” 段鹏依旧骂骂咧咧的,忽然想起来问我,说你怎么回来了,没有继续陪吴瞎子学手艺? 我把吴瞎子出远门,要求我打听还魂草的事情说了。 段鹏摸着下巴道,“吴瞎子神神秘秘的,确实经常出远门,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哎呀,先不说他了,那个还魂草到底咋回事,我怎么没听过。” 我无奈说,“吴瞎子说这种草药特别罕见,但事情关系到我的寒症能不能痊愈,我必须想办法打听它下落。” “得,你也别急了,我入行这么多年,好歹积攒了点人脉,可以帮你找同行问问。” 段鹏拽着我的胳膊不放,说还是解决眼下的麻烦吧,“那五百块钱你也收了,周丽爷爷的事不能我一个人去处理,你得陪老子一起去。” 我哭笑不得,早知道跟这个死奸商搭伙没好事,果然这么快就被拖下水,那五百块我确实收了,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点头说, “那我再缓两天回家吧,明天跟你一块下乡。” 晚上继续住在段鹏的店铺里面,他找我闲聊,问我这半个月跟吴瞎子说了些什么东西,我说啥也没捞着,光跑去打磨阴料了。 段鹏安慰道,“修法的事急不来,慢慢学吧,既然吴瞎子出了远门,周丽家的麻烦多半还得靠你。” 靠我? 我刚想让他别开玩笑,段鹏却正儿八经道,“搞不搞得定另说,这也算是个难得的实践机会,你学了那么多理论知识,总得下场试试。” 第16章 山精作祟 这回我没再拒绝,反倒觉得段鹏的话很有道理。 其实高中开始我就跟着爷爷学习理论了,直到最近才有实践机会,在吴瞎子那里掌握了一些基本的操作原理,也不晓得对不对,干脆这次就跟段鹏一起去试试。 隔天一早,周丽果然盯着黑眼圈到了,她老家离城区比较远,为了节省时间,段鹏只好开起了那辆破二手面包。 这破车也不知道哪年的,车门松松垮垮,到处漏风,车座垫子弹簧也露出来,路上颠来倒去,总感觉有只手在下面托我屁股。 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地方,是个位于深山的小村落,村子也就十几户人家,大部分都是些老人,周丽解释说老家比较穷,像她这种年轻人基本都外出打工了,就剩下一些老头还守着家里田地生活,养点鸡羊补贴家用。 她爷爷平时主要以采山货为生,别看年纪大了,可身体特别硬朗,七十岁了还经常进山挖药草野菜啥的,要不是摊上这么个事,爸妈也用不着从外地赶回来。 去了周家宅院,是一栋很大的瓦房,我们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在闹腾,周丽率先跑进去,没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对中年男女,大概五十来岁左右,一看面相就老实巴交的,应该是周丽的父母。 经过周丽的介绍,两口子把我们请进院子里坐,等问清楚了来意,周丽母亲顿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眼神时不时往我们这边瞟,带着很深的怀疑。 显然人家根本信不过我们,这也难怪,段鹏嘴上叼着烟,永远是一副流里流气的二流子形象,至于我,看起来这么年轻,跟广大农村妇女印象中驱邪捉妖的大师形象差了好几里地。 可来都来了,总得看看再说,我清了清嗓子,刚要询问情况,结果就听到老宅深处传来很大一声闷响,像是有人在撞门。 周丽和她老爸都惊了,赶紧看向里屋,周婶则吓变了脸说,“真不巧,怎么家里刚来人,老爷子就又犯病了……” 我们跟着周丽老爸进了内堂,只见里屋门板正在经历摇晃,不知道里面的人用了多大力气,晃得门框都抖起来,门缝里还夹杂着一个老人“嗬嗬”的喘气声。 周丽老爸如临大敌,顺手抄了根扁担,对我和段鹏说,“你们还是上外面去坐吧,我爹最近闹腾得很凶,怕吓到你们。” 段鹏屁颠颠走上来说,“不怕,我们本来就是帮老爷子驱邪的,看到我身边这小子了没有,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黎巫传人,本事大着呢,有他在,老爷子的问题根本就不算事。” 老小子信口开河,当着外人的面把我好一阵夸,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周丽老爸用怀疑的眼神看我, “小伙子,你真行?” 我不像段鹏这么能吹牛,就说,“行不行的,必须等我看过老爷子的症状才知道,对了,上次请回来石像生还在不在?” 周丽老爸忙点头,说在的,虽然石像已经碎了,却被家里人用柜子收起来,就搁在后院。 我见他家门头挺结实,里面的老爷子暂时撞不出来,便点头说,“那成,先让我们看看石像吧。” 很快我们走到后院,周丽老爸指着角落一个木柜,说石像就在里面。 我和段鹏急忙走过去,打开木柜一看,果然石像生有了破损的痕迹,从头顶出现一道裂痕,直接延伸到腹部,离开的口子很清晰。 我疑惑地对段鹏问道,“老段,这石像到底是不是灵物啊,怎么裂开了挺大个口子!” 我有点怀疑,这死奸商为了赚钱,可能是随便找了个东西糊弄周丽,所以才没有效果。 段鹏满脸不爽地说,“当然是灵物了,我从来不会拿假货糊弄客户!” 我说那就奇怪了,如果石像生真有镇邪的能力,为什么会碎得这么厉害,不仅没能缓解周家老爷子的病情,反倒让他发疯闹得更凶了。 段鹏沿着石像上面的裂痕看了一眼,好一会儿才说,“有可能他家来的不是邪气,而是妖物。” 我当时就纳了闷,说你别胡说八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里来的妖物,不是又规定,建国后不准成精吗。 段鹏不屑地嘁了一声,埋怨我见识少,然后站起来指了指老宅后山那片树林,说贵州属于苗疆门户,大山深处不知道生活着多少野物,加上这些年禁猎,山里野物活得时间比较久,老二成精的事情不要太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周家老爷子压根不是冲撞了什么邪气,更像是被山精给迷惑了。” 山精又叫野魅,通常是山里的野物修成气候所化,比较典型的传说来自东北,关于“狐黄白柳灰”这五大仙家的故事,在民间流传很广,一点都不稀奇。 我没吱声,皱眉看向后山那片树林,苗疆号称十万大山,山里什么野物都有,如果真像段鹏说的那样,害人的属于妖物,那事情就麻烦了,爷爷可没教过我该怎么抓妖。 段鹏说,“哎呀,有我在你怕鸡毛?山精都是动物变的,人还能被动物给吓到。” 他不由分说,重新走进宅子,直接了当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你家老爷子很有可能是冲撞了仙家,石像生只能克制邪气,却镇不住妖物,那东西估计是猜到你们想请人对付自己,被彻底激怒了,所以才变本加厉伤害老爷子。” 周丽爸妈都慌了,哆嗦嘴说,“大师有什么好办没吗,只要能救老爷子,就算砸锅卖铁我们也愿意!” 看得出这一家子挺孝顺,但生活条件应该算不上好,为了防止段鹏坐地起价,继续坑人,我赶紧抢先说, “报酬的事都不重要了,还是救人要紧,开门吧,让我见一见老爷子,只有近距离观察之后,才能确定到底是冲撞了什么邪。” 周丽老爸赶紧说话,扭头就去了里屋。段鹏对我很不满意,偷偷掐了我一把,小声说老弟,你咋说话的,别忘了咱们是商人,什么叫报酬不重要,要不是为了报酬,谁肯大老远跑这里来看事? 我无语说,“上次卖的石像生已经让你赚一笔了,结果什么问题都没解决,周丽家条件不是太好,你怎么忍心坐地起价?” 他满脸不高兴,刚要说点什么,这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里屋门口,我让段鹏先闭嘴,等看过老爷子后再说。 刚靠近最里面的屋子,我胸口的封邪法印就传来一阵躁动,好像针扎似的产生麻痒的感觉,这是刺符感应到妖邪气的反应,我早就习惯,同时也说明他家老爷子的问题确实不简单。 此时屋子里的人反倒安静下来,没有继续撞门了,周丽老爸很诧异,说老爷子怎么忽然消停了? 段鹏怪笑说,“妖邪一看见我们就害怕,这是怕我们收了它,所以不敢造次。” 我都服了,老小子满口跑火车,吹牛逼的功夫比谁都厉害,要是搞定不了周丽家的事,看他拿什么脸面见人。 我见周丽老爸迟迟没有动作,就催促道,“周叔,怎么还不开门?” 周叔迟疑说,“开了门,我怕老爷子又会冲出来乱咬,到时候……” “哎呀不怕啦,我们三个老爷们在这儿,还怕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吗?” 段鹏已经迫不及待想进去看稀奇了,丫的总得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给人第一印象就不是很靠谱,周叔咬咬牙,说行吧,待会儿你们注意着点,谨防被咬! 架不住劝,周叔拿钥匙打开了门锁,大门一开,一股陈腐的味道马上就飘出来,屋子很乱,里面摆放着一些破家具和烂木头,还有很多被砸坏的桌椅,衣柜架子倒了摔在一边,满地的脏衣服,环境特别杂乱。 其次屋子里没有开灯,光线不好,总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甚至连窗户都被碎布条封死了。 “这屋子也太暗了,开关在哪儿?”段鹏随手要去拉灯线,却被周叔阻止,说不能开灯,老爷子喜欢待在阴暗的环境,开了灯,他随时都会蹦起来。 没辙我们只好找了支蜡烛,点燃搁在门槛上。 靠着烛火微光,我看到墙根蹲着一个穿麻衣的老头,满头白发,背影佝偻,正用后背抵着墙,把身体蜷缩成一个球状。 老头面容苍老,但精神头不错,看上去很亢奋,身体微微发抖着,却不是因为害怕,更像是因为不安分的躁动。 我慢慢跨进屋子,老爷子有了感应,马上朝我瞪眼睛,他眼仁灰白,几乎缩成一个小点,白中泛黄的眼球像极了一颗剥皮的葡萄。 随着我的靠近,老爷子的目光变得很凶,嘴里阴恻恻磨牙,但很快它把身体往后靠了靠,看向我胸口纹着封邪法符的地方,露出闪躲和害怕的表情。 我心里有谱了,老爷子身上确实有一种不干净的磁场,会受到我胸口封邪法印的影响,我的靠近让他感觉不舒服,所以害怕。 周叔很奇怪,指着老爷子说,“怎么他现在反倒蹲在地上不动了,难道真的在害怕你们?” 我没有接茬,继续朝墙根走去。起初老爷子很平静,出于对我的身上的刺符恐惧,他一直蜷缩着身体不动,直到距离被拉近一半,我刚要蹲下去的时候,他忽然把脖子扬起来了,目光斜斜的,嘴里边磨牙,边发出阴恻恻的狞笑。 我注意到他眼睛里闪过一抹阴毒的光,随后便做出了惊人之举,猛地把手塞进嘴巴,对着手指头一口咬下。 第17章 抓捕 卧槽,住手! 我吓坏了,没想到随着我的靠近,老爷子反应这么大,眼看他凶巴巴地啃起了自己的手指,我赶紧扑过去,用力抱着他胳膊,大喊帮忙。 周叔嗷一嗓子跑来,死死撑住老爷子的嘴巴,不让他自残,手足无措喊道,“这啥情况,老爷子怎么开始自残了,以前从来没有过。” “估计是陈凡身上的刺符,让老头感受到威胁,加上他意识混乱,思维又不清晰,所以才做出自残的举动。” 我挺佩服段鹏,老小子虽然平时不靠谱,但目光很毒辣,往往能一眼就切中问题的要害。 周叔不理解,恍惚道,“就算他害怕了,也该攻击我们才对,没理由先伤害自己呀。” “不懂了吧?这属于动物的本性,很多动物一旦感应到环境带来的威胁,就会出现很强的应激反应,比如毒蛇会把刚吃下的东西吐出来,方便逃生,壁虎则会自行断掉尾巴,以此来迷惑天敌。” 段鹏煞有介事地分析,“老爷子的反应证明我猜想的没错,他的确是被山精迷惑了,不仅脑子混乱,还继承了一些动物的特性……” “先别说了,阻止他要紧!” 此时老爷子挣扎得更厉害,居然用脑袋撞开周叔,恨不得把整个拳头都塞进嘴巴里,随着牙齿的啃咬,手背已经遍体鳞伤流满了鲜血。 可老爷子好像不知道疼,一边继续啃咬手背,一边磨牙发出“咯咯”的叫声,五官扭曲,模样狰狞极了。 “快找绳子,家里有没有筷子,赶紧拿过来。” 我大吼一声,周丽母女急忙冲进厨房,先找了绳子丢进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合作,七手八脚捆住老爷子的四肢,随后我结果一把筷子,横着塞进老爷子嘴巴里,避免他继续自残。 好不容易才制止了周丽爷爷,大家已经累够呛,段鹏一屁股坐地上说, “干林娘,老头都七十岁了,力气还这么大,可累死我了!” 我擦汗说,“老爷子受到山精邪气影响,被压榨出了潜力,不能让他继续发狂了,否则用不了几天,他就会虚脱病倒,情况越来越恶劣。” 周叔吓得差点没给我磕头,不停哀求我想想办法。 我抿嘴想了想,让周叔去外面弄个大水缸,找来糯米碾碎,用碎米冲出一锅糊糊,等放凉之后,就把老爷子放进米水缸里泡起来。 周叔很不理解,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干。我说糯米阳气重,有守正辟邪的效果,用糯米水浸泡全身,可以暂时压制身上不好的气息,让他安静下来。 果然这么做很有效果,自己从丢进糯米水缸后,老爷子不再吱哇乱叫,也没有继续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很快就变得安静下来。 只是表情依旧痴痴傻傻的,不说话,也没法跟人沟通。 我告诉周丽全家,用糯米水来浸泡,只能是治标不治本,因为山精对它的影响还在,而且人不能一直浸泡在糯米水缸里,时间一久身体还是会出问题。 周叔都快急哭了,问为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我摸着鼻子思考了一段时间,说有,“虽然不知道老爷子到底招惹了什么邪物,可山精报复心强,害人不止一次,心在老爷子已经被我暂时制止,那东西会有感应,今晚一定会跑来你家查看情况……”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周叔马上点头,攥着拳头恶狠狠地说, “行,全听小师傅的,只要它今晚赶来,就一定不能放跑!” 说完周叔去了外面准备,找来很多绳子编制成一张大网,又去村里买了只鸡,宰掉鸡头放血,用鸡血把绳子浸泡一遍,晾在屋子外面晒干。 段鹏则发挥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的本事,屁颠颠跑去找周丽母亲聊驱邪费用了,我没工夫理他,绕着老房子转了几圈,以遍熟悉环境,方便今晚动手。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眼看太阳落山,我对周丽和她母亲说道, “你们先去外面避一避吧,那东西今晚多半要来,人多了反而不好打埋伏,等事情搞定之后,我再让周叔打电话叫你们回来。” 周丽一脸感激,对我的态度已经变了,“谢谢你陈凡,昨天我不该骂你们是骗子,看来夏夕说得没错,你真是个好人。” 无缘无故又领到一张好人卡,我心里别提多郁闷,反问夏夕私底下是怎么评价我的。 周丽说,“她说你挺有本事,好像个英雄似的,胆子特别大,好像什么都不怕一样。” 这一声“英雄”说得我内心比抹了蜜还甜,看来自己在夏夕心目中的形象很不错,没准哥们还有机会。 送走周丽母女后,我和段鹏就躲进偏屋打起了埋伏。 山里天黑得快,晚上总感觉冷嗖嗖的,我靠在墙根打哈欠,段鹏为了提神,便给自己点上一根烟,递来烟盒问我要不要。 我摇头说还是不抽了,屋子烟味这么呛人,搞不好会被山精发现。 山里的野物鼻子很灵,性格也特别谨慎,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得它逃跑,谨慎起见,我让段鹏也把烟给掐了。 他笑嘻嘻地照做,对我竖起大拇指,“小陈,我越来越发现你有天赋了,打生下来就是干这行的料。” 我翻白眼说,“我才不想入这行,成天跟脏东西打交道都膈应死我了,要不是被寒症折磨得没办法,我才懒得管这些屁事。” 段鹏笑嘻嘻说,“既来之则安之嘛,反正都这样了,你也别抱怨,以后日子长着呢,咱哥俩好好合作,说不定哪天就成百万富翁了。” “钱钱钱,你丫掉钱眼里了,怎么就知道钱!” 我很不耐烦,刚想数落他两句,院子外面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山里风刮得很剧烈,院门晃得嘎吱嘎吱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股冷风,冻得我俩打起了哆嗦。 “老弟,它是不是来了?” 段鹏秒变怂人,紧张地抱着胳膊,不安地打量起四周。 老小子入行多年,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满嘴跑火车,可打心眼里却是个怂包,怪不得当年会修法失败,胆子也就比针尖大一点。 当时我也有些紧张,抓起一把竹篾刀,朝院外指了指,说咱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既然来了,我们就必须帮周老爷子解决麻烦,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没有后悔的余地。 出了院子,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山里人睡得早,大半夜根本看不见灯火,我俩抹黑找了一阵,却什么都没发现,感觉那东西好像不是从正大门进来的。 正当我犯迷糊的时候,段鹏却有了发现,冷不丁指了指鸡圈所在的位置,说老弟你听,那边有母鸡在叫。 我顿时翻了个白眼,说母鸡叫有什么好奇怪的。段鹏却很坚持,摇头说,“这叫声不对,好像是受到惊吓发出的声音,我小时候家里开过养鸡场,对这种动静很熟悉。” 我马上陪他去看,到了侧院下的鸡棚,段鹏拧开手电光照过去,赫然发现几头被咬断脖子的母鸡正躺在地上挣扎,那种咯咯的声音很嘶哑。 深更半夜出现这么多断头死鸡,把我和段鹏吓一跳,心里感到一阵诡异。 我翻进圈里一看,所有死鸡脖子都咬掉,血腥味很浓,但地上却找不出鸡血的痕迹。 难道是黄鼠狼? 没等我想明白,里屋就传来“啊”的一声,紧接着是木柜倒地的声音,夹杂着周叔的大喊, “快来人啊,老爷子又犯病了!” 糟糕,调虎离山。 我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对味,赶紧翻出鸡圈,顺手抓起下午编好的渔网。 当我一脚踹开里屋大门冲进去的时候,只见原本安静躺在水缸里的老爷子已经跳出来,正面目狰狞地骑坐在周叔身上,疯狂地用手掐他脖子,嘴角乱抽,跳动得很厉害,跟疯狗一样嚎叫着,还挂着黏黏的口水。 周叔已经被掐得翻起白眼,用力推开老爷子,可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掰开他的手。 “疯病怎么又发作了,比白天还厉害!” 段鹏惊慌失措,我则用力推了他一下,说别愣着,快去帮忙。 “哦,好……” 他壮着胆子冲上去,从后面勒住老爷子,好不容易才把周叔解救出来,我没有跑去帮忙,而是眯着眼睛环顾四周。 下午我让周家人刚了个糯米水缸,已经暂时压制老爷子的“狂躁症”,这大半夜的却再次发作,还闹得比白天更厉害。 原因只有一个,那东西肯定是再次出现了,正在近距离影响周老爷子。 果然,当我把目光定格向床脚的时候,马上发现了一截毛茸茸的腿,上面爬满了浅棕色的毛发,看起来很壮硕,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 “果然是成了气候的野物在搞鬼!” 我二话不说,把渔网抛过去,那东西反应很快,受到惊吓之后立马翻身躲到床底下。 我早有准备,打开之前准备好的袋子,抓出一把掺合了鸡蛋清、香烛灰的新糯米,用力往床下洒。 这法子还是爷爷以前教我的,鸡蛋清和糯米阳气重,只要是妖邪都是受影响。 糯米滚进床底,马上传来一股焦糊的味道,伴随着“叽叽”的兽叫声,然后一坨黑漆漆的东西从床底下跳出来,用极快的速度窜向房梁。 “在那儿。” 黑影动作太快了,我什么也没看清,抓起渔网,再次抛上去,渔网撒中目标,那东西被困在墙角吱吱地叫唤,我又取了一把新糯米,一股脑抛向它。 下午准备的糯米起码有两三斤,一落到它身上就冒出一股黑烟,简直神奇极了。 等到它停止挣扎,我摸出红线冲上去,隔着渔网跟它对视,顿时惊了一下。 第18章 黄鼠狼讨封 渔网下的东西圆乎乎的,身体粗长像极了一根擀面杖,浑身披着棕黄色的毛,体型相当扁圆,足以一米那么长。 还真是黄鼠狼。 我直接看愣,小时候没少见黄鼠狼,却从没见过长得这么怪的,这玩意体形肥大,可身体跟同类不一样,又粗又长,跟个擀面杖似的趴在地上,样子很畸形。 就在我观察它的时候,黄鼠狼也猛地抬头睁眼了,露出了琥珀色的眼珠,里面散发出惨碧的光泽。 我大脑顿时嗡了一下,脑仁发胀,意识立马就变得不清晰了。这才想起来,自己面对的可不是一般的黄鼠狼,而是成了气候的山精。 老家人都说这东西邪性,能够迷惑人的心智,经常把进山砍柴的村民迷到悬崖峭壁,勾引他们自己跳下去,看来是真的。 好在我大脑虽然晕乎乎的,却没忘了自己在干什么,马上用力咬向舌尖,舌头传来的剧痛让我打了一激灵,当时就醒了,定睛再看,那东西已经恶狠狠地挤出渔网,直接朝门外溜走了。 “次奥,它要跑!” 段鹏也看到这一幕,顺手抓起一根板凳,用力朝门口丢过去,黄鼠狼被砸中了后背,疼得叽叽叫,速度却更快了,像极了一股烟,瞬间消失在黑夜里。 “追!”我们一前一后跑出老宅,到了外面,只见冷风呼嚎,刮得树叶子到处乱飞,哪还有黄鼠狼的踪影? “不能让它就这么跑,老弟,咱们赶紧进山找。” 出乎意料,刚才还很害怕的段鹏居然抓起了一把柴刀,嚷嚷着要顺着黄鼠狼脚印找过去。 我意外道,“你怎么这么积极?” 段鹏跺脚说,“黄皮子最记仇了,刚才你伤了他,等它跑掉,以后肯定会找咱们寻仇,遇上这东西要么不招惹,一旦招惹了就必须打死。” 我摇摇头,说外面这么黑,追上去也没用,等白天再说吧。 随后我们返回里屋,刚才那下已经伤到了黄皮子,失去它的控制,老爷子的神智已经清醒不少,我们赶紧把人抬上床,守了大半夜。 快天亮的时候,老爷子终于醒了,喉咙传来一阵嗬嗬的导气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卡着喉咙,很难受。 我赶紧让周叔把人扶起来,保持坐立的姿势,在老爷子背上拍了一下。 很快老爷子喉咙滚动,吐出一大口浓痰,眼神竟然恢复清明,无力地躺在周叔身上说, “这……我这是怎么了?” “爹呀,你被山里的东西给害了。” 周叔满脸激动,赶紧对老爷子说明情况,老爷子刚醒来不久,意识还比较恍惚,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难道是它?” “大爷,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见状就办了根凳子,坐在周家老爷子面前,追问那头黄鼠狼为什么要跟他过不起。 老头眼神飘忽,神情苦闷地回想了好久,才说出一段让我啼笑皆非的经历。 上个月中旬,老爷子接到一个亲戚的邀请,去镇上喝人家的寿酒,他贪杯喝了不少,等酒席散场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只好独自打着手电筒,醉醺醺的一个人往家赶。 别看他年纪大了,平时经常去山里挖药材,完全不把这几公里山路当回事。 那晚上风大,老爷子走着走着酒劲忽然上头,就扶着电线桩子呕吐起来。 偏偏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古怪的动静,老爷子忍着酒意回头,看见一个披着黑色蓑衣,脸上毛绒绒的家伙,正佝偻着身体站在自己背后。 当时天很晚了,他又喝过了酒,老眼昏花什么都看不清,只是借助模糊的月光,看到这黑影大概一米多身高,身上裹着黑巾,把脑袋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虽然双腿保持直立,可步态蹒跚,像极了一个裹了脚的老太婆。 没等老爷子反应,那黑影就开口说话,声线嘶哑跟拉风箱似的, “老人家,你看我像人不?” 老爷子刚讲到这儿,我和段鹏就露出了惊骇的表情,互看一眼,忍不住惊呼起来,“你这是遇上黄皮子讨封了吧!” 周叔不大理解,很疑惑地说,“什么黄皮子讨封啊?” 段鹏咳嗽一下,说黄皮子讨封,是流行在东北地区的一个民间传说。 据说山里的野物一旦通了九窍,就可以吸取日月精华,逐渐修成人身,其中最典型的就是“五大仙家了”,分别是狐黄白柳灰。 其中“黄仙”指的就是黄鼠狼,也叫黄皮子。 有种说法是黄皮子快要修成人形的时候,需要找个面相有福的人“讨口封”,询问对方自己能不能修成人形。 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如果你说是,黄皮子讨封成功,将来就可以化成人形,但动物成精带来的因果,就必须由你来承受。 如果你回答不是,就破了人家道行,到时候黄皮子肯定会记恨上你,不断地展开报复。 周叔都听傻了,冷汗流了一地,扭头问老爷子,“那爹啊,你是怎么回答的?” 老爷子苦涩一笑,摇头说自己当时已经喝大了,连路都看不清楚,哪儿能想得起这些。 当时他酒劲上头,正吐得难受呢,冷不丁看见这么个打扮怪异的家伙,不停地缠着他追问,自己像不像人? 老爷子顿时火大,没好气地接了一嘴,“我看你不像人,倒像个屌!” 他话刚脱口,对面的黑影顿时就炸了,惨叫一声跌在草丛里,很快就爬出来一头硕大的黄皮子,龇牙咧嘴扑过来咬人。 听到这儿,我和段鹏也是哭笑不得,“人家问你自己像不像人,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干嘛说它像根屌?” 刚才我还纳闷呢,怎么这头黄鼠狼长得又粗又长跟个棍儿似的,现在总算搞清楚状况,差点笑得肚子痛。 老爷子愁眉苦脸,说自己当时喝大了呀,根本你没功夫想这些,直到黄皮子显形要咬人,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当时我身上正好带了根棍子,它扑上来咬我,我就挥棍子在它头上打了一棍。” 接着黄皮子就摇摇晃晃滚进了草丛,不知去向,老爷子找了一圈,没发现它踪迹,就打着酒嗝回家,一觉睡到大天亮。 当时他没觉得有什么,等第二天醒来,酒劲过去之后,回想起这段经历,心里才感到后怕,又去昨晚那个地方找了几圈,还是没发现那头黄皮子的踪迹, “我想着当时它头上挨了我一棍,可能是跌下山摔死了,本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没想到两天后,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房梁上有动静,睁眼就看见一张大毛脸,几乎跟我脸贴着脸,龇牙咧嘴的别提有多吓人,然后我就吓昏睡过去了……” 老爷子这一睡,神智就再也没清醒过来,总感觉这段时间好像在到处梦游一样,什么事都记不清楚。 我吁了口气说,可不嘛,黄皮子最记仇,你不仅破了它道行,还诅咒人家变成一根屌,它能不找你玩命? 根据我爷爷的说法,黄皮子复仇,一定会遗祸三代,折腾老爷子都算轻的,等把老爷子阳寿闹没之后,很有可能找周叔和周丽继续报复。 不把周家闹得鸡犬不宁,它就绝不肯罢休。 爷俩都紧张坏了,说那可咋办。老爷子并不是故意要得罪黄皮子,只是当时喝醉了酒意识不清醒,那头黄皮子也是倒了血霉,恰赶上这种时候跑来讨封,只能说它机缘不够,注定没有修成大妖的命。 这件事处理起来很棘手,思来想去,我只好说,“现在只能找到那头黄皮子,向它诚心认错,请求原谅了。” 周叔还有些不服,说凭什么给它认错,我爸哪儿不对了,“再说它已经把老爷子折腾够惨了,我不找他麻烦就算不错了!” 我叹口气说,“可老爷子毕竟破了人家的道行,动物修成精怪本来就很不容易,到了能讨封的地步,少说也要努力几十年。” 几十年的苦功,被老爷子一句话就破了,哪怕只是无心之失,难免会结下孽果。 如果周家不想遗祸三代,就必须想办法化解和黄皮子恩怨。 段鹏也补充道,“没错,黄皮子害人不止一代,你怎么着也要为自己女儿想想。” 经过我们的劝说,老爷子同意了去找黄皮子磕头求原谅,只是它已经跑了,不知道该去哪儿找。 段鹏说这个好办,刚才它进过屋,还跟我老弟搏斗过, “黄皮子为了挣脱渔网,留下不少毛发,只要借条猎狗来,让猎狗熟悉黄皮子留下的味道,就能进山去找。” 这件事不能拖延,我们决定说干就干,段鹏马上出去找猎狗,我则准备了不少香烛黄纸,糯米黄豆这些东西,随便把那渔网也带上,如果黄皮子肯罢休,那大家就好说好散,它要实在不肯放弃复仇,我们就先把它逮起来,防止继续作恶。 准备这些材料的时候,我发现周叔表情变得很怪,独自去圈里处理掉昨晚被咬死的那些母鸡,又一个人跑进厨房,脸色阴沉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下午一点,段鹏回来了,身边还牵了一条大黑狗,长得威风凛凛特别高大。 我拍了拍黑狗的脑袋,夸段鹏办事效率不错,这么快就找来一条大黑狗。 段鹏得意洋洋地说,“那可不,黑狗能辟邪,而且我借来的还不是一般的黑狗,老弟你好好看看,它除了牙齿是白的,身上一水的黑,连舌头也是黑的,没有一根杂毛。” 这叫五黑犬,民间传说是镇宅保家的瑞兽,特别有灵性。 奈何这年头城里人喜欢玩洋狗,对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却无人问津,导致真正的五黑犬差点灭绝,实在可惜。 第19章 下黑手 我回里屋找来黄皮子留下的毛发,凑到五黑全鼻子前面晃了晃,这畜牲很有灵性,冲我摇摇尾巴,汪汪叫了两声,像是在说已经记住了黄皮子的味道。 段鹏解开套狗的绳子,在五黑犬屁股上一拍,它撒丫子就跑,直奔老宅后面的山坡。 我们一行人赶紧跟上,周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跑不快,路上走走停停,耽误了好一会儿,五黑犬会时不时停下来等我们。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总算到地方,是一个被铺满碎石的斜坡,地上长满杂草,草堆后面则是一个荒废的小庙,庙堂黑漆漆的,中间坐落着一尊破损的石像。 “这里应该是个落魄的城隍庙,真奇怪,那东西居然会藏在城隍庙附近。” 段鹏回头问周老爷子,这个城隍庙是什么时候修的,怎么会落败成这个样子。 周老爷子正靠在一棵树下喘气,抬起头说,“这庙是上个世纪修的,已经荒废很多年了,以前香火很好,可这些年村里年轻人都跑出外地打工,所以才这么破败。” 我对这座庙的来历表示好奇,就催老爷子帮我讲讲。他解释说来话可就长了,“情况是这样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县里勘测队进山,在附近检测到了铁矿,于是搞了个施工队过来挖掘。” 本来山里挖矿是件好事,可挖着挖着,邪门的事情就发生了。 建筑队刚挖了不到五米深,就在地下挖出了一具骷髅骸骨,还有一大堆砖头。 这些砖头的年头看着很老,非常大,不想现代的红砖,搞不好是清朝时期留下来的。 一开始工人们还很兴奋,感觉是挖到了古墓,可就在他们继续往下挖的时候,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因为那不像是单纯的古墓,最终刨出来的是个阴窖,除了很多人类的骸骨外,还有一些铁钩子、以及生锈带血腥味的铁刀。 工人们意识到不能继续往下挖了,请教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才得知原来这里曾经是个劳役场。 我问什么叫劳役场?周老爷子继续解释,说就是古代犯了罪的人,被刺配到山里干苦工的地方,那个时代的法治还不太健全,犯人根本没有地位,狱卒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还发明了很多刑具,专门用来整治不听话的罪犯。 这个阴窖下面曾经死过很多犯人,里面的骸骨和刑具就是证据,说是万人坑都不为过,因此很邪门,老人建议施工队不要再挖下去,可没人听他的,工头反倒指责他搞封建迷信,老人见状也就不说啥了。 再后来,施工队终于惹怒了地下的亡灵,当天晚上就出事了,负责指挥挖掘的工头竟在半夜莫名其妙死了,而且死状很凄惨,竟是被地下挖出来的打铁勾穿膛,活生生吊死在工棚。 于是施工队赶紧停止挖掘,据说请了高人来开始,先把挖出来的骸骨集中起来做法烧掉,还在原址上修了这座城隍庙,用来镇住阴窖下面的邪气。 我听完后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看向那座荒废的城隍庙,总算知道黄皮子为什么会藏在这里了。 段鹏问我为啥?我耐着性子解释,说到了这个年代,山里野物要想修成气候已经很难了,除非是遇上了大机缘,而这个城隍庙下面镇着的阴窖,就是它修成气候的原因。 估计是黄鼠狼在破庙下打洞,无意间挖穿了下面的阴窖,虽然阴窖经过处理,但里面的亡灵邪气并没有被清除干净,说不定还留下了一部分当年用来折腾囚犯的刑具。 这些刑具都是凶器,沾过血,煞气很浓,黄皮子就靠着吸收下面的亡灵怨气,才渐渐成了气候。 段鹏被惊得目瞪口呆,拍大腿说,“这么说黄鼠狼现在就躲在当年挖出来的阴窖下面?” 我说错不了,它肯定在里面。 大伙儿又开始对着破庙发愁,这庙宇虽然残破,可占地面积不小,靠我们几个人没办法挖开,还容易打草惊蛇,万一黄鼠狼受惊再次跑掉,要逮住它就很不容易了。 思来想去,我提议道,“干脆我们就埋伏在破庙附近守着,黄皮子不可能一直躲在下面不出来,天黑之后它得出去找吃的,我们就给它玩一出守株待兔好了。” 大伙儿都同意了我的计划,跑到山坡找了个隐蔽处藏起来,耐着性子慢慢磨。 天很快就再次黑下来,那天晚上月色特别亮,我守在山坡旁边,洒下一些鸡血和碎黄米,和段鹏一起静静蹲守。 为了防止惊扰黄皮子,我们都没说话,一直受到夜深,周老爷子熬不住,靠着树干睡下去,我却精神头十足,不仅不困,精神反而特别亢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原因,自从跟吴瞎子学习了一些基础本事后,我就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变得比以前更饱满了。 尤其是他隔三差五让我喝的药汤,有很好的调理元气作用,我现在的状态很好,似乎连视力都变强了一点,借着头顶的月光,能很清晰地看到十几米之外的细节,其次筋骨也变得强健了许多。 段鹏他们熬不住,相继打起瞌睡,我却越来越精神。 山里湿气重,夜凉如水,我听着虫鸣鸟叫声,心里十分宁静,等了四五个小时,知道凌晨一点多,破庙下的一个乱石堆里,果然出现了一个黑影。 我的神经顿时就紧绷起来,擦了擦眼睛看过去,看到一头体型肥硕的黄皮子,正优哉游哉地从石缝下面爬出来,模仿着老太太走路的样子,用两条后腿支撑地面,步履蹒跚地走着。 这一幕即显得滑稽,又很诡异。 试想一下深山老林,大半夜看见一只体型肥硕的黄鼠狼,模仿老太太走路的姿势蹦来蹦去,谁看了不起鸡皮疙瘩? 当黑影慢慢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也回来了,我嘴巴叼了根狗尾巴草,趴在地上不动,看着黄鼠狼走走跳跳,距离我越来越近。 等了两分钟,黄鼠狼已经来到我埋伏好的地方,我一点点地移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心跳在扑通扑通打滚。 十五米、十米、八米…… 等距离只剩五米的时候,我故技重施,马上扬起手臂,一把裹着鸡蛋清的糯米狠狠洒出去,像雨水一样落在了黄鼠狼身上。 顿时草丛里有一股焦糊的味道传出来,我听到黄鼠狼在叽叽惨叫,心里大喜,立刻配合渔网撒出去。 但这次依然失算了,黄鼠狼动作敏捷,刺溜一下逃走,我有点气急败坏,抓着渔网继续追。 它扭头看见追上来的人是我,马上露出一口獠牙,叽叽叫唤个不停。我昨晚差点被它迷惑,知道这畜牲不容易对付,马上大声呼叫帮忙。 段鹏马上就醒了,同时蹿出来的还有那头威风凛凛的大黑狗,黑狗能辟邪,天生就是山上野物的死对头,黄鼠狼看到大黑狗,顿时慌得往后溜,还想钻进刚才的石缝。 可它没机会了,大黑狗跟着蹿出去,动作比黄鼠狼还要灵活,一口就咬住它尾巴,使劲甩脑袋,把黄鼠狼半个身子给拖出来。 我们趁机扑上去,用渔网重新兜住黄鼠狼,左一层又一层,把它捆成了一个大粽子。 终于在几个人齐心协力下制住了黄鼠狼,担心它再次挣脱,我还在绳子上打了好几个死结,黄鼠狼动不了,嘴里一直叽叽叫唤着,眼珠子瞪得通红,发出嘶嘶的威胁声,估计骂得很脏。 它在渔网下面乱窜,努力了好久都没办法挣脱,不得不停下来,趴在地上喘气。 我蹲下去,用商量的口吻说,“周老爷子不是故意破你道行,怪只怪你机缘不够,还不到讨封的时候,这段时间你也把人家折腾够惨了,不如就算了吧,我让他们摆个神龛供着你,等你吸够了香火,还有机会再修成人,你看咋样?” 我尽量用商量的口吻跟它沟通,黄鼠狼成了气候,能听懂我的话,可它依旧龇牙咧嘴的不肯配合,嘴里发出嘶嘶声,不停挥动爪子要挠我。 周老爷子急坏了,跪在它面前猛磕头,说黄仙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家吧,我年纪大了死活不要紧,可我儿子和大孙女没罪啊,你犯不上连三代人一起报复。 说完周老爷子取出白天准备的元宝香烛,就准备给它上供,哪知黄鼠狼居然变得更愤怒了,用爪子打掉香烛,几次都想扑出来咬人。 我心里一惊,感觉这事难办了,看来黄鼠狼根本不肯和解,扭头去找段鹏商量该怎么处理。 万没想到,真正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周叔忽然从后腰摸出一把刀,二话不说,对着黄鼠狼身上剁去,连续好几刀,直接就把黄鼠狼给办了! “我次奥,你怎么下黑手?” 我和段鹏眼珠子差点没惊掉出来,问周叔是不是疯了。 周叔不停补刀,嘴里恨恨地说,“我爹都跪在地上求它了,这畜牲还不肯罢休,它想搞我们一家三代,我不弄死它才怪!” 我心里一叹,这冤孽债算是彻底结下了,周叔用这么暴力的方式处理问题,又给自己添了一个因果大罪。 周叔不服,问自己哪里做错了。 我叹气说,“黄鼠狼报复你家,是因为老爷子信口雌黄破了它的道行,万事都有个因果,本身就是老爷子不对在先,人家报仇也是理所当然,你一声不吭就把它办了,这罪过只能你担着。” 周叔说,“怕什么,不就是一头野畜生吗,我都宰掉它了,还怕什么报复。” 第20章 头七 见他死不认错,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只好在内心期盼,希望将来的报应不要来得太狠。 既然黄鼠狼死了,我们也没有继续留在山上的必要,我让周叔搀扶起老爷子走在前面,正想招呼段鹏跟上,不料这老小子竟然屁颠颠跑到那个城隍庙下面,对着洞口一个劲扒拉。 我走过去问他在干嘛。段鹏眉开眼笑,说老弟,你刚才没听老爷子说那个故事吗,城隍庙下面镇着阴窖,里面除了有很多古代人的骸骨,还有一些沾过血的带煞凶器呢, “黄鼠狼就是因为吸收了这些凶器上的怨念,才能修成气候,干脆你帮我把它刨出来,到时候赚了钱咱俩对半分。” 我哑然失笑,不愧是奸商,什么时候都能想到发财。 最终经过段鹏的不懈努力,在破庙下面趴出一个小洞,老小子撅着屁股,使出吃奶的力气伸手进去掏,别说还真让他掏出一个生了锈的物件。 这是一根生了锈的铁勾,十厘米长,上面有倒刺,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可以肯定是古代狱卒用来折磨犯人的刑具,上面的倒刺大部分都生锈了,却依旧带着浓浓的血气,和地上的土腥气混杂在一起,闻起来十分恶心。 “这是杀威钩,专门用来给犯人上刑的,不知道多少罪犯死在上面,被压了这么久,怨气还这么足。” 段鹏眉开眼笑,又得了一件宝贝,恨不得拿舌头在倒刺上舔,把我恶心坏了,使劲推他一把,说东西到手了,赶紧撤,大半夜待在山里瘆得慌,你不走我可走了。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我们终于折腾下山,不久后周丽也接到消息回来了,见老爷子精神入场,已经彻底恢复了意识,周丽很感激,不断地向我道谢。 我跟她客套了几句,扭头看向正在跟媳妇吹牛的周叔,心里浮现出一抹隐忧,忍不住说,“你爸昨天杀了那头黄皮子,你找机会劝劝他,把黄皮子的尸体收敛起来,找个地方好好安葬,记住一定要多烧些香烛纸钱,最好是领着全家人给它磕头赔罪。” 周丽很惊讶,问为什么,“那头黄鼠狼把我家折腾够惨了,凭什么还要替它收尸,全家人一起拜啊。” 我张大嘴欲言又止,段鹏忽然在我肩上拍了一下,贼眉鼠眼笑着说, “老弟,事情都办完了,你还留在这儿等着人家请吃饭呐,赶紧回吧,有啥话路上说。” 我嗯了声,心事重重地陪他登上面包车,路上我问段鹏,为啥不让我把话说出来。 段鹏剔着牙说,“你呀,还是别讨这个嫌了,人家根本不信你说的,就算你讲了也没用。” 我苦笑说老爷子破了黄鼠狼的道行,周叔又杀了这头黄皮子,人家几十年才修成一丝气候,全毁在这对父子身上,背了这么大的孽,亏周叔还笑得出来,以后这家人怕是还要继续倒霉。 段鹏翻白眼说,“那是他的事,跟你有个鸡毛关系。老弟你记着,干这行有很多忌讳,有些话要说了,搞不好自己也要沾上因果,咱们收钱办事天经地义,不该管的就别管了。” 回了县城,段鹏先带着大黑狗去了趟狗场,把狗还给了狗场主人,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取出昨天挖到的铁钩,笑眯眯地拿在手上把玩,那表情简直比见了儿子都亲, “好东西啊,煞气这么浓的刑具属于珍藏品,放到黑市上,价值起码上万,这趟差事虽然辛苦,好歹是赚了。” 我无语道,“谁会花上万块买这种古代的刑具,脑子进水了还差不多。” “亏你爷爷还是看阴阳当铺的,怎么这都不懂。” 段鹏翻白眼挖苦我道,“阴邪物用的好,照样能保佑人升官发财,刑具属于衙门里的东西,只要找个法师清除上面的负面磁场,再用特殊的阴咒加持一遍,就能卖给有钱人供奉了,这道理你将来会明白的。” 我不想听他废话这么多,折腾一夜可把我忙坏了,打着哈欠说,“你别只顾着挣钱,之前可是答应过,要找同行打听还魂草下落的。” 段鹏嬉皮笑脸说安啦,忘不了,等我出完货就帮你打听,不过这么稀罕的草药,他不敢保证一定就能打听到。 在段鹏铺子里休息了几个小时,下午我就乘坐大巴回了家,打从爷爷去世后我一直在外面奔波,算下来都快一个月了,爸妈一直担心我的情况,老打电话来催。 回了家,父母见我气色不错,都高兴坏了,冲上来问这问那,追问我在外面都干了啥。 我不敢把实话告诉他们,阴阳行当里有太多不能说的秘密,生怕会吓坏了二老,就说没啥,自己按照爷爷的遗言,找到一个叫吴瞎子的人,他果然有本事,帮我调配了几幅中药,喝完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你们就别操心了。 好不容易才把二老糊弄过去,隔天老爸又找上我,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你已经毕业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想好以后干嘛了没有?” 我顿时卡在那儿了,之前忙着处理爷爷的丧事,不久后又去了阳江县,这段时间一直在到处奔波,我压根没想过自己将来该干什么。 我说,“爸,这事您就别操心了,爷爷遗言里有交代,我只要听他的话,以后的日子不会差的。” “唉,老爷子神神叨叨了一辈子,成天搞些迷信的事,也不知道他这么安排,到底能不能保佑你一辈子顺利。” 老爸唉声叹气离开房间,爷爷生前不仅对我隐瞒了很多事,同样没把阴阳行当的事情告诉爸妈,在老爸眼里,爷爷只是个没什么赚钱能力,脾气还死倔的臭老头。 他哪里知道,爷爷做这些安排,都是为了让我们一家顺利。 在家歇了几天,总闷在房间打游戏也不是个事,我想着出门散散心,不料银行却发来一条到账短信,有人往我卡里转了三千块钱。 正当我纳闷这笔横财怎么来的时候,手机响了,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段鹏标志性的贱笑, “老弟,钱收到了吧?” 我问他是不是脑子进水,好好的干嘛往我卡上打钱。大鹏不乐意了,说你丫脑子才进水呢,还记得上次去周丽老家,我从城隍庙阴窖下面刨出来的铁钩吗?那玩意成色相当不错,自己已经放到黑市上脱手了,买了一万块, “刨除各种成本和中间费用,纯利润是六千,咱哥俩一人一半,我对你够仗义了吧。” 我喜不胜收,想不到能从这个死奸商手里看到回头钱,那可是三千块啊。 08年国内各种行业都不景气,普通工人月薪也就一千多,没想到这一锤子买卖居然赚了我老爸两个月的工资,果然这行有得赚。 刚好我正愁不知道以后该干什么,尝到这次甜头,对段鹏的看法也有了一些改变。 段鹏笑道,“那可不,早说了让你跟我合作,咱俩这么投缘,亲兄弟一块上阵,只要齐心协力,变成百万富翁不是问题。” 我笑骂他可真会做梦,居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打听起了周丽家的情况。 段鹏没有回答,怪怪地笑了两声,让我自己多留意新闻。我心里咯噔一下,让他别卖关子,是不是周家又出事了? 他慢条斯理说,“做了孽,总得有人还不是?” 说完这老小子就挂断了电话,留我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晚上九点多,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我再次接到一个电话,里面传来女人的哭腔,一听就是周丽的声音, “陈凡,你救救我吧,他伤得好严重。” 我震惊不已,忙问周叔咋啦。周丽带着哭腔说,“就在昨天下午,我老爸去镇上买酒,本来打算庆祝爷爷身体康复,没想到刚到镇上,就遭遇了一场严重车祸,一辆车追尾后从他身上压过去,人正在医院抢救呢,医生说怕是过不了今天了。” 说起这场车祸,性质很奇怪,据肇事司机说,自己在路上把车开得好好的,冷不丁就看见挡风玻璃上掉下来一只黄皮子,模样狰狞长得特别吓人。 肇事司机吓得猛打方向盘,结果就怼到了周叔身上。 我沉默了,事到如今找我能有什么用?我问周丽,事后她们家是怎么处理那只黄鼠狼尸体的,又没我按我说的去做,挖个坑把它好好埋葬。 周丽变得吞吞吐吐,在我的再三追问下才说,“我爸嫌麻烦,他不肯,当晚就跟黄鼠狼剥了皮,还把肉炖成了汤,招呼全家人一起喝。” 我眼珠子都快掉地上,直接从床上蹦起来,“什么,你喝黄皮子肉汤了!” “没有,我觉得膻,味道怪怪的就没喝,爷爷和我妈也没动筷,就我老爸一个人吃了。” 周丽说现在黄鼠狼的肉已经被吃没了,还剩下一张皮,正挂在老家墙上呢,她现在赶回去,挖个坑尽快埋了行不行? 我苦笑说,“肉都被你爸吃没了,现在做这些有什么用。” 周丽嚎啕大哭,说自己劝过老爸,可他性子死倔,说什么也不听啊,难道自己老爸的车祸,真的和吃了黄鼠狼肉有关? “那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巧合吧。” 我挂断电话,算算日子,周叔是昨天傍晚出的车祸,恰好那是黄鼠狼的“头七”,至于是不是巧合,有谁能说得准? 第21章 供奉的要求 那几天我闲得没事,一直在家休息,偶尔会翻出吴瞎子给我的书,对着上面的内容研究。 这本书记录了很多关于黎巫的知识和理论,书上有这么一段话,黎巫也被称为“灵媒师”,重点在一个‘灵’字上,以献祭巫神的方式来获取神力,再通过经咒的加持对特定目标下咒。 巫咒威力的强弱,得看自身念力的大小,而念力又是无形的,可以当成是一个人的精神力量,看不见也摸不着。 这些话让我很疑惑,既然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又该怎么修炼呢,光念上几句口诀,真就能隔空对人造成影响吗? 以及爷爷常挂在嘴边,说阴物转运的说法,到底是怎么实现的? 这个疑团在我脑子里盘旋了很久,没过几天,我就迎来了验证的机会。 起因是那天下午,我去菜市场闲逛的时候,无意间遇上了另一个老同学孙杨,这小子一眼就认出了我,拉着我的胳膊说, “这不是陈凡嘛,高中毕业后这么多年没见,你在哪里高就?” 我也认出了孙杨,很开心,便和他去了旁边一家烧烤大排档喝酒撸串。 几杯啤酒下肚,孙杨跟我聊起了工作上的事。他高中毕业后没有再念书,早早就踏进了社会,在这个躺不平也卷不赢的时代,可谓吃够了学历低的苦,虽然靠着走后门进了一家国有企业,可因为文凭的原因,干了几年都得不到晋升, “最近我们那条线上要选一个副主管,本来我是最有希望的,可上面的人看不起我的文凭,找了几个关系户跟我竞争,估计是没什么指望了。” 他垂头丧气,一口干掉了杯子里的酒水。我主动安慰道,“没事啦,你还年轻,将来有的是晋升机会。” “唉,你是不知道这次的晋升对我有多重要,去年我相了一回亲,那姑娘人不错,跟我看对眼了,本来琢磨着年底就该订婚的。” 可未来丈母娘却不太赞成这门亲事,女方家条件不错,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孙杨条件太普通,刚去提亲就被人退了回来, “如果这次能竞选上主管,情况就不一样了,大小是个管理岗位,未来丈母娘也没理由再拒绝我。” 我都听乐了,网上总说丈母娘才是推动年轻人拼搏的源动力,这话果然不假。 孙杨让我别笑话自己,将来找来女朋友,同样得过丈母娘这关,聊着聊着他又问我最近在干什么,我本来不想说,可架不住酒精的刺激,就把一些关于阴物的事情说了。 孙杨被勾起好奇心,马上拉着我的手问,“等等,你刚说的阴物是什么,能具体介绍下吗。” 我说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一些带着煞的东西,经过特殊的经咒加持后,能够帮人辟邪转运,和网传那几位港台女星在家养的小鬼差不多。 孙杨又问,“那你能不能给我也整一个?” 我吓一跳,说你要那玩意干嘛。虽然就是多少也算入行了,可在我心里,阴物始终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也不太相信这些血淋淋,带着邪气的玩意真的能帮人转运。 孙杨却认了死理,借着酒劲拉着我不放,用哀求的口吻说,“陈凡,你就帮帮我好了,哥们是真没办法,我未来丈母娘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这次还不能晋升,她就让女儿跟我分手,你总不能忍心看我打光棍吧?” “这……我回去帮你问问吧。”架不住他哀求,加上我当时也喝了不少,脑子里迷迷糊糊的,鬼使神差就答应了。 隔天一早醒来,我本来都快把这事给忘了,可孙杨却记得很清楚,早早打来电话问我阴物的事。 我哭笑不得,推说自己是喝醉了,酒话不能当真。 孙杨有些生气了,说我不够哥们,是不是不肯帮自己, “昨天回家后,我在网上查过了,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一些能够帮人转运的东西,比如风水啊,东南亚古曼童之类的,跟你说的性质差不多。” 没辙,他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我要是再推辞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 挂完电话,我心里直犯愁,考虑再三还是给段鹏打去电话,把这事说出来。 段鹏一听就乐了,说这不好事吗,有生意上门你还愁眉苦脸干嘛。 我说好个屁,阴物通常都带煞的,你干这行多少年,应该比我清楚。段鹏说安啦,阴物只要用得好,不仅不会对客户产生副作用,还能保佑他心想事成, “明明是你朋友求着要买,好赖全看他自己,你瞎操个什么心。” 老小子口才很好,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我几句话就败下阵来,说你甭废话,到底能不能办? 段鹏说当然,具体得看你朋友需要哪方面阴物,究竟是求桃花运,还是事业运,或者是财运和官运? 我说官运就免了吧,我那朋友学历低,不是当官的料,你给他搞个能催事业运的就成。 段鹏马上说可以,不过阴物价格比较贵,保底要六千,先付款后发货。 我的脸顿时沉下来,还说自己不是奸商,每次都狮子大开口。段鹏直呼冤枉,“老弟,我这已经是良心价了,做生意是要本钱的,我从其他客户手上买来阴物,货压在手上也是一笔花销,还有人工费、店铺的房租水电费用等等……” 我听这个就头大,不耐烦地挂断电话,转而联系上孙杨,告诉他阴物有着落了,不过价格比较贵,得六千,而且是先钱后货。 本以为孙杨会嫌贵不答应,可他并不计较钱的事,只关心阴物的效果,到底能不能保证自己晋升, “老实说,下个月公司就要出评选结果了,跟我竞争的两个同事都是关系户,我胜出的概率基本是零。” 我说这点你可以放心,有了阴物加持,保管你仕途一帆风顺,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供奉阴物不是简单的事,里面有一些行业忌讳,办砸了可能会对你产生负面效果。 孙杨一门心思只想当上主管,完全把我的话放在脑后,“行,都是多年老朋友了,你办事我放心,钱马上就转给你?” 就这样,我接受了人生中第一单阴物生意。 段鹏办事效率很快,拿到钱,马上就安排发货了,从阳江那边发来一个加急快递,隔天一早我就接到快递小哥电话,要我下楼取货。 寄过来的是一个黑色小匣子,四方四正,包装得很精美。 趁着爸妈不在家,我跑进杂物室把盒子打开,乍一看,顿时被里面的东西吓一跳。 只见盒子里面掉出了一块用红线绑好的人骨,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咒符,好似蚯蚓一样蠕动,血色条纹在灯光映衬下散发着诡异的光线,搞得我骨子里发毛。 我马上给段鹏打去电话,劈头盖脸骂道,“你丫有病,怎么发一块死人骨头过来!” 段鹏说,“不是你说的,客户下个月就要面临晋升考核,时间紧迫,为了保证效果,我只能给你发给强效的啦。” 这块死人骨头,是从一家跨国公司的女经理身上取下的, “她生前是个女强人,在职场中左右逢源,晋升速度特别快,五年就从一个普通的业务员干成了公司的部门经理,后来因为涉及一场经济犯罪才导致身败名裂,受不了即将坐牢的压力,直接爬上公司天台一跃而下。” 事后有人弄到了她的骸骨,经过引发加持成了阴物,几经辗转落到段鹏手上, “这东西效果挺霸道,已经帮好几个客户走上事业正轨了,要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才舍不得六千卖出来。” 我有点担心,说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朋友既没有文凭也没背景,还想和那几个关系户竞争,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不上点猛料怎么保证效果?” 段鹏毫不犹豫说,“供奉这东西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要求,我先把入灵心咒发给你,等你见了客户之后,就按照我说的去操作,保证能很快发挥效果。” 我说行吧,东西都买来了,总不能反悔退货,在搞清楚了供奉要求之后,回头联系上孙杨。 孙杨一直在等我电话,见面时乐得鼻涕泡都快出来了,屁颠颠带我回了自己家。 他家是刚装修好的,看架势是准备拿这套房子当做未来结婚的新房。 孙杨乐呵呵说,“没错,我房子都买好了,就等着年底领证,要不是卡在丈母娘这关,也不至于……” 我摆手说年轻人嘛,有压力才有动力,丈母娘逼你上进也算好事。 随后我把东西取出来递给孙杨,他接过后打开一眼,同样吓够呛,差点撒手把阴物盒子丢地上, “靠,你卖我的是什么鬼玩意!” 我马上提醒他,对阴物一定要尊敬,尤其是这种入了灵的阴物,不能当面说脏话,更不能说买卖,必须说“请”。 张扬擦冷汗说,“那我买……请了这东西回家,就能保证效果吗?” 我说应该没问题,如果下个月你没办法晋升,可以找我退货。 “那就得了!”孙杨又恢复了笑容,问我该怎么摆。 我说出了几点供奉要求,首先是对阴物必须尊敬,其次不能把阴物供在脏乱差的地方, “阴物不喜欢太阳,但也不喜欢邋遢的地方,得找个背阴又干净,平时不会被人打扫的地方供着。” 第二点,孙杨需要不定时给阴物上供,贡品除了香烛之外,还需要一些能讨女性欢心的东西,比如口红、高级香水这些。 “最重要的一点,今晚凌晨,你必须按照我教的方式给它入灵,只有让阴物知道谁是主人,并当面祷告说出自己的述求,它才清楚该怎么帮你。” 第22章 立竿见影 可能我说的比较复杂,孙杨一句没记住,困惑地眨眨眼,说你讲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之前怎么没告诉我,供阴物还有这么多讲究? 我耸肩表示没辙,体型阴物的商人就是这么说的。 其实自己也是一知半解,虽然打小就跟爷爷学习阴阳知识,可从没摆弄过真家伙,这次纯粹就是拿他做实验。 孙杨摇头说不行,“你讲的步骤太麻烦,我记不住这些多,干脆你留下来帮我入灵吧,东西是你卖的,你肯定知道该怎么搞。” 我不乐意,但架不住孙杨的要求,只好答应下来。 简单去楼下吃点东西,回来时天黑了,我陪他走进杂物室,清理出一个桌台,摆上香烛和供奉品,边玩手机边等到入灵仪式开始的时候。 按照段鹏的说法,入灵仪式必须在凌晨左右进行,效果才最好。孙杨不能理解,问为什么非要等到那个时候,我想了想说,阴物有灵体加持,只有到了晚上,阴气最重的时候,阴灵才能和人产生精神共鸣,所以很多仪式都选择晚上进行。 等时间差不多了,我让孙杨跪在阴物盒子前面,供奉了阴灵生前喜欢的东西,烧了香烛,然后拔下他后脑勺上的几根毛发,裹着黄纸一块烧掉。 孙杨被我弄疼了,捂着后脑勺说,“你拔我头发干嘛?” 我不耐烦地说废话,不烧掉你的头发,怎么和阴物产生精神共鸣,只有这样里面的东西才知道该帮谁。 孙杨似懂非懂,说是不是只要烧掉头发就没事了,我摇头说还差一个步骤,接着递出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些字符拼音,是专门给阴物入灵的心咒。 我让孙杨照着拼音把心咒完整地诵念一遍,边诵念心咒,边祈祷自己的述求,这样阴物就知道他具体要干什么了。 孙杨嫌麻烦,被我凶巴巴地瞪了一眼,只好低头照做,这些心咒念起来磕磕巴巴的,很不连贯,为了保证效果,我让孙杨连续念了三遍。 可能是心理作用,当他念完三遍心咒之后,我明显感觉屋子冷了一点,装阴物的盒子也微微动了下,等我擦了擦眼睛认真看过去的时候,盒子好像又没动过,不知道究竟起作用了没用。 弄完这一切已经是凌晨一点,我累够呛,在重申了一遍供奉需要主意的事项后,就打了辆出租车回去。 隔天一早,段朋又给我转来一笔钱,虽然这次只有五百,但好过什么都没有。很快他来了电话,说这次的五百块算是“中介费”,以后有这种生意还可以联系自己,他会按照一定的比例给我分成。 我心里挺高兴,可嘴上却说麻烦,“为了赚这五百块可真不省心,还得留在客户家,亲自帮他入灵,实在太麻烦了。” 段鹏惊讶道,“怎么,入灵仪式是你帮他搞的?” 我说是啊,有什么说头吗? 段鹏顿了一下,呵呵笑着没什么,“下次别帮客户入灵了,怎么供奉阴物是他自己的事,我们只负责倒卖,不能过多插手。” 感觉这老小子话里有话,我还想问他两句,段鹏已经果断挂了电话,不给我开口机会。 就这么过了几天,记得那天是周日,我正窝在家里浏览新闻,忽然手机响了,孙杨在电话那头笑着说, “陈凡,宅在家干啥呢,赶紧出来吧,我要请你吃饭!” 这小子喜气洋洋的,不知道遇上什么好事,感觉他精神头不错,我便答应了,下楼陪他去了烧烤摊,一边撸串,一边询问他供奉阴物后有没有什么改变。 孙杨喜不自胜,干了一口冰啤,“别说,那玩意是真的挺有效果,其实一开始我还挺担心你坑我,而且家里供着那种东西,心里多少有点膈应,当天晚上睡觉时我还做噩梦了。” 我赶紧追问什么噩梦。孙杨撸了一口串,神情诡异说,“当晚你走后,我马上就洗簌睡觉了,迷迷糊糊睡到后半夜,感觉身体有点冷,床头还传来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好像有人在我身边转圈似的。” 他形容当时的感觉,浑身都不得劲,很快吓醒了,睁开眼想看情况,结果眼皮重得不行,怎么都睁不开,怀疑可能是鬼压床了。 就在孙杨无比紧张的时候,忽然脚步声在床头柜那里停下了,耳边出现一个空洞陌生的声音, “我帮你,你帮我!” 这声音把孙杨吓得一激灵,顿时睁开眼从床上蹦起来,结果发现天亮了,身边什么都没有,仿佛就是一场噩梦。 听他说完,我也感觉有点诡异,强子镇定道,“应该是入灵心咒起了效果,这叫耳抱,是阴物给你的回应。” 孙杨笑笑说没错,刚开始做了这个梦,他心里一直很刺挠,甚至都有点不敢进杂物室了,好在这种紧张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今天上午,自己许的愿望就初步实现了。 我大惊,“你这么快就当上业务员主管了?这也太快了,简直立竿见影!” “那倒不是。”他尬笑两声,解释说情况是这样的, “上次我不是跟你说,一共有两个竞争者在竞选业务主管吗,其中一个关系户急着在领导面前挣表现,天不亮就跑来公司加班,结果路上撞倒了环卫工的垃圾清运车,伤了胳膊,正搁医院打吊瓶呢,已经没法继续竞争了。” 我哦了一声,心里却感觉这也太巧了,他前脚刚供了阴物,竞争对手隔天就出意外。 孙杨美滋滋道,“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我现在感觉浑身都轻松了很多,工作也更有劲了,你说,这些是不是供了阴物的功劳?” “你也别高兴太早,没准只是巧合而已。”见他那副得意洋洋的神情,我心里反倒有些忐忑。 回头我把这事告诉段鹏,并表示出了自己的担心,“老段,你给的阴物该不会有问题吧,怎么孙杨的竞争对手居然出了车祸?” 段鹏抽着烟说,“有什么问题,竞争对手退出竞选,这对客户是好事。” 我说好是好,就是好得有些邪乎了,竞争上岗应该各凭本事,总感觉这种手段有点……有点那个。 “嘿嘿,都什么年代了,老弟你还真单纯,这年头那么拼关系、要么拼实力,你这朋友啥都没有,不靠这个还能靠什么?” 段鹏不屑一顾,说安啦,只要他严格按照供奉要求去做,保证不会出岔子,至于竞争对手出车祸的事,没准只是意外,让我不用太在意这些。 我心说也是,小小的一件阴物,应该没能力制造一场车祸,或许是我想过了。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我回家待了两个星期,渐渐的爸妈看我也有点烦躁,数落我成天无所事事就知道在家打游戏。 其实我也不想和他们每天住在一起,家人总是这样,分别久了忍不了思念,可待一块还不到三天就开始互相嫌弃,爸妈成天唠叨害我耳朵都起了茧子,便琢磨着出去租一套房。 好在这几天完成了两单“业务”,手头上有点闲钱,我跑趟中介公司,选了一栋离家不是太远的小房子,打算先住下来再说。 刚放完行李,手机又响起来,依旧是孙杨打来的电话,我纳闷接听,耳边马上传来他兴奋的大笑, “哈哈陈凡,真有你的,我成功了,上午公司正式下发通知,我已经当上业务主管了!” 他表示要请客,这次不去路边摊了,选个饭店好好戳一顿。 我去了地方,孙杨早就等在那里,陪同吃饭的还有个看起来比较文静的女孩,年纪不大,估计也就二十二三岁,应该是孙杨的女朋友。 酒足饭饱,我把孙杨拉到一边,说晋升考核不是要下个月公布吗,这才到月底,你怎么提前上位了。 孙杨满脸喜气,说自己运气实在太好了,第一个竞争者出车祸,养伤退出了竞选,第二个竞争者又在回家路上遇到小偷, “这孙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居然逞英雄,追着小偷进死胡同,结果小偷被逼得狗急跳墙,掏出折叠刀对着他胸口就是一刀,当场就血流不止暴毙了。” 两个竞争者全都发生了意外,现在已经没人跟他竞选上岗了,公司高层就提前宣布了任命结果,反正拖到下个月也是一样。 他美滋滋地描述自己的竞选经历,我却感到脊梁骨一阵发寒,莫名其妙打哆嗦。 这事的诡异程度不亚于见鬼,说巧不巧,凡是跟他竞争的人都遭遇横祸,简直吊诡到了极点。 偏偏孙杨还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压根没意识到这件事有多不正常,满脸喜气地说,“我觉得趁热打铁,明天就去找未来丈母娘提亲,看她这次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迟疑道,“孙杨,你已经成功当了主管,那阴物……” “我正想说呢,你给的阴物实在太灵了,这可是个宝贝,以后我每天都给她烧香,哈哈……保证想祖宗一样供着。” 孙杨打断了我,笑得跟四十年老光棍入洞房似的,满脸都是褶子,我欲言又止,见他兴致这么高,只好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回了出租房,我反复琢磨这事,越想越不对,隔天还是硬着头皮给孙杨打了电话,说要不你还是不要继续供奉它了,反正目地已经达到,那东西看着挺邪门的,不如让我回收好了。 “瞎说什么呢,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舍得让你回收。” 孙杨不乐意,直接挂断通话,我听着手机传来的盲音,心里莫名沉甸甸的,总感觉哪里刺挠。 果不其然,事情很快发生了转折。 第23章 阴物反噬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应该是周四,老爸过五十岁生日,请了一帮亲朋好友聚会,把我也叫回去帮忙洗菜。 其实我很不喜欢家庭聚会的氛围,三姑六姨屁股朝沙发上一坐,开口就是老三样, 找工作了没? 月薪多少啊? 打算什么时候买房结婚?还没女朋友呐,要不要姨改天给你介绍一个,我看谁家那小谁就不错。 应付完这帮亲戚,我头都大了,借着下楼买烟的机会赶紧闪人,正当我找了个僻静地,打算抽烟解闷的时候,电话又来了,依旧是孙杨打来的。 只是比起上次见面,这家伙语气明显有些发抖,“陈凡,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赶紧拿走、拿走!” 他在电话里嚎叫得声嘶力竭,仿佛正在经历绝育手术似的,把我听得是一激灵,忙问他咋回事。 孙杨在电话里都快哭了,“我、我特么遇上麻烦了,害死了自己未来的张娘娘,现在静静闹着要跟我分手,要威胁要报警抓我,我不能坐牢啊,否则下辈子就毁了!” 什么? 晴天霹雳,我直接从台阶上蹦起来,下意识攥紧了手机,“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在我的逼问下,孙杨带着哭腔说出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 那天他为了庆祝高升,特意加上女朋友请我吃饭,等我离开后,孙杨就带着女朋友回了自己家。 小情侣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天干物燥,擦枪走火是难免的,当场就天雷勾动地火,展开了一场肉搏较量。 本来这事很平常,可怀就坏在他办事的时候忘了关门,是在阴物的“注视”下进行的。 隔天他和女朋友光着身子醒来,发现杂物室大门没管,阴物盒子就直勾勾地对着自己,好像长了双眼睛盯着他看似的…… 我气得额头直蹦筋,说你特么的……你是蜡烛啊,脑袋怎么长屁股上,之前都告诉你了,不能让阴物接触不洁的东西,男女交媾的画面过于污秽,有可能会触怒阴灵你懂不懂? 孙杨欲哭无泪,说我哪儿知道问题这么严重啊,当时他虽然感觉心里不太舒服,却没往深了想,又在女朋友催促下,带上她逛街购物,买了不少东西去丈母娘家吃饭。 说是吃饭,其实是为了提亲,之前他丈母娘说过,只要孙杨晋升当上主管,哪怕只是公司最小的领导,就能跟女儿继续在一块。 可当孙杨带着大包小包东西,美滋滋提亲的时候,却迎来对方家长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骂他不上进,是个小瘪三,根本配不上自己女儿。 孙杨本来就看不惯未来丈母娘的强势霸道,顿时就火了,站起来指着丈母娘鼻子对骂,说你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养个女儿当宝贝,到底是镶了金边还是嵌了钻,娶你女儿就这么费劲,老子特么的还不稀罕呢! 场面瞬间就炸了,面对丈母娘递过来的擀面杖,一开始孙杨还只是边骂边躲,可渐渐的却上了头,莫名其妙地陷入暴怒,好像身体完全失去了管控,竟然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无意识地朝前捅去…… 结果就是丈母娘被送去医院,孙杨看着带血的水果刀,心里怕极了,丢了刀就往家跑了。 晚上他借酒浇愁,迷迷糊糊又睡了,耳边再次响起一个女人空洞的笑声,说我帮你解决了所有做对的人,你也该用自己福报补偿我了。 他一个激灵被吓醒了,还在思考梦里那段话的意思,冷不丁电话铃声响起,传来了晴天霹雳。 昨晚自己下意识捅出去的拿刀,恰好扎在未来丈母娘腰子上,造成了严重内出血,没能活着下手术台。 他女朋友已经彻底翻脸,嚷嚷着马上就会报警,让孙杨好好在家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听完我头皮直发麻,完全僵在那里不能动弹。 孙杨哭着喊着说,“陈凡,你特么的为什么要害我,给我这种鬼东西,你彻底毁了我的前程!” 我用力一扯头发,这种时候了已经顾不上跟他争辩到底是谁的责任,赶紧说,“你还在家吧,等着我,我马上过去帮你处理阴物!” 挂完电话我飞快地尥起蹶子,跑到路边拦下出租车。 说来也是倒霉,碰巧前面发生了车祸,两个女司机光膀子站在大街上骂架,耽误了不少时间,等我好不容易赶到孙杨家楼下,发现楼道已经围满了人,还被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几个戴帽子的叔叔已经把他家大门堵起来。 我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赶紧找物业的人打听,楼上到底什么事。物业保安告诉我,说住在703的家伙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好几个警察上门抓捕,丫的不仅拘捕,还爬到阳台上威胁警察,说警察赶过来自己就跳下去。 正僵持的时候,这小子手一滑,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脱力了,竟然直挺挺从阳台掉下了,走了一段空中电梯,当场摔的稀碎。 “703,那不就是孙杨住的地方吗?” 我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尸体已经被殡仪馆的人拉走,孙杨是当着警察的面跳楼,排除他杀嫌疑,警方给现场拍完照片,当天就结了案。 等到人去楼散后,我才跌跌撞撞爬上楼,重新闯进了孙杨家,只见杂物室中那个阴物盒子不知道怎么竟摔在地上,里面的人骨也碎成了渣。 我踉跄了一下,担心警察会注意到自己,只好恍惚地跑下楼,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蹲下来抽烟,整个心都麻了。 我没想过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当下慌了神,隔了好久才抓起手机,哆哆嗦嗦拨通了段鹏的手机号码。 段鹏笑着接电话,“老弟,你最近找我找的挺勤,是不是又有生意了?” 我直接爆粗口问候他老妈,说你个杂碎,原来赚得都是昧良心的黑心钱,你把孙杨害惨了! 段鹏也火了,“干林娘,会不会说话,干嘛一上来就骂人?!” 我说骂你都算轻的,你敢过来,我保证不把你打出屎。我一边骂,一边说出了整个事情的前后因果,段鹏沉默了半天才说,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确实有点出乎意料,看来你这朋友活该背时,气运差到这个地步还真是少见。” 他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我更加恼火,说姓段的,你必须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要不咱俩没完,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卖这么危险的东西,害死我朋友! 段鹏无语道,“这怎么能怪我呢?老弟你要搞清楚,做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怪也只怪他气运太低,才会造成这些悲剧。” 我被说愣住了,追问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讲究。 段鹏叹气说,“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供奉阴物,因为阴物的本质是提前透支气运,让客户享受以后得福报。” 可人的福报是有限的,偶尔透支一下没什么大不了,要是透支过度,提前享受完了自己这辈子的运势,那就得拿命去填了。 我愤怒道,“不可能,孙杨只供了不到半个月,根本没享受过太好的东西……” 段鹏耐心解释,“那就只有一种情况,他命中注定当不了这个主管,却偏要通过阴物强行许愿,享受自己命中没有的东西,阴物只好杀人,帮他除掉竞争者了。” 包括女朋友也是一样, “也许他命中注定就是个光棍的命,却妄想通过阴物许愿,跟女朋友结婚,命中没有的福报,你让阴物怎么满足?”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孙杨不该当着阴物的面,跟女朋友干那种事, “他的做法已经触怒了阴灵,女人内衣这些东西都是不洁的物品,绝对不能在阴物面前展示,更何况他们还……唉。” 接着段鹏让我回去找一找那件阴物,看看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面无表情说,“我已经看过了,盒子摔在地上,阴物骸骨也碎成了八瓣。” 段鹏没有感到意外,说了句果然如此,“触怒阴灵的后果,有可能导致跑灵,那东西已经离开他家,找不回来了。”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我站在发笑,努力深呼吸,直到彻底调整好情绪,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的太过了,这火其实不该冲着段鹏发,说到底他就是个卖货的,早就提醒过孙杨要按照要求供奉了。 是孙杨自己利欲熏心,如果他早点答应把阴物交给我回收,或许就能避免这种结果,怪得了谁? 这件事对我造成了很大的触动,连续两天都待在出租屋没出去过,想到爷爷临终前留下的话,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因果。 难怪爷爷宁可穷一辈子,都不轻易把阴物卖给别人,还提醒我不要随随便便介入他人因果,这个代价实在太沉重。 到了第三天,是孙杨出殡的日子,我想着朋友一场,自己好歹也该去为他送送行。 不料在去殡仪馆的路上,我竟意外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夏夕! “你怎么在这儿?” 我愣在原地有点发懵,夏夕朝殡仪馆里面指了指,说自己刚听说孙杨出事了,毕竟是高中同学,这些年偶尔还会有联系,得知他马上要出殡,就顺便过来看一看, “没想到会遇上你,怎么你和孙杨也一直在保持联系吗,那你知道不知道他怎么没的?” 夏夕的话让我无地自容,不敢告诉他孙杨的死跟自己有关,只好扯开话题讪笑说, “送别老同学嘛,刚好我也有空,所以就过来了。” 夏夕嗯了一声,表情带着一丝遗憾,等祭拜完孙杨,我们一起离开殡仪馆,路上我肚子饿了,提议找家馆子吃饭。 第24章 争风吃醋 进了小餐厅,我正点菜的时候,发现夏夕一直用手托着香腮,表情怪怪地看我,搞得我耳根子有点发烧,挺不好意思地转移目光, “你看什么,我脸上有饭粒?” 她噗嗤一笑,说饭粒倒是没有,就是觉得你明明跟我一样大,为什么脸上总有一股老气,好像比这个年纪的人成熟了很多。 我讪笑说男人嘛,成熟点不是坏事,我知道自己长相不行,你就被挖苦我了。 夏夕认真说,“男人长得太好看也不一定是好事,最关键是要有责任心,有担当才行。就比如你吧,我觉得你就是个很有担当的人,每次待在你身边,都让人感觉特别有安全感。” 我眼前一亮,说真的?夏夕笑着点头,忽然又白了我一眼,“说真的,小时候感觉你并不起眼,为什么现在这么厉害,懂那么多阴阳知识。” 我苦笑说都是被逼的,不等夏夕继续问下去,我赶紧岔开话题,又问起了她闺蜜周丽的事。 夏夕面露遗憾,说周丽最近可伤心了,她老爸出车祸离世,爷爷饱受打击,身体也重新垮了,日子比原来还要不顺心。 我低头说,“可能这就叫因果吧,他家的事本来已经解决了,可谁让周叔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不仅杀了那头黄鼠狼,还给人家剥皮抽筋把肉吃掉。” 夏夕晃了晃脑袋,说还是不要聊这些扫兴的事了,我来这边是为了走亲戚,可能会待上几天,你要是有空的话就陪我逛一逛呗,自从高中毕业后,我都很久没回过母校了。 女神主动相邀,我哪儿能拒绝?刚要点头答应,餐厅门外却传来一道很不和谐的声音, “夏夕,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你好久了。” 我和夏夕愣了一下,回头看着说话的人,发现是另一个高中同学孟涛,估计也是来孙杨这边吊唁的。 “是孟涛啊,你怎么想到来给孙杨吊唁?” 我嘴上打着招呼,心里却很厌烦。 孟涛是个典型的二世祖,据说家里条件不错,性格有点狗眼看人,我跟他一直处不来。 孟涛看见坐在夏夕对面的我,同样愣了一下,神情透露着意外。 男人的直觉,让我在他眼神中捕捉到一丝敌意,他好像很介意我跟夏夕待在一块似的。 面对我主动打招呼的行为,孟涛直接无视,假装没看见从我身边走过,等到了夏夕面前,充满优越感的脸上才重新露出笑容, “夏夕,你怎么来这种没档次的地方吃饭,街边地沟油不干净。” 次奥,怎么说话的? 当时我就不高兴了,什么叫这里没档次,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这家店还是我。 夏夕礼貌地拒绝,说不用,这里就挺好的,街边风景不错,难得陈凡有时间陪我聊天。 “他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孟涛好像这才注意到我似的,一张脸上拽的二五八万,扭头说,“陈凡,几年没见了,听说你高考落榜,只上了一所三流院校,目前在哪儿高就啊?” 我有点火大,这丫的到底会不会聊天,怎么踩着人家鸡眼说话。 出于礼貌,我笑笑说,“目前还没找到正式工作,在家啃老待业。” “这样啊。” 孟涛好似抓到了突破口,非要踩着我说话才甘心,满脸遗憾地说,“真替你爸妈操心,儿子养这么大了爱啃老。” 这小子边说边把下巴抬起来,脸上充满了城市人的优越感,满得都快溢出来, “跟你比,我就是个操劳的命,家里好几家公司等着继承打理,诶对了,你要是真找不到工作,可以来我公司应聘,看在老同学的份上,别的不敢保证,保安副组长这个位置还是能帮你安排的。” 次奥,什么保安副组长,不就是招个替你家看门的狗吗? 我心情不爽极了,不想当着夏夕的面失去风度,皮笑肉不笑说,“还是算了吧,你家公司的台阶太高,我怕爬不上去。” 本以为我态度已经够明显,如果孟涛识趣就该自己离开,可丫的偏不走,继续对夏夕说, “以后还是少来这种没档次的地方吃饭,环境太差了,周围的人也上不了台面,我知道一家西餐厅还不错,咱们可以边喝红酒边聊。” 夏夕很聪明,看出苗头有点不对,便摇头说还是算了吧,我和陈凡聊得挺好,这样离开不礼貌。 “他不会介意的。” 孟涛很不识趣,好像能替夏夕做多大主的,一边说,竟然直接上手了,准备拉着夏夕离开。 我终于不想忍了,直接站起来,把手压在他手背上,“不好意思,我先来的,要带走夏夕也得分个场合,没看见人家不愿意搭理你吗?” 孟涛回过头说,“关你毛事,我和夏夕说话你插什么嘴。” 我说人家不愿意走,你非要请她离开,就关我事了,做人最好识相点,光打扮得人模狗样有什么用,最重要的得学会讲礼貌,别显得你爹妈没教过你似的。 我这人平时不喜欢跟人吵架,但得分情况,被人踩到头上还不懂得反击,那还算什么老爷们。 “你小子说什么呢?”孟涛把脸一沉,马上就要发作,夏夕看出气氛不妙,赶紧说, “够了,大家都是同学,这么多年没见,干嘛一见面就吵啊。” 然后她说自己不舒服,想回家待着,谁也不陪,抓起挎包就上了路边一辆车。 出租车扬长而去,我悻悻站在路边,想着自己还倒霉,好不容易有机会单独陪夏夕增进下感情,怎么出门就踩狗屎? 孟涛也是一脸不高兴,居然把锅甩在我头上,埋怨是我害夏夕心情不好。 刚才当着夏夕的面他还不敢太放肆,夏夕一走就更嚣张了,指着我说,“做人要知道好歹,你什么身份,根本配不上夏夕,听我劝还是早点换个目标舔吧,像你这种舔狗我见过了,舔到最后都是一无所有。” 我斜眼看他,“咱俩谁是舔狗还不好说,每次看见夏夕你都把舌头伸这么长,心里早就巴不得舔了吧?” 孟涛气得脸发红,“你敢这么跟我说话,靠,你知不知道我什么身份?” 我翻白眼说,你什么身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收干儿子。 “你!”他气得攥拳头,那表情就想要揍我似的,我半点没带怕的,斜他一眼说,“大街上你最好克制点,免得扯坏你西服,又眼巴巴地找我赔。” 说完我就不搭理他,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留下这家伙站在原地生闷气,气鼓鼓的像个蛤蟆。 回了出租屋,我收到夏夕发来的短信,“不好意思,孟涛最近一直在追求我,他心眼太窄,你么生气吧?” 本来我还挺生气的,看到夏夕的短息就不气了,发过去一个笑脸, “没事,这孙子一直都这样,以前同一个寝室没少打架,我都习惯了。” 夏夕回了我一个笑脸,说没事就好,本来想找你好好聊聊,被孟涛这么一岔害她没心情,问我什么时候再去阳江,到时候可以请我吃顿饭,就当是弥补今天的插曲了。 我乐得差点冒鼻涕泡,告诉她随时都可以。 偏偏这时候手机又亮起来,接到段鹏打来的电话,我心里那个火大,接了电话说,“你丫真不会挑时候,又找我啥事?” 上次给段鹏吵了一架,这两天我们谁都没搭理谁,本以为这个死奸商不会再找我了,没想到这么快又来电话。 老小子死皮赖脸说,“老弟,你不会还在生我气吧,都说了那是不怪我,是客户自己运气差。” 我不耐烦说,“行了,没怪你,我当时也是太冲动了,不该当面问候你母亲,以后我都偷偷骂,绝对不说出来让你难堪。” “……” 段鹏被我整得哭笑不得,好在这老小子性格好,被我占了便宜也不当回事,反倒问我最近有啥事没有。 我说自己成天待在出租房,白天没鸟事晚上鸟没事,你有话就说。 段鹏拍大腿说那感情好,“我知道一个地方,最近有好多阴物出土,这是个不错的发财机会,要不咱一起去凑凑热闹?” 怎么又是阴物。 经过孙杨的事,我已经对阴物产生了心理阴影,不太想接触这些东西。 段鹏则语重心长道,“老弟,吃饭也会噎死人,难道你会因为怕被噎死,就一直饿着肚子吗?这一行是这样啦,时间长点你自然会习惯。” 我想着也是,反正爷爷给我批命的时候,说过我这辈子注定要进入阴阳行当,总逃避现实也不是办法,只好说,“那行吧,这次又去哪儿?” “你先来我铺子,我带你见一个人。” 段鹏不肯在手机里聊,只催我赶紧买票过去,搞得神神秘秘的,反倒让我吊起了我的胃口,第二天一早就乘坐大巴车,再次去了阳江。 到地方之后,他马上冲过来迎接我,“老弟来的可真是时候,客户前脚登门,你后脚就到了,走吧,跟我进屋聊。” 我稀里糊涂跟他进了屋,发现房间里还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上穿着一件皮夹克,打扮得有些老气,毛孔粗大,脸上老茧也很粗糙,看得出应该是个种田的农户。 男人面前还摆着一个发霉的木盒子,盒子表面刷了一层黑漆,看不出什么年代,总之是个老物件,好几个地方的漆面都剥落了。 我疑惑道,“这位是……” “他是马王庙的老何,昨天带着这个木匣子过来找我,我有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收。” 段鹏一句话就让我犯起了嘀咕,还有这奸商看不准的东西? 第25章 阴阳鼓 想到段鹏昨天那个电话,我意识到里面可能有文章,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到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面前说, “老何你好,带了什么东西过来,方便打开让我看看吗?” “这……”老何有点沉默,黝黑的脸上露出几分紧张,没回我的话,反倒把目光转过去看向段鹏。段鹏马上说,“没事的,这是我老弟陈凡,他是黎巫传人,专门克制这些阴邪物。” 听到“黎巫传人”这块金字招牌,老何紧张的表情马上就有了放松,虽然他可能根本不晓得啥是黎巫,不过这名字光听起来就蛮有派头。 很开盒子被打开了,出乎意料,上面还压着一把生锈的剪刀,我为他在盒子里放剪刀干什么,难道这就是他打算出手的阴物? 老何把头摇了摇,语气闷闷地说不是,放剪刀是为了压邪,自从他得到这把剪刀后,家里就一直不消停,找村里一个老人问了问,说是剪刀有压邪的效果,就赶紧把自己老娘生前用来裁衣服的剪刀压在了盒子里面。 我点头说,“在古代,木匠的墨斗、五尺与裁缝的剪刀确实可以用来辟邪,那你压上剪刀之后,家里的邪门事有没有消停下来?” 老何露出一脸的苦相,说没有,剪刀好像不起作用,压不住这里面的邪气。 我马上正色起来,这把剪刀同样是老物件,古时候剪刀不仅能用来裁布,还可以杀生,沾了血就有煞气,以煞镇邪,普通的阴物通常不会再闹腾。 可即便老何在盒子里压了一把剪刀,还是镇不住下面的邪气,足以证明盒子里的东西确实不简单。 剪刀下面还压着一块黄布,裹在黄布下的东西才是正主,我让老何把它彻底打开来看看。 老何照做了,从里面取出一把老式的“拨浪鼓”,我刚看了一眼,马上就到抽一口凉气。 这皮鼓的制作工艺很简单,但飘着一股子很浓郁的邪气,我只是近距离看一眼,马上感觉冰冷刺骨,封邪法符也隐隐产生悸动。 其次是泛黄的鼓面下串着一些不规则的珠子,呈灰白两色,可能是因为长时间埋在地下的缘故,上面被浸出了油色,泛着一点幽幽的黄光。 这皮鼓一看就不简单,虽然制作工艺和材料普通,但这股邪气太重了,老何刚把它掏出来,屋子里温度就仿佛骤降了一两度。 段鹏走来说,“昨天我已经看过了,但拿不准这皮鼓的来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应该是一对阴阳鼓。” “什么叫阴阳鼓?”我和老何都挺纳闷,不由自主看向段鹏。 段鹏咳嗽一声解释道,“简单来说,这皮鼓应该是一对,有阴鼓和阳鼓之分,老何拿来的是阴鼓,应该还有一面阳鼓没找到。” 我再次看向鼓面,果然上面的花纹式样比较残缺,看起来就不是很完整。 随后我追问起这面鼓的来历,老何叹口气,说这面鼓是自己在山里收破烂的时候,从一户人家那里收来的,当时感觉这皮鼓保存得还算完好,一看就很有年代该,多半是前清时代的古物,就花两百块钱收了, “我平时除了下地干活,偶尔会走街串巷受些上了年头的破烂,感觉这面皮鼓的价值少说也该一千以上,本想着花两百块钱收来,能小赚一笔,却没想到刚把皮鼓拿回家,就遇上了邪门的事。” 当天晚上,老何陪几个同乡去麻将馆打牌,回来的时候就发现皮鼓不见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当天他赢了不少钱,想着丢就丢了吧,大不了下次再去收,就没当回事。 可睡到后半夜,老何迷迷糊糊听到客厅外面有动静,起床一看,发现是自己媳妇大半夜爬起来,正对着月光坐在客厅里发愣。 老何跟她媳妇结婚快二十年了,两口子经常拌嘴,习惯分房睡,起初他没在意,以为媳妇是半夜起来上厕所,还好心叮嘱了一句, “上完厕所赶紧回房睡觉吧,天凉别再冻到你。” 可他媳妇没什么反应,直勾勾对着月光升起的地方发呆,背着他一声不吭。 老何依旧没当回事,他有赌博的毛病,没事就喜欢跟几个狐朋狗友一起玩牌,而且牌运不佳,平时都是输多赢少,为这事两口子没少拌嘴,以为媳妇还在生闷气,就回屋自己睡了。 隔天起来,媳妇正在厨房准备早饭,老何多嘴问了一句,“昨天半夜,你一个人爬起来坐在客厅里干嘛,大半夜的也不说话,看起来怪渗人的。” 岂料老何媳妇没好气说,“你才半夜爬起来做梦呢,老娘在房间里睡得好好的,什么时候起来过。” 老何听愣了,昨晚在客厅看到的不是自己媳妇,这屋还能有别的女人? 他以为媳妇故意吓唬自己,就没理会,哪知接下来几天,没到凌晨过后,客厅都会传来动静,老何一睁眼,总能看到自己媳妇在客厅来回踱步的身影,什么事也不敢,跟游城似的低着脑袋晃来晃去。 老何这才意识到不对,喊了几声媳妇,他老婆依旧没应,他马上从床上爬起来,只见媳妇浓妆艳抹,大半夜把自己画得跟个鬼似的,还翘着兰花指“咿咿呀呀”唱戏文,唱的还特么是秦腔! 客厅没开灯,你能想象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大半夜翘着兰花指唱秦腔,咿咿呀呀的戏文回荡在整个房间,那场面究竟有多渗人吗? 老何紧张坏了,赶紧冲上去,让媳妇不要唱了,“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自己脸上涂得这么花干什么,时不时存心吓唬老子!” 不曾想媳妇回头瞥了他一眼,一句话差点没把他吓死,“我都死了你还管我。” 老何满头大汗,定睛一看媳妇手上还抓着一样黑漆漆的东西,一边唱戏文,一边摇晃鼓面,时不时发出“咚咚”的怪声。 那分明就是自己几天前收来的皮鼓。 他当时就意识到那皮鼓肯定有问题,又不敢惊扰媳妇,害怕触怒媳妇身上的东西,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战战兢兢坐在沙发上,守着媳妇过了一夜。 天快亮的时候他媳妇终于睡了,老何趁机抓起那面皮鼓,跑到村口丢了,拍拍手,心里想着丢了皮鼓总该不会有问题了吧。 碰巧村里有个闲汉找他玩纸牌,老何也是心大,想着皮鼓已经被丢了,家里肯定不会有问题,就去了。 一直玩到晚上十一点,老何把身上的钱输的精光不剩,这才骂骂咧咧回了家。 开门一看,马上就被映入眼帘的场面吓呆了,只见他媳妇手上依旧拿着那面鼓,在客厅敲敲打打,又走又唱,那声音空灵麻木,俨然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这下老何没辙了,幸好他经常收破烂,认识不收的古物的商人,经人介绍跑到段鹏这里, “我别的啥也不指望,就想让你们收下这个阴物,钱不钱的无所谓,我宁可倒贴钱都成!” 说到这儿老何已经开始发抖,连茶杯都抓不稳了。 我听完头有点大,如果老何说的都是真话,那就说明这件皮鼓是个凶物,上面很有可能附着了真正的凶灵。 老何也是这么想的,用快要吓哭的语气说,“是啊,所以我才想把它丢掉,可特么的丢不掉啊,两位师傅行行好,受累把它收了吧。” 虽然他跟媳妇关系不好,可好歹是陪伴自己多年的老伴,要是老伴出了啥子事,自己也没啥奔头了。 我忙说,“你先别急,你急着脱手阴物,是因为不想让它再纠缠你媳妇,可问题是你媳妇已经受过它影响了,就算我们把阴物留下来,她也未必能恢复正常。” 段鹏附和道,“是啊,阴物对人的影响有两种,一种是通过它自带的磁场干扰人的神智,让人做出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还有一种更麻烦,那就是阴物上面可能附着了凶灵,那东西很可能上你媳妇的身。” 老何丢了阴物,反倒会触怒凶灵,到时候闹得更厉害就麻烦了。 老何一听,脸都绿了,结结巴巴地说那可咋办。 我分析道,“既然是阴阳鼓,就说明还有另一面皮鼓没被找到,或许是因为皮鼓被强行分离,才导致触怒了原主人,要解决你媳妇的麻烦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到另一面鼓。” 老何满头大汗道,“可我上哪儿找啊,这东西是我去马王庙收来的,人家说了就这一只……” 我摇头说,“那就不清楚了。” 感觉老何这件事特别难搞,以我这种半吊子能力多半处理不了,刚想表示爱莫能助,段鹏却抢话说, “这样吧,我们可以陪你回家看一看,搞清楚凶灵到底在不在你家,然后再商量下一步该咋办。” 老何千恩万谢,恨不得跟我们跪下,一个劲地点头哈腰表示感谢,段鹏不紧不慢说,“你先别忙着说谢谢,帮你是有条件的,事成后阴阳鼓必须送我们,分文不收。” 老何赶紧说,“我丢还来不及呢,你们要就尽管拿去好了。” 打完走老何,我马上对段鹏说,“你丫脑子秀逗了,这么麻烦的业务也敢做。” 段鹏摇头晃脑,说富贵险中求嘛,遇是邪门的东西,到手价值就越高,上次去周丽老家挖出来的凶物铁钩,放市场上卖了一万对,这对阴阳鼓价值恐怕更高, “不过前提是必须把它们凑成一对,孤木不成林,如果只有这一面鼓的话,价格就会大打折扣,可能两千都不值。” 我真是服了这老小子,果然处处都往利益看齐。 第26章 投井 可能是看出我不太情愿,段鹏赶紧说,“老弟,其实真正促使我决定接下这一单的,还不止这面鼓,我是奔着马王庙那个地方去的。” 我纳闷得不行,说马王庙这地方有什么古怪吗。 段鹏说当然了。接着他跟我讲了个故事,上世纪很多地方都流行修建水库,马王庙也不例外,为了响应上面号召,一整个大队的人都出动,去了马王庙后山动工开挖。 可挖着挖着,有人遇上了邪门事,就在他们决定炸毁一座断桥,在原址上修建堤坝的时候,居然发现很多腐烂的尸骸。 有年纪大的人说,马王庙曾经是个万人坑,抗日时期有日本兵打到过这里,对邻近好几个村子展开了惨无人道的屠杀。 最终这些尸体都被填满在马王庙后山,这些枉死的人戾气很重,村民们为了保佑一方平安,就听从风水先生的建议,在原址上搭建了一座桥。 这桥很奇怪,从修好那一天就是断掉的,根本没人会在上面走,因为断桥是修给鬼魂走的,寓意是“断头路”,有这座桥在,那些枉死孤魂就不会再闹腾,如果炸塌了桥,底下的冤孽气被释放出来,十里八乡都有可能倒霉。 可在那个特殊的时代,根本不会有人相信这种说法,于是该炸桥的依旧决定炸桥。 断桥别看破破烂烂的,但却异常坚固,炸了两次都没塌,几个从事爆破的工人不信邪,走到桥下准备近距离查找原因。 说来也是巧了,工人刚到断桥下面,上面就有块石墩掉下来,当场砸死了好几个爆破工,顿时场面乱作一团…… “打那之后,水库的挖掘工作就停下了,断桥塌了一半,另一半依旧留在原址上,都过去几十年了,听说还没倒呢。” 段鹏把故事讲完,问我怎么看。 我不太关心这个故事,唯一好奇的只有段鹏的动机,说你讲这个故事,跟自己去马王庙有关系吗,从不能把整个断桥都搬回来吧。 段鹏撇嘴说自己哪有这么大本事,他真正想找的,是压在断桥下的镇物, “断桥只是个幌子,真正维护马王庙几十年太平的,是压在旱桥下的一件镇物,如果能把它搞到手,利益一定很可观。” 我恍然大悟,饶了这么大圈子,感情段鹏真正的目地在这儿呢,赶紧摇头说不成,那断桥是用来维护马王庙安宁的,如果我们取走了镇物,埋在地下的枉死孤魂岂不是又要闹腾? 段鹏说毛线啊,事情都过去将近一百年了,当年的孤魂野鬼们早就不知道投胎到了哪里, “这么好的东西,老哥我实在不忍心让它一直埋在地下,这不是暴殄天物嘛?作为一个有道德和职业操守的贩阴人,说什么也要让它重见天日。” 我无语得不行,想说丫的可真不要脸。 在段鹏的再三劝说下,我同意了,主要是自己刚去外面租了房子,目前粮草吃紧,总不能每次都厚着脸皮找爸妈要,如果能做成这单,估计利润不会少,基本不需要为生活费发愁了。 下午我们就出发,依旧开着那辆破十八手的面包车,摇摇晃晃去了老何住的地方。 路上我不停地向段鹏抱怨,说你个死奸商赚了这么多钱,干嘛不换辆好一点的车,你这车都漏风,颠的我屁股蛋子疼。 他翻白眼说车子是消耗品,买这么贵的车拿来干嘛,不就是个代步工具? 老何住在镇上,这个镇就叫马王镇,和传说中的马王庙距离挺近。 到了地方,段鹏把车停在一家平房外面,进屋就开始打量。 这院子可够乱的,老何在院里堆放了不少破烂铁皮,还囤了不少报废的电子产品,等着废品站来回收,家里乱糟糟的,到处飞苍蝇,环境特别邋遢。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这人平时比较懒,让你们见笑了。” 真说着话,屋里走出来一个穿棉衣的中年女人,头发蓬乱,面黄肌瘦,气色不好,叉着腰问我们是干嘛的。 老何赶紧说,“这是我请来看事的大师,你态度放尊敬点。” 他媳妇一看就是火爆脾气,说什么大师啊,我看是骗子吧,老何你也真是,平白无故干嘛冤枉我被鬼附身,鬼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就你自己一个人看见了吧。 这中年妇女的嘴跟机关枪一样能说,老何被喷得没脾气,虎着脸说,“娘们唧唧的,懂什么,赶紧回屋待着去!” 打发走了媳妇,老何才苦着脸说,“不好意思两位,我媳妇这人脾气怪差,她不相信自己撞了邪,因为每次发作都是晚上,隔天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表示理解,很多人都是在糊里糊涂的情况下撞邪,或许到死那天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在老何媳妇性格够泼辣,这种女人身上的阳气比较重,哪怕受了皮鼓的几次影响,身体暂时还没出现异常。 不过这种事一旦持续久了,身体再好的也顶不住, “你媳妇已经有了阳气枯竭的迹象,如果再持续几次,可能就麻烦了。” 老何愁眉不展,说可不是嘛,这几天,他看着媳妇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偏偏他媳妇自己还没啥感觉,总说自己是生病了,吵着要去大医院看看,真是愁死个人。 趁着聊天的机会,段鹏已经把他家逛了个遍,老何问他看出什么没有,段鹏摇头说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来, “估计白天那邪物还不敢闹腾,只有晚上才会出来。” 老何有点失落,但还是客客气气邀请我们进了屋。 天黑之后他请我们下了躺馆子,给我和段鹏一人买了一条烟,说是晚上困了可以抽烟提神。 我和段鹏也商量过了,还是按照老规矩,夜里不睡觉,守着他家看看那东西到底是怎么闹腾的。 上半夜我们坐在屋里聊天解闷,还算轻松,可一到下半夜就不行了,我总感觉眼皮老打架,和段鹏提议要不还是轮班吧,他守前面几个小时,我守后面。 见段鹏同意后,我就安心靠着墙睡下,可刚合上眼皮没多久,耳边就听到“叮咚”的撞击声,我猛地把眼睛睁开,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老何媳妇的房间。 大门关着,里面传来细微的鼾声,看来他媳妇暂时没问题。 我总算放宽了心,一扭头却发现段鹏没在,心里那个无语,这老小子明明跟我说好了要轮班值守,这才多久的功夫就不见了。 摇摇头,我看像放置皮鼓的地方,惊骇地发现连那只皮鼓也不见了。 当时我就有点慌,皮鼓和段鹏一起消失不见,没准是段鹏被阴物盯上了。 想到这儿我刚进朝院外跑,果然院子外面传来“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把玩皮鼓。 刚到地方,我就看见院外一口水井旁边蹲了个人,好像蛤蟆似的蹲在那儿一动不动,一看背影,正是段鹏! 我马上喊道,“老段?” 段鹏没理我,他神情麻木,木讷地盯着井口,晚上月光很亮,水面反射出波光嶙峋的白光,照在他半边脸上,阴森森的老吓人。 更诡异的是老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化了妆,嘴上打着口红,好像刚喝过人血似的,直勾勾的目光阴邪吓人,把我吓出一头白毛汗。 我的目光跟随段鹏胳膊移动,果然发现消失的皮鼓出现在他手上,老小子一边晃动鼓面,嘴里一边咯咯笑着,嘴角歪斜完全没有平时的精明。 糟糕,他果然被阴物影响了。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犹豫要不要把人弄醒。 段鹏现在的状态有点像是梦游,听老人讲,人在梦游的时候不能收惊吓,否则容易被吓掉魂儿。 可我也不能一直让他保持这个鬼样子。 就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忽然段鹏做出了诡异的举动,只见他一边晃着皮鼓,一边站起来,轻轻晃动皮鼓,然后直勾勾奔着水井跳下去。 “我次奥,快停下!” 眼看段鹏就要跳井了,我终于按捺不住,抓了一把糯米扑上去,劈头盖脸浇在他头上。 可段鹏依旧没啥反应,双手趴在井边,努力伸脖子,做出“洗头”的动作。 可那哪里是真的在洗头,他把整个脸都埋到水里去了,看样子竟是要活活溺死自己。 我给他吓到了,头皮一阵发麻,为了救人不得不赶紧冲过去,抱着段鹏的脖子往后拉扯,可他的脑袋好像被“焊”在水井里似的,怎么拽都拽不动。 我意识到井下可能有问题,抓起另一把糯米,统统倒进水井里面。 果然这个办法好使,糯米沾到井水,马上滋滋冒白烟,好似起了化学反应,同时段鹏啊了一声,身体终于产生了松动,被我勒住脖子一拽,连滚带爬摔在地上。 我找了一碗清水浇在他脸上,被冷水一激,段鹏打了个一激灵,这才醒了,迷茫地挣扎了好一会儿,这才坐起来说, “老弟,我怎么在这儿,脸上还都是水,怎么这么冷。” 我松口气说,“废话,大半夜伸头把脸浸在水井里,能不冷吗?” “可我怎么会……” 刚醒过来的他脑子还有点发晕,我顾不上多说什么,重新把人搀了回去,询问段鹏为什么会被阴物迷惑心智。 “啥,这玩意把我都迷住了?”段鹏一惊一乍地惊呼起来,在我的催促下,他认真回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说出经过。 原来我刚睡下不久,段鹏就感觉尿胀,准备去外面小解。 路过放阴物的地方,他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鼓声,赶紧回头去检查,那皮鼓好端端地躺在桌上没动,只是鼓面好像浸出了一些花纹血丝,越看越诡异。 第27章 闹鬼的宅子 当时他竟然没觉得有多可怕,继续盯着鼓面上的花纹,好像整个人都陷进去似乎,迷迷糊糊就看见鼓面上印出一张女人的脸,浓妆艳抹朝自己勾动手指。 段鹏被撩拨得心痒痒,不知不觉抓起皮鼓,然后大脑意识就彻底恍惚了,对后面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我叹气说,“现在可以证明两点,一个是皮鼓的背后肯定隐藏着一直凶灵。第二点,这个凶灵生前应该是溺死的,就算不是溺死,死因也多半和水有关。” “你凭什么肯定……” 段鹏下意识要反驳我,可话说一半,想起自己主动把脑袋伸进水井,差点活活憋气致死的一幕,顿时脑门子凉悠悠的,摸着脑袋瓜苦笑起来, “好像还真是。” 通常人死成灵后,会无意识地模仿临死前经历过的事,执念越重的鬼魂越是如此。 凶灵上了段鹏的身,啥也没做,直接奔着水井就去了,还操控他做出差点溺死自己的举动,足以说明阴灵的死和水有关。 段鹏骂骂咧咧地说,“老何他媳妇也被这股怨气控制过,为啥她就不投井?” 我好气又好笑,指着老小子说你讲的这是人话吗,人家没投井你还不满意了,要知道你是个男的,凶灵总不能操控你唱戏吧,而且我们的到来,好像已经激怒了这个凶灵,如果不尽快找到另一个皮鼓,让它们凑成一对,估计还会发生更可怕的事。 段鹏有点怕了,哆哆嗦嗦道,“没想到真的牵扯到了鬼物,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不来了。” “现在说这些顶屁用。”我无语得翻白眼,说心里话,自己其实也很害怕,回想段鹏刚才傻愣愣要投井的场面,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可现在就算害怕也不能说出来,一个是因为要面子,在一个这行有规矩,既然接了人家生意,再苦再难都要硬着头皮顶上,半途而废只会砸了自己招牌。 现在我已经大致搞清楚皮鼓的秘密,为了防止它再作祟,马上找了块红布盖起来,用墨斗线缠了好几层,心里总算安定了一点。 受到天亮后,老何陪媳妇起床,见我们段鹏一夜都没睡,熬出黑眼圈的样子,老何挺过意不去,让媳妇下厨煮了几个鸡蛋,对我们千恩万谢说, “多亏两位了,昨晚我一直守着媳妇,她睡得很安稳,一点毛病没有。” 段鹏气笑了,撮牙花说,“妈的,你媳妇倒是睡好了,连累我倒霉,干!” 听完我们说完昨晚的事,老何惊慌地咽唾沫,瞪着眼珠子说,“这个阴灵也太放肆了,竟然敢上老爷们的身,话说你们不是大师吗,怎么不现场灭了它?” 我和段鹏都呛得咳嗽,段鹏等咳嗽完之后才说,“你是不是电影看过了,以为只要拿把桃木剑站在你家客厅,鬼来了给它一剑就万事大吉?” 真实的驱邪过程比这个麻烦多了,尤其是我们这种半吊子,没办法直接通过法力驱邪,必须先搞清楚阴灵的死因和怨念来源,才能对症下药,制定出应对的策略。 “你要是觉得我们效率不行,那就另请高明吧,阴阳鼓可以重新还给你。” 见段鹏已经生气了,老何赶紧苦哈哈地赔罪,“两位,我怎么敢质疑你们呢,我也知道这年头真正懂得捉鬼的大师很少见,能遇上你们已经算我走运了,只是、我只是……” “好了你不用再说,我都明白。” 其实我特别理解老何的情绪,就像我第一次被恶蛟的邪气附体一样,同样是急得恨不得撞墙,这种事放在普通人身上根本无法平静。 好在经过一夜休息,段鹏状态也调整回来了,接下来就是进入马王庙,寻找那家出货的人了。 既然货是那家人卖给老何的,估计这家人应该知道阴阳鼓的来历,我打算亲自跟对方聊一聊,说不定能找到皮鼓出土的地方。 马王庙的交通状况很差,面包车刚离开小镇不久,马上就陷在一个泥坑里动不了了,这条路太差,面包车根本开不过去,我们只好把车推到路边,步行进了村。 看似几里的路,我们硬是走了一个多小时,加上路滑,段鹏没留意在路上摔了两跤,疼倒是不怎么疼,就是背上屁股上沾满泥点,搞得跟个要饭的似的。 他心情极度不爽,骂骂咧咧说,“干,为什么要跑到这种鬼地方收破烂?” 老何解释说,这年头哪行哪业都不好做,交通好的地方,就算有好玩意也被同行收走了,要想收到好货,就必须往山里人少的地方钻。 两小时后我们终于抵达马王庙,这是一个很破旧的村子,加起来也就十几户人家,村屋建得东倒西歪,东几家、西几家,也都零散得不成样子。 老何说当年修大水库的时候,这里还有上百口人呢,不过这些年大部分都陆续搬迁了。 很快路过一栋老式的瓦房,老何说到了,那面皮鼓就是这家的主人卖给自己的。 我定睛一看,只见大门紧闭,铁将军把门,拍了半天门都没人回应,段鹏冲我摇摇头,说你别拍了,不会有人来开门的。 他边说边朝墙头上一指,我抬头看去,顿时无奈了。 只见这家墙头上竟然插着一根白幡,显然是最近刚死过人。 白幡是给死人守灵用的,通常办完丧事之后,后人们都会把白幡摘下来,可这家的丧事明明已经办过了,白幡却插在那里没人取,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这家人已经死绝了,根本没有留下后代。 果然,段鹏去了村边找到一个老头询问,递上一支烟,指着那户人家说怎么回事? 老头接过烟说,“哎呀你们来晚了,这家人自从住进来,隔三差五就出事,几天前最后一个屋主也死了,丧事还是村里张罗着给办的。” “啥,卖我东西房主死了?” 老何一听这话,顿时倍感绝望,一屁股坐在地上,恨不得把大腿掐肿, “早看出那东西不对劲,这么老的物件,房主怎么舍得用两百块就卖给我,怪我太贪心,为了那点利润惹上这么大麻烦。” 他越想越怄气,挺大个老爷们都快哭了,我赶紧劝慰道,“别急,屋子死了也不代表就一定无解。” 段鹏被他絮絮叨叨的声音吵得心烦,马上说,“就是,你哭个鸡毛啊,这屋主人死了也好,最起码能说明一件事。” 老何停下嚎丧的动作,反问能说明什么? 段鹏指着墙头上那截白幡说,“屋主遭遇不测,说明阴阳鼓的另一部分应该还留在他家,只要咱们耐心找,肯定能把东西还原。” 我也觉得有道理,如果阴阳鼓真的只剩下一只,没理由这家的主人卖出阴阳鼓之后还会暴毙,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卖了一只,还剩下一只,所以和老何一样遭了灾。 接着我继续去找村民打听这家的来历,果然从另一个村民口中得知了这栋老宅的始末。 原来宅子是前清时候修建的,里面住着一个大地主,赶上五几年,国内流行打土豪、分田地,地主被拉进后山枪决了,所有土地都分给了村里人。 唯独剩下这栋老宅子,几十年了很少有人敢住进去。 因为不为别的,这家闹鬼,经常有人在后半夜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声,还有咿咿呀呀的唱戏声,这鬼屋空了多少年,直到两年前,邻村搬来一个老光棍,他胆子比较大,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用很低的价格买来这栋老宅。 不曾想老光棍一住进去,身体就开始出现各种问题,直到几天前,他竟然在打水洗脚的时候,一头栽进洗脚盆,活活把自己闷死在里面。 我听得是头皮发麻,惊出一声的冷汗。 大活人怎么会一头栽进洗脚盆溺死,这事光听起来就让人不可思议。 尤其联想到昨晚,段鹏跑到井边差点把自己活活憋死的一幕,我心里就更不得劲了。 可以肯定,这个凶灵应该还留在老屋子里面。 弄清楚了这些事,我回来和他们商量,“现在只剩一个办法了,咱们一起住进这栋鬼屋,找到另一只皮面鼓,让阴阳鼓重新凑成一对。” 老何人都麻了,哭丧脸说,“什么,住鬼屋?那万一……” 我沉下脸说,“我都不怕你怕啥,如果你不肯进去,这事就永远没办法了解,我们也不可能一直陪你守着,以后就自求多福吧。” 这笔买卖我本来就不想做,是段鹏亲口对我承诺,等事成之后弄到阴物,赚来的钱咱俩对半分,要不是因为经济窘迫,谁肯冒着大风险和脏东西打交道。 这屋子已经是无主之物,加上闹鬼,村里没人敢靠近,我们也不担心住进去之后会被人撵出来,段鹏很快找了块石头,砸开铁锁住进去。 折腾半天,已经是下午了,晚上的事情还需要不少准备。我让段鹏去厨房翻开灶台,把铁锅下面的锅灰全都刮下来留着备用,又砍了一些柳树枝“搭桥”,摆在院子中间。 老何不理解,哆嗦着问我为什么这么干。 我耐心解释,说锅灰抹在身上,可以隔绝阳气,让脏东西暂时感应不到我们的存在,至于柳树枝嘛, “柳树是阴木,和槐木一样能招鬼,老人常说前不栽桑后不栽柳,中间不栽鬼拍手,阴木进宅很容易把脏东西引出来,我在院里铺上柳枝,是为了告诉它这里可以路过。” 其次我又让老何去找村民买糯米,放进笼子里蒸,火候不要太大,一半生一半熟就行了,特别交代必须用缺了口的碗来装。 缺了口的碗是鬼用的,鬼和人一样要吃饭,插上香烛贡品,没准能把它钓出来。 第28章 旱井 老何看我的眼神已经充满崇拜,由衷夸奖,“小哥你懂真多,这么年轻就学会抓鬼了。” 我笑笑没说话,其实心里紧张得一匹。 自己也就刚入行,学了些皮毛知识,这已经是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土方法子,如果不行,那就真黔驴技穷了。 农村娱乐基本靠手,天黑之后,仅剩那几家住户等都熄了,老房子没电,我点了支蜡烛照明,让段鹏把下午准备好的东西给用上。 我们找了个背阴的墙角,把半生熟的糯米饭装进破碗,沿途洒上一层洋灰,从院里一直布置到门口。 接着我点燃香烛,插入半生熟的糯米饭,用筷子敲了敲碗,猫到一边去,用锅灰涂在脸上,蹲下来等待凶灵出现。 天黑得好快,夜里冷风刺骨,我们都下意识裹紧外套。 老何是真吓坏了,蜷缩在角落发抖,我和段鹏也很紧张,猫腰蹲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院里安静极了,按理说农村老宅会有老鼠或蟑螂这些生物,可这家院子里啥都没有,安静得让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八月天甚至连蚊子都看不到一只,应该是院子里的阴气太浓了,连飞虫走兽都不敢靠近。 天是越来越阴沉,乌云遮住月亮,只能看见零星光点,我紧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大概到十一点半的时候,外面开始有动静传来。 我先听到一阵冷风,晃得老式门板嘎吱嘎吱响,院子门开了,很多洋灰从房顶洒落下来,再看地上那层灰,明显被阴风吹散了不少,原地形成一个气旋。 老何抖得相当厉害,牙齿“磕磕”大家,我瞪他一眼,暗骂没用,鬼魂是很机警的,虽然我们身上涂了锅灰,可一有风吹草动,还是有可能被发现。 我和段鹏捂住老何的嘴,避免发出声音,很快那股风听了,院里的飞灰慢慢沉淀下去,然后我看见一排黑印,从洒落地面的洋灰上慢慢呈现出来。 “它进院子了!”我的心脏已经悬到嗓子眼,鬼魂是无形之物,脚步很轻,正常人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洒在地上的洋灰可以印出它的脚印。 地上的灰印呈现出一双八字小脚,一上一下地走动,左脚消失,露出右脚的鞋印,然后右脚消失,又露出左脚的鞋印…… 它就这样交替前进,没一会就来到我倒插米饭的地方。 脚印停下来,只剩一股气旋围绕着糯米饭打转,烛火被冷风压成一个绿豆大的点,散发出惨碧的光泽。 看来它被贡品吸引出来了。 “咯咯……” 忽然院里再次起风,冷风隐约夹杂着一个女人空灵的唱腔。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背上也挂起一层白毛汗。 老话说宁听鬼哭,莫见鬼笑,这凶灵的怨气比当初纠缠的夏夕的冤魂还要强三分。 再看段鹏和老何,两个人都吓得不能走出动作了。 好在计划实施比较成功,凶灵并没有注意到我们,注意力完全在那碗糯米饭上,透过烛光阴影,我依稀看到一团朦胧的人形,正蹲在地上吸香 ——鬼和人不同,它们吃饭不是用嚼的,可以通过鼻子吸收香火气。 凶灵用力吸一口,黄香柱子就噼里啪啦冒火星,半尺长的黄香肉眼可见地短了一截! 我尽量遏制发抖的情绪,额头早已被冷汗打湿了,段鹏用手掐大腿,仿佛这样就能压制恐惧,可他特么掐的是我的大腿,给我疼得,不停在心里问候他老母。 黄香很快被洗干净,凶灵的呼吸声戛然而止,老何开始抽搐起来,我心里也噗嗤噗嗤乱跳,生怕被发现。 就在我紧张到屏住呼吸的时候,脚步声再次响起,我看见地面上再次出现了交替的鞋印,从南到北延伸,直至消失在后院方向。 然后是“咚”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从很高的地方掉下来,狠狠砸在地面上的感觉。 风声停了,气温开始回暖,我马上跳起来喊道, “成了,快跟我去后院看看!” 我们快马扬鞭,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后院发出动静的地方,那里有个磨台,我让段鹏跟老何一起用力把磨盘推开,入眼处出现了一口旱井,正是那种农村老宅用来打水的井眼。 这口井存在的年头应该很长了,井下没有水,黑漆漆的布满了杂草,我打开手电筒往下面一照,落差五六高的井底下好像填着什么东西,心里顿时有谱了,扭头对老何说, “得找个人下去,把旱井里的东西打捞出来。” “不……不要了吧?”老何脸都吓绿了,两排牙齿不停打架,磕磕巴巴问我们睡下去。 段鹏眯着小眼睛,说你觉得该谁下去,我们可是在帮你解决问题。 老何怕极了,和鸭子一样摇头,说什么都不肯。我虎着脸说,“凶灵的死亡现场已经被找到,可那股怨气并没有消除,要么你下去,把下面的东西捞上来,要么咱们打道回府,以后你家再出什么幺蛾子可别来找我们。” “别、我去还不成吗!” 老何嘴皮子痉挛,狠狠抖了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把绳子找来,绑在自己腰上,哆哆嗦嗦下了井,临了用带着哭腔的语气说, “两位,你们可千万看着我点,发现不对就往上拉绳子。” “知道了,赶紧下去吧。”段鹏不耐烦地推他,其实大伙儿心里都很害怕,他急着推老何下井,害怕轮到自己下去。 不曾想我们刚把绳子下放了两米,老何就在里边惊叫,大喊让我们拉自己上来。 我吓一跳,还以为凶灵又出来了,段鹏则丢了绳子想跑,被我大声叫住,硬着头皮回来拽绳子,废了老大劲把老何弄上来。 我战战兢兢往井下看了一眼,没发现异常,追问老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哭爹喊娘让我们把自己拽上来。 老何有些不好意思,说没啥,刚下到一半尿急,我想先上来,等尿完再下去。 “尼玛……” 我和段鹏气够呛,差点没蹦起来踹他,老何委屈巴巴地说,“两位别动手,我怕啊……要不还是换人?” 段鹏气得发笑,说换个屁,老子才不上呢。我建议道,“算了,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该亮了,明天赶早吧。” 晚上去井下确实太渗人了,我在井边撒了很多糯米,三个人围着旱井守了一夜,隔天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我就催促老何赶紧下去挖。 这种事不能让村民知道,免得横生枝节,老何知道躲不过去了,苦兮兮地揣上绳子下井。 天一亮,大伙儿没这么怕了,老何也不再大呼小叫,在旱井下面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最终捞出来一些腐烂的骨头,还有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匣子。 骸骨的出现验证了我的判断,凶灵生前应该是投井而死的,由于年头太长,尸骸早就泡烂了,只剩下两根比较结实的大腿骨。 我们又撬开了那个小匣子,果然匣子里面躺着另一只皮鼓,造型和老何受到的皮鼓相似,不能说一模一样,但上面的花纹基本对称,看得出是一对。 段鹏迫不及待把阴阳鼓收起来,当两面鼓合在一起时,凶灵的怨气自然消散了不少。看得出这对鼓对它很重要。 事后我找来黄布,把几块尸骸包起来,交给老何,让他无论如何要找个好点的墓穴,尽快把尸骸葬进去,让井下的凶灵得到安息,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老何不敢耽误,立马联系人看坟地去了,我和段鹏又找到昨天那个老大爷,打听老房子为什么会闹鬼。 这大爷欲言又止,明显是不想说,段鹏赶紧塞过去一包玉溪,让大爷别误会,自己就是单纯好奇而已。 大爷抽了口烟,这才说,原来投井死掉的女人身世很凄惨,小小年纪就被买进青楼,后来因为唱曲唱得好,被有钱人当小妾买回来。 这女子倒是争气,被没买来没几个月就怀上了孩子,不料这家的正妻却是个母夜叉,担心小妾生儿子,将来会跟自己争遗产,就伙同管家污蔑她偷人,还说孩子根本不是和老爷生的,还在小妾碗里下了药。 小妾的孩子就这么没了,那个年代的妾室没地位,跟丫鬟差不多,她没办法为孩子伸张正义,悲愤之下就投了井。 事后那口井就被人封起来,再也没用过。 我听完后唏嘘不已,但还是没搞清楚那对阴阳鼓是什么来头,问了老大爷,大爷也摇头说不清楚,还是段鹏通过分析得出结论,说皮鼓应该是小妾跟未出生的儿子准备的玩具,生前时常拿在手上把玩, “她对自己的执念都都这对鼓上,死后凶灵也依附在上面,一旦阴阳鼓被人拆散,就会触怒凶灵,加深它的怨恨,反之把阴阳鼓凑到一起,它就没这么凶了。” 这个解释倒也合理,反正事情都搞定了,我也懒得再纠结这些事。 虽然这次没拿到多少报酬,可按照约定,阴阳鼓给了我们,只要段鹏联系上合适的买家,以这对皮鼓的成色,卖个一两万但应该不成问题。 按理说事情解决了,我们应该马上回去,可段鹏反倒在镇上找了家旅馆住下来。 我知道这老小子想干什么,问他是不是还在琢磨马王庙那个断桥的事?他笑得眯眯眼说,“那可不,你以为我大老远老一趟,只是为了这面阴阳鼓?我真正的目标一直是那个未挖完的水库,里面的东西价值可比阴阳鼓大多了。” 我太情愿,说阴阳鼓价值已经很高了,做人最好不要那么贪心,还是见好就收吧。 他白我一眼,“那你小子还想不想打听还魂草的下落了?” 第29章 水坝阴物 “这两件事有关系吗?”我特别不能理解,说去不去马王庙找阴物,跟打听还魂草能有什么联系。 段鹏翻白眼说,“当然有关系,这段日子我没闲着,一直在联系同行,帮忙打听还魂草的下落,结果却不尽人意。” 还魂草太罕见,很多同行连听都没听过,就算听说了,也没人知道哪里有, “这么罕见的草药,或许只有黑市上才有机会弄到手,可黑市的东西都很贵,万儿八千的可弄不来。” 总结下来,如果我想搞到还魂草,除了满世界打听它下落之外,还得准备一笔购买草药的钱, “你现在没得选择,只能继续帮我倒腾阴物,以后每一单我按照四六分成的比例给你,免得找到还魂草之后,因为手上没有钱而错过。” 我不太满意,说凭什么你分六成,我只有四成。他理直气壮道,“因为我得负责收集情报,要是没有我的情报来源,你上哪儿找这些阴物?” 而且阴物到手之后也不代表马上就能换到钱,必须先收拾一下,要么联系买主,要么直接放到黑市的售卖。 只有段鹏才能掌握这些出货渠道,“我出力比较多,多分两成利润已经很亏啦,老弟你也不想想,我维持那么大个店铺的日常开销,容易吗我?” 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我必须承认他说的是事实,便叹气答应了。 当天我们留在宾馆休息,晚上老小子出去过一趟,回来时丢给我一套黑色的紧身运动服,让我换上试试。 我哭笑不得,问他做哪门子妖。段鹏解释,说马王庙后山太危险了,白天有巡防队的人拦着不让进,我们只能趁天黑溜进去,换上紧身衣是为了方便行动。 老小子说得天花乱坠,中心思想却是拉着我去当贼。 他说自从水库建造失败后,那里经常发生塌方事故,有好几个村民遭过殃,乡政府已经把那地方划做禁地,时不时派人去巡守,普通方式进不去, “之前帮老何处理阴阳鼓的时候,我已经趁机观察过后山地形,早就研究出了去后山的路线,老弟你就瞧好吧。” 靠,我说这孙子怎么成天神神秘秘的,感情是一心二用,留着力气打算在别的地方使坏。 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不小心上了他的贼船,现在想下船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约定好先休息一天,等养足精神后,明天下午就动身,不想到了出发的时候,我却发现身后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一直跟着我们,等到了人少的地方,我猛回头一看,跟上来的居然是老何。 当时我就把脸垮起来,问老何跟踪我们做什么,是不是现在反悔了,想把阴阳鼓要回去。 老何满脸讨好说,“哪儿能呢,两位,这两天我一直在留意你们,发现你们搞定我家的麻烦之后并没有离开,反倒找了家旅馆住下,一直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对不对?” 我不动声色地挑眉毛,段鹏则骂道,“靠,你是当间谍的啊,居然跑来调查我们。” 他揪住老何的衣领就要打,老何苦兮兮地说,“别介啊,我不是间谍,也没有专门调查你们,你们住的那家旅馆是我老表开的,这些情况是我老表说的。” 我和段鹏对视一眼,嘴唇有点抽抽。 淘阴物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这些东西不干净,还有很多是犯法的,如果老何跑去外面到处宣扬,我们就只能打道回府。 老何也是个人精,看穿了我们的想法,赶紧说,“两位别误会啊,我不会到处乱说的,我之所以跟着你们,是想、想……哎呀我干脆把话挑明了吧,我最近特别缺钱,想跟着你们干一票,发上一笔横财,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受破烂了。” 段鹏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你收了这么多年废品,能没点积蓄? 老何不好意思地讪笑,说其实这些年即是种地又收破烂,赚的钱也不算少了,可他好赌的毛病一直改不了,而且打牌手气欠佳,每次上了牌桌都是给人送菜, “不瞒两位,其实我早就瞒着媳妇欠了一笔高利贷,利滚利算下来,现在已经大几万了,这事要让我媳妇知道了,非跟我离婚不可,我儿子还在城里上高中呢,不能因为家庭事情影响他学习。” 老何装起了可怜,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心软了,说要不带上他? 段鹏没我这么好糊弄,皮笑肉不笑说,“我可没答应,多一个人分赃,会影响到咱们的利益,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营生,凭什么带他入伙?” 我说不答应还能怎么办,要不给你一把刀,现场办了他灭口?他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万一大嘴巴到处说,不仅发财的是要黄,搞不好我们还会被警察给盯上。 老何也趁热打铁,讨好说,“放心吧,我不会到处乱说的,而且去马王庙后山的路没人比我更熟,带上我,保证不让你们吃亏。” 我见老何说得还算诚恳,便继续给段鹏做思想工作,老小子脸上一百个不情愿,可架不住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勉为其难答应了,出发前又抓着老何的衣领威胁了一通,恶狠狠道, “你给老子听好了,这件事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不然我就把阴阳鼓拆了,让女鬼半夜回去陪你们两口子聊天!” 老何差点没吓出屁来,指天发誓,说绝对不会。 这次进山我们选了另一条路,这条路照样很偏僻,但可以绕过马王庙的村民,不被人发现。 路上说起那座断桥的事,老何绘声绘色地插嘴,“其实这件事我也听说过,只是修水坝的时候我还没出生,不了解具体情况,很多故事都是听我爷爷那代人讲的。” 我说,“你爷爷都说了什么?” 老何咽唾沫说,“我爷爷那辈人说,水坝之所以建不了,都是因为那座断桥挡着,几十年来乡政府没少想办法,可每次只要一动那座断桥,保证会有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 就拿81年举例吧,因为一场特大暴雨,导致马王庙发了一场山洪,还引起了塌方,好几个村庄都差点被埋了。 这件事报到上面,乡政府决定硬拆了断桥,重新把水坝修起来,可随着施工队继续下挖,地下居然蹦出了好多蛇,当时就有人被咬了。 “更诡异的是当时组织施工的负责人,隔天居然暴死在自己家。” 据说工头死得老惨了,身上没有外伤,也看不到任何跟人搏斗的痕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吓死的, “警察调查了好几天,什么线索都没有,只在工头的床边发现了很多泥水鞋印。” 这些诡异的脚印密密麻麻地围满房间,八字朝里,正对着工头的床,像是围了一圈人,在欣赏工头被吓死的惨状。 听完这个故事,我和段鹏都忍不住打起了摆子,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邪乎。 可来都来了,说什么我也要去后山看一看。 靠近村庄后,我们走得更小心了,山里人迷信,都觉得那断桥不能碰,一旦我们私自懂了断桥,很可能被村民围起来。 落到警察手里还算好的,就怕他们动私刑,我经常在报纸上看见一些小偷潜入村庄偷东西,最后被活活暴打致死的案例。 说起来,这躺路还是蛮危险的。 来到水坝附近,天色已经逐渐黑下来,这几天一直是阴天,山顶上空隐约笼罩着一团黑云,我心情很沉重,没什么底,感觉像是大凶之兆。 考虑到时间好在,我们不急着动手,挑了个高点的地方休息,顺便打量断桥附近的环境。 这一看我心都凉了,马王庙后山可够荒的,三面被大山包围,只有一面对着山脚下的村落,四周都是陡崖峭壁,好多地方光秃秃的,连棵杂草都没长,山体中间还有一块凸起的岩石,尖端特别锋利,直指尚未建成的水坝。 早年我跟爷爷学习过一些阴阳理论,这种地形特别凶,好像叫“判官笔”,诸事不宜。 乡政府的人居然跑来这种地方修水坝,不出事才能有鬼! 正当我观察环境的时候,段鹏忽然站起来,拍了下我的肩膀,“老弟,情况有点不对啊。” 我还以为他也发现了这里的地形险恶,不料段鹏指的是另一件事。 随着他胳膊一指,我在水坝附近看见了不少晃动的手电筒,足足有七八道亮光在巡视,顿时心凉了,哆嗦嘴说, “完蛋,没想到这个报废水坝附近居然守着这么多人,咱们一靠近就会被人发现,看来是没法子动手了。” 老何挺奇怪,摸着下巴说,“搞什么,我记得这里晚上不会有人巡逻,为什么今晚到处是人?肯定是山脚下出了什么事,干脆我们下别动手了,天亮后去村里问一问到底什么情况。” 我挺无奈的,事情一拖再拖,也不知道要耽误多久。 等第二天一早,老何就换了身行头,继续装作收破烂的样子,去了村里边询问。 我和段鹏在山上找了个地方等消息,快到下午的时候,老何才屁颠颠跑回来了,带来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 “咱们运气不好,这个断桥下面的东西被另一伙人盯上了,就前天晚上,有人偷偷溜进来,想拿走断桥下的阴物,结果不慎走了水,被村民发现。” 有个偷阴物的家伙被现场逮住,差点打了个半死,另外几个同伙跑了。 “村里人害怕他们卷土重来,所以每天晚上就会派好几个人进来值守。” 第30章 骨坑 这不巧了吗,真是赶上哥们烧香,连佛爷都吊腚。想不到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也盯上了这里的阴物,还失手被擒把场面搞得这么大。 我意识到继续待在这儿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赶紧说,“老段,见好就收,撤吧,反正阴阳鼓已经到手了,没必要在一个地方耗这么多时间。” 可段鹏很固执,摇头没听我的,一脸惋惜地看着水坝下的断桥,说那么好的阴物,就这样放弃也太可惜了。 老何也说,“不能就这么走,过几天再还不上钱,放高利贷的人就该去我家了,我不能让媳妇知道这件事。” 我说那你们大怎么办? 老何把心一横,不管不顾说,“先回村里那栋鬼屋,咱们等候时机,见机行事吧。其实场面乱一点也好,反倒对咱们更有利。” 段鹏同意了他的说法,二比一,我没法子反对,事已至此只能跟他们先回村子。 这次我们依旧留宿在那栋的“鬼屋”里,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对环境比较熟悉,反正凶灵已经被送走了,不会威胁到我们。 其次村民都害怕这个鬼屋,没有特殊理由不会有人进来,也不怕被人发现。 连续待了两天,村里风平浪静,没有发生别的事,我让老何借着收破烂的名义,继续去村里打听消息,他回来告诉我们, “村民已经把上次抓住的人扭送去派出所了,山里平静了两天,那些守夜的人也慢慢退了回来,应该没事了。” 我当即决定晚上再去一趟那座断桥,先搞清楚阴物到底放在那里。 行动前我让老何去抓一只蝙蝠,找个笼子先关起来。 老何疑惑地看我一眼,但出于信任还是去做了。 山里到处都是蝙蝠,老何很快就得手了,我找了个塑料袋给蝙蝠脑袋套上,绑上红线避免它挣扎逃走。 老何很困惑,问我为什么要带上蝙蝠。 我笑了笑,说蝙蝠对阴气的感应能力很强,这种生物平时一只住在阴冷潮湿的洞穴和坟墓里,吸收了足够多的阴气,所以也会对阴物的气味比较亲近, “等到了地方,再把蝙蝠放出来,应该就能找到阴物的位置。” 老何心悦诚服,对我竖起大拇指。段鹏也夸我高明,表示自己没看错人。 其实这些都是手段都是小时候从爷爷那里学来的,他虽然不肯让我实践,却手把手教会了我不少土办法,估计早就料到我会有用上这些知识的一天。 晚上我们抹黑再次进山,走了好几遍,我都这里的路线已经很熟悉了,很多久就到了水坝附近。 我马上解开塑料袋,用红线缠住蝙蝠的脚,看它会往哪个方向飞。 蝙蝠可能是受了惊吓,扑棱翅膀到处乱闯,飞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朝那座断桥飞去,我有些失望,断桥自从上个世纪就存在,已经孤零零摆在那里几十年,没准阴物早就被人顺走了。 好在是我杞人忧天了,又过了几分钟,等到蝙蝠适应之后,终于开始朝断桥那边飞,而且扇动翅膀的动作越来越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我心中狂喜,看来阴物还在,而且散发的气息很浓烈,否则蝙蝠不会变得这么狂躁。 我紧紧抓着红线,很快就跟着蝙蝠来到那座传说中断桥下。 这座断桥看起来很普通,由于存在的时间太长,表面有很多受到岁月腐蚀的痕迹,上面还长满了苔藓,好多地方都垮塌了,根本没有传说中描述的那么神秘。 但蝙蝠的表现却让我很意外,来到断桥附近,蝙蝠就扑棱着翅膀到处飞,好像急着要去什么地方,奈何它腿上套着红线,被我抓得很牢实。 蝙蝠没办法挣脱红线,一着急,居然直接朝断桥下面狠狠撞了过去,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我惊呆了,等反应过来,才想起了给蝙蝠解绳子,这时候蝙蝠已经撞得没力气,半死不活趴在地上动不了。 它头被撞破了,留了不少鲜血,我观察了一下,这些鲜血全都指向一个地方。 段鹏倒吸一口凉气,指着蝙蝠说,“怪哉,它怎么跑来这里自杀了。” 我摇头说不是自杀,应该是感受到过量的阴气,受了阴物影响,所以神志不清做出了这些疯狂举动。 老何吃惊得几乎咬到舌头,说这么邪门? 段鹏又开始装起来了,摇头晃脑说,“不懂了吧?越是厉害的阴物,上面散发的负面磁场就越强,动物的脑容量下,无法承受这种负面磁场的干扰,所以只要接触了阴物就很容易发狂……” 还有一点段鹏没说,能够让蝙蝠迅速发狂,并活活撞死在石桥下的阴物,绝对是真正的“大凶物”,看来传说有误,被压在断桥下的东西绝地不是简单的镇物。 夜幕下,桥墩散发阵阵寒意,我打了个寒颤,顺着蝙蝠鲜血指向的地方去找,没一会儿就发现断桥基座下面有个浅坑,上面堆放了很多石头。 我让老何找来撬棍,用力推开乱石,果然下面有个小孔,恰好能供一个人爬进爬出。 为了安全起见,我点燃一根蜡烛,直接往坑道里丢进去,还好,这个坑道不深,一眼就能看到底,只见桥下是个拱形的石室结构,看起来不是那么平整,里面还堆着一些红色的砖块。 更让人惊讶的是,石室下面竟然堆放着许多人类骨骸,但因为常年被地下水浸泡,大部分尸骸都腐烂得不成样子,摆出各种奇形怪状的扭曲姿势。 段鹏只看了一眼,扭头就要吐了,颤着嗓子眼说,“以前听人说,这里曾经发生过日军屠杀事件,我还有点不信,可现在我信了,光是这个石坑下面堆放的尸骨就有好几十具了,狗曰的小日本,究竟在我们的地盘上造了多少孽啊。” 我咕咚咽了下唾沫,望着满地散落的尸骸,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十分犯愁地抓了抓后脑勺。 老何忽然推了我一下,紧张到道,“赶紧的,有人过来了。” “这大半夜的谁会跑这里来,村民们都不是都撤了吗?” 我和段鹏均感意外,注意到堤坝上果然有光线亮起,赶紧关掉手电筒。 段鹏拉着我要找地方躲起来,我却没有马上离开,反而灵机一动,捡起地上的蝙蝠尸体,把蝙蝠血洒进洞子里,这才不紧不慢离开,躲进了旁边不远的乱石坑。 没一会儿黑暗中就走出了三个人,一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领着一高一矮两个壮年人,手上拿着榔头和撬棍,还有专业的打洞工具。 这三个人的打扮根本不像村民,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之前老何说过,除了我们,还有人盯上这座断桥,看来就是他们了。 果不其然,三个人鬼鬼祟祟来到我们刚才挖坑的地方,望着断桥下塌陷的石坑,领头的老头明显愣了一下,身边那个瘦了吧唧的男人却有点迫不及待,马上跳下坑说, “想不到这个坑已经被人发现了,廖师傅,阴物不会被人弄走了吧?” 干瘦老头拿出一个罗盘状的东西,凑到洞口晃了晃,一直在观测罗盘指针的动向,很快就摇头说, “没有,罗盘显示阴物还在,这个坑应该是那些村民挖出来的,他们看见下面这么多尸体,估计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来不及动里面的东西。” “那还等什么?为了下面的宝贝,咱们可是搭上了一个弟兄,赶紧动手吧。” 另一个身材高大的家伙二话不说,马上带着家伙什钻进地坑,去那些尸骸下翻找起来。 老头没动,收起罗盘,继续守在洞口前放风。 我趴在石碓里,看着这三个分工明确的家伙,微感惊讶。 段鹏的目光忽然闪烁起来,压低声音说,“这三个人带的家伙很专业,尤其是那面风水罗盘,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老物件,真不巧,这是遇上同行了。” 这年头吃捞偏门的人不少,除了段鹏之外,市里还有好几家同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老何顿时急了,说那怎么办,好东西都被他们搜走了,肯定轮不到我们。 段鹏嘿嘿一笑说,“怕什么,大不了硬抢,反正大家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生意,东西被抢了他们也没胆子报警。” 说完段鹏就把手伸进口袋,丫的居然掏出一双丝袜,直接往脑袋套,别说这丝袜的近身效果还不错,把段鹏的五官挤压得变形,看起来更猥琐了,像极了变态。 我阻止说,“别急,根本不需要采用暴力手段。” 段鹏很不解,刚想问我为什么,结果就听到两个下坑的人鬼哭神嚎地蹦起来。他们一溜烟跳出石坑,对老头大吼大叫, “妈呀,鬼……有鬼,廖师傅,咱们快跑啊。” 被称作廖师傅的老头很不高兴,垮下脸说,“别胡说八道,哪儿来的鬼?” “是真的,不信你自己下去看看。” 瘦子男人吓到嘴唇发青,哆哆嗦嗦指向那个石坑。 老头疑惑地推开他,带着质疑的表情走去过查看,随后又是“妈呀”一声,老头好像发了失心疯一样蹦起来,同样露出吓坏的表情,扭头就跑,连家伙什都不要了。 那两个帮手也跟着他一起跑,三个人鬼哭狼嚎,没一会儿就跑得远远的。 老何当场就懵了,表情紧张地问道,“难道石洞子下面真的有鬼,他们怎么……” 我笑着说,“哪有鬼,我只是把刚才的蝙蝠血全都洒进了洞子里而已。” 老何疑惑道,“这又是什么把戏?” 我故作神秘,摇头不说话,让他自己去洞口看一看,答案自然就揭晓了。 第31章 走不了 老何架不住好奇心,马上探头往石坑下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原地蹦起来,扯着嗓子就要干嚎,被我一把薅住脖颈,制止道, “别特么喊,那三个同行刚跑出去不远,你这一嗓子肯定会把人引回来。” 他冷汗兢兢地傻愣在原地,头皮上全是汗珠,也不晓得听清楚我的话没有,浑身都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仍旧直勾勾看着石坑下面的环境。 只见那里空中飘起了好几团诡异的“蓝火”,像幽灵一样摆动着,散发出阴森诡暗的光线,把石坑映照得阴晴不定。 段鹏也看见了,惊恐地张大嘴说,“老、老鬼,你真把鬼引出来了?” 我翻白眼说屁,我要有那个本事,何必大半夜陪你们进山找阴物?这不是鬼,只是几团鬼火罢了。 这些尸骸在沙地里埋太久了,骨骼里面的磷份很容易挥发出来,在我们刨开土坑前,下面是一个密封的环境,空气无法流通,所以不会形成这样的鬼火。 只要坑洞被挖开,有了新鲜空气流动,骨磷很快就会烧起来。 这属于课本上的物理知识,和鬼魂无关。 段鹏不解了,“那为什么刚挖坑的时候没有出现这些鬼火,反倒是那三个同行进去之后就烧起来了?” 我笑着点头,指了指被我洒在骨坑里面的蝙蝠血,说这就是蝙蝠血的功劳了。 总所周知蝙蝠是一种比较邪性的生物,生长在环境阴冷潮湿的地穴下,无论洞穴还是坟墓,都可以成为蝙蝠的栖身之所。 长时间生活在这种环境,导致它们的身体也吸收了很浓的阴气,尤其是蝙蝠血,血液中的阴气相当浓郁,容易和这些处在密封环境下的尸骸发生反应。 其实我什么都没做,撒上蝙蝠血,是为了加快尸骸上的骨磷挥发速度,等到空气中的磷份浓度达到某个临界值,马上就会无火自燃,形成“鬼火效应”。 那几个同行压根没什么大本事,看不出里面的门道,还真以为是骨坑下面的亡灵被惊扰唤醒,这才吓得跑出去。 “高啊,这么聪明的办法我怎么没想到?” 段鹏一拍后脑勺,眼神闪烁着星星,差点没蹦出来。 我撇嘴说让你平时多读书,非要看黄色刊物,这都属于最基础的物理知识,能想出这个办法有什么了不起。 段鹏嘿嘿一笑,指了指渐渐熄灭的磷火,说现在能下去了吧。 我说可以,快抓紧时间吧,那三个同行也不是傻子,保不齐会反应过来,咱们拿到阴物就赶紧撤! 老何听完我的解释后已经没刚才那么怕了,鼓起勇气和段鹏一起下坑,在里面捣鼓起来。 我则边抽烟边守着洞口放风,差不多五六分钟后,骨坑下面传来一道惊呼,段鹏手舞足蹈从坑里爬出来,手里捧着一面黑漆漆的铜镜,乐颠颠地向我挥手, “老弟,找到了,居然是一面照骨镜!” 我眼前一亮,赶紧凑过去看稀奇,只见段鹏手中捧着一面比巴掌大不多过少的古铜镜,铜镜表面斑驳,上面涂满了各种绿色的锈迹,不过保存得还算完好,上面花纹依稀可见。 虽然看不出铜镜属于哪个年代,可通过上面的纹饰和腐锈斑点,我推断出至少是元明时代的物件,淡淡一笑说, “果然是一流的镇物,这东西应该是模仿秦王照骨镜的规则制作的,有一定的镇魂功效,不过被埋在地下这么久,上面的纹饰早就花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当年的效果。” 老何是个门外汉,问我什么秦王照骨镜,我解释说是“秦王八镜”之一,有很强的镇邪功效。 估计是当年挖出地下尸骸后,有高人经过这里,为了镇住地下尸骸怨气,才特意请来了这面镜子。 我国古代人普遍认为铜镜可以镇压邪气,因为镜子的作用是正衣冠,代表端正,邪气一旦接触铜镜,都会受到镜面反煞。 老何还是很疑惑,说那为什么又要用铜来打磨镜子,换成其他材料不好吗。 段鹏很不耐烦,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说干这行的都讲究阴阳五行,铜在五行中属金,本身就有镇邪的效果,用铜块打磨镜子,镇邪的效果比其他镜子好上十倍都不止, “这块铜镜就算不是真正的秦王照骨镜,也是妥妥的古物,价值起码六位数,老弟,咱们这把赚大发了!” 段鹏一说到钱就激动,嘴角一抽抽的,居然把自己弄高潮了,我一脸嫌弃,找来红布把镜子盖上,边走边说, “瞅你那样,出息呢?赶紧走吧,铜镜虽然值钱,也得先带出去,找个识货的买主才好脱手!” 担心那三个同行会返回这里,我们只能绕路从侧面离开,不过这会儿天已经黑透了,连夜赶路很不安全,大家商量了一下,反正东西已经到手,干脆回村里再待一晚上,等明天再离开也行。 回了“鬼屋”,我把铜镜搁在一个柜子上面,盖上三层红布,又在上面洒了不少雄黄粉。 红布能驱邪,雄黄粉也有一定的镇邪功效,毕竟是埋在地下这么多年的凶物,我担心和它共处一室久了,会对人构成影响。 折腾大半宿我也累了,先靠在墙头眯了一会儿,段鹏和老何则商量铜镜出手之后拿到的钱该怎么分。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夜里风大,我越睡越感觉身上冷,无意识地裹紧外套,却听到身边有个冷幽幽的声音说,“你们……谁都不准走。” 这声音挺迷糊,不知道是从哪儿飘来的,我后背凉悠悠的,好似脊梁骨上贴了一条毒蛇,冻得我浑身发颤,一睁眼就醒来了。 天还没亮,段鹏和老何已经靠在墙角睡着了,我心里莫名不安,走过去摇醒了段鹏,问他有没有觉得奇怪。 老小子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边打哈欠边嘟囔嘴,说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不好好的嘛,哪里奇怪了。 我形容不出来,但明显感觉这天阴沉了不少,老宅子的温度也比昨天更冷了,回头扫了眼存放铜镜的地方,说不行,自从把照骨镜带回来之后,我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总感觉哪里不对。 段鹏已经清醒了,听我这么一说,也觉得气氛有点奇怪,很多事你根本说不清它到底怪在哪里,可心里就是说不出的刺挠,总觉得身边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似的。 我看了看手机,现在是凌晨四点左右,所有村民都睡着了,便提议让段鹏去把车开回来,带上我们一起出村。 段鹏反驳我,说要离开的话,咱们直接走就是了,干嘛要折腾这一趟,还非得把车开进村里来。 我摇头说,“这面镜子有点邪门,不能带着它在荒山老林到处走,你辛苦一趟,还是去外面把车开进来吧,上了车咱们立刻离开马王庙。” 尽管脸上不乐意,段鹏还是答应了,叼着烟嘴回镇上开车。 这里离我们停车的地方不远不近,来回应该要一个小时左右,我睡不着,在门口找了个地方蹲下来抽烟。 好在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一直到段鹏把车开回来,老宅子都风平浪静,我长舒一口气,相当自己迷迷糊糊听到的那个声音,心说莫非是我想多了? 顾不上想那些,我催促老何赶紧带上铜镜,跟我一起上了面包车。 段鹏马上把车子发动起来,趁着天没亮,加了一脚油门离开。 马王庙前面是一段破烂的石子路,段鹏把车开得很慢,路上他一直憧憬着离开马王庙之后,就马上把铜镜带去黑市换钱,少说也有六位数的报酬,就算三个人分,赚的钱也够吃上大半年了。 可就在老小子憧憬美好生活的时候,我却渐渐感到路况不对,看了看车窗外的幻境,发现天更黑了,路上不知道啥时候飘来一股浓雾,好像潮水似的粘稠,把进出马王庙的必经之路遮蔽起来。 再看手机,已经凌晨五点半了,正是黎明前天色最黑的时间段。 浓雾中开车会有风险,我拍了拍车窗,对段鹏说,“先停一下吧,开了这么久,我么也该出村了,就在这里休息,等天彻底亮了再走。” 段鹏同意了,这一晚上谁都没睡个好觉,大家伙累得不行,等段鹏停好车后,我们就各自靠在坐垫上休息。 很快我又睡着了,迷迷糊糊耳边起了风,仍旧是那个声音,在我耳边飘来飘去,“谁都别走……” 这一下我彻底惊醒了,之前还拿不定主意怀疑只是幻听,但这次听得很明白,确实有个声音在我耳边飘过去。 我马上睁开眼把身体坐起,一看手机,才睡了不到十五分钟,外面依旧是黑漆漆一片,车窗完全被雾瘴遮住。 这些雾瘴好像能吃人似的,张牙舞爪把车头全部盖住,我很不淡定,正思考怎么回事,坐在驾驶室上的段鹏也惊醒了,包括后座的老何,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睁开眼,大声叫骂了一句, “我次奥!” 他们冷不丁发出的动静把我吓一跳,赶紧问两人发什么神经。 段鹏揉了揉眼睛,低头说,“啊?不好意思,我刚才做噩梦了,梦到这车怎么开都开不出去,把我急得不行,刚想开快点就坠崖了。” 老何也打了哈欠,擦冷汗说,“我做的梦也挺奇怪,梦到面包车四个轮子都被卸掉了,有一群没有脸的人抬着我们走……” 话说一半,两个人同时闭嘴了,都意识到不对劲,赶紧看向我。 我抽着嘴皮说,“我没做这么奇怪的梦,只是听到又有人在我耳边说,咱们走不出马王庙。” 这事太古怪了,同车三个人,每个人都在睡着后做了奇怪的梦,几乎是同一时间被吓醒,要说是巧合,恐怕连小孩都不信。 第32章 神棍 深山老林,大家越想越不淡定,我决定拉开车门透口气,段鹏眼疾手快赶紧制止我, “老弟,要我看还是别开车窗了,我总觉得……这条路有些不对劲。” 我疑惑地望了一眼车窗,外面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确实有些古怪,不过当时的我还不算太害怕,摇头说,“开个车窗能有什么不对,你别自己吓自己。” 不顾段鹏反对,我坚持摇下车窗。窗户打开后,视线明显好了不少,我呼吸着山里的冷空气,把头探出去一看,然后彻底怔住。 我这特么是哪儿? 开了这么久的车,我们居然停在马王庙村口没动,和刚上车的地方是一模一样的环境。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努力擦眼睛,段鹏已经在我耳边叫起来了,“不对啊,我明明急得车子已经开出很远了,按照距离测算,我们早就离开了马王庙了,怎么车轮子没动过!” 我把脸一沉,响起刚才两次出现在睡梦中的话,谁也走不了。 接着我把这事说了,本来就很紧张的两人被吓得更紧张了,忙问我什么情况。 我吸了口气说,“看来是照骨镜怨力太强,同时影响到了我们……对了,照骨镜呢?” “在车尾箱放着呢,让我找找。” 老何赶紧回去翻找,可找了十几秒钟,他翻箱倒柜的动作越来越快,声音发抖说, “完蛋,照骨镜不见了!” “这不可能。” 我和段鹏马上就急了,顾不上邪门不邪门,一起拉开车门,一溜烟跑想车尾箱。 果然刚才用来盖铜镜的红布还在,可本该压在红布下的照骨镜却不翼而飞。 我看得目瞪口呆,注意到车尾箱铁皮好像凹陷了一块,隐约浮现出一个手掌印的轮廓。 再次围绕面包车检查,不仅是车尾箱铁皮,就连车门、以及车顶上,包括汽车咕噜下面,都有类似的手印。 想象那个场景,我们三个人坐在车里聊天,面包车外面却趴满了鬼…… 我后背发凉,冷汗一股脑全下来了,段鹏则吓得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哆哆嗦嗦地掏打火机,半天都点不着火。 老何已经吓懵了吭不了声,抽动嘴皮,用求助似的眼神看我们。 我恶狠狠地咬牙,“车上不能待了,我们赶紧回村,去刚才那栋老宅避一避!” 所幸车子还停留在原地,我们一溜烟小跑,马上就回了熟悉的房间。 光上门,老何把后背用力抵在门上,带着颤音问我,“小……陈小哥,这到底什么情况。” 我管段鹏要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两口,烟雾朦胧,把我脸映照得阴晴不定, “看来我们想错了,照骨镜并不是镇物,而是吸收魂魄的邪器!” 当年修大坝的人挖出尸骨,肯定死了不少人,有人为了防止这些怨灵害人,就在原址上修断桥,还把照骨镜填在骨坑下面。 一开始我以为,这照骨镜是用来镇住尸骸,保证怨灵无法作祟,可现在看来照骨镜的用法并不是镇魂,而是吸收怨灵的魂魄。 “骨坑下埋着好几十具尸骸,也就意味着几十只怨灵,它们的邪气全部被照骨镜吸收了,修桥的人本意并不是为了帮助村民镇邪,而是利用那些邪祟,来滋养照骨镜的镜灵!” 老何汗如雨下,说你别开玩笑了,一块破镜子怎么可能有灵? 我脸色难看地哼道,“任何东西达到了一定的条件,都有可能产生灵魄,照骨镜本来就是阴邪之物,吸收了那么多遗骸的怨念,当然会成灵,这玩意不是一般的厉害,恐怕我们都被它标记上了,所以走不出这个村子。” 老何嘴巴张到可以看见嗓子眼,“那……你能应付得了吗?” 我连抽了好几口烟,苦笑说你觉得呢? 从我正式出道至今,还不到一个月,这么点时间学不了太高明的本事,照骨镜的镜灵不同于普通的鬼物,它吸收了几十具遗骸的邪气,再凶一点就成煞了。 这东西我对付不了,换成一般的法师估计也不一定行。 这下大家都不说话了,此时外面天色已经亮起来,可笼罩村口的大雾还是没有散。 我们透过老宅门缝,看见不少村民已经起早了,正在外面遛狗锻炼身体,还有几个老头在村口闲逛,围着我们留下的面包车指指点点。 天一亮,老何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马上问我,“你看,外面都是人,他们好像一点都不受这些浓雾的影响。” 我苦笑说问题不在于山里起了雾,而是我们三个接触过照骨镜,已经被镜灵标记上,村里其他人没有接触过,当然不会出问题。 老何惊慌失措问我怎么办,他现在已经后悔了,早知道接触阴邪物会惹出这么大麻烦,打死都不会跟我们进马王庙。 “都这样了你才说后悔,早特么干嘛去了!” 段鹏被吵得心烦,阴阳怪气说,“你可不能怪我们拉你下水,是你自己求爹爹告爷爷,哭着喊着要来的。” 老何顿时语塞,满脸沮丧跟死了亲爹似的。我打断他们说,“别吵,发财的事情现在就不要想了,只有一个办法能帮助我们出村!” “什么办法?”段鹏和老何不约而同蹦起来,对我投来期待的眼神。 我沉声说,“聚阳,让这些村民带我们走出去。” 所谓聚阳,其实就是尽可能地把人聚集在一起。 人除了有三魂七魄,身上还有三把阳火,这种火又叫“三昧真火”,运势旺的人,身上的阳火也就旺,能保证他百邪不侵。 相反,一个人运势倒霉,身上的阳火就会被压低,特别容易被邪气入侵。 我们三个昨晚接触过照骨镜,身上的阳火已经快被压没了,所以才遭遇怨灵拦路,走不出这个村子。 段鹏已经猜到我想干什么,拍大腿说,“这注意好,只要把村民都召集起来,借助他们的阳火为咱们保驾护航,就能顺利离开村子了。” 老何哭笑不得,“可村民凭啥帮我们,我们偷偷去断桥下面挖东西,已经触犯了村子的忌讳,如果被他们知道,肯定会把我们打出屎。” 我只是微微一笑,掐灭烟头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照骨镜是被我们挖的?我已经有办法了,老何,你经常来山里收破烂,对人头比较熟悉,麻烦你出去找一下村长吧。” 老何不愿意,指着外面大雾说,“万一我现在出去,遇上昨天那些……” “你怕个鸡毛,大白天不会有怨灵冲进村害人啦,没听老弟怎么说嘛,人多的地方可以聚阳,村里少说也有三四十口人,怕个卵!” 段鹏一见他这么没出息就来气,语气也凶巴巴的。 我赶紧制止段鹏,对老何安慰道,“我们一起出去吧,放心,既然想到办法,我就能保你平安,前提是你得配合我,这件事必须抓紧去办,绝不能再拖到晚上。” 晚上厉鬼横行,阴气会比白天加重好几倍,镜灵一定会赶在那时候对我们下手。 要活着,就必须抓紧时间。 说干就干,没一会儿我们就离开“鬼屋”,大步往村子里面走。 村里人发现了我们,马上有人走过来把我们拦住了,“几个外乡人干嘛呢?” 老何急忙赔笑着上去递烟,“老乡,我是收破烂的何贵啊,去年我还去你家收过旧报纸呢。” 他经常进山收货,和村里大部分人都打过照面,其中一个老头想起他了,哦了一声说, “是你呀,我记起来了,几天前你们还问我那栋鬼屋的事呢。” 鬼屋的事情早就解决了,不过村民们不知道内情,都佩服我们三个人敢进鬼屋去住。 老何眼珠子一转,马上顺着话头说,“那是,也不看看我身边跟着什么人,这位陈小哥可是正儿八经的黎巫传人,大法师呢,他进村就是为了解决马王庙闹邪的问题。” 几个老头都愣住了,很快人群中走出一个胡子花白的大爷,看模样应该是马王庙的村长。 老村长从上到下打量我一眼,脸上挂满了质疑,说小伙子口气这么大,也不怕被风闪了舌头,你也就二十出头吧,哪有大师的样子? 我微微一笑,然后装出一副神棍的样子,摇头晃脑说大爷您还别不信,我打村口一路过,马上就看出马王庙出过大事, “不信的话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就行。” 我故意当着大伙的面咬文拽字,村里好多人都被引来看热闹,人一多,阳气自然加重,我身上也没这么冷了,立刻表现出一副高人风范, “马王庙后山的风水不对,上世纪肯定死过人,而且死难者还不少对吧?” 老村长一听,马上点头,说小哥你猜对了,这里曾经被小鬼子占领过,屠杀了好几个村子,尸体都填在后山,不过这件事有很多人都知道,你猜出这个不算本事。 看来这帮老头不好糊弄,我继续掐手说,“屠村还不算,最重要的是那些死难者的尸骸没有得到妥善处理,被人用断桥镇着,导致怨气得不到化解,长此以往必出妖孽,你们村这几年肯定不太平,要么是山洪,要么是泥石流,而且去过后山的人,下场通常就不会太好。” 老村长不再嘲笑我了,表情恭敬了许多,请我继续讲下去。 我指了指后山,说之前路过村口,我看见后山冤孽气冲天,可以断定,应该是有人动过断桥了,挖开下面的尸骨,才导致怨气走泄, “这些飘在村口的大雾,就是怨气过于集中的具象化表现。” 第33章 聚阳 第一次当神棍,我心里多少是紧张的,可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表现得云淡风轻。 果然这些话直接把老村长唬住了,拍大腿说,“小师傅,还真让你说对了,几天前村里来了几个小偷,盯上后山那座断桥,说是桥下有宝贝,想挖了去卖钱,其中一个还被我们捉住了,现在已经扭送派出所,他们确实动过断桥,可并没有挖开下面的尸骨……” 不等老村长把话说完,我就冷冷地哼笑说,“不对,尸骸肯定被挖开了,否则这里不会怨气冲天,不信你就带我去后山看看,我保证自己不会猜错!” “这……” 老村长有点犹豫,段鹏赶紧趁热打铁说,“老村长,邪气走漏,会坏了整个村子的风水,亏你还有心情质疑大师的话。” 老人家就怕这个,一说起有可能会坏了一村子的风水,老村长顿时就不淡定了,连连点头,说成,带你们去看看也不碍事。 村长一牵头,村里顿时来了一大票人,热热闹闹地簇拥着我们,一起去了后山。 路上老何拉了拉我的袖子,很小声地说,“小哥,怎么又去后山了?” 我扫了一眼四周,见没人注意我们,这才压低声音说,“照骨镜不见了,没猜错的话是镜灵不愿意离开马王庙,又回了昨天那个地方。” 我们已经被它标记上了,就算在村民的帮助下离开村子,保不齐镜灵也会继续找麻烦,要想后半辈子过得安稳,就必须彻底抹掉镜灵。 当然要完成这个步骤,光靠我肯定是不行的,好在刚才我已经靠着装腔作势骗取了村民的信任,有了他们的协助,搞定这件事就不算麻烦。 很快我们就回到了那个几十年未竣工的水坝附近,老村长还跟我炫耀,说小哥你肯定猜错了,自从发现小偷之后,这几天我们一直叫人来后山巡守,已经巡视了好几天,连个人毛都没发现,肯定不会出问题。 他话没说完,段鹏就站出来打脸,指着昨晚被我们挖开的地方,说你好好看看,那地方到底动没动过? 村长老眼昏花看不清,在几个村民搀扶下走到断桥附近,只看了一眼就大声咋呼起来, “天杀的,这里还真被人挖过,下面好多死人骨头!” 村长这一嗓子不要紧,几乎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引来了,大伙轮流上去看了一眼,全都吓得脸色惨白,逃也似地返回水坝。 我也趁机走到骨坑旁看了看,发现骨坑大致和昨晚的摆设一样,往深一点看,果然发现一个熟悉的物件正好端端地摆在骨坑最深的地方,赫然是那面“逃走”的照骨镜! 它果然成灵了,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居然自己跳回了骨坑。 我浑身直冒寒气,一股凉意从菊花涌入,直奔天灵盖,眼一黑差点吓得没站稳,可当着这些村民的面,我必须维护自己的高人形象,借着低头点烟的动作,快速处理好脸上的表情。 我重新走向村长,说老村长你看,这里果然被人动过吧。 村长嘴都瓢了,结结巴巴说,“小师傅,你果然料事如神,是有个大神通的人,是老头子眼拙了,请你恕罪。” 他好是一顿夸,我脸上若无其事,心里却惭愧死了,自己当然知道骨坑被人动过,毕竟挖开它的人是我。 我说,“骨坑被动过,下面的亡灵已经发怒,用不了多久你们这个存就要倒血霉。” 村长和他后面的人大吃一惊,老人都信这个,匆忙询问我该怎么办? 我假装犯愁,说这么多亡灵怨气聚在一起,可不好超度啊,我入行时间太短了,只能看出这些问题,不一定能帮你们化解…… 我越这么说,村长就越觉得我人不可貌相,差点急哭了,再三哀求我想办法救救村民。 我想了想,感觉自己的逼格已经抬升得够高了,这才慢条斯理道,“要化解这些冤孽气,得全村人一起想办法,无论老女老少都必须参与。” 村长忙点头说那是当然,小哥你吩咐,我们啥都肯干。 于是我让村长把人分成两份,留下村里的青壮劳动力,继续镇着这个骨坑,然后在坑外撒一圈生石灰,这样做是为了用生石灰封锁下面的冤孽气,让镜灵不能随意出来找我们麻烦。 其次把女人和孩子指派到山里,看些桃木枝过来,或者荔枝树干也行。 当晚我就要烧尸,把这些上世纪留下的骸骨全都烧掉,然后挖个坑好好掩埋骨灰。 这里怨气之所以这么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尸骸没有得到妥善处理,这么多死人被填满在同一个坑里,时间一长,所有骨骸散发的怨气相互影响,会形成一个庞大的负面磁场。 照骨镜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成灵的,但只要挖出所有尸骨,一把火烧掉,驱散了这些怨气,镜灵也就失去了法力来源。 烧尸还只是第一步,镜灵已经快到成煞的阶段,我必须集合所有人的阳气,强行把镜灵给它抹掉,这一步才是最危险的,搞得不好我会被煞气反噬,可现在已经是赶鸭子上架,不行也得行了。 村民的行动效率很快,赶在太阳落山前把所有材料都准备妥当。 我让段鹏去帮忙,用荔枝树和桃木枝搭建了一个简易木架,然后找来几个胆子大的村民,趁太阳还没有落山,把骨坑下面的骸骨全都挖出来。 途中有人看到了那面照骨镜,赶紧爬上来汇报,问镜子怎么处理。 我问村里有没有小孩,找了个木桶,让全村小孩对着木桶撒尿,再把的铜镜丢进童子尿先浸泡一阵。 村长赶紧让人照做,并弄来一些汽油,浇在桃木枝上,随着一把火下,所有被挖出的尸骸都噼里啪啦燃烧起来,在我的注视下化成了一滩灰烬。 这时候天已经黑透,我又找来二十个劳动力,让他们排成的三个行列,形成一个“品”字,浸泡过童子尿的照骨镜被摆在中间的石头上,上面绑满了密密麻麻的墨斗线。 这些墨斗线被我分成二十几股,每一跟墨斗线的尾端都套在村民胳膊上,然后要求所有村民盘腿坐下来,按照我教的口诀,一起诵念法咒, “天灵节应,愿保长生,太玄之一,守其真形,魂归本位,魄归本身,三魂七魄归本宫……” 这是镇魂咒,吴瞎子给的书上有记载,我也就刚背个滚瓜熟,想不到这么快就能排上用场。 二三十个人围坐在一起念咒,场面特别壮观,因为人多的关系,我也不怕了,坐在人群前面,同样抓着墨斗线大声诵念咒诀。 随着洪亮的声音传递,水坝上立刻刮起一股冷风,呼呼的冷风吹得衣衫不停摆动,一股阴煞的邪气从照骨镜上面显现出来,通过墨斗线传递,让我感到身体阴冷,冻得浑身发抖。 那帮村民也感觉到起风了,身体变得越来越冰凉,有的人害怕要停止念咒,好在老村长很有责任心,一直拎着拐棍在旁边守着,发现谁偷懒,马上就是一棍子杵过去。 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山高皇帝远,村长的话就代表一切,村里人不敢偷懒,硬着头皮继续盘腿坐下来念咒,二十几个大老爷们的阳气集中在一起,对着照骨镜上面的邪气发起冲击。 渐渐的照骨镜开始发生震动,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操控着,嗡嗡地跳动起来,连同我手上的墨斗线也收得越来越紧,蹦成一道直线。 那铜镜的镜面上也泛起了股股灰烟,好像浪头一样翻滚,隐约凝聚成一张没有五官的人脸,各种扭曲,露出痛苦的惨状,隐隐还夹杂着一道声嘶力竭的怒嚎。 村民集体都看傻了,差点忘记念咒,好在老村长一直盯着他们,虽然这阵势挺吓人,可老村长还是咬着牙大喊, “念、念咒啊,大家一起念!” 洪亮的咒语声再次响起来,照骨镜虽然成了灵,可它毕竟扛不住一个村子的阳气,很快那股灰色浓烟就消失了,铜镜停止颤动,只剩下风嘶怒吼,夹杂着一道怨毒和不甘的惨叫。 成了! 我冷汗如雨,经过刚才的法事,感觉浑身力气都好似被抽光了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疯狂喘大气,胸口封邪法符隐隐刺痛,心口传来麻麻的感觉。 同样那二十多个村民也不好受,一个个都跟被丢进冰窖似的,纷纷打起了摆子。 这是邪寒入体的征兆,搞不好全村老爷们都要大病一场,我赶紧让村长回去准备姜汤,给每个村民喝上一碗。 趁着村民们回去熬姜汤的时候,段鹏把照骨镜偷偷捡起来,重新揣进怀里,屁颠颠跑来搀扶我说,“老弟干的漂亮,我果然没看错人,还真降服了这么厉害的镜灵。” 我累得都不想说话,脸也苦成倭瓜,“降服个屁,我那点道行连上炕都费劲,靠的是大家齐心邪气,消耗了二十几个村民的阳气才勉强磨灭了铜镜的煞气,现在不用担心它翻盖了。” 其实这也算从侧面做了件好事,如果骨坑一直得不到处理,时间一长马王庙村民准得遭灾。 虽然我们动机不纯,好歹帮他们处理了后山的一大隐患,往后村民也不用害怕进后山了。 处理完这些事,天一亮我们就出村,老村长带着全村人毕恭毕敬地目送我们离开,可把段鹏嘚瑟坏了,恨不得把尾巴竖起来当旗摇, “想不到我老段也会有这么受人尊敬的时候,这感觉真特么的爽!” 我白了他一眼,刚想说话,忽然胸口一阵绞痛,随着寒气上涌,脑门又开始眩晕,耳边只剩下他大呼小叫的声音, “老弟你别装死啊,啥情况,怎么又犯病了?” 第34章 凶杀 其实自从给照骨镜做完“清洁法事”后,我的身体就一直不舒服。 之前是为了避免在村民面前丢脸,所以一直强撑着,等上了车,身边的没人的时候,寒气带来的疲惫感就好似洪水般汹涌而来,我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双眼一黑立马栽倒。 好在段鹏还算靠谱,没对我不管不顾,当即就开车把我送去了镇上医院。 等我醒来已经是当天傍晚,身上的疲惫感还没有消除,浑身冷透好像结了一层冰碴子,四肢麻木连抬手都困难。 段鹏愁眉苦脸守在病床前,直到看见我睁眼,才一股脑蹦跶起来,乐不可吱地拉着我的手说,“太好了老弟,你总算醒了,这一睡就是一天,吴瞎子我也联系不上,可真是愁死我了!” 我无力地拍拍额头,苦笑说没事,老毛病了,缓几天应该就能好。 他说吴瞎子不是给你喝了这么多中药,已经暂时把寒症压制住了吗,这么长时间没犯病,我还以为你没事了,怎么这次又发作那么厉害? 我苦不堪言,说吴瞎子给的汤药确实管用,但也只是短暂地压制寒症,并不能断根,如果我不做做完那场法事还好,一旦做了法事,接触到照骨镜的煞气,寒气马上就会受到牵引爆发。 说到底还是我太高看自己了,本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我的身体已经有了很大改善,可这该死的寒症不除,我一辈子都没法学习真正高深的法咒,只要一念咒就发作,这谁受得了啊。 段鹏也是无奈,说早知道做这场法事会对你造成这么大影响,我就不让你做了。 我没好气说,“你以为我想啊,不做这场法事,镜灵会一直纠缠我们,到时候哥俩谁也出不来,只能困在马王庙等死。” 段鹏苦笑说好啦,幸亏是没出什么事,否则我可真没办法对吴瞎子交代,你现在咋样,能下床自己走路不? 我摇头说不行,寒症每次发作都会导致身体机能出问题,按照惯性,我起码要在病床上躺两天,“除非你能帮我找一些乌鸦血,活着寒性比较大的东西,用来涂抹在额头上,病情马上就能减轻了。” 段鹏无奈道,“天都黑了,我上哪儿去给你弄乌鸦血去,这里是医院,死人血你要不要?” 他说这个原本是为了开玩笑,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却点了点头,说如果能搞到死人血的话,也行! 不管是死人血还是乌鸦血,只要是寒性比较大的东西,就能以阴制阴,暂时帮我压制身上的寒症,虽然是治标不治本,但总好过摊在病床里下不来。 “我靠,还真要死人血啊,真邪门!” 段鹏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可见我这么难受,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只好叹气说你等着, “刚好,下午这家医院送来一个出车祸死掉的老太太,尸体就搁在太平间,殡仪馆的人还没来得及把她运走了,我下去帮你试试运气,看能不能征得家属同意搞点血来。” 说完段鹏就走出病房,我继续靠在枕头上,揉着发晕的脑袋想事情。 几分钟后段鹏回来了,无语地摇头说不行,“老太太家属不同意,说人都死了,让我别打扰死者亡灵。” 虽然很疲惫,但我还是笑了,说废话,谁肯把家属尸体身上的血借给我们用,这种事当然要偷偷去干了。 “你是说……偷尸?”段鹏惊讶地张大嘴巴,我摇头说偷个毛线,只是在尸体身上弄点血而已,你可以去外面盯着,等家属离开的时候再来叫我。 按照我们这个地方的风俗,人死后应该不会马上送殡仪馆烧掉,照例要停棺几天,做做法事啥的,家属肯定会去联系打造棺材的铺子,不可能一直在太平间守着。 段鹏同意了,果然又过了两三个小时,到了凌晨左右,他蹑手蹑脚跑回来,说死者家属都出去打电话了,现在太平间没人。 我赶紧让段鹏扶我起来,到了太平间门口后,大门没锁,一辆拉尸体的车就停靠在走廊外面,估计是家属是跑去办手续了。 我让段鹏在门口帮我盯梢,然后推门走进去。只见一具老人的遗体就摆在太平间的铁架子床上,老太太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头发乱糟糟的很蓬松,年纪应该挺大了。 我挪到老太太尸体前面,双手合十拜了拜,嘴里小声念叨,“阿婆,真不好意思,我病痛发作没有办法,只能找您借点血,反正您已经走了,尸体留着没用,马上就要被烧掉。” 念完后对尸体拜了拜,这时候段鹏拍了拍太平间大门,低声催促道,“老弟你赶紧的,别墨迹,家属办完手续马上就回来把尸体拉走了,跟一个死人啰嗦什么!” 我翻起白眼,轻轻揭开裹尸的白布,老太太是车祸似的,据说被一辆十轮大卡车从身上碾过去,身子早就稀烂不成形状,看上去十分恶心。 我找到她完好的那只手臂,取出弹簧刀轻轻划上去,挤了半天,总算弄出几滴发黑的鲜血来,也顾不上恶心了,赶紧朝自己额头上抹。 抹在额头上的死人血很快就变淡了,那感觉就跟被我身体吸收了似的,特别邪门,好在发麻的四肢瞬间有了好转,身体也不再那么冰了,已经可以活动自如。 “老弟,快出来,有人来了!”这时门口又传来段鹏的催促,我急忙给老太太盖上白布,双手合十鞠了一躬,然后尥蹶子往太平间外面跑。 刚跑出走廊,死者家属就带人过来运尸体了,我们差点撞到一起。 见我和段鹏大半夜跑来太平间附近游荡,几个死者家属很意外,不过他们的样子都很悲痛,并没有说什么,侧过身走开了,我悬着的心也放下来,长舒一口气,陪段鹏走出医院。 抹上死人血后,我身体变得很轻松,段鹏惊讶与我的变化,询问到底是什么原理。 我感觉这事蛮恶心的,就没对他仔细说,甩了甩头道,“事情总算搞定,咱们也该回阳江了吧。” “回个屁,阴阳鼓和照骨镜还放在老何家里,咱得回去取一趟。” 段鹏摇头,说我在车上昏迷得太突然,他只能匆匆把我送医院,两件阴物没地方搁,又怕放在车上会弄丢,就先交给老何保管了。 我想着也是,费这么大力气才得到那两件阴物,总不能白送给老何,于是连夜陪段鹏去了老何加,打算要回阴物,尽快找客户出手,有了钱暂时就不用为生活发愁了。 老何家也在镇上,步行十来分钟就到了,因为是凌晨,街面上没人,大街空荡荡的,连个路灯都没有,走起来还挺渗人。 到了老何家门口,只见大门紧闭,段鹏便跑去砸门,可敲了半天,里面压根没人回应,这下段鹏不解了,纳闷不已道, “真奇怪,之前说好了,等你醒过来,我就马上把阴物拿回去,老何答应得好好的,怎么没在家等我,难道是这老小子动了歪心,想独吞两件阴物,连夜带着它们跑了?” 我摇头说你别总把人往坏处想,老何虽然有很多缺点,但总体还算老实,应该干不出这么缺德的事。 “你呀,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 段鹏白了我一眼,继续砸门,这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对味,透过门缝看见去,院里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可空气中居然散发着一股血腥味,有点刺鼻。 段鹏一愣,指了指我的额头,说哪有什么血腥味,应该是你额头上刚摸了死人血发出来的吧。 我说不对,死人血都干涸了,不会产生这么浓郁的味道,何况这血腥味明显是从老何家院子里飘出来的…… 说话一半我马上就停下,段鹏也意识到不对味了,猛打了一个激灵,赶紧带我绕到老何家后院。 他家后院的墙不高,我们很轻易就翻过篱笆桩,果然进屋后,飘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了,我掏出手机,打开了照明设备,定睛一看,差点没被眼前的画面吓出屁来! 只见老哥两口子双手都被反绑着,嘴上还堵了一块破布,两口子脸上都是淤青,身上还带着刀口,赫然变成了两具冷冰冰的尸体。 “妈呀!” 我当时就吓傻了,好像踩到了高压线,浑身一哆嗦,吓得直接蹦起来靠墙站军姿。 段鹏的反应也跟我差不多,满脸震惊直接把嘴巴长成O字型,双膝一软差点没跪坐在地上。 死人了,妥妥的谋杀…… 虽然我已经见过不少死人了,可那些本来就是尸体。 老何不一样,昨天他还活蹦乱跳,陪我们一起在马王庙处理阴物呢,一转眼他就变成了一具硬邦邦的尸体,死法还这么凄惨,搞得我是毛骨悚然。 “谁害死了老何,这特么到底什么情况的?” 醒过神来的我嘴皮直哆嗦,段鹏心理素质稍微好一点,摸着下巴分析道,“老哥喜欢赌钱,之前他不是说过吗,自己欠了高利贷,为了凑钱还债才死皮赖脸跟我们去马王庙倒腾阴物,会不会是放高利贷的人干的?” 我说不可能,你以为是拍黑帮电影呐,镇上放高利贷的基本都是一群小混混,这些小混混吓唬吓唬人还行,怎么可能真的动刀动枪,对了…… 我忽然想起来什么,拍脑门说,“那两件阴物呢?” 段鹏也反应过来,迅速变脸,跟我分开了去房间里寻找,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我空着手回来,对满脸沮丧的段鹏说, “阴物不见了,肯定是老何拿到阴物后到处招摇,引来强盗夺宝杀人!” 第35章 危险工作 段鹏认同了我的分析,脸上露出惨笑,一屁股靠墙跟坐下来,欲哭无泪道, “老何啊老何,早警告过你,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第四个人了,你特么非不听……现在可好,不仅连累你家那口子,阴物也丢了,那两件阴物起码价值大十几万,老子的钱啊!” 我气笑了,恨不得对他屁股来一脚,说人命关天,都啥时候了你还想着钱,老何两口子明显是被人入室绑架,行询逼问出阴物下落之后,再用残忍手法杀害的。 这属于刑事案件,咱们得报警! “报个毛线警,警察来了你怎么说啊?” 段鹏神经质一样蹦起来,按下我正在拨号的手指,紧张兮兮道,“老弟你记住了,捞偏门的生意见不得光,一旦沾上警察肯定要倒血霉。” 我指了指老何两口子尸体,内心挣扎道,“那他们……” “怪就怪老何自己命不好,他一个普通人根本享受不了这份横财,人为财死天经地义,这下场是他自找的,咱还是走吧,万一被警察顺藤摸瓜找上来,怀疑我们是凶手就完蛋了!” 段鹏二话没说,拽着我就往后院跑,我迟疑再三,架不住段鹏的催促,只好原路翻墙跳了出去。 到了大街上,我俩一刻都不耽误,撒丫子使劲狂奔,火速来到停车的地方。 段鹏一脚油门把面包车开出小镇,直到镇上的灯光渐行渐远,我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缓了,冷静下来,心里又觉得挺难受。 老何这人不咋地,好歹跟我们朝夕相处这么多天,就这样横死在家,想想实在让人惋惜。 段鹏给自己来上一根烟,狠狠吸了两口,“老弟,这就是命,捞偏门的生意不是谁都能做到,成天和阴物打交道能有啥好下场?” 命格不够硬的人,根本入不了我们这行,老何是因为贪念,才临时起意跟我们一起去找阴物,这种半路出家的货色死得最快了。 我沉默不语,没想到这行居然这么凶险,难怪爷爷生前一直不肯让我正式入行了。 同时我也很好奇,杀害老何两口子的凶手到底是谁?这胆儿也忒大了,竟然入室杀人夺宝。 段鹏哼道,“能干得出这种事的,只能是我们的同行。” 阴阳鼓和照骨镜都是阴物,这东西对普通人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只有同行才会为了它们不惜杀人。 “可同行怎么知道老何手上有这两件阴物……” 我刚要反驳,话说一半的时候猛然愣住,回想起了那天晚上,那三个带着阴阳罗盘跑去水坝下挖骨坑的人。 没记错的话,带队的那个老头,好像叫“廖师傅”。 段鹏用力拍大腿,龇牙咧嘴说,“老何的死,多半跟这个姓廖的脱不了干系,他们也盯上了照骨镜,还跟村民发生过冲突,最后照骨镜被我们带走,这老小子心里肯定很不爽。” 估计老何拿到照骨镜之后,回来就跟媳妇把这件事说了,他媳妇又是个大嘴巴,心里藏不住事,就把这件事给宣扬了出去,不巧那姓廖的还没走远,于是半夜带人杀人越货。 听完段鹏的分析,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整件事听起来就跟拍电影一样,怎么刚入行就卷进了这么大的麻烦。 这下我们忙活了好几天,不仅没搞到值钱的阴物,反倒闯出这么大的祸,一想到这个我就愁得不行。 段鹏叹气说,“怪咱们时运不济,不过这事没完,等回去之后,我得打听打听这个姓廖的到底是什么来头,路子这么野,肯定不是普通的贩阴人。” 就这样我们连夜返回阳江,当晚在段鹏铺子里住了一夜,隔天我提出要走,段鹏反倒不乐意了,说你就这样来回跑,不嫌折腾? “干脆你把租来的房子退掉得了,以后就搬到我这里来,虽然这次出门没赚到钱,可咱哥俩已经培养出相当大的默契,只要齐心协力,赚他个大几百万不是梦。” 我摇头说还是算了,这次出门折腾这么久,狐狸没抓找,反惹得一身骚,感觉这行不太适合我。 尤其是相当老何两口子的死状,我这心里就总觉得毛毛的,昨天回来后也没能睡得好觉,一闭上眼就是老何满身是血画面,心理压力别提有多大。 段鹏很不高兴,站起来,在我肩上用力一拍,说你现在才后悔入行已经晚了,早特么干嘛去了?有些事,一旦沾上就不能轻易摆脱了,一天是贩阴人,一辈子都得跟因为打交道, “这就叫因果,懂不?就算你今天走了,依着你那倒霉的命格,身边依然会发生很多跟阴物擦边的事,我保管你用不了多久还得回来找我。” 我撇嘴说你放屁,少扯歪把子吓唬人,我才不信呢。 “不信是吧?那咱们就打个赌,短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两个月,你肯定会自己找回来的!” 段鹏又露出那副标准的奸商相,仿佛吃定我似的,我心情很不痛快,心说你就放屁吧,老子说啥都不能再跟你这死奸商打交道。 当天下午我就坐车回了老家,也是巧了,刚出走汽车站,手机马上就响起来,我看了来电显示,依旧是夏夕打来的电话,顿时乐呵呵地接听了。 夏夕上来就说,“陈凡,你这几天上哪儿啊,给你发短信都不理人。” 夏夕有给我发短信吗? 我当场愣了,随后反应过来,忙笑着说对不起,“前几天去了个地方,山里没信号,所以漏接了你的短信。” 夏夕说没事,你现在有空了就好。 这话说的我心花怒放,还以为心上人要单独找我逛街呢,谁知她下一句却说, “我跟老班长商量过了,决定后天举办一场同学聚会,自从高三过后,好多老同学都断了联系,很少有机会凑在一起,你应该不会拒绝参加吧。” 搞什么啊,原来夏夕找我是参加同学聚会。 我心里有点发苦,自己打小内向,不太想参与那种场合,可难得夏夕主动开口邀请,我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无奈只能答应了。 举办同学聚会的地方距离母校不远,那里现在已经变成一片拆迁区了。 等我进屋一瞧,场面还挺热闹,当年一个班五十几名同学,这次起码凑了四十多个,除了少部分在外地赶不回来的老同学,其余的基本都到了。 其实我很不喜欢这种场合,总感觉多年不见,同学聚会的早就的变了味,本该和谐温馨的场面早就演变成一部分人的大型装逼现场,混得好的同学夸夸其谈,大声讨论着豪车名表、股票经纪。 我和一帮混得差的老同学插不上嘴,只好坐在角落里,靠着抽烟打发时间。 曾在同一个屋檐下挨老师训话的同学们,已经被分割成好几个融不进去的圈子,夏夕无疑是耀眼的,不管走到哪儿都那么引人关注,不像我,早就被现实的生活蹉跎成一个孙子,见了谁都得赔笑脸。 实在融入不了这种场合,我本想借尿遁离开,不料却在公厕门口撞见一道虎背熊腰的身影, “哟,这不是陈凡吗,怎么我刚来你就要走啊。” 我定睛一瞧,顿时笑了,“赵刚,你小子怎么穿着警服过来参加同学聚会,这里可没人嫖娼。” 堵住我去路的人是个身高一米八五,满身腱子肉的“傻大个”,丫的叫赵刚,高中时期跟我关系不错,挺憨厚的一个人,当年是学校运动会的全能健将,本以为高考后会进体校,没想到现在摇身一变,居然干起了警察。 面对我的调侃,赵刚只是笑了笑,多年没见他变得沉稳了不少,抓着后脑勺说, “这不是刚调岗回老家,忙着要执勤嘛,来晚了,真不好意思。” 在赵刚的陪同下,我继续回到座位上,跟他聊了些有的没有。 这小子上高中的时候比较憨厚,没想到现在换上警服,居然这么魁梧帅气,引得班上那几个老娘们眼放星光,哈喇子流一地,开心得差点合不拢腿。 可赵刚却没什么谈兴,跟几个老同学打完招呼,就蹲在角落里喝起了闷酒。 我挺纳闷,说你丫是不是掉了钱包,干嘛哭丧个脸。 “还不是因为工作的事闹的。”他无奈地抽口烟,说自己虽然转正当了警察,却被调到一个比较危险的部门,要经常和一些危险人物打交道。 我瞪大眼,说该不会是干卧底吧? 他没好气地瞥我一眼,说你见过哪个卧底穿警服参加同学聚会的,老子在扫黑办! 我哦了一声,心说那确实蛮危险的,我们老家比较偏僻,位于云贵川三个省份交界处,山里经常出现一些走私犯,赵刚的工作就是打击走私,偶尔会遇上些亡命徒,工作性质确实蛮凶险的。 他唉声叹气,说一开始自己还不怎么怕,直到上个月,他们进山打击一批走私犯,走私犯被逼急眼了,居然掏出改锥和他们拼命,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刑警,当他面被连捅了十几下,送医的时候差点连肠子都流出来了…… “我爸妈不喜欢我这份工作,担心我也会遭遇意外,到处求神拜佛替我保平安,还总是撺掇我辞职,唉,说起来我就心烦。” 赵刚闷干了一杯水酒,这时候夏夕也来了,碰巧听到这些谈话,就轻轻拍了我一下说, “陈凡,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懂一些阴物知识,还说阴物只要用得好,就能帮客户排忧解难吗,赵刚的工作性质这么危险,要不你帮他请个能保平安的阴物好了。” 第36章 鸿运盖顶 这话说得我一愣,赵刚也对我投来疑惑的眼神,说什么阴物,能保平安,该不会和我老妈从庙里求得那些平安符是一路货色吧, “那东西我试过了,戴着没用,刚戴上那天我骑摩托车还摔了一跤呢!” 我干咳一声,说这年头寺庙都是骗钱的,当然买不到真东西,阴物倒是真的能辟邪保平安,只不过…… 见我面露迟疑,赵刚反倒来了兴趣,说不过啥?我摇头说没什么,本来自己并不想在这种话题上继续,但考虑到陈刚当了警察,成天风里来雨里去,工作性质还这么危险,替他请个阴物防身倒也没什么。 我当即表示可以回去帮他问一问,陈刚本来不信这个,但架不住夏夕绘声绘色地帮我做“宣传”,最终还是接受了,摸着下巴点头, “行,那你帮我请一个吧,但价格不能太贵。” 隔天一早我就给段鹏打了电话,老小子一接手机,当场就笑出声, “老弟,我说什么来着,这才一个星期不到你就又是业务找我了,我都说了,你天生就是吃阴阳饭的命,还跟我犟什么嘴!” 我心里不爽得一匹,要不是为了老同学,谁肯跟这个死奸商联系,便压着火把事情说了。 段鹏听完立刻表示没问题,“这个简单,保平安的阴物有很多种啦,你朋友想要哪种成色的?” 我说不能太贵,你这动辄大几千的价格谁能受得了。 段鹏没接茬,反问我说,“那这笔生意你打算赚多少?” 我说赚个鸡毛,赵刚跟我是铁哥们,当年上下铺的交情,虽然这几年没怎么联系,但我一直拿他当朋友,这笔业务纯当帮忙了,我一分不赚。 “这个习惯不好,你要尽快改掉。”段鹏又开始老生常谈,念起了他的生意经,说生意是生意,交情归交情,不能因为关系好就放弃了做生意的原则, “这样吧,给你个玉佛,成本价一千三,你就收他一千八好了,五百块利润不贵,这样大家都能接受。” 我说你少来,玉佛给我的报价是一千三,到你手上的成本顶多就五六百,这么便宜的东西能管用? “不是你说的,价格不能太高吗。” 段鹏坚持说没问题,便宜货也有便宜货的用法,“你那朋友是警察,身穿警服,头顶国徽,本身就有罡气护体,所以戴不了真正的阴物。” 他给的玉佛不算阴物,只能算次一等的灵物,所以价格才会比较便宜, “便宜归便宜,你可别小看这尊玉佛,是我几年前去五台山做生意的时候,从一个大德高僧手里淘来的,受过香火和高僧的法力加持,虽然不能帮你朋友心想事成,但保个平安是绰绰有余了。” 我就服他这张臭嘴,死的也能说活,具体管不管用只有鬼知道,但想着千八百的玉佛,就算效果差一点也没啥,反正赵刚佩戴玉佛也只是为了求个心理安慰。 经过讨价还价,最终玉佛以一千零五十块的价格成交,我很想让段鹏给我抹个零,干脆收一千好了。老小子死活不同意,说五十是邮寄费,包括跟我打电话咨询的费用, “这单生意本来就没得赚,还跟你浪费这么多口水,五十就当茶水钱了。” 我大写的服气,做生意能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痛快交了订金,隔天一早就接到快递小哥电话,让我下楼去盒子。 黑不溜秋的礼品盒,打开后是一个玉雕的佛像,用镀金的铜链串起来,可以当吊坠佩戴。 我很不高兴,这个玉佛材质比较粗糙,一看就是B货,成本价顶多也就一两百块,老小子居然坑了我八百多!气得当面打电话要他退钱。 段鹏振振有词道,“玉佛的材料确实不太好,关键是经过高僧开光加持,光加持费用也要好几百了,安啦,老哥不会坑你,信我的没错。” 你不坑我才有鬼了。 我骂骂咧咧挂完电话,东西已经到手,没必要为了千百块的事情跟段鹏翻脸,我只能骑上小电驴去找赵刚交货。 刚到警局门口,我就瞧见马路上停了好几辆警车,正纳闷呢,赵刚匆匆打后门跑出来,把我带到没人的地方说, “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上面接到一个新任务,马上就得出境,这次要去的地方离边境线不远了,搞不好会有一场大动作。” 我惊讶道,“什么大动作,搞这么紧张?” “我不能说,这个必须保密!” 赵刚把头摇了摇头,虽然没有透露具体的细节,可通过他紧张的微表情,猜到警方这次的行动肯定小不了。 想到这儿我赶紧把玉佛塞过去,说你出境的时候戴上这个吧,也许能有用。 “知道了,警队有几率,不让戴首饰,但还是谢谢你,我把它塞口袋里行了吧?” 赵刚边说边要给我转账,询问我玉佛多少钱。我说这个不着急,等你平安回来再说,去吧,那边在吹哨子整合队列了。 从警局回来,我想着赵刚荷枪实弹跟着同事们一起冲锋跳警车的样子,心里十分忐忑。 看来赵刚没骗人,这家伙的工作性质确实很危险,也不晓得那玉佛到底有没有用,早知道就多花点钱,给他请个厉害的了。 就这样忐忑了几天,我都快忘记这茬,那天下午却忽然接到夏夕打来的电话, “陈凡你又没空没,陪我去趟医院呗。” 我很紧张,说你身体不舒服? 夏夕说,“不是我啦,是赵刚,他出任务回来了,听说受了点伤,正在医院住着呢,当年念高中的时候,数你们关系最好,总该去看看人家吧。” 啥玩意,赵刚受伤了? 听完我很不淡定,马上撂了手机,匆匆赶去县人民医院。 夏夕有车,来的比我早,我刚到医院门口时,远远就看到她正拎着一个果篮对我招手,急忙跑过去问, “赵刚伤得严不严重,住哪个病房啊?” 我心情特别忐忑,果然便宜没好货,段鹏肯定发假货给我了,等获取了赵刚的原谅,回头我非得找这死奸商说道说道,不给他打出屎算丫拉得干净! 夏夕见我这样,反倒噗嗤一声笑了,“别这么紧张好不好,只是一点皮肉伤而已,我打听过了,伤口不深,没多大事。” 我终于放心了,陪夏夕一起等电梯。 途中我问她最近怎么一直没有回家,反倒待在的我这座城市,夏夕解释说,“我打算在这边找份工作,可面试了几家,都没合适的,小县城的工作太难找了,大部分用人单位开出的条件我都看不上。” 我哦了一声,以夏夕的各方面条件,似乎应该去大城市发展比较合适,不明白为什么跑来这种十八线小县城找工作。 很快我们搭乘电梯上楼,进来病房,我满脸愧疚,正想对赵刚道歉。 不料赵刚却异常热情,直接从病床上蹦起来,“哎呀,来就来嘛,带什么果篮,一点皮外伤,劳你们挂念了。夏夕,能不能麻烦你去开水间帮我弄点热水来,谢了。” 夏夕转身就走,我看出赵刚是故意支开她,刚要开口,赵刚就迫不及待拉着我的胳膊,一脸庆幸地说, “陈凡你来得正好,我正想请你吃饭,说声谢谢呢。” 请我吃饭,还说谢谢? 我当场愣了,看见赵刚把手踹进口袋,取出一面碎掉的玉佛,心有余悸说, “老实说,哥们这次差点没回来,你知道我干啥去了吗,边境缉毒!特姥姥的,我也是到了地方才知道这次的任务这么危险,当时人都吓毛了!” 这小子不太走远,本来被分配到预备队里,不需要直接跟毒贩接触,哪晓得有几个杀红眼的走私犯抄了近道,恰好跟后勤队伍撞到一起,甚至还交火了。 赵刚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脑子一片空白,直到被流弹打中,感觉胸口一阵麻木,心想遭了,这次肯定会死翘翘。 可他趴地上愣半天,却没有感觉太大的不适,低头竟然见证了一场奇迹。 “毒贩那一枪确实打中我了,不过是仿制的土枪,威力不算大,加上我把玉佛踹在胸口,恰好挡住了弹头,虽然玉佛碎了,可我只是皮肉伤!” 他越说越激动,把碎掉的玉佛展示给我看,我低头扫了一眼,可不是嘛,弹头恰好击穿玉佛,留下一个小孔,上面还有很多黑色的灼烧痕迹。 赵刚兴奋地搂着我,说你简直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刚拿到玉佛的时候我心里还在想,这玩意能报什么平安,可现在我真信了! 听完赵刚的话,我脑子里也有些发懵,玉佛看起来那么普通,居然有这么好的护身效果。 回头我把这事说给段鹏听,老小子洋洋得意道,“这还能有假,早说了这是大德高僧法力加持过的东西,护身效果很灵验,当然了,你朋友能活下来不光是因为这面玉佛,或许是他警察的特殊身份,加上心地善良正直,所以得了福报。” 单纯只是灵物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效果,说明赵刚是个有福之人,鸿运盖顶连子弹都打不穿身体。 这事让我琢磨了很久,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气运和福报这一说? 段鹏撇嘴说,“当然,如果世间没有气运这一说,那凭什么你生在一个太平国度,别人一出生就赶上战火和霍乱?” 每个人的气运都不相同,有人生来就富贵,一辈子纸醉金迷享用不尽,有的人则生来就克死爸妈,孤苦伶仃一辈子翻不了身。 如果这不叫气运,又该叫什么? 第37章 情感问题 看来段鹏是对的,我马上说,“玉佛打碎了还能不能修,这东西碎了怪可惜的,既然防身效果这么好,可不可以修好了让赵虎继续佩戴?” 段鹏说不能,已经碎掉的东西怎么补,而且上面高僧加持的法力已经消耗光了,就算真的能修好,也没有之前的效果, “千儿八百的东西,能救他一次已经阿弥陀佛了,做人要知足,别那么贪心。只要你朋友多做善事,多积攒福报,以他的气运肯定能好事不断,有没有玉佛效果都差不多。” 这话还真叫他说对了,因为这次行动,赵虎表现神勇,伤好之后就调离一线,还升职当上了副队长。 当然那些都是以后的事了。 赵虎伤得不严重,几天就出了院,还主动邀请我和夏夕吃饭。 吃饭时我们聊了很多高中时候的事,赵虎故意拿夏夕逗趣,问她记不记得上高三那年,受到我写的情书的事情。 夏夕被问害羞了,说哪有情书啊。赵虎笑着说,“你还不承认,陈凡给你写过两封情书,第二封情书还是在我的撺掇下写的,我明明看见她塞进你课桌了。” “哎呀,你们真烦人,不理你了!”夏夕被问得很不好意思,小脸红扑扑的,站起来就走了。 我埋怨赵虎不该旧事重提,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夏夕的态度已经说明她并不想接纳我,干嘛一直抓着旧事情不放? 夏夕条件这么好,我根本配不上她,一直都是藏在心里偷偷喜欢,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赵虎用看二傻子似的表情看我,“你没尝试追过,怎么知道人家不会接受。” 我无语地耸肩,说当年送情书的事你都知道,我送了两份情书,人家压根没有回应,这还不能证明夏夕心里没我吗。 “情书的事先放一边,人家要是心里没你,干嘛隔三差五答应出来陪你吃饭?” 赵虎那眼神就跟关爱智障似的,说以夏夕的条件,随便去哪座大城市就能找到待遇不错的工作,可人家为什么偏偏跑来你的城市生活?都这么大个人了,真不开窍! “有吗?” 他的话反倒把我搞迷糊了,不明白夏夕心里到底是几个意思,回去之后我本来想打电话问问,可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太唐突了,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 事情过去没几天,我就遇上了下一单生意。 记得那天周末,我正琢磨该用什么办法搞点钱,好面对接下来耳经济问题,结果却莫名其妙接到一个女人打开的电话, “陈凡是你吗,还记不记得我的声音?” 我一愣,心说这人谁呀。 见我没反应,对方马上说,“我是孙菲呀,老同学你可真没记性!” “哦,原来是你,这可不怪我,咱都好几年没联系过了,再说上次同学聚会你也没参加。” 我嘴上应付着,心里却十分纳闷,最近这是走了什么运,怎么老有高中同学主动联系我? 我和孙菲不是太熟,上高中那会儿她是学习委员,而我又是班上学习比较差的那一类,经常因为交不上作业被她打小报告,心里都恨死她了,平时基本没说过话。 孙菲说,“都毕业这么久了,你该还不会为了高中被我打过小报告生气吧?” 我讪笑说怎么会呢,自己那时候学习不好,经常交不上作业,你是学习委员,对我凶一点很正常。 孙菲好像松了口气,“你不恨我就好了,老实说,我这次是为了找你帮忙的。” 我特别纳闷,自己有啥本事帮她? 孙菲表示电话里说不清楚,让我见面聊,说了一家咖啡馆的地址。我想着反正没什么事做,就同意了。 狐疑地来到咖啡馆,孙菲早就坐在里面等我了。我笑着上去打招呼,“诶,几年没见,你身体怎么发福了,记得上高中那会儿你身材挺苗条的,现在怎么胖了……” 孙菲一听就很不高兴,翻白眼说,“老同学你会不会说话呀,怎么一见面就数落人家的胖,我这叫胖吗,人家明明是怀孕了好不好!” 我咂舌不已,看向她稍稍隆起的小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掌嘴拍了下自己嘴唇,讪笑说, “怪不得上次同学聚会你没参加呢,原来是有喜了,恭喜恭喜……诶,你都怀孕了还跑到咖啡馆里来干嘛,少喝这些饮料,对身体不好的。” 孙菲愁眉不展,说没事,自己还没想好要不要肚子里的孩子呢。 我马上正襟危坐,“好好的为什么不要,劝你还是留下吧,打胎是件损阴德的事,除非有特殊理由,否则容易影响自己的运气。” 搁以前我肯定不会这么神叨,可在经历过这一系列的变故之后,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神棍了。 孙菲被我的样子逗笑了,眨眼说,“可孩子生下来给谁养呢,我还年轻,带着他很不方便。” 我吓一跳,开始琢磨孙菲叫我出来的动机,该不会是觉得我在老同学中比较老实,想找我接盘吧?赶紧换了副面孔, “孩子是谁的,就找谁养呗,你老公呢?” 她脸上顿时变暗淡了许多,垂下头露出很伤心的样子,眼眶红红地说道,“算了,还是别提那个臭男人比较好。” 我猜到这里面肯定又是,灼热的八卦本能熊熊燃烧,追问到底啥情况。孙菲则是欲言又止,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 “其实我还没有结婚,最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跟孩子的父亲分手。” “为啥?”我更好奇了。 孙菲便用餐巾纸擦眼泪,边委屈地说出了自己的困境。 她和男友是大二时期认识的,性格很投缘,没多久就天雷勾动地火,一起去了小旅馆讨论生命起源,到现在在一起也有两年多了。 “黄磊(孙菲男友的名字)这个人挺上进,他来自小地方,一直想靠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毕业后工作很勤奋,光大三期间就打了两份工,一直勤工俭学,很少让老家父母操心。” 我说这很好啊,男人最重要的就是有上进心,你找的男友不差,总好过那些啃老的家伙吧。 孙菲哀怨道,“他就是太有上进心了,整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白天上班,晚上跑车,回家基本都是凌晨,一躺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连跟我聊天的时间都没有,不怕你笑话,我们都一个星期没说话了。” 我心想这有啥可委屈的,他扛上砖头没办法抱你,丢了砖头没办法养你,女人啊,可真难伺候。 孙菲振振有词说,“就算他为了工作努力,也不能完全不顾我啊,上星期我发烧了,很难受,想让他送我去医院,结果他却说自己在陪客户,没时间赶回来,害我一个人去医院挂点滴,事后连个关心的话也不说,一开口就说自己很忙,忙到跟我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孙菲觉得很委屈,未婚先孕已经很不好受了,黄磊又这么不顾家,感觉他心里压根没有自己,也许是在一起时间长,腻了。 我无言以对,说那你找我来说这些,是为了让我怎么帮你?先说好,接锅的事我可不干。 孙菲说谁要你接盘,我找也不找你这样的。 我满头黑线,心说自己这样的咋了,不就是穷了点嘛。 她收拾好情绪,继续说,“我听说你在贩卖阴物,据说这些阴物有帮人改运的效果对吧,所以想……” “你听谁说的?”我变谨慎起来,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孙菲说,“我表哥赵虎啊,前段时间你不还给他请了快玉佛,让他捡回一条命吗,他特别感激你,前天吃饭的时候专门跟我说起过这件事。” 我恍然大悟,差点忘了,自己这帮高中同学大部分是本地的,赵虎和孙菲好像确实有亲戚关系,难怪孙菲知道我在买卖阴物。 她让我别打岔,继续说起了自己的述求,“我想弄个阴物,能让黄磊重新变得顾家,还想以前那么照顾我,这也是我给他最后的机会了,假如一个月内,他还是没能发生改变,我就听爸妈的,直接引产和他分手!” “大姐,这可不是小事,你千万考虑清楚啊。” 我被吓了一跳,连忙劝阻,孙菲却表示心意已决,“我肯找你请阴物去改变他,已经做了很大让步,其实我也挺舍不得黄磊,可我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总之老同学你一定要帮帮我。” 我为难道,“这事你让我想想吧,明天我再给你答复。” 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如果阴物确实能让孙菲和她男友破镜重圆的话,我倒不是不能帮。 只是阴物有好有坏,用得好能让人一帆风顺,用得不好很容易家破人亡,我暂时拿不定主意。 回家思考了很久,我打算先找段鹏问问,看看有没有那种能促进男女感情,又不带反噬效果的阴物。 段鹏听到我的话之后马上就笑了,“其实处理这种事很简单呐,根本就用不着阴物。” 我忙问怎么说?段鹏马上分析道,“这个孙菲能主动跑来找你请阴物,就说明她十分看重这段感情,根本不是真心实意要和男友分手,只是受不了这种家庭‘冷暴力’。” 至于孙菲的男友,人家又没去外面乱搞,只是疯狂加班赚钱,好为将来结婚做准备而已, “这年头年轻人压力大,结婚既要买房,又要彩礼三金,加上孩子也快出生了,奶粉罐、尿片等等,这些哪样不要钱?人家拼命工作,恰恰说明心里很在意孙菲,想给未来的老婆孩子创造好点的经济条件,压根就没错!” 第38章 激进疗法 这么说也有道理,可问题就拧巴在这儿了,还是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扛着砖没办法抱你,丢了砖没法子养活你,这也太矛盾了。 段鹏不耐烦道,“两口子搭伙过日子,免不了发生各种误会啦,这种甩锅砸盆的事特别麻烦,所以我才一个人跑来阳江开店,避开家里那个黄脸婆……哎呀,这些都不说了。” 他总结了一下,孙菲和男友最大的矛盾只有一点,那就是缺少沟通,明明是枕边人,却忙于各自的事,反倒变得生疏了。 “但总体上这段感情还是有效的,可以拯救。” 说了这么多,最终段鹏给出了一个建议,“干脆花几百块卖个没什么法力的吊坠,先让孙菲戴上,求个心理安慰好了。” 我说几百块倒是不贵,可这么做有意义吗,那东西根本没效果,也不可能弥补人家的感情裂痕。 段鹏说,“小伙子你还没结过婚,对生活的感触不深,孙菲真正担心的是什么?她只是害怕被男友冷落,感情越变越淡而已,吊坠可以给她心理安慰,让孙菲笃定男友绝对不会离开自己。” “至于小两口的情感矛盾,说穿了不过是一场沟通的事,她男友这么辛苦,也是为了好好赚钱养家,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办,保证没问题。” 我心说得了,就照他说的去试试吧。 隔天我给孙菲打去电话,说自己打听到一种“同心坠”,只要戴上了,就能保证男友不会出现感情背叛,会一心一意对她好。 孙菲很兴奋,忙问我要多少钱。 我笑嘻嘻说不贵,一千万就行。 她想了想说,“一千五确实不贵,比我想的还要便宜,可这么廉价的东西真的能保证效果吗?” 我说当然,效果不好随时可以退款。 在我的再三保证下,孙菲同意了试试。拿到钱,我马上给段鹏转过去,他也很快安排发货,通过快递寄来一个月牙形的小吊坠。 这吊坠是金镶玉的,看着很上档次,其实成本价也就一两百,老小子收了我五百块,刨去快递费和杂七杂八的费用,我还有八九百的利润。 拿到玉坠的当天,我就骑着小电驴给孙菲送过去,孙菲捧着吊坠看了很久,还是不满意,说这个吊坠看起来很普通嘛,不像有效果的样子。 我故意板着脸说,“别瞎胡说,这可是阴物,乱说话是要的付出代价的。” 孙菲吓得吐舌头,不敢质疑我了,我让她戴上吊坠试试,或许是因为我的心理引导,让她坚信这个吊坠确实很灵验,刚戴上去就恢复了笑容,马上说, “还真是,我一戴上它就神清气爽,不在担心男友会背叛我了。” 我心里特无语,暗说大姐,你那叫产前焦虑,说白了就是一种心理疾病,只要找到了心灵寄托,精神当然会立马好起来, “这东西绝对有效,你听我的,今天晚睡一会儿,等男朋友回来后你就冲他发脾气,把自己内心所有对他的不满的和担忧一股脑说出来,我担保,你男友不仅不会离开你,反倒会对你更加上心。” “好,那我就照你说的去做。” 在我的鼓励下,孙菲找回了对感情的自信,笑呵呵地回家了,我却偷偷捏了把汗,自己这属于的“激进疗法”,赌的是孙菲男友是个顾家的好男人,万一他男友真的变心,是故意冷落孙菲,肯定会起到反效果。 段鹏在电话里安慰道,“放心好了,以我多年的夫妻经验,她男友肯定是个踏实的人,要是没有责任感,会一天打两份工养她和肚子里的宝宝吗?” 晚上回了家,我焦急不安等消息,差点一夜没睡好。 幸运的是我赌对了,大清早我接到孙菲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她神采奕奕,语气很轻松, “陈凡你太厉害了,我昨天照你说的去做,男友一回家我就发脾气,一开始他还不理解,想跟我吵架呢。” 孙菲干脆破罐子破摔,一口气把自己的担心很委屈都发泄出来,边说还边哭,然后她男友瞬间就端正了态度,搂着她连连道歉,表示自己并不是变心了,恰恰相反,他太在乎孙菲了,想给未来的老婆孩子创造一个宽松点的经济基础,所以才不要命地打两份工,没想到会因此冷落了孙菲。 小两口互相搂抱着哭诉一夜,什么疙瘩都解开了,天亮后,他男友还打算回公司请年假,陪孙菲去旅游景点好好玩一玩。 我说那感情好啊,找个风景好的地方散散心,也有助于治疗产前焦虑。 孙菲一愣,说什么产生焦虑症啊?我自知失言,笑着打了个哈哈,说没事,既然解开了误会,小两口就好好过日子呗,别的你也别问了。 挂完电话我一脸轻松,虽然卖的是假阴物,却成就了一段真姻缘,不仅积了德,还有钱赚,顿时让我找回了对这行的自信。 下午我决定好好犒劳下自己,本打算请夏夕出来看场电影,顺便把话说清楚的,没想到赵虎会主动找来,似笑非笑说, “你小子真不仗义,怎么骗我表妹钱啊。” 我说你怎么知道。他翻白眼说,“表妹家的事我能不知道?她今天心情不错,打电话把事情都跟我说了,我一听就知道你在骗她,什么同心吊坠,保证男人离不开自己,她分明是产前焦虑缺乏安全感,成天对着我妹夫无理取闹。” 我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说,“不愧是干警察的,一眼就把我的动机看穿了。” 虽然明知道我骗了孙菲,但赵虎并不生气,反倒舒了口气说,“其实这样也好,我表妹这个人心眼比较窄,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尤其是得知自己怀孕后,就越来越疑神疑鬼了,这次让她把话说开了,反倒有助于调理情绪。” 我点头说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话说,你大老远来,该不会是为了找我兴师问罪吧?” “那倒不是,我不是出院了吗,被调到其他部门,刚接受了一桩很奇怪的案子,有点拿不准主意,想找你参谋一下。” 赵虎刚把话说完,我就意识到肯定不是简单的案件,否则他一个干警察的,肯定不会跑来找我咨询。 我直接了当说,“什么案子?” 他迟疑了一下,摸着下巴说,“是这么个情况,昨天下午县医院住进了一个挺特殊的病人,是个八岁小孩,这小孩家闹贼,被打碎了不少值钱的东西,小孩好像看见了那个贼,不晓得经历了什么惊吓,脑子被吓出了毛病,经常发呆,一个人蹲在医院的阴暗角落,嘴里还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我纳闷道,“等会儿,你的意思是一家人半夜进了贼,这个贼没有带走任何值钱的物品,只是单纯搞破坏,砸坏了很多值钱的物品,还专门吓唬这家小孩?” “没错。” 赵虎捏下巴说,“这小孩的爷爷是搞收藏的,属于古董爱好者,那点退休金全用来收藏古董,家里摆了不少瓶瓶罐罐。” 起初赵虎怀疑,小偷可能是盯上了这家人的古董,所以才半夜溜进来行窃。 可奇怪的是这家人报警后,警方清点完地窖里的东西,值钱的古董一件没少,只是大部分都被砸得稀碎, “这个小偷的举动让我不能理解,如果他真是奔着偷古董来的,干嘛要把这些值钱的古董砸碎。” 我开玩笑道,“可能是那些瓶瓶罐罐比较占地方,砸碎了比较好拿走吧。” 赵虎说放屁,古董必须保证完整才值钱,砸碎了价值会大打折扣,可能连十分之一的价值都没有, “更奇怪的是这家的小孩,他半夜起床撒尿的时候,估计是看见小偷了,不知道受了什么恐吓,总之精神有点失常。” 赵虎本打算把小孩带回来做笔录,问清楚小偷的长相, “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刚坐上警车就就开始大吵大闹,浑身抽搐还翻白眼,像抽羊角风一样嘴里吐沫子。” 赵虎赶紧把这家小孩送医院,去了医院之后,这家小孩倒是不再抽风了,只是变得很沉默,一直蜷缩在病房的阴暗角,死气沉沉的样子特别古怪。 一旦有人靠近他,小孩就马上发怒,磨牙瞪眼,发疯大喊着要回家。 小孩的奶奶心疼坏了,搂着孙子说走,咱不做笔录了,现在就回家。 可小孩用力推开自己的奶奶,阴恻恻地磨牙,说自己要回的是另一个家。 至于另一个家在哪儿,小孩却说不清。他脑子很混乱,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一生气就咬人,还吵吵着自己不能坐车,说自己上辈子就是被车撞死的。 我听完心里咯噔了下,下意识说,“他这反应不像是看见贼了,更像接触了不干净的东西。” 赵虎抽了口烟,说没准是,他问了小孩很多问题,可对方一个字不肯透露,没辙只好想起我来了, “我想着你既然在买卖阴物,肯定对这方面的事情有了解,就特意请教你一下。” 我干笑着说,“你不是警察吗,还信这些?” “就因为是警察,接触过一些离奇的凶案卷宗,我才比一般人更信这个。” 赵虎压低生意说,“尤其是我师父,别看他是个从业三十多年的老刑警,可为人老迷信了,经常跟我讲一些破不了的悬案,那些悬案卷宗我都看过,老实说,凶杀手法压根就不像是人为……” 说到这儿,赵虎又咳嗽了一声,说话题扯远了,还是聊正事吧,你有没有把握处理这小孩的事情? 第39章 炸魂 我想了想说,“还没看过,我怎么知道,不过既然你主动请我帮忙,我指定是不能拒绝,只要事后别把我当成神棍抓起来就成。” 吴瞎子和段鹏都跟我强调,术士不入公门,能不能警察打交道最好,可赵虎是我高中时期最好的哥们,他的忙我没理由不帮。 “行,我保证不对外透露你的事,那小孩还在医院呢,趁着天没黑,咱过去看看吧。” 赵虎破案心切,拉着我就往医院赶,我心里别提多蛋疼,看来今天是没办法约夏夕看电影了。 去了医院,我们直奔三楼儿科诊所,先是看见走廊外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婶,正唉声叹气地抹眼泪。旁边蹲着一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正坐在楼梯间抽闷烟。 赵虎给我介绍,说这就是事主一家了。 老大娘是小孩的奶奶,旁边那个是她儿子宋辉,都是小孩的直系亲属。 赵虎走上去打招呼,给他们做了介绍,老大娘精神不好,没怎么搭理我,倒是她儿子宋辉比较主动,站起来说,“小兄弟,你能替我儿子看病吗,他的精神状态好像出了问题。” 我让宋辉先不要着急,先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埋告诉我。 宋辉边抽烟边叹气,说情况是这样的,他家老头是一个退休干部,生平没什么爱好,就喜欢研究各种古董,隔三差五去外面市场上淘货,净往家里拎些破铜烂铁回来,退休金基本全砸在上面了。 “这不,就三天前,我爸出门逛了趟市场,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破瓦罐,非说是上了年头的老物件,很值钱。” 宋辉的老妈很生气,当场就埋怨起了老头,说你退休多少年了,家里一分钱留不住,所有钱都让你拿去搞收藏了,还净买些假货,这罐子脏不拉几的能值几个钱,赶紧丢了! 因为宋辉老爸收藏古董的事,家里没少爆发矛盾,老头子挨了顿训,就找来孙子,让小孙子把的罐子拿去外面藏好,等奶奶消了气在把罐子取回来。 可这场架吵完没两天,家里就出事了。 昨天半夜,宋辉正在睡熟的时候,听到地窖下面传来一阵摔盆打罐的声音,赶紧爬起来查看情况,结果就看见儿子正瘫倒在地窖台阶上,地窖下面瓶瓶罐罐碎了一地。 他说到这里已经是欲哭无泪,“那些瓶瓶罐罐是我爸一辈子的收藏,老爷子情绪很激动,当场就犯了心梗,我赶紧打了120,接着又报警,告诉警察家里来了贼。” 接着宋辉就把儿子抱回房间,本想问清楚是什么情况,却发现儿子好像状态很不对劲,脸色特别苍白,醒来后啥话也不说,就这么直愣愣看着自己。 没等他搞清楚状况,警察就赶到了现场,一家人坐上警察,正准备去派出所做笔录,没想到儿子一上警车就马上闹腾起来…… 听完整个讲述,我顿时觉得哪里怪怪的,挠着下巴说, “你家的事有点奇怪,好像不止是普通的失窃案那么简单。” 宋辉苦恼道,“可不是嘛,小偷盗走古董是为了求财,古董被打碎后就不值钱了,识货的小偷肯定干不出这种事。” 更重要的还是他儿子,自从上了警车,就莫名其妙地开始犯病了,直到现在意识都没恢复,嘴里不断喃呢着“我要回家”这句话,谁劝都不好使。 他变得疑神疑鬼,“我怀疑儿子可能是被脏东西附身了,下午我找儿子聊过,问他为什么一上车就有这么大反应,儿子居然说自己死过一次,还是被车子压死的……” 一个八岁小孩,不可能无缘无故编造出这样的谎话,尤其他儿子说话的声调,老气横秋的,和平时那种天真散漫的模样完全不同。 我若有所思,回头扫了一眼赵虎,却见他和我一样,正满脸疑惑地耸肩。 我说,“能不能让我看看你儿子?” 宋辉马上说可以,随后吞吞吐吐地提醒道,“那个……你跟我儿子接触的时候要小心点,他意识不清楚,脾气可坏了,被问急了就乱咬人。” 推门走进病房,我果然在靠墙角的地方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这小孩生得很瘦弱,脸色发白,额头却略显浮肿,两个眼睛直勾勾的,特别浑浊,眼神似乎不能聚焦。 我真要走过去和小孩打招呼,结果外面忽然闯进来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大夫,拦着我说,“诶,那个人,说让你进病房的,小孩精神状态不好,不能被人打扰。” 宋辉马上说,“大夫,我是病人家属……” “病人家属也行啊,也不看你儿子病成什么样了,赶紧出去,还想不想让你儿子康复了?” 中年大夫态度比较恶劣,挥手就开始赶人。 我见这个小孩的面相,一看就不是单纯生病,多半是冲撞了什么邪祟,赶紧对医生说,“不行,医院的常规手段治不好这个小孩,还是让我看看吧。” 我的话引起了医生的不满,他推了推金丝眼镜,说你谁呀,知道我是是吗,全县最好的儿科大夫,你有什么本事,竟然敢质疑我的医疗水准。 我摇头说自己并没有质疑你的水准,只是这小孩不是单纯得病,更像是惊了魂,不能用正常的医学解释。 医生气坏了,说小伙子,看你年纪不大,怎么信这些封建迷信,年轻人要讲科学,好了你赶紧走,别耽误孩子治疗。 他不由分说就想推我们走出病房,嘴里还说我是神棍,这态度顿时把我惹火了,生气道, “你才神棍呢,小孩现状不稳定,你才是最应该离开这里的人。” “你放屁,我可是儿科专家!今天真是见鬼了,还有人敢冲进医院,质疑我的医疗水准,不就是个惊悸症吗,看我怎么把孩子治好。” 医生边说,边朝小孩那边走去,这时候我已经注意到小孩眼神不对了,可能是嫌我们太吵,此时小孩已经把眼仁眯起来,泛黄的瞳孔很犀利。 我冷冷说,“你最好停下,别靠近这个小孩。” “你算哪根葱,跑医院教训我来了!”这医生脾气特别不好,我越是这么说,他越是加快脚步靠近。 冷不丁,原本老实蹲在墙角的小孩蹦起来,磨牙张嘴就咬,一口咬在他手背上,好像条疯狗一样甩头,疼得这家伙吱哇乱叫,怎么甩都甩不掉, “啊……这小孩怎么咬人,他有狂躁症,不对,应该是精神病,快……快找人给他打镇定剂。” 医生痛得五官抽搐,嘴里骂些不着边际的话,我都无语了,走上去,咬破中指,把自己的中指血挤出来,在小孩浮肿发青的额头上抹了一道血痕。 瞬间小孩就变得安静了,一屁股跌坐回墙角,又露出刚才那种失神发愣的表情。 医生用力抽出胳膊,看着手背血淋淋的齿痕,表情难看得要死,赶紧冲出去打狂犬针了。 其他人则一起围上来,宋辉担心儿子,赶紧要冲上去看情况,被我拉开说, “别碰他,你儿子这是典型的炸庙惊魂,简单来说就是身上受了一股邪气影响,这种邪气导致他性格暴躁,产生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意识和记忆。” “那……那怎么办?” 宋辉急坏了,他刚才已经见过我的本事,顿时拉着我的手哀求,“小哥……不、大师,刚才我儿子闹得这么凶,你只靠几滴血就把它制住了,肯定有办法救我儿子对不对?” 我苦笑了下,童子血可以镇压邪祟,尤其是人的中指血,号称后天精血,加上我是纯阳童子身,才能暂时用鲜血镇住小孩身上的邪气。 但也只能是镇一镇,我也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不明白小孩到底因为什么染了邪,可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治。 赵虎则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那这孩子他……” “可以肯定是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但暂时不会有危险。” 我用十分笃定的口吻道,“他发癔症的时候说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是被车撞死的,这并不是胡说八道,应该是受了某种负面气息的影响,把自己带入了怨灵生前的记忆里面。” 通常怨灵都是通过自身的磁场怨念来影响另一个人的,孩子太小了,自身的阳气微弱,扛不住怨灵的强大磁场,所以才出现这种症状。 赵虎说,“那还等什么,既然你懂这个,赶紧张罗给这小孩驱邪啊。” 我蛋疼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当是拍电影呢,驱邪驱邪,我连邪祟躲在哪里都不知道,上哪儿驱邪, “他只是受了邪念磁场的感染,而不是被鬼上身,没办法直接做驱邪法师,何况我也没有那个本事,要搞定这小孩身上的麻烦,必须从长计议,起码要先找到害他感染邪念的东西。” “大师,你一定要救救我孩子啊,只要儿子能恢复正常,就算砸锅卖铁我也乐意!”宋辉和他老娘都急得要给我下跪了,我赶紧扶起他们说, “不急,这种事我一个人恐怕搞不定,得找帮手请教一下。” 说完我就来到医院走廊外面,拨通了段鹏手机号,老小子为人不咋地,可专业知识比我丰富,应该能得出合理的判断。 听完我的讲述之后,段鹏却没有马上回答,反倒直接报了个数字,“200!” 我没懂他的意思,诧异道,“什么200?” 他慢条斯理道,“一个问题200块钱,你同意拿钱,我就告诉你这小孩是怎么回事。” 我去! 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第40章 孝子罐 我很不高兴,但也清楚丫的就是这么个屌德行,忍着骂娘的冲动说,“每次你都坑我,说点事居然要收费,到底拿不拿我当朋友。” 段鹏说,“朋友是朋友,生意归生意,两码事,我这个人很公道的,从来不把交情和生意混为一谈。” 我气得后槽牙直痒痒,旁边宋辉听到我们的对话,赶紧上来说,“两百就两百,你快问吧,救我儿子要紧!” 段鹏听到这话,马上就笑了,“这才对嘛,我是生意人,没点好处怎么肯帮忙。” “少废话,赶紧帮忙分析!” 我咬牙咬得腮帮子疼,段鹏听出我就快骂娘了,这才说,“其实问题很简单,宋家根本就没闹贼,那些古董罐罐,根本就是这家小孩自己砸碎的。” 我深吸一口凉气,“这小孩为啥这么干?” “受了邪气影响呗,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我说,这就算200了。” 段鹏不改奸商本色,继续在电话那头分析,“刚才你说,这小孩的爷爷是个古董爱好者,经常往家里带一些瓶瓶罐罐对吧?” 宋辉赶紧插嘴,说是啊,几天前,老爷子还不知道去哪儿淘来过一个破破烂烂的瓦罐,非说是明清时代留下的,我妈心疼钱,嚷嚷着要把罐子给他砸掉,老头没办法,就让我儿子先把瓦罐带到后院藏起来,等我妈消气了再去找…… 段鹏马上说,“这就对了,以我的经验来看,你儿子之所以撞邪,多半就跟这个被藏起来的瓦罐有关系。” 我定了定神,忙说不错,宋辉儿子前脚刚把瓦罐藏起来,家里后脚就发生了怪事,两者之间确实可能有关联。 “已经400了啊。” 段鹏强调了一遍,接着分析,“要搞定你儿子的问题,就必须把这个瓦罐找出来,然后搞清楚瓦罐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邪祟。” 我迟疑说,“可宋辉的儿子精神状况很糟糕,刚安静下来没一会儿,问他什么也不肯说,该上哪儿去找?” 段鹏说,“那就没辙了,总之问题的核心就在那个瓦罐上面,找得到就有法子解,找不到谁来也没用。” 其次找到瓦罐之后,还得先搞清楚这瓦罐的来历,才能对症下药,不同的阴物有不同的处理方式,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的。 我马上说,“既然你这么有经验,干脆过来一趟好了,帮我一切解决这家的问题。” 段鹏没有拒绝,只是笑得更贱了,“好啊,出场费三千,不讲价,算上刚才的400,你先付我3400,收到钱我马上就出发。” 这狗曰的,三句话离不开钱,我正要开骂,宋辉却抢过手机说,“行,三千四就三千四,钱哪有我儿子重要,你等着,我马上转账。” 收到钱,段鹏马上就变得积极起来,让我发个地址给他,保证三小时内能到。 我守在医院外等了一会儿,果然老小子很准时,居然赶在天黑前抵达了医院门口,老远就屁颠颠地向我挥手, “哈哈老弟,咱俩又见面了,我都说了,你注定跟我有缘……” 缘分两个字还没说完,段鹏就瞄到我身边的赵虎,顿时笑容僵了一下,二话不说,转身去拉面包车大门。 见他要走,我赶紧冲上去阻拦,“老段你什么意思,钱已经收了,怎么一声不吭要走?” “老弟,你身边怎么站了个警察啊,我都说了,这行的禁忌是不能跟吃公家饭的人打交道!”老小子还有理了,指了指站在我背后发愣的赵虎,气鼓鼓地说, “我对你这么好,你小子该不会联合警察点我的炮吧?” 我哭笑不得,说你误会了,其实赵虎才是这笔生意真正的介绍人。 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股脑都说了,段鹏这才松口气,嘴上依旧在埋怨,“哎呀,警察什么的最麻烦了,我最讨厌的就是跟这行打交道,下次有警察在场的时候千万别找我。” 我斜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身上有事?” “干这行的哪个身上不背点事!” 他没好气地压低声音,“你也不想想,我是淘阴物的,阴物里什么玩意都有,像什么死人骨灰,小孩尸油啥的,这可都是违禁品……” 他这话倒是把我提醒了,确实干我们这行的不适合跟警察打交道,好在赵虎对这行了解不太深,还不清楚我们的路子。 我说,“来都来了总得进去看看,赶紧走吧,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我硬拉着段鹏下车,路过赵虎身边的时候,这老小子立马怂得跟孙子一样。赵虎主动打招呼,笑道,“你就是陈凡的朋友,段老板吧?” 他马上说,“报告政府,我叫段鹏,叫我小段就好。” 得,丫的肯定坐过牢。 赵虎也是一愣,但没有计较这些,很快我们再次上楼。刚到病房门口,段鹏马上就把眼仁眯起来,默默扫了一眼蹲在墙角的宋家小孩,说屋子怪冷的,这小孩身上的怨念还挺重。 我说要是不重就不来找来你了,你赶紧想个招,先帮小孩恢复神智吧,只有他才知道那个瓦罐被藏在哪儿。 段鹏摇头说,“我也没办法,他思维混沌是受了怨气影响,找不到瓦罐,就没办法让他恢复正常。” 我顿感棘手,这根本是个死循环。 要恢复小孩的神智,就必须先找到瓦罐,可瓦罐是小孩自己藏起来的,除了他,没人说得清罐子在哪儿。 段鹏让我别急,“我虽然没办法让他马上恢复正常,却有办法找个那个阴物罐。”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罗盘,看上去是铜制的,上面锈迹斑斑,缠满了一圈又一圈的红线,造型很别致。 段鹏说这个罗盘还是自己老师留下的,上面有两个指针,黑色指针用来指引方向,红色指针专门用来感应阴气, “你先去小孩手上弄点血下来,拿瓶子装好,待会儿会有用。” 虽然不清楚段鹏葫芦里卖什么药,我还是去了,找来一把美工刀,在宋家小孩手背上轻轻划了一道,挤出几滴鲜血,用瓶子封好。 段鹏说,“走吧,现在就去这小孩炸魂的地方看看。” 说完,我们一起走出医院,宋辉的母亲则继续留在病房,负责照看孙子。 半小时后我来到宋辉家里,是个老式的四合院,位于城中村最核心的地方,院子三进三出,看起来挺气派,估计他家祖上挺有钱。 宋辉边开门边说,“我太爷爷是县城大户,当年做贩茶生意的,家里绫罗绸缎都穿不完,要不是赶上那个特殊的年代,也不至于家道中落了。” 就因为宋家祖上是大户,他老爸才会迷上古董收藏,没想到淘了一辈子古董,临了却差点害了自己亲孙子。 进了前院,迎面是一对抱鼓石,这宅子确实够大,而且暗含和风水之道,还专门修建了挡煞的屏风墙,可惜墙头已经落败了,院墙也是松松垮垮,到处都是裂痕,有的地方还开始漏风。 段鹏装模作样地说,“你家祖宅风水不错,可惜这些年一直没人打理,连墙洞破了也不补,风水地气早就泄掉了。” 宋辉苦笑说,“到我爷爷这代,家业就彻底没落了,哪还有钱来装修老宅?我爸又痴迷古董收藏,仅有的那点退休金全用来淘换成瓶瓶罐罐,说实话,这几年日子过得挺苦的。” 段鹏点点头,打了个哈欠说还是办正事吧,老弟,把装着小孩鲜血的瓶子给我。 我赶紧把玻璃瓶递上去,段鹏顺手接过,另一只手上捧着罗盘,打开瓶塞后,把小孩的鲜血滴在红色指针上面。 神奇的一幕随之发生,只见指针居然颤动了一下,接着就自行旋转起来,等它停止旋转的时候,已经笔直地指向了后院的某个位置。 我和招呼都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 段鹏马上就嘚瑟起来,“原理很简单,小孩受了怨气感染,他的血液也带着一部分阴物的怨气,我把这些鲜血滴在罗盘指针上,它会自动感应,帮我们找出怨气的源头在哪里。” 然后我们按照罗盘箭头指示的方向去找,走了不久,已经来到最后面的一个小院,段鹏停下脚步,目光沿着罗盘看去,只见后院赫然立着一棵挺拔的槐树。 他把眉头皱了皱,扭头问宋辉,“你家后院怎么会种了一棵这么大的槐树?” “是我爸年轻的时候种的,平时我们都靠这棵槐树乘凉……这树有什么问题?” 宋辉摸不着头脑,段鹏则无奈道,“槐树又叫鬼树,一木一鬼,特别容易招阴,谁家院里种了这么大的鬼树,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宋辉惊了神,赶紧说,“那、那我马上找锯子给它据了!” “先不急,把东西挖出来再说吧。” 段鹏甩甩头,走到槐树周围转一圈,很快锁定一个方位,那里草丛特别密,段鹏揪住一把杂草,用力一拔,果然下面露出一个树坑。 树坑下面有个黑色塑料袋,被撑得鼓鼓囊囊,一看就装了东西。 宋辉马上惊呼,“找到了,这就是我爸用来装瓦罐的袋子,我儿子也真是,居然把罐子藏在树洞里面,怪不得这么难找。” 段鹏拎出塑料袋,刚把袋子打开,我马上就感应到一股寒意透体。 只见下面有个黑不溜秋的瓦罐子,很像老家用来装醋坛的器皿,段鹏伸手在上面敲了敲,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怪不得,这居然是个孝子罐,还被埋在了老槐树下面,阴上加阴,不出问题才怪了!” 第41章 骗子李贵 我好奇地问道,“什么是孝子罐?” “孝子罐都没听过,要我说,老弟你的专业知识还有待提高!” 段鹏没放过打击我的机会,露出一副老生常谈的样子,说老家一旦死了人,家属们通常会搭灵堂、办一场葬礼,等到做完超度法事之后才正式埋山。 照老规矩,死者落土为安之前,必须由孝子送最后一程,其中有个步骤是让孝子摔丧盆,摔得盆就是烧纸钱的盆,本地人也叫“孝罐”。 他这么一说我就懂了,老家确实有这个风俗,听说孝子摔盆的时候,必须把丧盆摔碎,摔得越睡越好,寓意着岁岁平安,同时也意味着死者断绝了和生前一切的来往。 如果这个盆没摔碎,那么死者在那边就不会安生,过完头七后,依旧会经常返回家里。 “没错,就是这个理。” 段鹏指着塑料袋里的丧盆说,“你看这个孝罐,被保存得这么好,一看就是孝子摔盆的时候力度不够,没能把它打碎,老人的魂魄也就依附在了上面。” “这老人应该是横死的,本来怨气就重,几经辗转来了你家,又被你儿子误打误撞,埋在了这棵槐树下面。” 槐树属阴,本身就有滋养阴气的效果,两个不利条件结合在一起,就把这罐子变成了不折不扣的阴物, “这也是导致你家闹邪的根本原因。” 听完段鹏这一圈分析,宋辉人已经傻了,欲哭无泪道,“这么说老头是让人给骗了,这特么根本不是什么值钱的古董,而是别人办丧事用剩下的丧盆!” 段鹏嘿嘿一笑,说你家老头虽然喜欢收藏古董,可鉴别能力一看就不行啊,这罐子上面还飘着一股酱油的味道呢,一看就是农村用来装酱油的坛子,等家里老人过世后,把它当成丧盆来用。 虽然这罐子不值钱,却足够结实,还挺耐摔的。 段鹏蹲下去,在罐子上面敲打了几下,满脸都是揶揄之色。宋辉则气得满脸发青,当场就要找家伙把罐子敲碎,我连忙阻止道, “不行,罐子暂时还不能打碎。” 宋辉疑惑地问,“为什么?” 我咳嗽一声解释道,“孝罐变成了阴物,上面有灵体附身,你敲碎罐子会惹怒了上面的阴灵,到时候邪气发作,倒霉的可就不止你儿子了。” 段鹏补充道,“没错,其实这上面的阴灵并没有害你儿子的意思,它只是有一股执念,想回生前住过的地方看看,只要帮它完成心愿,怨气自然就散了。” 宋辉手足无措道,“家里古董被砸碎那晚,老头心梗发作,直到今天还在ICU住着呢,我根本不晓得这罐子是打哪儿来的,现在儿子又病了,我哪有时间去……” 我想了想说,“你可以把这件事交给我们来处理,不过有两个条件,其一是必须支付我一笔劳务费,其次是事情搞定之后,孝罐归我所有。” 这孝罐虽然成色普通,可只要是阴物就有价值,放市场上好歹能值个三五千。 宋辉点头如捣蒜,当即答应了。 回来的路上,我找了块红布把孝罐盖起来,问段鹏接下来该怎么做? 段鹏说很简单,找到孝罐的出处,把它给家人送回去,让里面的阴灵完成回家的愿望就行。 这下我又犯难了,说宋辉他老爸还趟在ICU,除了他,谁知道这阴物罐的来历? 段鹏不说话,哪眼睛瞥了下旁边的赵虎。赵虎明白他意思,马上说,“行,这件事交给我去查,靠着警方内部的监控系统,应该很快就能找到阴物罐的出处。” 和赵虎分手之后,我把段鹏带回了自己的出租房,今晚就将就在这里住下。 老小子进了我的出租屋,东看西瞅,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我不耐烦问他看什么,段鹏笑了两声,说没啥,只是刚上楼的时候,感觉到罗盘在响,我这出租屋好像有点不干净。 我翻白眼道,“你买卖做上瘾了吧,想做我的生意,门也没有!” 晚上我给段鹏打好地铺,让他今晚先将就点,等打听到阴物罐的来历就能回去了。 别说警察办事就是有效率,第二天我还在赖床,手机铃声响了,传来赵虎的声音, “陈凡,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睡,我已经找到阴物罐的来历了。” 这么快? 我猛地从床上蹦起来,说你可真神了,果然人民警察的办事能力比较靠谱。 赵虎笑骂道,“别给我戴高帽子,其实说来也巧,昨天局里的同事抓了几个诈骗犯,其中就有个专门仿冒古董,高价出售的惯犯,我陪同事一审,你猜怎么着,宋家那个阴物罐就是他卖的。”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马上就有人递枕头,我喜出望外道,“行你瞪着,我马上到!” 匆匆穿好衣服,我马上叫醒正在客厅打地铺的段鹏,跟他说事情有着落了。 可段鹏一听要进局子,脸上却写满了抗拒。我说,“你是不是有事情瞒我,昨天刚把赵虎介绍给你认识的时候,你就是那种表情,难道你是在逃人员?” 段鹏说你放屁,“你见过那个逃犯敢光明正大开铺子做生意,我只是……唉,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年轻时跟人合伙盗过墓,销赃的时候不慎被逮,抓起来判过两年,所以一直对那种地方有阴影。”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段鹏这么害怕警察,于是笑笑道, “你不早就刑满释放了吗,咱不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赶紧的,去局子还有正事呢。” 来到警局后,赵虎早就站在门口等我们了,带我们走进临时看押嫌犯的地方,隔着栅栏,我看见一个穿着绿皮夹克,打扮得很“骚包”的中年男人,正垂头丧气蹲在小隔间里。 赵虎敲了敲隔离栏,“李贵,我带两个人过来找你,你要老实交代自己的错误,争取宽大处理。” “警官,我不就是卖了几件假货吗,你犯得上这么……” 这家伙一看就是老油子了,边说边不耐烦地把头抬起来,谁曾经话说到一半,目光却死死定格在我身边的段鹏身上,惊呼着蹦跶起来, “我去,老段,怎么是你,你是因为什么事被逮进来的?” 段鹏也很意外,瞪着小眼睛说,“李贵,怎么是你啊?几年没见,没想到你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到处干这人骗人的行当。” 我眨眨眼,说你们认识? 段鹏点头说认识,“还记得我当年因为盗墓被抓,判了两年的事吗,这丫的就是我当年的同伙,要不是他太招摇,有俩钱就到处嘚瑟,我也不至于落网。” 既然是熟人,那就好办了。段鹏直接问他,那个阴物罐是从哪儿搞来的? 李贵却一脸发傻,说什么阴物罐啊,自己都不知道。 “你小子别装傻充愣,我给阴物罐拍了照片,你好好看看!”段鹏掏出手机,点开阴物罐的照片展示过去,李贵打眼一瞧,顿时恍然大悟记起来了, “你说它呀,让我想想……记起来了,这是我在一个叫童家镇的地方捡的,当时觉得这破罐子器型不错,只要稍微加工一下就能当古董卖了赚钱,于是就给它带回来,没想到隔天就出手了。” “童家镇,那不是在阳江吗?” 段鹏一愣,表情变得怪怪的,李贵忙说,“确实是在阳江,当时我路过一片坟地,看到一座新坟,这罐子就摆在坟头附近。” 段鹏骂道,“你丫就是手贱,坟地里的东西有什么好捡的。” “你也好意思说我,你们这帮倒腾阴物的还不是一样……呜!” 李贵话没说完,被段鹏赶紧冲过去摁住了嘴,扭头对赵虎说,“警官,这家伙是个惯犯,我建议处罚从重,多给他判几年!” 李贵好不容易才挣脱他的手,“姓段的,你大爷,哪有这么坑兄弟的。” “你特么少废话,我什么时候认你当兄弟了,当年可害苦了老子!” 段鹏恶狠狠地瞪他一眼,逼问他捡到极阴罐的地址,李贵却打起了马虎眼,说自己头疼,想不起来了,气得段鹏隔着栏杆用脚踹他。 最终还是赵虎出面,对这个油头粉面满脸滑稽的中年人说,“李贵,你老实点,点透露点有用的情报,对你量刑也有好处。” 李贵这才不装傻了,笑嘻嘻地说出一个地址,把脸贴在栅栏上,没脸没皮道,“老段,我这次烦的事不大,顶多几个月就出去了,到时候找你涮羊肉。” “少特么跟我套近乎,谁有空招待你!” 看得出段鹏不太喜欢这个人,冷冷地撂下一句祝你早死,随后带我走出了拘禁室。 我特别纳闷,回去的路上询问段鹏,“你和这个李贵怎么回事,好像一见面就恨不得跟他干仗似的。” “别提了,这孙子是个标准的坑货,谁遇上他都要倒霉,老弟你以后千万离这种人远点!” 段鹏不愿意细说,上了面包车后,直奔童家镇方向驶去。 童家镇就位于阳江县下属的某个区域,跟我们上次去的马王庙挨着不远,兜兜转转,又回了之前那条熟悉的马路,我忽然想到老何,说事情过去这么多天,老何头七该过了,我们要不要去他坟头上柱香? 段鹏心情不是很好,说去个屁,还有正事要办呢。 很快我们抵达了童家镇,来到李贵说的那个地方,没多久就看到一座新坟。 等我来到坟头前,正准备给死者上柱香的时候,打眼一瞧坟头上的老人遗像,顿时被震得目瞪口呆,原地蹦起了三尺高, “怎么会是她,这也太巧了!” 第42章 亲情 事情真是太巧了,遗像上的老人照片我认识,还曾经帮过我大忙呢。 段鹏见我这么大反应,赶紧走来说,“大白天你激动个鬼,怎么,怕它出来找你?” 我摇头说,“老段,你还记得不,上去我们去马王庙解决照骨镜的事,回来的时候我寒症发作,让你帮忙找了具尸体,用死人血缓解我痛苦的事。” 段鹏说当然记得,好端端的你提这个干嘛。 我哆哆嗦嗦指着坟头上的老太太遗像,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遗像上的老太太,就是当初向我提供死人血的那具尸体!” “啥?” 段鹏愣了半天,继而哭笑不得,摇头说这个世界还真小,绕了半天居然又回来了。 “可不是嘛。” 我给老太太点上香烛,毕恭毕敬地拜了拜,然后梳理起了事情的整个脉络。 老太太是出车祸死的,生前应该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所以一直附身在孝罐上,不巧被奸商李贵捡到,当成古董卖给了宋辉他老爸,然后才闹出这一连串的事。 就在我们分析的时候,坟头便忽然走出一个男人,指着我们说, “诶,那两个人……你们谁呀,来我妈坟头做什么,是不是祭拜错人了。” 我回头一瞅,马上抽出一盒烟,笑着迎上去说,“老哥,死者是你母亲吗?” 中年人接过我的烟,疑惑道,“是啊,我妈刚死了没多久,她是在去马王庙探亲的路上被车撞死的……诶,我好像认识你,那天在太平间运送遗体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附近?” 我哑然失笑,摇头说你认错人了,我们没见过。 中年人依旧满脸疑惑,说那你来我妈坟头拜什么呢。我没打算瞒他,深吸一口气后,把宋家闹邪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中年人大惊失色,“小哥你别开玩笑了,我妈怎么会……” “别不信,我们有证据的。” 段鹏边说边打开了塑料袋,把裹在两层红布下的阴物罐取出来,让中年人好好辨认。 “还真是我妈的丧盆,这、怎么跑那么远地方去了。” 望着被保存完好的孝罐,中年人终于信了我们的话,苦笑着蹲在地上抽起了烟, “我妈命苦啊,她年纪大了,又得了老年痴呆,最后那几天谁也不记得,就记得自己还有个小儿子在马王镇上班,于是趁家里人不注意,稀里糊涂溜出家门,要去马王镇上找她的小儿子,哪晓得被一辆大货车当场碾死在了路上……” 我疑惑道,“这么说老大娘除了你之外,还有个小儿子?” “唉,确实有过一个,不过他早死了。” 中年人继续抽着闷烟,眼圈发红道,“我妈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是我,一个是弟弟,可弟弟打小身体就不好,是个药罐子,十年前就病逝了。” 家人怕老太太伤心,就一直瞒着她,说小儿子在马王镇上班,工作太忙了,没时间回来看她。 老太太年纪大了,脑子本来就不太好,加上思念儿子多年,病情加重发展成老年痴呆,几乎什么都忘了,只记得自己有个小儿子住在马王镇。 那天她忽然犯病,一个人跑去马王镇找儿子,这才导致出了车祸。 “我妈死后,家里给他办了丧事,等到孝子出殡的时候,我负责摔丧盆,可说来也怪得很,这丧盆摔了两次都摔不碎,我正想试第三次的时候,有个长辈阻止我,说事不过三,老太太可能有心愿没了,强行摔碎了丧盆不一定是好事。” 就为这,他才把丧盆保留下来,没想到会被人顺走,引出这么多事来。 听完中年人的讲述,我也深深吸了口气,“或许我知道你娘的丧盆为什么摔不碎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老大娘是死在去找小儿子的路上,她有老年痴呆,对生前的记忆十分模糊,只记得自己有个小儿子。 可等到给大娘出殡的时候,小儿子却没有到场,因此才造成了老大娘的怨气。 中年人听完,眼圈更红了,转身擦起了眼泪,用哽咽的语气说,“娘啊,我也想带弟弟给你守灵,可他早就去了,您老还是安安心心上路吧,也许到了下边,还能跟你小儿子见面呢。” 他边说边跪在老太太坟前磕头,哭得稀里哗啦,我大受感动,眼圈也跟着红了,这世间有什么比骨肉亲情更加宝贵?看得出这一家子都是注重亲情的人。 我走过去扶起了中年人,说老大娘心愿未了,不会这么甘心走的,要彻底化解她怨气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带着“孝罐”去她小儿子墓前,焚香击败,让老大娘相信自己小儿子已经先一步走了, “这样一来,老大娘自然不会对人世再有念想。” 中年人擦干眼泪站起来,重重点头说,“那你们跟我来吧。” 在他的带领下,我们走到小镇另一头,那里伫立着一座青色的坟土包,看得出被护理得很好,周围一根杂草都没有。 我让中年人去买了一些香烛祭品,把“孝罐”摆在坟头中间,然后跪下来虔诚叩拜,讲出了当年为了隐瞒弟弟死亡真相的苦衷。 他哭着照做了,边说边烧纸,“娘啊,儿子不孝,不是有意瞒着您老人家,只是你年纪大了,弟弟走得早,知道这消息以后怎么受得了?有错都是我的错,儿子不孝,您别折腾人家了,早点安心去吧。” 坟头刮来呼呼的风声,吹得黄纸到处乱飘,我见阴物罐有了动静,随着冷风飘洒,隐隐传来一个老太太呜呜的悲恸低泣,赶紧上前一步,对中年人说道, “老哥,是时候了,摔盆!” 中年人马上停止讲述,把“孝罐”高举过头顶,同尽全力往地上一摔。 哐当一声,孝罐当时就碎成了几块,中年人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冷风则是渐渐平息下来,坟头纸的不再到处乱飘,很快就归于平静。 我默然注视这一切,心头大受震动,其实这次的阴灵一点都不可怕,老太太需要的,无非就是陪小儿子走完最后一程,血肉亲情的羁绊,哪怕是变鬼了也难以割舍。 既然事情已经了结清楚,我们就不再逗留了,趁着天没黑,我和段鹏一起驱车返回了阳江。 路上段鹏还在为弄碎了阴物罐的事情感到苦恼,“唉,好好的阴物说碎就碎了,要是能放到黑市上,起码也能卖个三五千的。” 我说你这个人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满脑子就知道钱。 他理直气壮道,“我特么就是个商人,不追求利益我追求个啥的?你以为都像你丫,成天摆弄那点破同情心,早看出你没有成为百万富翁的命。” 我都懒得说他了,隔天去找宋辉交差,询问他儿子情况怎么样。宋辉的表情明显放松了很多,叹口气说, “我儿子已经恢复了,就昨晚,他忽然躺在病床上睡了一会儿,醒来之后就嚎啕大哭,说自己这几天老做梦,梦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领着她在后院转来转去的,怎么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笑笑说,“没事,老太太已经被送走了,你留在医院,多陪儿子说说话,过几天自然就康复了。” “诶,好,谢谢你了。” 宋辉千恩万谢,走时塞给我一个大红包,我回家数了数,居然有五千块,想着这趟终于没白来,好歹赚够了几个月的生活费,暂时是不用为钱的事发愁了。 隔天我就联系上夏夕,提出想邀请她看电影,夏夕却有点为难,说自己不是很方便。 我会错了意,以为她不想跟我单独相处,心里正感到沮丧,夏夕赶紧说,“你误会了,我不是不想去,只是今天不巧,有个朋友从外地过来找我散心,她精神状态不好,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在酒店。” 我好奇道,“什么朋友啊?” 夏夕说,“我这个朋友叫妘熙,是成都人,一周前她家里出了事,老爸莫名其妙在书房自杀了,死前还做出了相当诡异的举动,给她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最近她老做噩梦,在家里待不下去了,才想着来贵州找我玩几天。” 我被勾起了好奇心,说你这些闺蜜怎么老遇上麻烦,好端端的她父亲怎么会自杀呢? “就是找不出动机,所以妘熙才很伤心啊。” 夏夕叹了口气,说自己这个朋友家庭条件很不错,父母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开了家服装公司,生活条件优渥,这些年生意也进展得十分顺利,一家子和和美美,实在搞不懂她老爸为什么会忽然想不开闹自杀。 我说,“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你就陪朋友好好聊聊吧,尽量开导她一下。” “知道啦,等陪玩这个朋友之后,我会来找你的,到时候在一起看电影吧。”夏夕甜甜一笑,说的我心都快化了。 她能主动说出要找我看电影,说明我在夏夕心里至少不讨厌。 挂完电话我心里美滋滋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本以为要过几天才能继续跟夏夕见面,不料就在第二天下午,居然又接到夏夕打回来的电话。 我纳闷不已,“怎么你朋友走了?” 夏夕说,“没呢,妘熙还在酒店,只是昨天晚上我陪她聊了会儿天,在知道她父亲自杀前后的经历后,感觉这件事有点怪怪的,怀疑可能是遇上了灵异事件。” 我当时就一愣,“能说具体的吗?” 夏夕却表示电话里说不清楚,问我现在有没有空,有的话就陪她去一趟酒店,等见了妘熙之后再聊具体的, “我跟她说起过你,妘熙知道你懂灵异方面的知识,同样想和你见一见。” 第43章 阴物骨链 这么快就又有业务了? 夏夕邀约让我神情恍惚,自己都不信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找上门来的生意,看来段鹏没说错,我这命,天生就是吃阴阳饭的。 我已经逐渐接受这个现实,一点没耽误,骑着小电驴去了酒店。 夏夕给了我房间号,让我自己上楼找她,可能是见我穿着太寒酸吧,高档酒店的前台都不拿正眼看人的,我也不在乎,蹭别人的房卡进了电梯。 到三楼后,夏夕恰好从一间客房里出来,对我招招手,“你来了?” 我屁颠颠跑上去,问她朋友在哪儿。夏夕往身后房间指了指,提醒我待会儿说话时注意点,“妘熙刚死了老爸,心情很不好,你被刺激到她。” 我跟随夏夕进了房间,入眼处是一间装修豪华的总统套房,看得出这个妘熙家里很有钱,估计比夏夕的家境还要殷实,长这么大我还没进过这么豪华的套间呢,听说高档酒店套房都很贵,住一晚就顶得上我一个月生活费,看来是真的。 套房被分成里外两个隔间,外面是会客室,中间有个皮质沙发,我看见一个身材高挑,长相特别秀美的女人正靠坐在上面,一幅娇柔病态的样子显得楚楚可怜。 夏夕马上对我介绍,“陈凡你过来吧,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妘熙,我的大学室友。” 妘熙是成都人,父母做的也是跨国贸易,据说身家都上亿了,不可否认大户人家的人气质就是不一样,虽然妘熙气色不好,但还是十分客套地起身,跟我握了握手,显得知书达理很有涵养。 简单做了介绍,我开始询问妘熙老爸的情况,不聊这个还好,一说起她老爸的死,妘熙眼圈马上就红了,低头啜泣道, “我爸的死亡时间是上个月二十三号,之前他一直都表现得很正常,没有出现任何焦虑和不适的症状,甚至每天下楼健身跑步,身体比一般人要好很多。” 我点头表示认可,一般越有钱的人就越怕死,想妘熙老爸这种富豪,肯定很注重身体的保养。 妘熙接着说,“可就在上个月二十一号那天,情况变了,我爸好像受了什么打击似的,精神恹恹,无论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甚至都不肯处理公司里的事情,独自把自己关进书房,到吃饭的时候也没见人。” 出于对老爸的关心,妘熙去了书房敲门,想让老爸出来吃饭,可敲了半天门也没见回应,她感到好奇,就把门推开了。 而随后跃入眼帘的一幕,让妘熙怎么都忘不了, “我爸不是不肯吃饭,而是自己偷偷躲在书房吃东西。” 本来躲在书房吃饭也没什么,可真正让妘熙接受不了的,是她推开门口,竟看见自己老爸在吃生肉! “我简直没办法描述那种场面,当时我爸蹲在墙角,面前是一个塑料袋,塑料袋已经打开了,里面有很多生鲜的动物内脏。” 那些内脏根本就没洗过,血糊糊的,还散发着很浓郁的腥臭味。 妘熙老爸用双手捧着这些生肉,疯狂往嘴里塞,还时不时发出“嗬嗬”的声音,表情享受极了,咀嚼的方式也很疯狂,脸上沾了血都顾不上擦。 当时可把妘熙吓一跳,捂着嘴巴尖叫起来,感觉自己老爸的样子像极了一头抢食的饿狼。 而在听到这声尖叫之后,妘熙老爸也停下啃肉的动作,麻木地把头抬起来,边磨牙,边阴恻恻地看着妘熙。 “你不知道他当时的样子,满脸都是血,五官也很僵硬,看起来扭曲极了,和平时判若两人。” 描述这段经历的时候,妘熙呼吸急促,胸膛在不断地起伏着,颇有规模的事业线搞得我直咽口水,差点没集中精神。 等她把话说完,我才问,“你老爸这是得了异食癖,属于心理问题。” 妘熙用力摇头,俏脸煞白道,“不……不是的,起初我也这么想,还劝老爸去看心理医生,可他当时的表情特别木讷,完全不理我,反倒很凶地咆哮一声,让我从书房里滚出去。” 说到这儿妘熙又开始哭了,说老爸就自己这一个女儿,生前特别疼爱自己,从来没有那么大声地对自己说过话,更不要说他当时的表情,好像巴不得从女儿身上也啃下一块肉似的。 我正色起来,“然后呢?” 妘熙看了看我,语气发抖说,“再然后……老爸一直没出来,生生把自己关在书房待了两天,我实在受不了,就叫上家里的保姆跟我一起推开门,结果、结果我看见……” 她停止讲述,泣不成声地嚎啕大哭,弄得我很尴尬,一点脾气都没有。 夏夕看不过去,一边搂着妘熙安慰,一边替她转述, “等妘熙再次打开书房大门的时候,发现汪叔叔(妘熙老爸叫汪明贵)已经死了,死法很诡异,也很凄惨。” 他居然割下自己的舌头,还生生把它吃了下去,最终因为失血过多,暴毙在书桌上。 “居然有这种事?”听完我也懵了,从没见过这么离奇的死法,要知道舌头可是连接心头血的重要器官,上面神经很丰富,平时好牙齿磕碰一下就会疼得不行。 可妘熙老爸不仅忍痛拔掉自己舌头,还把它当时食物一样细嚼慢咽,生生吃进肚子里…… 这种事一般人干不了,除了对自己够狠,还得有远超常人的毅力才行。 妘熙擦着眼泪,断断续续说,“是啊,那两天我感觉老爸一个人待在书房里怪怪的,出于关心就一直在家守着他,按理说他割掉自己舌头的时候肯定很疼,但我连一丝惨叫声都没听到。” 我陷入了思考,她的描述太古怪了。 且不说妘熙的老爸是不是因为精神有毛病,才做出这么诡异的自残举动,一个人要想生生割掉自己的舌头,肯定会很疼吧,哪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询问道,“会不会是你老爸给自己打麻药了?” 妘熙哭着回应我,“没有,警察做过尸检,确定没打麻药,他是在意识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强忍着痛苦完成了拔舌头的动作。” “嘶!”我都听出汗了,下意识想象那个场面,顿时浑身掉起了鸡皮疙瘩, “有没有考虑过,可能是凶杀?” 妘熙接着说,“我当时就报了警,警方也调查过我家,事发当天家里没人来过,除了我,就只剩一个负责打扫清洁的保姆。” 这个保姆已经为他家服务很多年了,平时关系很好,根本没有作案动机。 “我爸经常锻炼,身体很强壮的,别说保姆了,就算一般的年轻人也打不过他。” 而排除了的保姆的嫌疑,家里的“嫌疑人”就只剩妘熙一个了,总不能是妘熙干的吧? 我摸着鼻子说,“这么说你爸的死因还真有些诡异,那除了异食癖之外,他生前还有其他反常举动吗?” “好像……没有了吧?” 妘熙自己也不是很肯定,费劲地思索了好久,可能是脑子疼,很快她把头垂下去,用力拍打脑门,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把头抬起来, “对了,我想到一件事,挺奇怪的,不确定会不会跟我老爸的死有关联。” 我让她但讲无妨,不管有没有关联,起码是个思路。 妘熙马上说,“事发前几天,我爸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项链,那个项链看起来挺邪乎的,是用骨头做成,上面还刻着一些蝌蚪形的符号,涂成大红的颜色,光看着就挺邪性。” “什么样的骨链,能给我看看吗?”我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坐直身体。 妘熙摇头说不行,老爸死后那段时间她很忙,又要去警局做笔录,还忙着处理老爸的丧事,精神状态也很不好,等忙完这一切之后再回家,骨链早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我有些遗憾,叹气说,“根据你的描述,那串骨链有可能就跟你老爸的死存在关联,当然也只是猜测而已,主要是看不到实物,没办法进一步判断。” 妘熙头疼不已,刚想摇头说算了。冷不丁夏夕却来了一句,“对了,你老爸出事前几天,不是正在给你老妈过生日吗,当时你还拍了全家福传到朋友圈,照片我都看了……” 夏夕话刚说完,妘熙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赶紧掏手机,点开自己相册翻找起来。 通常女生的相册里都有好多隐私的自拍照,妘熙也不例外,我跟着大饱了一回眼福,暗夸这妞儿身材可真6,这时候妘熙已经锁定一张照片,点击放大,露出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阳台潇洒抽烟的画面, “这个就是我爸,他脖子上戴的骨链也被我用手机拍下来了。” 我赶紧接过妘熙的肾6神机,盯着照片分析起来。 图片上的男人身材高大,长得不算帅气,但有股成熟男人的气质,一看就是个生活蛮有品味的人士。 当我把图片放到最大时,果然瞧见他脖子上有串造型特殊的骨链,用红绳穿起来,上面存在很多密密麻麻的经线条纹。 这种条纹我没见过,说不上是什么来历,但可以肯定一点,骨链的整体造型绝非一般性质的装饰品,尤其是那些血色经线,越看越让我觉得大脑恍惚。 “现在确定了,你老爸生前肯定佩戴过阴物。” 我长舒一口气,把手机搁回茶几,抬头看见妘熙正瞪大惊恐的眼睛看我,“什么阴物啊,我听不懂。” 我只好向她描述了一般阴物的性质和用途,通常一个人佩戴阴物,要么是为了求财、要么是为了求事业,估计是她老爸想让公司更上一层楼,所以才请了这窜阴物骨链,结果玩脱了自己搭进去吧。 第44章 古怪 “这绝对不可能!” 妘熙的反应很激烈,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自己老爸是个很严肃的人,从来不相信这些封建迷信,“他连风水都不信,更不要说这些阴物了,经常教导我,说人的成功必须靠自己双手去奋斗,靠别的都属于歪门邪道。” 这么一个作风正派,价值观古板的人,怎么可能去请阴物呢? 更重要的是,妘熙家的生意一直做得很好,这几年顺风顺水,无论产业还是规模都扩大了好几倍,事业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就更加没有请阴物的必要了。 我把眉头拧起来说,“照你的意思,你老爸并不清楚这是阴物?” “如果他知道这是阴物,以我老爸的性格,肯定早就丢了,绝对不可能戴在身上。” 妘熙直接冲过来,死死抓着我的胳膊,用笃定的语气说,“我现在确定了,肯定有人在害我老爸,陈凡,既然你这么懂这方面的知识,可不可以帮帮我,揪出害死我老爸的凶手?” 美女哀声请求,那叫一个我见犹怜,相信是个老爷们都不会选择拒绝。 可破案不是我的专长,这种事处理起来也太麻烦了。 见我有些迟疑,妘熙马上说,“价格方面可以商量,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办得到的我都满足你,我不能让老爸死得不明不白!” 夏夕也在一旁小声劝说,“是啊陈凡,妘熙是我大学室友,关系最好的闺蜜之一了,你要是能帮就帮帮她嘛。” 比起妘熙的哀求,显然还是夏夕这种近乎撒娇的客气更让我受用,两大美女一前一后夹击,这特喵谁能受得了?我脑子一热,当场拍胸脯说, “行,这活儿我接了,不过有条件,除了酬金外,将来找到的骨链得归我!” 作为一个阴物贩子,钱神马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接触各类阴物,帮助我提升能力,扩宽知识面,做这些业务也算是对自身能力的一种锻炼。 可我嘴上答应得痛快,离开酒店后却开始犯愁,阴物骨链早就失踪了,该上哪儿查找的? 实在没辙,我在家琢磨半宿,最终还是厚着脸皮又给段鹏打电话。 丫的还是老样子,接了电话说,“有什么快问,老规矩,一个问题200!” 当时我就震惊了,“你咋知道我有问题要请教你?” 他嘿嘿一笑,打哈欠说老弟,你不看看时间现在都几点了,大半夜连鸡都不叫,你给我打电话聊什么,总不能是寂寞了太想我。 我服气道,“行,我先给你发张照片,你看过之后再回我。” 挂完电话,我把骨链的照片通过聊天软件发过去,过了没两分钟,段鹏马上就把电话打过来了,老公鸭嗓刺得我耳膜一激灵, “这特么是魂器,你从哪儿弄到的!” 我心中一惊,反问什么是魂器。段鹏说,“200!” 我脸上大写的服气,说你慌个毛,我像赖账的人吗,等聊完了一块算给你。 段鹏这才说,“魂器也是阴物中的一种,但它属于比较特殊的阴物,这玩意最大的作用是滋养和吸收灵魂,也有一部分夺运的效果。” 我听糊涂了,要求段鹏把话说清楚。 他语气凝重道,“简单来说,佩戴魂器,不仅能帮人延年延寿,增加阳寿,而且能够加持一个人的气运,保证佩戴者事事都顺利。” 我说你快拉倒吧,妘熙老爸戴了这玩意没几天就自杀了,顺利个鸡毛。 段鹏狐疑道,“哪个妘熙,你瞒着我偷偷接业务了?” 见瞒不过,我索性就把事情一股脑说了。 段鹏默默听着,手机里传来打火机的声音,他点燃烟深吸一口气说,“妘熙的老爸并不是这串骨链的主人,只是骨链主人用来养魂的消耗品。” 我越听越糊涂,“几个意思?” “很简单呐,骨链确实可以帮人增加阳寿,并获得很好的气运加成,可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平白无故增加的阳寿和气运打哪儿来?” 段鹏吐着眼圈说,“只能过通过骨链,从其他人身上掠夺。” 他打了个比方,骨链就像是中转站,可以把其他佩戴者的阳寿和气运吸进去,集中起来,让主人进行享用,至于被吸走了阳寿和气运的人嘛,下场就显而易见了。 我震惊到几乎说不出话,世上还有这么邪门的东西。 段鹏嘲笑道,“你才入行几天?这个世界上你想象不到的东西还多着呢,魂器不是一般的凶物,这玩意堪称是价值连城,如果放到黑市上,就算开价一百万都会有人疯抢,可就是太邪门了,不太好控制……” 我马上说,“这种害人的东西可不能流进市场,看样子我有必要去一趟成都,想办法把这件魂器找出来。” 段鹏说,“这种事你一个人搞不定啦,带上我吧,这次老哥就不瓜分你的酬金了,只有一个要求,魂器弄到手之后,家来的出货价格咱们五五分。” 我下意识就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这死奸商经验那么丰富,没他帮忙我还真不一定能完成这单生意,于是先答应下来,决定等事情处理好了再说。 隔天我重新找到妘熙,聊起了魂器的事,可把妘熙紧张坏了,吃惊不已道,“这么说我老爸真是被人盯上了,通过骨链害死的?” 我点头说是,当然害死你老爸并不是对方的最终目的,只想通过你老爸的魂,来滋养骨链,以便加持自己的气运。 妘熙吓出汗了,我赶紧安慰她别怕,既然答应了要接这笔买卖,我肯定会负责到底,当务之急是先回她家,找出那串遗失的骨链。 妘熙忙不迭答应了,令我意外的是夏夕居然也提出要一起去成都,我感觉这事比较危险,不太情愿,不料夏夕居然白了我一眼, “妘熙长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待在你身边,万一你对人家心怀不轨怎么办?” 我都无语死了,这特么是拿我当臭流氓了简直! 妘熙心情太差,身边有个好朋友陪着也好,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了。 当天下午我们就出发,天黑前抵达了成都,段鹏手头上还有点事,跟我约定好第二天再去成都碰头。 妘熙家是一栋独立的大别墅,环境优美,绿化搞得不错,家里除了妘熙外,还有个长得比较美艳的中年女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段和皮肤保养很好,是妘熙的生母汪太太。 本以为汪太太刚死了老公,心情肯定和妘熙一样糟糕,可她脸上却看不见任何悲色,反倒质疑起了我们的来意。 最终还是通过妘熙说情,汪太太才同意我和夏夕进入了别墅,只是脸色一直挎着,对我们的到来很不欢迎。 我就不解了,偷偷问妘熙,说你母亲怎么是这个反应? 妘熙苦笑说,“爸妈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这几年他们各过各的,要不是老爸出事,家里有一些财产问题需要处理,老妈都不舍得从国外回来。” 好吧,他家的事我没资格过问,马上提出要去妘熙老爸自杀的书房看看。 书房在二楼,经过这些天的整理,已经看不到任何命案痕迹了。 望着整洁一新的书房,我有些无奈,说你们怎么把现场打扫得这么干净,一点痕迹都不留? 妘熙低头说,“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毕竟不好,老妈看到了很膈应,等应付完警察之后,就请人把书房全都整理干净了。” 我无言以对,书房什么痕迹都没留下,根本查不出线索,见天色不早,我让两个女人先回房间休息,自己去别墅四周逛一逛。 凡是命案现场,周围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骨链的主人很有可能就躲在这附近,通过骨链操控妘熙老爸自杀,没准能找到一些线索。 可围绕别墅转了一圈,我都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便打了个哈欠准备返回。 冷不丁,别墅侧花园闪过一道黑影,用很快的速度走向外面的马路,我心中一动,赶紧跟上去。 前面的人马上发现背后有人,在马路对面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 路灯映射出一张年轻的面孔,这个人年纪不大,估计跟我差不多,五官轮廓相当立体,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剑眉朗目,双眼炯炯有神,肩上斜挎着一个木盒子,打扮得怪模怪样,给人的第一印象有点像国民时期的人。 我纳闷这人怎么会大半夜来妘熙家,赶紧走过去说,“哥们,你这么晚来这里干嘛?” “找东西,可惜那东西不在,我只好走了。” 年轻人冷冷地回答我一句,脸色硬得好像一块扑克牌,双目对视的时候,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很特别的气息,顿时微微一怔,胸口的封邪法符也有了明显的刺痛感。 是阴物的味道。 我很紧张,这大半夜的,年轻人的出现太可疑了,尤其他身上还散发着明显的阴气,更让我感到不对劲。 我加快脚步,刚想询问他什么身份,对方却不肯搭理我,快走了两步,跨上马路对面的摩托车,拧着油门扬长而去。 我追不上,只能傻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等我回去的时候,夏夕还没睡着,小声问我大半夜在外面干嘛去了? 我说刚看见一个可疑的家伙,想追上去问问,可那人骑着摩托车,一下就走远了。 听完我的讲述,夏夕马上紧张道,“深更半夜,他来妘熙家附近找不什么,会不会就是凶手?” “应该不会。” 我费解地皱了皱眉,如果那个年轻人是凶手,应该早就带着魂器逃之夭夭了,怎么会主动跑到命案现场来闲逛? 感觉妘熙家这事,有古怪。 第45章 鬼魂的提示 隔天一早,妘熙醒来后气色好了许多,刚好段鹏也到了,打来电话说,“老弟,我到了你说的地点附近,可这里别墅洋楼太多了,到底是哪栋啊?” 我忙让段鹏把车停在大门口,自己马上去接他。 有钱人住的地方就是大,这个小区修得跟个大公园似的,我花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段鹏。老小子进来就四处打量,啧啧称奇,说富豪们住的地方的可真气派,等老子有了钱,也要住大别墅,养几个洋妞试试。 我白他一眼,说出息呢? 等回了妘熙家,我却发现客厅多了几道身影,身上全都穿着警服。 “怎么这家人里面还有警察啊?”段鹏就怕这个,大老远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转身要躲起来。 我说你怕啥,咱俩又不是罪犯,赶紧上去问问什么情况。 进了别墅后,我看见有个中年警官正在和妘熙交谈,“汪小姐,我们有几个问题想咨询你一下。” 妘熙很意外,“咨询我什么,我爸的案子不是都了解了吗,当初是你亲自给的结论,笃定我老爸是自杀的。” 中年警官咳嗽一声,表情尴尬道,“就当时的命案现场来看,你爸的确是自杀,只是最近这两天,本市又发生了几起类似的案件,死者的状况跟你父亲高度类似,所以我们才决定重启案件调查。” “什么,除了我爸之外,还有别人也是类似的情况?” 妘熙顿时惊住了,不仅是她,我和段鹏也面露惊讶。 等打发走中年警察后,我马上走过去,询问妘熙刚才跟警方具体聊了什么。 妘熙愁眉不展地坐下说,“刚才那位李警官告诉我,这个月内,本市一共出现过三起蹊跷自杀案,除了我爸之外,还有一个叫黄百万的煤炭企业家,以及一个刚刚取得研究生保送资格的大学女生。” 这三个人互不认识,没有任何联系,但共同点是生前都出现过“异食癖”的症状,而且都是各自行业里的精英。 妘熙老爸就不说了,跨国生意做的这么大,绝对的商业老手。 第二个死掉的煤老板黄百万,同样是那一行很有名气的人。 至于第三个自杀的大学女生,好像叫伊悦,虽然没什么显赫的背景,却被誉为名校天才,小小年纪就获得了保送研究生资格,还发表了不少专业论文,前途一片光明。 听到这儿,段鹏心里有谱了,拍大腿说,“果然,凶手只会选择运势最旺的目标下手,只有借助这些人的气运,才能实现‘养魂’的功效。” 也就是说,越是在一个领域中成就突出的人,越容易被凶手当成目标下手。 此外三个人的死法也有类似的地方。 妘熙老爸是生吞了舌头,失血过多而死。煤老板黄百万则当众挖出自己的眼球,他眼球塞进嗓子眼里活活憋气致死。 至于最后一个女生,死法同样奇怪,她好像是是生生撕掉自己的耳朵,活活疼死的。 听完这些话,我已经被震惊到无以复加,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段鹏则分析道,“眼耳口鼻舌,分别对应人的七窍,同时也代表着五行,是人魄精华所在,凶手控制死者摘下自己的五官,目地再清楚不过了,就是通过这种方法养魂。” 利用五官精气滋养骨链,从而让自己受益,能干得出这种事的人来头绝对不简单。 我汗流浃背,意识到问题开始变得棘手了,却理不清思路,不清楚接下来到底该做什么。 段鹏说,“这个人利用养魂之法来滋养骨链,需要献祭五个人,现在死了三个,接下来肯定还会出现第四个死者,只要我们提前找到第四个目标,或许就有解了。” 我无奈苦笑,“你知道成都有多少人吗?作为西南首屈一指的大城市,光常住人口就达到了千万级别,不知道有多少行业精英在这里扎堆,鬼知道第四个目标会是谁。” “万事开头难,你犯不上这急,反正时间还早呢。” 段鹏露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贱兮兮地向妘熙打听厕所在哪儿,他一大早就马不停蹄开车过来,早就憋得受不了。 等他上厕所的时候,妘熙一脸担忧地走向我说,“陈凡,你这个朋友到底靠不靠谱啊,接下来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 我思索道,“目前没什么好思路,但我有个想法,可不可以先让我看看尸体?” 妘熙老爸的尸体已经被烧掉了,可其余两个死者的遗体还在,我想尽可能找出尸体身上的共通性。 这时候段鹏也上完厕所回来了,把手搁在裤腿上胡乱地擦了两把,马上搭着我的肩膀说,的“老弟说的没错,先接触下尸体,可能会有线索。” 妘熙咬着嘴唇说,“那好吧,我会和刚才那位李警官沟通一下,希望能获得他同意。” 说完妘熙就背过身打电话了,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警方居然答应了,让我们去看看尸体。 两具尸体都被保存在殡仪馆,去的路上我对妘熙问道,“你可真有办法,警察居然会答应让我们接触尸体。” 妘熙说,“死掉的三个人,包括我老爸在内,都在社会上有一定影响力,警方急着破案也是没办法了,其次警局的领导是我堂叔。” 呃……我感觉前面原因都是次要的,有个显赫的家庭背景,果然干什么事都方便不少。 到了殡仪馆,负责接待的我们依旧是上午那个中年警察,他姓李,叫李忠,或许是因为妘熙和领导的关系不一般,李忠对我们的态度挺和善,主动跟我分析案情道, “说实话,我们已经想了很多办法,始终找不出这几起案子的共同点,表面看来死者的确是自杀的。” 我笑笑说不一定,虽然警方的查案手法很高明,但有很多东西是不能通过科学手段验证的,比如邪术,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再厉害的警察也没辙。 很快我们进了殡仪馆停尸的地方,夏夕和妘熙胆子都比较小,我让两个女人留在外面,自己去了停尸房。 两具尸体在冰库里待了好几天,身上起了一层冰碴子,老实说,当看见工作人员拉开储尸柜的时候,我总有种在家里开冰箱的感觉。 见了尸体,和李警官描述的样子差不错,黄百万眼珠残缺,仅剩两个冒血的窟窿眼,早就被冻住了。那具女性尸体模样还怪好看,样子很年轻,只是耳朵被强行撕下来时,脸上的皮肉也遭到损伤,看起来挺恶心的。 我和段鹏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外面弄一鼎香炉和黄香纸钱,元宝蜡烛各一对,包括一些生鲜的牛羊肉进来。 李警官问道,“把这些东西搬到殡仪馆做什么?” 段鹏说,“死人也要吃饭不是?烧点黄纸香烛,没准能把亡灵请上来,让他们告诉我凶手的情况。” 李警官表情很不自然,他不太相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可碍于妘熙的情面,还是同意了。 下午忙活了很久,我把香烛祭品,包括元宝蜡烛,以及生鲜牛羊肉内脏全都摆满的停尸房,然后尝试诵念招魂咒。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每次念这些咒语,身上都会感觉不舒服,可为了尽快查找有用的线索,只能硬着头皮强上。 招魂咒我念了三遍,李警官一直紧张地蹲在旁边看着,一直到我结束了念咒,他才用怀疑的语气说, “怎么尸体一点动静都没有,跟电视上演的不一样,而且你好像很吃力的样子?” 我疲惫地擦了擦汗,“招魂咒究竟有没有效果,得等天亮之后才知道。” 我让李警官把停尸间大门关好,让人守在这里,无论今晚有什么动静都不能开门,等第二天一早我们再进来看情况。 他被我煞有介事样子吓到了,不淡定地说,“晚上不会真蹦个鬼出来吧,那我……” 段鹏笑笑说,“安啦,鬼魂和电视上演的那种飞天遁地,到处害人的形象不同,你是警察,头顶国徽身穿警服,又是为了查案来的,身上有公门的煞气,一般的冤魂近不了你的身。” 很多人都有个误解,一谈到鬼魂,脑子里立刻冒出青面獠牙,嗜血害人的恐怖形象。 其实真是的鬼魂只是一种执念,由负面气息组合成的磁场而已,而且阴灵也有好坏之分,并不一定都是吓人的。 殡仪馆太偏,晚上我们也懒得回去了,打发走了两个女人,就在车里住了一夜。 山里蚊子多,我递给段鹏一根烟,给自己也来了上一根,“老段,这个招魂的办法要是没用怎么办?” 人死后不一定都会变成鬼,就算变成了鬼,也不一定会配合我们。 段鹏说,“希望有效吧,毕竟现在唯一的线索都在这两具尸体身上了。” 守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我们重新下了停尸间,李警官还在那里当我们,见面就调侃道,“看来这两个鬼不愿意配合我们办法,昨晚我亲自在这里守了一夜,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想表达我们这套迷信手法根本没用。 我懒得解释,要求李警官再次把太平间打开看一看。 他照做了,打开大门,陪我们重新进了停尸房。 我进去逛了一圈,当即把眉头扬起来,对段鹏笑着说,“看来也不是完全没效果,最起码还是得到了一些来自鬼魂的提示。” “什么提示,哪里有?” 李警官很费解地把头凑过来,我指了指被放在盘子里的牛羊内脏,说你看,这些动物内脏是不是少了一块,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吃了? 第46章 老教堂 李警官沿着我指示地方一看,顿时脸色大变,被吓得哆嗦起来。 之前我在摆放祭品的时候,把这些生鲜内脏分成四份,东边和西边,包括北边的祭品都是完整的,只有南边的贡品被吃掉。 “这……这怎么可能!”李警官嘴角发颤,不停擦着冷汗,表示昨天晚上他一直守在太平间外面,绝对保证没人进过房间,可祭品怎么会出现被吃掉的痕迹, “难道……难道真的有鬼?是里面的尸体爬起来把祭品给吃了!” 他神智有点错乱,露出很不淡定的表情,我努嘴说,“现在你该信了吧,有时候封建迷信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李警官不说话了,疑神疑鬼退到墙根,不敢往存放尸体的地方靠近。 我不理他,走到南边那块被啃掉一部分动物内脏面前,蹲下来自言自语,“东西南北四个位置都有祭品,只有南边的祭品被吃掉,这应该就是被害人给我的提示,我们要找的线索肯定在南面。” 段鹏苦笑道,“可这条线索又代表着什么呢,城市这么大,南边到处是高楼,我们还是没办法确定调查方向。” 我思索了几分钟,转身走到还在发呆的李警官面前,轻轻拍拍他肩膀。 李警官吓得抖起来,本能地推开我说,“你怕我干嘛,吓我一跳!” 我无语地说,“警察怎么还这么胆小?” 李警官擦汗,苦笑说警察也怕鬼啊,我平时打交道的都是犯人,冷不丁来这么一出,谁受得了。 我让他把心放宽,鬼魂是不会无缘无故害人的,除非你曾经做过对不起鬼魂的事,否则没必要害怕, “我有件事还想麻烦你,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李警官陪我们走出太平间,询问什么事情。 我让他帮我搞一份城市的规划图,必须要大,而且要越清晰约好。 李警官同意了,表示马上照办。 在殡仪馆待这么久,我和段鹏也累了,这边的调查已经结束,我们很快开车回到妘熙家,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下午两点多,李警官带着我们要的城市规划图找来了,这张规划图很大,地标特别详细,几乎把能标注的建筑都标注上了。 我蹲在规划图上面逐一寻找,妘熙感到不解,小声问我们在找什么。 我说,“昨晚我们在殡仪馆看过尸体,得到鬼魂的一个提示,指引我们朝城市南边去找,我想在规划图上找找看,城市南边到底有哪些可疑的建筑。” 我的话让妘熙错愕了一会儿,说城市南部这么大,就这样找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有什么参考标准吗? 我说当然有,既然好似灵异案件,我们要找的地方自然是阴气比较重,闹鬼闹得比较凶的位置。 妘熙得到了提示,马上说,“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是城市南边一栋报废的老教堂,传说那个地方经常闹鬼!” 我马上站起来,说这个老教堂在地图上什么位置,让妘熙帮我指一指。 妘熙走到城市规划图南边,用脚尖指了指标记在上面的一栋建筑,我认真对比了一下,她指的位置恰好就在城市的正南面,和鬼魂的提示完全契合。 我忙上说,“这个老教堂是什么时候留下的,都经历过哪些邪门的事?” 妘熙苦笑说,“一时半会的我也说不上来,听说教堂是十九世纪留下的,当时的历史背景你也知道,国内正在打仗,来了很多西方的传教士,为了便于传教,这些西方教士就在城市南边修建了这个教堂,专门收养因为战乱导致无家可归的孤儿。” 可西方人哪有这么好心,教堂名义上是为了接济劳苦大众,背地里却充斥着走私人口、人体研究诸如此类的肮脏交易。 据说当初死在这所教堂的人不少,一直到抗战胜利,建国之后,那伙西方传教士才匆匆逃离,留下这栋破烂的教堂,已经荒废了很多年。 我一拍脑门,马上说,“有门了,那两个遇害者的鬼魂不会无缘无故指示我们去这个教堂,会给出这种提示,说明它们生前一定去过那里!” 这个猜想马上得到了验证,妘熙说,“没错,我老爸生前的确去过这个地方,至于具体是去干什么就不知道了,我只记得他去过那个荒废教堂没几天,身上就莫名其妙地多出那个骨链。” 事情终于对上了,我当即表示,今晚要去那个教堂看看,说不定会有收获。 段鹏也赞成我的说法,点头说,“遇害者生前都去过教堂,骨链很有可能就出自那里,又或者是骨链的主人就住在那附近,总之无论怎么样,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必须去一趟教堂不可。” 妘熙马上提出疑问,“可为什么一定要晚上去啊,那个地方很偏僻,黑灯瞎火的晚上连个路灯都没有,也太可怕了。” 我说晚上阴气重,是阴灵集体出现的时候,凶手要利用骨链养魂,也多半是在晚上进行,白天去了很可能会扑空,甚至引起犯人的警觉。 我们提前吃了晚饭,下午五点出发,趁着太阳还没落山赶到了那个老教堂附近。 下车一看,老教堂周围的确很偏僻,除了一条破破烂烂的马路,几乎看不到行人和建筑,仅有的几栋相邻的建筑也松松垮垮,早就没住人了。 妘熙解释,这里早就被划成了待拆迁区域,“上世纪这里经常闹鬼,渐渐的整条街都荒废了,已经闲置好多年,市里觉得浪费,本打算重新搞开发,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搁置了,老教堂才能一直保存到现在。” 我们边说边走,没一会儿就来到教堂附近,这座教堂很高大,足有三层楼高,里面除了祷告厅和忏悔室,还有很多类似格子一样的房间,应该是当年用来关押小孩的。 整个楼道里散发着腐烂的霉晦味道,臭味扑鼻,夏夕和妘熙不敢在这里久待,马上紧张兮兮地跑到门口,迟疑着不敢再进来。 我说,“要不你们就留在车上吧,万一出点什么事还能接应。” 夏夕同意了,抱住妘熙的胳膊,拉她去路边车上等,我和段鹏则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打算守株待兔。 鬼魂是不会说谎的,既然遇害者的阴灵给了我们这样的提示,就说明这地方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守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我一边抽烟打发时间,一边观察这里的环境,整栋楼的外表爬满了裂痕,墙皮脱落不成个样子,看着也的没什么稀奇的。 段鹏则去教堂的二楼和三楼看了看,回来后告诉我,这座教堂并不完全是空的,应该有很多流浪汉来这里生活过,他在二三楼的台阶上,还看到了不少塑料袋和垃圾,包括人类的粪便。 我被勾起好奇心,同样上楼看了一下,越往上走环境就越脏,三楼上面还有个隔层,被人用木板封起来,不知道干嘛用的。 段鹏说,“看来教堂不止三层,三楼上面还有个夹层,我们要不要拆开看看?” 我摇头说还是算了,通往夹层的木梯早就被撤掉,咱们根本上不去。 天已经很黑了,我们重新下一楼,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段鹏特意关掉了手电筒,顿时四下里一片漆黑,只有破窗外照进来一点远郊的灯火,勉强能看清楚环境。 说实话,在这种地方待久了,内心免不了会感觉紧张。 我环顾四周,总感觉老教堂里面阴恻恻的,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风把破窗户晃得嘎吱作响,害我的心情也被搞得七上八下。 段鹏也感觉心里毛毛的,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拆开一盒牛肉罐头跟我分着吃,小声聊着一些生活上的趣事。 很快就过了凌晨,周围没啥动静,正当我疑惑自己是不是搞错地方的时候,冷不丁,教堂楼梯上面传来写沙沙的动静。 我马上把肌肉紧绷起来,对段鹏使了个眼色。 他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伸缩电棍,猫着腰,陪我往传来动静的地方摸过去。 楼梯是木质的,被脚底板磨得嘎吱作响,我们每一步都不敢踩实了,生怕前面忽然有个东西蹦出来。 上了二楼,跟白天检查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异常。段鹏碰了碰我胳膊,用眼神示意上三楼,可去了三楼,情况还是一样,刚才那种沙沙的声音已经消失了,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怀疑自己幻听了,段鹏却很肯定,紧张兮兮地说,“不可能是两个人同时出现幻听,那声音我听到了,特别清晰,你看过《咒怨》吗,和里面女鬼爬楼梯的声音特别像。” 我心里把他全家女性都问候了一遍,他特么吓到我了。 沙沙…… 忽然间,异响再次出现,这次我听清楚了,声音既不在二楼,也不在我们所处的三楼,而是来自头顶。 “靠,是隔层上面传来的。” 段鹏打了个激灵,本能地拧开手电筒,飞快往天花板夹层照去。 这个夹层是用木板隔起来的,因为年代太久远,好多木板都烂穿了,露出很多孔洞很缝隙。 手电的白光一照,我看见缝隙中出现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眼球特别凸出,惨白眼仁上红血丝弥漫,正“咔咔”地转动着,恶狠狠地盯向我们。 “妈呀!” 这一下差点没把我脑壳吓亮。 三楼本来就不高,我们的头顶距离夹层只有不足一米,那双血红色的眼球就悬在我脑瓜顶上! 同时我还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有很多木屑从头顶掉下来,好像是眼球的主人在用指甲刨木板。 第47章 疑团 “老弟,快跑!” 段鹏大叫一声,拉着我就往楼下跑,虽然事先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我怎么都没想到会出现这么邪门的东西。 那双血红色的眼球后面肯定跟着某种可怕的东西,我们很可能被盯上了。 好在段鹏反应够快,这叼毛别的本事没有,逃命的功夫一流,很快就拉着我从三楼跑下一楼。 同时老教堂起风了,呼呼的冷风吹得门窗疯狂摇晃,我们顶着狂风,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视线一下子迷糊了,连东南西北都分辨不清楚。 “老弟怎么办,这股风来得很蹊跷,肯定有人想用邪咒对付我们!”段鹏用手遮挡眼睛,龇牙咧嘴表情发颤。 我也急得不行,吴瞎子只教过我一些最基本的东西,根本不能抵抗这股邪风。 好在我脑子转得特别快,听风辩位,指向嘎吱摇晃的窗户说,“从那里爬出去!” 虽然视线被冷风遮挡,但我大致能判断出窗户在哪儿,二话没说顶着段鹏往窗户那边跑,手脚并用爬出了老教堂的破窗。 果然刚来到教堂外面,风声马上就停了,我和段鹏快跑了两步,等感觉安全了,才连呼哧带喘地停下来。 段鹏把双手撑在大腿上,喘气说,“老弟,这个破教堂果然很邪门,刚才那股风来得很奇怪,恐怕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来的。” 我心有余悸地点头,说没错,看样子我们已经接近了真相,有人想阻止我们进入教堂继续追查下去,所以才弄出这种动静。 刚经历这么严重的恐吓,我俩腿都软了,没有胆子再靠近教堂,打算先回车上待着。 好在停车的地方并不远,没一会儿我们就找到妘熙开来的汽车,我跑上去敲了敲车窗,妘熙马上把车窗摇下来。 见我和段鹏这幅狼狈样,妘熙好奇道,“你们怎么搞成这样?” 我心里苦得不行,拉开车门说,“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先把车开回去吧,路上说。” 妘熙却没动,把头探出来说,“怎么回来的只有你们两个,夏夕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什么意思,夏夕不是和你一起待在车上吗?” 我心里空了一下,顿时僵在那里。 妘熙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不是你主动打电话过来,让夏夕跑去教堂送一件东西的吗,怎么现在问起我来了?” 我毛骨悚然,大喊道,“我什么时候打电话让夏夕去教堂送东西,我手机一直……” 话说一半我愣住了,伸手一抹口袋,意识到刚才跑下楼太紧张,手机可能是掉在老教堂里了,顿时心慌不已。 一部破手机算不了什么,可要命的是手机不知道被什么玩意捡到,居然伪装我的声音把夏夕骗到了教堂里! 该死的! 我咒骂一声,扭头往教堂方向跑,段鹏从侧面抱住我,“老弟别冲动,里面的东西咱们对付不了。” “不行,我必须去救夏夕。”我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一脚踢开段鹏,撒腿重新往教堂跑去,边跑边喊道, “老段你先陪客户在车上待着,别让她离开你视线!” 这个凶手太可怕了,连面都没见到,就把我们耍得团团转,我担心夏夕会遭遇不测,直接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教堂。 可刚到教堂门口,我就来了个急刹车。 只见夏夕此时正披头散发靠墙坐在地上,双眼紧闭俨然昏迷了过去。 她手上紧紧拿着一部手机,是我掉在教堂里面的那一部。 而在夏夕身边还站着一个可疑的男人,穿着古怪,背上扛着一个木匣,赫然是前天晚上,我在妘熙加别墅外看到的那个神秘的年轻男人。 “靠,原来你就是凶手。” 我把眼睛瞪得死死的,握紧拳头要冲上去。 神秘男人则默默扫了我一眼,他面色古板,眼眸呈灰色,给人一种很不好惹的感觉,声音跟拉木锯一样嘶哑道, “别胡来,我不是凶手,只是碰巧路过这儿,救下你朋友而已。” 我狐疑着停下脚步,“真的?” 神秘男淡淡的一眼扫过我,语调冰冷,依旧是那副扑克牌一样的表情,“这个地方你不应该来,有些事,能力不够最好少管。” 说完他松开了夏夕,转身往教堂深处走去。 “你等等……”我下意识要去追,可余光看见昏迷在墙角的夏夕,心疼坏了,不得已只好停下脚步,抱起了夏夕往回走。 重新来到汽车旁,段鹏和妘熙第一个时间跑来追问情况, “老弟什么情况啊这是,我差点以为你回不来了,你刚才走得太急,应该提前把银行卡密码告诉我才对。” 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别废话,先送夏夕去医院。” 我们连夜驱车,到了附近最近的一家医院,好在经过诊治,夏夕只是由于惊吓过度昏迷了过去,并没有大问题。 虚惊一场,我靠在医院台阶上发愣,段鹏也一脸不淡定地朝我走来,点上香烟,愁眉不展道,“老弟,看来我们无意间捅了个大篓子,这起买卖恐怕是做不成了。” 段鹏说这个凶手很厉害,绝对不是一般人,咱们道行太浅,就算加起来也斗不过。 我没说话,同样点着香烟深吸一口。 昨晚的行动虽然失败了,却引出来几条很关键的线索。 首先是那个背着木匣子的神秘年轻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两次都赶巧和我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其次这个凶手为什么要捡起我的手机,把夏夕骗到教堂里面?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的事比我想象中要复杂。 段鹏叹气说,“就因为太复杂,超出了我们的处理能力,我才准备打道回府啊,老弟,干这行的人最明白深浅,有些钱注定不是我们能赚的,如果继续查下去搞不好连我们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我心烦意乱,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说,“等夏夕醒来之后再说吧。” 守了好几个小时,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左右,夏夕才终于醒来了。 我紧张地蹲在床边,询问她感觉怎么样,为什么会昏迷在老教堂门口? 夏夕十分后怕地摸着额头说,“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时接到你电话,要我去教堂帮你送水,然后我就去了,按照电话指示上了三楼,去没有看到你和段老板,只在地上捡到了你丢掉的手机。” 再然后夏夕就听到了很恐怖的声音,只见夹层木板居然破了个洞,从里面垂下一张面色惨白,眼球发红的人脸,长头发都快拖到了地上。 夏夕当时就被吓晕过去了,之后的事情她再也想不起来。 我脸色难看地思索了一会儿,没等分析出个结果,就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来,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李警官打来的。 我好奇地接听了,刚把手机凑到耳边,就听到李警官带着颤音的咆哮, “陈凡,大事不好了,尸体、尸体它……不见了!” 我心里一咯噔,马上反问道,“谁的尸体不见了?” “两具尸体都不见了,就是你在殡仪馆看过的那两个遇难者遗体啊,我也是刚得到情况,就在昨晚,有人发现太平间大门被撬开了,本该躺在冻库里面的尸体也消失不见。” 李警官的声线不停发抖,说自己接到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是查看殡仪馆监控,可调出来的监控居然是一片雪花,问了殡仪馆的员工,确定晚上没有陌生人去过停尸房, “那两具尸体,好像是自己从冻库里爬出来走掉的……” 我摇头说不可能,尸体怎么可能自己走路,你一定搞错了。 段鹏却似乎想到了什么,用力把手搭在我肩上说,“老弟,还记得昨天晚上我们去教堂守夜的时候,看见顶楼夹层的那双眼睛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顿时我脑门闪过一道光,“你的意思,我们看到的那双眼睛,就属于这两具尸体的其中一具?” 想到这儿我马上对李警官说,“我给你个地址,你马上过来一趟,说不定能帮你把尸体找回来!” 放下手机,我让夏夕她们继续待在医院哪儿也别去,这件事太诡异了,两个女生跟着查案很不方便,搞不好随时都有危险。 夏夕紧张拉着我的手,“陈凡,还是不要太拼命了,遇上危险就赶紧回来吧,我不想你也出事。” 夏夕的话让我心头一暖,冲她挤出一丝微笑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离开医院,我们重新去了那座荒废的老教堂。 路上段鹏一直表现得紧张,欲言又止说,“老弟,之前劝你的话你是一句没听进去啊,都说了这件事很麻烦,咱们可能管不了。” 我说自己坚持查案,并不是为了出头风,而是为了夏夕。 段鹏很困惑地看我,说你啥意思,这件事跟夏夕有什么关系,她只是顺路陪好闺蜜来了一趟成都而已。 我深吸一口气道,“起初我也这么想,可昨晚的事让我改变了看法。” 自己跑下楼的时候把手机弄掉了,那个冒充我打电话给夏夕的人一定是凶手, “你想想看,我手机里面那么多联系人,他为什么偏偏要给夏夕打电话,还要假冒我的声音把夏夕也骗进去?” 段鹏打了冷颤,瞪着一双不大的眼睛说,“握靠,你也太会联想了,可这件事毫无逻辑啊,凶手凭什么盯上夏夕!” 我困惑地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这时候路边传来警笛声,我回头看见李警官正从警车下来,匆匆跑到我跟前, “陈凡,你说自己知道尸体在哪儿?” “知道!”我点点头,直接带李警官冲进老教堂顶楼,果然一上三楼就看见了那两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等我们强忍恶心,准备检查尸体的时候,一个不寻常的细节再次让段鹏尖叫起来, “这尸体被人解剖过!” 第48章 第四个目标 在段鹏的提醒下,我和李警官带上手套,翻过了两具尸体,果然看见了恶心又诡异的一幕。 只见两具尸体的肚子中间,分别被掏开了一个洞,里面的肠子和胃都流了出来,而且明显被人动过刀的。 两具尸体的胃都被切开了,明显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 这一幕别说是我和段鹏,就连见惯大场面的李警官都忍不住恶心,差点当场吐出来。 他叫来同事把尸体带回局里,然后亲自给我和段鹏做了笔录,询问我们怎么知道丢失的尸体在这儿。 我们相视苦笑,说出了昨晚的经历。李警官惊讶地瞪大双眼,说等等,你的意思是,昨晚这里除了你们之外,还有一个背着木匣子的年轻人也出现过? 我点头是的,然后把那个年轻人的大致长相和情况描述了一遍,同时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这个神秘男肯定知道很多关于凶案的内幕。 本以为李警官会因为掌握了新线索而激动,可他反应很奇怪,只是默默合上了记录本,嘴里喃喃道,“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马上捕捉到他话里的异常,询问李警官是不是和这个神秘男见过。 李警官没有否认,点头说,“大概是一个星期前吧,那时候你们还没有出现,我也是刚接手案子不久,就有个打扮得很奇怪的年轻人来找过我,让我最好不要调查这起案子。” 李警官当然不肯答应,作为警察,缉凶查案是他的本职工作。 年轻人又说,“案子可以交给别人去查,你自己最好是不要碰。” 李警官特别的困惑,忙问年轻人为什么。但年轻人没有回答,直接跨上摩托车就走了,当时李警官还忙着回局里开会,就没有追上去询问, “这个年轻人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等事后想起来,我也意识到他可能知道一些案情的内幕,可打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没想到会跟你产生接触。” 我无言以对了,自己并不擅长推理,而且这件案子的离奇程度太深,连李警官这样的老手都感到困惑,我就更加无从下手了。 离开老教堂的时候,我询问了李警官一个问题,“你觉得凶手花这么大精力把尸体弄出来,还剖开他们的肚子,究竟是打算干什么?” 李警官说,“只有三种可能,第一种是凶手是个变态,喜欢侮辱尸体,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小。第二个可能性是为了从尸体身上寻找什么东西,还有最后一个可能……”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诡异起来,“或许真像你们所说的那样,凶手正在搞什么邪祭,必须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利用尸体完成某种仪式,才能达成他的诉求吧。” 分手之后我又来到医院,此时夏夕已经彻底恢复过来,只是昨晚的事情给她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脸上已经没什么笑容了。 妘熙也是一脸愧疚,说自己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么凶险的地步, “我感觉还是算了吧,这样查下去恐怕大家都会有危险,反正我老爸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 看得出妘熙其实很不甘心,可为了保证我们安全,她不得不提出放弃调查的建议。 我摇头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要不要继续追查的事了,凶手按照某种邪祭方式害人,对应的是五行的杀人手法,目前才死了三个目标,他一定会下手害死第四个,我有预感,恐怕这一天不会久了。” “那也跟我们没关系,这么可怕的事情还是交给李警官自己去查吧。” 妘熙已经很疲惫,带我们返回自己家的大别墅。 连续几天都在调查凶案,搞得我们都没睡好,回了别墅之后,我和段鹏马上走进客房补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我感觉头有点疼,正准备去花园外透透风,结果就看见妘熙好像在跟谁起争执。 等我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正在和她发生的争吵的人,是妘熙的生母汪太太, “小熙你也真是的,年纪大了性子越来越野,带那两个不知道底细的陌生回家,好吃好喝的供着干嘛?也不怕他们是坏人!” 妘熙说,“陈凡和段老板是来调查老爸死因的,不能算坏人,而且是我主动要求他们……” “够了,你老爸是自杀死的,这件事应该早点让它过去,我不许你再瞎胡闹!” 汪太太态度很恶劣,直接打断妘熙说,“还有家里那两个臭男人,我很不喜欢他们,马上给我把人轰走!” 妘熙直摇头,“不行,我暂时还不打算请他们离开。” 汪太太加重了语调,“小熙,你也太不听话了,我可是你妈!” 妘熙看向汪太太说,“你是我母亲没错,可这些年你一直在国外,几乎都没怎么关心过我,和老爸的婚姻关系也是名存实亡,如果不是因为老爸死了,家里有遗产方面的的问题需要处理,你舍得回国吗?” “住嘴,你这臭丫头,怎么跟我说话呢。” 汪太太脸色难看,扬起了巴掌想要教训女儿,这时我尴尬地咳嗽一声,汪太太看见我在附近,这才把手放下来,神情依旧带着嫌恶,狠狠瞪了我们一眼,转身就走上了。 目送她离开,妘熙已经泪流满面,低泣道,“对不起陈凡,让你看笑话了,我妈一直都是这样,和家人关系不亲,我有时候甚至会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我妈。” 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特别委屈,我只好苦着脸安慰道,“别伤心了,发生这种事,你更应该坚强点。” 案子查到现在,没有任何进展,其实我也萌生了退意,本打算直接对妘熙辞行的,可见她这么难受,只好又把肚里的话咽回去。 回了别墅后,我让夏夕好好开导下自己的好闺蜜,心烦意乱地找了本杂志乱翻,段鹏却鬼头鬼脑地跑过来,非要拉着我去外面说话。 到了没人的地方,段鹏马上说,“老弟,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汪太太有点奇怪。” 我说哪里奇怪了,妘熙不说了吗,汪太太和她爸关系不好,这几年一直在国外生活,和亲人感情很淡。 “感情再淡,也不可能对老公的死熟视无睹吧?” 段鹏把脑门晃了晃,说其实这两天,自己也在偷偷关注这个汪太太,找出了很多不太合理的地方。 我黑着脸说,“你丫关注人家汪太太干什么,知道你喜欢熟女,也不用这么重口,去盯一个寡妇吧。” “哎呀你想哪儿去了。” 段鹏无语地说,“我关注汪太太,是因为确实感觉她有问题,这几天我们为了调查妘熙老爸的死因,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可作为死者的配偶,她一点不关心就算了,还成天早出晚归,经常看不见人影。” “最奇怪的一点,我同样在她身上感受到一股阴物的味道。” 我大惊失色,“你什么意思,该不会说第四个倒霉的人会是汪太太吧?” “不清楚,但我总觉得汪太太兴许会出问题。” 段鹏的话让我格外不理解,说没理由,凶手选择目标应该是随机的,怎么会连续对两口子下手。 就在我们的意见发生分歧的时候,忽然听到别墅里传来一声尖叫,我赶紧闭嘴,拔腿朝别墅里狂奔。 上了别墅二楼,我看见两个夏夕和妘熙全都坐在地上,两个女人死死抱在一起,对着房间里一个化妆品盒子发愣。 段鹏坏笑着走上去说,“我说两位美女,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你们抱的这么紧,容易被人误会啦。” 妘熙结结巴巴指着对面的化妆品盒,“骨链……它出现了!” 嗯? 我和段鹏都严肃起来,赶紧拉开她对面的化妆品盒,望着盒子里的一串骨链,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东西,和妘熙老爸死前带过的骨链造型几乎一致,同样的兽骨花纹,一样的纹理,上面散发的邪气很深,即使隔着一层手套,都让我感觉胸口凉悠悠的。 “东西哪儿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化妆盒内?” 我紧张不已,回头盯着妘熙。 妘熙吓惨了,花容失色结结巴巴道,“这、这个化妆品盒不是我的,是我老妈的……” 汪太太! 当时我就震惊了,张大嘴看向段鹏,“你个老小子,果然是乌鸦嘴,现在看来,凶手的第四个目标极有可能就是汪太太。” “你们在说什么啊?”妘熙马上站起来,不可置信地抓着我的胳膊。 我苦涩地笑道,“这骨链出现在谁身上,谁就是下一个倒霉的,既然它躺在你母亲的化妆品盒,那就说明你母亲肯定已经戴过它了。” 魂器一旦沾身,必然会把邪气过渡到佩戴者身上,所以我断定,汪太太可能会是下一个死者。 段鹏也小心翼翼地戴上手套,拿过骨链分析道,“看骨链的构造,应该并不完整,或许只是从主链上面分离下来的一部分。” 他满脸凝重地说,“这样的骨链,应该会有五串,凶手把它们交给不同的五个人,分别对应的是金木水火土无形之数,汪太太化妆品盒里的骨链,对应的是个水字,女人属阴,本就和水的属性是相通的……” 妘熙两眼一黑,直接栽进夏夕怀里哽咽道,“我求求你们,帮帮忙吧,我已经失去了父亲,不想连最后一个亲人也死掉。” 夏夕赶紧说,“是啊陈凡,虽然汪伯母对你们的印象不好,可她平时的为人还是挺不错的,以前她经常去大学看我和妘熙,还送过我不少礼物呢。” “尽力而为吧。” 我回头对段鹏说,“上车,咱们一定要把汪太太追回来,不能让她在外面瞎游荡了。” 第49章 拯救汪太太 段鹏无语,摇头说人已经出去这么久了,上哪儿找? 妘熙马上说,“我知道,老妈平时最喜欢逛商场了,最近她闷在家里心烦,经常去外面买东西,应该是去了市中心那家大型商场。” “好吧,那我们赶紧去商场看看。”我一看天都快黑下来,真心不懂汪太太为什么晚上去逛商场,现在也只能先把人追到再说了。 我们立刻上车,在妘熙指引下把车开到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刚把车停好,妘熙就指着地下车库的一辆宝蓝色轿车说,“快看,这就是我妈开走的那辆!” 既然车子停在地下车库,没准汪太太还真在上面买东西,我松口气说,“商场人这么多,应该没事,你别担心了。” 段鹏却摇头说,“老弟,我感觉不能大意,凶手是通过阴物作为媒介控制人自杀的,和附近人多人少没关系,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出面,就能控制目标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妘熙更害怕了,用带哭腔的语气说,“那我们还等什么,快上楼找啊!” 商场一共有五层,每层都很大,起码上千个店铺,一层层找下来实在太费劲了,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只能分散开来找,可惜找了很久都没收获。 妘熙急哭了,说这么大个商场,我们几个人根本找不完,要是老妈真出了什么事,我都不要活了。 我拍拍额头说,“这样,商场物业办公室不是有监控吗,我们可以去控制室,说不定能尽快找到汪太太的下落。” 妘熙马上说那快走吧,我们马上去监控室。 可到了商场监控室门外,却有个黑高个保安把我们拦下了,摇头说商场监控室不能随便让外人参观。 我急得抓耳挠腮,如果汪太太就是第四个目标,凶手很有可能今天就对她动手,毕竟我们昨天的行动已经快触及到他了,凶手未免夜长梦多,肯定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可保安不让我们进监控,我也没别的办法。 正当我无计可施的时候,妘熙忽然指着保安大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汪家在你们商场还有股份,你现在敢拦我,我明天就让你下岗!” 别说这女人发起火来的时候还挺唬人的,加上妘熙一身的名牌,这幅打扮一看就来头不简单,还真把物业保安镇住了,迟疑着说,“可上头有命令,我也是按照商场制度办事……” “你们经理是XX吧,我有他电话,要不要我打通他电话,让他亲自过来跟你说!”果然有钱人气势就是足,妘熙作势要给商场经理打电话,保安一看来了个祖宗,顿时苦着脸说, “得,电话就甭打了,给你们看一下监控也没什么,但必须保证这件事不外传。” “快带我们进去。” 妘熙顾不上讲礼貌了,推开保安冲进监控室,马上对着电脑操作起来。 监控显示汪太太是傍晚六点左右开车进入停车场,然后直接步行去一楼。 奇怪的是王太太并没有像平时那样,直接进入高档奢侈品区域买东西,反倒去了一间很不起眼的铺子。 由于监控角度的关系,我们不清楚汪太太买了什么东西,只看见她买完东西后就步行着离开商场,往左边一条马路走了。 看我监控我感觉很奇怪,以汪太太的身份和财力,应该不回去那种不起眼的小商铺买东西,其次她买完东西之后放着有车不坐,居然步行离开了商场,这不符合她平时的习惯。 妘熙也说,“是啊,我老妈平时最讨厌走路了,很少散步,无论去哪儿都开车,怎么今天会步行去那条马路闲逛?” 我马上说,“这样吧,还是兵分两路,夏夕你陪妘熙去那家小商品铺子看一看,搞清楚汪太太究竟买了什么,我和老段去马路附近找找,汪太太应该走不远。” 随后我们各自行动起来,离开商场,我马上去了左边那条马路,这是一条商业步行街,虽然到了晚上,可路边的游客数量还是不少。 我和段鹏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发现汪太太下落,心里顿觉奇怪,这可真是邪了门了,她独自一个人能跑去哪儿? 这时候手机忽然响起,是夏夕打来的电话,我赶紧接听了,刚把手机凑到耳边,就听到夏夕紧张的说, “陈凡不好了,我们问过那家小店的摊主,汪太太刚来买的是一把陶瓷刀,还是特别锋利的那种。” “她买刀干什么?” 我顿时也紧张了,以汪太太的条件和生活习惯,买刀肯定不会是为了带回家做饭,而且汪太太自从买完陶瓷刀后,马上就步行离开商场,像是要拿着刀去干什么。 大半夜的,她一个女人带了把刀出去,会是去干什么呢? “难道是自杀?” 段鹏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互相对视一眼,神情变得焦虑起来。 我正要继续在步行街寻找,段鹏拉着我说,“老弟,如果汪太太要自杀,多半会选择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步行街人太多了,自杀不方便,我猜她肯定不在这条街上。” 随后段鹏往步行街后面一条小巷指了指,说那个地方比较偏,后面好像有个野湖,我们去湖边找找看。 “行!” 我马不停蹄跟着段鹏往湖边跑,耽误这么久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野湖边看不见什么游人,路灯也都熄了,我打开手机照明,刚逛了几分钟后,段鹏就用力拉扯我袖子,指着湖边一道孤零零的身影, “老弟你看那是谁。” 我循声回头,一眼就看见了汪太太,此时正失魂落魄呆立在一个拱形石桥上,两眼直勾勾看着脚下的湖水,手里还抓了一把陶瓷剪刀,正对着自己脸上比划。 “靠,她果然要自杀!” 段鹏大骂一声,撒腿就冲上去,可距离比较远,等我和段鹏跑到汪太太身后的时候,发现她表情呆滞,动作麻木,已经开始拿刀割自己脸皮了! 我大喊一声住手,来不及夺刀,直接一个健步冲上去,狠狠撞在汪太太背上。 顿时她重心失衡,一头栽下廊桥,扑腾落水。 段鹏赶紧跑到湖边去捞人,汪太太可能是受了冷水刺激,这儿已经清醒了,正胡乱地在水里扑腾着,大喊“我怎么落水了”、“天呐,我怎么在这儿”,同时大声呼叫救命。 “你别喊了,赶紧抓着我的手。”所幸段鹏就在旁边,一把握住汪太太的胳膊,用力把人拽上来。 眼看人都拽起一半了,汪太太认出拯救自己的人是我们,脸上反倒露出厌恶感,“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 段鹏给她气乐了,呵呵一笑说,“这是你自己要求的。” 说完他真就松手了,汪太太脚下一滑,再次落水,我都急疯了,推了段鹏一下,说你丫有病! 段鹏不咸不淡道,“你听清楚了,是她自己不让我碰的,有钱就可以目中无人这么拽了?老子还真不想伺候呢!” 我说你跟一个内分泌失调的中年妇女较什么劲,人家好歹是客户的老妈,赶紧把人捞起来,她好像不会水。 见段鹏无动于衷,没辙我只好自己跳下去救人,人在惊慌失措的时候会下意识抱住旁边的东西,汪太太就是这种情况,恨不得跟我贴在一起似的,我在水里扑腾了几下,等救起了汪太太,身上早就凌乱不堪。 别说这老女人身材还挺有料,一把年纪保养得这么好,我把手搭在她腰上,感觉肌如凝脂好像没有骨头似的,心里微微荡了一下。 不过这种时候我没心思想别的,很快把人拖上水,不久夏夕她们也到了,看见落水的汪太太,两个女人都震惊得不行,询问汪太太怎么跳水了? 汪太太浑身湿漉漉的,表情特别狼狈,不过这会儿她已经缓过来了,大声说,“谁要跳水啊,我只是来湖边散步,是这两个家伙把我推下去的!” 我都无语了,摇头说我为什么推你下水,不还是为了救你的命吗?你怎么不识好人心。 汪太太理直气壮道,“笑话,你救我什么了,我好好的根本不需要你救。” 段鹏听不下去,皮笑肉不笑说,“大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为什么会来湖边,大半夜,你抓把刀站在湖边自我欣赏,不是为了自杀是干什么?” 汪太太愣住了,露出疑惑眼神,“什么刀?我刚才带了把刀吗,我怎么不记得呀……” 得,看来她脑子还很迷糊。 不过这也难怪,被邪气染身的人可能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加上汪太太刚被我们从水里捞起来,身上湿漉漉的很狼狈,湖边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建议先把汪太太带回去,回了别墅再好好说。 又折腾了大半小时,我们终于返回别墅,汪太太一身的水渍,赶紧去了卧室换衣服,为了防止再出意外,我让夏夕和妘熙一直陪着她,自己也回房间换了套干净衣服。 等一切处理好,大伙儿再次回到客厅,望着失魂落魄的汪太太,我开门见山道, “你现在已经被凶手盯上,如果不是我及时干预,有可能成为第四个死者。” 汪太太被吓了很大一跳,脸色煞白说,“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第四个死者,哪个凶手?” 她脑子有点混乱,而且对我的话充满质疑,我懒得再浪费口水,扫了一眼妘熙,让她自己把话跟汪太太说清楚。 等到妘熙结结巴巴把整个事情经过讲完,汪太太的脸色已经白成了浆糊,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些超出科学常理的东西!” 第50章 朴素迷离 我点头说,“或许在你看来这件事很难理解,但它已经变成既定事实,如果你不想成为第四个死者,那就配合我们回答问题。” 汪太太虽然性格强势,可到底是个女人,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满脸害怕点头说你问。 我说,“骨链哪儿来的?” “什么骨链?”汪太太反应让我感到奇怪,茫然眨眼睛,说自己没见过什么骨链啊。 段鹏很不耐烦,指着她站起来说,“你这个女人可真是……死到临头还不肯配合我们,要我说老弟,咱还是别管了。” 汪太太更紧张了,站起来大声说,“我真不知道什么骨链的事,而且也没碰过那个东西。” “没碰过,那它怎么会出现在你的化妆盒?” 我眯了下眼睛,看汪太太这幅模样,好像并非是演出来的。 为了让她不再嘴硬,我又让段鹏去楼上跑一趟,把下午收好的骨链拿出来。 段鹏直奔二楼,我就在楼下边抽烟边等消息,大概过了一两分钟,我正好奇段鹏怎么好不下楼,耳边就传来他连滚带爬冲下楼梯的脚步声, “不、不好了老弟,粗事了……” 我皱眉说出什么事,你这么害怕干嘛。段鹏马上说,“下午我明明把骨链收好了,就塞进那个化妆品柜子里,可现在居然找不到了!” “这不可能。” 我马上推开他,同样冲向二楼,翻箱倒柜找了半天。 结果让我感到彷徨,果然骨链再次不见了,好像自己长了脚跑丢似的。 段鹏不安地抖嘴,在我耳边小声说,“老弟,会不会是阴物自己飞走了?” 我好气又好笑,说你丫闭嘴吧,阴物再厉害也只是个死物件,绝不可能长出翅膀飞走, “出现这种结果只有一个可能,刚才我们出去的时候,这屋里来过人,趁机把骨链给拿走了。” 段鹏说那会是谁干的?我摇头说不知道,最有可能是凶手,但也可能是其他人。 我再次下楼,找到妘熙询问这个家除了我们还有没有别的人会进来。 妘熙想了想说,“还有一个叫冯妈的,她是我们家的保姆,因为在家里干了十几年的关系,很受我老爸信任,生前给过她大门钥匙。” 段鹏拍大腿说,“难道凶手就是这个冯妈?” 妘熙马上摇头,说不可能。 冯妈已经在她家干了快二十年,跟一家人关系处得极好,而且她只是个普通的中年妇女,根本不可能懂阴物, “自从老爸出事后,冯妈已经回了自己家,没理由无缘无故回来拿走骨链。” 我说不管怎么样,这个冯妈有重大嫌疑,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问一问。 妘熙点头说,“那好吧,不过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冯妈家住得偏,不在市区,明天一早再去可不可以?” 我说可以。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把我也累惨了,汪太太也被吓怕了,身边不能离开人,我们只好约定明早出发。 这一晚还算平静,隔天天一亮我们就醒来,跟随妘熙一起出发去找冯妈。 至于夏夕,我不想让她再接触任何和案子有关的细节,就让她留下来陪暂时陪下汪太太,本来我想把段鹏也留下,凶手的手法这么诡异,两个女人待一块还是不安全。 可汪太太似乎很抗拒,不肯和外人单独留在家,段鹏也是个暴脾气,说了句“爷还不伺候”了,跟着我们一起上车。 路上妘熙一直在跟我们道歉,说汪太太性格一直这样,希望我们谅解。 我没说什么,倒是段鹏心里一直很不爽,骂骂咧咧道,“不就有几个臭钱吗,有啥了不起的!” 我注意到妘熙脸色很不好,赶紧打断段鹏,让他别瞎说。 很快我们到了老保姆冯妈住的地方。 这里的确比较偏,处在市郊外一个城乡结合部,冯妈无儿无女,就住在一个简陋的出租房内。 妘熙上去敲门,半天都无人回应,十分气苦道,“我们来的不巧,看来冯妈已经出去了。” 我说那手机呢,直接用手机联系不就好了?妘熙马上尝试拨打,隔了好一会儿,无奈地说冯妈手机欠费了。 我很无语,怎么每件事都出状况,真是赶上哥们烧香,连佛爷都吊腚。 大门锁着,主人又不在家,我不想白跑一趟,干脆去楼道外面守着,想着这个冯妈可能是早晚出门遛弯了,很快会回来。 这一守又过了半小时,段鹏不耐烦了,转身去了街边一家小卖部,说要买点东西。 我没理他,继续等。 过了两分钟,段鹏从店里传来,手上多了一个可口可乐的易拉罐。 当时我就不高兴,这死奸商可真够抠门的,我们三个人一起在楼下等,他只买了一瓶易拉罐,也不说给我和妘熙一人一罐。 好在我不喜欢喝可乐,听人说可乐杀精,对身体很不好,还是少喝为妙。 谁知段鹏却没有喝掉可乐,只是拆了易拉罐的拉环,马上就走向冯妈出租房,把拉环伸进锁眼里面捅咕起来。 我目瞪口呆,这才意识到自己错怪段鹏了,老小子不是口渴了想喝水,是打算用拉环撬门锁。 只见段鹏蹲在门前捅咕了好几下,动作轻快,竟然没一会儿就把门给打开了。 我震惊不已,“老段,你还干过开锁匠?” 他白我一眼,说不多学点手艺,怎么在这行立足。他边说边推开大门,里面黑漆漆的没开灯,空气潮湿味道闻起来十分古怪。 我的心马上就绷紧了,因为空气中不仅有潮湿的霉味,还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 段鹏也闻到了,赶紧把妘熙推到门外,陪我一起闯进卧室,下一秒的画面让我有些崩溃。 只见床上躺着一具僵硬尸体,胸口擦了把匕首,鲜血早已流干,歪斜的嘴角流露出十足的恐惧,眼珠瞪得快裂开。 “死……又特么死人了,没想到冯妈会变成第四个死者,凶手怎么可能盯上她!” 段鹏嘴皮子哆嗦,靠墙站起了军姿,我尽管心里也很怕,却先一步冷静下拉,摇头说,“冯妈虽然是第四个死者,却未必是凶手的目标,她的死亡应该是个例外。” 段鹏道,“怎么说?” 我说很简单,凶手杀人是为了通过骨链“夺运”,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保姆,生活条件这么差,哪儿来的气运给凶手夺走? 段鹏觉得有道理,点头反问,“既然冯妈不是凶手的目标,那她为什么会惨死在家?” 我叹气说,“可能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吧。” 现在我已经可以确认,昨天趁我们不在,偷溜进别墅把阴物骨链带出来的人,多半就是冯妈了。 或许是因为生活出了问题,经济遭遇窘境,冯妈才会想到去老雇主家顺走一两件值钱的东西,偏偏就有这么巧,她顺走的不是别的,真是害人的阴物骨链,所以才惨遭杀害。 段鹏却提出了质疑,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说,“如果阴物骨链是被冯妈拿走,为什么家里看不到?” 我说也许是凶手杀人之后带走了也说不定。 段鹏摇头,“不,事情肯定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冯妈偷走骨链,没准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我们在房间嘀嘀咕咕商量半天,外面妘熙还不知道情况,一声不吭就闯进来,“你们在商量什么啊,为什么要背着我,你……啊,冯妈怎么死了!” 高分贝的海豚音回荡整个出租房,望着吓崩溃的妘熙,我和段鹏相视苦笑。 得,这下没办法隐瞒了。 由于妘熙刚才那一嗓子,附近有邻居被吸引过来,为了避免被当成疑凶,我们只能主动掏手机报警。 很快门口来了辆警车,有四个警察从车上下来,我扫了一眼,居然没看到李警官,顿时好奇了。 最近这几起死亡案例都是李警官在负责,为什么轮到冯妈死亡的时候,李警官居然没有跟着出境? 出于好奇,等做完笔录的时候,我对一个警员提了一嘴,“老李呢?” 警员说,“李警官昨天向上面请了假,正搁家调休呢,而且冯妈被害的这件案子,他没办法参与调查。” 我更疑惑了,问李警官为什么不能调查冯妈的案子。 小警员指了指冯妈的尸体说,“死者冯妈,是李警官的小姨,两人属于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按照警队的规矩,他应该避嫌。” 什么? 警员的话彻底把我震到了,李警官和冯妈居然有这样一层亲戚关系。 我赶紧跑出去找到妘熙,“你知不知道,之前负责查案的李警官,和你家老保姆是亲戚?” 妘熙比我更震惊,摇头说,“我不知道啊,冯妈说自己无儿无女,没有后代,我不知道她和李警官还有这层关系。” 我不说话了,回头看着段鹏,他也点上烟猛吸了两口,目光在不停闪烁。 案子调查到这里,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我感觉无形中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把我们身边的所有人都串联在一起似的。 段鹏忽然抛开烟蒂,恶狠狠说,“走,去找李警官,感觉这家伙可能也存在问题。” 几个平头老百姓去调查警察,这事说出来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段鹏也很无奈,叹气说, “你以为我想去警察家啊,这不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被逼得没办法了嘛。” 路上段鹏还在一个劲抱怨,说这件事的复杂程度完全超过了对一般阴物的想象,早知道这么麻烦,他才不跟我出来蹚浑水。 我讥讽他说,“明明是你自己贪心,想事后拿骨链去卖钱,还怪起我来了。” “你……”段鹏一脸羞恼,妘熙则没精打采提醒我们,说你们别吵,李警官家已经到了。 第51章 拨云见日 李警官是警队的中层干部,按理说居住条件应该比冯妈好多了。 可当我们到地方之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间很普通的平房,怪不可思议的。 妘熙说,“你们别看李警官这幅样子,其实他蛮有前途的,不到四十岁就破获了很多大案,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辅警,被破格录取加入了正式编制,才几年就当上了队长,据说下半年还有可能继续晋升。” 段鹏哦了一声,半开玩笑,说这老小子官运不错啊。 我没搭理他们的谈话,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心里莫名其妙产生些不太好的预感。 李警官为什么会在案件这么紧急的情况下提出休假,如果是查案累了,应该会在家里休息才对,可他家大门同样紧闭着,一看就不在家。 段鹏说,“官僚嘛,肯定不像老百姓这样成天闲在家里睡大觉,搞不好是找单位领导送礼去了,妘熙刚说过他下半年可能会升职,多半是跑关系去了……” 我让段鹏闭嘴,指了指他手上还没丢掉的拉环,说你去,把李警官家大门撬开。 段鹏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我,说老弟你是不是吃拧了,让我撬警察家大门! 我深吸一口气说,“你不是说,怀疑李警官可能有问题吗,现在他没在家,正是验证这个问题的好时候。” 段鹏马上干笑道,“那个……我随口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 我说你甭废话,案子已经调查到这个阶段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让你撬你就撬,有什么结果我来承担。 “好吧。”在我的催促下,段鹏勉为其难跑去开门,边撬门锁边强调道,“老弟,这可是你指使我这么干的,人家要是追究起来,你是主谋,我最多算从犯。” 我哭笑不得,用力推开李警官家门。 他家挺空旷的,屋里没几件家具,我环顾四周,忽然被里屋一个书橱吸引,快步走上去,轻轻拉开书橱的玻璃柜门,里面掉出来一样东西,顿时让我目瞪口呆。 这是一张照片,画面中有个容貌清澈的女孩,正和李警官并肩站在一起,面对镜头露出笑容。 我震惊的原因不为别的,这个照片上的女孩,不正是之前那个生撕掉自己耳朵的女死者吗? 等我把照片翻过来,发现后面居然写着一行小字,“06年夏,与资助者合影……” 等等! 资助者是什么意思? 我大脑恍惚了一下,顿时蹦出一个念头,这个女死者是一名在校大学生,据说成绩优异,刚拿到硕本连读的保送资格,不过念研究生的花销很大,一般的家庭不一定能开销得起。 瞬间我明白了,“原来李警官不仅认识冯妈,和第二个女死者也认识,他是女死者念大学期间的资助者!” 我话刚说完,妘熙已经从另一扇橱窗发现了其他秘密,只见他拿出一个封信,里面同样滑出了两张照片,照片上的人让我更加吃惊了。 第一张照片居然是妘熙的母亲汪太太! 不知道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典型的黑白照、年代很久了,画面中的王太太还是个竖着鞭子的年轻女生,根据我的目测,这起码是二十年前拍摄的照片。 照片背面同样留下一行文字,硕大的“初恋”二字,把我雷得是外焦里嫩! 段鹏不可置信道,“这什么鬼,汪太太居然是李警官初恋,这、这也太扯淡了吧。” 是啊,汪太太这么有钱,多年一直在国外生活,怎么会跟李警官扯上关系呢? 我又翻开第二张照片,上面是一张现代照,里面是一个大腹便便,看上去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同样让我感觉不陌生,他是第三个死者,那位宛掉自己双眼,并当众吃下去的煤老板! 看到这儿我已经有了猜想,只是心里依旧不敢相信,倒退两步说, “第一个死者是妘熙父亲,他是李警官的情敌。第二个死者是那名女大学生,她多年受李警官资助。第三个死者是那位煤老板大亨,虽然不清楚和李警官是什么关系,可照片会被塞进橱窗里,说明关系肯定不简单。” 而第四个死者,正是今天一早我们发现的冯妈,他和李警官的关系就更近了,两人是小姨和外甥的关系。 四个死者,都和李警官存在关联,这说明什么? 妘熙比我还要害怕,脸色苍白,结巴道,“难道凶手、难道真凶是……” “回家,找汪太太问问就知道了。” 我心里已经大致理清了脉络,只是还有些疑问没有得到证实,既然汪太太曾经是李警官的初恋女友,应该会知道一些内幕吧。 想到这儿我们马不停蹄上车,直奔妘熙家别墅。 真相已经近在眼前了,我和段鹏特别激动,只等找汪太太验证完几个问题,就能揭开这一系列凶案的内情。 可千算万算,我万万没想到自己来迟一步。 等我们返回别墅,迫不及待去找汪太太求证的时候,却发现别墅内人去楼空,夏夕和汪太太都不见了。 这一发现让我血液都凉透了,赶紧冲到别墅外面,找到物业的人打听。 物业保安告诉我们,“就在半小时前,有一辆警车开进小区,好像是去了汪太太家,再然后汪太太和一个年轻妹子就一起上了警车,他们往南郊那个方向走去了。” 靠! 得知这个消息,我整个人都吓得汗毛倒竖,段鹏和妘熙也对我投来惊恐的眼神, “看来李警官意识到事情藏不住,已经打算先动手了。” 我顿时心乱如麻,一想到夏夕也落到李警官手上,顿时急得不行。 可越是这个时候,我就越告诉自己不能乱,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把整个事情过了一遍,随后猛地睁开双眼说, “我知道李警官会带她们去哪里。” “哪儿?”段鹏和妘熙同时瞪眼看我。 “南郊那个老教堂,那里的环境特别适合施法,如果李警官要下手的话,肯定会选择那里!” 我一字一顿,再次拉开车门坐上去,段鹏和妘熙也一起挤上了车,两个人都吓得脸色煞白,蜷缩在座椅上不吭气,我则一脚油门,恨不得把腿伸进邮箱里。 沿途闯了好几个红绿灯,等我们返回老教堂的时候,天色再次阴沉下来。 由于那天晚上的遭遇,段鹏已经对这里产生了心理阴影,愣在门口不敢进去,拉了拉我的袖子说, “老、老弟……真要进去啊,就算我们能确认凶手是谁,恐怕也制伏不了这个姓李的,上次的事情你该不会忘了吧?” 我摇头说自己当然没忘,可这家伙不仅抓走汪太太,还顺便掳走了夏夕……不、其实我早就有种预感,没准夏夕也是凶手的目标之一, “他用五行之法害人,需要害死五个目标,排除掉冯妈,现在还差一个目标,抓走夏夕恐怕不仅仅是因为顺手而已。” 段鹏的脸皮狠狠抽了下,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 令我没想到的是身子一向娇弱的妘熙,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先我们一步跑进的老教堂,大喊大叫道, “坏人,出来,你凭什么抓走我妈和闺蜜,你给我出来把这一切解释清楚!” “姑奶奶,你别喊。” 段鹏慌忙跑上去,捂住了妘熙的小嘴,我也流了一头汗,像她这么大喊大叫,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我走上去对妘熙说,“这里还是太危险了,干脆你出去打电话报警,等我和老段……” 嘎吱! 不等我把话说完,身后忽然涌来一股冷风,老教堂大门发出“砰”的一声撞击闷响,诡异地自行关闭。 本就阴暗的天空瞬间低沉下来,仿佛提前进入了夜深。 瞬间我们三个人都不说话了,下意识靠在一起,面露紧张。 很快,老教堂左边一个杂物室里就传来熟悉的冷笑,“真不简单啊,我小看你们了,没想到你们竟然真能查到我头上。” 瞬间我就听清楚了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马上扭头怒视着杂物室,“姓李的,滚出来!” “为什么我要出来?你这么喜欢管闲事,不如主动下来好了。” 李警官的声音不紧不慢,从杂物室里面徐徐传递过来。虽然内心很怕,可一想到夏夕在他手上,我便壮了壮胆主动往杂物室走。 段鹏用力拉住我,“老弟,别去,咱们对付不了他……” 我苦笑着挣脱开段鹏的手,摇头说老教堂大门已经被关起来了,你以为不过去就没事? 其次我心里还有很多问题,如果不问个明白,就算死了也是个糊涂鬼,思索再三,还是硬着头皮走向杂物室。 李警官并没有在杂物室里,屋子中间有一块被撬开的木板,下面是一个老式的木质楼梯,我定了定神,爬下楼梯,里面是一个空间挺大的地窖。 地窖里面一共有三个人,还有一盏台灯,李警官面色阴沉,正好整以暇地站在台灯下面,旁边角落里蹲着两个被绑起来的女人,一个是汪太太,另一个是夏夕。 “夏夕你没事吧?” 我本能地想冲上去查看夏夕情况,李警官却咳嗽一声,怪笑着制止我道, “放心,她暂时还没事,但一会儿就说不准了。” 我愣了一下,停下脚步继续看着夏夕,这才发现在她脖子上同样多了一串骨链! “你个王八蛋,为什么连夏夕也不放过?”我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太阳穴青筋直蹦。 李警官面无表情地说,“你带来的这个女孩,命格相当罕见,是十年难得一遇的‘阴女’体质,而且是九世阴女,如果我能夺走她的命格,效果比其他四个献祭对象加起来还要好。” 第52章 反转 我不可思议地看向夏夕,记得上次她被阴物纠缠的时候,我带她去找段鹏时就听过这样的话。 原本我以为,那是段鹏不学无术随便忽悠我,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 收回视线后,我继续看向李警官,说你身为警察,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当然是为了继续活下去。”李警官的表情相当阴沉,拉长语气说,“我当警察这些年,帮过不少人,也破过不少案子,甚至把自己多年的积蓄拿出来,资助过不少贫困的学生,这些人都很感激我,夸我是好人,应该长命百岁,而我也是一直这么认为的,直到上半年……” 他顿了顿,脸上闪过暴怒的不甘和痛苦,说一次酒后,他感觉肚子很疼,去了医院检查,竟被告知自己得了肝硬化,快发展到第三期了。 了解这个病的人都清楚,三期肝硬化,几乎没有救治的可能,就算化疗也只能暂时保命,而且会活得异常痛苦。 李警官缓慢摘掉自己的帽子,露出稀松的头发,以及布满了褶子老皮的秃头顶,语气极度不甘,怨天尤人道, “我不服,凭什么我做了这么多好事,帮过这么多人,最终却没有好下场?我才四十几岁,还不算老,明明有更好的前程,我不想这么早就死!” 我沉下脸说,“所以你就预谋利用骨链养魂?通过夺运的办法让自己摆脱绝症的困扰?” 他理直气壮说,“没错,只要我能继续活下去,就可以利用职务继续为地方造福,我为这个社会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破过这么多命案,抓过数不清的坏人,用几条人命来补偿一下又怎么了?” “呵呵,你可能真够不要脸的。” 我气笑了,说你当警察抓坏人,这是职责所在,花钱资助贫困学生,也是个人的意愿,没人逼你这么做, “就算你干了很多好事,可这也不能成为害人理由,你有什么权力去剥夺无辜者的生命?” 李警官怒道,“哪里无辜了,我可没有随随便便害人!” 他脸色铁青,首先指向了汪太太,用深恶痛绝的语气说,“你能找到这里,说明应该去过我家了吧,你应该清楚我和这个女人曾经是什么关系。” 我点头说清楚,汪太太是你初恋,不过那至少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你就因为没有得到她,所以一直记恨到今天? “才不是!” 李警官暴怒大喊道,“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本来都做好了结婚的打算,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彻底破坏了这一切!” 望着李警官暴怒的眼神,我大概猜到,应该是汪太太干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李警官说,“那时候我家太穷,没办法为她提供太好物质生活,于是她偷偷跟一个富豪在一起,甚至怀上了富豪的孩子!” 我震惊不已,扭头看向刚刚跟进来的妘熙,隐约猜到了当年发生的事。 妘熙也被这种说法惊到了,捂着小嘴惊呼,“这么说,老妈怀上我的时候,其实还没有跟你分手?” “没错!”李警官带着满脸的恨意说,“一直到肚子藏不下去了,她才跟我摊牌,并狠心抛下我嫁给你老爸,从那一天我就发誓,迟早会让这多狗男女付出代价!” 妘熙震惊到说不出话,俏脸发白靠向墙壁。 我吸了口气说,“那被你害死的女大学生呢,她不是你的资助对象吗,为什么要下这种毒手?” 李警官愤怒地说,“这种狼心狗肺的家伙,就算念再多书也是浪费!” 原来受资助的女大学生叫苏婷,和李警官是同乡,她父母双亡,小时候过得特别凄惨,李警官看在同乡的份上认她当干女儿,把这些年赚的钱全都用来供苏婷念书。 苏婷嘴上说得很甜,等自己将来毕业,找到好工作之后,肯定会好好孝顺李警官,把他但亲爹一样对待。 可事实上,苏婷根本就不认这个“爹”,从头到尾只是为了骗取李警官的资助,等她学业有成,被高校教师看中,保送研究生后,就开始翻脸不认人,提出要和李警官断绝来往。 话说到这儿,李警官眼圈已经瞪红了,声音嘶哑,伴随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你知道我为了资助她,究竟付出了多少,可她又是怎么回报我的,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活着。” 我不说话了,沉默好一会儿,又说,“那个煤老板又是怎么回事?” 李警官满脸不屑说,“那家伙为富不仁,私底下干了很多黑心买卖,虽然警方一直怀疑他行为不端,可一直查不到证据,只能放那家伙继续逍遥法外。反正我夺运还缺一个目标,干脆就把他也弄掉,算是为民除害吧。” 段鹏立马嘲讽说,“你也好意思说为民除害,就算前面四个目标都有该死的地方,可夏夕呢,这丫头总没干过对不起你的事吧?” 李警官哦了一声,淡淡扫向夏夕,摇头说,“其实一开始,我没打算对这个女孩下手,我真正的目标是这对狗男女生下的贱种。” 这句“贱种”实在太刺耳了,顿时妘熙脸色涨得通红,怒斥道,“你骂谁是贱种?” 李警官面露嘲讽,“你妈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却怀上了其他男人的孩子,难道不是贱种吗?” “你……”妘熙气急,可她毕竟只是个没精力什么市面的女孩,骂不出太难听的话,只能一脸羞愤说,“你胡说八道,出生方式又不是我自己选的。” 李警官摇头不再搭理她,继续看向我说,“一开始我是准备拿这一家三口献祭的,没想到妘熙会跑到外省,把你们给请回来。” 而当李警官假借查案之名,再次走进汪家别墅,并看到夏夕的时候,立刻就改变了目标, “九阴女,这个命格太特殊了,如果能早点用她来的养魂,另外几个人就可以不用死。” 我深恶痛绝地说,“所以,你故意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把我们引到这个老教堂,其实你真实的目标是夏夕,上次就已经准备对她下手了。” “说得一点没错。” 李警官面露惋惜,说可惜就在我即将得手的时候,却被一个家伙坏了好事。 我默默点头,李警官口中所说这个坏了自己好事的家伙,应该就是之前出现过两次的“神秘男”了,虽然不清楚他到底什么身份,但他救了夏夕,显然不会是坏人。 我说,“那冯妈呢,她既不是你的目标,还跟你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你连她都不放过?” “怪就怪她太喜欢多管闲事了。” 李警官面黑如铁,说自己针对汪家的计划,不知怎的被冯妈发现了,她劝说李警官放弃,可李警官不肯,警告她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但最终冯妈没有听从李警官的劝告,甚至偷偷跑回汪家,拿走了那窜骨链。 她以为只要偷走这个害人的东西,李警官就不会继续害人了,不料最终却把祸水引向了自己。 我恍然大悟,深恶痛绝说,“冯妈只是为了制止你继续犯罪,而且她还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可以……” “只怪她知道得太多了,我不能留这个活口,否则计划泄漏出去,其他同事会注意到我的。” 李警官把脸绷得比石头还要硬,大声说,“好了,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已经说了,现在是时候乖乖上路了,等我搞定你们,再按原计划完成最后的献祭,所有事情就彻底结束了。” “老段,先带妘熙跑!”我脸色大变,捕捉到李警官脸上流露出的杀心,马上抓起伸缩电棍,挡在段鹏和妘熙面前的同时,一棍子对着李警官敲下。 “兔崽子,你才学了多少本事,还想跟我动手!” 李警官不仅没躲,还哈哈大笑,很轻松地避开我的伸缩棍,一脚踢在我腰眼上。 我差点把酸水吐出来,这一脚又硬又重,跟石头似的,马上用手捂着肚子蹲下。 李警官不屑地瞟我一眼,“本事没学好,就开始多管闲事,这就是认不清自己的下场。” 说完他又阴沉着脸,一步步走向段鹏和妘熙。 段鹏吓惨了,掏出一把折叠刀,慌张地挥动几下,大喊你别过来,不然我捅死你! 李警官笑了下,摇头指向脸色苍白的妘熙,说其实吧,我并没有想过害死任何跟计划不相干的人,你们的闯入在我的意料之外, “如果你们足够聪明早点离开这里,我是不会对你们下手的,可偏偏你们选择了这条找死的路,那就不能怪我了。” 他飞快走向妘熙,拳头攥得咔嚓作响,段鹏硬着头皮冲上去搏斗,结果跟我是一样的,很快挨了李警官一脚,身体侧飞砸向墙壁,好像牛皮糖一样贴着墙角滑下来。 这狗曰的这么厉害? 我震惊了,意识到就算这里的人加起来都不可能是李警官对手,顿时感到一阵绝望。 李警官已经把妘熙躲在墙角,伸出魔爪,即将掐住她脖子。 段鹏虽然怕死,可关键时候难得硬气一会,很吃力地抓着一把折叠凳爬起来,“老弟帮忙,不能让客户当面被人害死,不然招牌全砸了。” 他把凳子砸在李警官背上,李警官吃痛,暴虐地回头, “那我先解决你们吧。” “老段快跑!”我大惊失色,冲上去保住李警官的腰,可他很轻松就挣脱掉我,又是重重的一脚把我踹得飞起,捡起我段鹏掉在地上的折叠刀,对我脖子抹来。 刀光一闪,那瞬间我差点就看见太奶了,本能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可等了两秒,我居然没死,反倒是李警官莫名其妙地发出一声惨叫,“啊……” 第53章 可怜虫 什么情况? 我立刻睁开眼,然后就发现地下室多了一道很削瘦的人影,是那个曾经救过夏夕的神秘青年。 此时他正跟李警官陷入打斗,两人的动作很快,一招一式简直跟拍电影似的,李警官手握折叠刀到处乱刺,可根本近不了神秘男的身,反倒被抓住破绽,一个鞭腿扫向地面,折叠刀也被踢飞。 李警官吃痛“啊”了一声,仍旧不肯放弃要爬起来,被神秘男用脚尖踢中下巴,门牙断了两颗,吐血摔在地上。 再看他的脸,非常的苍白,好像在搏斗中被伤得不轻。 直到李警官趴地上不动了,神秘男才拍拍手,用那双灰色眼睥扫过我们,“我早说过,能力不够就别碰这么棘手的事。” 他的话让我满脸臊红,这分明就是在说我,上次他救下夏夕的时候,就提醒过让我早点离开,不要管这里的闲事,是我没听他的话,才导致这种下场。 好在神秘男只是看了我一眼,马上就扭头,用冷冰冰的目光审视起了李警官, “我找你很久了,最后一串骨链在什么地方?” 李警官啐了一口血,面无表情地说,“东西是我偷的,没打算还给你,你有种就杀了我,否则我不会停下!” 神秘男绷着一张扑克牌脸说,“我不想杀人,你别逼我,只要老老实实告诉我最后一串骨链下落,我就当没事情发生,可以考虑放过你。” 李警官咳嗽说,“放屁,失去了骨链,我的肝病马上就会反噬,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哦,那你就去死好了。”神秘男回应得很干脆,忽然取出身后的木匣子,轻轻一按开关,木匣子弹开,竟露出一把品相绝佳的青铜古剑。 他轻轻一拔,带出剑身,青铜古剑发出一道“嗡嗡”的鸣颤,随着剑光一闪,李警官脖子上就出现了一缕血线,然后猛地放大,鲜血造成了井喷效果。 这次李警官再也无力挣扎了,身体一软,彻底摊死在地,旁边几个人则吓迷糊了,全都条件反射般把身体蜷缩起来。 老天,这个神秘男到底什么来头,亏我还当他好人呢,杀人竟然跟切菜一样简单。 而且他手上那把青铜古剑,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真品,那可是青铜器啊,放黑市上价值起码七位数,甚至还不止,却被神秘男当成杀人的工具,这也太暴殄天物了。 面对我震惊瞪大的目光,神秘男面不改色,取出一块黄布斤,轻轻擦拭剑身上的血迹,然后给青铜古剑归位,重新扛起了木匣,冷脸说, “关于骨链的事,最好不要泄露出去,免得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咽了口唾沫,傻眼点头,内心依旧沉浸在震撼里面,直到耳边传来妘熙花痴一样的喃呢,“他好帅呀!” 我苦笑着爬起来,心说这个世界可真不公平,果然颜值即真理,哥们拼了命保护她,神秘男只不过出场挥了一剑,可妘熙的注意力好像全在神秘男身上,都不关心我有没有受伤。 神秘男并没有搭理妘熙,默默跨过尸体,分别走到夏夕和汪太太身边,摘走了她们身上的骨链。 其次我还发现,神秘男身上还挂着另外两串骨链,看来已经找到了其中四串。 摘掉骨链之后,夏夕和汪太太依旧保持那种呆滞麻木的神情,搞得我一头雾水,很紧张。 神秘男看出了我的疑惑,摇头说,“她们已经受了邪气污染,心智不清楚,就算摘了骨链,还会有一段时间的适应期,只要我回去施法,把骨链上面的邪气抹掉,应该就能马上恢复了。” 我终于放宽心,刚想说声谢谢,却注意到神秘男面露犀利,正死死盯着我的胸口,那眼珠子巴不得钉在上面似的。 当时我就紧张了,心说丫的该不会是个钙片吧?怎么盯着我的胸口不放。 好在是我想多了,神秘男真正关心的并不是我的胸口,而是被烙印在胸口的封邪法符。 他怔怔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把头抬起来,灰色的眼睥不停闪烁,语气也变得嘶哑了不少,“你是陈家的人,陈阴阳跟你什么关系?” 我更吃惊了,“你认识我爷爷?!” 他没说认识,也没说不认识,只是满脸揶揄收回了视线,不咸不淡道,“想不到会遇上陈家的后人,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还在发愣,不理解他什么意思,神秘男已经收拾好表情,又问了一个问题, “魂器骨链一共有五串,分别对应的是金木水火土,我只找到四串,还有一串骨链,你知道藏在哪儿吗?” 我一脸懵,摇头说不清楚,或许李警官知道它在哪儿,可神秘男出手也太狠了,人都嗝屁了还怎么回答问题。 神秘男叹口气,“找不到就算了吧,既然正主已经除掉,应该不会再有人用骨链害人了。” 他收好骨链转身就走,段鹏却壮着胆子站起来,说小哥,你等等…… 神秘男顿住脚步,“还有问题?” 段鹏说,“你还没说自己什么来历呢,这些骨链是什么来头,李警官又是从哪儿把它偷来的……” 不等段鹏抛出这些疑问,神秘男就摇头打断,“这些问题,我没必要回答你,等下次有缘再见的时候说吧。” 讲完他就走了,压根不带搭理人,段鹏脸上大写的不服,看样子还想追上去,可迟疑了几下,没敢。 我走向段鹏说,“你对这个神秘男有意见?” 段鹏说何止啊,意见老大了,哥们辛苦这么久都没拿到骨链,全都被他收走了,这可都是白花花的票子。 我无语地撇嘴道,“人家刚救了我们的命你忘了,你这条命值多少钱?” “可李警官被他杀了,这可是大麻烦,待会儿怎么跟警察解释?” 段鹏依旧很苦恼,我则摇头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对他晃了晃说,“这点你用不着担心,刚才的谈话已经被我录下来了,李警官自己承认他是凶手,把这些录音交给警察,我们就能证明自己无罪。” 忙活好一阵,我打来120急救电话,先把夏夕和汪太太送医院,同时110也来了,几个警员围着李警官的尸体,都感到不可思议。 我把手机里的录音放出来,证实李警官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真凶,那几个警察更傻了,都不知道做笔录的时候该怎么下笔。 一直到忙活到第二天上午,我和段鹏才从所里走出来,一起去了医院。 经过一整夜的休息,夏夕已经清醒了,缠着我问这问那。我把真相告诉她,夏夕听完后当场呆愣好久,一脸后怕说, “天呐,李警官居然是凶手,这谁能想得到,昨天他开车来别墅,说调查有了进展,让我和汪太太去警局了解一下案情,没想到刚上车我就睡过去了……” 我无奈地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用太紧张,以后别再接触这种凶案就好。” 夏夕的问题并不严重,只是暂时受邪气感染,休息两天就没事,没必要一直住医院,可当我下楼帮她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却看见妘熙一脸沮丧地坐在走廊椅子上,手里握着一张化验报告单,表情极度苦涩。 出于好奇,我走向妘熙问道,“事情不都过了吗,你还垮着个脸干嘛?” 妘熙吸了口气,擦着眼角说,“我妈到现在还没醒,我去问了医生,结果医生告诉我一个很坏的消息。” 我一愣,“什么坏消息?” 妘熙脸色灰暗地看向我,小嘴一瘪好像又要哭了,“原来我老妈得了白血病,这些年她一直在国外不回来,不仅是因为和老爸感情破裂,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在国外治病。” 我直接傻眼,目瞪口呆了好长时间。 直到妘熙站起来,用黯然的眼神看我一眼,我才终于反应过来,问道,“你母亲……病多久了?” 妘熙说起码好几年了,具体多少时间我也不清楚,反正在我的印象中,老妈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度过,也许很早之前她就已经查出了白血病, “都怪我不好,还怨恨老妈对亲人太冷漠,从小到大没怎么照顾过我,原来是因为她自己也得了绝症。” 妘熙边说边哭,黯然神伤地走向门诊大厅缴费排队,我则完全傻愣在原地,脑子里好像幻灯片一样,闪过大量的疑点和细节。 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十几分钟后,我把乱糟糟的脑子梳理了一遍,重新上楼,单独推门进了王太太的病房。 此时她依旧躺在病床上,胳膊插着输液管,脸色暗黄憔悴,看起来比之前苍老了很多。 当我推门进去的时候,汪太太已经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皮说, “陈凡,这次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帮忙,可能我们全都没办法活着回来。” 我说,“客套话就不用讲了,这不符合你的人设。” 汪太太惊讶地瞪大眼,努力靠着枕头坐起来,“我承认自己以前不信任你们,对你和段老板态度不好,我可以诚恳地向你道歉……” 我依旧摇头,“你嘴上道歉,恐怕心里早就恨死我了吧,要不是有我搅局,恐怕你的计划已经很完美地实施了。” 她呆愣在那里,眼神变化很有戏剧性,从一开始的疲惫转向困惑、再是惊愕和狡黠,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说,“真正需要夺运延续生命的人根本不是李警官,而是汪太太你。他只是一个为了替你承担罪名,心甘情愿赴死的可怜虫罢了,我说得对不对?” 第54章 怨毒 汪太太嘴角微张,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表情变得玩味起来,说你凭什么得出这种结论。 我说很简单,一切都太顺利了,从你上次假装被阴物控制要自杀,把我们引出去,给冯妈提供偷走骨链的时间,再到冯妈的死,以及我们根据冯妈的死猜到李警官可能有问题。 再到我们进入李警官加,发现那些照片,确认了李警官的嫌疑。 这一切都太顺利,顺利得好像有人提前布置好的一样。 尤其是李警官,作为一个从业这么多年的刑侦人员,怎么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把那些有指向嫌疑的照片,大摇大摆地放在自己家书橱里面?这不是等着我们去发现吗。 我端了把凳子,缓缓坐在汪太太面前,翘起二郎腿说,“唯一的解释是事情快藏不住了,你急需一个替罪羊,帮自己承担所有罪名,李警官为了帮你,才故意留下这些明显的线索。” “笑话,这怎么可能!” 汪太太发出冷笑,说李警官这么恨我,当年我为了过上好生活,曾经背叛过他,还怀上了现任老公的孩子,多年来他一直记恨在心,恨不得灭了我们一家,怎么会心甘情愿帮我承担罪名? 我说,“其实很多男人都是感性的动物,无论被背叛得有多深,心里依旧会有那个专属于自己的白月光。” 我也是男人,很清楚这一点。 更何况,当年的汪太太未必背叛过李警官。 汪太太面无表情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摇头说自己其实啥也不知道,单纯就是靠猜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年轻时发现自己得了白血病,李警官拿不出钱来医治,所以才忍痛割爱,让你嫁给了现任老公?” “而妘熙,也有可能并不是你和现任老公所生,而是和李警官在一起的时候留下的种?” “你……胡说八道!”汪太太的面部神经在抽动,眉毛也狠狠颤动起来,神情变得极不自然。 我继续说着自己的分析,“后来你如愿以偿,嫁入豪门,有了很好的经济基础,可以去国外治疗自己的白血病,硬是靠着国外先进的医疗技术活到了现在。” 但白血病始终是绝症,单靠现代医学几乎不可能痊愈,汪太太为了彻底拜托病痛带来的困扰,这才重新联系上李警官,哀求他帮自己实施这个计划。 “那五个目标都是李警官帮你找的,只是人员有变动,之前我发现你化妆柜里有串阴物骨链,怀疑你也是其中的目标,但这个想法是错的,你并不是目标,而是最终的受益者。” 相反,李警官看似是凶手,其实反倒是帮助汪太太续命的“献祭者”。 “这个男人为了表达对你的爱意,可以不顾一切,知道自己命不长久,所以心甘情愿成为魂器的祭品,至于夏夕嘛……” 我顿了顿,继续说,“其实一开始你们就盯上了夏夕,所以才让妘熙去找自己的好闺蜜,说出自己家的事情。” 果然夏夕出于对闺蜜的关心,心甘情愿陪她来到了成都。 这一切都是汪太太的计划,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毫不知情的女儿除了把夏夕带回来之外,顺便把我和段鹏也一起带来了, “所以你才会那么恶劣的态度,对待我和老段,那几天你经常出去,看似是对案情漠不关心,跑出去购物,其实是为了找李警官商量怎么对付我们。” 汪太太冷冰冰地看着我,表情彻底变得僵硬起来,忽然又露出了好笑的表情, “故事讲的真精彩,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一切?” 我说,“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的确没有直接的证据,来验证你和凶手的关系,但还是能够找到一些佐证来验证这一点。” 汪太太反倒好奇了,“是什么?” 我说,“就是你的宝贝女儿妘熙,可以抽她的血去化验,比对一下李警官的DNA,或许我们就能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妘熙其实是你和李警官所生。” 汪太太笑容僵住了。 我缓缓起身,说怎么样,你敢不敢? 她沉默很久,没说话。这时我听到外面走廊传来一声轻响,回头一看是妘熙,只见她同样目瞪口呆站在病房外偷听我们的谈话,手机啪一声掉地上。 “你不是去排队缴费了吗,怎么现在回来?” 顿时我吓坏了,自己说出这些猜测,并没有打算告诉妘熙,故意趁她排队缴费的时候上楼,没想到妘熙居然折返回来,碰巧偷听到这些谈话。 妘熙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怔怔地看向汪太太,用质问的语气说,“妈,你快告诉陈凡,她猜错了,这些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汪太太依旧没有回答,把头垂到胸口,一脸的挣扎和犹豫。 妘熙提高了声调,大声说,“你快说啊,这些都不是真的。真凶怎么可能是我亲生父亲,他那么坏,不仅算计我全家,甚至连我都打算……” “老李不会伤害你的,之前故意做出要对你下手的样子,也是为了迷惑外人。” 终于,汪太太还是绷不住说出了实话,“这些年,老李其实一直都在关注你,哪有做父亲的会伤害女儿?五个献祭者名单里根本就没有你,我们一直想用你的好闺蜜夏夕来替代,所以才让你去阳江找她,只是没想到,你还带回了这两个坏事的家伙……” 晴天霹雳般的话顿时让妘熙泪如雨下,瞬间陷入崩溃,惨笑着跌倒在地。 我脸色一变,急忙伸手去搀扶妘熙,劝说道,“你别太伤心了,出生不是自己能选的,你没有做错什么。” “没错,错的不是我女儿,而是你!” 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我赶紧回头,发现汪太太竟掀开传单站起来,她用力拔掉胳膊上的针管,对我露出深恶痛绝的表情, “为什么你要坏我的好事,如果没有你,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你才是造成不幸的元凶!” 我都听笑了,说大姐,你是不是多年在国外缺少男人滋润,导致内分泌失调泡坏了脑子?这特么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们作法害人,怎么扯到我身上。 “没有你的干涉,我的病就有康复的希望,妘熙也不会知道这些真相,是你,都是你!” 汪太太面容扭曲,那表情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我直接跳起来说,“自己犯错还怪别人,你果然够无耻的,对了,那个神秘男说过,五串骨链只被他找到四串,还有一串怎么都找不到,应该是被你藏起来了吧,告诉我,你究竟把那害人的东西藏哪儿了?” “呵呵,我凭什么告诉你?” 汪太太扬起了下巴,露出阴森露骨的笑容,“那东西被我藏在一个谁也猜不到的地方,将来还有大用处,我是不可能交给你的。” 我直接气坏了,推开妘熙,指着汪太太怒斥道,“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我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你干了这些缺德事的,早晚会有因果报应。” “无所谓,反正我都活不长了。” 汪太太反倒笑得很轻松,一边说,一边缓缓朝窗户那里退去,神色间带着阴冷和诡异, “女儿你记住,是这个叫陈凡的家伙把我逼到这一步的,如果没有他,我就能好好活下去,一只陪在你身边照顾你,可现在,所有希望全毁了,你一定要记住今天的事!” 她一脸的怨毒和癫狂,目光好像化作毒蛇,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随后做出惊人之举,竟一把掀开病床的外窗,纵身一跃,直挺挺地坠落下去。 我次奥……这里可是十三楼! 我脸都吓绿了,撒腿冲上去,可惜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当我把头探出窗外的时候,汪太太的身体已经开始急速下坠。 即便身体悬空,这老女人依旧用一双怨毒的目光死死瞪着我,嘴巴在快速蠕动,仿佛念叨着某种邪恶的诅咒。 砰! “妈……” 落地声和妘熙的惨呼声同时响彻耳畔,我大脑一片空白,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直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我才茫然回头,只见目睹母亲坠楼全过程的妘熙因为太过伤心,已经翻白眼昏死过去。 事情的发展脱离了我的想象,原本我只想逼迫汪太太把最后一串骨链交出来,免得她继续害人,却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恶毒,宁可付出生命代价,都不肯让我如愿。 妘熙受了很大刺激,等她从昏迷中醒来后,整个人就完全变得沉默了,不仅没有再搭理我,甚至都不肯再和夏夕说话。 最近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让这位病娇的千金大小姐变得沉默寡言,看任何人的眼神都显得苦大仇深。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汪太太跳楼前说的那些话,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总之打那天之后,直到为汪太太处理丧事时,她都没有再正眼瞧过我一回。 三天后,这里的事情全都结束了,我和段鹏也准备打道回府,夏夕见闺蜜变得这么消沉,好心提出要继续留下来,多陪她一段时间,不料却得到妘熙这样的答复, “不用了,老妈特别讨厌你们,生前说过,不许我跟你们有任何接触,我之前一直没听她的话,才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以后还是不要来往了。” 说完,她态度冰冷地扔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五万块酬金,不等我反应,妘熙已经钻进汽车驾驶位,透过车窗深深看我一眼,然后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妘熙看我的眼神,完全继承了她老妈坠楼时的怨毒,搞得我后脊背一阵发凉。 第55章 失控的情绪 事情到底还是过去了,当天我们就离开成都,这次在外面耽误了好几天,段鹏惦记他的生意,半路上跟我们分了手,直接赶回阳江。 等回了县城,我感觉怪累的,打算回出租房好好睡一觉。夏夕却说想去我出租房看一看,说都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我家住哪儿呢。 我不好意思拒绝,就同意了。 因为是廉价租来的房子,环境比较差,夏夕家庭条件很好,住惯了大房子,走在阴暗狭窄的楼道很不适应,这里没电梯,楼道声控灯也是坏了,夏夕差点踩空摔了一跤。 我忙扶着她,一脸歉意地说,“抱歉,我住的地方环境不好,要不还是早点送你回家吧。” 夏夕笑笑说,“其实没什么啊,只是楼道稍微黑了点,不过话说回来,你毕业这么久了也没找正式工作,是打算一辈子都从事这个行业吗?” 她的话让我眼前一暗,虽然捞偏门容易暴富,几次业务下来也让我赚了不少,但我清楚,这一行毕竟属于“下九流”,根本上不得台面,还时常会有危险,正常女孩不会喜欢我从事的行业。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小自卑,夏夕赶紧说,“你别误会,我没有贬低这一行的意思,其实无论干哪行都不要紧,男人只要有上进心,将来就一定会有出息。” 她的话反倒把我逗笑了,转移话题说,“那你呢,这么好的条件,有没有想好以后从事什么行业?” 夏夕皱眉说,“还没呢,老爸有公司,希望我回去帮他,但我很不喜欢那些商务环境,还不如自己在外面闯荡,生活起来自由自在的多好。” 我有点吃惊,想不到夏夕外表看来这么文静,内心却挺野的。 夏夕忽然说,“对了,其实我有个想法,为什么你不可以想段老板那样,自己开一间贩卖阴物的店铺?” 我摇头说,“开店需要一笔不小的启动资金,我也是刚起步,哪儿来这么多钱去搞店铺。” 夏夕却笑了笑,一脸狡黠地看着我说,“你要是钱不够,我可以赞助你呀,虽然我家不想妘熙那么有钱,可帮你盘下一个店铺还是蛮简单的。” 我心头一热,说你为啥肯借钱帮我啊,别是对我有想法? 虽然只是句玩笑话,但我希望能听到夏夕的肯定答复。可她只是红着脸,低头啐了我一口,说呸,你想得美! 场面顿时有点尬了,我从没谈过恋爱,不晓得究竟该怎么对一个女孩表明心迹,夏夕毕竟是个女孩子,又不可能主动给我明示,两个人呆呆地傻坐在那里,对视好长一段时间。 忽然我肚子咕咕叫起来,才想起今天还一直没吃过饭,便建议去楼下吃点东西。 这次我带她去了大一点的餐厅,通过妘熙这笔业务,我拿了五万块报酬,和段鹏对半分,自己还剩两万五,请心上人吃顿大餐不是问题。 可期间夏夕却没什么胃口,一只把手撑在下巴上,呆呆看着玻璃窗发愣。 我问夏夕在想什么。她神情有点暗淡,低头说,“我在想妘熙,自从汪太太畏罪跳楼后,妘熙连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好像把母亲跳楼的事都怪罪到我身上似的。” 我撇了下嘴,说自己也有同感。不过管他呢,我们好心帮忙,妘熙根本没理由怨恨咱们,而且我和妘熙并不算太熟,就算她怨恨我也无所谓,将来会不会见面都不知道。 夏夕叹气说,“这些事对妘熙打击很沉重,希望她能早点把心态调整过来吧。” 聊起这个气氛就不好了,搞得我也没心情吃东西,好好一顿大餐就这么浪费了。 吃过饭天已经黑了,我见时间不早,就提出送夏夕回住的地方。 她在这座城市没有房子,一只赞助在亲戚家,我们并肩压着马路,街上小雨如酥,气氛有些微妙。 大街上冷清,走的人不多,我和夏夕漫步走着,嗅着她身上飘来的好闻香气,我觉得其实这样走着也不错。 可惜再长的路也有尽头,很快夏夕在一栋居民楼前停下脚步,指了指门禁,说自己亲戚就住在楼上。 我知道是时候离开了,刚想说那你早点睡。可余光一转,却瞥见一道很不合时宜的身影,正默默站在小区楼下,冷冷地看着我俩。 这个人是孟涛,就是上次参加完老同学葬礼后,差点因为夏夕跟我干起来的富二代。 他原本是一副悠闲的模样,直到看看我和夏夕肩并肩站在一起,脸色就垮了,比阴雨天还要黑。 我不明所以,好奇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夏夕亲戚家楼下,于是扭头看着夏夕。 夏夕也很奇怪,没开口,孟涛已经走过来,用很生硬的语气质问夏夕,“你干嘛不接我电话?” 夏夕说没电了,刚才吃饭呢,没顾得上带充电器。孟涛又问夏夕去哪儿吃饭,怎么会跟我在一起? 他的话让我不舒服,夏夕也露出生气的样子,说孟涛,你只是我的高中同学,我去哪里吃饭,跟谁在一起,用得着你管吗! 孟涛却瞬间炸了,说夏夕,我追了你这么久,是什么心思你都明白,你为什么一直不理我,还跟这个家伙眉来眼去,太让人失望了。 夏夕也来气,说你追我是你自己的事,我又没答应过,再说陈凡很好啊,我跟他一起吃饭的时候很轻松,没必要跟你交代。 孟涛把脸憋得通红,像极了熟透的柿子。 我看气氛有点不对,就咳嗽一声站出来,“孟涛,你不能用这种态度对夏夕……” 孟涛本来心眼就小,好像找到了发泄的突破口,指着我说,“我和夏夕说话轮不到你插嘴,你特么算什么东西啊。” 卧槽? 当时我就不乐意了,黑着脸说,“那你又算什么东西,没看出夏夕不想跟你说话吗,做人不能这么没脸没皮,大街上你最好注意点影响。” 其实我很不想跟人吵架,可多少年了,孟涛一直是这个死德行,仗着家里有钱,跟谁都二五八万的,我心里也窝了一肚子火。 “干,你找抽吧。”这小子是一点都没惯着我,一拳头朝我脸上掼来。 我推开夏夕,挡住孟涛的拳头。别说这富二代力气还挺大,从小吃得比我好,长得也挺壮实,靠着身高优势把我扑倒,掐着我的脖子大嚷大叫, “你个臭傻逼,也不看看自己那副穷酸样,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抢女朋友,你特么就不配有女孩喜欢。” 他一直都这么嚣张,换平时我可能就忍了,不跟一个傻逼计较。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听到他的谩骂声后,心里那股邪火却怎么也压不住,一股暴怒的意识蹿向大脑,眼珠也瞪红了半边, “你找死!”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只用一只手就推开了孟涛,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啪! 耳光声清脆,打得孟涛完全找不到北,他原地转了一圈,捂着猪头似的脸,瞬间爆发了,“次奥,你个傻逼敢跟我动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爸又是谁?” 我皮笑肉不笑,说不知道,如果你想知道自己老爸是谁,干嘛不打电话问你妈? “你麻痹……” 孟涛好像一条被激怒的疯狗,嗷嗷叫着扑上来,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心里那股厌烦情绪没来由地往上窜,同样压不住火,一下就把他摁在地上,皮鞋对着肚子着死了踹。 可能是他的嚣张刺激到我了,有那么一瞬间,我动了活活掐死他的念头。 好在夏夕见情况不妙,赶紧冲过来拉开我,“陈凡你下手轻点,打伤同学就不好了。” 我这才恢复了一些清醒,指着倒在地上的孟涛说,“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别以为我是好惹的。” 孟涛尽管被我教训了一顿,可脸上依旧大写着不服,龇牙咧嘴爬起来,“今天的事不算完,你给老子等着。” 我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说怕你呀,再有下次,直接弄死你个臭傻逼。 互相放完狠话,孟涛知道讨不到便宜,便骂骂咧咧上车走了。 夏夕则轻轻推了我一下,小声埋怨道,“陈凡,我知道你是在帮我出气,可刚才下手不该这么狠,大家都是老同学,而且孟涛气量这么小,没准以后会报复你。” 当时我心烦透顶,摆手说不怕,他要报复尽管来好了,你知道我是干啥的,惹毛了我,让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目送夏夕上楼,我才转身回了家,路上脑子乱糟糟的,莫名其妙地有种杀人的念头。 起初我没怎么在意,直到回了出租房,洗完澡之后,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铁青吓人的脸,才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暴躁了? 虽然我一直看孟涛不顺眼,可这些年,每次争吵都仅限于打嘴炮,心里也很懂得克制。 可刚才那一瞬间,我明显有了弄死孟涛的想法。 这个念头让我感到后怕,呆坐向沙发傻了很久,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心说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想不通,我又抓起手机给段鹏打过去,听完我的描述后,段鹏给出了自己的分析, “老弟,看来你身上那股邪气已经慢慢侵蚀到意识了,你刚才之所以会有杀人的念头,不单纯是因为自己,恐怕更多的还是来自于身上那股邪气。” 像我现在这种情况,最怕的就是情绪受刺激,一旦性情失控,那股恶蛟邪气就会趁机占据意识主导,干出一些自己掌控不了的事。 我被吓坏了,看来寻找还魂草的事情必须抓紧去办才行,再这样搞下去,我担心自己某天真的有可能杀人。 第56章 麻烦 可还魂草到底该去哪里找,我心里实在没个底。 段鹏最近也一直在帮我打听,只是始终找不到还魂草的具体线索,我心情很沮丧,真怕自己会受邪气支配,早晚变成一个疯子。 段鹏安慰道,“放心啦,大家都这么熟了,我和你合作这么愉快,哪舍得让你出事,大不了过几天我再去黑市逛逛,黑市里那么多同行,应该会有线索。” 挂完电话,我疲惫地沙发上,抽烟熬了一宿。 快天亮我才睡着,加上这几天身体一直很疲惫,白天我一直没出门,搁家里睡到了下午。 大概是下午三点左右,我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脑子还有点晕晕的,打着哈欠去开门,“谁呀?” 门打开,我发现外面站着一个穿制服的家伙,虎背熊腰给我吓一跳,还以为是李警官的鬼魂找来复仇了。 好在敲门的不是李警官,而是我的老同学赵虎,丫的同样是个警察,害我精神恍惚差点认错。 当时脑子还有点不好受,我拍拍额头说,“赵虎,你来找我干嘛?” 赵虎表情严肃道,“昨天,你和孟涛吵架了,还当街打了一架对吧?” 我无语道,“怎么,不就是一点小矛盾,他还报警了?你也真是,怎么连这种小事都要过问。” 我以为赵虎是来当说客,让我和孟涛和解的。 哪知他一句话就把我彻底震惊到了,“小事我才懒得管,可发生了人命案,我不管也不行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就有了很不好的预感,脑子也不像刚才那么晕了,放下胳膊说,“你讲啥?” 赵虎把脸板起来,表情特别严肃,“今天上午八点,有人发现孟涛死在自己家,死法相当古怪,现场除了他自己的痕迹,没有任何疑兄的脚印和指纹。” 我眉毛都吓蹦起来,孟涛怎么会死! 赵虎直视着我的眼睛,继续说,“昨晚你们打完架之后,你有没有说过自己会弄死他的话?” “你什么意思……”我瞬间意识到什么,冷汗流了一脸。 赵虎点上烟,吸了一口水,“孟涛这小子人挺嚣张,可最近并没有跟谁发生过明显的矛盾,你也知道他家是做生意的,开了好几家公司,富二代嘛,性格张扬跋扈一点也很正常,没必要因为争风吃醋就下这种毒手。” 我听得毛骨悚然,“你胡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真的没关系?”赵虎看了看我,神情依旧带着审视,说那就奇怪了,这家伙死的时候,门窗卧室都关着,大门反锁,屋子里就他一个人,属于典型的密室杀人。 赵虎已经跟同事去过现场,查找了房间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嫌犯的任何线索, “我怀疑,可能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进他家,在我能想象到的所有人中,能做到这点的也只有你了,更何况昨晚你们还……” 我马上打断赵虎,说你开什么玩笑,我就算再不爽孟涛,也没理由弄死他,毕竟高中当了三年同学,还同过寝, “我昨天说那些话,是因为打架上头了,再说我也没能力去完成密室杀人啊。” 赵虎迟疑道,“可你不是能搞到阴物吗?” 我简直要晕死,看来这嫌疑是没办法轻易洗脱掉了,赵虎这么怀疑我,我也没办法,干脆一屁股坐回沙发,问他打算怎么办。 赵虎挠挠头,反倒讪笑说自己也不知道该咋办, “刑侦是要讲证据的,我查过监控,你昨天晚上确实一直待在家没出去过。” 我说那不就结了,你一拿不出证据,其次小区监控也显示我昨天一直在家,还找我干嘛。 赵虎摇头说,“可你毕竟有嫌疑不是?” 我也是哔也狗了,就因为我帮赵虎处理过阴物的事,他就这样怀疑我,实在太让我寒心了。 见我表情不对,赵虎又赶紧解释,“陈凡你别生气,我只是找你例行盘问,如果正确定凶手是你,来的就不会是我一个人了。” 我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赵虎自觉没趣,讪笑着站起来,“那你继续在家歇着吧,对了,手机必须保持24小时开机啊,还有就是不能随便离开这座城市,按照程序,我们随时都有可能传唤你……” 我很不高兴,说大家这么多年朋友,你就这么对我。 赵虎无奈地指了指自己这身警服,说职责所在他也没办法,“现在就盼着能早点抓住凶手,替你洗脱嫌疑,你也被上火了,警方抓人要的是证据,目前到不了那个份上。” 送走赵虎,我忐忑不安,回来继续坐在沙发上发呆,心里那个郁闷,简直别提了。 正想着,忽然手机铃声大作,我抓起来一看,是夏夕打来的,有气无力地接听了,耳边马上传来她紧张的声音, “陈凡你听没听到消息,孟涛出事了。” 我苦笑说,“该不会你也怀疑是我干的吧?” 夏夕说,“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奇怪,昨天他跟你吵架的时候精神头那么早,可一回家就暴毙了,这件事很邪门,而且……我问过其他同学了,他们说孟涛的死法特别诡异,大半夜自己拿脑袋撞墙,生生把头磕破了,最终因为流血过多而死,就跟有个人按着他脑袋撞墙似的。” 是啊,这死法确实很奇怪。 事到如今连我自己都恍惚了,回想昨天晚上,跟段鹏在手机里对话的内容,心里越想越后怕,该不会是真是体内那股邪气发作,控制我跑去干的吧? 我心烦意乱,大脑更是烦躁得一匹,匆匆挂完电话,左思右想还是拨通了段鹏的手机。 段鹏不了解我的情况,接了电话马上抱怨道,“我昨天不都答应过你,会尽快打听还魂草下落吗,你怎么又来催。” 我说不是为了这件事,自己又遇上了点麻烦,心里拿不定主意,想让段鹏帮我参谋参谋。 段鹏都笑了,说老弟啊,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全世界就没有像你这么倒霉的人,才回家不到两天,又惹了什么麻烦? 我把赵虎刚才找我的事情说了,并提出了自己的担忧,“老段你说,会不会真是我身上那股邪气搞的鬼,趁我脑子迷糊的时候,控制我去干了这件事?” 段鹏马上打断我,“不会啦,这点你尽管放心。” 虽然恶蛟的邪气很强,但已经被我爷爷用风邪法符镇住,它冲不开封邪法符,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更何况孟涛是死在自己家,属于是密室凶案,你连他家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杀人?” 隔空下咒就更不可能了,我那点道行连上炕都费劲,绝不可能相隔几公里凭空咒死一个人。 听往段鹏的分析,我彻底安心了,“也就是说,孟涛的死是处于别的原因,并不是我干的?” 段鹏好气又好笑,“是不是你干的,你自己不清楚,反倒跑来问我,真服了!” 我讪笑,说昨晚脑子不清楚,这不是最近总犯迷糊嘛。 挂完电话我轻松了不少,既然孟涛的死跟我无关,我也懒得再提心吊胆了,家里没什么吃的东西,我正好感觉肚子饿,便下楼去了平时常去的那家便利店。 可刚买完东西出来,我就感觉情况不太对,总觉得后背凉悠悠的,有种遭到人窥探的感觉。 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就没有马上回出租房,而是假装逛街的样子,朝一个比较偏僻的巷道走去。 果然,我前脚刚走进巷子,马上看见一个面相很凶,穿黑西服的中年人迎面向我走来,这家伙满脸横肉,表情很凶,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转身要换条路走,可回头的功夫,却看见一辆商务轿车从街道驶来,直接把巷道出口给堵住了。 我心里有点惊慌,这时车门打开,从车里下来一个戴着墨镜,很有派头的女人,双手环胸,颐指气使地看我, “你就是陈凡?” 我疑惑地摸下巴,说你是…… 女人摘掉眼睛,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眼眶略显浮肿显然是刚哭过,可看我的表情却是冷冰冰的,仿佛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一字一顿说,“我叫孟娇,是孟涛的姐姐,我弟弟到底怎么死的,你必须给个说法!” 我去,果然我第六感很准,没想到刚应付完赵虎,孟涛家人就找来了。 我说,“你弟弟怎么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上哪儿去给你找说法?” 孟娇快步走上,瞪着凶巴巴的眼神说,“明明就是你,我调查过,我弟弟死前因为一个女人跟你争风吃醋,你们不仅当街打了一架,而且你还指着我弟弟的鼻子放狠话,说要弄死他,结果第二天就有人发现他死了,不是你是谁!” 我都无语了,说大姐,说话要讲证据,我是说过要弄死你弟弟,可这不代表我真的会去做,小时候老师问我有什么梦想,我还说过要竞选美国总统呢。 “你少跟我话说八道!” 孟涛这个姐姐很有气势,一看就是那种商界女强人性格,蛮横霸道的性子比孟涛还要突出,指着我鼻尖说, “我弟弟死了,你是嫌疑最大的那个,要不给我给交代,要不跟我回去,直到这件案子调查清楚为止。” 我好气又好笑,问凭什么? 她不说话了,冷冷地打了个响指,像极了一个派头十足的黑道大姐,然后商务车下来几个黑西装保镖,包括刚才那个拦住我去路的家伙,全都不怀好意围上来。 我嘴角开始抽抽,小时候爷爷没少教我练气,可因为身上那股邪气的存在,导致我迟迟没什么进展,对付一般的混混我不怕,一遇上这些专业保镖我马上就抓瞎了。 第57章 胁迫调查 孟娇扬起了眉毛,说怎么样,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让我的保镖先请你吃顿好的。 我哭丧脸说大姐,做事得讲证据,就算我有动机好了,可这件事真不是我干的,你们这样做属于滥用私刑,是犯法的。 孟娇颐指气使道,“你当街殴打打我弟弟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是违法行为?我管不了那么多,就冲你打过我弟弟这件事,我就不能轻易放过你。” 次奥,不讲道理啊。明明是你弟弟挑衅在先…… 可惜不等我争辩,几个保镖已经围上来,不由分说把我架上了车,我很反感,可暗自掂量了一下,正要打起来我肯定对付不了这几个保镖,到时候吃亏挨揍的还是自己,只能听之任之了。 上车后,我被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夹在中间,孟娇依旧是那副大姐大的派头,翘着二郎腿坐副驾驶,命令司机开车。 我说,“你打算带我去哪儿?” “当然是去我家了,我说过,你必须老老实实给我待着,等案子调查清楚,如果确定事情不是你干的,我自然会放了你。” 孟娇和亲弟弟一个性格,强势霸道,一点都不近人情。 我火了,说这种邪门案子,警察花十年都未必能破得了,你还能关我一辈子? 她傲慢地抬高下巴,“放心,孟家有的是钱,养你一辈子也不算什么,代价是必须失去自由。” 靠,这老女人完全不可理喻,我气坏了,用力撞门要下车,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把我夹起来,我刚要挣扎,听到孟娇说, “你老实点,我的保镖全都坐过牢,下手没轻重,吃了苦头可别怪我没提醒。” 我不动了,直勾勾看着孟娇的侧脸说,“你到底你要怎样才放我回去?” 孟娇说,“刚才不说了吗,等到警察调查清楚我弟弟的死因,又或者,你主动帮忙,替我弟弟找出凶手。” 我黑着脸说,“这案子连警察都没头绪,你凭什么觉得我行?” 孟娇露出一脸精明的蔑视笑容,说你不是玩阴物的吗,你们这行的人,应该有办法调查邪门案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露出苦笑。 孟涛这位大姐可真不简单,连我卖阴物的事情都能查得到,有钱人的情报来源果然厉害。 孟娇露出一副戏谑的表情,仿佛能看穿我在想什么,“要么你就帮我查出弟弟死因,要么被我关起来囚禁一辈子,两条路你自己选。” 我沉思片刻,黑着脸说,“恐怕你们早就排除掉了我的嫌疑,抓我根本不是为了泄愤,而是想威胁我帮忙调查这件事吧。” 她把眉头扬了一下,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是笑得意味深长了不少。 尼玛…… 遇上这种不讲理的人,心里在不痛快也没用,我盘算了下自己的处境,只好说,“可以先看看孟涛的尸体吗?” “可以,尸体已经被警察带回法医部门,不过我有办法让你看到!” 孟娇不愧是个女强人,虽然跟孟涛是差不多的性格,可办事能力强悍多了,只是打了个电话,竟然还真的把我送到了警局的发证部门。 我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句,有钱真特么好。 经过她的带领,我很顺利进入了法医存放尸体的地方。 望着冷柜里被储存起来的尸体,原本强势的孟娇也很快挤出了几滴眼泪来,哽咽说, “我弟弟从小不缺吃穿,也是被父母宠坏了……可我就这一个弟弟,绝对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她情绪把控得很好,重新戴上墨镜,对我摆出冷脸说, “陈凡,我弟弟的遗体你可以随便看,只有一个条件,必须尽快搞清楚他的死因,替我还原真相,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嘴皮一抽,懒得废话,在法医帮助下揭开了裹尸布,差点没一眼看吐了。 这真是昨天跟我打过架的孟涛? 只见孟涛额头破了很大一个口子,脑浆子和鲜血外溢,涂满了整个脸颊,五官铁青扭曲,定格在临死前极致惊恐的画面上…… 通过这幅惨状,可以确定他死前大脑是清醒的,可为什么会出现这么打一个破洞? 我有点想不通,询问法医,法医给出的回答让我感到更加诡异, “孟涛应该是被人按着头,活生生把头顶在承重墙上,生生撞死了自己,他的头颅经过很多次撞击,直到颅骨破碎,被生生砸出了脑浆……” 我整个人都不舒服了,条件反射道,“可警方勘验过现场,得出的结论明明是他身边没有人。” 法医面色古怪,点头说诡异的事情就在这里。 接着他指了指尸体的后脑勺,让我再一次。 我忍着恶心扫了一眼,发现孟涛后脑勺上少了一撮头发,应该是在和“凶手”搏斗时被扯下来的。 法医有指了指尸体的左手,我目光下移,看清楚了孟涛的手掌,指缝中有大把头发,都是他自己的。 法医吸着冷气说,“根据这些线索,我们推断事发时的现场,应该是孟涛自己用手按着自己的后脑勺,一下一下往承重墙上撞。” 他的脑子和身体其他部位应该是清醒的,所以有明显的挣扎迹象,唯独这只手失去了控制…… 换句话说,孟涛是在和自己搏斗的过程中,被自己的左手按住脑袋,顶在墙上撞了个头破血流。 现象那种画面,我当场感到不寒而栗,出现了明显不适。 这也太诡异,人怎么会按住自己的头,活生生在墙上撞死?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支配、主导他的左手。 正当我闭上眼沉思的时候,孟娇冷冷地走上来说,“喂,你想清楚了没有,我弟弟的死因到底什么回事?” 我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没见我正在思考吗,这么邪乎的事我也是头一次见,你必须给我点时间。” 孟娇这次倒没生气,反倒平静地点了下头,“好,不着急,你有的是时间慢慢想,尸体你也看过了,跟我回去吧,我会安排一个地方让你住下,什么时候想清楚再告诉我。” 我说,“不好意思,我住不惯别人家,只有回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才能尽快思索出答案。” 事到如今我也看明白了,孟娇并不是真的要囚禁我,她故意找人演戏,假装要绑架,不过是为了逼我帮忙调查案情。 听完我的要求,孟娇把眉头一皱。不等她开口,我马上说,“你要是想早点破案,还原亲弟弟的真实死因,最好就听我的。” 她这才不吭气了,带我离开法医部门。 本以为这次终于能摆脱这个强势的老女人了,没想到在我回家的过程中,她居然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我,直到我走进出租房小区,回头看见孟娇还在。 我顿时就无语了,说大姐你到底闹哪样,我已经到家了,你不用再送我。 她冷漠地说,“我才不是要送你回家,我是为了监视你,万一你途中跑了怎么办,而且就目前的情形来看,你依然是最有嫌疑的那个。” 得。 我实在不想浪费口水跟这样的女人讲道理,她喜欢跟就跟着好了,我一光脚的老爷们还怕个卵? 回了出租房,孟娇是真不客气,不经过我同意就走进我家客厅,满脸嫌弃地房间里扫了一眼,好像在打量乡下穷亲戚, “真不明白,你这种人怎么会成为我老弟的情敌,在你身上我实在找不出任何有能跟我老弟竞争的潜质,住的环境也脏得跟个猪圈似的,平时这种地方,就算请我都不来。” 我已经很克制了,依旧被这老女人气得嘴瓢,阴阳怪气道, “看不起我家环境,你可以回去住大别墅,谁求着你来我家了?” 孟娇也不跟我争,扭头冲几个保镖使了个眼色,瞬间我惊呆了,只见那几个西装保镖居然一件件往我家里送东西,什么床垫、被单、蚊帐等等…… 我抽抽嘴,问孟娇到底要干嘛。 她理直气壮说,“破案前,我会一直监视你,现在开始客厅是我的了。阿龙,把他家这些破烂扔了,换成我的家具摆进来!” 你特喵…… 我气得后槽牙差点咬碎,要不是打不过这群保镖,我真想冲上去把这群人直接赶跑。 孟娇冷冷地说,“别担心,扔掉的东西我照价赔偿,另外,如果最后查明凶手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的话,我会给你一笔劳务费,肯定能让你这样的穷鬼满意。” 我斜眼看她,说自己心里有一句妈卖皮,不知当讲不当讲。 孟娇好像个傲慢的女王,居高临下看我说,“你最好别在我面前说脏话,否则我一定让保镖敲了你的牙,给你换一嘴金的。” 得,有钱人了不起啊。 说在的,孟涛大姐岁数不大,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身材脸蛋都不错,腰是腰胸是胸,那啥是那啥的。 可她外表像个女神,内心却住着一个女神经病,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我索性进了卧室,随便他们怎么折腾,这一晚怎么都睡不好,除了膈应之外,还有对孟涛忽然暴毙的疑惑。 实在想不通这家伙到底是冲撞了什么,会落得这种死法。 思索了很久,我理不清头绪,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给段鹏打电话请教,可这老小子居然没接,可能是厌烦了我无休止的打扰吧。 夜里睡不着,我跑阳台上抽烟,意外听到女人偷偷抽泣的声音,怀着疑惑走出客厅,看见白天强势霸道的孟娇,正蹲在走廊角落下,边烧纸边对着孟涛的遗像抹眼泪。 看来这老女人虽然强势霸道,可对亲弟弟却极好,我要是有这么个姐姐就好了。 第58章 鬼打墙 正当我感叹时候,被孟娇觉察到了,她立刻戴上墨镜,神情秒变严肃,“你大半夜出来,是不是相当怎么调查了。” 我苦闷一笑道,“没有,但我有个想法,或许可以等天亮之后,去你弟弟遇害的地方看看。” 孟娇愣了下,恢复了冷淡和不屑,“我弟弟死在自己家,家里门窗都都锁上,除了他自己的生活用品就找不到别的东西,警方已经严密搜查过了,连他们都找不到线索,你能吗?”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心说你质疑我的能力,干嘛还费这么大劲把我拖下水。 考虑到她刚死了亲弟弟,心情很不好,我就懒得计较了,正儿八经说,“有些事警察查不到,不代表我不可以。” “好,那我再信你一次。”孟娇哼了声,转身继续给弟弟烧纸钱了。 隔天一大早,天不亮我就陪她去了孟涛生前住过的地方。有钱人住的小区就是不一样,门禁很严,我们刚到岗亭就被门卫拦下来,要求做登记。 我老老实实套身份证,孟娇却摆出一副惹不起的面孔,凶巴巴地职责门卫不长眼,“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知道哦我是谁么?这家楼盘开放商修房子的时候,还找我们孟家借过钱呢,你也敢拦我?” 老女人连珠炮一样的话,把门卫骂得是灰头土脸,一个屁都不敢放,无奈只好放行了。 我心里很不适应,就对她说,“大姐,人家要求访客登记,这是保安的职责所在,你干嘛发这么大火?” 孟娇说,“谁让他这么不开眼,敢挡我的路,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阻拦过。” 我暗暗翻白眼,果然姐弟俩的性格都是一个磨子刻出来的,难怪孟涛性格张扬,有个这么蛮不讲理的姐姐,还不得有样学样? 很快到了单元楼,路上我询问了一些关于这套房子的基本情况。孟娇告诉我,说自己弟弟不喜欢跟家人一起住,上半年才买了这套房,刚装修好不久就住进来了,自己没怎么来过,所以不清楚房子的情况。 到了电梯口,我正要按电梯,这时物业办公室那边又来人了,跑出一个矮胖敦实的小保安,一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两位,今天电梯坏了,要明天才能修好,要不你们走楼梯吧?” 我去,孟涛家在十三楼。 我直呼倒霉,孟娇则把胖保安骂了一顿,说这么多物业费都白交了,你们怎么做事的。胖保安脾气很好,笑眯眯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这电梯零部件故障,责任也不在我们啊,已经联系电工师傅来修了。 孟娇得势不饶人,还想再骂,我拦下她说,“算了,你把气撒在保安身上有什么用。” 她颐指气使说,“我弟弟家住那么高,没电梯怎么上去,我才不要爬楼呢。” 我无奈让她把钥匙给我,自己爬楼梯上去看看。 我平时经常锻炼,小时候又学过爷爷教的练气法门,虽然没成火候,但体力比一般人强点,爬楼梯就当是锻炼了,倒是没怎么累。 这是一栋小高层,孟涛为了追求视野效果,买房子的时候专门选在顶楼,风景倒是不错,只是赶上电梯故障会很难受。 楼道里的感应灯不太亮,我扶着楼梯的扶手往上爬,可走了没一会儿,就感到手上滑腻腻的,抬头一看,是一坨小清新的鼻涕。 我顿时火大,一边往墙上抹,一边骂骂咧咧说,“次奥,谁这么没公德心,大鼻涕往扶手上面甩,你怎么不自己跳下来……” 受到我的声音震动,声控灯一阵忽然胡灭。 我马上就停下来,不骂了,因为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脖子后面飘来,不知道哪里起了风,在楼道刮着,冰沁沁的,鸡皮疙瘩也冒出来。 不对劲。 我集中精神往楼上看,除了呜呜的细风,没有其他声音。 直觉告诉我这种环境有点不正常,响起孟涛惨死在家的现场,我心里有点毛毛的,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我本来就腿长,跑起来速度也快,没多久就跑了好几层楼,可爬着爬着我忽然把脚步停下了,站在一个标着九楼的楼道口,想起了自己好像跑过这里很多次了。 从闯进楼梯到现在,我起码走了五六分钟,按理说十三楼早该到了,可这里的楼牌依旧是九楼。 难道是鬼打墙? 我心里的念头不太妙,默默集中精神,念起了吴瞎子教我的那些咒术,结果没起什么作用,反倒是走道指示灯户闪户灭,传来滋滋的电流声,把环境搞得更恐怖。 我脖子里面有冷汗流下来,自己不是没见过脏东西,可这么久了,心里还是会感到害怕,难免惊慌失措。 想到孟涛死前还跟我打过一架的事,我心里更紧张了,心里那个后悔…… 脑子越想越乱,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看见走道旁边的白色瓷砖上,居然倒影出一张女人的脸孔,五官惨白几乎挤成了一堆,面容特别凄厉。 我毛骨悚然,心说怎么蹦出个女人?可四下里看了看,身边一个人影子都没有,再看瓷砖上面的女人倒影,已经消失了,刚才好像是出现了幻觉。 “应该是昨晚没睡好吧。” 我这么安慰自己,楼道里却传来一道幽怨的哭声,很空灵,不知道究竟是从哪儿飘来的,一开始还很小声,却在不断放大,冷幽幽的声音渐渐变得很清晰, “我没有乱扔东西,没有……” 次奥,算我嘴贱。 我心都麻了,已经意识到自己遇上不干净的东西,顾不上是不是鬼打墙,转身往楼下跑。忽然楼道里的灯全部熄灭,我跑过的所有地方都黑漆漆一片,那灯光好像追着我熄灭一样,无论我跑向哪儿,哪里的声控灯都会坏掉。 我下意识的不跑了,心里紧张得要死,好在还没忘记自己“法师”的身份,强壮镇定把头转过来,然后看见楼道上面闪过一道黑影子,保持着自由落体的惯性,趴一下,摔在离我不太远的地方。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掉下来的并不是孟涛,而是个头发特别长的女人,我没看清楚她的脸,因为她掉下来已经把脸摔坏了,五官凹下去变成一个平板,只有一具布满蛆虫的影子在台阶上爬着,像极了日本电影里的伽椰子。 我擦…… 当时我脑门子都吓秃了,千钧一发,忽然想到吴瞎子交给我的破秽咒,也不管有没有效果了,赶紧闭上眼睛念一遍,然后吐气开声,朝着那坨影子掉下来的方向指去, “破!” 吼叫声震动这个楼道,刚才那种恐怖的幻觉马上消失不见,楼道还是那个楼道,周围一切都没变化。 我气喘吁吁地抵着墙,擦掉额头上的汗水,终于摆脱了那种心悸感,可脑子里还是很疑惑。 我来这里是为了调查孟涛的死因,为什么他家楼下会出现另一个“女鬼”,这两件事会不会存在某种关联? 大概失神了两三秒,我听到下面楼道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步子很急,带着的沉重的喘气声。 我再次吓一跳,心说别是刚才那个鬼又来了吧。直到黑暗中有手电光亮起,下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陈凡,你在搞什么鬼,我在物业监控室看见你慢层楼跑来跑去,还大吼大叫的,别是中邪了吧?” 我一愣,这才看清楚脚步声居然是孟娇发出来的,她身后跟着两个保镖,正拿着手电筒上来找我。 这会儿我终于把心情放宽了,边擦汗边走过去,“你不是嫌楼梯很难爬吗,怎么上来了?” 孟娇很不爽地说,“你以为我想上来,你走进楼梯这么久了,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又没你电话,只能去物业调度室看监控,结果看到你正围着楼道不停地跑来跑去,样子跟撞邪似的……” 我苦笑一声,“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撞了邪,你弟弟住的地方是个鬼楼。” “你开什么玩笑?”孟娇瞪大眼睛,问我是不是找不到理由,故意糊弄自己。 我严肃地说,“我才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反正你已经进来了,跟我走吧。” 带上孟娇和那两个保镖,我们很顺利到了13楼。 打开孟涛生前住的屋子,是一间很大、装修比较精致的顶跃建筑。 屋子没有想象中那么凌乱,反倒被布置得很整洁,我在墙上发现一摊血迹,地板还有警察用石灰画的线,大概标示出了孟涛的死亡现场。 孟娇说,“现场你也看了,现在怎么说。” 我没有回答她,继续眯着眼睛环顾了一圈,等确认没有遗漏之后,才回头对孟娇说, “害死你弟弟的东西在不在这间屋子,应该是在下面,九楼。” 孟娇马上质疑我,“你只不过刚进屋看了一眼,凭什么确定?” 我之所以能看出这些,是因为我身上的封邪法符,一旦到了阴气重的地方,马上就会产生不适反应。 孟涛家虽然是死亡现场,可这里很干净,不存在让我不舒服的气息,再加上刚才在九楼遇到的“鬼打墙”,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孟娇还是很疑惑,说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鬼打墙吗,鬼打墙又是什么原理。 我吸了口气说,“其实鬼打墙的原理很简单,就是有人冤死后,在原地留下了一股十分强大的怨念磁场。” 如果有生人闯入这里,就会受到这种磁场影响,脑子里出现很多稀奇古怪的幻觉,继而被那种怨念磁场牵着鼻子走,有的原地转圈,有的则围着一个地方绕来绕去,怎么也走不出来,就像我刚才那样。 第59章 一门丧 孟娇听得似懂非懂,但这次她没有反驳我,而是遵照我的意见重新下了楼。 来到楼下,我们重新看到那个胖保安,正坐在物业办公室看报纸。 我走上去,轻轻敲了敲窗户。胖保安把头探出来说,“哟,你们下楼了呀,刚才电梯已经恢复使用了,我正想通知你们呢。” 我说,“电梯的事先不说,哥们,你负责的这栋大楼好像有点不干净吧。” 胖保安愣了一下,目光有点心虚,说哪有,不就是死人了嘛,哪个小区没死过人,你别听外面的人瞎讲。 我说,“我不是因为外面有人传谣才来问你的,如果我说,刚才上楼的时候遇到鬼了,你信不信?” 胖保安神经质般从椅子上蹦起来,瞪大眼睛,说你也遇到了? 我一听这个“也”字,马上就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文章,忙问胖保安到底怎么回事,小区什么时候开始闹鬼的。 胖保安却支支吾吾不肯说了,顾左右而言他,“嗨,都是些谣言罢了,话说,你家住几楼啊,我之前没看见过你,到底是不是这里的业主……” “我们问你话呢,你少扯其他的!”孟娇不乐意了,对保镖递了个眼神,两个西装男马上走进值班室,一左一右把胖保安摁在椅子上站不起来。 胖保安见这架势也吓到了,哆嗦着问我们到底什么人。 孟娇把双手环抱在胸口,颐指气使说,“你别管我什么人,之前死在13楼的业主是我弟弟,他死的不明不白,你们物业也必须承担责任,如果不把实话告诉我,我保证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这老女人派头十足,加上这身贵妇打扮,还有蛮不讲理的态度,一下就把胖保安镇到了,这才结结巴巴说了实话。 这栋小区确实有闹鬼的传闻,不过并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而是去年就发生了。 “那时候小区刚开盘不久,有对中年夫妻在九楼买了房子,刚装修好没多久就搬进去住了。” 这家男人是个小老板,据说条件还不错,成天在外面忙生意,家里就老婆和孩子在住。 “女业主有个毛病,喜欢打麻将,一玩起来就上头,什么都不管不顾。” 出事那天,女业主把正在上幼儿园的小孩接回家,忽然接到楼下麻友打来的电话,耐不住手痒,就把儿子一个人锁在家,偷偷跑去了麻将馆。 小孩子性格很皮,在家无所事事翻窗户玩,结果一不小心就从卧室飘窗栽了出去了。 他家住在九楼,小孩当场摔在花坛里一命呜呼,可当妈的还在麻将馆玩的不亦乐乎,根本不知情。 一直到男业主回家,发现儿子摔死在楼下花坛,顿时就气得崩溃了,冲进麻将馆,一脚踹翻牌桌,然后揪着女业主的头发,强行把人带回家,让她好好看看儿子被摔得支离破碎的尸体。 女业主也是痛哭流涕,立马跪在地上忏悔。可男业主已经气疯了,根本不停她的解释,摁着女业主的脑袋狠狠往墙上撞,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女业主脑壳破裂,一命呜呼,又被自己老公从楼上丢下去,尸体落在和儿子摔死的同一个地方…… 听完胖保安的讲述,我和孟娇都傻了,就连那两个外表酷酷的黑西装保镖也不禁为之动容,说然后呢? 胖保安叹气说,“然后,那业主杀妻后把自己锁在家里,封紧了门窗打开天然气,等警察赶到的时候已经没呼吸了。” “靠,这不是一门丧吗!” 我瞬间冷汗流了一地,孟娇也吓得脸色发白,强壮镇定说,“看你吓的,什么是一门丧?” 我擦冷汗说,“就是一家三口,在很短的时间内相继死去,而且必须符合冤死的条件,才会形成‘一门丧’的特殊格局。” 一般发生过这种凶案的地方都很邪门,别说普通人了,哪怕内行人见了也要绕道走。 我怒视着胖保安,“你还说这里不是鬼楼,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敢把房子卖出去,这不是存心害人吗?” 胖保安哭丧着脸,叫起了撞天屈道,“大哥,这都是开发商的事,可不能怪在我一个小保安头上啊!” 这件事发生后,开发商马上动用关系,把风波给压下去了,事后还请了个先生过来做法,说是已经摆平了一家三口的冤魂,开发商这才继续卖房子。 本来这一年的时间的都很平静,大家都快忘记这一出了,谁知道孟涛刚搬进13楼以后就出事。 孟娇怒不可遏就揪住胖保安,“还说跟你们无关,要不是你们隐瞒真相,我弟弟怎么会搬到这个鬼地方住,我们家又不是没有房子……” 她越说越激动,像条母狮子一样对着胖保安一个劲地厮打,我看不下去了,赶紧把人拽过来说, “保安确实有一定过错,不该隐瞒真相,可这件事主要责任还在开发商,而且这件事已经过去一年了,楼上这么多住户,别人都没出事,偏偏你弟弟出了事,这里面应该还有别的蹊跷。” 孟娇很崩溃,扯着嗓子对我喊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想说是我弟弟自找的?” 我不想跟这老女人一般见识,把手举起来做投降状,“我没这么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搞清楚你弟弟和这‘一门丧’的关系。” 凡事都有原因,鬼魂不可能无缘无故上门害人,孟涛会有此报应,肯定是无意间做出了什么触怒对方的事情。 孟娇气哼哼地哭泣说,“我弟弟那么乖,那么老实点一个人,怎么会惹事?” 我,“……” 好吧,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慈母眼里出孝子,孟涛仗着家里有钱,平时都快把尾巴翘上天了,真不明白孟娇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 孟娇说,“我不管,反正弟弟死在这儿,他们必须给我个交代!” 我无奈叹气,对胖保安说,“13楼业主出事那晚的监控录像还有吗?” 胖保安点点头,说有是有,不过已经被警察拿走调查了,你们想看那天晚上的监控,就只能去找调查案件的警察。 这个倒是难不倒我,我马上掏出手机,联系上赵虎。 得知我也在着手调查孟涛的死亡真相,赵虎马上叹气说,“你这不是瞎胡闹吗,你又不是警察,调这些监控干什么?” 我苦着脸说,“不是我非要管闲事,是人家家属非要缠着我……” 话没说完手机就被孟娇抢过去了,她对着手机喂了两声,态度恶劣道,“你谁呀,哦,是查案的赵警官吧,我要看弟弟出事那晚的监控,你别跟我遮遮掩掩,告诉你,你们局长上星期还跟我一块吃饭呢……” 半小时后,我们终于看到了出事当晚的监控。 画面显示,当天孟涛应该是晚上凌晨左右回的家,进小区的时候一脸酒气,估计是没少喝。 和今天一样不巧,孟涛刚走进电梯间,就发现电梯因为线路问题停止运行,气得他破口大骂,对着电梯猛踹了好几脚,然后跌跌撞撞爬起了楼梯。 等到了九楼的时候,孟涛忽然停下来不走了,可能是喝多了酒劲上头,又或者是出于别的什么缘故,居然扶着墙去了那户死者家,然后蹲在门口稀里哗啦地吐起来,还拉开裤子拉链,朝人家门上放水…… 看到这儿我已经明白了,那一家三口好好搁家待着,忽然来了个不速之客,对着大门就开始喷粪,换了你你能受得了? 鬼魂最忌秽物,尤其这一家三口还属于非正常死亡,发生过“一门丧”的地方怨气本来就重,孟涛这种行为跟着实没有太大分别。 搞清楚了事情真相,我就不想继续待了,走出警局后对孟娇说, “事情很明显,你弟弟喝得五迷三道,跑去人家门前放水,估计这缺德事他以前没少干,这次终于遇上了狠角,被那一家人报复。” 孟娇张牙舞爪说,“这些个鬼还讲不讲道理,我弟弟不就是对着大门小便吗,就这么点事,至于要了我弟弟的命?” 她还有理了。 我都快气笑了,无语地摇头,“你跟鬼讲什么道理?鬼魂唯一遵循的法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拉你下来打麻将,那家刚好死了三个,拉你弟弟下水,正好是三缺一。” 孟娇怒火中烧,咬牙瞪我,“你给老娘住口,否则我先撕了你的嘴,再用针线给你缝上!” 遇上脾气这么坏的主儿,我也没辙,只好识趣闭嘴道,“你弟弟的死因已经查出来,按照约定,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她龇牙咧嘴说,“你想得倒美,那害我弟弟的真凶怎么办?” 我无奈地摊开手,说本来就是你弟弟有错在先,才遭到人家报复,你还想咋地? 她恶狠狠说,“老娘才不管你什么鬼呀神的,刚碰我弟弟,我就让它们一家三口魂飞魄散,你开个价吧,多少能办!” 我摇头说给多少都不成。原因有两点,第一我也是刚出道,还不懂怎么应付这么凶的恶灵。其次冤冤相报何时了,万事有因就有果,我没必要去沾这个因果。 我话已经说到位了,转身就想走。孟娇哪能放过来,气得追上来说,“不准走,你要是敢走,我就找人赖在你家,让你一辈子过得不安生。” 我真是哔了狗了,没好气地说,“你家有钱了不起是吧,这不耍无赖吗,你真以为老子怕你是不是?” 要我说对这种蛮不讲理的女人,你就不该有好态度,果然我一凶,孟娇马上就哑火了,居然委屈巴巴地捂着脸抽泣起来, “他是我弟弟,唯一的弟弟,我当姐姐的怎么能不管?” 第60章 驱邪的老头 她这一哭我马上就受不了了,我这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尤其见不得女人苦,见孟娇哭得稀里哗啦这么难受的样子,只好叹气说, “行了你先起来吧,我也没说绝对不行,只是这种事特别难办。” 孟娇马上看着我,说是因为钱的事情吗,你尽管报价吧,我给得起! 我说钱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那一家三口怨气不是一般的重,对付这种厉鬼,绝对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搞定的。 我只是个刚入行没多久的阴物贩子,又不是专业抓鬼的天师,处理这种事情并不专业。 孟娇一脸失落,说难道我弟弟就这样白死了,不行,我决不能就这么算了,大不了回去凑钱,买下那栋楼给拆了! 我哭笑不得,心说这女人可真虎,拆了那栋楼你就能好了? “你弟弟只不过因为乱撒了一泡尿,就落得这种下场,你要是炸了楼,人家绝对不肯放过你,这样吧,你回家等消息,等我问过朋友之后再回复你。” 我入行太浅了,身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吴瞎子,不过这老头已经消失快两个月了,也不知道神神叨叨去了哪儿。 第二个有可能给我提供帮助的人,就只有奸商段鹏,昨天打电话他没接,不知道死去了哪儿,遇上这么麻烦的事,我也只能先和他沟通。 晚上我重新拨通了段鹏手机号,老小子这回倒是接了,只是语气有点不高兴,“我说老弟,有什么事你不能大白天找我说,怎么每次打电话都是晚上啊。” 我说你别废话,我现在遇上的麻烦有点大,昨天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到底死哪儿去了。 段鹏没好气说,“当然是帮客户解决问题去了,我现在人在西安,马上就得去乡下,最近几天怕是没办法跟你联系了。” 我吃惊道,“你之前不是说过要帮我打听还魂草下落吗,怎么又跑去了西安?” “还魂草的事急不得,我已经委托朋友去办了,过几天自然有信,至于为什么去西安,嘿嘿……” 老小子卖起了关子,说西安还有个别称,你知道是啥不? 我说不就是六朝古都嘛,是个人都知道。 段鹏贱笑,说既然是六朝古都,也就意味着地下埋了不少宝贝,你猜我去干嘛? 我撇嘴说,“我不知道你要去干嘛,对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没兴趣,不过我现在手头有麻烦,需要找你帮忙出个主意。” 接着我就把遇到的问题告诉他,段鹏说,“老规矩,还是200块咨询费。” “尼玛……” 我心不甘情不愿给他转了账,段鹏说,“一门丧可是很邪门的,我劝你最好不要管,实在要管的话也不是不行,我有个土办法,就是用镇物锁住那一家三口,让它们永远被困在凶宅出不来,只要以后别再有人把门打开就没事。” 我想了想说,“就这?也太粗暴了吧,用镇物压着它们有毛用,那一家三口的怨气还是没有办法消除。” 段鹏不高兴,冷笑说,“你老弟要是有本事,可以进去设个法坛,把这一家三口都请出来挨个聊聊,然后再亲手超度呗。” 我听出他在嘲讽自己,很不爽说,“我要是有那个本事,也不至于找你了。” “还是,既然没办法超度冤孽,要就用我的办法好了,大家都这么熟了,我可以给你个开过光的罗汉法相,你只要按我说的,隔天把法相前往那家人客厅里一摆,再用道符封住大门就行。” 段鹏说,“不过镇邪金刚的法相可不便宜,我最多给你打八折,一万六,另外还有用来封门的道符,总价是一万八,先前后货,这是规矩。” 我无语说,“你扑街啦,什么镇物要这么贵!” 段鹏耐心解释,“老弟你有所不知,不同效果的镇物,价格当然会有出入,比如普通点的,开价五千就行,可要镇住‘一门丧’,一般的镇物根本没效果,反倒有可能适得其反啦。” 他提醒我处理这种事千万不能大意,那家先后死过三个人,两个大人一个小孩,三个鬼魂的怨气叠加在一起,又经过一年的积攒,现在已经凶得吓人, “老实说,就算金刚法相都未必能镇得住太久,如果是次一等的镇物,不仅没效果,反倒有可能激怒他们,到时候死的可就不仅仅是一两个了,搞不好整栋楼都要受到牵连。” 我吓一跳,“这么猛?” 段鹏用没商量的口吻说,“信不信随你吧,要接手就抓紧时间,最迟明天下午我就要出发了,到时候手机肯定打不通。” 我说行,那你稍等一下,我跟客户商量商量。 完事我马上找到孟娇,说出用镇物镇住那一家三口的事。孟娇对我的处理手段不满意,撇嘴说,“我想的是最好能把那一家三口打得魂飞魄散,这样才算替我弟弟报了仇。” 我垮下脸说,“那你另请高明吧,我做不到。” 见我真要走,孟娇又急了,忙追上来,说算了,就先把它们镇住吧,以后我再想办法,等请到更厉害的法师,再去对付那一家三口,总之绝对不让它们好过就是了,对了,需要多少钱? 我想了想,给出的报价三万五,这个价格还算公道,两万是成本,一万五算我的劳务费,毕竟不能白帮忙。 孟娇马上说,“真便宜,那我能不能买十个,每个出风口都放一个镇物,争取别让这一家跑了。” 我当场黑脸,最看不惯的就是这幅资本家财大气粗的丑陋嘴脸。 拿到钱,我马上给段鹏转过去,老小子赶着去完成另一单生意,办事效率特别快,连夜给我发了急递,第二天下午我就收到货。 拿到快递包裹一看,东西不大,但是很沉,我找了个避光的地方验货,拆开包装袋,里面是一尊黄铜打造的佛陀造型,表面刷了一层金粉,佛陀圆目怒瞪,手持降魔杵,做忿怒相,胳膊上还盘着一条黑色的大蟒蛇,活灵活现,看上去很吓人。 段鹏发信息告诉我,这是按照“佛教八部天龙”中的“龙象”法身打造的,具有强效的镇邪效果,是他早年花大价钱从一个老和尚那里买来的。 我问这东西真的有效果吗。段鹏在手机那头拍胸脯,说如假包换,“别看它只是铜塑的金身,可在佛堂供奉了几十年,受尽香火,已经有了神佛法力,镇住几个厉鬼不成问题。” 我说好吧,这次就信你,等用完之后再反馈。 揣好金刚法相,我马上打车去了那栋小区,刚好孟娇也带着几个保镖出现,陪我一起去了单位楼。 我决定事不宜迟,趁天没黑马上行动起来,免得到了晚上,那一家三口会更凶。 不料刚走进单元楼,我就看见里面有很多人围在一起,昨天那个胖保安也在,他看见我,马上跑来说, “陈先生,经过昨天的事,我已经把情况汇报给上面了,我们黄经理花大价钱请来一个先生,他可以帮我们抓鬼。” 我很意外,没想到物业公司也会有行动,赶紧把目光挪到那边,视线中马上出现一道干巴老头的身影,留着山羊胡须,穿着民国时代的短褂。 我只看了一眼,马上就把眼珠瞪大了不少。 这老头我认识,之前去马王庙挖照骨镜的时候,有几个同行先我们一步赶到那里,还跟当地村民发生了冲突,其中带头的就是这位廖先生。 一想到廖先生被鬼火吓得屁滚尿流的场面,我心里就觉得好笑,就他这点本事也算得上先生,这不纯纯骗人玩吗? 姓廖的老头也看见了我,在胖保安的引荐下走过来,装模做样对我作揖,“小兄弟,看你印堂发灰,面带煞气,估计这两天没睡好,应该是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没关系,有老夫在,保你能够平安。” 我肚子暗暗好笑,我撞见不干净的东西,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昨天已经告诉过胖保安了,这老头不认识我,也不清楚我的底细,居然装腔作势到我这儿来,可真搞笑得很。 本来我没打算理他,可转念一想,那次离开马王庙之后,老何两口子忽然暴毙在家,明显是被人杀害的。 当时盯上照骨镜的人除了我和段鹏,就只有这个姓廖的老头,我一直怀疑凶手有可能是他,不过先打打交道,先确定一下再说。 想到这儿我马上回礼,说原来是廖大师啊,失敬失敬。 旁边的物业经理则夸夸其谈,说廖大师可是上清派第七十九代传人,道法通天,玄机莫测,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请他帮我们抓鬼驱邪,这次大家都可以放心了…… “抓鬼?” 我眉毛挑了一下。这一家三口的冤孽气不小,昨天段鹏说过,要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最好不要去触怒它们,姓廖的老头口气可真大,他凭什么能降服这么厉害的恶灵?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廖老头笑眯眯地取出一面古罗盘,捧在手心跟围观者炫耀,说这面罗盘可是他师父留下的宝贝,有很强的镇邪驱鬼功效,再配上自己专门画的道符,保证能驱除这里的冤孽。 感觉这老头不像捉鬼的,更像是天桥下的说书先生,厉害的功夫都在嘴皮子上,几句话说的天花乱坠,引得旁人不断鼓掌。 我却在心里发出了冷笑,都说满罐水不响,半灌水响叮当,老头自卖自夸把牛逼装得这么圆润,待会儿上了楼,我还真想看看他准备怎么收场。 第61章 激怒 物业公司的人对廖老头很信任,这种情况下我也懒得出风头,装作看热闹的样子,跟他们一起上了楼。 路上孟娇轻轻扯了我一下,指着前面的老头说,“这个老头看着挺有本事,他能不能帮我们捉鬼?” 我浅笑了下,让孟娇别说话,老老实实跟在后面看着就好。 这次捉鬼引来不少人居民围观,连楼道都围满了人,阳气这么重,加上是白天,那一家三口再凶也没胆子出来,我并不像上一次那么害怕。 很快上了九楼,物业黄经理打开房间,廖老头则装腔作势取出一张道符,挂在桃木剑上面,念念有词地一阵乱舞,然后道符直接烧起来,冒起了一串明火。 围观的人都拍手叫好,啧啧感叹这老头有本事,我却忍不住在心里暗笑。 孟娇又拉了我一下,说你冷笑什么,该不会是看见比自己有本事的人,心理不平衡了吧? 我撇嘴说,“这老头能有什么本事,我是笑其他人,居然被这么幼稚的手段忽悠了。” 孟娇很疑惑,说哪里幼稚了,那个老头把桃木剑晃了两下,道符马上就烧起来,难道不能证明他有法力? 我笑容更深了,告诉孟娇这个世界上有种叫白磷的东西,燃点特别低,性状也十分不稳定,常温下在空气中暴露几秒钟,马上就能自燃,这都是初中的化学知识了。 见廖老头已经陪物业公司的人走进闹鬼的房子,我也不废话了,让孟娇在外面等等,自己跟着走进去。 这是一间很宽畅的大三居室,装修风格比较简单,刷着白色墙漆,屋角落满灰尘,一看就闲置了很久。 虽然屋子空旷,但因为门窗都被掩死的关系,导致空气无法流通,里面散发着一股阴沉之气。 有人拉开窗帘,把灯光全部打开,屋子变得亮堂堂,这才好了一点。 我眯着眼睛查看环境,没发现什么异常,这家人生前挺讲卫生的,屋内陈设很整洁,可能是因为白天的缘故,看不出太多名堂。 物业的人已经开始搬东西了,在廖老头的指挥下,他们弄来了八仙桌、香炉神龛和一些香烛祭品,摆在客厅中间。 廖老头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些零散的道具,继续对着供桌念念有词,还专门找来一个火盆,让人蹲下来烧纸。 我仔细看了一会儿,廖老头念的好像是道家的口诀,又好像是萨满巫咒,总之东拼一句,西凑一句,口诀根本就不完整。 不过这老家伙演技倒是不错,模仿电影里面道士做法的样子,随时都是一副高人风范。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停止念咒,高喊一声,“太上老君,众位当值仙班,急急如律令,赦!”然后把桃木剑往中间一指,烛光火苗也受到桃木剑影响,微微晃了一晃。 物业经理带头鼓掌,我却连打了几个哈欠,这老头根本就是在耍猴,别人看不明白,我却瞧得门儿清,他刚才念得咒语都是东拼西凑来的,根本不完整,能有效果才有鬼。 经过廖老头这么一闹,天已经慢慢黑下来了,这套房子背阴,平时本来就照不到什么太阳,光线一黑,阴恻恻的感觉马上就回来了。 我已经感觉到了不好的气息,胸口的封邪法符隐隐刺痛,再看火盆里的纸钱,竟然烧出了诡异的暗红色。 一般纸钱的火苗都是淡黄色,可眼下火盆竟弥漫出触目惊心的红,把地板都照得一片血红。 只有怨气冲天的亡灵,才会烧出这种颜色。 我逐渐开始流汗了,见那个姓廖的老头还在表演,我生怕耽误久了会出事,赶紧上去对物业公司的人说,“够了,时间差不多,你们还是赶紧退出去吧。” 黄经理和胖保安很纳闷地看我,说大师还在做法,我们退出去干什么? “什么鸟大师……” 我刚要拆穿这些鬼把戏,冷不丁客厅吹来一股穿堂风,嘎吱一声,像是卧室门被打开了。 我赶紧观察侧卧,发现咧开的门缝中,竟然趴着一只血淋淋的眼睛,正透过门缝死死地看着我们。 这只眼睛没有眼球,只是暗黄色的眼白,带着血泪,仿佛积攒了无穷的怨气。 “天还没黑透,这家鬼魂就出现了,要不要这么凶?”我咽了口唾沫,假装什么都没发现,低头看着地板。 过一会儿,哪只眼睛消失了,侧卧室大门也传来砰的一声,我马上跟过去,壮胆要推开侧卧室大门看情况。 旁边却有人拉了我一下,我回头一看,是昨天的胖保安,他面无表情说,“陈先生,大师在前面做法,你不要乱动,免得打扰他。” 我隐约觉得有点不对,甩开胖保安的手,这家伙手掌挺肥的,手指凉得很,让我不舒服。 廖老头已经耍完了那套假把式,然后拿来一个粗瓷碗,里面装了很多醪糟酒,他猛喝一口,喷出一大片酒雾,喷完了客厅又朝房间里面喷。 我皱眉躲开了,不喜欢这些酒糟水的味道,廖老头也不在意,马上去了卧室方向,我想到脏东西就在卧室门内,赶紧叫住他, “廖大师,你的道场应该做完了吧,天这么黑也该走了。” 我生怕他在这么耽误下去,可能触怒屋子里的鬼魂,到时候大家都别想好过,赶紧想办法要把人劝离。 廖老头却不以为意,说自己还要在每个房间里洒水酒呢,这些都是“净水”,可以破秽,等洒完净水,这里的亡灵自然就走了。 我急得不行,这套房子很大,等他在每个角落都洒上“净水”,飞折腾到下半夜不可,到时候鬼魂怕是已经出来了。 果然就在我们拉扯的时候,听到卫生间大门啪嗒一声,居然自己关上了。 刚才屋子里没有风,门竟然自己锁上,大家都绝对不对劲,纷纷看向廖老头。 这老头目光闪过了一下,没表态。我似笑非笑说,“廖大师,好像鬼已经被你逼出来了,就在卫生间那里,要不你亲自过去看看。” 廖老头当然不肯,摇头说要不找把锤子,大家先把卫生间大门给拆了吧。 反正屋主一家三口都死了,拆了门也不会有人跳出来说什么。 他的说法引起了物业的影响,大家都撸起袖子说要拆门,我忙说不行,拆门有可能会触怒这里的亡灵,到时候会出事。 可惜没人信我,那位黄经理更是扫了我一眼说,“有大师在这儿,怕什么?你别捣乱,看热闹走远一点。” 说完他们就不理我,直接跑去拆门了,我没有跟上去,因为察觉到空气变得越来越冷,刚才火盆里的纸钱早就烧完了,供桌上的烛火也在慢慢熄灭。 屋子里明明没风,但是却阴测测的冷,渗人的凉意从尾椎骨上游离上来。我暗骂一具操蛋,他们这么瞎胡搞,肯定把屋子里的鬼魂激怒了。 可廖老头似乎没有察觉到问题的严重,还在那里继续撬门,卫生间大门好像被吸住了一样,几个人撬不开,黄经理对胖保安说,“你去,找件家伙过来。” 胖保安哦了一声,转身去找撬棍,旁边的人站在卫生间门口抽烟继续等。 我意识到不能让他们胡来下去,赶紧走向廖老头说,“你们这么做根本没用,完全就是在激怒凶灵,一会儿它们闹起来会很难收场。” 廖老头感觉到我口气不对,上下打量我一眼,说小哥,你也懂这个? 他一脸的轻视,有点看不起我的意思。我都气笑了,这李逵遇上假李鬼,居然反遭人鄙视。 就当我想拆穿他的时候,后面走来一道肥硕的身影,黄经理骂道,“胖子,让你去找撬棍,怎么又回来了?” 胖保安没说话,低头咯咯笑了两声。我注意到气氛不对,马上回头看过去,发现这家伙眼皮往上翻,露出来的全都是眼白,肥肉堆叠的脸上满是邪异的表情。 在他手上,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阴灵附身!” 我马上感觉不妙,没等做出反应,胖保安已经举起菜刀,毫不犹豫地剁向正在呵斥他的黄经理,嘴里还发出很尖锐的嗬嗬怪笑。 这笑声哪里像是一个的中年胖子发出来的,分明是一个女人在的尖叫。 黄经理吓惨了,马上蹲在地上,菜刀从他脑门上闪过,劈碎了几根头发。胖保安还不肯死心,满脸阴沉扭曲的不成样子,用女人阴恻恻的语气说, “为什么打扰我们,看见我儿子掉出阳台,你们为什么不管?” 高亢尖锐的声音跟着冷风一起回荡在室内,瞬间一帮人炸开了锅,几个胆子小的物业员工撒腿就往外面跑, “妈呀……真的有鬼……” 胖保安又转动菜刀,去追看几个离得比较近的人。这时候我顾不上了,马上扑过去,从后面抱住胖保安的腿,用力一掀,结果胖保安纹丝不动,下盘稳得跟大象一样。 我一个人没办法撼动他,赶紧对发愣的廖老头喊道,“你特么看着干嘛,不是号称能驱邪吗,赶紧想办法!” 廖老头这才意识到屋子是真的在闹鬼,面露恐惧,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拉不下脸逃跑,只能硬着头皮冲过来,抱住了胖保安另一条腿。 我们两个人一起发力,总算把胖保安撂在地板上,赶紧招呼黄经理和其他人帮忙,先把胖保安捆起来再说。 场面变得很混乱,有人逃跑,有人大声尖叫,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愿意壮着胆子帮忙。 黄经理抽出皮带,强行拧过胖保安的手,正要把人反绑起来的时候,我听见啪嗒一声,客厅灯光一下就灭掉。 第62章 废物 我马上想到一件事,这屋子里的鬼不止一个,女鬼上了胖保安的身,还有一大一小两个鬼躲在哪儿了? 不等我想明白,被按在地上的胖保安已经“咯咯”地笑起来,用尖锐的女声说, “老公,他们欺负我,他们想伤害我们的儿子,你管不管啊……” 呼呼! 走廊马上起风了,地上黄纸乱飘,所有门窗都被晃得嘎吱响。 冷风吹得我睁不开眼睛,胖保安忽然发力,狠狠挣脱了我们的束缚,继续抓着菜刀乱砍。 被阴灵附身的人力气特别大,我被摔在地上,对旁边同样摔倒的廖老头说,“你快想办法,不是号称能抓鬼吗?” 廖老头脸都吓绿了,撅着皮肤趴在地上,跟鸵鸟一样低头翻起了口袋,然后他掏出一张很旧的黄符纸,咬咬牙,一脸头疼地贴在胖保安背上。 别说这次的黄符纸还挺有用,胖保安马上发出凄厉的吼声,符纸和后背接触的地方冒出一股白烟,发出滋滋烙肉的声音。 胖保安好像踩中了高压线,身体狂抖个不停,没一会儿就僵硬的摔在地板上。 等廖老头把黄符纸收回来的时候,我看见符纸上面多了一张扭曲的黑色人脸。 他把这屋的女鬼收了! 这下换成我震惊了,本以为这个姓廖的老头就是个江湖骗子,没想到手里还有真家伙。 就在失神的时候,屋子里的冷风继续飘起来,传来一个男童呜呜的哭声,比野猫还要尖锐, “你们杀了我妈,我要杀你们,杀死你们这些坏人……” 哭声越来越尖锐怨毒,冷风也变得更激烈了,但我看不到男童在哪儿,想到大门口有一面梳妆镜,赶紧爬过去调整镜子的角度。 在阴阳行业中,镜子是一种很特殊的工具,五行属金,可以挡煞,也能布置风水,其次镜子还有一个很神奇的效果,那就是能够反射出许多我们看不见的东西,比如……鬼! 果然当我调整镜子角度,马上就看见阳台那里蹲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人影不大,也就五六岁的样子,脸色漆黑扭曲,五官好像抹了锅灰一样,只有那双眼睛,血晶晶的,瞪得通红! “妈呀,怎么还有?”廖老头也通过镜子看到男童,顿时露出比我还要怕的表情,连滚带爬过来。 我气得给了他一脚,说你刚才的威风上哪儿去了,赶紧,用你的符纸把鬼收起来啊。 他哭丧着脸说,“道符只有一张是真的,还是我压箱底的保命符,别的都是道具,根本没用啊……” 我擦嘞。 要说这臭老头一点本事没有,倒也不尽然,可特喵的也就那一点点本事,根本派不上多大用场。 很快,我就通过镜子看见那个男童从地上爬过来,模样吓得我一阵窒息。 和它母亲一样,男童也从高空跌落致死,脸都摔成了大饼,四肢扭曲满身的鲜血,脸上有一半是碎的,露出牙根,眼球也挂在外面。 我被吓得到抽一口凉气,男童继续爬向我,巨大的恐惧都快让我放弃思考了,直到下一秒,我摸到藏在身上的金刚法相,马上就有了主意,赶紧把金刚法相掏出来,揭开外包装,死死抓在手上。 男童马上发出凄厉的大哭,停在原地不动了,不敢继续往我这边爬。 廖老头看见我的金刚法相,抖嘴说,“小哥,你果然懂行,这个法相从哪儿请的?” “别废话。”我没好气瞪他一眼,哆哆嗦嗦起身,抱着金刚法相往前走了一步。 男童面露恐惧,跟着后退一步。 看来段鹏这次没坑我,虽然金刚法相很贵,但真的有很强的镇邪功效。 我把法相举起来,男童吓得浑身颤抖,趴地上不断地往后挪,我心情终于放轻松了一点,慢慢逼近,直到把男童逼到墙角。 等它退无可退的时候,我才搬来供桌,把金刚法相往屋子中间一摆,长舒一口大气。 廖老头慌忙跳起来夸我厉害,竖起大拇指说,“小哥,看来你才是行内人,早知道这笔生意该交给你来做。” “你少啰嗦,三个鬼,一个被你用道符收了,一个被镇在这里动不了,还有一个呢,赶紧把它找出来。” 我对廖老头的态度很恶劣,事情搞成这样都是他害的,本来我是打算白天来这里,直接把法相摆在客厅大门口,有了法相镇压,这一家三口就岀不了门。 可被廖老头这么一搅和,三个鬼被提前激怒,还有一个男鬼根本找不到在哪儿,金刚法相只能镇压邪秽,却没办法消灭它们,我已经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刚才走廊外面起了风,我的罗盘也一直指着那个方向,可能最后那个男鬼是跑出去了。” 廖老头也知道自己闯了祸,赔笑着取出罗盘,屁颠颠表示要把最后那个男鬼找出来。 结果他刚走到门边,脚步就忽然停下来,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跟圆规似的杵在那里,只剩双腿还在发抖。 我抬头就看见了很不好的画面,物业黄经理不知道什么时候趁乱跑出去,手里正抓着一把刀,面无表情地挟持着孟娇走进来。 孟娇脸色惨白,早就没有了平时那种颐指气使的嚣张劲,好像小鸡仔似的被黄经理抓在手上。 再看黄经理,他五官惨青,额头上一根根青筋直绷,好像分岔树枝一样延伸到头皮深处。 又是鬼附身。 我脸色很难看,孟娇则带着哭腔说,“陈凡你快救我。” 我特么怎么救? 正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反倒是“黄经理”阴恻恻地开口了,“臭道士,放开我老婆跟儿子,不然我弄你马子!” 我哭笑不得,这个男鬼还挺社会,赶紧说,“大哥你误会了,这个老女人不是我马子,你搞错了对象。” 黄经理阴冷地磨牙,“我不管,就算不是你马子,也跟你有关系,不放我老婆孩子,我就弄死她!” 鬼魂可没什么好脾气,它说弄就弄,尖刀架在孟娇脖子上,割破皮肤渗出了好多血。 我吓坏了,大喊一声,“住手!”接着就把供桌上的金刚法相的举起来。 “黄经理”感到不适,挟持孟娇后退一步,把脸藏在她脖子后面,用很低沉的语气说,“快把你手上的东西丢了,扔到阳台外面。” “小哥不能丢啊,丢了就没东西能镇住它了。”廖老头赶紧拉着我的胳膊,紧张得嘴皮子打架,“我们彻底激怒它了,丢了镇物,它一样不会放过我们。” 道理我当然清楚,可客户在男鬼手上,万一孟娇出事,我的信誉和招牌可就砸了。 干这行有很多规矩,要么不接,一旦接了业务就必须负责到底,如果客户中途出事,就算砸了招牌,以后再也吃不了这碗阴阳饭。 “可是、可……”廖老头心惊肉跳,还想再劝我,男鬼已经不耐烦了,控制黄经理的胳膊,握住尖刀猛地戳向孟娇大动脉。 “别,我扔!” 刀锋离孟娇脖子只有几厘米,我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办法思考,条件反射般把金刚法相丢出阳台。 失去了镇物压制,男鬼瞬间无比嚣张,额头上青筋分岔,用力推开孟娇,恶狠狠地瞪着我磨牙说道, “臭小子,你想搞我全家,我先弄死你!” 说完他直接就从大门口蹦过来,动作快得跟飞一样,一巴掌扇飞了廖老头,狠狠骑坐在我身上。 被阴灵附体的人会被快速榨干潜能,这个阶段的黄经理力气特别大,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马上被他压地上。 黄经理张开满嘴腌渍獠牙,一口腥气喷中我的脸,我马上就窒息了。 他的手比铁箍还要硬,死死勒着我的喉管,我感到无比痛苦,无意识地挣扎了几下,完全没用。黄经理像巨石一样压着我,我周身无法动弹,大脑缺氧越来越难受,惊恐和害怕,各种负面情绪不断影响着我。 可就在意识彻底陷入空白的前一秒,我的胸口却莫名其妙开始发烫,一股比空气更冷的邪气忽然窜上天灵盖,然后我就感受到了无穷的愤怒,有个冷漠的声音在我脑子咆哮, “废物,啊……区区一个怨灵就想要了我的命,滚!” 这声大吼根本不是我发出来的,随着吼声的传递,仿佛整层楼都开始晃动起来,我的意识已经模糊了,环境也在不断扭曲拉长,好像陷入了一片猩红的幻觉。 随后我看见黄经理脸上露出了和我一样的恐惧,他松开手想跑,结果反被“我”拉住胳膊,嘴对嘴就这么吸了过去…… 尼玛,真恶心! 这是我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我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了,意识好像绑着一块石头,在沉甸甸地下坠。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我才感觉到了身体的存在,眼皮重得好像灌铅一样,吃力地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被送到了医院。 身边除了孟娇之外,还有夏夕在照顾我。 “嘶……头好疼。” 我捂着额头狠狠怕打了几下,听到我的动静,夏夕马上关切地握住我的手,“太好了陈凡,你都吓死我了!” 我很困惑,脑门子也胀胀的,感到十分难受,有气无力说,“是夏夕啊,你怎么在这里,我到底……怎么晕过去的?” 夏夕用力摇头,说自己也不清楚,她上午给我打电话,结果是护士接的,得知我昏迷了在住院,马上就跑来医院照顾我了。 然后夏夕又指了指旁边的孟娇,说我来的时候,孟大姐也在,你问她吧,昨天是孟大姐帮你叫的救护车。 第63章 阴物黑市 听完夏夕的话,我才慢慢爬起来,头依旧很胀痛,我用力撑着脑门,问孟娇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经过那场吓人的经历,孟娇已经没那么张扬跋扈了,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说,“你还说呢,昨天我们差点被那个男鬼害死,结果你忽然就大吼一声,飚了很多脏话,然后一巴掌就把黄经理打飞了,还趴在他身上乱啃……” 啊? 我脑子迷迷糊糊,跌在床上想了很久,回想起自己昏迷前跟黄经理嘴对嘴的画面,心里别提多恶心,当场就干呕起来。 尼玛……老子的初吻,怎么给了一个老爷们? 孟娇没有在意我的反应,脸色发白继续说,“你对着他吸了两口,然后……然后黄经理就瘫在地上昏死过去,那个男鬼也稀里糊涂就这么消失了,廖大师说,好像那一家三口都被你吓干了。” 什么? 我当时就傻眼了,自己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惊愕之余,我下意识地把头垂下来,审视胸口的封邪法符,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法符的颜色好像变深了一点。 想到被男鬼掐住脖子时,潜意识深处炸出的那句咆哮,我马上悟到了什么。 搞定那一家三口的不是我,而是被爷爷封印在我身上的恶蛟,这些年它一直蛰伏在我身上,随时随地都打算鸠占鹊巢。 我们的命格早就被绑在一起,如果我被男鬼害死了,恶蛟的魂魄也会跟着消失……或许是出于这个缘故,它才强行冲破封邪法符,出来帮了我一把。 想到这儿,我也说不上是该高兴还是后怕。 尽管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可恶蛟带给我的阴影一直都在,时不时闹腾几下,秀一把存在感。 不过好在业务是完美搞定了,那三个的恶灵已经被除掉,对孟涛的死也算有了一个交代。 孟娇尽管脾气不好,但她说话算话,马上结清了尾款,还表示以后不会再纠缠我。 临走前她很复杂地看着我说,“我欠你一个情,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打电话。” 我赶紧摇头说不用了,孟涛好歹是我高中同学,帮他查清死因也算为老同学尽一份心意。 送走孟娇之后,夏夕又开始追问我这几天发生的事,十分紧张地拉着我的手说, “你以后不要这么拼命了,人家都担心死了。” 我精神已经好了不少,见夏夕这么紧张我,顿时乐得脸上开花,脑门一抽,马上接了一句,“谢谢你来医院照顾我,不过非亲非故的,干嘛对我这么好啊?” 夏夕脸蛋马上就红了,低头剐了我一眼,气呼呼地说,“对你好还不满意了,要不我还是走吧。” “别呀,再陪陪我呗。” 我本能地拉住她小手,夏夕胳膊颤了一下,脸色翻红像极了熟透的石榴,却没挣开。 其实自从上次在阳江偶遇的时候,我和夏夕就一直走得很近,有些关系只差一层窗户纸就能捅破了,哥们原本是打算趁机表白的,就这种氛围下表白,事情铁定能成。 可思来想去我还是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说不清楚为什么,可能是出于屌丝的自卑心态吧。 夏夕很优秀,长得漂亮、家世也好,从小成绩就很棒。 再看看我,出社会这么久了还一事无成,最重要的是身上还有个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发。 最起码,在恶蛟的事情没有得到解决之前,我不能对她表白。 这年头医药费伤不起,我只在病房住了一天,各种化验报告单差点让我一夜回到解放前,不顾医生和护士的热情挽留,我拎上裤子就跑,去楼下给自己办了出院手续。 我这病,医院根本治不好,待在这里只会浪费钱。 回家休息了几天,身体总算是康复了,那天我去出租房楼下遛弯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一道留着山羊胡,相貌猥琐的老头,正蹲在大街上给人家算卦。 当时我眼睛就直了,心说这不是廖老头吗? 几天前我们一起去那套鬼屋,经过这臭老头一阵瞎折腾,最终触怒了那一家三口,差点害老子把命都丢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又在大街上摆摊骗人。 我气势汹汹走上去,廖老头也看到了我,赶紧笑嘻嘻地站起来,说小哥,真巧啊。 我没好气说巧什么巧,你怎么又在外面骗人。 廖老头讪笑说,“谈不上骗人,只是摆摊赚点回去的路费而已。” 我说你就编吧,上次那栋小区物业请你鬼屋做法,报酬应该不低吧? 我不说这个还好,刚说完就看见廖老头悔得拍大腿,“唉,不瞒小哥你说,上次的业务真是亏到姥姥家了,本来我以为那只是件小事,随便摆个法坛念念道经就没事了,哪晓得真蹦出三个这么凶的鬼啊,害我白白损失了一张灵符不说,还差点丢了老命。” “事后我找那个黄经理结账,你猜他怎么说?不仅一分钱没给,还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害他被鬼附身,要追究我责任,幸亏我跑得快,不要裤子都要当了。” 我被逗笑了,心说这老头也不容易,年纪一大把了还到处在外面行骗,就劝他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干嘛不回家享几天清福?” 廖老头嘿嘿笑道,“我在江湖上飘习惯了,回了家反倒浑身不自在,小哥,你人挺好的,我这就要去下一个城市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跟你见面。” 见廖老头要走,我赶紧拦着他说,“等等,我还有件事想找你说。” 他放下卦旗,说啥事。 我恢复了正经,语气变得十分严肃,“老何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廖老头一愣,说哪个老何的? 我冷笑说你还装,上次你不是带人去过马王庙,想挖照骨镜吗,后来你的同伙还跟村民发生过冲突…… “等等,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小老头一脸心虚,瞠目结舌看了我半天。 我故作神秘地说,“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只要告诉我,老何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就行。” 廖老头马上摇头说,“小哥,看你说到哪儿去了,我只是个游街串巷,偶尔去坟头刨点烂食的江湖术士,那点本事你也知道,也就糊弄糊弄三岁小孩,哪有杀人的胆量?” 我心说也是,就廖老头上次的表现来看,说他杀人越货显然是抬举这老头了,可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我问廖老头,当时除了他之外,还有没有别人可能盯上照骨镜。 小老头言辞闪烁,移开了闪躲的目光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早知道当时小哥你也在场,我就该早点收心,不打那件阴物的主意。” 老小子一看就没说实话,通过他闪烁的眼神,我猜到或许知道一点老何暴毙的内幕,可他不肯说,大庭广众的我也那他没办法,只能目送他离开,上了一辆公交车。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出租屋调养身体,没事就翻翻吴瞎子给我的那本册子,虽然上面只记载了一些基础的法本,但也聊胜于无。 回想上次去鬼屋的经历,我到今天还挺后怕,要不是恶蛟忽然爆发,没准哥们现在已经过头七了。 说起来,还是怪自己本事不够,要吃上这碗阴阳饭,就非得下苦功,先熟悉熟悉这类法咒才行,等什么时候能够像吴瞎子那样独自施展巫咒,距离出头之日就不远了,最起码不用每次都搞得这么狼狈。 又过了一个星期左右,段鹏从西安回来了,老小子主动给我打了电话,我一听他口气,就猜到他这次肯定赚得不少。 果然段鹏笑呵呵地说,其实也没掏到多少宝贝,都是些古代的烂古董花瓶,大部分都是碎的,还在遇上了几个懂行的买家,总算小赚了一把。 我问老小子这趟究竟赚了多少,他笑眯眯地不肯说,估计是没少赚。 然后段鹏问起我最近的事情,我就把上次去鬼屋的情况跟他简单讲了一边,段鹏当即就说, “看来那头恶蛟留在身上也不是只有坏处,就像吴瞎子说的那样,假如你有一天学好了本事,能够真正控制这股邪气,将来的成就没准比你爷爷还高了。” 我翻白眼说那得猴年马月,自己能不能活到那天都是个问题。 段鹏马上说,“哎呀乌鸦嘴,年纪轻轻的干嘛的说这些,你要是最近没什么事,就来一趟阳江吧,正好老哥带你去个地方。” 我纳闷说要去哪里。段鹏故意卖关子,说前段时间,你不是一直托我打听还魂草下落吗,现在有线索了,你赶紧过来,我抽空带你去个地方,说不定有戏! “真的!” 我喜出往外,恨不得楼上这老小子猛亲几口,当即就收拾好行礼,买了下午的车票,直奔阳江。 见面后,段鹏马上夸我腿脚可真快,感觉刚放下手机没多久我就到了。 我说废话,事情关系到我下半辈子的命运,能不积极嘛。 我马上追问段鹏,究竟要带我去哪里找关于还魂草的线索。 老小子摆手说,“不急,这次我要带你去的地方是黑市,黑市并不是每天都会开启,每个月初一十五才会开启一次,到时候你也能顺便涨涨见识,多接触下这个行当里的人。” 我顿时被吊起了胃口,满脸期待地点头,“距离这个月十五号还有两天,行,那我先在你这儿待上两天,后天就出发吧。” 这次我很兴奋,除了对于还魂草下落的期待,还有对于“黑市”的好奇。 这一行交易的主要都是些阴物,东西不干净,没办法在正经市场上流通,所以行里人才自发形成了所谓的“阴物黑市”。 但我从没去过黑市,一直好奇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第64章 明叔 就这样在段鹏那里待了两天,等到14号下午,我们就坐上面包车启程了。 阴物黑市和普通的集市不是一样,不可能在城市里面举办,因为卖的基本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要是有普通人误闯进去,还不得吓个半死? 但举办黑市的地方也不能太偏远,必须找个交通比较发达,而且人少的地方。 这次段鹏带我去的地方就是一条野河沟,他开车大半个小时,离开城区后把车停靠在野河边上,抽了支烟坐下来等。 大概十几分钟后,我看到河边驶来一艘下穿,艄公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弓腰驼背但人很精神。 老头撑船靠近我们,段鹏二话没说,扛着一个袋子招呼我上船。 他跟着老头似乎很熟悉,看样子不是第一次坐老头的船了,上了船也不打招呼,只是象征性地点点头,摸出一张百元大钞付了船费,扭头跟我说, “船费咱俩平A,一人五十。” 我也是服了,这老小子斤斤计较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当即很不爽地说,“就这点钱你也好意思找我平A,没见过你这么抠的。” “这都是规矩,不能因为钱少就破了行规。”他振振有词说自己容易吗,为了我的事情到处打听,嘴皮子都磨破了才好不容易打听到关于还魂草的下落,还关了铺子大老远陪我来黑市,这些损失以后都要算在合作的费用里。 得。 我无言以对,气得直翻白眼,懒得跟老小子搭话,主动走向撑船的艄公搭话,“老爷子,这么大年纪还撑船啊,多辛苦。” 可艄公耳朵不好,压根没理我。段鹏拉了我一把手,“你别打扰人家撑船,去黑市的人有个规矩,不能在路上随便瞎打听,别说人家耳聋了,就算耳朵好使也不可能跟你搭话。” 我不解地说因为啥,不就是个做特殊买卖的地方吗,怎么搞得这么神秘。 “这是行规啦。”段鹏不耐烦说,“干我们的这行的,有很多身份特殊的人,而且黑市上交易的大部分都是些来历不明的‘土货’,甚至包括一些凶杀器械,要是走漏消息引来警察,不知道多少参加黑市的人会倒霉。” “进了黑市,你尽量多看少问,没事别随便跟人搭话,也不要搭理那些主动跟你搭话的人,这里面门道深着呢,你江湖经验太浅,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傻呵呵地跟着数钱。” 段鹏一席话说的我都郁闷了,想不到参加黑市还有这么多规矩。 小船行驶了半小时,带我们拐进一条很偏僻的水道,不远处有个孤零零的小岛,岛上特别荒凉,几乎看不到建筑。 可在靠近水岸的地方,却出现了一条用木板搭建街道,两侧全是延伸出地面悬空架在河道上的棚屋,把河道挤的很窄。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河边很寂静,只能听到小船划水的声音和一些虫鸣声,随着小船靠近棚屋区,我看到了零星的火光。 这一带的棚屋门廊下大部分坐着同行,偶尔也能看见一些打扮得稀奇古怪的民间法师,基本都是一个状态,闭着眼睛盘腿坐在那里,像是在休息,又像是在修法。 在这些人脚边摆了一盏油灯,旁边铺着摊子,上面罗列着各种各样的货品,像什么古董花瓶、八角铜灯,阴物铁钩之类的,几乎是应有尽有。 更夸张的是一些摊位上还摆放着半透明的瓶子,瓶子里面装着不同种类的尸油,以及一些被浸泡在里面的死人骸骨,甚至能看到一些蜷缩成海马状的漆黑婴儿尸体,骷髅头更是常见,甚至会被人挂在门廊下面,好像旗帜一样招展。 我直接看愣了,心里即使害怕又感到新奇,段鹏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催促我快下船,边往黑市上走,边小声说, “现在知道黑市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秘了吧,卖的都是违禁品,不能不小心谨慎,这地方不是什么人想来都能来的,如果没有我的带领,你绝对找不到这儿。” 说话间我们已经进入了市集,这个市集很特殊,脚下是镂空的水道,没有泥土,全靠木板搭建河流,形成了这种水上市集。 我们走的地方恰好就在河道中间,环顾河道两侧,到处都点着油灯,夜幕下显得死气沉沉的,几乎听不到什么人讲话。 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环抱着胳膊说,“这鬼地方平时都是怎么交易的?” “很简单呐,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自己租个门廊,把弄来的阴物和阴料都摆在门廊下面,点上油灯就代表开张了,如果有人路过,对你的阴物感兴趣,自然会停下来跟你讲价格。” 不过这种方式太麻烦了,段鹏没有多少耐心在这里摆摊蹲守,通常有了阴物急着脱手,都会去黑市后面的一家阴阳杂货铺。 杂货铺有专人守着,几乎什么都收,店员会按照阴物的贵重程度给出报价,一半比流通的市场价低个一到两成。 “当然,如果你缺什么东西,也可以去阴阳杂货铺购买,那里的品种很齐全,无论国内的还是国外的阴物,几乎应有尽有,当然价格也会比较高啦,通常比市场流通价格贵上两成。” 我大吃一惊说,“没想到这个地上居然会形成一条完整的阴物商业链!” 段鹏得意地笑道,“年轻人,你没见识过的东西还多着呢,跟老哥一块好好学吧,我看好你的潜力!” 很快我们走到了一个棚屋下面,门口坐着一个身材略显臃肿的中年人,五十岁左右,看穿着打扮很现代,应该是和段鹏一样的贩阴人。 段鹏马上过去打招呼,笑着说,“明叔,好久没见了。” 明叔同样笑着走来,很客气地点头,“是小段啊,咦,你身边怎么带着个年轻人?” 段鹏马上做介绍,说我是是新入行的,第一次进入黑市,还不大懂规矩。明叔笑了笑说,“没事,这么说他是你门徒了?” 段鹏一脸精明地点头,说算是吧。 趁着两人聊天,我快速扫过了这位明叔的摊位,发现柜子上罗列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棺材钉,储存尸油的罐子,脏兮兮的裹尸布,以及一些白色的经线…… 其中比较扎眼的三个小瓶子,还有一个跟泡菜坛差不多大小的罐子,上面压着盖子,不清楚是干嘛的。 好奇心驱使下,我轻轻打开盖子,顿时被里面的东西吓一跳,只见一块皱巴巴的人皮被浸泡在里面,人皮应该是从脑袋上揭下来的,上面还粘连着湿哒哒的头发,周围是一些泛黄的劣质尸油。 我整个都看呆了,段鹏在我手背上打了一下,很不满地说,“都说了让你别随便碰别人的东西,手真贱!” 我讪讪缩手,平复了半天才慢慢适应了。这个明叔一看就是专业的贩阴人,卖的东西非常杂,像什么尸油、婴尸水、裹尸布这些阴料外,还卖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比如小刀、鱼钩、铁钉,甚至连易拉罐拉环都有得卖。 我好奇这些都是用来干嘛的。明叔告诉我,说所有摆在这里的都是阴物,比如那把刀,有人曾经用它刺死了双亲:鱼钩是一场凶案的证物,犯人用它杀人后,用鱼钩勾住尸体的嘴巴,当成鱼一样挂起来吊在墙上…… 我满头大汗,不敢再听下去了。尼玛,不愧是阴物黑市,果然啥都能搞到。 简单了解一下黑市的环境,段鹏马上带我进屋,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说,“聊正事吧,之前我让你帮忙打听还魂草,现在到底有下落了没有?” “有了!”明叔给我们倒了杯热茶,平静地叩着桌角说, “还魂草这种的药材比较罕见,一般生长在比较阴暗潮湿的大山里面,虽然不喜欢阳光,但培育它的温度却必须常年保持在30度以上,国内几乎没有适合培育它的气候,所以特别难找……” 段鹏说,“这些我都知道,你直接说结果就行了。” 明叔看了看我们,说经过自己多方打听,国内唯一有可能找到还魂草的地方,估计就只有白家的植物园了。 “居然跟白家扯上关系?可真麻烦!” 段鹏一听到白家这两个字,顿时下意识皱眉毛,我询问道,“怎么这个白家很难打交道吗?” “倒也不能这么说。” 段鹏甩甩头,说白家的生意主意集中在广西一带,是个比较显赫的大家族,比起我们这些贩阴人的小打小闹,白家经营的可是跨省的大生意,没那么好接触到啦。 明叔也点了点头,说没错,“我倒是认识白家的主人,之前跟他打过几次交道,无意间听到他家有一株还魂草的事。不过他似乎没打算对外人出售,据说那棵还魂草还是从东南亚移栽过来的,经过二十几年培育,已经长得很高大,而且特别稀有。” 白家拿它当宝贝供着,还请了专人照看,估计不会轻易交出来。 我顿时急了,说那怎么办,还魂草太罕见了,错过这次机会,可能我一辈子都得不到它。 段鹏马上对明叔说,“要不你还是帮忙引荐一下,让我们亲自和白家人聊一聊吧。” 明叔点头说那好吧,你们可以回去等消息,三天之内我给你们答复,不过…… 话说到最后,明叔把尾音拖长,段鹏秒懂,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里面是厚厚的一沓票子,笑嘻嘻地说, “这次麻烦明叔替我们当中介人,一点小意思,当做是你的辛苦费啦。” 第65章 入室行窃 离开明叔的棚房之后,我已经没心思再逛了,很快搭乘小船离开黑市。 途中我对段鹏问道,“这个明叔可不可信啊,我们还没见到白家人呢,你怎么就忙着给介绍费。” 段鹏翻白眼说,“我认识的人当然可信,明叔是这行的老人了,从业三十多年,特别讲信誉,我也是在他的帮助下才慢慢入行的,对了……” 话说到这儿,段鹏马上朝我伸手,说介绍费是自己垫付的,一共八千八,要求我马上支付。 我哭笑不得,说这里没信号,等回去之后用网上银行转给你。 段鹏这才满意了,笑嘻嘻说,“老弟安啦,回去慢慢等信吧,三天内明叔一定会给答复。” 果然只隔了两天,段鹏就接到了明叔打来的电话,说是已经跟白家人约好了,后天亲自去拜访。 白家祖宅在广西,距离海边比较近,我们接到消息之后马上买好火车票,连夜出发去了南宁。 刚走出南宁市火车站,我就看见明叔站在车站外面等我们,笑着招手说,“你们动作挺快嘛,我也是刚下火车,正好,可以一起找家酒店住宿。” 第一次来广西,我人生地不熟,在明叔的安排下住进一家环境还算不错的酒店。 酒店环境确实不错,可价格是真贵,最便宜的单间也要好几百,说真的我有点心疼,虽然这段时间自己通过几单生意赚了不少,可一想到还魂草那么珍贵,买下它的价格肯定不低,心里就愁得吃不下饭。 段鹏看出我在想什么,走进我的房间说,“老弟别整天愁眉苦脸啦,办法总是有的,走之前我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家当,目前能拿得出三十万左右,加上你自己手头还有几万块钱,勉强能凑个四十万左右,估计是够了。” 我很诧异,段鹏一向视钱财如命,买瓶矿泉水都斤斤计较的人,怎么会舍得掏出自己家底帮我。 他笑嘻嘻地说,“两个原因,一方面咱俩是真有缘分,通过这几次相处,我是越看你越顺眼了,真心实意想带你入行。” 还有个原因,我现在已经算吴瞎子半个徒弟了,只要顺利撑到出师,到时候必定能学会很多厉害的巫咒法门,未来可以帮段鹏赚大钱。 他还在我身上的心思,可以看得上是一种长线投资, “我很看好你的潜力,只要苟过这段发育期,将来的成就一定不低,到时候可别忘了老哥对你的好处。” 我郁闷透顶,还以为老小子转性了,没想到依然是在做生意。 晚上在南宁市睡了一觉,隔天一早我们出发,去了海滨一座城市。 在明叔带领下,我们来到了这座滨海城市的市区,这里距离国境线已经很接近了,气候和环境颇有越南特色,大街上偶尔能看见一些穿着比较随意的越南妹子,段鹏坐在出租车上,时不时拿眼睛打量他们,还露出一副特猥琐的表情。 他回头对我说,“听说越南那边的妹子很便宜,几千块就能买一个回家洗衣服做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无语得很,说你丫不是早就结婚了吗。 他讪讪一笑,说自己老家在贵州山区,家里那个黄脸婆凶得跟母老虎似的,早就想换换花样了。 出租车行驶了二十几分钟,来到一个岛礁附近,前面是一个大型的庄园,里面有一栋很豪华气派的别墅,明叔指着别墅说, “到了,前面就是白家住的地方。” 在明叔带领下,我们很顺利进入白家,被安排在客厅等候,大约几分钟后,别墅里面走出来一个梳着大背头,身穿唐装的中年人,龙行虎步,很有威严和气势,就是眼睛有点窄,典型三角眼,喜欢眯着眼睛看人,给人的感觉不太好相处。 明叔赶紧站起来介绍,说这位就是白老板。 白老板是个大忙人,家里有很多业务需要处理,但看在明叔的面子上,还是抽了点时间跟我们见面。 简单介绍后,白老板慢条斯理地在椅子上坐下来说,“你们的来意我都知道了,不好意思,这株还魂草是我托了很多关系从南洋弄到手的,没打算出售。” 我马上说,“白老板,我们也不想多人所爱,可这株药草确实对我很重要,请你开个价吧,多少钱我都肯买。” 这几年我一直受到寒症困扰,时不时爆发一下,那滋味别提了,而且爷爷留给我的时间只有三到五年,实在不想再受这罪了。 听我这么说,白老板立刻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扫了我一下,说自己根本就不缺钱, “上个月,有个菲律宾商人来我家做客,同样看上了这棵还魂草,出价一百万,被我当场就否了,小兄弟你能出得起多少钱?” 一百万!还否了? 当时我就流汗了,自己这点家底充其量也就四五万,算上段鹏的资助也才勉强凑够四十来万,距离一百万还差着老长一段距离。 关键就算凑够一百万,对白老板来说也只是一笔小钱,人家家大业大,根本看不上这点。 见我表情这么窘迫,白老板已经失去了招呼我的兴趣,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分明在他眼神里读到了轻视和鄙夷, “我还有很多家事要处理,你们可以留在白家逛一逛,等吃过中午饭再走吧。” 他说完就转身进了别墅,一点谈话的余地都不给我们留。 段鹏心情极度不爽,跺了跺脚说,“妈的,不就有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真是狗眼看人低。” 我苦笑说有钱确实了不起,我要是有钱,能轻松拿得出几百万,也不至于遭这份罪。 看得出白老板并不想浪费时间招待我这种穷鬼,没辙,我和段鹏只好垂头丧气走出来。 路上明叔面露歉意道,“不好意思,看来白老板根本就没有把还魂草卖给你们的打算,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了。” 我苦笑说还能有什么办法。 早几个月前我就让段鹏帮忙打听了,打听了这么久,也就只有白家才能弄到一株。 明叔也很惋惜,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安慰,在我肩上拍两下走了。 我皱眉苦脸坐在地上,段鹏忽然忽然咬了下烟蒂,发狠说,“老弟,买不到就算了,咱们还有一个办法!” 我吃惊不已,已经猜到段鹏怎么想的了,顿时瞪大眼说,“老段你疯了吧,白家权势这么大,你该不会想抢……” “想什么呢,正大光明去抢,那还不得被人吊起来打死?” 段鹏眯着一双老鼠眼睛,猥琐兮兮地凑过来小声说,“刚去白家的时候,我借撒尿的机会熟悉了下环境,植物园应该在后山,那里人已经少,我们不如……” 他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计划,我犹豫了,自己从小受的教育就是遵纪守法,原则不允许我这么干。 段鹏翻白眼说,“得,算我表错情好啦,那你就老老实实回家,等那股邪气发作把你搞得生不如实吧。” 我嘴皮子哆嗦了一下,相当最近这段时间,寒症越来越频繁,那座发作的痛苦实在太难忍受了。 段鹏继续劝我,“老弟你怎么就不开窍了,还魂草对白家来说只不过是一棵用来观赏的植物,丢了或许会心疼几天,顶多也就这样了。” 可对我来说,那东西是救命的药草,没有还魂草,我顶多三五年的命, “和命比起来,什么道德不道德都不重要啦,你自己掂量吧!” 经过他的劝说后,我终于痛定思痛,咬牙切齿地攥紧拳头说,“干,你说得没错,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不就是入室行窃嘛,多大个事!” 我们马上确定了偷抢的计划,但白天刚去过那里,当晚就偷,动机实在太明显了,傻子都能猜到是我们干的。 段鹏提议多等几天,等白老板忘了这件事,放松警惕的时候我们再干。 接下来几天,我们在市区找了个家便宜旅馆蹲守,买了一张当地的卫星地图,仔细研究动手的事,还租了一辆二手面包车,时不时看到市郊那里熟悉环境。 五天后,段鹏告诉我准备工作差不多了,事不宜迟最好当晚就行动。 老小子挺鸡贼,为了方便行动,还专门买了劳保手套,加上两双黑色的丝袜,压力剪和手电筒,包括折叠刀这些东西…… 感觉这叼毛对丝袜情有独钟,没等动手呢,已经提前把丝袜套头上,对着镜子自我欣赏, “老弟你看我帅不帅,像不像电视上演的国际大盗?” 我都无语了,丫的本来就长相猥琐,套上紧身丝袜之后差点没把脸挤变形,无论谁看了都想抽他丫的。 行动时间是十一点半,我们提前把面包车开到后山,找了个比较高的地方的观察环境。 夜黑风高,山里冷风刮得树林沙沙响,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我和段鹏拎着工具箱出发,蹑手蹑脚来到庄园后面。 白家的庄园很大,除了前面的停车坪之外,中间是一栋很高大的建筑,有不少人在里面生活。 后山这里则比较荒芜,培育出一个很大的植物园,被金属围栏隔着,上面挂着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高压危险”! 我怀疑这些铁丝网通了电,恐怕进不去。段鹏不屑地说,“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牌子上写着有电就有电?这些都是用来吓唬你这种胆小的。” 说完段鹏打开工具箱,取出一把强力剪,很轻松就在围栏上开了一个洞,指着破洞说, “老弟,我留在这里帮你放哨,你自己进去找吧,记住找到了就赶紧出来。” 第66章 又见神秘男 我没说什么,点点头,沿着那个破洞爬进去。 段鹏能帮我帮到这个份上,已经很够意思了,我没理由要求他跟我一起爬进去冒险。 穿过铁丝网,我往前走了不久,马上就来到植物园外侧。 这个地方可真不小,里面三成三个部分,培育了不少植物,很多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也叫不出名字的珍贵植物,不清楚白家为什么花大价钱培育这些。 除了前面培育植物的苗圃之外,中间还有个巨大的玻璃房,里面存放这一些比较特殊的温室植株。 最奇怪的要数第三个部分,那里是一片荒地,长着半人高的野草,不明白是干什么用的。 我要进入那个巨大的玻璃房,就必须经过前面这片荒地。 好在夜黑风高,这里很安静,估计守夜的人都已经睡了。 我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往前走,刚走到一棵大树下面,忽然听到侧面传来很沉闷的落地声。 我吓一跳,还以为是段鹏也跟着翻进来了,刚想去那边看看情况,结果却听到花圃前面传来一道咳嗽声,有人拿着手电筒朝这边走来,吓得我赶紧躲在树荫下面。 借助手电筒的光,我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老头,应该是植物园的员工,边走边嘀咕,“你们这些死孩子,大半夜又在闹腾。” 这老头喋喋不休,嘴里一直在骂脏话,我感觉他有点神经质,大半夜跑来,对着一片空地说这些干什么? 巡夜老头没有发现我,领着手电筒转了一圈,很快就走了。 我摸着狂跳的心脏,确定老头已经走远,这才猫着腰继续往玻璃房那边走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靠近这个植物园的时候,总觉哪里不对劲,周围刮来的风也阴恻恻的,总给人一种毛毛的感觉,好像在逛坟地一样。 起初我以为是心理因素,可当来到玻璃房附近的时候,无意间却提到了一个瓦罐子。 瓦罐碎裂,发出咔嚓的声音。 我心脏狠狠颤了一下,赶紧蹲下去查看,这才发现这里每隔十米,竟然都埋着一个黑色瓦罐,瓦罐的造型比较特殊,一半埋在土里,另一半露出来。 当我靠近瓦罐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一丝不正常的压抑气息,胸口的封邪法符也在隐隐传来躁动感。 “奇怪,这里为什么会有阴气?” 我很疑惑,眼看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实在来不及多想,赶紧站起来,快步冲进了那个玻璃罩房。 这个房子里面培育的都是名贵花草,比外面那些植物还要稀有,我在附近找了一圈,很快目光就定格在中间一个木桩上面。 木桩上面缠绕着一种紫褐色的怪藤,和婴儿小拇指一样粗细,我蹲下来仔细观察,藤蔓光滑、根茎很软,上面有很多毛刺和结节,散发淡淡的腥味,味道有点像鱼腥草,但是更加浓郁。 在这些藤蔓中间还垂落着宽大的叶子,大概和小孩子的巴掌差不多大,茎叶细长,草身呈紫色,跟吴瞎子给我描述的几乎一模一样。 找到了,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还魂草。 我压抑着狂跳的心脏,激动得差点没蹦跶起来,生怕会招来注意,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 然后我取出折叠刀,从根茎那里下刀,把这棵植物整个刨出来,装进早就准备好的口袋里。 可就在我收好植物,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耳边却莫名其妙地刮来一股风,夹杂着诡异的小孩嬉闹声。 夜里风大,我没听清,以为是幻听,甩了甩头没理会。 可刚走了两步,我就被脚下一个罐子绊倒,刚想说倒霉,耳边再次传来一道“嘻嘻”的声音,好像有小孩趴在我脖子上吹气似的,耳根子冷幽幽的,很快打了一个激灵。 “不对劲!” 我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刚来的时候,我脚下明明没有这个罐子,为什么忽然就有了,还碰巧把我绊倒? 而且这里的空气很滞涩,有一股淡淡的臭味传来,很像腐烂的动物尸体味道。 我感觉到不对劲了,这里不能久留,爬起来就要走。 可刚跑了两步,脚下有莫名其妙地被树藤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这一跤摔得比上次更重,把我搞定灰头土脸,狼狈地爬起来,看着莫名其妙缠在脚边的树藤,脸色刷一下就白了。 这鬼地方什么情况,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在捉弄我似的。 出于职业习惯,我马上联想到植物园或许有脏东西,刚才那个守夜老头打着手电筒在外面飙脏话,骂这里的死孩子半夜闹腾,一开始我还以为他神经有问题,现在反应过来了,原来他并不只是对着空气在骂。 这里除了我和那个守夜老头外,肯定还有个看不见的“人”,就是它在阻止我离开。 这个念头让我汗毛炸立,感觉空气更冷了,阴风围绕着植物园到处飘,想了几秒钟后,我脑子里蹦出一个可以快速辨别鬼魂的办法。 听爷爷说过,从裤裆下面看人,可以看到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为了验证猜想,我马上岔开双腿,下半身不动,把腰弯下来,保持脑袋低垂,目光通过双腿夹缝中间,看向了身后的空地。 紧接着,我就看见那地上趴着一个浑身腐烂的红影子。 这个影子好像刚从地上爬出来,全身山下都滋滋地淌着是尸油,好像一个发霉的烂橘子。 影子体型很小,好像是个只有几个月的婴儿,脸上都烂光了,脑袋半秃,脸皮铁青塌陷,上面全都烂得穿孔。 最吓人的是这个婴儿眼睛,只剩下两个漆黑的血窟窿,很空洞,隐隐看见白色的蛆虫在里面翻滚。 “妈呀!” 我浑身冒汗,不敢再看了,赶紧把身体直起来。 同时我耳边那种“嘻嘻”的小孩笑声变得更清晰了,冷风中好像有个阴鸷的声音在飘, “叔叔,别走,快回来陪我玩啊……” 次奥! 打死我都没想到,白家植物园居然闹鬼,当时我脸皮都吓青了,拔腿往前面跑,可跑了两下我就发现情况不对劲,因为自己的双腿根本迈不开。 当我再次把目光低下去的时候,发现小腿上居然缠满了树藤,不知不觉把我的脚捆住了。 我慌得不行,树藤不会无缘无故缠住我,肯定是刚才那个鬼婴儿搞得。 “咯咯、叔叔,你留下来陪我吧。” 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在脑后,我回不了头,看不清后面的情况,却听到沙沙的爬动声,有什么东西正在飞快靠近我。 当时我大脑一片空白,人已经吓懵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玻璃房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而且脚步声非常急促,像是有人正在朝这边跑过来。 这脚步声很明显,不像是鬼魂造成的,难道这里还有别人?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忽然从旁边伸出来,用力按在我肩上,“陈凡?” 我条件反射般抖了一下,吓得魂不附体,扭头往那只手伸过来的地方一看。 一道高瘦冷峻的身影玻璃罩房大门口,两只眼睛犹如寒星一样闪烁着,正用狐疑的表情审视我。 看见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我直接叫出来,“居然是你!” 我这么激动是有原因的,这个忽然出现的家伙我认识,正是不久前在成都调查妘熙父亲暴毙案子的时候,那个救过我的神秘男。 和那时候一样,这家伙穿着短褂,肩背木匣,一幅民国时期的打扮。 我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广西,神秘男估计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我,四目相对,我们都傻愣了两秒钟,同时抛出一个问题, “你怎么在这里?” 这问题没有答案,因为神秘男已经看出我窘境,直接取出匣子里的青铜宝剑,替我砍掉腿上的枝枝蔓蔓, “先跟我退出去!” 我们迅速跑出玻璃罩房,这时候那种阴恻恻的婴儿笑声已经消失了,我终于松口气,这才开始打量神秘男。 这家伙看起来很年轻,岁数应该和我差不多,但相貌特别古板,一张扑克牌的脸,看上去酷酷的,没有太多表情。 我再次说,“你来白家的植物园做什么?” 神秘男高冷道,“受了别人的托付,来这里找东西。” 他的话让我倍感好奇,植物园只有一些名贵的植物,难道神秘男也是奔着还魂草来的? 他默默看了我一眼,目光下移,注意到我手上的袋子。我顿时吃了一惊,下意识把袋子背到身后,神秘男看出了我的小动作,说你放心,我要找的跟你不是一个东西。 我松口气,说那是…… 神秘男没回答我的问题,眯着眼仁环顾四周,把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白家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看来这个植物园也没有必要保留了。” 说完他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瓶子里面是一些明黄色的液体,神秘男把这些液体洒在地上,顺手掏出了打火机。 我问他这是什么?神秘男回复简洁,“是火油。” 我震惊道,“你想放火烧了白家的植物园?” “当然,你知道这个植物园是用来干什么的吗?”神秘男一点蹲下去点火,一边说。 我说不是用来培育珍贵植物的吗? “你只说对了一半,这里的确是用来培育植物的,可他们培育植物的方法你绝对想不到。” 神秘男把手伸到草丛里摸索,没一会儿就掏出一个罐子,用力摔碎,顿时罐子里渗出大股黑色的粘液,散发出古怪的尸臭味道,熏得我鼻子都快失灵了。 他一字一顿,“这几年,白家到处搜集夭折的小孩,把这些尸骨埋在花圃里,用尸体充当养料,来培育一种特殊的阴邪植物。” 第67章 林霄 什么? 神秘男的话让我大感吃惊,没想到白家背地里居然干这种事。 神秘男冷笑道,“如果是通过常规途径弄来的弃婴尸体就算了,可这帮家伙为了加快培养速度,不惜拐卖小孩,用很多活着的弃婴充当肥料,可以说是坏事做尽。” 我被震撼到了,嘴巴长成一个O字,完全说不出话来,同时脑子闪过刚才看到的画面,一个浑身腐烂恐怖的弃婴在地上吃力攀爬的样子。 通常鬼魂都会的模仿生前的遭遇,也就是说,我刚才从胯下看到的画面并不只是简单的幻觉,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都冒起了虚汗,双手也在不自觉地打摆子。 神秘男看着我道,“你说,这样的植物园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我默默攥紧拳头,被神秘男几句话就勾起了恨意,咬牙说,“没想到白老板是这种人,简直没有人性!” 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盗窃还魂草的事情感到羞愧,良心很过意不去,直到听完了神秘男的话,才知道自己干的这点事,和白家比起来简直就不值一提。 神秘男继续往地上倒火油,边点火边说道,“我认识一个客户,他家小孩就是被白家绑来充当‘花肥’害死的,但白家势力很大,我的客户拿白家人毫无办法,所以请我来找挖走自己家小孩的尸骨,顺便毁了这个害人的植物园。” 我恍然大悟,想起自己刚刚翻进园区的时候,听到那一阵沉闷的落地声,估计就是神秘男造成的,赶紧问他挖到目标小孩的骨骸没有。 神秘男拍了拍自己背上一个黑色包袱,“已经找到了,刚才打算离开的时候又发现了你,所以赶来提醒你一声,快走吧,火势马上就要烧起来了。” 话刚说完,地上的火势已经蔓延开了。神秘男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炼制出的火油,燃烧效果相当给力,短短十几秒钟火势就连成一片,不仅是玻璃罩房被火焰包围,就连植物园外面也被火焰吞噬。 扩散的火苗延伸得很快, 没一会儿我就感觉气温升高,脸上火辣辣的很难受,不敢继续待下去了。 神秘男拉着我就往铁丝网方向跑,与此同时我还感觉到植物园里面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只见被烈火覆盖的草丛下面,露出更多的树根和陶罐子,和刚才被我踢翻的罐子差不多。 这些坛子也就三四十公分,表面发黑,盖着一层浮土,在火光的熏烤下,不少罐子炸开,伸出黑色的尸水和粘液,还掉出很多发黑的骨头和头发来。 然后植物园刮起来的冷风更加凄厉了,火光中回荡着一大片“嗷嗷”的小孩哭声,密密麻麻地响彻起来。 本来很燥热的空气也瞬间变得冰凉彻骨,我看到一股股气旋在飘来飘来,每一股透明的气旋下面,都回荡着小孩子“哇哇”的凄厉抽泣声。 妈呀,这里到底埋了多少弃婴? 我腿都吓软了,不留神踢在一块树根上,重心失衡再次摔倒,当我尝试要爬起来的时候,恍惚间看到草丛里伸出很多白色的婴儿小手,密密麻麻地勾住我的脚踝,不让我走。 阴气太浓了,几十个弃婴的亡灵被困在同一个地方,它们的阴气彼此影响,形成一个特殊的诡异磁场。 我也受到了这种磁场的感染,不需要借助任何工具,就能看到地下爬出来的森森鬼影。 无数张紫青发黑的脸在我面前交替,有的脸上烂穿孔,有的眼窝腐烂只剩白蛆在爬,还有的浑身烂疮散发浓郁的腐臭,它们怨毒地抱着我的小腿,呜呜哭泣道, “不准走,留在这里陪我玩,嘻嘻……” 我魂儿都快吓飞了,完全不知道的该怎么办。神秘男察觉到什么,忽然把手伸进口袋,取出一罐白色的杀虫剂,对着我身后的草丛喷洒。 这个杀虫剂罐子里洒出来的并不是药粉,而是一种稠度很高的液体,呈粉雾状喷射,那些婴儿鬼魂很害怕,纷纷缩手爬回去了。 我脸都吓青了,快速爬起来抖动小腿说,“你用的什么?” “黑狗血,有很强的驱邪作用,这些弃婴的魂魄还不成气候,用不着太担心,走吧。” 神秘男很淡定,应该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了,能想得到把黑狗血装在杀虫剂瓶子里喷洒这一招,这家伙还挺有创意。 不过这种时候我已经来不及夸他了,靠着黑狗血驱散那些弃婴亡灵,扭头就开始狂奔。 植物园的火焰还在的继续蔓延,很快之前那个守夜老头也被吸引过来了,看着疯狂蔓延的大火,老头吓得丢开手电筒,大吼大叫, “来人啊,植物园走火了,快来灭火!” 他连滚带爬跑出去,不知道有没有看见我们,我和神秘男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这里到处是植物,还有很多干枯的树枝,一旦烧起来就没完没了,晚一步就跑不掉了。 到了铁围栏附近,我姿势笨拙地攀爬围栏,神秘男则一个助跑,三两下爬上铁丝网,还没忘记伸手拽了我一下,冷漠地说, “你怎么什么都不会,陈阴阳没教过你本事吗?” 我老脸一红,感觉神秘男对我爷爷的了解似乎比我还要深,一边翻过铁围栏,一边胡乱地问道,“你见过我爷爷吧,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你?” 神秘男把头摇了摇,“有些事不太方便跟你说,看在你是陈阴阳孙子的份上,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跟白家打交道,赶紧回去吧,你能力不够,还没有进入术道界闯荡的资格。” 他拍拍我的肩,重新扛起木匣打算离开。 我迟疑了一下,追上去说,“你已经救过我两次了,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神秘男停顿了一下,“我叫林霄。” 我马上说,“好,这次多亏你帮我,算上上一次的人情,我会永远记在心里,将来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你。” 我这个人恩仇必报,林霄帮了我这么多,只要有机会,我肯定会想办法还他人情。 林霄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难得挤出一丝笑容,只是他表情太僵硬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不用,你爷爷生前也帮过我不少忙,而且林家和陈家本来就是……算了,这些事没必要让你知道,好好保重吧。” 他似乎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重新回头看了看火光升起来的地方,匆匆撂下一句话, “快走,被白家人看到你就麻烦了,这个家族的人很难搞,记住我的话,以后别来这里了!” 说完林霄就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了,这家伙来无影去无踪,神秘得不要不要的,我盯着他消失的方向发愣,冷不丁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我吓一跳,赶紧回头,眼帘浮现出段鹏那张猥琐到极致的脸,正面露惊恐看着我说,“老弟你疯了,我让你偷药材,没让你防火啊,怎么把人家植物园全点着了,知道你捅了多大个篓子吗?” 我沉下脸说,“火不是我放火,而且这种害人的植物园根本没有保留的必要,一把火烧了反倒干净。” “不是你放的是谁,难道还有别人……” 段鹏很惊讶,缠着我喋喋不休,我来不及回答,因为白家那边已经出现了大量身影,不少人正赶来这边救火,场面闹得特别混乱。 想起神秘男林霄的交代,我二话不说,抓着段鹏就往停车的地方跑。 我们一路狂奔足足跑了一公里,来到停车的地方,段鹏已经累得连气都要喘不上了,被我一脚踢进副驾驶,用最快的速度重新驾驶舱,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凌晨三点多,我们回了住的地方,段鹏马上把房门反锁,先靠墙喘了会儿,然后询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把植物园闹鬼,半路遇上神秘男林霄的事情说了,他听完后先是沉默了一下,摸着鼻头说, “林霄……这名字挺陌生,不知道他究竟是哪条道上的人,感觉这小子跟咱们还挺有缘分的,上次去成都的时候多亏他赶来救场,这次又是他帮了你。” 我吸口气说,“是啊,林霄应该认识我爷爷,之前他就通过我胸口上的封邪法符认出了我,还说出了我爷爷陈阴阳的绰号,没准他了解我爷爷的过去呢。” 段鹏却懒得往深了想,甩甩头,迫不及待地搓手说道,“这家伙这么神秘,咱们根本研究不出他的身份,还是聊点正事吧,还魂草究竟搞到手了没有?” 我拍拍身上的袋子,说搞到了。 随后我小心翼翼把袋子打开,取出了里面那株深紫色的植物。 从外形上看,还魂草和一般的灌木植被没什么区别,只是散发着一股很浓郁的阴柔气息,味道也很浓烈,围起来特别像鱼腥草。 段鹏只看了一眼,马上让我把东西藏起来,“这一把火让白家损失这么大,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白家在道上很有势力,看来这座城市是不能再待了,我马上订火车票,一天亮就走!” 事不宜迟,段鹏用手机在网上订了票,我则想了个办法把还魂草藏在行李箱内格里面,套上两层塑料袋,防止味道散发出来。 天刚亮,我们已经打车来到了火车站,本想着检票进站之后就没事了,余光却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带人从火车站检票口走出来。 “咦,怎么是明叔,他不是早就走了吗?”段鹏一眼就认出了对面的老头,本能地要上去打招呼。 我的脸色却变了一下,果断拉住段鹏的手说,“别去,我们想找地方藏起来,避开明叔再说。” 第68章 要求 段鹏有点不理解,问我为毛要躲着明叔。 我很无奈地说,“明叔是我们的中间人,上周他亲自带我们去拜访白家,结果生意没做成,反倒被人奚落了一顿。” 现在白家植物园被烧了,我和段鹏都有很大嫌疑,而明叔又跟白家的人关系比较近,很有可能赶来帮忙调查植物园走火的原因, “我们本来就有嫌疑,如果你在这个时候出面,嫌疑就更大了,万一明叔把这件事告诉白家,咱们肯定会被人报复。” 段鹏想了想,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只好先跟我一起躲进了公共厕所。 撒完一泡尿,我们重新去了检票口,这时候明叔已经走远了。我长舒一口气,段鹏却埋怨我不该这么疑神疑鬼, “明叔是这个行业的老人了,他为人不错,而且特别道义,就算猜到是我们干的,也不一定会出卖咱们。” 我摇头说人心隔肚皮,我和这个明叔没有太多交情,不了解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检完票,我们好不容易才挤上了火车,我感觉终于能松口气了,就走向车厢过道抽了支烟。 哪知低头点烟的时候,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对面车厢过道里竟伸出一只手,在我肩上轻轻拍了一下。 我本能地把头抬起来,一眼就看见明叔居然站在我对面,正笑眯眯地背着我。 “明叔!”我一脸心虚,差点叫出来,插满借抽烟的动作掩饰惊慌,假装没有预料到明叔会出现在这里的样子, “你上周不是走了吗,怎么回来了?” “昨天白家出了点事,我接到消息过来看看,没想到会在火车站发现你们,所以就跟着上火车了。” 明叔脸上挂着笑,可看我的眼神却莫名暧昧,“陈小哥,你们怎么待到现在才回去啊?” 我心里很慌,感觉明叔眼神很通透,而且表情带着戏谑,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他的眼神让我很不自在,赶紧装傻充愣,“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海边,这边风景太美了,气候也比较暖和,所以多留几天,当做是旅游了。” 明叔“哦”了一声,表情大有深意,说那可真是太巧了,接着又故意露出叹息的样子,说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晚上白家发生了大事,有几个蟊贼冲进植物园,一把火烧了那个地方,害白家损失超过千万。 我越听越流汗,赔笑说,“是吗,那可真遗憾。” 明叔看了我一眼,接着说,“这个蟊贼身手不错,办事情很干脆,放完火之后马上就跑了,白家没有抓住他们的现场……可惜啊,这几个蟊贼虽然聪明,可还是遗漏了一点。” 我不淡定地抽嘴唇,说什么。 明叔直视着我说,“别墅周围安装了不少监控,虽然这些监控设备大部分都被损坏了,但不排除有摄像头会拍下作案者的脸。” 我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忙用手扶着车门把手。 明叔又在我肩上拍了拍,说当然了,事情又不是你干的,作案者能不能落网的都无所谓,唯一可惜的就是还魂草据说也被那把大火烧掉了。 说完这些模棱两可的话,明叔就在下一站下了火车。 我满头虚汗回到座位上,段鹏还在玩手机,注意到我脸上都是汗,奇道,“老弟你咋啦?” 我脸色发白道,“明叔可真是个老狐狸,我以为在能在火车站甩开他,没想到一举一动都被他掌握,刚去抽烟的时候我还遇上他了,他跟我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应该已经猜到是我们动的手。” 段鹏顿大惊,忙问我说了什么。 等我把整个交谈教程告诉他后,段鹏却摸着尖下巴琢磨起来,很快他干笑了一下,摇头让我放心, “明叔会追上火车,跟你聊这么多,就说明他肯定不会向白家告密,否则跟咱们上火车的人可能就不止他一个了。” 我吁了口气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搞不明白明叔说那些话究竟有什么企图。” “这还不简单,警告呗!” 段鹏看了我一眼说,“咱们是一起来的广西,最后却撇开他单独行动,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明叔担心被我们牵连,所以才刻意跑来警告你,以后最好夹着尾巴做人,别再来白家的地盘了,免得他作为介绍人,也会受连累。” 感觉这些话挺有道理,我点点头,疲惫地靠向座椅,不再说什么了。 火车行驶了将近十个小时,总算回了熟悉的地方,段鹏让我去他铺子里休息一晚,等明天一早再回去,我不肯,好不容易才找到还魂草,一秒钟都不想耽误,又连夜回了老家的出租房。 回到出租房内,我上门,按照吴瞎子给的药方,买了很多药草,黑驴、黑猫的下宫血,朱砂、柴胡、蟾酥锭……等等,守着不锈钢锅熬了一天一夜,等到水汽被文火慢慢蒸发,形成了一小碗稠糊的汤药,我才忍着恶心,小心翼翼地喝下去。 汤药比较烫嘴,进入肚子里暖洋洋,一开始还比较舒服,但渐渐的,肚子上那种寒气马上就开始反扑了,肠子好像刀刮一样疼,痛得倒在地上翻来覆去打滚,身体一半冰凉,一半滚烫,难受得只想撞墙。 我痛不欲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还是吴瞎子给的药方本来就是假的? 来不及思考那么多问题,很快我就趴在地板上开始呕吐,咳出浓痰,带着很多黑色的硬块,稠糊糊的像极了果冻,还散发着一股脓腥的味道,臭不可闻。 剧痛持续了十五分钟,当我感觉快要被活活疼死的时候,那种痛苦的感觉忽然消失了,肚子胀胀的,有一股气在腹腔里面沸腾。 我上面不停打着酸嗝,下面噗嗤噗嗤放屁,连续十几个响屁熏得我泪流满面。 太特么臭了,简直就是生化武器。 好在放完这些臭屁,我也不打嗝了,肚子重新回暖,感觉全身都一阵放松,心里面似乎宽敞了很多。 没一会儿小腹开始坠胀,我赶紧蹲在卫生间,狠狠拉了一坨大的,里面是一些浓稠的黑血,不臭,但特别恶心,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肉块,蜕皮、还有很多丝絮物。 可我并不觉得难受,反倒一身轻松,感觉身体好像轻了十斤,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体验,不仅是寒症消失了,我还明显感觉丹田下面对了一股暖洋洋的气。 之前爷爷教过我很多念气的法门,我从十七岁就开始背诵,可念了好几年,却没有丝毫进展。 这不是因为我的天赋不够,而是身上那股邪气限制了我,始终没有办法真正修行。 直到今天,这股寒气被彻底排出体外,我才意识到爷爷教我的法门还是有效的,最起码我已经打好了基础,体内还能感觉到一股的“气”的存在。 那几天我心情很不错,主动给段鹏打去电话,告诉他自己的寒症已经治愈了。 段鹏笑着说恭喜,话锋一转又说,“虽然寒症消失了,可你身上那东西还在,怎么压制还得靠你自己的修行成果,老弟,可半点不能放松啊。” 我苦笑说知道,你就不能让我多高兴几天吗。 段鹏又说,“既然问题暂时解决了,你小子也别偷懒,我想过了,咱们的阴物生意必须扩大,不能局限在一个小店,这样太耽误赚钱了。” 我问他又想刷什么幺蛾子,段鹏说,“我是这么想的,去大城市搞个分店,尽可能多拉业务,我的店主要负责阴物的周转,以后你接到客户就来找我拿货,赚的钱咱们四六开,你四我六,或者你自己开个阴阳铺子,直接找我拿货好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上线,有钱大家一起赚。” 这件事我也想过,可大城市开店哪有这么容易,光店铺租金就要很大一笔钱,我手头上根本凑不出这么多资金。 段鹏坏笑道,“我可以帮你出一半,新铺子开张之后还是由你负责,大部分业务我都不会插手,只占百分之四十干股,你看怎么样?” 我在心里冷笑,老小子可真会算计,新铺开张,他要占四成干股,等我找到客户之后还得找他拿货,拿货的时候有可能趁机敲我一笔,这不等于替他打工吗? 段鹏反倒好像受了什么委屈,跟个怨妇似的抱怨起来,“就这你还不乐意了?老弟你不能这么没良心,想想是谁带你入行的,没我哪有你的今天?” 我转念一想,倒也是,虽然这死奸商有时候挺坑的,可整体来说对我还算不错,确实帮过我不少大忙。 而且我是刚入行,好多东西都不懂,还得持续向他请教,最起码不能得罪他。 想到这儿我勉为其难答应了,段鹏也很高兴,催促我马上去办。 我说你别说风就是雨,开店牵扯到很多事,我现在都不清楚具体该去哪里考察市场。 段鹏乐呵道,“这还不简单,整个贵州,哪个城市最大你去哪儿,大城市经济好,有钱人多,商机自然也就多了。” 我琢磨着这个道理,第二天就买票去了贵阳,一路考察下来,铺子倒是选好了,唯一的麻烦就是缺钱。 虽然段鹏答应赞助我一般的费用,可剩下那一半也不是小数目,正当我为此发愁的时候,却意外接到夏夕的电话,她上来就问, “我听段老板说你最近在贵阳准备开店,正在为资金的事情发愁对吧?” 我老脸一囧,这死奸商怎么什么话都往外撂。 夏夕却说,“其实钱的问题很好解决,我可以帮你办,但我有个要求。” 第69章 正财与邪财 我一愣,问夏夕有什么要求。 她马上说,“等你的铺子开张之后,要请我过去帮忙,反正我最近一直没找到顺心的工作,那家店就当我入一部分股好了,我家本来就是做生意的,还可以拿你的铺子练练手。” 我哭笑不得,说你开什么玩笑,你应该清楚我是干哪行的。 夏夕却正儿八经地说,“我没开玩笑,最近我老爸一直打电话,想催我回去接管家里的生意,可我还年轻,根本没有处理大买卖的经验,正愁没地方锻炼自己的业务能力呢。” 虽然阴阳铺子容易接触不好的东西,可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夏夕也不像最初那么胆小了, “而且我考察过,阴物买卖的利润还是挺可观的。” 夏夕一句话把我干沉默了,讲真哥们实在不想让她掺和进来,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有夏夕的资金支持,我也很难盘活一个铺子,左思右想,最终还是答应了。 有了夏夕的帮忙,铺子很快就开张了,我们选了一个比较好的良辰吉日,邀请段鹏过来吃了顿合伙饭,隔天就开始正式营业了。 夏夕有点不满意,说这个开张仪式也太潦草了,为什么不多请一帮人过来造势,弄得热闹点。 段鹏笑嘻嘻地说,“弟妹你这就不懂了,我们干的是阴物生意,这一行不能讲排场,一切以低调为主,而且阴物毕竟上不了台面,也不适合让太多人来店里扎堆,搞不好容易阴阳犯冲。” 夏夕似懂非懂,点头说哦,原来是这样啊。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把杏眼一瞪,“你刚才叫我什么?” 段鹏依旧贱兮兮地挤眉弄眼,说弟妹啊,陈凡是我带入行的,自称一身老哥没毛病,至于你嘛…… 老小子笑容猥琐,那副贱到骨子里的模样让我看了就想打人,夏夕则是满脸羞红,凶了他一眼,“不许你胡说,不让我就撤资。” 段鹏也不在意,嘻嘻哈哈地倒了杯红酒给她赔罪。 其实我和夏夕的关系,也就差最后一层窗户纸了,大家心照不宣,并没有打算这么早就捅破。 晚上我们一起送夏夕回刚租的公寓,回店铺的时候,老小子忽然对我说, “老弟,这丫头对你蛮好的,这年头年轻女孩都很现实啦,难得遇上一个对你掏心掏肺,还愿意花钱倒贴的,要说我你干脆就从了吧,抓好枕头扶好墙,疼点总比上班强。” 我无语道,“你丫放屁,夏夕是因为近期没找到称心的工作,打算搞投资练练手,哪有你想的这么龌龊。” 段鹏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扫了我一下,“嘿嘿,得,算老子嘴贱,傻逼才管你!” 其实夏夕对我的好,我全都记在心里,自己打从高二时就喜欢她了,之所以不急着表白,一个是因为自己现在事业刚起步,一穷二白配不上夏夕。 再有就是身上这个该死的封邪法印了,等我彻底搞定了它,转身就会对夏夕表白。 开业初期没什么生意,连着守了十来天,铺子里一个人客人都没有。 但我不觉得奇怪,这行本来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要是这么容易就能倒腾阴物,我爷爷干了一辈子,早就变成亿万富翁了。 大概是第二周的周末吧,那天天气不大好,我见铺子里没什么生意,就让夏夕早点回去休息,自己则拎了个浆糊桶,跑到外面电线杆上刷起了小广告。 等刷完广告天已经黑了,还下着蒙蒙小雨,我只好奢侈了一把,跑去路边打车。 出租车司机是个苦大仇深的中年人,中年秃顶,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外套,上来就跟我唠嗑,埋怨这个世道钱不好赚,自己运气特别倒霉。 我开导他做人要放宽点,别什么都往心里去,只要一直保持积极乐观的态度,早晚会时来运转的。 司机大哥叹气说,“哪有你说的这么轻松,我最近是真倒了血霉了,儿子初中毕业,只差一分就能进市重点,为了这一分,我要多花好几万的择校费。老婆骑电瓶车去菜市场买菜,不小心撞了个老头,那老头一屁股坐地上, 开口就要一万多。” “我自己就更倒霉了,上星期拉了个客人去市郊,忙活半天本以为能多赚点辛苦费,谁知道丫的是抢劫犯,不仅不拿车费,还掏出螺丝刀剔牙,要找我借生活费,害得我现在出车都有心理阴影了,不敢拉客人去太远的地方。” 我讪笑说,“怎么倒霉事都在一家子身上了。” 司机说可不是吗,这辆车的营运执照是自己贷款办下来的,每天起早贪黑赚那几个辛苦费,不仅要定期还贷,还要凑钱送儿子去好一点的高中, “家里那老娘们也不省心,成天骂我窝囊,赚不了钱,有时候想想人活着真没啥意思。” 他边说边叹气,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把油门往死了踩,车速立马就飚上去了。 我当时就紧张了,扶着把手说,“大哥你慢点开,可千万别冲动,老实说坐你车我有点害怕。” 他苦笑了下,把车速降下来,说年轻人你放心吧,我儿子还没养大呢,不舍得现在就去死,只是这年头钱难赚,我家有这么倒霉,真是……唉! 司机大哥的话引起了我的同情,忽然脑子一转,拍脑门想到,“这买卖不就来了吗?” 我赶紧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司机说,“大哥你知道我是干啥的不,咱俩能遇上也是缘分,这么说吧,我能帮你转运,短期内赚一笔块钱,如果你想通了可以联系我。” 司机大哥结果我的名片看了看,满脸怀疑,“阴物商人,啥意思?” 我解释道,“阴物就是的能帮人转运的东西,可以在短时间内帮你走出人生低谷期,我是阴物商,不仅收阴物,也卖阴物,主要是看客户有什么需求。” 他有点不信,说拉倒吧,哪有这么神的东西。 我马上说,“怎么没有,你看看那些港台明星,什么李某某、杨某某,当年都落魄成什么样了,最后是怎么一夜翻红,瞬间大红大紫的?” 其实这一行有很多不便对外公开的秘密,就拿一些达官显贵来说吧,在发迹之前,他们跟我一样只是普通人,凭什么能在短短几年甚至是几个月之内逆袭翻盘,走上人生巅峰? 这里面有很多门道,懂得人自然都懂。 经我这么一说,司机也反应过来了,拍脑门说对,“我之前看过一本杂志,上面就写着一些明星靠养小鬼改命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他,“是真的,光我知道的明星就不少……” 我随口报出了几个名字,司机满脸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不会吧,连杨xx也是,她可是我儿子最喜欢的女明星了。” 我笑笑说,“明星又怎么样,说到底不过是赋予了舞台光环的普通人,好了,说这个没意思,你可以认真考虑我的话,等想通了就来找我。” 司机大哥没有当场答应,但显然是心动了,送我回了店铺,甚至都没收我车费。 我猜到他迟早会找上门,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隔天下午,我正在铺子里发呆,忽然门口走来一个人。夏夕马上笑着跳起来,“陈凡,来客人了,真神奇,我们都快开张半个月了,今天还是第一次……” “嘘!”我偷偷给夏夕递眼神,让她庄重点,别让客户看了感觉我们很轻浮,办事不靠谱。 店里第一次来客人,我准备亲自起身招待,可一看来人我笑了,这不是昨晚送我回来的司机大哥吗? 我把人请进来,让夏夕倒了杯热水,问他是不是想通了? 司机愁眉苦脸说,“本来还有点拿不定主意,可我家实在太倒霉了,今天一大早又出事,儿子下楼取个快递,结果被楼上一块破瓦砸中了额头,当场送医院缝了三针,又是一笔医药费,唉……” 我心说这大哥确实够倒霉的,马上笑道,“没关系,只要供了我的阴物,保证你家庭顺利。” 司机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你真有能帮我转运的东西。” 我说当然了,不过阴物有很多种,不同类型的阴物效果也不一样,关键看你有什么需求。 司机马上说,“我要那种能帮我挣钱的,家里现在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下个月要交房贷,还得还车贷,我老妈身体也不太好……方方面面都要钱,我辛苦出车也是为了早点赚够这些费用,帮家庭走出窘境。” 我打了个响指,说招财阴物并不罕见,不过招财分两种,一种是正财,一种是邪财。 司机很困惑,说发财就发财咯,还分什么正的邪的。 我说当然要分了,所谓正财,是通过正常劳动获取的正经财富,比如你开出租车吧,平时一天能服务五十个客人,阴物可以帮你拉来一百,甚至一百个五十个客人,虽然辛苦了点,但收入至少翻两到三倍, “这种通过劳动获取的利益就叫正财。” 还有一种邪财,比如出门捡钱包、麻将桌上赌博,或者买彩票,偷窃等等……这些不劳而获的财富统统可以归类为邪财。 司机恍惚了,“那……哪种比较好。” 我说当然是发正财了,通过劳动获取正当报酬,哪怕你年入一百万也是应该的,这种财富积累的方式或许会慢一点,但最起码保证你不受反噬。 邪财就不同了,根本不需要付出劳动,发财特别轻松,可能花两块钱买一张彩票,隔天就成百万富翁了, “邪财来得快,去得也快,属于提前透支人的福报气运,一旦透支过度,随时都是要还的,轻则家财散尽、重则家破人亡,我不建议你选这种。” 第70章 天曼童 司机大哥有点被吓到了,瞠目结舌道,“这么吓人?” 我笑道,“人的福报是注定的,阴物的本质是催动你的气运,把好处放大,坏处减小,但如果你通过阴物瞎许愿,非要追求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未来自然要通过别的方式偿还。” 所以供奉阴物必须谨记一点,那就是见好就收,做人只要不贪,自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 出于职业操守,我把供奉阴物的条件和需求讲得很明确,司机大哥迟疑了半天,硬着头皮说,“好,那听你的,我选正财吧,对了,这个应该很贵吧,需要多少钱?” 看得出司机大哥目前的情况很窘迫,他本来就是因为缺钱才来找我,我自然不好狮子大开口,想想说, “你可以等我消息,最迟明天我再联系你报价。” 毕竟是新铺开张做的第一单生意,我也希望能帮到司机大哥,等送走他后,马上就把电话打到了段鹏那里。 听完客户要求后,段鹏马上就说,“这好办,求正财阴物有很多种,恰好我手上就有个合适的,不过阴物售价可是很高的,没个万八千根本保证不了效果,你这个客户本来就是个穷逼,他恐怕……” 我马上说,“这点我已经想好了,可以采用‘预售’的办法来应对。” 段鹏惊讶道,“啥叫预售。” 我说很简单,先把阴物交给客户,让他按照要求供上,等到阴物发挥作用,他挣到第一桶金之后,自然就能把买阴物的钱给我了。 段鹏夸我有创意,笑着说自己入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卖货的,“你小子果然够机灵,就不怕客户到时候反悔抵赖,不肯把钱给你。” 我笑着说这司机大哥人挺老实的,看着不像会耍赖的人,再说我既然敢把阴物赊给他,就不怕他到时候不给。 段鹏想了想说,“行吧,本来先前后货是这一行的铁律,但考虑到这是你店铺接到的第一单生意,稍微变通一下也没什么。” 挂完电话,段鹏马上给我安排发货了,从阳江到贵阳距离不太远,当天下午发货,第二天就能到。 我拿到段鹏寄来的快递盒子,马上找地方验货,打开盒子一看,发现还是个白色的瓷像,整体是一个胖乎乎的婴儿造型,赤身果体,身上帮着红色的缎带,看上去挺圆润。 我打电话给段鹏,说这是什么鬼,怎么是个果体的小孩瓷像啊,连小JJ都露在外面。 段鹏听乐了,马上说,“亏你还是这行的人,连古曼童都没听过!” 古曼童? 我愣了一下,说这不是国内的东西吧。段鹏说当然不是,古曼童是东南亚那边的叫法,本质上和国内养小鬼差不多啦,一般分为两种,一种叫天曼童,一种是地曼童。 天曼童大部分是泰国大寺庙加持出来的,由龙婆僧(东南亚对僧人的敬语)亲手加持制作,制作材料也比较正规。像花粉、寺院泥土,附着的婴儿灵魂也比较温和,比如无家可归的幼小灵魂。 地童就不一样了,只有降头师才会制作地童,而且为了追求效果,他们很可能在里面添加横死人骨和大量阴料,导致阴灵怨气很强,供奉效果特别霸道,最容易招邪财,但要是客户不谨慎的话就很容易出事,只有懂行的人才敢碰。 我点点头,说那行吧,客户要求的是正财,选择天曼童刚好, “就是这东西能不能保证效果?毕竟是大几千的玩意,总不能让客户白高兴一场。” 段鹏拍胸脯保证,“这点你可以放心,天曼童虽然不像地曼童那样下料贼猛,好歹是正品玩意,只要客户带回家好好供奉,不仅可以招财那副,还能避灾挡煞,跟东北的保家仙很类似啦。” 老小子把天曼童的效果吹得天花乱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懒得听他继续扯,马上给司机大哥打去电话。 没几分钟司机大哥就开着出租车过来,进店后迫不及待地询问道,“陈老板,东西到手了没有?” 我说到手了,帮你请的天曼童,这东西招财效果好,还能保佑你家平安,供奉起来也比较简单,刚好适合你。 司机大哥一惊,说自己在网上看到过,古曼童好像挺邪门的,“这东西不会真的有鬼吧,你让我把一个鬼小孩请到家里,这……” 我打断他的顾虑,说你要是觉得请回家不合适,可以把天曼童供在出租车上, “反正你平时基本待在车上,有它陪你出车,还能起到一些警示作用。干你们这行最怕各种小剐小蹭。” 司机大哥说,“那好吧,把这玩意弄回家我也不放心,家里还老婆孩子呢……对了,这东西到底多少钱啊。” 我说正常价格是八千八,看你是我第一个客户的份上,收你便宜点,打八折就行。 司机大哥面露为难,说八折也是七千多快了,自己手头上可能拿不出这么多钱。我笑着把天曼童递过去,说没关系,你先供着,用不了多久就能产生效果的, “等你生意好了,再把这些钱给我也是一样。” 司机大哥狂喜,一个劲对我说感谢,“陈老板,你可真是个大好人,放心,我赚了钱一定尽快把钱给你送过来。” 我说你别慌,供奉阴物还有一定的要求,先去你车上吧,我仔细说给你听。 我让司机大哥把车开到偏僻点的地方,先买了香烛贡品烧掉,再给他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入灵心咒。 这些心咒都是巴利语,我也不会,好在段鹏提前标注了拼音,只要照着拼音念几遍就好。 “晚上十二点,你照着纸条上的内容念入灵心咒,同时许下自己的愿望,切记不能贪得无厌,更不能对着古曼童许一些不着边际的愿望。” 面对我的严肃叮嘱,司机大哥还有点疑惑,挠头说,“是什么愿望都行吗?” 我笑着说哪有这种好事,天曼童法力有限,只能帮助你达成最基本的心愿,你要是许愿想成为美国总统,那肯定实现不了。 “另外就是平时的供奉物品,除了每天一炷香之外,顺便供奉点小糖果和儿童玩具之类的,天曼童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孩子,只要满足它这些需求,一切好说。” 我的话把司机大哥逗乐了,忙点头表示知道。 打发走司机大哥,我哼着小调回铺子,夏夕马上笑着端来一个果盘,说开业这么久终于做成一单生意了,尽管没赚到钱,但还是挺值得庆祝。 我说万事开头难嘛,开店前期不能老想着赚钱,得慢慢培养客户,等招牌打出去了自然会有源源不断的生意上门。 这一天没别的事,等到隔天一早,司机大哥马上把电话打来,语气透露着一丝小紧张, “陈老板,我按照你的要求,半夜十二点给它烧了纸,还把那什么巴利语心咒念了好几遍,一开始没什么感觉,可等到出完车回家睡觉的时候,却梦到一个五官很模糊的小孩,蹲在床头问我要什么,我心里都怕死了!” 我说没什么好怕的,这叫“耳抱”,简单来说就是天曼童已经入灵成功,对你给出的回应,你用不着担心,想清楚自己的述求,老老实实告诉它就好。 司机大哥傻笑,“好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希望辛苦这两年,能帮我在市区换套大点的房子。”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大概过了五六天,我忽然想起这茬,主动给司机大哥打去电话,“赵哥(司机姓赵),最近怎么样了?” “我正想去店里找你呢,别说,你给的东西可真灵!” 电话里赵哥表现得很兴奋,说刚开始供奉天曼童的时候,自己心里还有点怕怕的,总觉得这东西很邪性,可没两天就忘记害怕了,现在都恨不得把它当亲儿子供起来。 我一听就知道是天曼童的许愿效果应验了,笑笑说,“生意好了不少吧?” 赵哥说可不是嘛,以往跑车每天顶多赚个两三百,能赚五百就算顶天了,可最近三天,他每天起码能收获一千多利润,比之前收入高了三倍。 我说这很好啊,继续保持,只要能赚钱,辛苦点就辛苦点吧。 聊了没一会儿,赵哥说他又有生意了,让我等等,等他有了空再来找我当面表示感谢。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那天下午我正在柜台下专研吴瞎子给的小册子,忽然一辆出租车停靠在门口,赵哥乐颠颠地跑进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的厚厚一沓钱。 我接过信封清点了一下,发现不止七千块,而是八千八百八十八,数字还挺吉利。 我诧异地说你给多了,这是原价,说好了是要打八折的,给七千一好了。 赵哥兴冲冲地摆手说,“不用,你帮我这么大个忙,我怎么好意思让你打折吃亏呢,这个天曼童是真好用,我只供了十来天,已经赚够两万块了,这下不管是儿子的学费,还是我老妈的住院费都有着落了,哈哈!” 我表示吃惊,十天赚两万,这个赚钱速度可了不得,按理说一个出租司机就算每天拿命跑,撑死也就赚个千八百的,这么多钱哪儿来的,难道他平时都不睡觉不休息的吗? 赵哥马上说,“是这样的,前天晚上,我去豪门夜总会排队接乘客,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老板,一看就挺有钱的,等送完这个老板,回家休息的时候,才发现他公文包落在后座上了。” 然后赵哥就一大早开车吧公文包给人送回去,对方一高兴,当场给了一万块感谢费, “那可是一万块啊,我之前出车一个月都未必能赚这么多,结果只跑一趟就有了,说明你的古曼童确实很给力,我现在运气旺得出门就能捡钱!” 第71章 色狼竟是我自己 见赵哥这幅得意洋洋的样子,显得有点飘,我赶紧提醒道, “记住了,天曼童只能保证你发正财,做人一定不贪心,捡到东西就还给人家,可千万不能动歪心思。” 赵哥嘴上答应得好好的,满不在乎说,“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用不着你再三强调,再说现在收入提高了,一般乘客落下的东西我还看不上呢。” 聊了几分钟,街边又有人走来打车,赵哥不想耽误生意,哧溜小跑着离开了。 夏夕笑吟吟道,“看来第一笔生意很成功嘛,这个赵哥还挺有趣的。” 我笑着把钱收起来,“要是每单生意都这么顺利就好了。” 赵哥的事过去没多久,我又接了一单生意,以为业务比较普通,这里就省略了,总之业务进展得还算顺利,开业第一个月,我们一共完成了两笔业务,虽然扣除租金水电等杂七杂八费用,等于一个子没赚,可新店开张只要不亏就是好兆头。 又过几天,我都快忘记赵哥这一茬了,那天却忽然接到他打来的电话, “陈老板,问你个事啊,乘客丢在车上的东西,是真的不能捡吗?” 我很意外他为什么忽然跟我聊这个,但还是一板正经地回复道,“我已经强调过了,你只能靠劳动赚钱,捡乘客东西属于是发横财,这种事不可取。” 赵哥说,“可……最近老有乘客把东西落在我车上,已经积攒一大堆了,一开始还只是手机钱包这些普通的物品,现在更夸张,像什么金项链、珠宝首饰之类的,也老往我车上扔,害我隔三差五跑派出所。” 我奇怪得很,说哪个乘客这么马虎,连金项链都往你车上丢? 赵哥说,“不是哪一个客户,而是他们基本都这样。” 最近一个星期左右,赵哥每次出车回家,都会在出租车后排发现一些值钱的东西,基本都是乘客丢的, “就给你打电话前半个小时,我还捡到一部肾6呢,要是手机身份证这些东西还好,毕竟有失主的联系方向,比较好归还,可想一些手表、金项链这样的东西,根本就没办法联系失主。” 而且他每次出车都有乘客掉东西,隔三差五往派出所送,搞得人家警察眼神都不对了。 我也觉得的纳闷,一次两次有乘客丢东西就算了,怎么每次出车都能捡到这些值钱物品?这件事有些古怪,我赶紧说, “那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处理的?” 赵哥说,“当然是送派出所啊,你警告过我,不义之财不能乱发,所以每次捡到乘客丢的东西,我会给送派出所,可这也不是办法啊,老实说,我现在捡东西都变成习惯了,昨天刚捡到一款卡帝亚手表,是乘客新买的,发票上写着价值两万多呢,我真有点不舍得交出去……” 我马上站起来说,“不成,捡到的东西必须还回去,还不回去就送派出所,这些邪财你千万不能碰。” 赵哥讪讪说,“行吧,唉,看来下午还得去趟派出所。” 挂完电话,我已经没心情翻书了,把小册子藏起来,回想赵哥在电话里说的事,越琢磨越不对劲。 夏夕走来说,“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客户经常捡到东西难道不是好事?” 我翻白眼说好什么好,一次两次叫运气好,每天出门都捡那就邪门了, “很奇怪,天曼童是保正财的,可赵哥成天捡值钱的东西,这分明是奔着邪财方向发展。” 夏夕说,“那有没有可能是段老板发错货了,本来说好的是天曼童,结果把地曼童发个了你?” 我心里一咯噔,别说,以段鹏那种吊儿郎当的性格,还真有可能搞出这种乌龙事件。 我赶紧联系上段鹏,追问他是不是给我发错货了。 段鹏马上说,“怎么可能,地曼童比天曼童贵多了,那玩意价值怎么都要一万以上,而且我手上根本就没有地曼童,根本不可能搞混。” 我说这就邪门了,既然发的不是地曼童,客户怎么老遇上邪财? “有可能是他时来运转,运气好吧。” 段鹏很不耐烦,埋怨我瞎操心,“出租车司机每天都跟不同的人打交道,他一天接待上百个乘客,保不齐会有马虎大意的,这种事你都管?纯粹吃饱了没事干!” 放下手机,我仍旧感觉不对劲,这不是简单的运气好不好的问题,已经发展到邪门的地步了。 到了晚上,我陪夏夕去了她总喜欢的一家烧鸭馆,等吃过饭,送她回公寓楼的时候,我总感觉后背有种凉飕飕的感觉,好像被人窥探了一样,回头却什么也看不到。 这些天我一天感觉浑身刺挠,说不上哪里奇怪,总之就是心灵有神不宁。 果然第二天就出事了,一向准时的夏夕,今天居然没有按时来店里,我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夏夕,就给她打电话,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想来店里陪我守了。 夏夕的话说得我哭笑不得,“我没有身体不舒服,就是家里闹贼了,什么都不偷,专偷我内衣,恶心死了,搞得我出门都没内衣穿!” 我说,“这可不是小事,看来你是被某个变态的色狼给盯上了。” 单身女人在外面生活,最容易遭到色狼惦记,尤其夏夕还长得这么漂亮,自从跟我来了贵阳,就一直租住在一栋公寓楼里。 那公寓楼我去过几次,安保也就那样,我担心她有危险,建议夏夕要不换个地方租房子吧。 夏夕迟疑道,“可刚交了半年租金,房东肯定不答应退钱,就这么搬走也太浪费了。” 我想着也是,干脆说,“反正店里没什么生意,干脆今晚我去你哪儿,陪你抓色狼吧!” 夏夕答应了。 在店里守了一天,天刚擦黑我就去了夏夕家,先把自己替她买到的睡衣裤袜递过去, “那个……路上经过一家商场,顺道买的,也不知道尺码合不合用,要不你先换上吧。” 夏夕脸上一阵羞红,还是低头把我买的内衣裤袜接过去,匆匆跑进卧室换好。 等她再次出来后,便陪我检查起了房间,公寓楼不大,夏夕平时洗完衣物,会直接晾在阳台上,隔天一早醒来准得丢,已经连续丢了三套。 这件事让我感觉特别纳闷,要知道她住的可是十八楼,哪个色狼本身这么大,会爬到十八楼阳台偷内衣。 我猜测可能是阳台风大,不小心被刮掉了。夏夕却摇头说,“不可能,阳台有防盗网呢,风再大也吹不走我的内衣。” 我说行吧,既然每次内衣都是晚上丢的,那我今晚就在你家客厅打地铺,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逮住他肯定要好好修理一顿! 当晚我就在夏夕家客厅沙发上休息,这孤男寡女的,哥们心里别提有多躁动,心里盘算着,万一夏夕大半夜忽然从卧室扑出来,说她害怕想要我陪着一起睡,我是从还是不从呢? 唉,大不了吃点亏,陪她睡一觉也没啥。 想着想着一阵困意来袭,我不知不觉就合上了眼皮。 隔天我还没起床,就听到夏夕在尖叫,赶紧睁开眼问她在怎么了? 夏夕一脸羞红,指着我的胸口说,“臭变态,原来你就是那个贼,赶紧摘下来,大男人穿我内衣干什么?” 我啊了一声,低头一看顿时就懵逼了,只见自己胸口居然套着一件蓝色罩子,恰好是夏夕丢掉的内衣。 当时我就慌了,赶紧站起来解释,这跟自己没关系。 夏夕不信,用古怪的眼神看我,“陈凡,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真丢人,对了……昨晚我在房间睡觉的时候,你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 哥们简直无语死了,这真是黄泥巴掉裤裆,气得我直接叫起了撞天屈,“真不是我干的,我不知道你的内衣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上。” 夏夕嫌弃地看我一眼,气鼓鼓地说,“家里就你和我,不是你干的,难道是我自己……话说,上次你来这里帮我搬东西的时候,我给你了一把备用钥匙,你还一直没还我呢。” 我擦,怎么就解释不清了。 我急得抓耳挠腮,夏夕气哼哼地夺走我身上的内衣,转身叠衣服,撇嘴说,“果然男人没几个好东西,早知道你这么好色,我就不帮你了,哼!” 我无语道,“怎么会,我真没干过这种龌龊事。” 刚说完这话,我就跟着了魔一样,忽然把手伸过去,在夏夕腰上摸了一把。 她在家穿的比较随意,只有一套睡裙,整理衣服的时候又弯着腰,不经意把胸口那片雪白露出来,看得我心里异常燥热。 夏夕发现了我的小动作,马上瞪我一眼,凶巴巴地说,“你再这样我赶人了!” 说完她气呼呼抱着衣服冲去卧室,我则傻坐在原地,看着自己还没来得及缩回的手,心里无比惊愕。 我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做出这么下流的事。 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分,我赶紧跑去给夏夕道歉,结结巴巴说自己平时不这样的,肯定是昨晚没睡好,脑子犯抽了,希望夏夕原谅。 她给我了我一个大白眼,说算了,就当没发生过吧,别再有下次。 接着夏夕就去拉衣橱,把刚叠好的衣服放进去。可鬼使神差,我看着她高翘的臀,马上又再次伸手,对着夏夕屁股上抓了一下。 “你……臭色狼,真恶心!” 这次夏夕爆发了,反手就是一耳光,抱着胸口退两步,“我可不是随便的女孩,再说你还没表白呢。” 这一巴掌直接把我干懵了,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整个人都有点崩溃。 我什么时候变成色狼了? 第72章 捉鬼 我气得不是夏夕扇我,而是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干出这么下作的事,这特么根本不合适我的人设啊喂。 夏夕看我捂着脸颊愣神,还以为自己出手太重了,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的样子,和我尴尬地对视了几秒钟,眼圈忽然就有点红了, “陈凡,我一直觉得你是正人君子,所以才……你怎么可以这么下作,太让我失望了。” 听完夏夕对我评价,我反倒琢磨过味来了,是啊,要说好色,哪个男人不好色。可我和夏夕在一起认识这么久,从来没对她有多任何越轨的举动,今天却变得鬼使神差,好像完全是下意识做出那些举动。 这不正常! 想到这儿我反而平静下来,后退两步说,“夏夕,你家有问题。” 夏夕还在生气,腮帮子鼓鼓的说,“你少故意岔开话题了,眼瞅着就是你……” 我很认真地看着她,“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觉得我真是那种人?” “那你刚才……”夏夕迟疑了片刻,脸上写着纠结。 我指了指重新出现的睡衣,“连续三个晚上,你每天丢一套睡衣,偏偏昨天晚上我来了,睡衣就莫名其妙出现在我身上,变态也好,说我有特殊癖好也罢,我有必要做的这么明显,故意引起你的反感吗?” 夏夕不说话了,这确实不太符合逻辑。 我深吸一口气说,“如果你还信任我的话,今晚继续让我待在你家,搞清楚这个偷内衣的‘贼’究竟藏在哪儿,如果不信任我,那我马上就离开,劝你也趁早搬出去住。” 夏夕被我说服了,捏着裙摆说,“好吧,那我再信你一次,但你必须保证不能乱来。” 我已经无语了,人和人的信任呢?唉,真没想到夏夕会这么看我。 这一天我都在生闷气,索性连铺子也不回了,在夏夕家客厅守了一天。 因为早上的事,导致我们相处起来有些尴尬,夏夕一直待在卧室里没出来。 就这么耗到晚上,我重新敲开夏夕房门,让她把内衣拿出来。 夏夕马上就紧张了,护着胸口说你又要干嘛? 我哭笑不得说你误会了,那个“贼”每次都偷你内衣,今晚你家阳台是空的,一件内衣都没有,怎么引它出现? 夏夕迟疑半天,同意了,把重新洗好的干净内衣拿出来,让我挂上阳台。 接着我就跑进杂物室藏起来,掀开一条缝,猫腰守着阳台。 见我这幅煞有介事的样子,知道我平时为人的夏夕也选择了信任我,不安地蹲在我旁边说,“你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啊。” 我平静地说,“如果排除掉我是色狼这个选项,你家连续丢了三天的内衣,说明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而且盯上你的多半不是人。” 夏夕家住十八楼,不会有哪个色狼通过外墙爬进了,那内衣到底是怎么丢的?除非是闯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就这样熬到凌晨一点,我的眼皮开始不争气,掐脸拧手都没用,不知不觉还是闭上了眼睛。 最终我是被夏夕掐醒的,她力气用的很大,但却没出声。我胳膊一阵刺痛,醒来的瞬间就意识到除了状况,猛地把眼睛睁开,没有吱声。 通过门缝,我看到阳台的划拉门自己在动,一个黑影晃晃悠悠就爬向了阳台,它没有直立行走,一直趴在地上,直到最终爬向挂内衣的地方。 夏夕吓的一颤,下意识就开了灯,灯光一闪,阳台上的黑影瞬间消失了,我则是瞬间跳起来,快步冲向阳台一看,没有捕捉到那黑影的踪迹,但明显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阴气。 秋老虎余威还在,可夏夕家阳台却很冷,这下我确定了,果然有不干净的东西来过。 夏夕很惊恐,小嘴一瘪露出要哭的神情,我赶紧说,“别怕,有我在呢,再说也没出什么事。” 她不安道,“要不是我还是搬家吧,真倒霉,我怎么走哪儿都遇上这种邪门事啊,这个阴灵也真奇怪,别的不偷,专偷我的内衣,肯定生前是个大色狼!” 我摇头说,“未必,要真是色鬼,不可能只偷内衣这么简单,我感觉它对你未必有坏心眼,只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起你的主意。” 夏夕迟疑道,“怎么说?” 我说很简单啊,已经是连续第五天了,它只在阳台活动,偷内衣的行为虽然恶心,可没对你造成过任何伤害, “也许,我们可以想办法把它困起来,问一问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我好歹是个半吊子法师,最近一直在研究吴瞎子给的册子,也算学了一点皮毛,虽然对付不了恶灵,可对普通的阴灵还是有法子应付的。 隔天我就行动起来,先去了一趟综合市场,买了把生锈的剪刀,还搞了只大公鸡,拜托小贩帮忙杀掉,剁下鸡头塞进夏夕枕头下面,同时把鸡血用袋子密封起来,绑上红绳,悬在吊灯上面。 事后我让夏夕去酒店住一晚,自己躺在她床上,用被套蒙住脸。 通过被套缝隙,我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客厅阳台,一两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丝毫动静,我耐着性子继续等着,时间一晃而过,到了凌晨左右,阳台才起风了,感觉身上有点冷,我把被子稍微往下压了压。 也就在这一刻,客厅传来啪嗒的门把转动声,接着外面出现了一道黑色的人影轮廓,晃晃悠悠朝阳台方向走。 天太黑了我没看清楚那道黑影长相,感觉它身材比较详细,应该是个女鬼。 这点让我感到惊愕,女鬼哪有好色的,就算好色也该偷男人内衣裤,怎么跑到夏夕这里捣乱? 我暗暗攥紧拳头,继续耐着等着,直到黑影慢慢摸索向阳台,去碰划拉门的时候,我果断出手了,掏出枕头下的死鸡头,用力朝那边砸过去。 公鸡阳气重,所以电视里道士画符用的都是公鸡血,其实效果最好的应该是鸡冠血,那里才是公鸡身上阳气最集中的地方。 其次是公鸡的爪子和喙,这东西对鬼魂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强,能让大部分邪物脑洞大开,如果觉得家里不对劲,就养一群大公鸡吧,一般的阴灵去了你家肯定绕道走。 随着我的投掷,死鸡头狠狠弹起,砸在那团黑影背上,顿时我听到一阵尖叫,急忙掀开被套,扯住提前绑好的红线,用力一扯。 顿时吊灯上鸡血洒下来,黑影感到害怕,马上蹲向墙角,我飞快点燃了一根白蜡烛,狠狠丢进的客厅。 (这里没开灯,因为阴灵只是一团怨气,普通光线照不出来,只有烛火能照鬼。) 可等我快速跳下床,准备进一步行动的时候确认住了。 蹲在墙角的人居然是夏夕! 不,准确的说,夏夕是被什么东西操控了,她表情阴阴的,头发低垂,好像瀑布一样遮住半张脸,嘴里似乎在呜咽,用麻木空洞的语调说,“你也欺负我,呜呜……” 这什么情况? 我呆怔了一下,听出夏夕嘴里居然发出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她的声音很空洞,充满了童稚,可表情却阴阴的,听起来让我浑身都不舒服。 感觉这个鬼没多大本事,我定了定神,壮胆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搞我朋友?” 夏夕不哭了,慢慢把脸抬起来,动作僵硬,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就这么直勾勾盯着我翻白眼, “咯咯,你不认识我了。” 我心里有点发怵,可出于对夏夕的担忧,还是硬着头皮说,“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你到底谁呀?” 说完我摆出了念咒的姿势,夏夕却一点不怕,反倒默默站起来,挑衅般看我,“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上个月,是你亲手把我卖给那个司机大叔的。” 等等,上个月…… 瞬间我琢磨过味来了,指着夏夕说,“你……你是天曼童!” “你终于记起来了。”她咯咯笑着,白色的瞳仁泛着一股邪光。 我当时就怒了,“我把你卖给赵哥,让他好吃好喝供着你,不知道多少孤魂野鬼想求这个机会,你居然不知足,还跑来骚扰我朋友,信不信我让你魂飞魄散!” 听我这么说,天曼童又发出了呜呜的哭声,表情异常愤怒道,“我要你把我的家还给我。” 我听不明白,让它好好说。天曼童用空洞的语调告诉我,自己死后,魂魄被法师拘禁起来,加持到那个曼童灵像里面,转手被卖了好几次,直到上个月,才经过我的手找了个新主人。 一开始天曼童还算满意,赵哥对它挺不错,每次出车前都会上一炷香,还买了很多小孩玩具给自己,所以天曼童也很用心地帮助赵哥。 可不久之后事情发生了变化,那天来了个特别凶的小孩,要抢天曼童的灵龛,不仅把它揍一顿,还鸠占鹊巢,住进了赵哥供奉的古曼童灵像里面。 天曼童被赶出灵像,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只好来找我了,毕竟它是被我卖给赵哥的。 我震惊不已,说什么,你的灵像被另一个阴灵小孩占据了? 它呜呜地哭道,“是啊,那个哥哥特别凶,我抢不过它,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外面游荡,曼童灵像早就被它占了,是它一直在陪着司机大叔出车。” 靠瞬间我冷汗流下来。我说呢,天曼童明明是保佑客户发正财,可上次通电话时,赵哥却说自己最忌一直在发邪财,原来曼童灵像里寄住的阴灵已经被换掉了! 很快我又感觉不对,指着夏夕说,“那你应该找我啊,干嘛找我朋友?” 天曼童说是因为夏夕特殊的阴女体质,待在她身边可以帮自己养魂,这些天它没别的地方去,就一直躲在夏夕洗好的衣物里。 第73章 索命邪财 听到这里我已经有点想骂娘了,原来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色狼,只是夏夕“阴女”的身份,让天曼童喜欢,所以才偷走她衣服栖身,连累我差点被冤枉,真特娘的操蛋。 我说,那你昨天为什么把偷走的内衣弄到我身上? 天曼童咯咯冷笑,“谁叫你请我来,又没让客户好好供奉我的,这是你应得的惩罚!” 当时我就气笑了,不过天曼童毕竟是个小孩,他死得时候也就四五岁,心智根本不健全,干的这些事情就跟小孩恶作剧一样,我总不能就为这点原因跟它计较。 想到这儿我只好咬牙说,“行,我帮你把家找回来,你赶紧离开夏夕身体,要是伤到她的话我跟你没完!” 天曼童却麻木地摇头,说自己暂时还不能离开夏夕身体。我直接火了,问凭啥。 他解释道,“我失去了灵像,魂魄不能一直飘在外面,否则会遭到阴风洗涤,搞不好要魂飞魄散,只能借这个姐姐的身体躲一躲。” 因为夏夕是阴女,体质特别容易招阴,天曼童躲在她身上能够使魂魄得到滋养,其次他也保证不会伤害夏夕, “我只想回到自己的灵像里面,你什么时候帮我达成愿望,我什么时候离开,不然我就一直赖在这个大姐姐身上……” 她话刚说完,身体马上就往后倒了,我急忙把昏迷不醒的夏夕抱起来,快速走向卧室。 安置好夏夕后我第一时间联系段鹏,跟他说起这件事。段鹏也傻了,表示自己卖过这么多阴物,还没遇上过这种奇葩事。 我恨得牙痒痒,说你狗曰的真不靠谱,让你帮客户改运,居然弄回来这么个祖宗,总之天曼童是通过你的手买到的,你必须给老子想办法! 段鹏讪笑着咳嗽一声,说其实夏夕的问题还好吧,毕竟她是阴女体质,就算被附身了也不打紧,现在最麻烦的人反倒是客户赵哥。 我心里咯噔一下,反问他怎么说? 段鹏道,“很简单啦,我给客户请的是天曼童,主要是保正财,可客户最近却一直再发邪财,你也知道,邪财这玩意不能乱发,一旦超出了自己的福报范围,很有可能遭到反噬。” “那东西一直在引到赵哥发邪财,很有可能是动机不纯,打算通过这种方式消耗他气运。” 段鹏顿了顿,继续说恶灵不会无缘无故害人的,对方干这种事,说明多半是和赵哥有仇,直接奔着要他命来的,你得尽快联系这个客户,等到出事的时候就晚了。 段鹏的说法把我吓一跳,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赶紧掐断通话,重新联系起了司机赵哥。 第一遍电话没打通,我连续打了两次,好不容易赵哥才接了电话,“是小陈啊,找我啥事。” 呵呵,果然有了钱人心会变,之前还一口陈老板,现在就管我叫小陈了。 我问赵哥人在哪儿,想当面找他聊聊。赵哥却有些支支吾吾的,表示天太晚了,不方便。 说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不是在跑出租吗,反正这个点还没休息,见一见怎么了?赵哥马上说,“其实我已经不想跑出租了,跑出租太累,每天忙死累活也赚不到几个钱,还不如干点轻松的活,既不费劲来钱也快。” 我震惊不已,问赵哥瞒着我在干什么。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说其实没啥,就昨天下午,他拉了一个客人去酒店,等乘客下车之后,居然留下了一张体育彩票。 起初赵哥没当回事,一张彩票也就两块钱,而且中奖概率几乎是零,乘客丢了也就丢了。 哪知他下午休息听广播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福彩兑奖的消息,便在好奇心驱使下捡起那张彩票查看。 不看不知道,居然中了二等奖,好几十万呢! 赵哥守着这笔意外财,正兴奋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犹豫明天要不要找地方兑奖。 我大惊,这运气实在太逆天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赶紧说,“等等,你不觉得奇怪吗,乘客恰好遗失一张彩票,恰好被你捡到,又恰好让你听到福彩兑奖的广播,还恰好中了几十万!” 赵哥嘿嘿一笑,“说不定真是我时来运转,要发大财呢。” 我说放屁,这特么是邪财,一个人总发邪财,早晚有一天要倒大霉! 赵哥疑惑道,“不至于吧,那你……” 我打断道,“先不说这么多,赶紧告诉我你在哪儿,咱们见了面再聊!” 赵哥说,“我马上就要高速了。” 我震惊不已,问他上高速干嘛。赵哥说,“这次中的是二等奖,小店没办法兑现,必须去南京才能兑……” 我晕死,大喊说你赶紧给老子停下来,把车停在高速路口等我,我马上过去找你。 吼完这句,我也不管赵哥是什么反应,急匆匆下楼,打了一辆出租车追上去。 紧赶慢赶,终于在半小时后追上赵哥,当时他正蹲在高速路口旁边抽烟,我火急火燎冲上去问,“彩票呢,在哪儿?” “你干嘛?”赵哥明显有点不情愿,手捂着口袋不给我看。 我气坏了,说你怎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都说了邪财不能乱发,你倒好,一下子捡了几十万! 赵哥说这难道不是好事吗?我说好个屁,就你穷到掉渣的狗屎运,上哪儿捡这么之前的彩票,这东西搞不好要用你的寿命来换! 见我把话说的这么严重,赵哥当时也慌了,忙问我为啥。 我给他打了个比方,一个人的财运就像水缸里的水,生来就是注定的,如果你疯狂积累财富,把自己这辈子能赚到的钱提前赚光,甚至是超出了原本的界限,那因果就会想办法从别的地方找补, “可能是阳寿,可能是健康,又或者是你的父母亲人,总之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你懂不懂?” 赵哥瞠目结舌,我趁机抢过他口袋里彩票,取出打火机要烧,“这个奖你不能兑,否则百分之百要出事!” 赵哥一脸肉疼,说你别……你之前不是说了,天曼童不会对我造成严重反噬吗? 我也是有苦难言,如果是善良的天童,确实不会对赵哥构成威胁,可那灵像里的小鬼已经被换掉了,从天曼童的讲述来看,目前主导赵哥发邪财的阴灵,百分之百是个怨念很深的地曼童。 这事解释起来很复杂,我不想废话,“你先别问,让我看看你的古曼童变成什么样了。” 赵哥只好同意,转身带我上了出租车。 车门刚拉开,我就捕捉到一股阴森的寒气,现在还没入冬呢,他这车厢就变得比冰窖还要冷。 我打了个寒颤,赵哥却不以为意,说可能是空调打得太低了。 我说不对,这不是空调带来的冷,咦,你的古曼童呢? 说话的同时我已经看向仪表台上供奉古曼童的位置,出租车不大,摆放灵像的地方应该就在副驾驶操作台上,可我扫了一眼,那古曼童灵像却根本没在上面。 赵哥也惊讶得不行,张大嘴说,“奇怪,这灵像一直摆在上面没动过,我就下车抽支烟的功夫,它怎么现在不见了?” “糟糕,肯定是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不小心被灵像里的东西听到了!” 我脸色一沉,现在问题麻烦了,地曼童已经知道我可能要带走自己,所以提前离开了赵哥的出租车,鬼魂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该上哪儿找。 赵哥哭丧着脸说,“灵像丢了,那以后还怎么保佑我发财啊。” 我气得瞪他一眼,说发财发财,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当心有命挣没命花! 接着我就把事情经过告诉了赵哥,“简单来说,现在供在灵像里的阴灵,已经不是我卖给的天曼童了,而是一个比原来更凶,带着强大怨气的恶灵。” 这玩意一直在操控赵哥的财运,引导他发邪财, “你千万不要以为这是好事,这些邪财会很大程度上消耗你的福报和气运,一旦福报用光了,你也就离死不远!” 赵哥哆嗦着给自己点上烟,“怎么会这样,那我现在咋办?” 我深吸一口气说,“别慌,先回城区吧,只要你别去兑彩票,应该就不会有事。” 在我的催促下,赵哥无奈只好给出租车掉头,垂头丧气往家的方向行驶,路上一直在抱怨,“搞什么啊,我还真以为自己时来运转,没想到居然是要命的邪财,还把天曼童给弄丢了,这可真是倒霉……” 我没理会他的唠叨,一直盯着车窗外的环境,好一会儿,我收回目光说,“这条路不对,你是不是带我绕路了,怎么黑漆漆的没路灯啊。” 赵哥愣了一会儿,说没错啊,回市区的路只有这一条,我明明记得……诶不对,怎么越开越偏了,这是哪条路,我之前好像没走过。 果然…… 我心下一沉,车窗外马路一片死寂,只有汽车眼光灯照在惨白的马路上,气氛充满了阴怖感。 考虑到夜里行车有危险,我赶紧让赵哥开慢点。赵哥也察觉到不对劲,脸色渐渐发白,疑神疑鬼看来看去,“听人说这附近有条路上经常闹鬼,我们该不会是……” “别瞎说!”我点上一支烟,“没事,天晚了,可能是路灯故障,你别自己吓唬自己,继续往市区方向开就行了!” 汽车行驶中,面前视野开阔,一辆车也没有。路是越走越偏,我预感不妙,刚想给段鹏打电话,赵哥却忽然大叫起来,猛打方向盘,一个急刹把出租车横在路边。 我没有心理准备,脸磕在挡风玻璃上,五官都快被压扁了,没好气地呻吟一声,“你丫怎么开的车,还老司机呢!” 回过头,我见赵哥脸色发白,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一脸虚汗, “我,我好像撞到一个小孩了!” 第74章 鬼遮眼 什么小孩? 我一愣,这条马路特别空旷,黑漆漆的啥也瞧不见,哪有小孩,我怎么看不到。 赵哥挤出快要哭的表情,“是真的,就刚刚,你低头看手机的时候,马路上忽然蹦出个小男孩,直接对车头撞过来,他出现得太突然了,我来不及踩刹车,只能猛打方向……” 我心里又是一咯噔,忙用手按住赵哥肩膀,“别急,你看到的可能是幻觉,如果真撞了小孩,我不可能听不到动静。” 赵哥挤出快要哭的表情,说那要不要下车看看? 我说看个鸡毛啊,荒山野岭的,先不说是不是有个小孩跳出来拦车,你怎么确定开了门看到的就一定是小孩? 我的话差点把赵哥吓尿了,急得带起了哭腔。不等他说话,我指了指前面,“继续开,先回城区再说。” “这算不算肇事逃逸啊?”赵哥很不淡定,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发抖。 我吸了口气说,“撞了人算逃逸,可荒山野岭的理论上不会有人,如果撞的是其他东西呢……还是不开车门比较好。” 深夜马路上一片阴沉,赵哥吓得六神无主,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城区方向开。 我则靠在副驾驶坐垫上,深吸一口气,想着赵哥身上的遭遇,心里仍旧觉得困惑。 好端端的,地曼童为什么找上赵哥? 很快耳边又传来赵哥带颤音的话,“小陈,不对劲啊,路上起雾了,好大的雾。” “那你开慢点,起雾不是正常的吗,大老爷们怎么会吓成这样?” 我嘴上呵斥他保持冷静,其实自己心里也很不淡定,窗外确实起雾了,而且是一层很厚的雾瘴,张牙舞爪覆盖了整条马路,能见度连十米都不到。 安全起见,我让赵哥挂二挡滑行,赵哥可能是因为紧张,好几次都没把档位挂进去,他踩着离合,出租车靠惯性滑行了好长一段,我有点不耐烦,低头帮他挂档,冷不丁他又是一脚急刹,我身体一个横甩,脑门磕向仪表台,疼得眼里冒星花, “我次奥,你怎么拿的驾驶证?” 赵哥那表情比哭还难看,口齿已经不利索了,结结巴巴道,“小、小陈,我又撞人了,好像还是刚才那个小孩……” “放屁!” 我脸色铁青,坐起来让他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赵哥带着哭腔说,“真的,就刚刚,那小孩又从车头闪过去了,还跟上次一样的方式。” 我定睛看向挡风玻璃,马路上很干净,根本看不见所谓的小孩,只是车身周围的浓雾越来越深了。 更诡异的是,我们往前开了这么久,出租车好像没有移动过,仍旧在那条陌生的马路上,和赵哥第一次“撞”小孩的位置一模一样。 顿时我就张大嘴不吭气了,同样紧张,颤抖着吸了口烟。 赵哥已经彻底把车停下来,推门表示要下车看看。我拦住他说,“你现在下去肯定要出事,老实在车上待着别动,大不了等天亮。” 赵哥不淡定地说,“那万一我是真的撞到小孩……” “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根本没有小孩,你看到的是鬼遮眼!” 我很不耐烦地加重语气。赵哥被我吓懵了,傻在原地说,“什么叫鬼遮眼?” 我给他讲了个故事,两年前贵州一个村子里发生了怪事,有个货车司机开车撞死了自己, “知道他是怎么撞死自己的吗,跟你一样,看见有东西停在路中间,马上停车跳下去检查,结果就在他往前走的时候,有东西上车,替他松掉了手刹,然后货车司机就死在了自己的车轮下。” 这就叫鬼遮眼。 简单来说就是人的大脑受到负面磁场干扰,导致看到的东西一半真一半假,特别容易受迷惑,陷入一些很诡异的幻觉。 “我保证你现在下车看到的东西不是真的,如果你下了车,恐怕被撞的就是自己了。” 听完我的话,赵哥眉毛都吓颤了,哆嗦着问我怎么办。 我特么哪儿知道该怎么办?很明显这一切的都是那个地曼童搞出来的,它让赵哥捡到中奖彩票,把人骗到高速路这边,为的就是制造车祸弄死他。 幸好在我的拦截下赵哥没有上高速,于是古曼童又采用鬼遮眼的方式对我们下手。 我特么真倒霉,眼巴巴赶来救人,自己却上了一辆鬼车! 就在我心里焦虑吐槽的时候,冷不丁,听到车门铁皮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紧接着就是砰砰两声,传来一个阴恻恻的童声, “司机大叔,开下门,我要搭你的便车去城里。” 赵哥下意识把头抬起来,说你看,我说自己刚才差点撞到小孩了吧,你还不信。 我斜眼看他,“确实有个小孩要搭便车,但如果你开门把它带进来,明天报纸上就会对一场离奇车祸的报道了。” 赵哥僵住,手刚伸到一半,马上僵在那里。 敲车门的声音还在持续,那个童声一会儿在左边,一会儿在右边,时不时围绕出租车转圈,砰砰的声音吵得我们心烦意乱。 赵哥神经已经崩溃了,打开工具箱,抓着管钳大吼道, “妈的,我下去跟它拼了!总好过一直躲在车上煎熬。” 我用手扣住他手腕,说你冷静点,要离开还有跟好的办法。 “啥办法?”赵哥惊慌地看我,豆大汗珠流满了整个脸颊。 我问他带钢镚了没有?赵哥一愣,接着低头在口袋里搜了半天,抓去几枚硬币递过来,“有的,上午买包子,老板找的都是钢镚。” 我吁了口气,说那就好,抓起钢镚,用牙齿咬破舌尖,把舌尖血涂在这些钢镚上面。 人的舌尖血直通心脉,所有又叫先天精血,加上我是童子身,舌尖血效果比一般人还要好。涂满钢镚之后,我火速摇下的车窗,把带着我舌尖血的钢镚狠狠丢到窗外,大声说, “开车,快!” 钢镚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落地声,赵哥立马踩油门,出租车好像一条出水的鲨鱼,随着引擎盖的轰鸣和颤抖,一下子就冲出了浓雾。 果然当赵哥全速行驶的时候,立刻就把浓雾甩到了后面,前面马路上也重新出现了路灯,路况渐渐变得熟悉起来。 “终于甩掉它了。” 我抹掉冷汗,对着后视镜看了又看,确定没有浓雾再追上来,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回了肚子。 赵哥汗出如浆浑身发抖,问我说,“甩开了吗,这到底是什么原理,为什么丢几个钢镚就没事了?” 我看了他一眼说,“铜钱之所以能辟邪,是因为铜钱属金,有镇邪的效果,加上铜钱过百人手,阳气十足,现在没人用铜钱了,必要的时候可以用钢镚代替。” 赵哥长舒一口气,用恭维眼神看我,“小陈,这次多亏你了。” 脱离那条马路,我们很快就把车开回了市区一条步行街,我让他在闹市区中间把车停下,这里白天人潮涌动,阳气很旺,阴灵应该不会追上来。 等到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我才一脸严肃地看着赵哥,“说说吧,你怎么得罪他了。” “我没有啊,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拦路的小孩!”赵哥手足无措,大喊冤枉。 我冷哼道,“鬼魂不会无缘无故缠人,它是专门来找你的,肯定是你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它,才会霸占古曼童的灵位,给你布置这么多坑。” 这些天赵哥一直在捡东西,还稀里糊涂用捡到的彩票去兑奖。 试想一个普通人,突然间走了狗屎运,得到这么多一笔巨款,气运将会有多大的亏空。 “你没有发横财的命,它想方设法让你暴富,目地其实很简单,为的就是让你气运走低,好对你下手!” 赵哥坐在那里瑟瑟发抖,“可……彩票不是还没来得及兑吗?” 我斜了他一眼,彩票没兑,是因为我及时阻止了你,可你已经去兑奖的路上了不是?还有,之前捡的那些值钱的东西,你应该没有老老实实交派出所吧? 赵哥一脸心虚,想鸵鸟一样把头深埋下去。 我一看就知道有事,气得在方向盘上打了一拳,说你丫到底昧了多少,赶紧交代清楚! 他这才结结巴巴地说,“一开始……我的确按你的吩咐,把那些捡到的东西都交个警察了,可每次出车都捡这么多好东西,我心里不痛快啊。” 那次他捡到一副金镯子,由于天晚了,就直接把镯子带回了家,想着等明天出车的时候再去交公,结果不一小心被他老婆看见了,马上说要把金镯子留下来自己戴。 赵哥起初还很犹豫,说捡到的东西,据为己有不太好。赵哥老婆马上数落他傻,说舍得花这么多钱买镯子的人,根本就不会在乎,白捡的东西凭什么不要? 赵哥有点惧内,就顺从了老婆。加上他心里确实有点不平衡,想着自己每天忙死累活,哪怕沾了阴物的光,收入也十分有限,凭什么那些有钱人可以穿金戴银,大几万的金镯子说丢就丢? 欲望的口子一旦打开就再也收不住了,打那之后,赵哥每次捡到东西都不交公了,全带回家交给自己老婆处理。 我听完差点没气得背过气,怒视着他说,“等这件事搞定之后,马上把所有捡到的东西丢了,就算换成钱你也必须取出来烧掉,或者拿去做慈善,总之一分也不要留,听到没有!” 赵哥欲哭无泪,说这样一来全家可就再次返贫了。 我冷笑说再多钱也买不回一条命,你别以为我在吓唬你。 说完我一脚踹开车门,强拉着赵哥下车,指着车门上的黑色手印说,“看吧,这就是那东西拍车门留下的,你要不想死就照我的话去做!” 第75章 丧子之痛 “这……这这……” 赵哥一看车门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孩手印,当场小腿肚子打哆嗦,直接瘫坐在地上,哭喊着说,“好,回了家我马上就照你的话去办,时不时只要烧了这些不义之财,我就没事了?” 我捏着下巴说,“丢掉这些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只能让你的气运恢复正常,不见得就能甩开地曼童。” 赵哥崩溃道,“那他究竟要怎么才肯放过我?” 我发出一声冷笑,说这得问你自己啊,究竟是怎么惹到这鬼的?赵哥还是一脸迷茫,说自己是真想不起来了。 我说,“想不起来算了,反正这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无关!” 说完我扭头就要走,赵哥哭爹喊娘,忙追上来拉着我的胳膊,大声哀求,“小陈,你可不能不管我啊,那阴物是你卖的……” 我冷眼说,“谁规定卖了阴物就必须负责善后?更何况你根本没听我的话,那一单生意我只赚了你不到两千,难道要一辈子为你负责到底,以后我其他生意还做不做了?” 赵哥吭哧了几声,没找到反驳我的话。 见他这幅窝囊相,我也于心不忍,虽然赵哥没抵得住邪财诱惑,但也没犯死罪,于是重新蹲下去,让他好好再想想,看看自己倒霉之前,有没有的接触过和小孩有关的事情。 赵哥翻来覆去思索,足足想了半个多钟头,忽然一拍脑门说, “我好像想到了,难道是因为在医院捡钱的事……” 我急忙让他说清楚,“你怎么又跑去医院捡钱了?” 赵哥说情况是这样的,自己老妈身体不好,心脏出了些问题,早就想做搭桥手术了,只是他这几年一直过得不顺,交不起搭桥费用,所以一直搁置下来。 直到上个月他遇上我,通过阴物赚了点钱,就马上把老娘接到医院去做检查。 等到检查结果的过程中,赵哥跑去楼下花坛抽烟,无意间看见路边有个黑色塑料袋,出于好奇踢了一脚,顿时里面露出几捆用橡皮筋扎好的钞票,足足五万! 当时他就动心了,刚好老娘做心脏搭桥手术需要一笔费用,自己手头上还没攒够,不想让老娘再受苦,赵哥马上把塑料袋里的钱捡起来,跑去大厅缴清了老娘手术的费用。 “手术完成得很顺利,两三天后我娘就能下床活动了。” 赵哥说到这里的时候苦笑了一下,把头深埋到胸口,说那天他跑去医院给老娘送饭,意外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正跪在医院门口嚎啕大哭,引了好大一圈人围观。 赵哥好奇凑上去,询问旁边的人怎么回事。一个看热闹的人告诉他,这大姐挺可怜的,儿子才七岁,得了重病急需用钱医治,大姐东拼西凑攒够了医药费,却不慎把钱给弄丢了,不知道被谁捡了去,最终害她儿子没钱动手术,被活活疼死在病房…… 话说到这儿,赵哥好像挨雷劈一样,五官颤抖浑身直哆嗦, “我……一开始我没在意,等回了家一琢磨,才想到自己捡的那笔钱,说不定就是那个大姐儿子的医药费。”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恶狠狠地丢掉烟蒂,揪着赵哥衣领说,“亏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无辜,这么缺德事你都能干出来,我真是错看你了!” 结合这一系列遭遇,事情已经很清楚了,缠着赵哥的地曼童,应该就是那大姐的儿子,他本来有希望活下去,却因为赵哥手贱,捡走了自己母亲好不容易凑够的医药费,这才被活活疼死在病床。 试想一下那阴灵小孩能甘心吗?死前遭遇的痛苦全都化作对赵哥的满腔恨意,所以才诞生了这么凶戾的恶灵! 赵哥也琢磨过味来,跪在地上狂扇自己巴掌,“我错了,不是人,可小陈,我当时是真没想过会造成这么恶劣的后果啊,我、只想快点凑钱给老娘做心脏搭桥手术,她年纪大了,再拖下去可能会死……” 我火冒三丈,说你特么还有理了,你老娘的命是命,别的人命就不是命了? 这个世界上最缺德的行为就是去医院偷钱,因为你偷到的很有可能是别人的救命钱,赵哥虽然不是小偷,可他干的事比一般的小偷可恨了十倍。 虽然很气愤,可既然事情发生了,我也只能尽量想办法解决,揪起地上的赵哥说, “走吧,去那家医院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找到小孩家人的线索。” 要搞定这件事,就必须先找到地曼童的亲人,通过亲情或许能化解地曼童的怨恨,这也是我目前想到唯一能解决的办法了。 天刚亮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那家医院门口,赵哥却没有勇气进去,耸着脖子说,“那个,要不我就不进去了吧。” 我瞥他一眼,说怎么,良心开始过意不去了? 赵哥一脸纠结,把头转向别的地方不敢看我,随后身子骨微微颤了一下,仿佛大半天见鬼似的蹦跶起来,指着一个方向说, “是、是她……她居然还在医院!” 我愣了一下,顺着赵哥指向的位置看过去,马上看见一个头发灰白,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正蹲在街边十字路口烧纸钱,嘴里还麻木地念叨着什么。 再看赵哥的反应,我已经猜到了,这位大姐多半就是地曼童的母亲。 我马上朝那边走过去,赵哥则露出比见了鬼还可怕的表情,愣在原地不敢动,我回头瞥他一眼说,“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事要敢认,就算挨打也要立正,要不然地曼童会一直纠缠你到死。” 赵哥苦涩地点头,“我知道自己错了,放心吧,这次不会再逃避的。” 他也就这点好,还算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要不然我也不懒得费这么多心思管这破事。 很快我来到了十字路口,蹲在中年女人身边说,“大姐,怎么大清早在这里烧纸啊?” 中年女人面容憔悴,两眼无神抬头看我们,可能是会错意了,麻木地说,“别追了,我给儿子烧完纸就走。” 我马上说,“大姐你别误会,我们不是城管队的,你想烧就烧吧。” 女人神情木讷,还沉浸在失去儿子的悲痛中,没管我,用力把纸钱洒在路边,喃喃自语说,“儿啊,是妈没用,照顾不好你,你的救命钱不知道被哪个黑心的家伙偷走了,你泉下有知,一定要替自己报仇,帮妈妈找到这个坏人,好好治治他!” 赵哥跟踩了高压线似的,后背狠狠颤了一下,当场摆出一副死了亲爹的表情,哭丧着脸说,“大、大姐,你别念了,你儿子已经够凶了……” 大姐这才啊了一声,茫然把头抬起来,憔悴蜡黄的脸上满是褶子老纹,眼里糊满了眼屎,“你怎么知道我儿子很凶?” 赵哥扑腾一声就给跪了,“因为我就是那个昧了你儿子救命钱的坏人,我已经够惨了,求你别再诅咒,让你儿子来找我的。” “你……是你?” 中年大姐狠狠晃了一下,神情激动没站稳差点摔倒,气得浑身都在哆嗦,看向赵哥的眼神巴不得生撕了他一眼。 “大姐!”我赶紧上去搀扶,却被大姐一巴掌推开好远,接着她不顾一切扑在赵哥身上,拼老命地又抓又咬,赵哥学起了鸵鸟,把脑袋深埋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她拳打脚踢。 等大姐打泪了,又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悲切地哭喊,“我的儿呐……天杀的,原来是被你害了。” 赵哥也快哭了,被揍得鼻青脸肿差点挠成个血葫芦,脸和脖子上都是指甲抓痕。 我等他俩情绪都有了一些平复,才作势要搀扶大姐,她用力推来我,冷冷地说,“你和坏人一伙的,别碰我!” 我哭笑不得,说大姐,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比起给儿子报仇,让它了却冤孽,心甘情愿去轮回不是更重要吗? 大姐一怔,猛抬头看我,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儿子已经死了! 我点头说他确实死了,可死前不甘,对人间抱有很强烈的怨恨,加上你一边给它烧纸,一边继续灌输仇恨, “可能你说这些话只是为了泄愤,但你儿子是真的听进去了,现在已经变成恶灵要害人了。” 大姐震惊不已,瞪大眼说,“什么,我儿子还在……不对,你肯定在骗我,就算我儿子要害是这个家伙,也是他罪有应得,他活该!” 大姐承受丧子之痛,性格有点偏激,不过想想也是,谁摊上这样的事情心里能好过? 我叹气说,“报仇虽然痛快,可报完了仇,你儿子又该怎么办呢?” 戾气深重的恶灵无法投胎进入下一个轮回,一旦地曼童害死了赵哥,背上人命债,也就多添了一分罪孽和因果,到时候恐怕会永远失去重新做人的机会, “久而久之,你儿子变成孤魂野鬼,每个月初一十五受阴风洗涤,要么浑浑噩噩,变成只知道害人的厉鬼,最后被法师消灭,要么长期忍受阴风洗涤的痛苦,最终被吹得魂飞魄散,两种结果,你能接受哪一个?” 大姐完全僵住了,跌坐在地痛不欲生。 我继续叹气,“只有尽快了结这段因果,你儿子才能重新踏上轮回路,虽然它这一世带着遗憾离开,但还有希望等下一世,我可以帮你见儿子最后一面,条件是你答应我的请求,帮忙劝说你儿子平复愤怒,不要再搞我的客户,这也是为它好。” 大姐一脸崩溃,显然接受不了我的说法,“我儿子的命好苦啊,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用,呜呜……我对不起他呀!” 第76章 敲门 虽然大姐很悲痛,但我看得出她对儿子的疼爱早已胜过一切,感觉趁热打铁说,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知道您和您儿子的想法,巴不得让赵哥早点去死,可你儿子要是真背上了人命因果,下辈子就算能投胎,也绝不可能再做人了。” 有些因果甚至会跟随它一起进入轮回,决定地曼童下辈子的遭遇…… “你别说了!”大姐厉声打断我,说那我儿子难道就这么白死吗,他才七岁啊,才刚上小学一年级,呜呜…… 大姐说着说着再次痛哭起来,这下我没辙了,只好闭上嘴。赵哥则继续跪在地上,不停扇自己耳光,咒骂着自己不是人,还说以后一直会想尽办法补偿大姐。 这时候我心念一动,忽然想起来,这段时间赵哥不是通过地曼童的引导,发了很多邪财吗,这钱烧了也是浪费,还不如用来补偿大姐呢。 赵哥小鸡啄米般点头,表示愿意,只要能化解地曼童的怨恨,就算要他卖房也行。 大姐却哭的更凶了,她真正想要的并不是这个,哽咽说自己只想要儿子,“儿子死前跟我说肚子饿了,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喂他喝最后一口汤,呜呜……” 我说大姐,您别哭了,只是喂儿子喝汤这个愿望的话,我能满足你。其次赵哥确实有罪,但还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就算要审判,也是警察和法庭的事,不能让一个亡灵来动手。 好说歹说,经过我的规劝,大姐终于不闹了,两眼无神靠在椅子上,说你真的没帮到我儿子。 我点头说尽力而为,“不怕您笑话,我虽然年轻,但学过一些粗浅的法咒,帮你儿子做一场超度仪式的问题不大,但有个前提,必须是你亲自出面帮我,只有先化解了它身上的戾气,我的超度法咒才能产生效果。” 我知道让大姐去劝说儿子放下仇恨,这种事很为难,可事到如今没更好的办法了,我能力有限,抓不了这么凶的鬼,地曼童唯一的弱点就是自己的母亲,这也是无奈之举。 时间好像静止了,大姐擦干眼泪不再哭泣,挣扎犹豫了很久,最终小声抽泣道,“好吧,让我和儿子再见一面,送它去该去的地方,这也是我最大的心愿,我可以配合你们。可你们必须保证不能骗我。” 我总算松口气,母爱是伟大的,为了让儿子得到超度,大姐宁可放弃仇恨,这样的胸怀实在很让我钦佩。 既然找到了根源,接下来需要准备的就是超度法事了,我让大姐带路,先去地曼童生前住过的地方。 大姐含着眼泪带路,领我们去了自己家,是一栋老式的平房,看得出她家环境不太好,家里没几件像样的家具,用的还是那种老式的木门。 大姐擦了擦眼泪,说自己命苦,孩子的爹早几年就因为车祸去世了,留下孤儿寡母艰难度日,儿子前年又被查出绝症,一直饱受病痛折磨。 为了给儿子治病,大姐倾其所有,最终却落得个人财两空,人生的大不幸没有比这更悲惨得了。 我一脸感慨,安慰大姐说,“灾难总会过去的,其实您想过没有,您儿子得了绝症,就算那几万块钱不被赵哥捡走,您儿子大概率还是个死。” 这些话说来很残酷,我并不是打算为赵哥开脱,只是实事求是罢了。 大姐经过我的开导,渐渐也想明白了,她儿子得了绝症注定要死,并不能把责任完全怪在赵哥身上。 随后我们去了她儿子的房间,墙上贴着不少小孩的照片,大姐说自己儿子叫淘淘,从小就挺乖,每次过生日,自己都会帮他拍照,把这些照片收起来保存。 现在儿子死了,她只能每天守着照片度日。 可怜天下父母心,大姐的话让我心里特别不好受,赵哥也悔得哭出来。 最终我收拾好心情,叹气说,“超度仪式就在淘淘的房间里进行吧,这里是他生前住的地方,也是整个童年的回忆,晚上肯定会回来的。” 接下来我让赵哥去外面买香烛纸钱,顺便逛了趟市场,搞来一面民国时期的镜子,把它悬挂在房间东南角。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开始在房间布置,让赵哥守着火盆,跪在那里忏悔烧纸,自己则点燃蜡烛,搁在镜子下面,等时间到了,就盘腿诵念起了引魂咒。 赵哥的表情很复杂,随着天色渐黑,又陷入了那种惶恐,很不安地对我说,“小陈,你有信心能超度它吗,我有罪,可我还不太想死……” 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说自己犯的错,无论死活你都得受着,放心吧,地曼童和母亲感情这么深,肯定不会当大姐的面杀人,只要你听我的,应该不会有事。 “应该?” 没能得到我肯定答复,赵哥脸色更苦了。其实我也感觉很棘手,毕竟自己修行时间太短,这件事的难度实在不小,搞不好连我自己都要搭进去。 这会儿时间还早,赵哥为了分散注意力,开始跟我东拉西扯,忽然指了指被我挂在墙上的镜子,说那玩意是用来干嘛的? 我说,“鬼魂是无形的,一般人很难捕捉得到,所以需要借助一些工具,才能让它现身。” 比如牛眼泪、桃木叶、古铜钱等等,再有就是这种古镜了。镜子不仅能反光,也能照出一些肉眼看不到的磁场。 赵哥似懂非懂,哦了一声,忽然想到一件事,说对了,刚才那大姐呢,怎么出去了? 我说人家都累一天了,还没吃东西呢,可能是去厨房弄吃的了把。 赵哥很不淡定地说,“她怎么早不弄吃的,晚不弄吃的,非要这个时候出去啊,都快到点了,万一那小鬼提前回来怎么办?” 我也觉得纳闷,起身决定出去看看,可转身的同时,屋里忽然刮来一股穿堂风,阴嗖嗖的,卷的火盆里的火星子乱飘。 我生怕把房间点着,赶紧追打这些火星,赵哥却露出一脸害怕的表情,“小、小陈,该不是它来了吧?” “应该没这么快……” 我纳闷地应了一句,这才晚上九点左右,通常阴灵都是凌晨前后出来,因为那个时辰阴气最浓,也是鬼魂能力最强的时候。 正想着,忽然门外传来砰砰的声音,好像是大姐在敲门。 我松口气,正要跑去开门,赵哥却受惊抱住我的大腿,大喊道,“你先别开门……” 我甩开他的手,说你发什么神经。赵哥很不淡定地哆嗦起来,指了指挂在墙上的镜子,说刚才,我看到一个影子想进来,结果被镜子一照,又马上飘出去了。 嗯? 我愣了一下,问赵哥到底什么意思。赵哥结巴道,“有可能那个小孩早就出现了,被你的布置吓得不敢进来,所以故意敲门骗我们出去。” 我笑了笑,说你想多了,地曼童怎么可能提前知道我在这里布置,就算它是鬼,也不可能未卜先知。 说完我就跑去开门了,外面风很大,我刚把门拉开,顿时灌进来一股风,迷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低头一看,外面果然起雾了,浓雾中站着脸色发白的女人,正直勾勾看着我。 我愣了下神,说大姐,你刚去哪儿了? “接儿子去了。” 大姐语气硬邦邦的,不由分说,直接跨步走进房间。 我感觉她语气怪怪的,和白天的时候有点不一样,怀疑大姐可能是又想到了儿子的惨死,情绪不稳定吧,就没多想,重新把大门给关上了。 大姐进了屋,一句话不说,马上走进她儿子房间去了,我和赵哥继续守在堂屋,边烧纸边等着。 又过了半小时,赵哥越来越不淡定,“时间差不多了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请它上来。” 我说你慌什么,超度法事一般都在凌晨左右进行,这个时间阴气最足,最适合接应亡灵,现在还不到十点了,再等等吧。 赵哥已经快哭了,说外面风吹得越来越大,屋子又这么冷,自己一刻都不想待了,求你快点把法师做完吧。 我只好站起来,刚准备叫大姐出来陪我做法事,结果这时候,大门再次传来一道敲门声,把赵哥惊得寒毛骤起,丢了纸钱尖叫起来, “来了,它来了,肯定是感应到我在它家,所以提前回来了!” “你冷静点,别这么一惊一乍!”我都无语了,狠狠瞪他一眼,同时自己心里也有点毛毛的。 好在门上被我洒了很多香炉灰和糯米,除非是我主动开门,地曼童应该没办法主动跟上来。 想到这儿,我定了定神,小快步走向门口,刚要念缚灵咒的时候,却听到屋外传来一个女声, “小陈,你们怎么把门关上了?我刚煮了几个荷包蛋,和我儿子生前最喜欢的食物。” 擦,吓死了,原来是大姐在拍门。 我松口气,正要拉开门栓的时候发现不对劲。 我明明记得半小时前,大姐已经拍过一次门了,还是我亲自把门打开,让大姐进来的。 她进了屋就一言不发,跑进了儿子房间里,为什么现在又出现一个拍门的大姐? 当时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赵哥神情恍惚,说既然是大姐在敲门,你就开门让她进来呗。 我说你是不是傻了,忘记刚才那大姐已经被我们放进来了吗?不用说,现在敲门的肯定是地曼童。 赵哥两眼发直,马上吓得不敢吱声了,这时门外又传来大姐的声音,“小陈,你怎么还不开门啊,快让我进去,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今晚要让我看见儿子的。” 第77章 母爱 话音刚落,大门被推得嘎吱响,看样子大姐是急着想要进来。 外面的人越着急,我就越肯定她是鬼魂假扮的,冷笑一声,住着门栓说,“你真这么着急?” “我当然着急了,你到底在搞什么,快让我进去!”大姐已经不是在敲门,而是晃门了。她家是老式的木门,很快就被晃得嘎吱嘎吱响。 “别急,我这就替你开门。”我一边应付,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满了糯米水。糯米水是阳性物质,对鬼魂有克制效果,里面还添加了不少鸡血,是我花了一下午才调配出来的。 既然地曼童这么着急进来,我就先给它来一下,等利用糯米水破了它身上的怨气,超度起来就方便了。 这么想着,我心里已经有谱了,一只手轻轻打开门栓,另一只手握住糯米水,等大门被拉开一道缝,马上用力把糯米水洒出去。 “啊……你干什么?”外面的人被糯米水洒个正着,传来一阵惊呼。我面露狂喜,大喊一声得手了,继续把门推开,正准备诵念缚灵咒。 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门外跌坐着一个手拿瓷碗,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正十分不满地看着我,用质问的语气说, “你为什么用糯米水泼我?把我头发都弄湿了。” 等会儿…… 我傻眼了,直愣愣看着地上的大姐,确认了一下大姐的容貌,顿时脸色刷一下白了。 她不是鬼,那之前被我放进去的那个“大姐”是? “啊!” 可怕念头刚刚闯进大脑,我就听到身后传来赵哥的惨叫,回头到抽一口凉气,就在我和门外大姐对峙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变得七零八落,连火盆都被掀翻了。 刚还战战兢兢烧纸的赵哥,不知道为什么趴在地上,双手摊开,脸着地,跟个蛤蟆一样撅屁股,保持着诡异的叩头姿势。 不好,中计了。 我脸色发沉,没想到地曼童这么聪明,居然打了我们一个时间差,提前伪装成大姐的样子,骗我开门进了房间。 我大喊一声赵哥,刚要冲上去,就看见赵哥的背影诡异地动了一下,只见他头颅抬高,露出惨青色的脸颊,五官已经错乱变形,扭曲得好像软面条,表情却阴恻恻的,手里还抓着一把不知道从那儿弄来的剪刀。 该死…… 我瞪圆了眼珠子,马上抓了一把柳树枝要冲上去,但碍于赵哥手上握着剪刀,生怕他伤害自己,只能一个急刹停下来。 此时赵哥已经认不出我了,阴恻恻地磨牙,忽然一头狠狠磕在地上。 那是真磕啊,水泥地面都狠狠震了一下,等到赵哥第二次把脸抬起来的时候,额头已经鼓起了肿包,甚至流出了鲜血。 殷红的血液从伤口渗出来,形成分岔的血漉子,涂满他整个额头,看起来别提多诡异。 同时赵哥嘴里阴恻恻地咒骂着,“让你手贱,让你害我,我要你死、死……” 伴随着怨毒吼声,赵哥又是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顿时伤口崩开,渗出更多血污涂满脸颊,他不仅不觉得疼,反倒瞪大眼睛发出狂笑,怨毒地喊道, “死,你去死……我要完成妈妈的心愿!” “住手!” 这时候我再也顾不上惊恐了,照这么个磕法,最多三五个头赵哥就能把自己活活磕死! 冲进去之前,我提前抓了把糯米洒在赵哥身上,这些糯米一盖在他身上,马上就变得焦黑,好像被烤熟了似的,米粒肉眼可见的枯萎。 同时赵哥脸上阴恻恻的表情更明显了,居然抓着剪刀往脖子上戳。 好在我已经跑到他面前,二话不说,用柳条狠狠抽在他胳膊上。 柳枝打鬼越打越小,地曼童已经悄无声息上了赵哥的身,挨了一下柳枝,它马上惨叫起来,我奋不顾身扑上去,使出全力抢夺剪刀。 赵哥被激怒了,翻身爬起来,顺手掐我脖子, “臭东西,跟你没关系,为什么多管闲事,你也是坏人……” 被鬼附身的人力气一般都很大,我被掐得难受,吃力道,“我们是想帮你!” “咯咯……死,都要死!” 赵哥无关都扭成麻花了,完全不管我在说什么,手背青筋暴起,我特么也是倒了霉,什么都准备好了,却没料到地曼童这么聪明,居然跟我耍这种阴招。 喉咙被掐着我没办法念咒,只能拼命掰他手指,就在我和赵哥忘情厮打,抱在一起滚落成团的时候,忽然门口大喊一声, “淘淘,是你吗?我苦命的儿子,你快住手!” 大姐的哭喊声好似具备着某种魔力,果然赵哥动作僵了一下,涂满血污的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机械转过脖子,脆生生地喊了一句,“妈……” 这一声“妈”叫得大姐崩溃了,跌坐地上痛哭狂喊,“儿子,你真的是我的淘淘,我认得你的声音,为什么你会这样,变得这么狠毒啊?” 没有哪个当妈的不疼儿子,尤其是目睹儿子惨死后变成恶鬼复仇的画面,大姐当场痛哭,手脚并用爬过来,抓着赵哥的胳膊用力摇, “你松开,快松开啊,不要再做错事了。” 赵哥同样满脸痛苦,眼泪稀里哗啦渗出来,混着满脸的血泪说,“妈,是你要我报仇的,这个坏人,他害苦了我们,我一定要带他走。” “不,不是的,呜呜……” 大姐更激动了,崩溃地甩头大喊道,“妈说的都是气坏,我对不起你,不该在给你烧纸的时候说出要你报仇的话,我不想让你变成杀人的厉鬼啊。” 她死死搂着赵哥,哭喊得更凶了,“淘淘,怪只怪我没用,弄丢了你的医药费。其实……就算这个叔叔不把钱偷走,妈也没本事治好你,其实妈早就想通了,与其看你在医院继续受苦,妈也心疼,早就想拔掉管子不治了,淘淘,你别怨妈妈呀!” 大姐哭声凄厉,听得我心都快碎了,赵哥也露出迷茫的神情,松开手坐在地上,喃喃说, “妈,我不怪你……是我拖累你了,都是淘淘不好……” 虽然这阴灵只有七岁,可常年卧病尝遍了世间冷暖,心智比同龄人成熟了许多,哪怕变鬼了还能体谅老妈的辛苦。 大姐直接扑上去,死死搂着赵哥的脸,“母子俩”狠狠依偎在一起嚎啕大哭,鼻涕眼泪一起留下来。 大姐的眼泪不停冲刷着赵哥脸上的血污,渐渐的,赵哥阴狠扭曲的脸颊慢慢归于平静,声音也不再那么阴鸷了,哭声清脆像极了一个委屈到极点的孩童。 我泪目了,他身上的怨气正在自行消散,这都多亏了大姐的功劳,果然母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真挚的情感,强大到足以净化一切。 地曼童的怨气已经在母爱感化下消失,我马上爬起来,把手按在赵哥头顶上,准备诵念超度经文。 这时候大姐却拦了我一下,哭着哀求道,“小陈,给我点时间,让我们母子再说说话吧,我、我有好多心里话要对儿子说,它马上就要走了,以后再也不是我儿子,我难受啊……” 生离死别的场面往往最能打动心弦,眼前这一幕别说是大姐了,连我都看得鼻头发酸,深吸一口气道, “好,现在是十一点半,最多四个小时,拖久了会耽误你儿子的行程。” 说完我默默站起来,替母子俩把大门关上,自己蹲在外面抽起了闷烟。 都说厄运专找苦难人,这话说来一点也不假,大姐的生活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老天爷还要这样捉弄他呢,有时候想想,这些所谓的因果轮回,实在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在屋外守到凌晨三点,我重新走回房间,在大姐悲切的眼神关注下,把手搭向赵哥的额头。 因为地曼童的戾气已经消失的缘故,这次念咒相当顺畅,同时我也感觉到身体里多了一股气,明显在配合我的经咒,缓缓散发到赵哥的身体里面去。 经咒声持续了十几分钟,一道白烟缓缓脱离赵哥身体,隐隐的,我看到一个浑身透明的小孩轮廓,缓缓沿着房顶飘走,隐约间,夹杂着一声很长的叹息。 这是阴灵对于人间的浓浓不舍,更多的还是出于对母亲的眷念吧? 地曼童消失后,赵哥的身体也失去支撑,砰一声摔向地面,我去弄了一碗清水,直接浇在他脸上,被冷水一激,赵哥顿时就行了,神情疲惫地抱着头, “小陈,这是怎么回事?我脑子好晕啊。” 我平静道,“被阴灵附身这么久,阳气损耗严重,头晕是正常的,不晕才见鬼呢,说不定未来你会大病一场,这也算是对你贪心的报应。” 赵哥沉默不语,垂头不吭气了。 弄醒赵哥后,我又去淘淘生前的房间找了一遍,结果不出我所料,居然在床下找到了那个弄丢的古曼童遗像。 看来,地曼童最大的执念来自于对对母亲的爱,即使变成鬼了,也想回家陪着大姐。 事情到此就算结束了,完事后赵哥给了我一笔钱,都是通过邪财赚到的,他让我把这些赔偿金都交给淘淘母亲,权当是一点心意和补偿。 可大姐却不肯收,说陪儿子住院期间,她看见了太多和儿子有着类似遭遇的人,希望我把这笔钱捐给慈善机构,也算是替儿子多攒些阴德。 我大受触动,同时通过这笔业务,也学到不了不少。 回头我把整个经过告诉了段鹏,老小子马上在电话里撮牙花道, “这么多钱都捐给福利院了,真浪费,国内这些所谓的慈善机构,呵呵……” 第78章 八角铜灯 甭管咋说,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 当天我就带着灵像去了夏夕的公寓,让天曼童回到了自己的灵龛,接着又把它重给了赵哥。 经过这件事,赵哥已经想开了,苦笑着说看来人还是要脚踏实地,靠自己的劳动赚钱才好啊,歪门邪道毕竟是不可取,不仅会害别人,也容易害了自己。 我说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还是把天曼童好好收着吧,虽然保不了你大富大贵,最起码能让你生活顺利一些,人只要不动歪念,很多祸事其实可以避免。 那之后我就陪着夏夕,继续守在铺子里等生意,因为上次误会我的事,让夏夕觉得很不好意思,那天专门请我吃饭,表示了歉意。 我嘿嘿一笑,拍胸脯说你现在知道我有多正经了吧。 夏夕白了我一眼说,“少来,那晚我们住一屋,隔得这么近,我就不信你没对我产生想法。” 我说谁对你有想法了,王八蛋才对你有想法呢。 就因为这句话,夏夕居然生气了,好几天都不理我,也不跟我搭话。 唉,女人呐,可很难伺候。当你对她有那方面想法时,她们总怪你不正经,脑门子龌龊。一旦你坐怀不乱目不斜视,她们又会觉得,这特么算什么男人? 一周后,店里再次接了一单生意,害我重新卷入麻烦。 我记得很清楚,那应该是国庆节附近发生的事。 赶上节假日,夏夕准备回阳江陪自己老爸过节,店里就剩我一个人,成无所事事,靠着翻书打发时间。 夏夕基本每天都给我打个电话,嘴上关心店里有没有生意,却跟像是在查岗。 我实在有点搞不懂这女人,还没把她怎么地呢,就开始限制我和别的异性接触了。 应付完夏夕的电话,我见天不早了,打算关门歇业,这时候生意来了。 门口出现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农,操着一口陕北方言,怀里还揣了一个黑色的大包袱,正鬼鬼祟祟朝店里张望,有点不好意思进来。 有客人来访,我马上挤出热情的微笑,“老叔,看啥呢,进来坐坐呗,放心,我这店它不咬人。” 老农马上说,“你们这家店是收古物的呀,我倒是有个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我点头说,“你把袋子解开,让我长长眼吧,我们这儿只要是上了年头的东西都可以收。” 老农这才慢吞吞把包袱取出来,轻轻摆在桌上,里面是一团旧报纸,基本都发黑了,揭开旧报纸,下面居然出现了一盏铜制的油灯。 油灯有八个角,每个角下都连接着金属铃铛,老农拿在手里轻轻一晃,铃铛发出叮铃铃的撞击声,被保存得很好,通过上面的铜锈来看,这玩意最少是明清时期的产物,绝对的老货。 我眼皮马上就亮起了,造型这么特殊的八角铜灯,我以前还从来没见过,虽然不清楚是用来干嘛的,却笃定它很值钱。 就在我拿着铜灯翻来覆去打量的时候,老农已经窘迫地开口了,“老板,你看这东西怎么样,能值点钱吗?” 我瞥了老农一眼,看他穿着朴素,一幅老实巴交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在土里刨食的乡下人。 这里没有看不起乡下人的意思,只是老农的谈吐和穿着都这么朴素,上哪儿搞来明清时代的古董?这东西一看就来路不正,搞不好是从土里刨出来的冥器,当旧报纸被打开的时候,我明显嗅到一股土腥的气味。 这种味道无论冲洗多少次都很难去除,应该是在地下埋得太久,被土腥气侵入了铜灯。 这么一想,我心里马上有了应对的策略,笑吟吟地说,“大叔,您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老农低头不敢直视我眼睛,讷讷地说,“是,我家传的宝贝,保存几十年了,这不是赶上儿子要结婚,想买了给他凑点彩礼嘛。” 我笑了,这老农是陕北口音,要卖传家宝给儿子凑彩礼,干嘛大老远跑到贵阳找买家?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东西来路不正,但我没有拆穿,心平气和问道,“东西看过了,是明清时期的老物件,可惜在地下埋了太久,受了地气侵蚀,而且铜灯制式比较特殊,应该是墓坑下的冥器,说真的,放在正经市场值不了几个钱。” 老农连忙说,“那你觉得能值多少。” 我伸出一根手指头,说看你这么大老远来的份上,给你凑个整,一万吧。 其实八角铜灯的价值远不止一万,按照我的眼力分析,行市价至少在五万以上,不过这东西来历不明,土腥味很大,估计是沾了煞的东西,落到不懂行的人手上分文不值,还容易引来麻烦。 老农不停摇头,说不成,一万太低了,我儿子的彩礼要七八万呢。 我笑了笑,放下八角铜灯,说你儿子要娶媳妇,彩礼不由指着让我给你出吧?就一万,您要不乐意的话,可以上别家看看, “不过既然你进了我店,我就有责任提醒你,这东西最好别长时间带在身边,容易给你惹乱子。” 我话刚说完,就看见老农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很明显是被我猜中了。 他局促不安地跟我讨价还价,要我多给点,我虽然眼皮子比较浅,可跟段鹏这个死奸商相处这么久,好歹学到了一点拿捏人心的手段,料定他这东西来路不正,肯定不敢正大光明去市场上买,咬定了一万的价格不松口。 本以为他会跟我磨蹭一下,没想到老农只是无奈地吸口气,咬牙说一万就一万吧,东西给你,我要现金! 老农答应得这么痛快,反倒让我感到纳闷,这家伙的身份一看就是假的,没准是个专业的“土夫子”,应该清楚八角铜灯的真实价格。 有其他拿到钱后,居然一秒钟都不留,转身就走了。 这举动搞得我更纳闷了,总感觉老农好像迫不及待想离这八角铜灯远一点似的。 可对着铜灯左看右看,我没发现任何破绽,实在拿不定主意,只好拍了张照片发给段鹏,想让他帮我掌掌眼。 可段鹏死活没有给回复,我只能主动打电话过去,诡异的是老小子的手机号居然显示不在服务区。 “靠,多半又是跑到哪个地方收阴物去了吧。” 联系不上段鹏,我也没当回事,先把东西收起来,打算等过段时间再说。 又过两天,夏夕结束假期回来了,问我最近有没有生意。我说有,接着就说出了八角铜灯的事,夏夕马上说, “如果八角铜灯价值至少五万以上,那个老农为什么一万就肯卖,你别是被人骗了吧,我听电视上说,有很多假扮古董贩子骗钱的混混。” 她吵着要亲自看一看,我拗不过夏夕,只好同意了。 夏夕看了两眼,马上失去兴趣,撇嘴说这个铜灯造型很普通啊,怎么就值这么多钱。 我说这铜灯是冥器,说白了就是有大户人家死后,陪着一起下葬的那种,“你听过诸葛亮点七星灯借命的典故吗,这个八角铜灯的属性类似,墓主人把它葬在墓穴里,是为了保证魂魄安宁,不会被人打扰。” 夏夕撇嘴说,“得了吧,很有用的话,怎么会被盗墓贼偷出来卖,而且这些埋在土里的东西都挺邪性,劝你还是早点处理好了。” 她这么说也有道理,总感觉那个老农没对我说实话,造型这么特殊的八角铜灯,一万块就卖给我了,要么他是个棒槌,要么肯定有别的缘故。 可惜人已经走了,我没办法验证,只能把铜灯重新放进抽屉,打算尽快脱手。 没想到当天晚上我就遇上一件怪事。 当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我睡得迷迷糊糊,听到铺子大厅传来摔摔打打的声音(我平时都睡在店里,住要是为了省租房的钱)。 我怀疑店里来了小偷,赶紧披上衣服查看,可小偷没找到,自己反倒踩在一个花瓶上,当场摔了一跤。 很奇怪,踢翻我的花瓶一直被搁在玻璃柜里,好好的怎么会自己蹦出来? 隔天我问了夏夕,她表示自己从来没碰过那个花瓶,我想起昨晚熟睡后,听到那种莫名其妙的摔打声,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昨晚摔倒时磕伤了小腿,醒来依旧很疼,我顾不上多想,去了附近一家诊所买红花油。 结果刚过马路灯时候,路灯因为年久失修,直接从掉下来砸在我脚步,跟我吓了一跳。 这些都不说了,夏夕平时很少做饭,基本都靠点外卖生活,那天突发奇想亲自下厨,去铺子后面弄了几个菜,想让我尝尝她手艺。 别说她厨艺不错,我一口气干了三大碗,结果当晚就上吐下泻,肚子绞痛难受,去挂了一天点滴,医生告诉我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食物中毒。 我特别纳闷,夏夕做的菜都是当天陪我去菜市场买的,绝对新鲜,她下厨的时候我就在一边帮忙打杂,所有程序都没问题,没理由啊。 我下意识联想到那个八角铜灯,自从买了这玩意,我就总倒霉,上大号没纸、出门掉钱包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该不会是受了那件冥器的影响? 出院后我马上搞了把生石灰,用石灰盖住装铜灯的箱子,这样做能够防止邪气走漏,本以为这就算完了。 不料刚平静了两天,身边又闹起了幺蛾子。 那天醒来,我发现自己摆在床边的鞋子不见了,诡异的是只丢了一只鞋,另一只还完好地摆在原地没动。 我拉开鞋柜打算换一双,发现所有鞋子都丢了一只,连拖鞋也是这样。 这已经够奇怪了,更奇怪的是我又在后院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跑去出查看,发现我所有丢掉的鞋子,都被装进一个火盆烧掉了。 活人的鞋不能乱烧,容易短寿,究竟是谁在咒我? 第79章 铜灯借寿 看着盆里被烧了一半的鞋子,我点燃一支烟,自顾自思考起来。 自从开了这家店,我为了节省租房的钱,近期一直住在店里,铺子一共三把钥匙,一把给了夏夕,一把给了段鹏,还有一把归我自己保管。 段鹏人在阳江,不可能大半夜溜来搞这种恶作剧,夏夕就跟不可能这么无聊了。 要说铺子里来了贼,也不符合常理,毕竟除了我穿过的这几双臭鞋外,店里什么都都没丢。 这事我怎么都想不通,半小时后夏夕跑来守店,见我愁眉不展,便追问发生了什么。 我苦笑一声,把事情说了。夏夕立刻来了兴趣,说店里肯定是来小偷了,上次你去我家蹲守过一次,这次我也留在店里和你一起守吧,看看究竟是谁在捣乱。 我知道夏夕的脾气,特别喜欢猎奇,要不然也不会投资我的店铺了,实在拗不过她,我只好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很快夏夕就搞来一部DV机,说要把它架在铺子里,如果有小偷进屋的话,DV机肯定能拍得一清二楚。 我相当无奈,但也无可奈何,这么正经的事情,总感觉夏夕好像在玩似的。 白天依旧没生意,很快就到了晚上,我把大门关起来,陪夏夕一起走进房间。 铺子一共就这么大,我们只能守在同一个房间打发时间,夏夕一直在摆弄她的DV机,我则端了把凳子坐在门口,透过门缝往外面查看。 晚上风挺大的,后院一开始很平静,只有树叶子沙沙的声音。 守了两三个小时,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一看时间都十一点半了,估计今晚不会有收获,回头看着夏夕,发现她已经困得靠在桌上打盹。 我担心夏夕着凉,正要拍醒她,这时候外面风声变大了一点,居然传来沙沙的摩擦声,有点像毒蛇在地面爬动造成的动静,很细微,也清晰。 我立刻竖起耳朵去听,感觉这动静应该是从后院传来的,马上重新蹲下来,眯着眼睛朝门缝外面看。 外面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清楚,正准备把门缝推开一点,冷不丁我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闷响,随后是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径直砸在我脑门上。 “哎哟我擦!” 这一下来得很突然,我没心理准备,顿时下一激灵,本能地抓起头上的东西,凑到眼前一看,顿时把我吓一跳。 只见我手上居然抓着一只死人的寿鞋,用白纸裁出来,寿鞋中间还印着一个大大的“寿”字,特别醒目,大半夜的看起来特别吓人。 我下意识就把寿鞋丢在地上,站起来大骂晦气。 这时候夏夕也被惊醒了,揉着眼睛走向我说,“陈凡,你干嘛一惊一乍啊?” 我忙说没什么,刚才外面吹风,刮来一双寿鞋…… 话说一半我意识到不对劲,昨晚我的鞋被烧了,今晚恰好就被风吹来一只寿鞋,这也太凑巧了。 而且房梁上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忽然掉一只鞋下来。 我重新捡起了寿鞋,凑到左脚上比划,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我穿的是42码的正鞋,这双寿鞋恰好也是42码的,跟我的左脚大小刚好合适。 夏夕惊呼道,“怎么这双寿鞋这么合你的脚……” 我咬着后槽牙说,“说明这鞋子是人家专门送给我的!” 夏夕忙说不会吧,谁会大半夜给你送一双寿鞋过来。我的脸色更难看了,说昨天是烧鞋,今天是送鞋,送的还是一只专门给死人用的鞋子,这已经很明显了,怕是有人在借寿。 夏夕不理解,忙问我什么叫借寿? 我不说话,忽然想起柜子里那盏八角铜灯,立刻冲过去打开柜子,把铜灯抓起来仔细看了一遍。 几乎在瞬间,我已经想到了什么,脑门一亮,脱口而出,“这铜灯是用来借寿的祭器!” 夏夕追上来,依旧很疑惑地看着我说,“什么借寿啊,光靠一盏铜灯怎么可能把阳寿借走?” 我摇头说你不懂,这铜灯不是一般的冥器,而是用来进行借寿仪式的祭器, “阴物可以分成很重多,比较常规的是阴器,如果是陪同墓主下葬的陪葬品,通常叫冥器,还有一种比较特殊的物件,被统称为祭器。” 祭器顾名思义,就是用来辅助献祭的工具,这东西相当邪门,普通人根本用不上,除非是专业的法师才会用到。 夏夕说,“既然是法师的东西,怎么会被那个老农当成古董卖给你?” 我深吸一口气说,“不知道,但我有一种感觉,自己应该是被人算计了,对了,你不是在门外摆了一台DV机,快取下来看看拍到什么内容了没有。” 夏夕哦了一声,出去找来了DV机,我马上点击回放,查看里面的内容。 等画面持续到十一点半左右的时候,顿时镜头里跳出一道诡异的声音,好像毒蛇一样,用诡异的姿势趴在外墙上,保持着爬行的姿势,一点点地挪向房梁。 画面太模糊了,我看不到这张黑影的脸,可通过背影和穿着,我还是一下认出来了,这个趴在外墙上的黑影,赫然就是那天把八角铜灯卖给我的家伙。 “果然是他!” 我脸色一沉,下意识朝画面捕捉到的地方跑去,墙上除了一些脚印,还有明显被人爬过的痕迹,看到这儿我深吸一口气,事情很明显了,这几天发生在身边的遭遇,基本都是那个老农搞的鬼,他特么的果然在算计我。 夏夕有些惊慌,说你和那个卖家有仇吗。 我摇头,说无冤无仇,之前根本不认识。夏夕不安道,“无冤无仇他干嘛要害你啊,而且还打算通过这盏铜灯来借走你的寿……” 我摇头打断了夏夕的话,重新走回室内,把所有灯光全部打开,然后借助灯光仔细观察起了那盏八角铜灯。 快天亮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主意,让夏夕帮我弄一点糯米酒来,用棉签沾上糯米酒,轻轻擦拭铜灯上面的锈迹。 过一会儿,铜灯表面的锈迹赫然变黑,还散发出一股相当古怪的味道。 夏夕被吓一跳,很不安地躲开,问我铜灯为什么会变黑,还有,糯米酒怎么发臭了,闻起来这么刺鼻,跟动物尸体腐烂的味道差不多。 我点头说,“你猜得没错,这些是尸油的味道。” 显然,这个八角铜灯曾经被丢在尸油里面浸泡过很久,导致尸液已经浸透到里面,当我用糯米酒擦拭它的时候,尸油和糯米酒中的成分发生的反应,铜锈才会发黑,并散发这么难闻的味道。 原理很简单,糯米可以克制尸气,小时候电视上经常演,被僵尸抓伤后的人需要马上敷糯米拔毒,就是这个道理。 除了尸气外,我还在八角铜灯上面感知到了一股凝聚不散的阴气,这才是真正让我倒霉的东西。 想到这儿我深吸一口气,回头对夏夕说道,“昨晚陪我熬了这么久,你应该也困了吧,早点回家休息,今天不开业了,我要布置一下,晚上可能会有脏东西上门。” 夏夕不乐意,说自己走了,店里剩我一个人,能应付过来吗? 我苦笑说应付不来也要应付,人家都找上门了,八角铜灯是借寿的祭器,我已经受它影响,如果不彻底搞定这件事,可能阳寿真的就要被人夺走了。 夏夕小声问我,“那我可不可以留下来帮你?” 我有些无奈,说你留下来干嘛,很危险的,对方有备而来,我也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应付。 夏夕马上说,“就因为你一个人没把握应付,我才想留下来帮你呀,多一个人多分力量嘛。” 我看着夏夕那张写满了倔强的小脸蛋,心里却无比蛋疼。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不肯捅破那层窗户纸的原因,自己太倒霉了,爷爷说过,吃阴阳饭的人必须断情,这样才能了无牵挂,不被世俗所累。 如果夏夕跟我走得太近,很有可能跟着倒霉。 可这女人太固执,我实在拿她没辙,只好说,“那麻烦你替我再跑一趟,弄点灯油回来,顺便跑一趟中药铺子,买点蛇蜕。” 蛇蜕就是毒蛇蜕皮后,留下的那层老皮,这东西不仅能做药材,还有招魂的功效,今晚需要用得到。 完事后,我又找了一些墨斗线,拿鸡血浸泡了一段时间,等鸡血线晾干之后,再把它绑在八角铜灯上面,打了几个“锁魂扣”。 这些办法都是吴瞎子那本书上记载的,我是第一次用,也不晓得究竟有没有效果。 夜晚如期而至,我把八角铜灯放置在屋子中间,添上灯油点燃,然后耐着性子等。 夏夕好像有十万个为什么,总是好奇地问这问那,“你干嘛要点燃铜灯?” 我叼着烟回复道,“铜灯是用来燃魂借寿的祭器,这里面本来应该附着一只阴灵,可白天我感应过了,阴灵不在里面,或许只有到晚上才会出现。” 我点燃铜灯,就是为了吸引那个阴灵主动出来,只有控制了它,才能知道八角铜灯的来历,并找到背后算计我的人。 夏夕拍着颇有规模的胸脯,吐着舌头哦了一声,“怎么感觉跟拍电影一样,挺刺激的。” 我都无语了,心说你现在觉得刺激,待会儿见了脏东西别被吓哭就好。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很快半盒烟就见底了,夏夕受不了烟味,说你能不能少抽点,而且烟抽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我说抽烟除了可以解乏提神,在某些特定的环境下,还有聚阳火的功效,而且我抽的不是普通的烟,烟叶里加了一些东西,这些味道对阴灵有克制效果。 话刚说完,后院那股阴风就如约而至,八角铜灯也诡异地闪灭起来。 第80章 帮手 来了! 我激动地站起来,把一面铜镜摆在桌上,轻轻调整角度,让镜面正对着烛火。 八角铜灯散发出微弱的光线,映照在铜镜上面,烛火晃动了一下,竟然变成诡异的血红色,而且跳动得越来越厉害,好像一条小蛇在狂舞。 紧接着,火焰中就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着血红色的衣服,长头发好像瀑布一样盖住脸,露出一只血色瞳孔,隔着镜子跟我对视。 我差点吓尿裤了,这一幕让我想到了恐怖电影里的贞子,几乎是一样的打扮,不同的是这个女鬼身上披着一件被鲜血染红的裙子,看上去比贞子还要渗人。 我吓得窒息,夏夕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觉得屋里的温度降低了不少,下意识紧了紧外套,“陈凡……” “嘘!” 我赶紧把食指竖起来,凑到嘴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默默扯动铜灯下面的鸡血线。 女鬼正在镜子里面移动,距离我越来越近,很快就对我伸出了惨白的胳膊,好似裹了一层墙灰,白到反光,指甲伸得比筷子都长,猩红又醒目。 等她即将靠近我的时候,我握住鸡血线的手指猛然用力一拉,在锁魂扣的拉拽下,八角铜灯被我悬空提起来。 女鬼也消失不见了,好像有一股风灌进了八角铜灯,刚才那种阴森的氛围慢慢归于平静。 我额头已经被冷汗打湿,幸亏吴瞎子教的办法管用,要不然今晚就真的洗白白了。 夏夕直到这时候才走过来,问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傻女人,还不清楚女鬼已经出现了,就刚刚那一下已经决定了我的生死。 我吸了口气说,“没事了,我得出去一趟,你乖乖在这儿等我就是。” 夏夕不怎么高兴,刚要张嘴,就被我用严肃的语气打断,“听话,这不是闹着玩的。” “好吧,那你早点回来。”被我一训,夏夕反倒变乖了,搞得我也是哭笑不得。 顾不上多想,我立刻带上玻璃灯罩,拎着八角铜灯出门。 铜灯上的烛火一直在持续燃烧,明明被扣上了灯罩,可火焰还是朝着一个方向飘去。 那里是城市的正西方,只要我跟着铜灯指示的方向走,或许就能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 后半夜的街道十分冷清,我加快脚步,必须赶在灯芯灭掉之前找到这个女鬼的出处。 好在这一段距离不算太远,大概走了半个小时,我来到城郊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前面有一栋老式的别墅,大门松松垮垮的,一片乌漆抹黑。 我站在老别墅门前,低头看了看铜灯,自从来到这里,火焰就不再继续往前飘了,说明这里就是铜灯和女鬼追早出现的地方。 我定了定神,刚要翻墙进去,冷不丁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 “别进去,去了未必能出来。” 突如其来的冰冷声音把我吓一跳,本能地回头,看见破败的路灯下站着一道削瘦的身影,正靠在灯柱子上默默地盯着我看。 “怎么又是你呀?”我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看向这道削瘦的身影。 这个忽然制止我的人是林霄,就是上次夜闯白家植物园,带我一起跑出来的家伙。 林霄眨眨眼说,“我也挺纳闷,怎么每到一个城市都会遇上你?” 我苦笑说自己目前就住在贵阳,开了家阴阳货铺。他哦了一声,木讷的脸上闪过一抹戏谑感,低头看了看被我拎在手上的八角铜灯,很快又扬起了眉毛, “这东西好像是借寿的祭器吧?” 我急忙点头,把自己来到这里的目地告诉了林霄。 虽然从头到尾只见过三次,可我对这个林霄印象特别好,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自然地亲近他,或许是因为他曾经帮过我两次吧。 林霄默默听完我的来意,随后扬起了嘴角,脸上讥笑的弧度更深了,说原来如此,感情这老不死的借寿的对象是你啊。 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说你知道这里的事。 林霄冲老别墅深处望了一眼,点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当心被别墅里的发现了。” 接着他不由分说,把我拉到别墅对面的小树林里,再次指向别墅道, “这栋别墅里住着一个老头,今年已经96岁了,他71岁的时候被确诊胃癌晚期,却多活了25年。” 我把眉头拧成个川字,胃癌晚期属于绝对的不治之症,通常被查出晚期后,顶多也就半年寿命,可这老头居然能活到96岁,可见肯定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续命之法。 林霄挑动眉毛,指着我手上的八角铜灯,说这就是他长寿的诀窍。 其实就算林霄不说我也懂了,应该是老头想找人借命,把目光盯在了我身上。 但我还有两个问题不理解,为什么林霄会知道这个老头用铜灯借命的事? 林霄耸了耸肩膀,说这老头为了活下去,请过很多术道高人帮忙,曾经也请过自己,不过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因为借命的办法太阴损,林霄不想背这种因果, “等我拒绝了这老头之后,他又花重金请了一个游方术士,碰巧这个术士是我的仇人,我就一直留在这里观察。” 我恍然大悟说原来是这样,那这老头怎么会无缘无故盯上我呢,我跟他又不认识。 林霄说,“这点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个术士答应帮老头续命,却不清楚他究竟是用什么办法续命,更不知道为什么会盯上你。”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林霄却忽然有了感应,招呼我躲在一棵树背后。 我们蹲在阴影角落,看见老别墅大门被人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矮小,穿黑色的夹克装的中年人,正是之前把铜灯卖给我的老农。 他果然在这里! 我心情特别激动,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把这家伙打出屎,林霄却把手搭在我肩上,轻轻按了一下说, “这个家伙能力挺强的,现在冲出去未必能讨得到好处。” 我咬牙切齿,说这家伙用阴物算计我,难道就这么算了! 林霄浅笑了下,说你想报仇? 我点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家都踩到我头上了,叫我怎么忍?” 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从来不主动跟人发生矛盾,可有人惹我,我也不当缩头乌龟。 林霄想了想说,“报仇的办法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面对面解决,这样吧,这次我帮你!” 我欣然接受,有人肯主动帮忙当然好了,而且林霄的本事很强,最起码比我厉害多了,有他协助,事情肯定会顺利很多。 他瞥我一眼说,“你别把我想的太厉害,其实我也刚出道没多久。” 很快我们一起离开那栋别墅,坐上林霄的摩托车,没一会儿就回了铺子。 走进屋,夏夕正在熬夜等我,发现站在我身后的林霄,顿时错愕了一下,说你是? 林霄对她笑了笑,没说话。其实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上次在成都就见过,不过当时的夏夕脑子不清晰,所以辨认不出林霄的长相。 等我讲清楚了林霄的来历,夏夕马上甜甜一笑,对林霄的说,“原来你就是上次在成都救过我的人啊,我一直没来得及对你说谢谢。” 林霄也不客套,摆手说顺手的事,不用道谢,你要真谢我的话就弄点吃的过来吧,我已经快一天没进食了。 夏夕一愣,马上去后厨帮忙弄吃的。我知道林霄是故意支开夏夕,坐到他身边小声说, “哥们,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这一声“哥们”让林霄怔了一下,倒也没反驳,马上压低声音说,“很简单,明天这个时候,对方就会做借寿的法事,到时候我帮你,破了他的邪法就没事。” 我十分感激,对林霄说了句谢谢。 这家伙正是我的福星,几乎每次遇上麻烦,都能碰巧遇上林霄帮忙化解。 林霄把头摇了摇,“没必要客气,之所以答应帮你,是因为我和那个术士有仇,本来就是为了找他麻烦才留在贵阳的。” 我想到那个卖我八角铜灯的老农,急忙问道,“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跟你又有什么仇恨?” 林霄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似乎并不想透露自己的事情。 见状我也就识趣的不问了。 又过一会儿,夏夕端着两碗面上面,还特意炒了一大盘鸡蛋。我以为林霄说肚子饿是假的,没想到丫的是真饿了,端起面条胡吃海塞,我都没怎么动筷,那一大碗面就被他炫光了。 夏夕忙说不够还有。林霄把碗里汤底喝得精光,摇头说不用了,自己今晚住哪儿?明天要跟那个术士斗法,必须好好调整精力。 我马上指了指自己的卧室,说家里简陋,难为你将就一下。 林霄没跟我客气,马上站起来,进了我房间休息,留下我和夏夕大眼瞪小眼。 隔了一会儿,夏夕轻轻拽我袖子,“这个人好怪哦。” 我无奈摇头,“你别管了,忙活这两天你也累了,回家休息吧,没接到我电话就不要来铺子了,这边有林霄帮我应付,不会有事的。” 夏夕心不甘情不愿地哦一声,出门打车离开。 隔天上午,林霄一早就醒过来,给我罗列了一张清单,要我帮忙凑齐。 他要的都是一些常规的阴料,这个我熟,没费多大劲就帮他凑齐了,林霄看着认真准备的我,忍不住扬起嘴角笑了笑说, “真不明白陈阴阳怎么想的,自己这么厉害,却不肯把本事教给他孙子,我看你的样子应该刚入门不久吧。” 第81章 觉悟 听他主动聊起我爷爷,我再也按捺不住好奇,“你和我爷爷很熟?” 林霄点头,又摇头,“不算太熟,但见过几次,他开的是阴阳当铺,偶尔会跟我家老爷子打交道,我曾经陪长辈去过你爷爷的当铺,但没遇见过你。” 我摸着下巴说,“我爷爷那人脾气很怪,不肯跟家人住在一起,我也只有寒暑假才会陪他住上几天。” 林霄说难怪,接着又看着我道,“其实你爷爷挺疼你的,我很早就听过你的名字。” 我苦笑了一下,没接茬。 很快到晚上了,林霄要求我把大门关紧,然后带我来到后院,找了些干草铺在地上,指着干草让我盘腿坐上去,“脱衣服吧!” 我有点膈应,长这么大很少在外人面前脱光上身。 可为了保命,我还是照做了,脱去上衣,露出胸口的封邪法符。 林霄看着我胸口的符印,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随后说,“本来我还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在斗法中取胜,好在你身上有陈阴阳留下的封邪法符,这家伙居然把主意打在你身上,可真是不开眼。” 说完林霄就在我胸口绑上红色的绳结,他打结的手法很怪,动作轻巧,没一会儿就替我系上了锁阳结扣,还取出一张黄纸,写下我的生辰八字,又拔掉我脑门上一根头发,夹在黄纸中间,叠成一个三角形状。 随后他出去了一趟,几分钟后居然拎着一条毒蛇走回来,把我吓一跳,问林霄弄蛇干什么? 林霄说是用来帮我充当替身的,“下午你去外面准备材料,我恰好在附近遇上这条蛇,感觉用得上,就把它装进袋子里了。” 我浑身直冒鸡皮疙瘩,自己打小就怕蛇,每次看见都躲得远远的,林霄倒好,把毒蛇抓在手上跟玩具一样。 很快林霄把叠成三角形黄纸塞进毒蛇嘴巴里,取出一根钉子,钉在蛇尾巴上。 毒蛇吃痛翻转,把身体扭成一股麻花,发出嘶嘶的叫声。 林霄视若无睹,将绑在我身上的红绳抓起来,尾端套上毒蛇七寸,固定在八角铜灯的底座下面,阻止它跑掉。 完事后他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等,期间跟我聊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林霄的家世比较神秘,不肯说自己来自哪里,只说他家和我爷爷的关系不错,小时候经常走动。 就这么聊了两个小时,阴风又刮起来了,我莫名其妙感觉身上很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摆子。 林霄也察觉到了,马上把手放在我肩上,低声说,“保持平常心就行了,对面已经开始做法借寿,你要一直坐在这里别动。” 我点点头,脸上若无其事,内心还是蛮紧张的。 这时候后院大门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好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推门似的,阴冷的狂风把门窗吹得嘎吱摇晃,吊灯也四处摆动起来。 林霄则平静地咬破的手指,用中指点在我眉心上画了一个特殊的符号,然后就盘腿坐在我身边,抓起我手上的红线,双手合十诵念起了法咒。 很快我就捕捉到一股气息从他身上传递出来,这股气息挺扎实,和我这种半吊子完全不一样。 林霄开始念咒,咒语声时缓时急,面部表情也开始抽动,很快我发现我有一股气息在我身上乱窜,都出钻来转去弄得我很难受。 好在这股气息停留不久,就顺着红绳转移,慢慢融入到那条毒蛇身上了。 瞬间八角铜灯上面的火焰蹿得老高,里面好像有一个红衣女人的身影在挣扎尖叫。 林霄哼笑一声,抓起一张黄符,径直贴在八角铜灯上面,女人的尖叫声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同时被绑在八角铜灯下面的毒蛇却变得十分的痛苦,在地上卖力翻滚,发出“嘶嘶”吐信声。 下一秒,塞进它嘴巴里的黄纸居然冒起了黑烟,毒蛇也好似被烤焦了一样,皮肤龟裂,疯狂甩动蛇头,好像跟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撕咬在一起,居然狠狠咬中了自己的尾巴,拼命撕扯翻滚,把身体结成了一个圆环,看上去诡异挤了。 林霄眼疾手快,打开木匣,马上抽出青铜剑,隔空对着毒蛇一剑劈下去。 剑锋明明没有劈中蛇身,可毒蛇却浑身僵硬,直挺挺地僵死在地上。 林霄说了句“好了”,马上收起青铜剑,跳起来捡起蛇尸,把它丢进旁边的火盆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这时候我也感觉身体不冷了,擦汗站起来说,“搞定了?” 林霄勾起嘴唇,露出一抹玩味的邪笑,说对面已经完成了借寿仪式,但借走的不是你的阳寿,而是那条蛇的,马上就有好戏看了,你要不要跟我去欣赏一下? 我马上点头,飞快穿好衣服说,“走吧,我也想看看那个家伙的下场。” 很快我们离开铺子,一起上了摩托车,林霄车技不错,把摩托车开得跟飞一样,几分钟就到了地方。 还是昨天晚上那栋老别墅,不同的是别墅里面灯火大亮,挂着两排油纸糊成的白灯笼,灯笼被点燃,散发出惨淡的光线。 我愣在别墅门前,还在犹豫,林霄却二话不说,一脚踢开虚掩的大门,径直带我冲进别墅。 到了别墅大厅,这里果然摆着一个法坛,法坛下面是一些还没有燃尽的黄纸灰烬,墙壁上则画满了密密麻麻的鲜血纹路。 空气中散发着烧黄纸的煤烟味,很不好闻,我定睛一看,只见沙发上蜷缩着一具两鬓斑白的老人尸体,嘴巴大张,两腮深深凹陷,暴凸的眼球呈现出异样的惊恐,脖子上还爬满了被毒蛇咬伤的伤口。 这应该就是借寿的老头了,而在距离老头不远处,则跌坐着一个脸色煞白、满脸死灰的中年人,正是上次卖我八角铜灯老农。 一看见这张脸,我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要扑上去。 林霄抢先一步走到他面前,冷漠地说,“想不到七杀门现在居然堕落到这种地步。” 老农阴恻恻把脸抬起来,目光充满了怨毒,“小子,又是你在坏我的好事,知不知道得罪了七杀门是什么下场?” 林霄面无表情地把头摇了摇,说我只知道,你们仗术欺人,无法无天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已经成为玄门的过街老鼠,既然被我撞见,就非管不可。 “兔崽子你……” 老农一改那副老实巴交的常态,面容扭曲阴狠,正打算跳起来,结果被林霄一脚踩中胸口,压在地上不能动弹,眼含戏谑说, “你的阴法已经被我破了,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挣扎,我问你几个问题,答完之后再考虑要不要放过你。” 老农没有说话,阴森的脸上挂满怨毒。 林霄指了指我,先抛出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找上陈凡?他好像并没有跟七杀门打过交道吧。” 老农狞笑一声说,“他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会有这种下场也是活该。”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做什么了我?” 这话搞得我完全没办法理解,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生意人,从不惹是生非,为什么会被这种邪派组织盯上? 老农声音嘶哑道,“你真不记得了?好,那我就给你提个醒,一个多月前,你有没有去过白家?白家庄园那把大火究竟是怎么烧起来的,你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人可以调查得到吗?” 我脑门子顿时“嗡”了一下,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老农阴恻恻地说,“白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你们那一把火,害白家损失那么惨重,我帮这个老头借寿不过是顺便捞点外快罢了,真正的来意,是受了白家的委托,要你的命!” 靠,居然是白家搞的鬼。 我倒吸一口凉气,想到上次乘坐火车回来的时候,被中间人明叔在车厢里面拦下来,说得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心里一阵阵后怕。 林霄也错愕了一下,皱眉说,“白家干了那么多丧良心的事,害死不少婴儿,那植物园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烧就烧了,这么做也算做好事。” “哈哈,可白老板不会这么觉得,你知不知道那把火害他损失了多少?” 老农阴恻恻地怒视我们,一字一顿,“别以为事情就这么算了,你们这两个臭小子一天不死,白家就永远不会善罢甘休。哦,对了,好像好有个叫段鹏的家伙,也参与了这件事。” “你说什么!” 听他说起段鹏的名字,我顿时更慌了,想起上次给段鹏打电话的时候,那头一直显示不在服务区,顿时大脑一空,用力抓住老农的衣领, “你们把人怎么了,老段在哪里?” “呵呵,你到阎王殿去问吧!” 老农眼球中蹦出一股暗红色的血丝,嘴巴忽然飞快地蠕动起来,同时一股阴气在他喉咙里面酝酿。 我吓一跳,本能地感觉很危险,林霄比我更快一步,青铜剑出鞘,闪电般塞进他嘴巴里,猛地往前一刺。 老农的咒语没来得及念完,喉咙就喷出一股血水,不甘地倒地。 林霄默默抽出青铜剑,一脸厌恶道,“和七杀门的人打交道,果然半点都不能马虎。” 我看着滴血的青铜剑,傻眼了。 怎么又杀人了? 就在我紧张冒汗的时候,林霄却看穿了我的心思,冷漠地说道,“道上的事就是这么残酷,你不杀他,他就弄死你,你要踏入这行,就必须有这方面觉悟。” 我脸色惨白没说话,见林霄杀了人,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虽然老农是罪有应得,我也清楚林霄这么做是在帮我,可当离开那栋别墅的之后,我仍旧感觉内心很难受,扶着大树干呕起来。 第82章 调查 林霄站在一旁,默默看着我的反应,等我表情恢复了才笑道,“这又不是你一次看见杀人了,应该学会适应。” 我苦笑一声,用纸巾擦了擦嘴,看来自己和林霄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就纳闷了,看他的样子也就跟我差不多大,怎么能做到杀人的时候连眼皮都不眨? 为了缓解心理压力,我主动转移话题,问刚才那个老农说的七杀门是怎么回事。 林霄淡淡地说,“怎么你没听过七杀门吗?这是一个很神秘,做事情毫无原则和底线的阴物组织,和一般的阴阳商人不同,他们一直在搜集各种各样的邪门阴物,但动机却不是为了赚钱。” 我说不为赚钱,那是为了什么? 林霄神秘地把头摇了下,说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你只要记得,以后遇上七杀门的人绕着走就行了,这些家伙完全没有底线,一旦被这个组织的杀手盯上,就会不死不休,要么你死,要么他死,根本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我倒吸起了凉气,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下手这么黑,简直就是一群疯子。 林霄点头,“这点你说对了,进了七杀门的全都是些疯子,这些人最近到处流窜做案,我一直在找这个组织的人……” 我马上把头抬起来说,“明知道这些人是疯子,你为什么还要找他们?” 林霄不吭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我在他表情中捕捉到了一丝神秘,感觉丫的心里应该藏着很多秘密,只是心情有点乱,顾不上去追问。 现在只想尽快远离这个是非地,免得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毕竟是两条人命,估计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警察发现。 回去的路上,林霄劝我不要太担心,那个老头是被借寿的阴法反噬而死,警察根本查不出任何线索,至于刚才那个老农嘛……他真实的身份是七杀门的阴物杀手,这种人的背景被洗得很干净,就算是警察也不可能调查出来。 我苦笑说自己真正担心的反倒不是这些。 刚才盘问那个阴物杀手的时候,对方提起了白家,还说出我们防火烧掉白家植物园的事情,并说白家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次他行动失败了,搞不好还会有下一次,加上之前联络段鹏的时候,一直显示手机不在服务区。 我现在很担心,如果白家真要报复我们,肯定不会只选择我一个人下手。 林霄也皱了下眉头,“上次那把火是我放的,真要算起来,你们也是受到了我的连累,干脆我就想留下来,替你解决了这件事情之后再离开吧。” 我没有拒绝,点头说那就谢谢你了。 等回了铺子后,我马上掏出手机,再次拨打段鹏的手机号。 不出意外,号码依旧显示不在服务区,这更加坐实了我的猜想,段鹏平时业务很忙,手机通常是24小时开机,从来不会出现连续几天都联系不上的情况。 我彻底坐不住了,等不及天亮就要赶回阳江,林霄也一起跟了上来。 重新跨上林霄的摩托车,我们抹黑赶路,从贵阳返回阳江足足行驶了四个小时,下车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放亮。 我马不停蹄冲向的段鹏的铺子,大门紧闭,门口沾了很多灰,一看就关闭不止一天了。 我去了马路对面那家便利小店,打听段鹏的下落,便利店老板想了想,说就在国庆节期间,这家铺子来了一伙人,个个都穿着黑西装,打扮得挺有派头。 他们一起走进铺子,跟段鹏聊了一会儿,不久后就看见段鹏屁颠颠走出来,跟那几个穿黑西装的一起上了车,然后就一直没回来过来。 我马上说,“你确定他是笑着上车的,没被人胁迫吧?” 便利店老板反倒好奇了,问我为啥这么说? 我担心节外生枝,随口应付两句,拿了一盒烟,结账走人。 重新回到段鹏铺子门口,我把刚才的情况讲了一遍。林霄皱眉说,“白家要对你们下手,肯定不会光明正大地玩绑票,估计和那个假扮成老农的阴物杀手一样,先给段老板一点甜头,骗他主动上车跟自己离开,等到了人少的地方再动手。” 我把拳头攥紧,说段鹏那么贪财,性格弱点特别明显,很好拿捏,说不准还真是这样。 一想到段鹏落到白家手里,我马上坐不住了,扭头就要买票去广西。 林霄拦下我说,“先别急,目前还只停留在猜测阶段,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段老板一定是被白家的人带走的,就算你现在去找白家人,人家也不可能承认,反倒会自投罗网。” 林霄说白家做的不是正当生意,而且势力同样不小,靠我自己没办法跟他们斗。 我无奈道,“不是我要跟他们斗,是这帮家伙主动找麻烦,我不想斗也不行了。” 要是换成以前,惹上白家这么厉害的对头,可能我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买张站票连夜跑路,但或许是因为这小半年的遭遇,让我的胆子得到了历练,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胆小。 尽管段鹏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可他毕竟是我的行业领路人,我能有今天,没少靠段鹏帮助,这事说什么都不能置身事外。 林霄点头说,“讲义气是好事,但做事必须靠方法,硬拼是绝对不行的,你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可能通过别的途径确定段老板的下落?” 别的途径…… 我思索了一会儿,猛地一拍脑门,说对了,我怎么把明叔给忘记了? 明叔也是阴物扇,我们最初进入白家,还是靠着明叔带路引荐。 后来买药不成,我选择去偷,事后还被明叔堵在了车上。这件事,明叔也算参与者,或许他应该清楚内幕。 想到这儿我马上说,“我知道一个人,他是阴物黑市里的商人,只要找到明叔,应该就能确定我们的判断。” 林霄马上用手摸索起了下巴,说阴物黑市?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那个明叔的话恐怕也不一定可信。 这已经是我当下唯一能掌握的线索了,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先找到明叔问一问。 好在段鹏上次带我去过阴物黑市,我还记得路,简单吃了点东西,就马不停蹄跟林霄再次出发了。 依旧是那条野河码头,我们来到码头附近,坐在一块石头上登船。 阴物黑市跟其他市集不同,每个月只会举办两次,分别是初一和十五,距离上次去黑市已经过了一个半月,明天正好是初一,应该来得及。 等了没一会儿,我就看见了撑船的艄公,依旧是上次那个耳聋的老头,我赶紧带林霄上船,对老头比划了一下。 老头还记得我,马上就撑船带我们去了水上集市,去的时候比较早,天还没黑,黑市上门庭冷清,基本看不到几个人。 林霄走在用木板隔成的街道上,时不时地看了看四周,露出很新奇的样子。 我小声说,“你也是这行的人,怎么没来过阴物黑市吗?” 林霄说,“我很少跟商人打交道,不喜欢这里的氛围。” 由于去的时间比较早,黑市里还有很多商铺没有开业,我带林霄去了明叔的铺子,木质大门紧闭,门头那盏油纸灯笼也是熄灭的。 按照黑市的交易规则,门头灯笼点亮,意味着可以正常交易,灯笼是黑的,则代表这家铺子没有营业。 我守在门前等了好一会儿,天已经渐渐黑了,还是不见明叔的踪影,心里顿时着急了,自言自语说, “难道明叔知道我要来,害怕惹麻烦,所以提前躲起来了?” 林霄说要不还是再等等吧,我们可以去街边找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守。 明叔是我掌握的唯一线索,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去店铺对面找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晚上,我很困,这两天都没怎么睡好,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靠在角落里打盹。 快天亮的时候,林霄忽然抓着我的肩膀,把我轻轻摇醒,我睁开眼一看,只见一道身材短胖,略微发福的中年人,正打着灯笼从街边走过,肩上还扛着一个袋子,正是明叔! 林霄说刚才你睡着了,我看见这个人鬼鬼祟祟进了对面的店铺,从里面拿了很多东西出来,感觉有点可疑,就叫醒你准备确定一下。 我吸了口气说,“你把我叫醒得很及时,这个人就是明叔,走吧,咱们跟上去!” 黑市上有不少同行,我们不敢明目张胆拦下明叔,只能默默站起来,和明叔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明叔手上拎着那个大袋子,脚步匆匆地走在前面,没一会儿就离开黑市街道,进了河边一个比较简陋的木棚房。 木棚房坐落在黑市背面,附近很荒凉,几乎看不到什么人,我见明叔把口袋放在地上,拿了把铁锹在挖坑,似乎打算把口袋的东西埋进去。 虽然心里感觉奇怪,我还是打算上去问问,马上走进那个木棚小屋,轻轻咳嗽一声,“明叔,好久不见了。” 正在挖坑的明叔愣了一下,回头看见是我,眼神马上浮现出惊慌,竟然丢了铁锹,转身往后面方向走。 可惜林霄早就绕到后门去了,明叔刚把后门拉开,迎面就是一只43码的大脚,重重踹在他肚子上。 明叔“啊”了一声,双手捂着肚皮摔回来,我赶紧跟上去说, “你为什么一看见我就跑!” 第83章 白江宇 林霄那一脚挺狠,明叔蹲在地上缓了一会儿,转动着眼珠说道,“小陈,原来是你呀,唉误会了,我还以为是有人看上我的阴物,打算上门来抢呢。” 我听完就笑了,阴物黑市虽然鱼龙混杂,但也有自己的行业规则,还没听说过有谁敢来这里抢阴物的,老小子一看就在说谎。 我蹲在明叔对面,递过去一支烟,给自己也来上一支,深吸一口气说,“明叔,我们也算打过交道的人了,老实说我对你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段鹏也很信任你,所以我不希望跟你结仇,这么说你能懂吗?” 我边说话边对林霄递眼色,林霄心领神会,直接跑去把门窗都拉下来。 这架势把明叔吓一跳,抖着脸上的肥肉说,“小陈,你可别乱来啊,现在是法治社会。” 我都无语了,撇嘴说干这行的人谁身上不背点事?你要是个守法公民,也不会成为阴物中间商了,明叔,我是带着诚意来找你谈话的,咱能不能痛快点,别耍这些花花肠子? 明叔苦笑了一下,看出我来者不善,直到装傻充愣没用,反倒冷静了很多,找了把凳子坐下说, “唉,我就知道最近会有麻烦上门,特意跑来黑市,打算把阴物藏起来,等躲过这段风头再出来做生意,谁知道麻烦来得这么快!” 我说,“明人不说暗话,这么说你知道白家要对我们下手?” 明叔没好气地看我一眼,说上次在火车上我就提点过你了,是你自己没当回事。 我点头说好吧,你确实提醒过我,从这点来看,你和白家应该不是一伙的。 明叔说废话,我要是真和白家一伙,还能被你小子抓住? 我说既然不是一伙的,刚才你为什么一看见我就跑,还有段鹏被抓走的事情,你确定自己没参与? 明叔不淡定地努了下嘴,没吱声。 我看着他的眼睛,“明叔,段鹏一直很信任你,之前再三跟我保证,说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当初他入行的时候你没少帮忙,按理说我们也应该是朋友才对。” 或许是被我的话打动了,明叔苦涩一笑,摇头说,“好吧,我告诉你实情。” 原来就在我和段鹏离开广西之后不久,白家就已经确定那把火是我们放的了。 理由很简单,几天前我跑去白家求购草药,白老板没给,几天后植物园就着火了,而且马路边有监控,确认那几天我和段鹏隔三差五去植物园附近踩点。 白家很生气,马上就决定报复,不过他们起初并不清楚我和段鹏住在哪儿,于是找到明叔,逼他说出关于我们的下落。 明叔谁都不想得罪,一开始并没有透露,但架不住白家给他上手段。 说到这儿,明叔愁眉苦脸苦笑道,“我都快六十的人了,在干两年就要退休了,辛苦了一辈子攒钱,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可不想被他们折磨到死,更过分的是他们还用我家人威胁我,我实在扛不住,所以就……” 他面带愧色,我则表示了理解。 明叔跟我非亲非故,上次带我们进入白家,已经算帮过大忙了,我没有理由要求他帮忙保守秘密。 我对明叔的态度好了很多,主动点上烟,说那后来呢。 明叔叹气说,“后来我就把段鹏的店铺地址告诉了他们,白家人马上就行动了,至于具体怎么行动的,我没参与,也不知情,不过以白家的势力,既然盯上了段鹏,他肯定没办法跑得掉。” 一旦段鹏落到白家手上,经不住严刑拷打,肯定也会把我的位置供出来,这也解释了阴物杀手为什么会找上门。 理清楚了事情的整个脉络,我只剩下苦笑的份。 白家真厉害,跟这么大的势力斗,只怕我和段鹏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明叔也苦笑说,“这还不是得怪你自己,偷东西就算了,干嘛一把火把整个植物园都烧掉,人家受了这么大损失,能不找你要说法吗?” 一直没吭声的林霄却冷笑了一下,指着明书问,知不知道白家植物园下面埋了多少无辜孩童的尸体, “这帮人毫无底线,居然把弃婴的尸体当做花肥,还参与幼儿拐卖,难道不该受惩罚吗?” 明叔则说自己只是个商人,管不了那么多事,“总之该告诉你们我都说了,后续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我和林霄对视了一眼,也不好再难为他,只好留下一句交代,要求明叔别把今天的事情讲出去。 他哭丧脸道,“放心,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今天把这些情况告诉你们,如果被白家人知道,以后肯定找我麻烦,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保密。” 明叔在这行混了这么久,老成精的人物,我倒不担心他坏事,便带上林霄转身走了。 现在我们已经确定,段鹏是被白家派人弄走了,当即买了前往广西的车票,花了一天时间,再次抵达了那座滨海城市。 可到了落脚的地方之后,我却直接犯起了难。 段鹏对我不错,又是被我连累才惹了白家人,不管咋说,我一定要把人救出来。 可白家势力这么大,硬拼跟找死没区别,别说我了,就算林霄也不可能拎着青铜剑直接闯进去救人啊,这又不是拍武侠电影,白家那么多人,一人给我们一拳,就算医好了也是扁的。 林霄说,“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我对白家还算了解,已经想到该怎么做了。” 我眼前一亮,马上问林霄有什么计划。 林霄靠在酒店沙发上说,“白家现在的掌舵人是包老板,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常年在国外,大儿子主要负责外省的生意,身边就剩一个小儿子,这家伙比较不成器,经常惹是生非,给白老板添堵,我们可以从他小儿子身上下手。” 我眼前一亮,“你是说……搞绑票?” 话刚说完我就流冷汗了,虽然是白家绑人在先,可我没这个技术啊,而且从小受到的教育让我觉得绑架是只有恶人才干的事。 林霄看出我在想什么,摇头说,“倒是不用这么麻烦,只要你把人骗出来,我就可以给他下毒,让白老板答应拿人质换解药。” 我好奇瞪大眼睛,“下毒,什么毒啊?” 林霄故作神秘地摇头,说这你就别问了,总之我有我的办法。 好吧,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我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隔天一大早,我就给自己换了身行头,假装外地游客的样子,揣着一个口袋去了当地古玩街。 白家的产业很大,名下很多店铺,这条古玩街中间有个叫兴德斋的铺子,就是白家投资开办的。 根据林霄的说法,这个铺子已经交给白老板的二儿子打理了,这小子叫白江宇,今年也就二十五六岁,是个典型的二世祖,眼高手低,一直想做出点成绩给他老爸看看。 很快我就到了兴德斋大门口,别说,这里装修很气派,比我和段鹏的铺子看上去高档了许多,而且铺子里摆满了古董文物,基本都是真家伙,果然是财大气粗。 我装作漫不经意的样子,走进店铺闲逛,每路过一个柜台都会停下来驻足两分钟,看一看,然后摇摇头,假装很不屑的样子。 我这副模样很快就引起了掌柜注意,一个四十来岁,穿短褂的中年人走来说,“这位先生,你在店里看了这么久,看来是识货的人,有喜欢的物件吗?” 我假装对铺子里的东西不满意,指着那些玻璃柜台,说这些都是什么破烂货,一套乾隆时期的茶具都被你们当成镇店之宝摆在铺子中间,看来兴德斋也拿不出什么好物件。 我故意说的很大声,中年人马上干笑道,“我们不是拿不出好货,只是好货只能给懂行的人鉴别,小兄弟口气挺大呀,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我很不耐烦地摆摆手,说你先别问了,交个真正管事的人出来吧,我这儿有件宝贝,只给说得上话的人鉴赏。 中年人一听,马上朝我袋子里瞥了一眼,这时候兴德斋后堂传来一道懒散的声音, “谁呀,口气这么大,小子,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宝贝,敢来兴德斋叫场?” 我回头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花衬衫、下面是一根白色西裤,打扮得很“骚包”的年轻人正从里面走出来。 这家伙长得很瘦,三角眼、高鼻梁,五官只能说一般,而且是个典型的二世祖气质,手上盘着一串宣德年间的紫檀木手串,给人一种二逼青年的既视感。 我马上反问,“你是谁?” 青年人趾高气扬说,“我姓白,这家店是白家的,目前是我在打理,小子你怎么称呼?” 我随便想了个名字,说自己叫张建,这次路过兴德斋,是打算把祖传的一件宝贝卖出来,应应急。 听我这么说,刚才那个中年掌柜马上就邀请我去茶室,我也不露怯,马上跟他们进了茶室。 落座之后,我才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袱,把之前弄到的八角铜灯摆在了桌面上。 白江宇很不屑,见状冷哼一声,说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呢,一个破灯盏,真是浪费时间! 中年掌柜却是个识货的主,赶紧冲上来,要抓着铜灯仔细看。我却装作很愤怒的样子,直接把八角铜灯收起来,指着白江宇说道, “白家的人居然这么不识货,连八角铜灯都不认识,算了,我也懒得跟你们废话,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说完我马上装作愤然离场的样子,中年掌柜顿时急了,拦下我说,“小兄弟你别生气,少东家和你一样都是年轻人,说话不注意分寸,我向你赔个不是,你的东西成色确实不错,要不还是坐下来,咱们再好好聊聊吧。” 第84章 交易 见对方已经上套,我才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重新坐下来。 中年掌柜抓起了八角铜灯,拿放大镜仔细研究了一会,随后吸着冷气说,“这可是祭器啊,少说也是明代的物件,放在现代老值钱了,不过……” 他话说了一半,有很疑惑地看着我,说小兄弟,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白家还是有懂行的人的,正因为八角铜灯是祭器,所以才引起了中年掌柜的怀疑。我知道现在正是飙演技的时候,马上装作愤愤不平的样子, “我家祖上也是做古董生意的,这东西是我家祖传的物件,上个月我看上一个妞儿,想给她买辆车,可我老爸不肯,还威胁我不能在外面乱搞,否则就打断我的狗腿。” “我一气之下,就偷偷把家里东西带出来了,故意来到广西找个比较偏的小店出售,免得被我老爸发现了!” 听完我的话,中年掌柜顿时哭笑不得,但也放松了对我的警惕。我知道自己成功了,刚才那些说法,已经让他在心里为我打上了败家子的标签。 果然中年掌柜故作为难的样子,说东西是你从家里偷来的,万一我收了它,你家人找麻烦怎么办? 我马上理直气壮地说,“儿子卖老爸的东西,那不是天经地义吗,死老头赚那么多家产,到头来还不都是我的?你要是给不起价就直说,我可以换另一家铺子。” 我把一个嚣张富二代的架子演绎得惟妙惟肖,白江宇是真正的二世祖,马上就露出深有同感的表情,点头说, “没错,卖老爸的东西根本不算偷,反正家产早晚是咱的,诶,你刚才说什么,谁说老子给不起价了,你这东西我收了,手上还有没有更值钱的,有多少拿多少,白家统统吃得下!” 我差点笑得肚子疼,我这个败家子是装的,哪比得上白江宇这种真正的二世祖。 不过东西确实是好货,中年掌柜再三确认没问题,给我报出了五万的价格。我假装不满意,说才五万,连个豪车配件都买不起, “我手上的确有不少从家里偷出来的古董,不过你们给的价格太低了,不符合我的预期,我看还是算了吧。” 说完我就要走,百江宇却马上拦住我,说小子,价格不合适还可以再商量,你说自己手上有很多更值钱的老货,是不是真的? 我很不爽道,“我又不是故意来找你消遣的,说有就有,怕就怕你给不起价!” “次奥,你还是第一个干当面说我穷的,不就是古董吗,赶紧带我去看看,要真是好货我就照单全收!” 白江宇被我的态度刺激到了,当时就撸袖子要跟我走,中年掌柜赶紧追上来,“少东家,要不派个人跟你一起去好了,您接手铺子没多久,我怕……” “老田你什么意思,连你也看不起我是吧?靠,家里人一个个都不拿我当回事,这次我非要做出点成绩,好好大赚一笔,看以后还有谁敢小瞧我!” 白江宇一眼就瞪退了掌柜,带我上了一辆豪车,接着就跟我到了预先计划好的地方。 下车后他指着酒店大门,一脸不屑地说,“就这儿?你住的地方也太寒酸了,一点也不上档次!” 我心里暗笑,脸上却说,“这次是瞒着我老爸偷跑出来的,要不是经济遇到点困难,也不会沦落到偷家里古董来卖。” 我的说辞天衣无缝,白江宇没发现问题,马上跟我进了酒店房间。 他进门就嚷嚷,说你个穷鬼还敢跟我比富,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吧,老子照单全收。 我已经不打算伪装了,手拿棒球棍,冷冷站在他身后,“不好意思白少爷,古董没有,擀面杖有一根,你是吃滚刀面还是刀削面?” “什么?小子你敢耍我,知不知道白家……哎哟我次奥!” 不等他说完,我就一棍子照他后脑勺抡去,这小子闷哼一声,当场翻白眼倒在地上。 同一时间,衣柜被推开,林霄跳出来,直接把手按在白江宇额头上,闭上眼睛快速念咒。 我感应到一股阴法气流在林霄身上蠕动,没一会儿就融入了白江宇的额头,同时林霄掌心下面还爬出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长得毛绒绒的,有点像蜘蛛,直接在白江宇额头上咬了一口,出现一个血点。 我紧张道,“这是什么虫子,不会咬死人吧?” “不会,蛊蛛是配合我下蛊用的,我控制了毒液量,不至于咬死人,不过这小子已经中了我的蛊,等他醒来后肯定会疼得哭爹喊娘。” 林霄把手腕一翻,虫子就爬进他身体里面,直接消失不见了。 我大惊失色,说你居然懂得用蛊,难道你是传说中的蛊师? 贵州背靠十万大山,是苗疆门户,从小我就听说过很多关于蛊的传说,不过这年头懂得炼蛊的人已经很少了,我只是听说,从来没见过。 林霄扬起嘴角笑了笑说,“我只是学了点基础的蛊术,还算不上真正的蛊师,我们赶紧撤吧,白家没你想得那么好骗,估计那家店的人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好!” 既然白江宇已经中了蛊毒,我们的目地就算达到了,当即收拾好行礼下楼,匆匆往另一条街上跑。 跑出不远,我听到身后传来汽车疾驰而过的声音,回头一看,刚才那个中年掌柜正带着几个打手匆匆往酒店跑。 与此同时,酒店里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看来白江宇已经醒了,正在忍受蛊毒的折磨。 他这叫声很凄厉,我都跑出半条街了还能听到,简直比老家过年杀猪还要惨。 林霄哼笑不止,“我的蛊毒虽然不致命,但也够让他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了,这是十二日断肠蛊,发作起来肚子会痛如刀绞,每天发作两次,一次持续两小时,而且每次发作都会比上一次更痛苦,等到第十二天的时候,他会因为承受不住剧痛,活活把自己疼死。” 我满头大汗,看着林霄那张充满邪笑的脸,庆幸这家伙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要是变成敌人那还得了? 我们撒腿跑到另一条街,找了个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旅馆住下来。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我心里很不淡定,说那接下来怎么办? 林霄边吃东西边说,“等着呗,用不了多久,白家就会主动联系咱们了。” 果然他的话很快就得到了应验,隔天一早,我的手机忽然响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我刚按下接听键,那头就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愤怒的指责,“姓陈的,你个兔崽子居然敢对我儿子下蛊!” 我很吃惊,因为听出这是白老板的声音,暗说他怎么有我电话?但语气却很冷漠, “是白老板啊,大家彼此彼此,比起你雇阴物杀手算计我的事,你儿子的遭遇不算什么。” 白老板哼道,“你不烧我的植物园,我又怎么会派杀手对付你?” 我说,“你那个植物园害死这么多婴儿,根本就不该存在,我这么做也是干好事。” 白老板暴怒道,“少废话,你想怎么样。” 我说这得看你啊,你不是抓走我朋友了吗,想让你儿子好过,就马上放了我朋友,不然后果自负。 他压抑着爆粗口的冲动,狠狠喘了几口粗气说,“好,我可以放过姓段的,但是有要求,你必须带解蛊的药来换。”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林霄,说没问题,不过交换的时间和地点必须让我选。 “行啊,只要你敢来,这些都不叫事!”白老板狞笑一声,说我最多给你一天时间,如果24小时内看不到解药,你就替姓段的收尸吧。 说完他粗暴地摔了电话,我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盲音,说次奥,拽什么拽,他儿子的小命还在我手上,居然敢用这种态度说话。 林霄咳嗽一声说,“白老板有两个儿子,白江宇只不过是个窝囊废,就算死了也对白家没太大损失,能答应交换人质已经不错了。而且,以白家的行事风格,恐怕这次交换不会那么顺利。” 我紧张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会耍诈?” “这是肯定的。”林霄说,白家怎么说也算个大家族,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他们表明上是约你出去拿解药交换人质,实际上确实为了对付你, “好在我们还有个优势,从始至终白家并不知道我的存在,这点可以利用起来,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我说好吧,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 白天我出去一趟,经过排查之后,把交易地点选在靠近高速路旁边的一个树林里。 这个树林比较适合隐藏,而且不远处就是高速,我决定完成交换之后,就马上带段鹏上高速,白家再厉害也不敢明目张胆追上高速路动手吧? 选定了交换地点,我马上给白老板回话,然后提前摸到那片小树林附近适应环境。 约好交易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我拿着手机遥控对面的人,让他们在市区绕了好几圈,有一次,我还特意让白家的车从我眼皮下面开过去,确认后面没有车辆跟着,才命令对方把车停在山脚下的马路边。 我也开了一辆租来的面包车过去,当距离剩下二十米的时候,我把车停下来,拉开车门一看,对面是一辆加长的商务车,车里下来三个人,除了那个中年掌柜之外,身边还跟着两个气势汹汹的打手保镖。 中年掌柜一上来就指着我,“小子,你演技不错啊,连我都被骗了,赶紧替少东家解蛊,不然我弄死你!” 第85章 白家的后手 白家人说话都这么嚣张的吗? 本来我对给白江宇下蛊的事还怀着一丝歉意,毕竟这位纨绔少爷也就稍微张扬了一点,好像也没犯什么大错,可当听到中年掌柜赤果果的威胁后,那种愧意立马就散了。 接着我耸了耸肩,说你急什么,我要的人呢? 中年掌柜把身体稍微偏了一下,我抬头看向那辆加长的商务车,发现里面躺了两个人,一个是段鹏,另一个则是白江宇,正蜷缩在座位上疼得发抖呢。 这小子已经虚弱得没有说话的力气,看我的眼神也带着深深的惊恐,以及一些复杂说不清的情绪,可能是怨恨吧。 我没搭理他,让中年掌柜先把段鹏给弄出来。中年掌柜倒也没拒绝,把手一挥,两个打手就架起了段鹏,把人弄到我这边,直接仍在草皮上面。 我蹲下来看了看,只见段鹏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金箔,似乎受了不少苦,身上还有不少鞭打的痕迹。 我当时就怒了,攥紧拳头,质问他们对我朋友干了什么? 中年掌柜面无表情说,“做错事当然要受惩罚,这已经很轻了,他只是熬不住刑昏过去了而已。” 我心里很不好受,说到底段鹏都是被我连累才会落到这个地步。 中年掌柜却没有多啰嗦,指了指车上的白江宇,说人已经给你了,我少东家身上的蛊毒怎么办? 我把手伸进兜里,摸出一袋绿色药粉。这药粉是林霄给我的,可以解除白江宇身上的毒蛊,我把东西丢过去,对中年掌柜说,“你带回去,用温水化开,加上泡发的木耳一起喂给白江宇,然后他可能会拉两天,不过这是正常的,只要排完了毒,最多三天就可以痊愈了。” 中年掌柜一脸不信,说万一你说谎骗我们怎么办? 我把段鹏弄到面包车上,说你爱信不信,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没必要跟白家结深仇大恨,这次要不是你们先绑架段鹏,我也不会出这么损的招, “白家势力这么大,我躲都来不及,怎么会跟你们开这种玩笑?” 可能是见我的态度还算诚恳,中年掌柜点了点头,说你倒是挺识相,好吧,这次就先相信你,如果三天内少东家的身体没有复原,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说完他拿着解药上车,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我看着渐渐驶远的商务车,内心却感到很讶异,之前林霄警告过我,白家人报复心贼强,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怎么这次交换人质的过程会这么顺利? 事情太顺利了反倒不好,我心里特别没底,总感觉白家不会这么轻易放我走,于是赶紧坐上面包车,用最快的速度打火,往高速路口方向行驶。 深夜后马路很荒凉,我边开车边小心翼翼地检查环境,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悬着的心渐进放下去了,通过后视镜去查看段鹏的情况,发现这老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却没跟我打招呼,反倒脸色僵直,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我马上把车速放缓了一点,“老段,你怎么样了?” 他没回答我,跟中邪一样直勾勾盯着我的后脑勺。 通过后视镜,我察觉到段鹏的眼神明显不对劲,他眼球正在往上翻,很快露出白色的眼白,上面血丝密布,像极了一个红色的玻璃球,同时还在阴恻恻地磨牙,露出很怨毒的表情。 糟糕。 当时我就预感情况不妙,下意识踩了刹车,没等面包车停稳,段鹏嘴巴里已经发出“嗬嗬”的声音,然后嗷嗷叫着扑上来,表情格外狰狞,把手还手车垫,居然做出了掐我脖子的动作。 我当场傻眼,尖叫道,“老段你干什么,你特么疯了啊?” 段鹏没有回答,嘴里的嗬嗬声好像拉风箱似的,我飞快偏头躲开,段鹏没能掐住我脖子,又伸手拽起了我的头发,然后用力往左边拉扯。 我双手已经握不住方向盘了,面包车一个横甩,撞向马路旁的护栏,整个车头都震了一下。 车厢里空间的很小,我脑门被方向盘嗑得发青,都没顾得上揉一下,段鹏就嗷一声再次扑上,狗曰的一下就按住了我的头,拼命的往方向盘上挤。 没想到段鹏力气这么大,我脸砸在方向盘上,五官都快挤变形了,感受到段鹏手上传递过来的冰冷气息,简直比冰块还要冷。 这叼毛中了邪咒,被迷惑心智了。 瞬间我意识到什么,果然白家的人没打算轻易放过我们,我想到了很多种动手的方式,万万没料到对方居然会在段鹏身上做文章。 当时我已经慌了,脑子一片空白,可出于本能,还是反手抓住了段鹏的胳膊,用力推他。 这叼毛力气比牛还大,试了半天,我居然没能推开他的手,好在经过这么久的锻炼,我已经感觉到了气的存在,惊慌之下立刻把小腹中的那股气调动起来,四肢莫名充斥一股暖流。 顿时我有劲了,扭过段鹏的手臂,生生把人压在坐垫上。 这时候我看清了,段鹏脖子上涂满了一些诡异的符号和刺符,两眼放空,好像没有知觉。 这种状态有点像被人用邪咒控制,也有可能是被阴物迷了心,不管是哪种,总之他现在很危险。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慌乱的大脑中闪过各种念头,冷不丁我想起吴瞎子给的卷轴上面记载了一篇心咒,好像可以应对这种状况。 情况紧急来不及想太多,我马上行动起来,用手按住段鹏胡乱摆动的脖子,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吐在他额头上,默念黎巫心咒。 吴瞎子给我的卷轴很杂,上面记载了很多基础法诀,因为是第一次使用,我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用,只能加大音量,疯狂地输出,然后对着段鹏脑门上重重拍了一下,大喊道, “解!” 啪一声后,段鹏脑门垂下去,神情变得恍惚,两眼一闭,再次陷入了昏厥。 我用手搭向他脖子,呼吸很脉搏都很正常,再翻开眼皮一看,眼球依旧很浑浊,眼白多过瞳仁,那股控制他的阴法邪气还在,只是暂时被压制了。 “难道是迷心咒?” 我脑子翻来覆去思索,感觉段鹏现在的样子很像中了传说中的迷心咒,可以我的能力不够,不知道怎么解,只能先扯下段鹏的皮带,把他双手反绑起来,防止他继续捣乱。 完事后我重新发车打算离开,可试了几次,面包车居然打不着火,估计是刚才那一下撞得太严重,已经损伤到发动机了。 白家的人随时有可能追上来,没辙我只好拉开车门,把段鹏也拖到路边,背上他飞快往山里跑。 这时候路边已经有汽车远光灯射来了,我回头一看,发现是几辆黑色越野车,正迅速往我这边靠近,我猜到肯定是白家安排的后手,吓得一秒钟都不敢耽误,尥蹶子跑进山里。 果然那几辆越野车在附近停下来,从车上跳下来一群手持利刃和电棍的打手,正在到处搜寻我的踪迹。 “狗曰的,白家要不要这么夸张!” 我吓惨了,只能按照原定计划往树林深处跑,那几个打手已经发现我,好几束手电光朝我背上扫来,黑暗中传来一片嘈杂的喝骂声, “快,那小子在那边。” “抓住他,赶和白家作对,一看就是不想活了!” 瞬间五六道身影齐刷刷狂奔过来,晃动的手电筒一直锁定在我身上。 我六神无主,背着段鹏一个劲狂奔,可惜这老小子太沉了,严重影响我的发挥,刚跑了不到一百米,我就累得直喘气,很不把舌头也伸出来。 眼看白家的打手们已经围住我,我神情紧张,只好先把段鹏放下。 十几秒后那个中年掌柜再次出现,狞笑着指向我说,“小子,现在无路可逃了吧?” 我喘着粗气说,“你们不讲道义,说好了交换人质,居然下这种黑手。” 中年掌柜哼道,“谁叫你招惹白家的,不给你们点教训,还真以为白家是泥捏的。”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五六个打手一起围向我,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不怀好意的冷笑。 事到如今我也豁出去了,大声说,“妈的,别以为我没准备,这是你们白家先挑的头!” 随着我的一声大吼,树林也传来一些动静,然后就是窸窸窣窣的爬行声传来,走在最前面的打手刚意识到不对劲,要停下脚步的时候已经晚了。 只见树干上掉下来一只毛绒绒的蜘蛛,飞快跳到他脖子上,用力一咬。 “啊!”顿时这个打手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迅速栽倒在带上,用手掐着脖子大吼大叫, “有东西咬我,好疼,我好像中毒了……” “你在狗叫什么!”中年掌柜很意外,刚要冲上来检查情况,就看见打手身上跳出一只拇指大小的虫子,黑漆漆的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只是动作飞快,马上就扑向自己的脸。 他下意识就躲到旁边,可身边那几个打手就没这么幸运了,马上出现了第二个被咬的人,立刻惨叫趴在地上,和第一个打手一样鬼哭神嚎。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中年掌柜带来的打手基本都被咬了,全都痛苦倒在地上。 树林太黑,加上咬伤他们的虫子体型很小,速度又特别快,几个人根本不明白是被什么咬中的,还以为见了鬼,一个个都吓得抱头鼠窜。 这时候树干后面闪出一道身影,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说,“早知道白家的人肯定有后手,幸好咱们布置得还算周全。” 第86章 阴法反噬 是啊,这次要是没有林霄帮忙,搞不好我就完了。 我暗自庆幸,就在这时候段鹏忽然惨叫一声,身子一挺变得僵直起来,接着浑身就开始抽抽,嘴里都吐白沫了。 “老段!”我大吃一惊,林霄也帮我按住了段鹏胡乱抽搐的身体,还找来一块布塞住段鹏的嘴巴,防止这老小子咬伤自己。 段鹏仍是不停抽搐,我都快按不住他,感觉就跟发了羊癫疯。 林霄看了一眼,疑惑不解地说,“这货什么情况?” 我说不知道啊,好像是被邪咒迷了心,刚才在车上还掐我脖子呢,幸好我反应够快,才把人制服了带进这片树林。 林霄不说话了,脸色严肃地蹲在地上,翻开段鹏眼皮快速检查,然后沉下脸说,“好像是中了黑巫术,有点类似于降头!” 降头? 我当时人已经吓懵了,说降头不是东南亚才有吗,国内怎么会出现这种邪术。 林霄摇头,说你别忘了这里是广西边境,离国境线本来就不远,几十公里外就是越南了,会出现降头师有什么稀奇的。 他恨声咬牙道,“白家可真不讲究,居然找了国外的降头师帮忙!” 随后他飞快把手按在段鹏额头上,迅速诵念起了咒语,渐渐的段鹏不再抽抽了,只是眼神依旧很恍惚,直勾勾的双眼弥漫红色血丝,看上去老吓人了,完全没有平时的机灵劲。 林霄把手松开,很无奈地皱眉,“下降头的人能力不低,而且是药降和灵降的混合体,短时间内我也没办法驱除。” 我紧张的一匹,说那咋办? “先别说这个,那个躲在背后的降头师应该就在附近,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他吧。” 林霄严肃地制止我,提醒我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而就在这时,树林下面也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我和林霄把头抬起来,顿时就看到阴暗的夜幕中,走出一个面容削瘦、裹着黑色大氅的家伙,正面露阴冷地站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神色犀利地看着我们。 这个人打扮很怪,一身宽大的黑袍,裹着瘦不拉几的身体,脸色很黑,脖子上挂着一串用动物骨骼制成的吊坠,下面是宽大的灯笼裤,穿的是草鞋。 他五官阴冷,脖子上布满了稀奇古怪的符号和纹路,林霄把嘴角抿起来说, “是阴法刺符,一般的降头师会在身上刻一些特殊的符咒,平时通过念力加持,到了必要的时候就把这些刺符里的灵力释放出来,可以斗法伤人。要小心,这个家伙很不简单,比上次那个七杀门的阴物杀手更厉害!” 我紧张到咽唾沫,说那你能对付吗? 林霄点头,又摇头,说没试过,我怎么知道? 对面的人看着我们,嘴角扬起了怪怪的笑容,居然把手抬起来,比划了一个挑衅的手势。 林霄马上站起,背着木匣大步往前走,两人隔着二三十米对视,渐渐的天色越来越阴冷,也是不赶巧,随着一声闷雷,居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点。 雨势来得很快,越下越大,还夹杂着一股狂风,把紧张的对峙气氛推向高潮。 林霄说了句什么,说得好像是苗语,对面的人愣了一下,然后声音沙哑地开口。 他口音很重,一半是广西腔,另一半则夹杂着东南亚那边的语言,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大意是质问我们为什么要跟白家作对。 林霄哼了一声,“白家干了这么多缺德事,是个人都会看不惯,我们只不过点火烧了他的植物园,白家就受不了了,那些被他们害死的无辜婴孩又怎么算?” 降头师邪笑一声,脖子上符文刺青在朦胧的雨夜中弥漫着诡异的气场,说自己管不了那些,他受雇于白家,既然拿了好处就要帮白家做事,把所有捣乱的人带回去。 同时他警告我们,最好不要做无谓抵抗,否则马上就杀死我们。 听到这样赤果果的威胁,我胳膊都吓抽了,心说这些都是什么人,动不动就的要人命,还讲不讲道德了,我可是三好青年,怎么每次都遇上这些邪门歹毒的坏人。 眼看道理是说不通了,林霄表情越来越严肃,大雨中他默默迈开脚步,朝黑衣降头师走过去。 降头师也停止了笑容,因为看出林霄不好对付,马上就把左手举起来,张大嘴诵念起奇怪的经咒。 这次我听明白了,这家伙念的是巴利语,源自泰国中世纪的一种邪门阴法,至于我为啥能听懂巴利语,那是因为之前段鹏卖给我的阴物中,混杂着一些巴利语的入灵心咒,我跟着念过几次,所以能听懂部分单词。 就在降头师念咒的时候,我立刻感觉狂风骤起,气温一下子降低了好几度,随后降头师摊开五根手指头,目光暴瞪。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刚才还在乱飘的雨水忽然转向,全都裹挟着狂风卷向林霄,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莫名阴森的气息,特别吓人。 我很紧张,即使隔着二三十米都感觉有点透不过气来,对面的人气势很强大,光凭气场就能让我感到恐惧,显然不是一般的法师。 最诡异的是随着他的咒术声,好像空气和雨滴都受到了影响,犹如刀子一样吹打在林霄身上。 林霄的上衣被狂风吹得咧咧作响,一头乱发也被吹得飘起来,那些雨滴好似子弹般打在他身上,噼里啪啦的,传来很响的声音。 他踉跄了几下,却没有马上念咒还击,我不由得把心悬起来,林霄给我印象很强大和神秘,可他毕竟跟我一样,只是二十岁出头的毛小子,对面的降头师一看就四五十岁了,修炼阴法的时间比林霄岁数还大,他能顶得住吗? 就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林霄终于懂了,只见他忽然矮下身,往旁边一滚,大量雨滴落空,林霄马上把手伸向木匣。 我以为他会拔出那把青铜剑,意外的是林霄没有这么做,反倒快速摸出一把红色的线团,好像溜溜球一样砸向对方。 线团里蹦出两根鸡血线,一左一右缠在降头师腿上,然后林霄猛地用力一拽,鸡血线瞬间绷直拉长。 林霄保持半蹲的姿势,双手紧握鸡血线开始念咒,很快我感知到一股气流,沿着鸡血线灌入的降头师双腿,更夸张的是鸡血线和对方双腿接触的地方,居然噗嗤冒出一股白烟。 然后降头师身体就打起了摆子,他感觉到了痛苦,表情变得狰狞起来,随后做出惊人举动,右手翻出一把黑色小刀,对着掌心一划。 降头师手掌渗出鲜血,把它鲜血全都涂抹在脖子上,更卖力地诵念阴法咒语,然后脖子上的符文刺青就跟活过来一样,有一股更加阴冷庞大的气流散发出来。 “不好!”我顿时看得目瞪口呆,虽然自己只能算勉强入门,但现在已经可以勉强感知气了,在我的感应中,降头师脖子上的阴法邪气正在快速疯涨,居然反向压制住林霄的咒语。 那些阴寒的气息也顺着鸡血线转移到林霄身上,效果很夸张,连红色的鸡血线都有被染黑的迹象。 这下轮到林霄被压制了,十分难受身体半蹲在地上。 我把拳头捏得死死的,内心即害怕又愤怒,林霄在跟降头师拼命,而我在干什么?我特么能为他做什么? 尽管能力有限,我还壮着胆子摸出一把折叠刀,对着两个人念咒的地方冲过去。 可刚冲出去一般,降头师就注意到了我的动作,扬起阴邪的嘴角发出一声怪笑,左手一挥,一大片雨滴裹挟着狂风袭来,好像巨浪一样拍在我身上。 我手脚发麻,身体像是被冻僵了一样动不了,脸上无比恐惧。 这就是阴法降头吗,仅仅只是一股念力,就能隔空震慑让我动不了,那股渗入身体的寒气相当猛烈,让我难受得不行,站也站不稳,只能被迫蹲下。 但我还没有忘记抵抗,忽然看见地上有块石头,二话不说直接捡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朝降头师丢过去。 这一下有点出乎意料,降头师被砸中了,发出一声怒吼,念咒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洪亮,疯狂冲击我的耳膜,让我难受得要死。 好在这时候,林霄忽然爆发,把肩上的木匣狠狠跺在地上,用力按下机关,青铜剑马上弹射出来。 同时林霄咬破舌尖,一口鲜血洒在剑锋上,我看到青铜剑表面的花纹和血槽诡异地发光,然后有一股看不见的“气”,狠狠冲破了阴法气流,重重落在降头师身上。 “啊……” 降头师惨叫不已,马上停止念咒的动作,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扭头就往树林外面跑。 不过林霄的青铜剑气应该是伤到了他,跑着跑着,降头师脚步越来越艰难,忽然踩在一块石头上滑倒,砰一声倒地,挣扎几下就没了动静。 “这什么情况?” 我吃惊坏了,探头探脑跟上去看,只见降头师浑身肌肉萎缩,血肉正在以恐怖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也变得皱巴巴的,又干又硬,宛如变成了一具老干尸。 “妈呀!” 这一幕把我都吓坏了,转过身就开跑,林霄拦着我说你跑什么? 我指着降头师干瘪枯槁的身体,结结巴巴说,“他死了……而且还变成了干尸……” 林霄擦掉嘴角的血迹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用阴法对付我们,结果阴法被破除,自己遭到了反噬,害他变成这样的人不是我,而是他自己。” 我抖了下嘴,不再说什么了。之前吴瞎子提醒过我,修炼阴法需要冒很大风险,一个不慎反噬其身,搞不好就死翘翘了。 本以为这老头是在夸大其词,但现在我不得不信。 第87章 解降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想不到这么快又死人了,虽然死的是降头师,我还是觉得心里很不适应,蹲下去又要干呕。 林霄也是无奈,摇头一脸蛋疼地看着我说,“都说了阴法对决,不是敌人死就是你亡,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趁你还是早点改行吧。” 说完他不再耽误时间,马上蹲下去,把仍旧陷入昏迷的段鹏扛起来,快速走出这片树林。 没多久天色也亮了,我心里一阵后怕,我们不仅用蛊毒算计了白江宇,还搞死了白家花大价钱请来的降头师,这梁子算是越结越大了,搞不好人家还会继续针对我们。 林霄却很有把握,摇头说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我问为什么?林霄朝身后那片树林努了努嘴,说刚才那个降头师挺厉害,可就算请来这么厉害的帮手还是被我们搞定了,白家如果想继续对我们下手,就必须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安全问题。 越有钱的人越怕死,他们犯不着继续跟我们死磕。 希望是这样吧。 刚才为了击败降头师,林霄自己也受伤了,先带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盘腿打坐休息了一上午,下午他脸色好了许多,又继续带我赶路,离开了白家那座城市。 折腾大半天,段鹏还是没有醒过来,我特别担心他的状况。 林霄重新翻开他眼皮检查了一下,无奈摇头,“这个降头师的下咒手段比较特殊,隔行如隔山,我恐怕破解不了。” 现在降头师已经挂了,这也导致段鹏中的邪降术变成了死降,除非遇上能力足以碾压降头师的人,否则轻易没有办法化解降咒。 我手足无措,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看见路边有辆黑色越野车往这边疾驰过来。 我吓一跳,感觉像是白家又派人追上来了,林霄却很淡定,默默陪我站在路边等着。 很快那辆车停靠在路边,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让我意外的人,居然是明叔。 “明叔你怎么又来了,难道是打算帮白家对付我们?”我相当谨慎,明叔则赶紧摆手,让我不要误会。 接着他苦笑道,“你们路子可真够野的,单枪匹马跑到白家的地盘救人,居然搞得白家没一点脾气,昨天你们弄死了白家花大价钱请来的降头法师,人家已经怂了,不想继续跟你们斗下去,所以委托我来做个和事老,之前的事就这么算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惊愕了一下,看了看旁边的林霄,林霄点头说,“我们也不想和白家死磕,那就麻烦你传个话,以后只要白家不来找麻烦,我们也不会找他们。” 明叔叹口气,说这样最好啦,你们怕白家这条地头蛇,人家还怕你们这两条过江龙呢,大家能和和气气的最好不过。 我指了指地上的段鹏,说可是段鹏中了那个降头师的邪咒,到现在还没醒,白家有办法救治他吗? 明叔把头摇了摇,说下降头的人已经被你们弄死了,他一死,这降头就成了死降,就算白家也无能为力了。 我当时就感到一阵绝望,虽然段鹏贪财好色,有这样那样的弱点,可作为我的行业领路人,这家伙没有亏待过我,而且和白家结怨这件事,原则上就是我连累了他。 如果段鹏就这样死掉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家人。 明叔朝段鹏看了一眼,又说,“先别急着绝望,这个世界上懂得降头黑法的人还是有不少的,不如先把人带回去吧再想办法吧,刚好你们可以坐我的车。” 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我们当即把段鹏抬上车,一路疾驰,又返回到了阳江县。 回了段鹏的铺子,我依旧感到发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偏偏这时候手机响了,来电显示蹦出一个让我意外的名字, 吴瞎子! 我赶紧接了电话,追问道,“爷,你怎么一走就是小半年,连个消息都不给呀,我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怀疑你都人间蒸发了!” 吴瞎子语气淡淡地说,“我去的地方很危险,又没有手机信号,你当然打不通了……先别说那个,我走了将近四个月,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好好修炼,我给你的那本册子都看完了吧?” 我苦笑说看完了,不过眼下有点麻烦事,我可能赶不及去探望你了。 吴瞎子很奇怪,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就把自己最近这小半年发生的事情讲了,顺便说出了段鹏的情况。 吴瞎子听完后很不屑地说,“不就是黑法降头吗,你把人送到我这里来,我帮他化解就完了。” 我喜出往外,对啊,吴瞎子修法能力那么强,林霄化解不了的邪咒,他应该可以。 事不宜迟,我立刻带上段鹏重新出发。 明叔没有跟我们一起,他的责任只是帮白家传话,既然目地已经达成,就回去忙自己的事了。 我和林霄一起上路,经过大半小时车程,终于来到了宁远镇吴瞎子的小院。 进来院子,吴瞎子正坐在躺椅上抽旱烟,见我这幅行色匆匆的样子,马上板着脸训我,“这么大个人了规矩都不懂,进屋不知道先敲门吗?” 我哭着脸说爷,人命关天,快帮我看看老段吧。 吴瞎子这才不骂我了,目光一转,又看到跟在我后面的林霄,眼皮跳了一下,问这小子是谁? 林霄赶紧抱拳行礼,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吴瞎子听完哦了一声,表情淡淡地说,“原来是林家的后人,进来吧。” 段鹏的情况比较糟糕,吴瞎子也没继续耽误,马上翻开他眼皮做了检查,随后嘿嘿冷笑一声说, “还真是混合降,这种降头术虽然算不上特别厉害,但下降者用了两种不同的法门,确实需要费点精力,陈凡,去把床铺腾出来。” 我连忙说好,冲进偏房整理床铺,然后把段鹏搁在上面。 吴瞎子取出一把钢针,手法飞快,先把段鹏脑门扎成一个刺猬,随后把手摁在段鹏额头上,闭目诵念经咒。 说来也怪,随着吴瞎子的经咒声传递,段鹏脑袋里居然被逼出了一股阴邪的气流,好像水蒸气一样腾腾往上翻涌。 接着吴瞎子有变幻了几个手诀,对着段鹏推拿拍打,有点像我楼下三十块钱一次的盲人按摩,不过他手法特别快,每次拍在段鹏身上,都会留下一个红印子。 等吴瞎子拍完之后,段鹏眼球中的血色已经淡化了不少,脸色也没那么僵硬了,只是人还没醒。 我赶紧问吴瞎子,“爷,他的降头解了吗?” “解了一半,但距离痊愈还有一段时间。”吴瞎子没好气地瞪我一眼,说你小子就知道在外面惹事,混合降可是很麻烦的,要不是刚巧遇上我,估计小段这条命就交代了。 我讪讪一笑,不敢搭话。吴瞎子又取出一把小刀,在段鹏手指肚上扎了一下,把鲜血装进一个玻璃瓶子,我注意到段鹏伤口挤出的鲜血居然是黑色的。 随后吴瞎子点燃烛火,熏烤瓶底,手上还在不停摇晃,让血液受热均匀。 我不懂他在干什么,又不敢多嘴问,林霄却看得出神,在我耳边小声道,“段老板中的是混合降,说直白点就是同时中了两种降头,刚才的灵降已经被这位吴前辈化解了,接下来的需要根据血液里的毒素分析,调配出合适的解药,用来化解剩下的药降。” 我似懂非懂,感叹降头术还真是神奇。 我们正聊着,吴瞎子那边已经传来了动静,只见那玻璃罐里的血都被烤的蒸发了,出现了一些跟盐似的黑色粉末附着在罐壁上。 吴瞎子把粉末刮下来,装进不同的罐子,一字排开后,又取出了一些毒虫,有鞋子、蜈蚣、蚂蟥和蟾蜍等等,分别装进瓶子里,双手合十念咒。 很快罐子里的毒虫就变得躁动起来,好像遭遇了什么危险不断爬动,大部分虫子都死了,唯有装着的蚂蟥的那个瓶子还活着。 吴瞎子把这个瓶子抓起来,继续放在火焰上熏烤,同时添加了一些不知名的药粉,一边熏烤,一边用经咒加持。 很快蚂蟥被烤干了,吴瞎子把它们碾成粉末,搭配一些特殊的草药熬制,经过几个小时炼制后,形成一碗稠糊糊的药汤,让我趁热给段鹏灌下去。 段鹏双目紧闭,没有意识,我索性把心一横,拿匕首撬开了他的牙齿,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强行灌下去大半碗药汁。 没一会儿段鹏的肚子就开始打鼓,好像有几鼓气流在肠子里面乱窜似的,原本失去意识的他也猛然睁开眼,露出十分古怪的表情。 我欣喜若狂,马上说,“老段,你感觉怎么样?” 段鹏没有回答我,好像憋得很惨似的,脸都青了,不不由分说推开我,一下就蹿出房间,直奔茅房而去。 没等茅房大门被撞开,老小子就已经开始窜稀了,屁股下飚出一股黑臭的污水,把刚要跟上去的我熏得退回来。 然后段鹏用力关上茅房大门,里面一阵噼里啪啦,夹杂着老小子的哀嚎和惨叫。 吴瞎子用毛巾插手,淡淡地说,“排完毒就没事了,待会儿清洁工作还得靠你来。” 我捏住鼻子,对吴瞎子投去敬佩的眼神,“爷你可真厉害,连这么难搞的降头都懂得化解。” 他冷峻的脸上闪过一抹蔑视,说古时候巫蛊不分家,所谓降头,同样是巫蛊之术的流入东南亚之后,结合当地的黑法咒术衍生出来的, “严格意义上讲,黎巫经咒算是降头的老祖宗,这有什么难的?” 我讪笑一声,狂拍马屁说,“那也得有您老这么高深的功力,才能轻松化解啊。” 他不屑地看我,“少拍马屁,说说你的问题吧,身上那股邪气怎么样了?” 第88章 熟女刘倩 听吴瞎子关心起我的身体情况,我马上就变严肃了,把目前的状况向他汇报了一遍。 吴瞎子听完后点了点头,忽然伸出手,轻轻贴在我肚皮上感应了一下,随后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冷峻的老脸上稍微浮现出一丝笑意,点头说还不错,你小子算是比较走运了,没想到服下还魂草后,不仅调和了身上的邪气,还孕育除了一股自己的气。 我苦笑说这又能怎么样,自己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渣渣,之前遇上那个降头师都吓死我了。 吴瞎子却呵斥我一声,说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其实他之前给我的册子上已经记载了不少法门,如果我能用心学,把它们融会贯通的话,也不至于被一个小小的降头师唬住。 我无言以对,心里却暗暗腹诽,自己才入行多久啊,就算是日夜不停地苦修,也不可能有多少成就,他对我的期望是不是稍微高了一些? 很快林霄也走来,表示既然段鹏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自己也该离开了。 之前他跟那个降头师斗法,消耗了不少精力,路上一直没来得及恢复,打算先回去找个地方静养。 我忙说可以,要求他给个联系方式,经过这些事之后,我和林霄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朋友,既然是朋友,自然要多联系才是。 林霄没有拒绝,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说如果有事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但不敢保证手机一直有信号。 说完他就双手合十,对吴瞎子行了一礼,默默转身走了。吴瞎子双手抱胸看着林霄逐渐远去的背影,牵扯嘴角露出一抹怪诞的笑容, “想不到林家的后人居然跟你混在了一块,看来这里是命。”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回头说,“爷,你刚才讲些啥?” 吴瞎子秒变严肃,冷冷地瞥我一眼,“多嘴!” 这老头子脾气怪得很,我不敢触他眉头,只能苦笑着低头不问了。 又过了一会儿,段鹏终于不在茅坑里惨叫了,我等了好久没见他出来,强忍着恶心走进去扶他,发现老小子脱水严重,已经把自己拉脱力了,连裤子都提不起来,空气中散发的恶臭让我差点就吐出来。 好在经过排毒阶段,段鹏身上的降头已经解了,半死不活地躺在木板床上,居然有脸追问我,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我没好气说,“你还有脸问,之前差点掐死老子。” 接着我把这几天的经历讲给段鹏,听完他直接傻了眼,张大嘴愣了好一会儿,最后才苦笑着说道, “其实你说的这些事我都记不太清了,就记得前断时间有几个人进铺子里来找我,说是有一件发财的大生意要我去做,我见这些人出手阔绰,马上就答应了,跟他们一起上车,然后他们给我抽了一支烟,接着我就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揶揄道,“亏你还自称是个老江湖,居然会中这么肤浅的手段。” 他欲哭无泪,说自己也想不到那些人是白家派来的啊,这次可真是亏到姥姥家了,不仅搞得自己中降头,还耽误那么多生意, “都特么是受了你连累,回去之后你要赔偿我!” 得,老小子都被折腾得只剩半条命了,心里居然还惦记着钱,也是没谁了! 吴瞎子对我们的谈话嗤之以鼻,走进来指着段鹏,说你的问题已经搞定了,回家静养一段时间就好,别在我这里瞎咋呼,恢复了力气就赶紧滚。 随后他又带我去另一个房间,跟我说起了一些修法的事情,表示自己还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做,接下来可能会经常性的不在家,没办法给我提供指导, “我给你的册子上记载了不少基础的法门,只要你能把它们学会,并且融会贯通,就算勉强入行了,后续我会安排你去做几件事,每通过一次考验,我都会教你一些新的法咒。” 总之黎巫经咒不能白学,我要想真正拜入师门,就必须帮他做一些事。 对此我并没有感觉抵触,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吴瞎子虽说跟我爷爷有交情,却没有无偿培养我的义务,他帮了我这么对,为他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另外我对他这段时间消失的经历表示了好奇,一个七老八十的老爷子,为什么忽然消失这么久,究竟是去了那些地方,去干嘛了? 面对我的询问,吴瞎子直接把老脸一沉,不仅没答复,反倒埋怨我多嘴, “不该问的你别问,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好吧,有本事的人脾气都怪,本事越大也越南相处,爷爷是这样,林霄是这样,吴瞎子自然也不能免俗。 在他家待了一天,经过吴瞎子的点拨,我对一些基础的修行法门有了掌握,只是依旧做不到熟悉,吴瞎子表示这是因为我入行太晚,缺少实际操作的经验,倒是可以先跟着段鹏历练历练。 隔天我就被吴瞎子赶出了家门,带上身体刚有所恢复的段鹏,返回了阳江县的铺子。 这一趟出门耽误了不少日子,好在问题基本算是解决了,段鹏身体没有完全康复,还需要多静养一段时间,我留在阳间照顾了他两天,等到第三天他可以自己下床,处理生活上的事,便直接买票回了贵阳。 出门这么久,铺子里一直都靠夏夕一个人照看,我回去之后马上对她表示了感谢,夏夕却笑着说不用,反正铺子接不到生意,除了几个零星散客外,她平时总坐在柜台上发呆,就当是混日子好了。 我有点头疼,夏夕这个阶段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候,却放弃大小姐身段,跑来贵阳陪我虚度光阴,感觉挺对不起她的。 夏夕自己却不这么想,摇头说,“其实人这辈子没必要把自己搞得太累啦,我家又不缺钱,而且我是个女人,没有老爸那么强的事业心,只要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就好了。” 我想着也是,以夏夕家的经济条件,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光吃家里留下的遗产也够平稳生活了,平淡是福嘛。 又过了两天,那天应该是十一号,我正在铺子里玩手机,忽然嗅到一股好闻的香风,抬头我看见一个身材曼妙、打扮得十分性感的熟女,正踩着高跟鞋朝我走进来。 这女人肤白貌美,一双勾魂的桃花眼,天生就是个尤物,看得我心情一阵激荡,差点留口水,赶紧站起来打招呼说, “美女,你有什么需要吗?” 女人在我招呼中坐下,她虽然长得年轻貌美,可气色却不算好,脸上画了眼影,却遮盖不了眼神中的疲惫,好像几天没睡过觉似的,看起来没精打采特别“衰”。 我一看女人的面相就知道她肯定遇上了麻烦,也不急着询问,先给她倒了杯水,准备了解下基本情况再说。 经过交谈,这个女人叫刘倩,今年快30岁了,在一家酒水公司做分销代理,由于她长相出众,又特别善于交际,因此业务干的不错,收入也比较高。 我挺纳闷,像刘倩这样的女人,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经济条件还相当不错,怎么会跑到我店里来? 我问她是不是要买东西,她摇头说不是,又指了指我门上的店铺介绍,问我是不是懂一些灵异方面的问题。 我笑笑,说懂一点,但也不是完全懂,“这么说你是生活上遇到了一些灵异方面的事,想找人咨询了?” 刘倩点点头,说你能帮我吗? 我不敢把话说太满,表示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想帮也不知道该怎么帮。 刘倩伸手扶额头,好像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把声音压到最低,“其实,我来找你,只要是向咨询男女方面的事情。” 她的话搞得我脸颊燥热,哥们长这么大还是处男呢,连异性的小手都没怎么拉过,忽然跑来一个熟女,要向我咨询男女方面的问题,搞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既然客户上了门,无论能不能帮得上忙,我都有必要了解她的情况,于是装作镇定地翘起二郎腿说,“没事啦,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话你直说,是病不瞒医,我会帮你保守秘密。” 刘倩红着脸说,“好吧,最近这段时间,我感觉自己男朋友变得有点奇怪,好像……那方面的需求忽然变大了,每天晚上都要,有时候还要好几次,搞得我完全受不了。” 我一听就愣了,这特么什么剧情?少儿不宜啊! 从来没体验过男女生活的我表示有点尴尬,笑着转移视线说,“这不奇怪吧,刘小姐你长得很漂亮,大部分男人都中意你这款,你男朋友有那些需求也算人之常情嘛。” 我说这些话并不只是为了恭维客户,讲真,在我所接触过的大部分女性中,刘倩的身材和脸蛋绝对算是数一数二了,甚至比一些电影明星还要有吸引力。 夏夕和她比起来,虽然脸蛋不差多少,却少了几分成熟女人的御姐气质。 我要是有刘倩这么个女朋友,肯定也会把持不住。 刘倩马上说,“可是,我男朋友最近变化,我们交往都快两年了,以前他虽然也会对我……可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疯狂,你是不知道,他连我来月事的时候都不肯放过我,我是真受不了,再这样下去早晚会染一身妇科病!” 擦,这也太猴急了! 我虽然没什么男女经验,但也知道女人来月事期间是不能同房的,这样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影响,便讪笑说, “你男朋友年纪应该不大吧,这么不知道轻重,难道你就不知道拒绝吗?” 刘倩还是摇头,“不是不知道拒绝,是根本拒绝不了。” 第89章 误会 我惊讶不已,坐直了身体说,“怎么会拒绝不了呢,这种事难道不是两厢情愿?还是说你男朋友采用了什么暴力方法胁迫你?” 刘倩难以启齿,很难为情地把脸垂下去,“他倒是不会对我使用暴力,只是我每次拒绝,都会让他很难受,好像受了严重打击似的,精神特别沮丧,还一而再、再而三地问我是不是变心了,心里有了别人,才不肯陪自己上床。” 我哭笑不得,这特喵算什么事。一个男人,最让人恶心的事情就是假扮可怜、博取异性同情,以此来达成自己的私欲。 不过这属于他们小两口的私事,似乎轮不到我来解决。 刘倩赶紧说,“可我男朋友以前从来不这样,他挺成熟懂事的,对我一直不错,刚相处那段时间给我的感觉特别好,我也是真心喜欢他,才会容忍他这么胡来。” 我好像理解了,微微点头,“所以,你男朋友是突然受什么刺激,又或者经历了什么重大变故,所以需求才会突然变强?” 刘倩红着脸把头垂下去,说应该是吧,“我是公司酒水销售部经理,平时少不了应酬,有些客户会趁着酒劲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虽然有点恶心,但这也是为了生活没办法。” 她男友特别不喜欢这点,上次目睹刘倩被一个客户调笑的事情,居然控制不住脾气直接冲上去,跟那个客户打了一架,最终害刘倩没办法完成这一单,被公司扣了不少奖金。 我说看来你男朋友脾气不小嘛,还是个醋坛子。 刘倩苦笑说,“他以前不这样的,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性格完全变了,小肚鸡肠,那方面需求巨大,还一点不考虑我的感受,让我感觉特别陌生。” 刘倩怀疑男友身上的变化,或许跟自己刚搬进去的那栋房子有关, “我记得很清楚,男友性格就是在搬家那段期间变得不正常的。” 我可算抓住了重点,赶紧追问,“你们最近搬过家吗?” 李倩说搬过,而且还不止一次,“我和男友的工作都不是特别稳定,隔三差五出差,很难在一个地方定居下来,所以没有买房子,平时都住在出租屋里面,搬家属于是家常便饭。” 最近一次搬家是两个月前,他们搬去了市郊一栋比较宽敞的三居室,那房子环境不错,距离上班的地方也不远,出行很便利。 刘倩对房子相当满意,但男友却对这个地方颇有微词,说家里就两个人住,没必要租这么大的套间,加上自己和李倩经常出差不在家,这么大栋房子空在那里很浪费。 “他一直不太喜欢那栋房子,但我已经交了押金,还预付了半年的房租,根本退不了房,为这事男友还跟我闹过两天别扭,埋怨我擅自做主,租房之前没跟他商量,再然后我就感觉他性格渐渐变奇怪了……” 那天刘倩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回家已经快凌晨了,她很疲惫,只想洗个澡好好休息,不料进了客厅,却看见男友一个人坐在阳台上自言自语,表现得很神叨。 起初刘倩没在意,以为男友还在跟自己闹别扭,就直接去了卫生间洗簌。 她刚把衣服脱掉,男友就跟见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跑进来,动作粗暴地扑向刘倩(以下内容很无聊,我直接省略掉了)。 我咳嗽说,“也许是闹了两天别扭,你男友心里过意不去,又拉不下脸道歉,所以才用这种方式。” “不会,我男友平时挺温柔的一个人,文质彬彬的不会采用这种方式,而且他动作特别粗暴,完全不像平时那样……” 刘倩越说越羞,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口,饱满的事业线不断起伏,看得我心口也跟着一荡。 回过神来,我开始认真分析,摸着下巴说, “你的怀疑不无道理,问题确实有可能出在出租屋上。” 据刘倩所说,新租的那套房子比较僻静,周围没多少邻居,而且屋主已经把出租房闲置了很久。 “房子很大,加上闲置时间过长,空屋比较容易招鬼,没准你男友是被什么脏东西迷惑了心智也不说不定。” 刘倩马上就紧张了,快速站起来说,“那你能不能帮我?” 我想想说,“不急,刚才那些话只是我的分析,具体是不是这样还比较难说。” 我提出可以跟她一起回家看看,最好把她男友也叫上,等我了解完情况再说。 刘倩迫不及待,说那太好了,刚好我今天休假有空,我们可以马上出发。 很快我就陪刘倩离开铺子,坐上出租车去了她在市郊租的那套房子。 我印象比较深刻,这栋房子虽然位于市郊,可环境相当不错,类似于高档的别墅公寓,门口花园假山配套完备,看得出刘倩收入确实不低。 进了小区,刘倩带我走进单元楼,这一栋楼房属于小高层,采光通风都挺好,阳台正对人工湖泊,风景和视野相当哇塞,后来我买房子都是照着这个布局买的。 再说她租的这套房子,大概有一百三十几平,很宽敞的三居室,装修算不上奢华,但布置规整,格局也相当不错。 我在她转了几圈,一直没察觉到有什么问题,刘倩紧紧跟在我后面,时不时问我发现什么了没有。 我皱眉摇头,“你家很干净,不像会招惹脏东西的样子。” 虽说一套房子闲置久了,很容易招惹“好朋友”上门,但阴灵喜欢那种光线偏暗,比较背阴的地方。 刘倩这套房子处在九楼,坐北朝南,光线和视野俱佳,家中布置相当整洁,没有一点发霉的迹象,和阴灵喜欢的环境并不一致。 刘倩有些失望,一脸无奈说,“如果问题不出在房子上,那我男友他怎么会……” 我打断她说,“还不一定,有些地方白天是一个样,晚上又是另一个样,不介意的话我想留下来看看,没准到了晚上情况会有所不同。” 刘倩马上说,“行吧,对了陈老板饿了没有?家里没准备什么好东西,不如我下面给你吃吧。” 这女人说话容易让人产生联想,我看向她那双修长紧绷的大白腿,有点想入非非。 好在刘倩说的下面真的只是下面条,没看出来这女人心灵手巧,厨艺这么好,很快端来一碗西红柿鸡蛋面,虽然是家常口味,可味道很正,这厨艺简直绝了,我边吃边对刘倩竖起大拇指, “你有这种厨艺,谁娶到你真幸运。” 刘倩却没什么胃口,挑着筷子发愣,说天又要黑了。 我用纸巾擦了擦嘴,说天黑了能咋地,你害怕天黑吗?刘倩把头摇了摇,说自己怕得不是天黑,而是天黑后,她男友又来回来,找自己做那种难以启齿的成人游戏。 我差点没乐出声,心里对她男友特别好奇,想看看丫的到底长什么样子。 吃过晚饭,刘倩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我见她一个女人也挺不容易的,便主动提出帮忙,刘倩客套着说不用,赶紧把我的碗筷夺过去,不料这个举动碰到了水龙头,自来水洒了她一身。 刘倩惊呼一声“呀”,上衣湿透了一半,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段,在薄杉下若隐若现。 我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帮她递纸巾,恰好这时候大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身材比较瘦弱,长得文质彬彬的小男生,看年纪不大,估计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比刘倩略年轻。 男人脸上带着金丝眼镜,长相文弱还蛮有书生气的,我猜他应该就是刘倩的男友了,正准备上前打招呼,不料这小子一看刘倩“湿身”的模样,顿时神情变得很激动,二话不说,上来就推我一下, “你谁呀,怎么跑来我家,跟我女友在一起,你们在什么,为什么倩倩衣服是湿的?” 我当时就是一愣,心说这哥们也太能联想了吧,刚要开口解释,刘倩已经慌张地站出来, “张勋你别误会,这位是陈凡,我带他来是为了……” “谁让你带其他男人回家的,真不要脸,你简直不知羞耻!” 这家伙的反应让我特别意外,正常男人回家,发现客厅多了个不认识的人,肯定会先打听对方的姓名来历,搞清楚情况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生气,他怎么一上来就犯冲? 刘倩被张勋训得说不出话,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我赶紧说,“哥们你误会了,我只是……” “靠,你特么手上居然拿着纸巾,看来我回家不是时候,你们这是刚打算办事吧?”张勋怒气冲冲地朝我瞪眼,额头蹦青筋,表情十分吓人。 我人都傻了,这尼玛什么理解能力,谁说拿纸巾就代表要干那事了? 他的冲动让我不能理解,顿时僵在那里,张勋依旧咆哮个没完,又转身指着刘倩,说臭娘们,怪不得最近几天不让我碰,你果然是外面有人了。 刘倩很冤枉,跺脚说你能不能正常点,陈凡只是个普通客人,我请他来家里是为了帮你治病。 “你放屁,我能有什么病,滚、快滚,别打扰我两口子的正常生活!” 张勋变得比之前更激动了,用力推着我往屋外走。我虽然很生气,可这毕竟是在别人家,无奈只要走了。 前脚刚跨出大门,张勋就用力把大门关上,发出砰的一声,隔着防盗门,屋里依稀传来他的咆哮, “臭女人,敢给我戴绿帽,老子今天折腾不死你!” 说完他好像对刘倩扑了上去,衣服的撕扯声中夹杂着刘倩的尖叫,“你慢点、别……你真误会了,哎呀,别咬,我那里疼……” 第90章 五毒油 我愣在门口,听着房间里传来两人赤膊打架的声音,心里别提有无语了。 除了无语之外,我更多的反应还是震惊。 张勋简直就是个醋坛子,就因为家里多了个男人,就莫名其妙发这么大火,要说他只是小心眼也就算了,为什么赶走我之后,马上就跟刘倩上演起了激情戏? 这尼玛绝对不正常! 感觉事情不对味,我没有急着离开,靠在走廊角落点了支烟,默默守着。 三分钟后,里面偃旗息鼓,我听到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心里不由吐槽,这枪法也忒快了,没想到张勋办事情这么利索,估计下一届快男总冠军非他莫属。 没一会儿门打开了,只见刘倩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特别羞愤地出来倒垃圾,张勋则一脸满足地跟在她后面。 两口子见我还站在过道上抽烟,并没有离开,顿时愣了一下。 刘倩赶紧整理胸前的扣子,对我投来为难的眼神,“陈老板你还在呀。” 我晃了晃手上抽剩下的半支烟,说没事,你们继续,我等烟抽完了再走。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张勋态度特别恶劣,上来就要赶我,刘倩急忙拦下他说, “我都说了,自己和陈老板是清白的,你刚才不都检查了吗,怎么还不信?” 说到“检查”两个字,刘倩脸颊红了一下,恨不得自己找地缝钻。 我脸上同样大写着尴尬,恨不得用脚趾扣个三室一厅,主要是今天的事太奇葩了,我已经彻底凌乱。 张勋这才满足一笑说,“刚才只是检查,还没完呢,你赶紧把垃圾倒了,我去卧室等你。” 说完这小子根本不鸟我,径直扭头去了里屋。 我都没办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抽了下嘴,对刘倩尬笑道,“你们……小两口的相处方式还挺特别的。” 刘倩脸都红透了,像个烂番薯,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他以前对我很温柔的,从来不会这么粗暴……” 我让她赶紧打住,再描述下去就少儿不宜了。 等情绪平复了一些,我才问道,“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将近两个月,准确说是一个半月了吧。” 刘倩又羞又恼,说张勋身子骨挺弱,刚交往的时候,两个人虽然也会做些羞羞的事,但基本是一个星期一到两次,而且他肾不好,每次都跟送牛奶一样,放在门口就走。 可现在不知道怎么了,一天最少两到三次。 我哑然失笑,“也许他找到了良医,为自己换了一个铁肾也说不定。” 刘倩却很认真,虽然羞于启齿,但还是实话说话,“其实他现在的表现还跟以前一样,甚至都不如以前了,你刚才也看到了,从脱裤子到出门倒垃圾,也就半支烟功夫……” 我都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心里贼尴尬。 刘倩已经豁出去了,反正最丢人的一幕已经被我看见,她现在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说, “张勋一直这样,生活中总是时不时对我做些下流动作,那种事的频率特别高,可他每次表现并不好,而且还总爱玩一些……一些让人难为情的小游戏,如果我拒绝的话,他要么变得很沮丧,质疑我不爱他,要么就会很生气,跟个疯子一样砸东西。” 说到这儿,刘倩忽然低头抹起了眼泪,说更过分的是他连月事那几天都不放过自己,刘倩很苦恼,担心这样下去早晚出问题。 我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刚要提出点建议,就看见那个张勋已经换好了衣服,手上还拿着一对蜡烛,很不耐烦地站在门口, “刘倩,你垃圾倒完了没有,究竟跟外面那小子聊什么呢,赶紧进屋吧,我想你了!” 这么露骨的话亏他能当我面说,我注意到张勋握着蜡烛的那只手上,居然套着一个造型比较特殊的玉扳指,他一遍催促刘倩,一边转动玉扳指,露出急不可耐的表情,时不时阴笑一下,表情特别怪异。 刘倩则是哭笑不得,但看她的样子似乎挺顺从张勋的,尽管脸上极度不情愿,还是回头喊了一声, “就快了,你把身上洗一洗,我马上回来。” 这话也是够彪悍的,我已经完全看傻,只见刘倩忽然轻轻推了我一下,把我带到张勋的视 线之外,飞快说, “张勋的状态你也看见了,你认为正常吗?” 我实话实话,“确实不正常。” 不仅张勋不正常,我甚至感觉连刘倩也不太正常,她男友这么能作,估计都是被她掼出来的。 刘倩很苦涩地咬嘴唇,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再联系你。 说完她就转身进屋了,大门一关,里面传来张勋嘿嘿的怪笑声,哪怕隔着一扇门,我都能感受到室内散发的猥琐气息,以及那一丝丝从门缝里涌来的阴邪气。 回了铺子,夏夕居然没走。我好奇说天都黑了,你怎么还没回去休息。 夏夕撇嘴说,“你白天陪那个女人回家,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先是一愣,看见夏夕气鼓鼓的样子,忽然感觉好笑,说咋的,你吃醋了? 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让我自己体会,然后就气呼呼地开车走了。 我特么也是无语,这一天天的,净遭人白眼了。 隔天一早,我就接到刘倩打来的电话,为昨天的事情向我道歉。 我连忙说不用道歉,问题不出在你身上,是因为你男友嫉妒心太强还有些变态,才造成这种尴尬局面。 刘倩却很维护张勋,马上说,“其实他以前真不这样,一直对我挺好的,是个特别优秀正经的男人!” 我好一阵哑然,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就放任男友继续作吧,早晚出大问题! 刘倩不吭声了,被我说到心酸处,竟然哽咽起来。 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尤其见不得女人哭,赶紧说你哭什么呀,我来问你,张勋手上那个玉扳指怎么回事? 昨天张勋催促刘倩回屋的时候,大拇指上戴着一个造型特殊的玉扳指,看模样应该是个古物,只是当时天黑了,我没找到机会细看。 说到玉扳指,刘倩更无奈了,“那东西好像是他一个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打哪儿来。说实话,我感觉那个玉扳指挺丑的,看着也不值几个钱,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喜欢。” 我心里咯噔一下,忙说,“他戴这个玉扳指多久了,平时一直戴身上吗?” “差不多也一个多月了吧,有可能更久。” 刘倩想了想,接着说,“张勋很宝贝这个玉扳指,每天都擦好几遍,从来不肯离身,就连……就连跟我干那种事的时候也要戴,我感觉很不舒服,上次让他把玉扳指取下来,结果他忽然就发火了。” 我班开玩笑说,“或许只有戴上那枚玉扳指,他才有干那事的力气。” 刘倩问我接下来到底该咋办啊,“昨天你走之后,他变着法折腾我,我已经快受不了了。” 我说你别急,再忍一忍吧,我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接着就让刘倩把张勋的工作单位和联系方式告诉我。 挂完电话,我按照老规矩拨通段鹏手机,请他帮我参谋一下。 段鹏一听就笑道,“这种事很明显,既然问题不出在房子上,那就只能处在那枚玉扳指上面了,按我的经验,那玉扳指肯定是件阴物,张勋也是因为佩戴了它,才会遭到阴物的负面磁场影响,导致性格扭曲出现了变化。” 他的分析跟我一样,究竟是什么阴物这么厉害,能在短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内,把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改造得这么变态? 我感觉有必要跟踪张勋去看看,可昨晚他已经见过我了,假如我光明正大去跟踪这家伙,万一被发现了没准会适得其反。 想来想去我让段鹏过来帮我,段鹏马上奸笑道,“帮忙没问题呀,亲兄弟明算账,这次能给多少好处费?” 我都气乐了,说你个老小子能不能不要这么现实,上次老子刚救你的命! 段鹏振振有词说,“次奥,你怎么不说我是被你的连累的,要不是为了你的破事,老子能遭这场无妄之灾吗,说半天还是你欠我的,我不找你要赔偿就算好了。” 这奸商的臭嘴,死都能说成活的,我轮不过他,只好叹气说,“一千!” “不行,得三千!” “两千吧!” “成交!” “我尼玛……” 老小子腿脚够快,上午谈好跑腿费用,他中午就开着那辆破面包车赶来了,没有直接来我铺子,而是按照我给的地址跑去跟踪起了张勋。 我纳闷他这次怎么这么积极,段鹏说,“在家休养这段日子,我闲得都淡出鸟了,耽误这么多生意,不得加把劲把业务找补回来嘛。” 挂完电话我就耐心等着,虽然段鹏平时不怎么靠谱,可处理业务的能力绝对可靠,就这样等了几个小时,快傍晚的时候,老小子风尘仆仆跑进我店里,脸色相当难看,一幅匆匆忙的样子,好像跑慢了会被人爆菊似的。 我问他找没找到张勋,都看到啥了,怎么是这种表情? 段鹏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对我说,“我说了你可能不信,这家伙身上住了个鬼!” 我惊讶道,“鬼附身?” “不是鬼附身,是有鬼住在他身上!” 段鹏使劲摇头,说鬼附身的话,通常会导致一个人神志不清,动作机械僵化,正常人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可张勋平时的举动跟正常人一模一样,显然不符合鬼附身的原理。 我说,“那你是怎么确定,张勋身上住了个鬼的?” 段鹏吸气道,“因为我跟他近距离接触过,是通过这个感应出来的。” 说着他掏出一个风油精似的绿色小瓶子,说这叫五毒油,可以帮助自己分辨阴邪之物。 第91章 被跟踪 我看向段鹏手上的瓶子,那是一种绿色的小瓶子,中间流淌着很粘稠液体,看起来和普通的风油精没什么不同。 段鹏告诉我这不是风油精,而是一种通过特殊阴法加持的过油性液体,“上次我不是中降头了吗,回家调理身体的这几天,我就话大价钱买了这个东西,它可以帮我分辨负面磁场,以后凡是靠近危险的地方,五毒油都会产生反应,让我提前有个预判。” 我心说这老小子还真怕死,但对于五毒油的效果还是很好奇的,接过瓶子晃了晃,说这东西真有效? 段鹏说当然,五毒油会根据负面磁场的不同,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如果保持绿色就表示附近没有问题,但变了色就意味着有可能出事。 他话音刚落,我就感觉手上瓶子的颜色开始变灰,好像被掺入了杂质,肉眼可见地改变成色,看上去特别神奇。 “这东西还变色了?”我正喃喃自语地感到好奇,段鹏却好似被电打了一样,一脸骇然地看向五毒油,露出十分紧张的样子, “对……刚才就是这种颜色,糟糕,难道是那个东西追上来了?” 段鹏的话让我感到意外,马上朝他身后的街道看去,果然发现一道斯文矮小的身影,正在街道拐角处徘徊,正脸色阴沉地看向四周,好像在寻找什么。 “次奥,你怎么把人引到我这里来了!” 看着出现在店铺附近的张勋,我当即脸色大变,趁他还没有看到自己,赶紧拉着段鹏躲进铺子内室,推开一扇小窗户观察这家伙的举动。 只见张勋站在街角,对着段鹏走过的地方不停地吸鼻子,像是在利用嗅觉锁定他的味道,还慢慢朝我的店铺方向走来。 这一幕快把段鹏吓尿了,紧张得不行道,“那家伙应该是跟踪我过来的。” 我无语地看着段鹏,说为什么张勋要跟你过来? 段鹏抽了下嘴角,说自己找到张勋的时候,这家伙刚好从公司走出来,段鹏为了确认他身上的玉扳指是不是有问题,就故意走上去跟张勋打招呼,借着问路的理由攀谈。 一开始本来没什么问题,直到段鹏问完路假装要走的时候,却故意把五毒油露出来拿在手上,假装无意识地在他玉扳指上面轻轻碰了一下,正是这个微小的举动,让段鹏确认了张勋身上有鬼,因为靠近的瞬间,五毒油立马就变成了纯黑了,浓得像是添加了墨水一样。 段鹏很后怕地说,“这个阴灵的邪气好重,五毒油变色的速度让我感到了害怕,要不是恶灵的话,它颜色不可能发生这么大改变。” 也因为这个动作,让张勋察觉到了段鹏的异样,然后就一直跟着他走。 我当即骂了一句次奥,明知道张勋跟踪你,你特么还把人带进我的铺子里。 我不能让张勋看到自己,否则百分之百露馅,但张勋身上的东西已经靠着嗅觉找来了,他在大街上边走边抽鼻子,一看就锁定了我的铺子,距离大门越来越近。 段鹏说,“不行就把铺子关掉吧,只要他进不了铺子,就发现不了偷偷调查自己的事。” 我摇头说现在关铺子怕是来不及了,好好的店铺说关就关,张勋可能会更加怀疑这里有鬼! 正当我思考对策的时候,忽然看见夏夕从后院走来,顿时灵机一动,把夏夕拉到旁边小声叮嘱道, “外面有个人要进来,我和老段都不方便出面,你去门口挡一档,如果他问什么,你就说老板不在,自己是新招的店员什么都不懂。” 这些话让夏夕感到很纳闷,反问我为什么? 我摇头说来不及解释这么多了,你赶紧去吧。 夏夕嗯了一声,径直走向店铺门口,我这才松口气,继续趴在窗户上看。 很快张勋就顺着味道来到店铺前面,这家伙脸色苍白,表情特别古怪,麻木的眼球机械似地转动,在铺子里看来看去,一半是疑惑,一半是阴沉。 夏夕立刻按照我的交代走过去,装作好奇的样子说,“先生,你要买东西吗,我们老板不在,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说。” 张勋淡淡地瞥了一眼夏夕,摇头,发出很古怪的回应,“没事,我随便看看。” 他的声音很僵硬,和我昨天听到的完全不同,其次我还发现张勋的瞳孔变成灰白色,瞳仁明显缩小了一圈,一幅邪气上身的样子,简直不要太诡异。 段鹏压低了声音,“你看,我说吧,这家伙一看就很怪。” 我没好气说,“还不是被你引出来的!” 昨天我刚见过张勋,虽然那时候的他同样很不好相处,但总体来说还算正常,身上并没有出现这么明显的阴气,没理由一下子就变得这么阴沉。 唯一的解释是我让段鹏去调查张勋,这老小利用五毒油试探对方的底,不慎被张勋身上的东西感知到了,所以才导致他这样。 其次我注意到店铺门口的镜子,里面反应出来的并不是张勋自己的影子,而是一团很朦胧的“蒸汽”,人影模糊,五官背影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是阴气过于浓郁产生的具象化表现,连镜子都照不出这个鬼的样子,说明它阴邪气不是一般的厉害。 段鹏咽了口唾沫说,“怎么办,这家伙没走,一直堵着店铺大门,咱们总不能一直这么干耗下去吧。” 我想了想说,“没关系,我有办法应对。” 说完我就冲进自己房间,从床板下面抽出一个木箱子,里面摆放了不少我最近搜集到的物件。我把箱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包粉末,把这些粉末掺在檀香里,飞快用打火机点燃。 段鹏一愣,说你上哪儿搞来的驱魂香? 我没好气说自己弄的,上次见面的时候吴瞎子训了我一顿,指责我成天正事不干,荒废修法的大好光阴,这几天我就照着册子上的办法制作了一些驱邪材料,但因为是第一次加工,不晓得效果怎么样,眼下倒是可以试试。 点燃檀香,里面顿时飘出一股特殊的味道,算不上好闻,而且味道十分浓雾,随着烟雾飘散,马上就朝店铺大门方向扩散出去了。 驱魂香同样是利用死人骨灰打磨的,而且必须是那种穷凶极恶、被枪决之后留下的骨灰进行打磨,上面带着很强的煞气,就算是一般的阴灵也扛不住,可惜我只弄出一小撮,根本烧不了多久。 好在这玩意效果还不错,当张勋嗅到驱魂香的味道后,马上就变得不适应起来,忽然把手撑在门柱上,另一只手扶着额头,似乎有点头晕。 我注意到他瞳仁里的灰色慢慢消退了一点,恢复正常,张勋则露出一脸迷茫的神情,似乎好奇自己怎么莫名其妙走到了这儿。 夏夕赶紧上去说,“先生,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了,真奇怪,我怎么跑这里来了?”张勋意识恍惚,随意摆了摆手,这才转身朝店铺外面走去。 他前脚一走,我和段鹏同时松口气,都下意识坐在凳子上。 段鹏擦掉汗水说,“老弟你可真行,没想到现在连驱魂香都会制作了,我就知道没看错你。” 我说你丫还是闭嘴吧,驱魂香可不是想做就能做,我花这么长时间才弄出一点,一下子全点了,都特么怪你,让你帮忙调查张勋,你自己露馅不说,还把人引到店铺里来,差点连我都暴露! 这次段鹏没跟我犟嘴,毕竟是自己没把事情办好,只能讪讪一笑说,“人有失蹄马有失手嘛,顶多我把钱退你一半。” 我说妈蛋,不干,要退全退!段鹏是个死抠门的性格,当场就不乐意了,摇头说那怎么行,我大老远来一趟,光油费就好几百了,全退你岂不是要亏? 我都气乐了,说你办不好事情还要收钱?这时候夏夕已经从外面走进来,好奇地问刚才那个人是谁呀,怎么看起来怪怪的,你们为什么躲在房间不敢出去,搞得好神经。 我苦笑一声说,“不是不敢出去,是害怕被这家伙认出我。” 随后我就把刘倩的事情告诉了她,由于掺杂了一部分少儿不宜的情节,夏夕听完就脸红了,气鼓鼓地瞪我说,“你接的都是些什么生意啊,真龌龊!” 段鹏反倒笑嘻嘻道,“哎呀弟妹,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啦,你和我老弟早晚也要……哎呦我次奥,你踩我干嘛!” 段鹏话说一半,捂着脚原地转圈,夏夕则羞愤地瞪他一眼,转身走了,脸红得好像石榴。段鹏疼得龇牙咧嘴,跟我乐呵道,“怎么你还没搞定夏夕吗,不应该啊,孤男寡女地相处这么久,早就该擦枪走火了才对……” 我恨不得把这老小子嘴巴撕烂,黑着脸说,“屁话,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还是先说正事吧!” 夏夕被气走了也好,起码没人耽误我俩聊正事,我重新带段鹏走出铺子,指了指张勋离开的方向说, “就目前看来,张勋肯定是受了玉扳指的影响,那玉扳指不是一般的阴物,里面住了个邪气很深的怨灵,正是它的影响,才使得张勋做出这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变态行为。” 段鹏深以为然,呼吸一口空气说,“我试过了,问题确实在那个玉扳指上,老弟你准备怎么操作?” 我想了想说,“要帮他快速拜托影响,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玉扳指偷出来了。” 阴物是通过磁场来影响一个人的,距离越近,受到的影响也就越深,张勋成天佩戴玉扳指,神智才会堕落得这么厉害,只要拿走阴物扳指,起码能清醒一半。 第92章 跑灵 听我这么说,段鹏马上就摆手,把头摇得好像拨浪鼓一样,连说不成,这个阴物好邪门,我只不过是假装路过跟他聊了两句,阴物就控制张勋追上来了,你要直接偷走阴物,人家还不跟你玩命? 我说做事情也要讲对方式方法,凭我们肯定是不能直接把阴物扳指弄走的,这事可以交给刘倩。 说到这,给刘倩打去电话,把自己这一天的调查结果告诉了对方。果然刘倩一听就慌了,紧张兮兮说,“啊,原来是因为那枚扳指,等等……你刚说什么,扳指里面有个鬼,是那个鬼在控制张勋跟我……那我岂不是被鬼占便宜了?” 说到这儿刘倩已经开始崩溃,在手机那头哭得稀里哗啦的。 我马上安慰道,“虽说张勋是受了阴物影响才跟你干那种事,可阴物毕竟是虚的,真正和你产生身体接触的还是张勋,你不用这么崩溃。” 在我的安慰下,刘倩情绪稍有好转,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可是,光凭那个扳指怎么可能控制他干这么多事呢,你会不会是搞错了?” 我说不会有错,你要相信一个专业人士的判断水准,否则就只能另请高明了。 听到“另请高明”这四个字,刘倩马上变得很慌,低声下气跟我道歉。我也只是说说而已,马上打断她, “好了,你的生意我已经决定做下去,不过接单前有个条件,第一是顾问费和佣金,少了三万干不了,其次事成之后,那枚玉扳指必须交给我们处理。” 刘倩毫不迟疑就答应了,以她的收入来说,三万块并不算多,其次那个玉扳指本身就很邪,能交给专业人士她求之不得。 尽管这样刘倩还是多嘴问了一句,“陈老板,为什么你会要阴物呢,它都把我男友祸害成这样了,干嘛不直接想办法毁掉?” 我说自己是阴物商人,不收阴物收什么?我这里不仅卖阴物,同样也会收藏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东西对你男友来说是个祸害,如果交到有特殊需求的人手上,指不定还是个宝贝呢……好了,这些都不说了,你先告诉我,这个玉扳指到底怎么来的?” 刘倩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思考,最终苦笑说,“我真的不知道,据张勋自己说玉扳指是一个朋友送的,至于那个朋友是谁,他没等告诉我,神智都已经变得不太正常了。” 我点上一支烟,如果闹不懂玉扳指的来历,处理起来会相当麻烦,毕竟自己只是个半吊子水准,不可能强行做法把扳指里面的阴灵驱除。 而且这样一来,阴物就彻底失效了,会害我们损失一大笔。 思来想去,我给了刘倩一个建议,“晚上张勋回家的时候,肯定会跟你玩那种……咳,我的意思是这倒是个好机会,你可以等他睡着之后,偷偷拿走玉扳指,然后交给我研究研究。” 刘倩忙不迭地答应下来,这时候手机对面已经传来砰砰的敲门声了,刘倩赶紧捂着手机说, “他回来了,我先把手机挂断,免得被男友发现了。” 说完手机就断线了,段鹏贱兮兮地坐在我旁边说,“刚打电话的人就是事主吧,声音蛮好听的,一听就知道是个美女。” 我翻白眼说你又知道了。段鹏志得意满地拍胸脯,说那是,以老哥这些年御女无数的经验来判断,这个叫刘倩的女客户长得绝对差不了。 我满头黑线,说就你,还御女无数呢,家里母老虎不管吗? 一说起这个,段鹏立马被呛得不停咳嗽,讪笑说,“那母老虎住在老家,早就不跟我过了。” 认识这么久,我还没见过段鹏家人,他每次聊起自己媳妇,都一口一个母老虎,反倒让我感到好奇,很想找机会见一见这个嫂子。 隔了一晚,第二天清晨我接到刘倩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她有气无力地让我去自己家楼下等着。 我和段鹏一起开车去赴约,到了小区附近,刘倩并没有下来,我和段鹏找个僻静处抽烟。 一支烟都烧完了,刘倩才磨磨蹭蹭下楼,我注意到这女人走路的姿势有点别扭,扶着栏杆走得很慢,好像很吃力的样子,赶紧走过去问, “你怎么了,好像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 这话刚说完,我就看见刘倩脸红了,用难以启齿的语气说,“他……昨天晚上又折腾了我很久。” 我一愣,看了看刘倩撇着脚走路的样子,特么的肚子差点没给我笑痛。 这也太疯狂了,张勋也不怕把女朋友用坏了。段鹏反倒表示了理解,说张勋身上那个脏东西根本就不会在意刘倩死活。 我们扶刘倩坐下,询问她东西到手没有。刘倩点头,从皮夹里取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用红布包好的玉版纸,我隔着红布感应了一下,却没有感应到太过强烈的阴气,正纳闷的时候,段鹏已经抢话说, “张勋这么在意这枚玉扳指,你趁他睡着之后偷偷拿走,等他醒来发现后难道不生气?” 刘倩马上说,“我偷偷买了一枚差不多的,给他换了,这几天张勋意识挺迷糊,应该不会这么快发现。” 说完刘倩就说自己太累了,想趁张勋去公司上班的时候,回家好好休息一会儿。 我见她神情确实很疲惫,眼圈比刚见面时更加浮肿了,赶紧说,“那成,你回家休息吧,我会尽快搞清楚这枚玉扳指的来历。” 目送刘倩扶墙上楼,我反倒憋不住笑意,直接噗嗤一声乐出来,不知道张勋是怎么折腾刘倩的,把她搞得这么难受。 段鹏看着刘倩的背影啧啧感叹,说这女人果然是个极品,真可惜,好好一朵白菜愣是被猪拱了。 我收起了揶揄的心思,没好气说,“你个老小子可别动歪脑筋,其实张勋也不差,据说还是一家小公司市场部经理呢,人长得斯斯文文,一看就很有书卷气,要不是受阴物影响,和刘倩还蛮般配。”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我们当即上车,重新回了店铺。 来到内室后,我让段鹏帮忙把门窗都掩好,点上香烛,稳妥起见还在窗户上贴了好几张黄符。 见我们在房间搞这么大阵仗,夏夕也好奇凑过来,问我们在做什么。 我说,“没什么,接下来我要尝试和阴物里面的东西沟通,这东西很危险,你今天不用帮忙守店了,回去吧。” 她不肯,非要留下来看稀奇。我哭笑不得,说和阴灵沟通有什么好看的,而且还很危险,你一个女生难道就不怕? 夏夕说有什么好怕的,不是还有你吗? 我无语了,夏夕好像对我特别有信心,不管干什么都对我十分信赖,可她也不想想,我正式入行也就半年左右,压根就不是什么高明法师。 尤其这次的玉扳指光看着就邪门,我没有把握一定能压制它,万一玩脱了咋办? 好说歹说,总算把这姑奶奶劝走了,段鹏关上房门,对我调侃道,“难得遇上这么依赖你的女孩,要我说老弟你也别磨蹭了,找个机会早点把事情给办了,你要是不会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老哥愿意远程指导你。” “去你丫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一眼把段鹏瞪回去,然后平心静气地盘腿坐下,一直等到下午两三点,自己心情完全平复下来,才把一张黄布盖在地上,坐在简易法坛前面,对着玉扳指诵念咒诀。 吴瞎子教给我的是黎巫传承,这一行也叫灵媒,说白了就是通过冥想产生念力,和鬼神进行沟通,进入那种虚无的臆想世界,从而引导精神力量下咒。 这东西说起来比较玄妙,简而言之就是锤炼精神力,精神力越强,就越能触发咒诀效果,反之如果不懂得操控精神力量,就算念一百遍咒语也没有。 我入行时间太短了,还使用不了太高深的法咒,只能依葫芦画瓢,与阴灵进行简单沟通。 渐渐的,随着我的精神力潜入,顿时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只见那玉扳指上弥漫出一股黑气,在空中扭曲着,形成一颗半透明的人头。 这是一个面相很模糊,看不见具体五官长什么样的男鬼,头发很长,眼神也阴恻恻的,瞪着通红眼睛和我对视。 我被那股邪念搞得一阵哆嗦,等再次入定,准备和它建立正常沟通时,却发生了让我震惊的一幕。 只见黑气好像气球一样炸开,竟然凭空消散,同时玉扳指上面的邪气也在飞快回缩,一瞬间就跑的没影,好像根本就不在这里面。 “怎么会这样?”我大惊失色,赶紧睁开眼蹦起来,重新抓起玉扳指一看,冷汗立马就流满了整个脖子。 段鹏好奇地问我怎么了,是不是修为不够,导致法事失败? 我一脸严肃地摇头,说法事不是失败了,而是那个恶灵根本就没有在玉扳指里面,上面只剩下它的一丝残念,根本就不对版! 段鹏也惊到了,赶紧掏出五毒油瓶子,凑到玉扳指旁边检测。 虽然五毒油有变灰的迹象,可程度和颜色都很浅,比起昨天淡了好几倍。 瞬间我俩都不淡定了,流着冷汗说,“跑灵了?” 所谓跑灵,其实就是恶灵找到了更合适的寄主,主动脱离阴物,去了别的地方寄身,因此无论我怎么对玉扳指念咒,都不会产生效果。 段鹏擦汗说,“没理由,恶灵不在阴物里面待着,它会去哪里……莫非?” 糟糕! 我们都想到一块去了,没等作出下一步举动,就听到手机铃声大作。 接听后,耳边立马传来刘倩带哭腔的呼救声,“陈老板,救命啊,刚才张勋忽然跑回来,他简直要疯了…… 第93章 移花接木 完蛋了! 听到电话里传来刘倩的哭求声,我顿时意识到恶灵应该是离开了阴物,彻底附身到张勋身上了。 怪不得刘倩拿走玉扳指后,张勋没有任何反应,感情那恶灵已经不需要通过玉扳指来影响张勋。 想到这儿我马上紧张起来,抱住手机说,“刘倩你先别急,张勋到底怎么了,你在哪里?” 刘倩带着哭腔说,“我还在家啊,上午送走你们之后,我感觉身体太累了,就回卧室睡觉,本来一切正常,一觉睡醒后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可就在半小时前,刘倩正准备给自己弄吃的时,忽然听到客厅大门被推开,然后就看见张勋回来了。 刘倩吓一跳,注意到这次的张勋和平时完全不同了,眼角瞪大几乎开裂,满脸邪气异常狰狞,嘴巴里还“嗬嗬”喘着粗气,像极了一条暴躁的老公牛。 还不等刘倩问他回来干什么,张勋就嗷一声扑过去,疯狂撕扯起刘倩的衣服,画面自动过滤,以下省略一万字。 这次的张勋疯狂,简直就像台不知道疲惫的机器,刘倩被折腾惨了,哭着求救让他停下来,可刘倩越这样,张勋反倒越亢奋。 刘倩实在忍受不住,抓着烟灰缸在张勋头上砸了一下,顿时张勋脑门破了,本以为这样就能让张勋放弃疯狂举动,谁知这家伙变得异常暴躁,怒视着刘倩开始咆哮, “我就知道,你外面有人了,你不想跟我过,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然后他疯狂攻击刘倩,刘倩吓坏了,凭借本能反应躲进了卫生间,她把卫生间大门反锁上,用后背顶着玻璃门,这才顾得上跟我打电话求救。 听完刘倩的遭遇,我和段鹏二脸懵逼,但也反应过来了,那个恶灵已经察觉到我们的举动,因此被激怒做出了疯狂的报复行径。 “求你们快来吧,把这个疯子带走,再这样我会死的……” 刘倩泣不成声,对面还夹杂着砰砰敲打卫生间大门的声音,隐约传来一个男人嘶哑阴邪的叫喊, “宝贝,快开门,只要你开门我就原谅你,我想死你了,你猜我现在用什么在敲门……” “天呐,你们快过来啊!” 刘倩又是一声尖叫,接着手机好像掉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我和段鹏你看我、我看你,同时爆了声粗口,赶紧拉开门直奔停车的地方。 路上段鹏战战兢兢说,“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感觉这个恶灵好聪明,不像是普通的鬼!” 我说是啊,阴灵通常是靠着执念行动,不会保留太清晰的认知,可这个鬼不同,居然跟我们玩起了移花接木! 现在的刘倩处境很危险,为了救人,我们恨不得把油门自己踩进邮箱,紧赶慢赶,终于在十几分钟后赶到了刘倩家楼下。 她租房子的地方是城郊,虽然环境不错,可下午基本没什么人,我刚把车停好,就听到段鹏一声尖叫,“我次奥,这女人胆子好大,居然沿着落水管爬下来了!” 我定睛一看可不是吗,刘倩估计是被张勋逼得太狠,居然直接翻过阳台,打算依靠外墙的装饰物滑下来。 可惜她力气很小,只爬了一半就支撑不住,双手抓空直接从外墙掉下来。 “尼玛!” 得亏是段鹏眼疾手快,本能地冲进花坛,张开双手一接,砰一声,刘倩下坠的身体不偏不倚掉在他身上。 段鹏嗷了一声,抱着衣衫不整的刘倩落地翻滚。 幸好花坛地面松软,要是水泥地的话,估计他们不死也要骨折了。 刘倩倒地后没了声,像是晕厥过去了,段鹏则跌坐在花坛地上,还保持着用手接住她的姿势,傻傻低头,看着上衣外套的被全部撕碎,几乎保持半果状态的女客户,说了句让我啼笑皆非的话,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我从没想过美女还有野生的。” “你特么少胡诌,赶紧上楼,先把张勋控制起来,这丫的现在很危险!” 我气得给了他一脚,恰在这时,恰好看见四楼阳台闪过一道人影,正是张勋。 这家伙正目光阴邪地趴在阳台上,保持着僵直麻木的姿势,隔着阳台跟我对视,表情狰狞,好像浑身每个毛孔都在散发阴气似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次奥!” 我撒腿就往楼上跑,自从服用了还魂草,困扰我多年的寒症消失,让我的体质得到明显改善,跑起来跟飞一样,四层楼梯马上跑到了尾。 刘倩家防盗门没锁,我顾不上思考,一脚踹开大门,直接扑向客厅。 奇怪的是张勋没有继续趴在阳台等我上楼,等我重新客厅一看,阳台空空如也,连根人毛都没有。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余光瞥见她家镜子,猛地看见一道阴恻恻的人影,正拎着棒球棍躲在厨房门背后,手里的棒球棍已经竖起来,正朝着我后脑勺比划。 尼玛! 当时我差点吓尿崩了,几乎是出于条件反射,迅速弯腰躲开。 棒球棍带着劲风砸下来,好悬没落到我天灵盖上,随后扑空砸向地板,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这动静老大了,我回头一看,只见脚边地板居然被砸得开裂,张勋眼球布满殷红血丝,那模样别提有多狰狞,阴恻恻地磨牙喊道, “我打死你个奸夫,敢勾引我女人,你去死!” 说完他再次举起棒球棍,用尽全身力气朝我打来。 我被逼得只能倒地翻滚,听到棒球棍一遍遍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吓得差点发出驴叫, “张勋你清醒点,我和你马子是清白的,我们这么做是在帮你!” “嗬嗬!” 张勋彻底被阴物迷乱心智,完全不理会我的话,棒球棍打在茶几上,顿时玻璃炸开变成碎片。 “妈的……” 我当即就怒了,小腹下一团邪火蹿出来,同时脑门子一热,迅速起身反击,一拳打中的张勋的左脸,他后槽牙掉了两颗。 当时的我出奇愤怒,身上有一股气在乱窜,感觉力气比平时大了不止一倍,这一拳直接打得张勋身体趔趄,丢了棒球棍摔在地上。 即便这样,张勋看我的眼神还是那么怨毒阴狠,咯咯狞笑道,“死吧,奸夫淫妇!” “该死的是你!”我握紧拳头,又是一拳打在他身上,张勋浑身肌肉紧绷,身上特别冷,我这一拳打得他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接着我揪住他后脑勺头发,狠狠把手按在上面,疯狂诵念驱邪咒。 说来也奇怪,这次念咒特别顺利,张勋马上就感觉到痛苦,四肢胡乱挥动,翻来倒去哀嚎。 正当我准备一鼓作气把恶灵灭掉的时候,他身上的邪气竟然疯狂收缩回去,藏在了身体里面很深的地方,同时张勋双眼一翻白,软软地趴在地上昏死过去。 “人怎么晕过去了?” 我好奇地松手,刚要检查,这时候身上那股怒气也消失了,脑门一空,再次感受到虚弱和疲惫。 顾不上检查张勋的状况,我同样无力半蹲在地上,很快门口再次传来脚步声,段鹏咋咋呼呼冲进来喊道, “老弟啥情况,你把人打晕了?” 我拍拍酸胀的脑门,说是啊,刚在这家伙躲在厨房门背后偷袭我,亏我反应快,把他打晕了。 段鹏震惊地瞪大双眼,说这家伙被恶灵附体,那么厉害,你靠什么的把他打晕的? 我先是一愣,然后低头看向胸口的封邪法印,苦笑一声没吱声。 显然是恶蛟的魂魄帮了大忙,估计是预感到我有危险,要是我死了,它也会玩完,所以临时爆发帮了我一下吧。 但它只是爆发了那一下,还让我感觉浑身虚脱,好似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浑身特别不得劲。 幸好寒症已经被驱除,尽管我四肢无力很疲惫,但远没有之前邪气爆发时那么难受。 我缓了一会儿,爬起来对段鹏说,“快解皮带,先把人绑起来再说。” “好!”段鹏忙不迭照做,先帮我控制住张勋,又重新下楼把刘倩弄上来。 搞定这一切之后,天色已经擦黑了,我去厨房接点水,用沾着水的手掌轻轻拍打刘倩额头,很快她睁开眼醒来,下意识地惊悚尖叫, “啊,别碰我……” 我让她别害怕,睁开眼好好看看,是我。 刘倩这才停止尖叫,恍惚间睁开眼看我,发现自己面对的人不再是张勋,顿时委屈得哭了,也不管自己这幅衣衫不整的形象,直接扑在我身上嚎啕大哭。 这一幕弄得我比较尴尬,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房。 段鹏都气死了,看着我和女客户死死抱在一起的画面,嫉妒得心里滴血,阴阳怪气说,“你小子女人缘还挺不错,当心被夏夕知道。” 我顿时推开刘倩,取了张薄毯盖在她身上。 刘倩还在小声抽泣,慢慢的情绪平复下来,用发抖的声音说,“幸好你们赶来救我了,不然……不然我可能会被他折磨死。” 我无奈道,“抱歉,是我们考虑不周,没想到这个恶灵相当狡猾,知道我们要对付自己,居然脱离玉扳指附在你男友身上去了。” 刘倩原本还很后怕,听了我的话后再次变得紧张起来,“那张勋他、他怎么样了?” 我忙说你放心,人被我们控制起来了,暂时不会有事。 段鹏那表情酸得不行,蹲在刘倩面前说,“美女,你男友这么对你,你还这么关心他?” 刘倩哭着说,“都是阴物害的他,不关我男友的事。” 我和段鹏面面相觑,哑然失笑了一阵。 看得出,刘倩对张勋的感情是真的,否则不至于到了这个份上,还在为他开脱。 第94章 寻求帮助 接下来我们一起去看了张勋,这家伙还保持着被我打晕的状态,并没有苏醒。 段鹏把五毒油取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五毒油几乎是瞬间变黑,浓得好像墨汁一样。 其实根本用不着拿五毒油试探,我只要走近这个家伙,就能感觉身体明显不适,感觉这家伙整个毛孔都在往外释放邪气,当我把手搭在他额头上,尝试利用精神力沟通的时候,立马就看见凝聚在他额头上的大股黑色气息。 但这个恶灵把自己隐藏得很好,有了刚才的教训之后,它就一直蜷缩在张勋体内,并且拒绝跟我交流,我尝试了几次都不行,无奈只好把手松开,对刘倩摇了下头, “不行,这个恶灵很顽固,以我的能力,还没有办法强行驱离。” 刘倩很担心,说你刚才不是都把人打晕过去了吗,为什么轮到驱邪却不行。 我笑容有点发苦,刘倩根本不了解我的情况,我能打晕张勋,靠的是身上那股恶蛟邪气突然爆发,要不然还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呢。 自己入行时间短,没有单独面对恶灵的本事,遇上这么棘手的事情,只能请人帮忙了。 说到请人帮忙,段鹏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吴瞎子,如果这老爷子肯出手的话,搞定张勋问题绝对是手到擒来。 然而当我迫不及待联系上吴瞎子,提出邀请他帮忙的时候,这老爷子却态度冷冷地表示,这个忙他帮不了。 我很惊愕,追问为什么?吴瞎子在手机那头说, “人一定要靠自己,不能每次有事都想着让别人替你解决,你爷爷帮你打好了基础,我也传授了你不少基础法咒,如果这样你都不能解决客户撞邪的事,那还是趁早改行吧,以后别老拿这种无聊的事情来烦我,我又不是你的保姆,为什么要帮你解决这些事?” 这老头脾气臭得很,不等我把话说完,就粗暴地撂了电话。 我苦笑不已,对着手机抱怨了几声,骂他怪老头。 段鹏反倒表示了理解,拍我肩膀说,“其实吴爷这样做也是为你好,看得出他是想培养你单独驱邪的能力,一个人必须亲自经历一些事,到最后才有可能成长。” 反之,如果事实都要靠别人解决,那自身的能力就永远也提升不起来,更不要说有能力解决身上的恶蛟了。 我无奈道,“那现在怎么办?老头不肯帮忙,我又没能力驱除这么厉害的恶灵,难道只能放弃这笔业务?” 段鹏摇头说,“这个世界上又不知吴爷一个人懂驱邪,你真是个死脑筋,请不了吴爷出手,我们还可以找其他人。”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上次林霄离开的时候,给我留下了联系方式,不知道这次打电话他会不会同意帮忙? 张勋的事情不能拖延,拖延越久,身体受影响就越深,我重新掏出手机,又急忙拨通了林霄的号码。 铃声持续了十几秒,那头迟迟没有接听的意思,就在我感觉无奈,刚要挂断的时候,那头终于接听了,传来林霄的淡漠的语调, “是陈凡吧,又遇上麻烦了?” 我先是一愣,随后讪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遇上麻烦?” 林霄说,“因为我早看出你天生就是个麻烦制造机器,无论走到了哪儿都会遇上各种稀奇古怪很难解决的问题,这次你主动找我,肯定是又遇上了什么麻烦。” 他的话说得我都快自闭了,段鹏则急忙抢过手机赔笑脸,“林小哥,我们确实遇上点事,这边有个比较难搞的客户,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不可以考虑来一趟贵阳?” 林霄没有拒绝,略微思索一下后说,“帮忙没问题,但我有条件。” 段鹏马上露出商人的微笑,“当然了,我们不会让你每次都吃亏的,等驱邪结束后,费用可以……” “不是钱的事。” 林霄很干脆地打断段鹏,表示自己并不缺钱,他要求的是别的条件,“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寻找一种叫龙阳草的东西,可惜打听了很久没线索,我需要你们帮忙替我搜集关于他的下落。” “龙阳草又是个什么鬼?”我表示疑惑,段鹏却满口答应,笑嘻嘻地表示没问题,包在自己身上。 和林霄约定好了去火车站碰头,段鹏马上挂断手机,我则凑上去说,“你刚才答应得这么痛快,知道哪里有龙阳草?” 段鹏撇嘴说,“我哪儿知道,反正先把人弄过来,等解决了手头上的业务之后再说呗。” 我大写的无语,说你这不是骗人吗。段鹏说,“这可不叫骗人,我已经答应帮他找了,只是暂时没有线索而已,找东西也是需要时间的,就跟上次替你找还魂草一样,总得给我点时间去筹备吧。” 处理完这些事已经是傍晚,我们简单去楼下吃了点东西。刘倩依旧很害怕,一方面害怕张勋醒来后伤害自己,一方面又害怕张勋醒不过来,愁得连饭也吃不下,见状段鹏就主动提出,今晚要留下她陪她,帮忙一起守着张勋。 这家伙说得义正言辞,表示自己是在替客户负责,我严重怀疑他动机,纯纯是出于好色。 临走时我警告起了段鹏,咱们来这儿是为了做业务,可千万不能对客户起逮猫心肠。 段鹏都无语了,黑着脸说,“你特么拿我当什么人,放心啦,这点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 忙活一天我也很累了,就自己打车回了铺子,打算好好休息一晚,等明天一早再去火车站接林霄。 隔天上午八点多,我打着哈欠来到火车站,刚从出租车下来,一眼就看见林霄跨着个背囊走来。 这次他没有背那个木匣子,青铜剑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我好奇地迎上去,先是寒暄了两句,关心他身体恢复情况。 上次去广西的时候,林霄和那个神秘的降头师恶斗一场,自己也受了点反噬,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不知道好了没有。 见林霄表示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我才算松口气,又好奇问他这次为什么没把木匣子背过来。记得他木匣里面装了不少宝贝,除了那把青铜宝剑外,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物件,甚至藏了剧毒的蜘蛛。 林霄指了指火车站,说木匣里的东西不能见光,带上它进出车站很不方便,所以就搁在家里了。 我正想说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林霄家住哪儿呢,可话没来得及脱口,林霄就催促我抓紧时间,快点带自己去客户家, “等处理完你的事,我还得出国一趟,买好了大后天的机票,必须赶在两天内搞定你的事情。” 我马上带林霄上出租车,同时问他出国干嘛。林霄摇头没有给出答复,说出国是为了半点私事,不太方便跟我说。 这家伙一脸神秘,每次出场都给我一种行色匆匆的感觉,见他不肯透露,我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半小时后我们抵达了刘倩家,和昨天一样,张勋依旧躺床上没醒,身边坐着正在偷抹眼泪的刘倩,段鹏就坐在旁边一个劲安慰。 直到我和林霄一起进了屋,段鹏马上眉开眼笑起来,对刘倩说,“看吧,我都说了帮手马上会来的,你男友的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刘倩马上停止擦眼泪的动作,站起来看了一眼林霄,说他能行吗? 林霄没有讲话,进屋后立刻环顾起四周,接着大步走向张勋,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搭在张勋额头上,闭目感应了一下。 很快他把手缩回来,皱眉道,“这个恶灵的确很凶,看来死的时候怨气极大。” 我问林霄能不能对付?他表示可以,先让我准备新鲜的柳树枝,加上一些无根水,草庐香灰,糯米和生鸡蛋这些东西。 我马上照做,去楼下菜市准备好了这些东西,回来时发现林霄已经把张勋外套给脱掉了,并在他身上画起了一些弯弯曲曲的符咒。 林霄画咒的方式比较特殊,其次画出来的符号也和传统道家或者巫家的印记不太一样,我居然看不出究竟属于那种法门。 段鹏也感觉怪怪的,嘴巴微张,一脸诧异地看着林霄画出来的符文记号,嘴里喃喃说,“怎么你还修炼过降头黑法?” 降头? 我大吃一惊,错愕地看向林霄,他则默默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学习的法门比较杂,除了一些道门的手段外,还有蛊术,已经部分流行在东南亚的降头黑法。 我感到很震撼,一个人居然同时修行这么多法门,都说一心难以二用,林霄却懂得这么多,简直是天才中的天才。 林霄却摇头表示,“真正厉害的术法,只需要学一样就足够了,我之所以学会这么多能力,只要是因为身世方面的缘故,这些事情等以后再说吧。” 看得出,林霄并不喜欢跟别人分享自己的出身秘密,这家伙打从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带给我的印象就特别神秘,好似心里隐藏着很多秘密似的。 当然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在拿到无根水和柳枝后,林霄就开始布置起来,把柳枝分四个角落插上,又沾上一些无根水,洒想张勋额头,接着双手盘叠起来,结出一个很古怪的印记,对着张勋脑门轻轻拍打。 当他开始念咒的时候,张勋的身体瞬间就抖动起来,猛地睁开眼睛,露出暗红色的眼球,上面血丝密布,嘴里又开始恶狠狠地咆哮起来, “奸夫淫妇,我要杀了你们,我要你们死!” 这家伙表情格外扭曲,居然从床上弹起来,张嘴就要咬我。 第95章 前女友的礼物 我给他吓一跳,急忙后退两步躲开了,张勋尽管扑空,嘴里还一直在咒骂,浑身释放的邪气特别浓郁,疯狂挣扎,继续跳起来扑咬。 我都无语了,哭笑不得往门外躲。段鹏则是猥琐一笑,说老弟,你老老实实交代,自己和女客户没干啥吧,怎么张勋不咬别人,一醒来就直接奔着你? 我黑着脸说,“你特么放屁,这家伙被阴物影响了神智,做出来的事情都不离职,鬼知道他为什么错把我当成奸夫?” 这时候林霄已经出手,用后面摁住张勋,强行把他拽回去,一只手贴着他脑门,好像巨石一样压得张勋没办法行动,然后回头对我们说, “把玉扳指给我。” “好。”我忙不迭把东西递过去,林霄则扯出一根鸡血线,用线头绑在玉扳指上面,红线另一头绑住张勋的中指,一边给他撒糯米,一边诵念驱邪咒术。 张勋还在疯狂嚎叫挣扎,力量之大,几乎连床铺都要摇塌了,我和段鹏赶紧冲上去帮忙,可这家伙劲儿特别大,三个人联手都差点按不住。 林霄马上取出一枚生鸡蛋,飞快塞进张勋的嘴巴。这小子一口咬下去,蛋壳马上破了,渗出大量蛋清,糊满他整个嘴。 说也奇怪,这些透明的鸡蛋清滴落在他嘴巴里,居然滋滋冒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了,结出很多浓斑血块,变成了恶心的稠糊状。 林霄又取出一根经蜡,点燃后对着玉扳指炙烤,经蜡添加了特殊阴料,燃烧的火焰是绿色的,经过火焰熏烤,玉扳指上面竟然浮现出淡淡的红血丝,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挣扎,同时张勋惨叫得更厉害了,简直跟杀年猪一样。 场面乱成一团,张勋表情越来越扭曲,脸上那种怨毒之色狰狞到极点,同时我还捕捉到一股血气,正沿着张勋身体慢慢转移,被一点点逼回到玉扳指上。 这个过程持续了五六分钟,刘倩不忍心看着男友这么痛苦,只好跑到外面哭,我担心张勋的惨叫声会吵到楼下邻居,有人报警就不好了,赶紧对刘倩说,“你把门窗全部都关好,别让叫声传到楼下去。” 刘倩哭哭啼啼照做了,好在这时候驱邪过程已经完成大半,在林霄的咒声压制下,张勋挣扎的频率慢慢变小了,叫声渐渐减弱。 我松口气,再次低头看向玉扳指,感应到那股阴气已经回去了,赶紧喊道,“恶灵被逼出来了, 它又回到了玉扳指上面。” 林霄二话不说,直接松开失去挣扎能力的张勋,取出一个符袋,直接把玉扳指装进去,并利用鸡血线打了个几个结扣,封得死死的。 刚做好这一切,我就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回头再看时,张勋已经直挺挺倒回床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好像被浓痰卡着嗓子眼,吐不出也咽不下。 我马上给他翻身,用力在背上推拿几下,张勋猛地张大嘴,“哇”一下吐了,吐出了好多鸡蛋壳和浑浊的蛋清,落在地板上发出脓腥的味道。 我们都站起来捂鼻子,重新把门窗打开,等到这股味道散得差不多了,林霄才用柳枝沾上无根水,在他头顶洒落几下。 渐渐的张勋恢复意识,迷迷糊糊睁开眼醒来,用茫然惊愕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这是,这是怎么了?” “呵呵,你说怎么了?”段鹏刚才差点被他咬中,没好气说,“你小子撞邪了,是你女朋友花钱请我们来救你的。” 同时刘倩听到动静,也马上从门口挤出来,哭得梨花带雨说,“张勋,你现在没事了吧?” 张勋意识已经清醒,但人却很迷糊,半死不活靠在枕头上,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刘倩哭着说,“这些天发生的事,你一件都想不起来了吗?” 张勋费劲思索,然后捂着脑门露出头疼快要炸开的表情,吃力道,“不知道……我不敢再想了,头好疼啊。” 刘倩进展地回头对我们说,“他该不会失忆吧?” 我说不会,张勋只是长时间佩戴玉扳指,受阴物的磁场影响太深而已,这些天他精神一直浑浑噩噩,做出什么事连自己都没办法理解,给他点时间慢慢恢复,应该就能想起来了。 林霄没有参与谈话,手握符袋陷入深思。 隔了一会儿,他忽然站起来说,“这个玉扳指里面的恶灵生前肯定受过莫大冤屈,而且可以肯定是横死的,我打算跟它聊聊,搞清楚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执念。” 我马上说好,在征得刘倩同意后,跑去偏房整理出一个房间,交给林霄继续施法,之际则陪段鹏坐在客厅,边抽烟边等待。 大概过了两小时,林霄面露疲态,从小房间走了出来。 我们一起上去询问,“怎么样,你和里面的恶灵沟通过没有?” 林霄点头说,“沟通过了,原来这家伙和武大郎一样,是被奸夫淫妇勾搭在一起害死的,死后怨念就一直集中在这枚玉扳指上。” 据林霄的说法,玉扳指里的鬼生前叫周亮,是个开小超市的个体户,家庭环境还算不错,快四十岁的人了,居然找了个二十五六岁的小娇妻。 他对小娇妻十分疼爱,可对方却嫌弃他年纪大了,根本满足不了自己,于是偷偷跟隔壁一个卖猪肉的好上了。 这家伙特别喜欢往肉里注水,还长得五大三粗,身体特别棒,一来二去,两人的事情被周亮发现。 周亮很生气,要换成其他老爷们,估计当场就抄家伙找奸夫拼命了。可考虑到自己上了年纪,那方面力不从心,根本喂不饱小娇妻,而且这件事一旦闹大了,对自己的影响也不好,于是就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生前跟武大郎一样窝囊,以为只要原谅了小娇妻,对方迟早会收心,踏踏实实跟自己过一辈子,哪晓得对方不仅行为放荡,甚至起了恶毒歹念,跟奸夫合伙给他下慢性毒药。 毒发时周亮痛不欲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小娇妻究竟有多恶毒,他想找那对狗男女拼命,可惜身体早就垮了,禁不住奸夫三拳两脚,居然倒地一命呜呼。 虽然狗男女最终受到了法律严惩,可周亮的怨气却没有消除,依旧附在家传的玉扳指上,谁带了这玉扳指,都会继承他的怨念。 听完这一切,我顿时恍然大悟,我说呢,自己不过是和刘倩单独待了一会儿,张勋就跟打破了醋坛子,非嚷嚷着找我拼命,原来是唤醒了的恶灵生前那些不好的记忆。 其次恶灵生前那方面能力不行,所以死后就控制张勋拼命折腾,才会用那么变态的方法来对待刘倩,这是把对小娇妻的怨恨全都发泄到刘倩身上了。 我长舒一口气说,“现在恶灵已经被重新封在阴物扳指上,只要通过阴法加持一遍,把这股怨念封印起来,事情就算搞定了吧。” 林霄点了下头,紧接着又摇头,“阴物扳指是搞定了,但客户的麻烦还不算彻底结束。” 我纳闷地反问为什么。 林霄说,“你好好想想,这么危险的玉扳指,究竟是怎么落到客户手上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咂摸过味来,对呀,刘倩说过,这玉扳指是张勋的朋友送的,普通朋友怎么会把阴物送人? 于是我们重新进了主卧室,此时张勋的状态已经平复了很多,正靠在刘倩怀里休息。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后,他缓缓把眼皮睁开,很疲惫地向我们道谢, “几位老板,这次真谢谢你们了,我已经从刘倩哪里听到了最近发生的事,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 我摆手说不用了,我们也是拿钱办事,没必要客套。 我从林霄手上接过阴物扳指,对张勋晃了晃,“这东西你应该还有印象。” 张勋一看到阴物扳指就吓得发抖,赶紧挥手让我们把它拿走,我笑笑说,“别担心,我们已经制住了上面的恶灵,把它封印起来了,只是还有个问题我不太理解。” 我问他这玉扳指是怎么得到的,不料张勋听了这话之后,表情却变得遮遮掩掩,支支吾吾开不了口,好像刻意回避我的问题。 我纳闷不已,没等再开口,段鹏却看出了什么,怪笑一声说,“别以为阴物被摘走就没事,送你阴物的人对你的仇恨不是一般的强烈,否则不会用这种方式害你的,你要是不肯说实话,我们也可以不问,只是以后再发生类似的问题,记住别再来烦我们就是。” 说着段鹏就作势要走。顿时张勋急了,顾不上身体还在虚弱,强撑着爬起来喊道, “别,我说就是了,这枚玉扳指,是一个叫小雅的女人送我的。” “什么,赵小雅,你们怎么还在联系?” 刚听到这个名字,原本还对张勋表现得十分关切的刘倩瞬间就炸了,气得脸色发白一下子站起来。 我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文章,慢条斯理地坐下去说,“不急,有话慢慢说,说破无毒,只有把整个事情掰开揉碎了,才能彻底找出病根。” 就这样,张勋在我们压力下开始讲述玉扳指的来历,事情和我们猜测的差不多,一切都是出于一段三角恋情。 把玉扳指送给张勋的人叫赵小雅,这女人是张勋的前女友,两人大学期间一直保持恋爱关系,感情发展得也十分稳定。 可再炙热的感情终究抵不过现实,毕业后两人常常为了生活方面的事情爆发争吵,原本那点激情全都被吵没了,恰巧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女人闯入了张勋的生活,正是我的女客户刘倩。 第96章 当年真相 刘倩虽然年纪比张勋大两岁,可她出社会早,特别了解男人心理,而且无论是长相还是脸蛋,都被张勋的前女友优质很多。 不出意外,张勋很快就受到刘倩吸引,两人自然而然在一起。 至于身为前女友的赵小雅,在就被张勋抛到九霄云外。等到赵小雅发现张勋背叛自己的时候,立刻找上门讨说法,刚好遇到张勋和新欢抱在一起缠绵的场面。 前女友当然很生气,痛哭流涕,质问张勋为什么背叛自己。张勋却说恋爱自由,选择跟谁在一起是自己的权力,当时两人争吵的不可开交,张勋压不住火,还对前女友说了很多过分的话。 他说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喜欢过赵小雅,大学时代是因为太无聊了才跟赵小雅住在一起,现在他出了社会,需要找个更优质、条件更好的女人来帮助自己发展。 赵小雅刚出社会还什么都不会,但刘倩却是酒水销售公司的部门经理,社会阅历丰富,有不少人脉,可以帮助自己谋求获取更大进步…… 具体的争吵经过就不说了,总之赵小雅被伤得很深,当天哭着离开了。 时候张勋也觉得愧对前女友,不该说那么过分的话,于是私底下又想联系赵小雅,向她好好道个歉。 不料赵小雅却彻底拉黑他的联系方式,拒绝见面。张勋想着就这样断了很不错,反正他和前女友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就这样过了两年,大概是九月中旬的时候,张勋在下班路上居然又遇到了前女友。 比起两年前,赵小雅成熟多了,没有对他大吵大闹,也没有找张勋麻烦,只是当做好久都没见过面的朋友一样,心平气和地约张勋陪自己去咖啡馆聊一聊。 出于当年的愧疚,张勋并没有拒绝,还主动提出可以赔偿赵小雅一笔钱。 可赵小雅一分钱都没要,反倒送了张勋一件礼物,就是眼下这枚玉扳指。 一开始张勋并不想要,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在赵小雅的强烈要求下,把玉扳指试戴在手上的时候,居然感觉特别喜欢,甚至都舍不得摘下来。 赵小雅说你喜欢就留着呗,毕竟大学期间我陪了你三年,这枚玉扳指就当做是对那段经历的见证也好。 张勋迷迷糊糊就答应了,回了家却不敢对刘倩说玉扳指的来历,只能推说是自己帮了一个朋友的忙,对方为了表示感谢特意送的…… 听完整个事情经过,我和段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刘倩则变得激动起来,大吼大叫道,“原来是这个臭女人在搞鬼,太过分了,亏我当年为了补偿她,还私下里给她一笔钱补贴家用,她已经明确答应过我,以后永远不会纠缠张勋,居然出尔反尔,还用这么恶毒的办法!” “什么,你们私下里见过?” 张勋惊了下,马上看向刘倩。 刘倩自知失言,把头低下去,小声说,“我只是、只是不希望她再上门纠缠你,所以私底下跟她见面,想把话说清楚,让这个女人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生活,而且我还给了她一笔钱,她禁不住利诱把钱收了,同意拉黑你的联系方式。” “你怎么背着我做这种事,小雅的个性很强,你给她钱,这不是在侮辱她尊严吗?” 张勋当时就有点急了,指责刘倩不该擅自做主。 刘倩理直气壮说,“难道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吗,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怎么可以埋怨我。” “你……” 张勋正要反驳,我已经冷笑着打断,把目光转向刘倩,“你当初私下找他前女友摊牌,到底是用钱利诱呢,还是仗着社会背景威逼她?” 刘倩不敢和我对视,闪烁其辞,“有什么分别吗?” 我冷笑说,“区别大了,我看你一定做了很多过分的事,否则她不至于对你们有这么大的恨意。” 这女人把阴物扳指送给张勋,不仅仅是出于对张勋的报复,更是想借机狠狠整治刘倩。 刘倩马上怒道,“太过分了,她怎么敢这样。” 一看刘倩的反应,我就猜到她当初是怎么逼对方离开的了,无奈摇头,看来是我走眼了,本以为刘倩是个顾家的好女人,对男友这么不离不弃,还曾经感觉她很善良呢,没想到背地里是这种女人。 刘倩的丑事被拆穿,羞愤地捂着脸,跌坐在地上呜呜大哭,“我也是太在乎张勋了,不想他被人抢走,才找了一帮小混混去警告那个女人。” 没想到那个女人性格很倔强,说什么都不肯放手,那几个小混混没轻没重,居然假戏真做把人家奸污了,还现场拍了照片,威胁张勋前女友,如果不放弃就把这些视频传到网上。 “什么?” 在我们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刘倩瘫软在地上,边擦眼泪边说,“我见事情闹大了,这才给了赵小雅一笔钱,劝她事情已经这样了,还不如拿着钱离开比较好,当时她精神很崩溃,没有再反驳我,默默拿了钱离开。” 刘倩终于松了口气,以为这个倔强的情敌终于服软,拿了钱应该不会再找麻烦,谁知道两年后她会用这种方式报复。 “刘倩你怎么能这么干,你太过分了!” 听完这段讲述,张勋已经震惊到满脸发红,我和段鹏也惊愕到了极点,指着刘倩说, “靠,你干的这叫人事?横刀夺爱不说,还找了小混混奸污人家,甚至威胁把视频发网上!” 刘倩哭着忏悔,“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啊,我让那几个小混混吓吓她,谁能想到他们喝了酒,居然真的把人轮了……” 当时刘倩也很害怕,万一对方报了警,自己身为主谋肯定会坐牢,所幸一不做二不休,让那几个混混把过程录下来,以此相要挟,顺便又给了张小雅一笔钱,胡萝卜加大棒,用这种社会手段胁迫她离开。 次奥! 我气得要死,早知道刘倩是这种人,我特么就不该帮她。 张勋也很崩溃,没想到自己脚踏两只船竟然造成了这么恶劣的后果,气得想扇刘倩,骂她真贱! 刘倩则大喊大叫,说你有什么资格骂我贱,难道我为你付出的还少吗?我做这些事统统都是因为你的! 张勋被镇住了,傻愣原地不知所措。我冷眼看着他们,不咸不淡地说, “你们可谓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别嫌谁臭,凑在一起恰好是一对。” 张勋满脸懊恼,哭丧着脸说,“怪不得小雅这么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是我做了,当年就不该劈腿……” 我冷冷说现在讲这个有毛用,当务之急是找到你前女友,把整个事情说清楚,能补偿就尽量补偿人家吧,一方面是赎罪,一方面也能化解恩怨,让人家别再继续报复你了。 说真的,这么恶心的事情我已经不太想管,只是这行有规矩,既然收了钱就必须扫尾善后。 其次我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再继续下去,用阴物害人会折损阳寿,假如张勋和刘倩真的被阴物害死,那这个叫张小雅的女人也会悲伤因果罪孽。 张勋哭丧着脸点头,说自己知道小雅家住什么地方,可以去找她聊聊。 当即我们下了楼,一起跨上面包车,直奔赵小雅家驶去。 路上林霄一直对着阴物扳指愣神,仿佛在思索什么问题。我忍不住问他怎么了?林霄回神看着我说,“我只是在思考,赵小雅作为一个普通女人,为什么能搞到这么厉害的阴物,甚至懂得利用阴物来害人。” 我脸上怔了一下,转念一想还真是。 一般人根本就不了解阴物的用法,甚至连听都没听过阴物这种东西,不清楚赵小雅这两年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学会用这么诡异的方式报复。 段鹏边开车边说道,“都别猜来猜去了,等找到这个女人,一切不就都清楚了吗?” 经过张勋的指引,我们把车开到一个小镇上,这会儿天已经擦黑了,等停车后,他带我们去了一栋看起来很普通的平房前面。 看样子赵小雅家庭蛮普通的,住的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那种砖瓦房,我让张勋去敲门,这小子满怯懦不敢,段鹏阴阳怪气地讽刺道, “你当初抛弃人家的时候不是挺理直气壮吗,现在怎么怂了?” 张勋嘴角一抽,脸上神色更加愧疚了,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去敲门。 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愁眉苦脸的中年妇女,两鬓霜白,看起来很憔悴。 张勋认识对方,支支吾吾地说,“婶儿,您女人小雅呢,我有事想找她聊聊。” 中年妇女面色愁苦,抬头看了他一眼,用酸涩的语气说,“我女儿已经死了!” “什么?” 晴天霹雳,张勋好似踩中高压线,一屁股跌坐在地,我们纷纷上前,震惊地追问赵小雅怎么死的。 中年妇女带我们进屋,指着挂在屋子中间的遗像说, “我女儿这两年精神不好,医生说她受了刺激,神智有点疯疯癫癫的,时好时坏,两个月前她忽然好了一段时间,替家里干了很多活,然后又说自己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结果这一去,就消失了好几天,等到父母再接到她消息的时候,人已经溺亡了, “我女儿命苦啊,大半夜跑到当年上大学的地方,对着一个湖泊跳了下去……” 中年妇女泣不成声,张勋则脸色惨白,喃喃道,“我知道了,那个湖,好像是当年我追求小雅的地方,以前我们经常去那里闲逛,我……我对不起小雅,啊……” 张勋话说一半,发疯似地蹦起来,大吼大叫往外跑。我们对视一眼,无奈追上去。 第97章 抓痕 崩溃下的张勋跑得特别快,等我们追出去的时候,发现这家伙已经冲到一辆出租车上,像是要去什么地方。 我本来打算上车追,可林霄拦下了我,摇头说还是不要追了。 既然赠送他阴物扳指的人已经投湖自尽,也就说明整件事已经了结,我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实在没必要再跟上去。 我只能答应了。开车回去的路上,我想到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依旧觉得惋惜,段鹏则摇头晃脑道,“说起来整个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还是这个赵小雅,遇人不淑,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那两个客户也是活该有这种报应。” 我苦笑一声说,“早知道是这样,这活我还不如不接呢。” 回头我发现林霄一直靠在后排坐垫上,手拿那枚阴物扳指,一直在反复查看,脸上依旧带着巨大的疑惑。 我忍不住问,“你又在想什么?” 林霄把阴物扳指递还给我们,说出了心里的疑问,“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按照赵小雅母亲的说法,当年她被小混混玷污后,精神状态就出了点问题,这两年应该一直在家修养才对,究竟是通过什么途径得到这枚阴物扳指,并想到利用它去报仇的?” 段鹏也提出了一个疑点,说是啊,刚才那个中年女人说,自己女儿的精神状态时还是坏,可在事发前半个月,脑子却忽然有了好转,好像不药而愈似的, “这件事比较可疑,我怀疑赵小雅的背后肯定还潜伏着另一个人,正是靠着这个人的点拨和帮助,她才替自己完成了复仇。” 他们的猜测都很对,可惜,随着赵小雅投湖自尽的举动,这个秘密已经无法被人揭晓了。 返回铺子后,林霄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他表示自己最近要出国办一件比较重要的事,可能十天半个月,可能要一到两个月才能回国,至于具体出国干什么,林霄没有向我透露。 这家伙一直神神秘秘的,虽说经过这么多事,我们已经成为了朋友,但依旧对我们有很大的保留。 在他临走前,我拿出一万块现金,表示这是给他的报酬,林霄却很干脆地摇头拒绝了,他表示自己并不缺钱,帮忙也不是为了赚取利润,谈钱反倒很生分。 他坚持不收,我只好把钱拿回来。 搞定这单业务,我们一共拿到三万酬金,其次是那枚阴物扳指,我把它交给段鹏,让他尽快想办法处理,按照阴物扳指的成色,少说也能卖个一两万,算下来这笔生意的利润倒是十分可观。 送走段鹏之后,我又回归了正常生活,那天偶然得到一个消息,贵阳当地某知名大学外的人工湖泊,经常出现一个疯疯癫癫的成年男子,隔三差五跑去投湖殉情,但每次都被学校保安拦下来,报警把人送走。 等这家伙从派出所出来后,又会第一时间跑回那个人工湖,继续重复跳水殉情的动作,搞得学校不厌其烦,直接把人工湖的水给抽干了。 这个神经病男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可怜巴巴的女人,每次男人跳湖被警察带走,都是这个女人花钱把他捞出来。可男人对她的态度却异常恶劣,总是嚷嚷着让她滚,说她是杀人凶手。 再然后的事情我就没有关注了,毕竟干我们这行,最忌讳的就是插手客户的私事。 店铺的事业慢慢走上正轨,渐渐地业务也变多了起来,我依旧和往常一样,没事的时候就守在铺子里研究吴瞎子给的书,偶尔和段鹏一起接点散活,虽说往后半个月并没有接到任何像样的业务,但起码保证铺子能够正常经营下去。 夏夕的业务能力也得到了一定的提高,一开始她除了在店里当花瓶,帮忙给客人端茶递水之外,几乎什么都不会,但经过这些天对阴物知识的了解,已经变得能说会道,甚至私底下帮我促成了两单生意。 但我一直不太想让夏夕接触这些阴物,总觉得阴物对她不好,长久下去,可能会带给她一些困扰。 对于我的担忧,段鹏却露出了奚落的表情,表示我根本没必要为她担心什么,“夏夕是阴女命格,这种人对阴物有种自然的亲近感,她之前被阴灵附身过两次,每次都会快速清醒,而且清醒后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身体几乎不受任何影响,这已经说明她比咱们更适合接触阴物。” 好吧,也许段鹏说得对,加上夏夕自己也对这行特别热衷,渐渐地我也不再制止她接触阴物了。 就这样平静了大半个月,那天我带上一些小礼物去探望吴瞎子,向他请教一些修心方面的问题,老头子对我的态度时好时坏,心情好的时候就提点我两句,心情不好就揪着我耳朵骂娘,说我笨,根本不配当陈阴阳孙子,入行这么久也没多大进展,搞得我心里也挺恼火的。 其实我不算笨,如果当真抛除一起,静下心来研究修法,估计多少能有点收获,只是活在这个现实的社会,吃喝拉撒睡哪样不花钱,我一边做生意一边自学修法,进展当然会缓慢。 又过了几天,我正在铺子里和夏夕闲聊的时候,忽然看见门外走进来一个行色匆匆的中年女人,神情很憔悴的样子,上来就说要找大师给家里看事。 我把中年女人请进来,倒了杯热水,经过简单沟通,了解到女人姓黄,今年三十七岁,在一家小镇上开餐馆。 黄大姐说,“陈大师,你救救我家老徐吧,他这阵子总是吃不好也睡不好,隔三差五做噩梦不说,还在自己身上挠出很多血印子,甚至在梦中揪自己头发, 本来头发就不多,现在都快把自己薅成个赖子了。” 我忙说大姐你别着急,我不是什么大师,你直接称呼我小陈就好。 接着我让大姐好好说说她老公的事。黄大姐抿了一口热水,大双眼红肿道,“情况是这样的,我家老徐是个的粤菜馆厨师,年轻的时候一直在广东上班,他精通粤菜,还带了好几个徒弟,后来感觉一直在外面帮人打工毕竟不是事,就回老家镇上自己开了家粤菜馆。” 靠着精湛的厨艺,老徐两口子生意很不错,没几年就买车买房了,小日子过得很舒心。 可直到上个月,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老徐在后厨房刮鱼鳞的时候,不慎走神割伤了手,弄出好大一条口子。 这种事对干后厨工作的人来说很常见,起初黄大姐也没多想,带老徐去诊所打了支破伤风针,给伤口包扎一下就算完事了。 可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老徐手上的伤口一直没见好转,而且伤口还渐渐溃烂,有了化脓的迹象,害得他没办法干活,只能把餐馆暂时关掉,决心回家好好养一养,等伤口痊愈了再说。 可以养病就持续了大半个月,手上伤口倒是好差不多了,又开始出现别的问题。 起初是两个星期前,老徐一觉醒来,发现脸上挂刺挠,又红又肿好像被人抽了一夜耳光似的。 他起身照镜子,却被镜子里的自己给吓一跳,只见自己额头、脸颊还有下巴,各自出现了一道血痕,印子很深,也很新鲜,好像睡觉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给抓伤了。 他赶紧摇醒了黄大姐,追问老婆家里是不是进野猫了,怎么自己脸上到处是抓伤。 黄大姐也纳闷,表示昨晚睡得太死,什么动静也没听到,该不会是老徐自己挠的吧。 老徐骂了她两句,说我有病啊,没事在自己脸上挠这些疤。 两口子拌了几句嘴,倒也没太把这件事放心上,不料隔天一早,老徐起床后又开始尖叫,黄大姐被吵的心烦,坐起来骂他是不是有病,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只会话还没有说完,黄大姐也被自己看到的一幕吓得惊呼起来。 只见老徐脖子上出现了很多新鲜的抓痕,从下巴一路延伸到胸口,全都挠破了皮,看上去血淋淋的特别吓人。 两口子在房间找了一圈,既没发现野猫,也没发现老鼠的踪迹。 这可邪了门,黄大姐记得很清楚,自己睡觉前刻意把窗户关得死死的,不可能有畜牲半夜钻进来,而且就算是进了野猫,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攻击正在睡觉的人啊。 两口子特别纳闷,怎么都想不通,于是决定当晚不睡觉,非要把半夜爬进屋抓伤自己的“野物”给逮住。 就这样两口子当晚不睡了,直接端了根板凳守在卧室,可守了一夜,嫩是什么都没看见,黄大姐见天色马上就要亮了,困得熬不住,就钻被窝说, “睡吧,看来今天没什么事。” 老徐也困得够呛,就抓紧时间躺被窝里眯了会儿,哪知两口子刚一合眼,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 只见睡梦中老徐一声惨叫,把黄大姐吓得一激灵,爬起来看见老徐的头发竟然给薅下来一把,脑门上都是血印子。 两口子又一次去了医院,这次老徐火了,包扎完脑袋,去市场卖了很多捕兽夹、毒鼠强这些东西,回家就开始用耗子药拌饭,还在卧室布置了很多陷阱,发誓一定要把这个害人的玩意逮到。 当天夜里,两口子还是没睡,强撑眼皮熬到天亮,依旧和昨晚一样,什么都没发生。 可只要两口子一松懈下来,闭上眼睛睡着之后,黄大姐总能被老徐的尖叫声吵醒,一睁眼皮,马上就能看到老徐身上多出了一些伤口。 这些伤口不算深,但血淋淋看着特别恶心,就这样持续了半个多月,搞得老徐成天疑神疑鬼,觉也不敢睡,都快被折腾疯了。 第98章 老徐 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听完黄大姐的描述,我和夏夕不约而同张大眼睛,都感觉到一阵不可思议。 夏夕说,“那,事情都持续这么久了,你们到底有没有抓到这个‘野物’啊?” 说起这个,黄大姐表情更崩溃了,说就在事发第二个星期,家里来客人了,黄大姐心情很糟糕,就把发生在老公身上的事情说了。 那个客人马上提议,让黄大姐在家里装个监控。黄大姐觉得这个办法或许可行,于是就花钱买了个DV机,睡觉时正对着床。 果然隔天她老公身上又出现了抓痕,黄大姐马上打开DV机,把昨晚录到的内容播放出来,不看不知道,这一眼差点没把她吓死。 原来家里根本就没来什么野物,老徐身上的抓痕是自己挠的! 没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老徐就会像梦游一样坐起来,两眼僵直,直勾勾地盯着墙头发愣,然后麻木地伸出双手,在自己脸上、身上用力地抓挠,一直挠到伤口破皮出血,把自己疼醒才算。 醒来后老徐什么都不记得,立马就大声嚷嚷,咒骂有东西害自己。 黄大姐被DV机露下的内容惊掉下巴,赶紧把这些画面交给老徐自己看。 等老徐得知原来是自己抓伤的自己后,整个人立马就傻了,长时间睡眠不足导致了很强的心里压力,一下子看到这么诡异的画面,老徐一口气没上来,竟把自己憋抽了过去。 也就是这一抽,醒来后老徐的身体状况更不好了,除了满身抓痕外,精神方面好像也出了点问题,整天萎靡不振盯着墙头发呆,还总是喃喃自语说着什么,具体说了什么也没人能听清。 黄大姐可急坏了,托人联系了一个精神科大夫,大夫给他做了检查,表示老徐是因为长时间睡眠不好,导致心理压力过大,从而产生了抑郁的征兆,给开了几片安眠药。 可黄大姐认为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我家老徐是个乐观的人,逢人都笑呵呵的,吃得香睡得足,也开得起玩笑,从来不是那种会把事情憋在心里的人。” 即便是得了这种怪病,老徐也没有出现失眠症状,他不是不想睡,是害怕睡着了以后会伤害自己,所以才强撑着不敢合眼。 可人要是一直不睡,对大脑造成的伤害也是相当大的,久而久之,老徐精神就变得越来越不正常,成天对着墙壁傻笑,自言自语发呆,看到黄大姐心里毛毛的,特别害怕。 听完她整个描述,我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自己入行时间太短,从没见过这么古怪事情,一时半会儿的也拿不准主意,只好让黄大姐先等等。 去了卧室,我马上掏出手机联系段鹏,把这件事说了。 段鹏听完也很纳闷,摇头说自己没遇上过这么奇怪的案例,会不是那个老徐本身就有精神病? 我摇头说不可能,如果老徐真的有精神病的话,怎么早不发作完不发作,非得人到中年了才开始出现异样? 再说他家里也没有出现过精神病史啊。 段鹏说,“那也有可能是冲撞了什么,让不干净的东西跟着回家了,这件事比较奇怪,道听途说没办法确定病根,除非你能去趟他家,亲自见过病人话之后才好下判断。” 我想着也是,便挂断电话,重新找到黄大姐,能不能带我去家里看看。 黄大姐求之不得,马上站起来说,“走吧,我家就在黄垭口,距离市区不是很远,开车一个来回也就个把小时。” 我马上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不料夏夕居然也跟上来,表示这么奇怪的事情自己还没经历过,想跟我一块去看看热闹。 我哭笑不得,说这种事有什么好看,你也跟着走了,铺子留给谁来照看? 夏夕理直气壮说,“反正铺子也没生意,关就关呗,我一个人留在店铺实在太无聊了,怎么你嫌弃我碍事啊?再说你自己没车,我跟着你还能当免费司机呢。” 我顿时就没了脾气,苦笑着答应下来。 很快我们就上了夏夕的车,一路驱驰,没多久便到了黄垭口镇。 这个镇子距离主城区不远,还挺繁华的,周围有好几个大型厂矿,流动人口不少。 黄大姐家开的门市在镇子中间,地段好,之前生意一直不错,为了方便照顾生意,他们就在铺子斜对面买了一个小杂院。 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看得出黄大姐是那种特别会勤俭持家的人,对老公也不错。 路上她一直在抹眼泪,说自己嫁给老徐十几年了,孩子寄养在市区亲戚家里读书,家里就他们两口子一起生活,要是老徐出了什么事,她都不想活了。 我安慰说没事的,她老公这病没什么大不了。 嘴上是这么说,可我心里总犯嘀咕,刚到院门口的时候我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在他家感应到脏东西存在的迹象,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会让她老公出现这么古怪的病症? 很快我们进了院子,在客厅沙发上看到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 根本不需要黄大姐做介绍,我一眼就认出这个中年人是老徐,不为别的,主要是这个老徐的样子看起来实在太衰了。 他身上缠满纱布,头上、脸上、肩膀和胸口到处是血痕,整个人精神恹恹地瘫坐在那里,大白天的两眼发直,仿佛沉浸在做梦娶新媳妇的幻想里,时不时还傻笑两下,像极了一个神经病人。 黄大姐又开始抹眼泪,说自从老徐发现身上的伤口是自己弄的之后,就因为害怕把自己折腾得这个样子了,现在人也变得不正常,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有时候小便都不知道拉裤子。 我小小的恶心了一下,果然在老徐裤裆里嗅到一股尿骚味。 夏夕红着脸躲开,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变这样啊。 我没说话,缓缓走到老徐跟前,伸手在他眼皮前晃了晃。 渐渐的老徐有了反应,迷茫地睁开眼看我们,他两眼发直,瞳仁涣散,但还有自己的意识,只是反应变得很迟钝,隔了好一会儿才说, “你是谁呀,来我家做什么?” 黄大姐说,“老徐,你病了好久,这是我给你请来的大夫。” 老徐迟钝地哦了一声,继续靠在沙发上说,“没用了,医生治不了我的病。” 我说,“医生治不好的病,也许我能看,老徐,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彻底睡不着觉的?” 老徐顶着黑眼圈,气若游丝道,“我不是睡不着,是不敢睡,每次只要一闭眼睛,就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梦到很多脏东西围着我转,一会儿出现在我头上,一会儿爬到我脖子上,有时候会挂在胸口……我想把它甩下来,不停右手挠来挠去,可无论怎么抓它都无济于事。” 我马上追问道,“那你能不能跟我形容一下,这个脏东西长什么样?” 老徐迷茫地把头摇了摇头,“我说不清楚,总之它长得不大,梦里看到的就是一团黑影,但特别灵活,可以趴在我身上的任何地方。” 那黑影把老徐折腾得死去活来,跟牛皮糖一样黏在身上,老徐用力拍它,疯狂用拳头砸,用指甲挠,甚至用牙咬,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始终没有效果。 而且那些打在黑影上的拳头,最终都变成了对自己的真实伤害。 老徐一边说,一边麻木地指向自己脸上的淤青,我这才发现他眼窝浮肿不单单是没睡好,而是在梦里“打黑影”的时候,用拳头砸到了自己。 我顿了顿,还是理不清任何思路,只好询问老徐,可以不可以让我看看他身上的伤口。 老徐迟钝地点头,示意随便,我马上解开他上衣外套,露出了胸口被抓破皮的地方,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老徐胸前有着大量指甲抓挠出来的血痕,有的地方皮肤翻起来,甚至带着一些碎肉丝。 密密麻麻们的伤口布满他胸膛,有的已经结痂愈合了,有的伤口则是刚抓出来的,湿哒哒泛着血气,因为伤口时好时坏,许多地方已经恶化流脓了。 夏夕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刚来的时候还兴致勃勃,一看见这么狰狞的抓痕,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小心翼翼朝我身后躲,“陈凡,好可怕啊,这些伤口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吗?” 我也是无奈,看了她一眼说,“要不你回车上待会儿,等我了解完情况再找你。” 夏夕答应了,转身就离开院子,我则坐到了老徐身边,问了几个问题, “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老徐神智迷茫,黄大姐赶紧说,“没有啊,我们是开店做生意的,对人都很客气,你也看到了,这个小镇不大,要想把生意做好,靠的基本就是回头客,怎么敢随随便便得罪人。” 我又说,“那事发之前,你们家有没有遭遇过什么不正常的事?” 黄大姐认真想了想,依旧摇头说没有。 正当我皱眉的时候,脑子不太清醒的老徐却想到一件事,说好像有,一个多月前店里来了一桌广东客人,点了鱼生,结果没吃几口就闹起来,说我做的东西味道很难吃,这个算不算? 经他这么一说,黄大姐也想起来了,忙点头说对,确实有这个事。 老徐家餐馆在本地蛮有名气,偶尔会接待一些外地客户,就在一个多月前,店里来了几个广东游客,点了几份鱼生,老徐按平时的做法把鱼生弄好了端上桌,几个广东客人刚吃了一口,马上就变脸摔筷子,说老徐做的鱼生不地道,纯粹是瞎糊弄人, “那几个广东客人特别凶,差点砸了店铺,后来还是我报警才把他们赶走的。” 第99章 膏药猴 我想了想说,“那之后呢,那几个广东客人还有没有来闹过事?” 黄大姐摇头说没有了,我给他们免了单,几个广东客人闹了一场,当着警察的面也不敢太过分,就气急败坏走了,走的时候还说老徐手艺不地道,根本不配开店。 说到这里时黄大姐有点气急,说老徐的厨艺我很清楚,做了半辈子鱼生,连广东那边的老师傅都夸他手艺棒,那几个客人一看就是故意砸场子的,给出的理由也很搞笑, “他们居然说老徐做的鱼生吃不出一点鱼的鲜味,跟嚼一块破抹布似的,这根本不可能,鱼是我现场抓的,看着老徐解剖切片,从出水到上桌也就不到十分钟,又不是冻货,怎么会一点味道都尝不出来?” 我皱眉想了想,广东鱼生是一道名菜,我也听说过,制作这道菜的诀窍就是鱼必须要新鲜,放在清水池子里饲养,等鱼吐掉了身上的脏东西,马上刮鳞切片,厨艺精湛的师傅做这道菜根本不会超过五分钟。 按理说老徐绝对是这行的老手了,不可能连这么简单的菜品都出毛病。 我又问,“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就因为那几个广东食客闹事,害得老徐有点心绪不宁,打算把菜重做一遍,试试自己的厨艺退步了没有,这才不小心划伤了手,再然后就变这样了……” 说到这里黄大姐已经忍不住擦眼泪,再也提供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见状只好说, “现在我没办法判断事情的性质,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老徐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所以,今晚我要住下来。” 黄大姐忙说没问题,这就帮我整理房间。 完事我又找到夏夕,告诉她可以回去了,今天晚上我得留在事主家里。 夏夕听我这么说,马上就激动了,缠着我说,“那我也陪你一起留下来好不好?” 我哭笑不得,说你留下来干嘛,这种事挺危险的,你一个女生难道不…… “这样才刺激嘛!”夏夕一句话就让我哑火了,眨眨眼说,“成天待在店铺里也太无聊了,我都担心自己会发霉,以前你每次有业务都瞒着我,这次说什么我要留下来陪你,顺便长长见识。” 我都无语了,谁家姑娘性子这么野,高中三年我咋没看出来,夏夕还有这么“叛逆”的一面。 见劝不了她,我只好答应了。 晚上我带着夏夕住在老徐家,黄大姐只收拾了一个房间,我们只好将就,反正我晚上需要一直盯着老徐,也没什么时间睡觉。 入夜后老徐变得很紧张,身子一抖一抖的,表现得比白天还要害怕。 我对他说,“你不要太激动了,这么久没睡好,精神压力越来越大,早晚会扛不住的,还是闭上眼休息一会吧,放心,有我看着不会出事。” 说完我取出一卷檀香,点燃之后搁在他床边。 这檀香是特制的,里面添加了一些阴料成分,可以起到安神助眠的作用。 老徐这么久没敢合眼,也是真困了,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睛,发出了响亮的呼噜声。 我一直守着他,好久都没有发现异常,感觉可能是因为屋子里多出了生人的味道,那邪物不敢冒出来,只好重新退回了黄大姐为我们准备的房间。 夏夕居然也没睡,正好奇地用手拖着香腮想事情,我刚进屋她就站起来,很急切地问我,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 我撇嘴说哪有这么快的,耐心等着吧。 然后我们趴在窗户边上,盯着老徐的房间等待。 这天还挺冷,入夜后小镇很安静,我开始在自己脸上抹锅灰,准备给夏夕也抹一点。夏夕躲开了,问我干嘛往身上抹这种东西,我说锅灰可以盖住阳气,要真有脏东西的话,抹上锅灰它就感应不到我们了。 睡觉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到了后半夜,老徐家还是很安静。 夏夕打着哈欠说,“搞什么嘛,都守了这么久了,还是一点问题都没发生,我看不如回车上睡一会儿。” 我说再等等吧,黄大姐和老徐不可能说谎。 话刚说完,主卧室那边果然传来动静,夏夕耳朵很灵,马上在我肩上拍了一下,我点点头,推开窗户看去。 只见老徐已经从床上爬起来,正麻木地围着房间转圈,他咬着牙,五官狰狞好像恶鬼似的,嘴里还发出咯咯磨牙的声音,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在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后,这家伙忽然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伸出手去抓自己的后背。 惨白月光照在窗户上,只见他背上赫然露出五道血淋淋口子。抓伤自己后,老徐还不满意,居然又把手指头塞进自己嘴巴里,作势要咬下去。 我大吃一惊,赶紧推开窗户,抓起一把香炉灰,用力朝老徐脸上盖去。 香炉灰掺了糯米,有一点的驱邪功效,老徐闪躲不急,被香炉灰和糯米盖住脸,顿时松开正在咬手指的嘴,发出了“叽叽”的尖叫。 怎么是这种声音? 我惊愕不已,夏夕却紧张地拉了拉我的袖子,指着墙壁上月光洒落的投影说,“陈凡你快看,老徐背上、背上骑着一个东西!” 我定睛看去,果然,这家伙身上空空如也,可墙上的影子却多了一团黑影,是个毛绒绒的,好像两三岁孩童大小的影子,正蜷缩成一团,死死贴在老徐背上。 同时老徐嘴巴里也发出那种“叽叽”的怒吼,龇牙咧嘴像极了一只被激怒的猴子,死死地盯着我们看,像是发出警告一样。 同时他好像浑身都瘙痒一样,不断地在身上乱抓,血痕变得越来越明显了。 我心跳加速,事到如今不能坐视不理,当即就摸出一把铜镜,咬破中指,把鲜血滴在上面,匆匆花了一道符,用力往老徐额头砸过去。 驱邪的办法有很多种,我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吴瞎子给的册子,多少学到了一些门道。 只听砰一声,铜镜带着我的阳血砸中目标,老徐两眼睁大,身体直挺挺栽倒,等我揉了下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刚才挂在他肩上的黑影已经消失了。 该死。 我暗骂一句,飞快冲过去,在老徐脸上拍打起来。 老徐迷迷糊糊睁开眼,表情有些愠怒,“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才睡得这么香。” 我指了指他流血的后背,说刚才那东西又来了,你没感觉吗? 老徐悚然一惊,睡醒后他精神已经好了一些,忙用手抹向后背,顿时疼得哎哟起来,“我怎么……那东西咋又来了,还要不要人活啊!” 眼看老徐又要崩溃,我赶紧抓住他肩膀晃了晃,说你清醒点,现在没事了。 那东西虽然出现了,可因为我的阻止,老徐还来不及进一步伤害自己,除了背上那几条抓痕就没受到别的伤害了,这结果还算好。 安抚下老徐,我找了根凳子坐下,陪他守到天亮。 天亮后我让老徐继续睡,昨晚那东西被我打走,白天不会有事。 等老徐再次睡着后,我马上拨通段鹏的手机,说出了整个事情经过。 段鹏听完后马上说,“我知道了,这次的客户应该是被动物阴灵给缠上了,纠缠他的或许是传说中的膏药猴。” 什么叫膏药猴? 我很吃惊,段鹏解释说,“就是一种有基因缺陷,专门靠寄身其他同类为生的猴子。” 这种猴子的生活特性相当奇怪,它们自生下来就不会下地,小时候会一直贴在母亲身上,哪怕成年了也不肯离开,一旦遭到母亲驱赶,它们又会缠上其他同类,把身体死死贴上去,挂在同类身上生活, “简单来说就是意识不到自己已经长大,哪怕成年了还想‘啃老’。” 我哭笑不得,说就这?想不到一只猴子也能变成阴灵。 段鹏很严肃地说,“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死后都可能变成阴灵,而且你可不要小看膏药猴,这东西就跟狗皮膏药一样,一旦缠上寄主就很难甩开了。” 如果是幼年时期还好,可膏药猴一旦长大,就会成为同类的噩梦。 试想一样,有个身体和你差不多大,甚至有可能长得比你还要壮实的家伙,24小时挂在你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那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凡是被膏药猴贴上的同类下场通常都很凄惨啦,身上挂着同类,会严重影响它们的行动效率,除了找食物不方便,遇上天敌和猛兽的时候也会失去逃跑能力,最终和膏药猴一样被其他野兽猎杀。” 我倒吸一口凉气,说那其他猴子不知道把它甩开吗? “你知道膏药这两个是什么意思吗?意思是一旦被缠上,就跟膏药一样贴得死死的,勉强扯下来,自己也会掉一层皮。” 段鹏说膏药猴还有一个特征,它们性格很暴躁,一旦发现被寄身的对象准备甩开自己,就会变得狂躁富有攻击性,甚至会制造很难听的噪音,直接把天敌吸引过来,说是同族中的败类一点都不过分。 “老徐身上的抓痕,应该就是他试图在梦中摆脱膏药猴留下的,你这客户真奇葩,居然会被动物阴灵缠上,我也是第一次这类事。” 听完段鹏的分析,我也是哭笑不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畸形的产物?生前坑害同类就算了,死后变成阴灵,居然又跑来害人。 “可膏药猴生活在深山老林,没理由会跑到城镇里盯上我的客户,这件事有点蹊跷,老徐会不会是被人给算计了?” 第100章 怀孕母猴 段鹏一怔,表示还真有可能,让我再详细了解下情况。 我马上说出那几个广东客人曾经在店里闹事的事情,怀疑事情可能是那几个广东客人干的。 段鹏没有否定,也没表示赞同,在手机那头说,“如果只是普通的食客纠纷,应该不至于发展到害人的程度,对了,你刚才说,老徐最初是在他那家店里出的事对吧?” 他给了我一个建议,既然麻烦一开始出现在店里,那就先去那家老徐那家餐馆里面调查一下,说不定会有发现。 我感觉这个建议还算靠谱,当即同意了。 挂完电话之后,我又找到黄大姐,提出要去他们家餐馆仔细搜索一遍,因为老徐一开始是在店里弄伤的手,回来之后在逐渐变得不对劲。 黄大姐连忙取出餐馆钥匙,陪我一起去了街对面的店铺。 铺子距离老徐家不算远,步行也就两分钟,到了门前一看,所有桌椅板凳都收拾得很规整。 黄大姐苦笑道,“自从老徐生病后,我就没心情经营店铺了,餐馆已经关了很久,如果老徐身体再没有好转,我已经准备把它盘出去了。” 店铺没开灯,光线比较暗淡,进店后我先是在大厅闲逛了一会儿,没什么发现,于是往后厨方向走去。 来到老徐经常杀鱼的池子附近,我看见前面有个上锁柜子,里面腥味很重,忙问这个柜子是干什么用的。黄大姐说这个柜子是用来装杀鱼工具的,我要求黄大姐把柜子打开,蹲在柜子旁清理。 除了上面的旧衣服和臭毛巾外,木柜里面就只有一些刮鱼鳞的小刀,这些都是最正常的杀鱼工具,看不出异常,可当我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番后,又把目光定格在柜子最下面那一格,发现木柜很潮湿,有着明显发霉的味道。 尤其是木柜和地面接触的那一块区域,居然长了一层白毛。 我马上挪开柜子,定睛再看,只见木柜下面居然压着一块带着符号的砖头。 这是一块红砖,看上去挺普通,大部分工地上随处可见,只是砖头下面还压着一块布包,里面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潮气,令人感觉很不舒服。 我把砖头拿开了,感觉死沉死沉的,抓在手上的感觉特别冰凉。等到布包打开之后,我又看到了别的东西: 一个灰白色的骨头,还有烧成灰的黑色粉末、卷曲的毛发,以及一个用碎布拼凑成的小人偶…… “找到了!”顿时我双眼一亮,联系外面的夏夕,让她帮我搞一些糯米粉进来。 拿到糯米粉,我立刻把粉末洒在布包里面,很快白色的糯米粉末变成了淡灰色,还散发出滋滋烧焦的糊臭味。 糯米可以驱除阴气,既然它改变了颜色,那就说明这个布包肯定有问题。 夏夕和黄大姐也被这神奇的一幕看待,很快夏夕眨了眨眼睛,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摇头没有说话,让黄大姐回家好好看着老徐,自己则端了根板凳,坐在后厨守着,同时对人偶和那截灰白色的骨头拍了照,把照片都发给段鹏。 几分钟后段鹏有了回应,告诉我没错了,这个布包里面装的全部都是阴物。 破布人偶是用死人的衣服剪下来拼凑成的,那些烧得卷曲的毛发,应该来自老徐,至于那一小块阴物骨头嘛,不用说,就是膏药猴的骸骨了, “有人把膏药猴的骨头捡起来,利用阴法加持,然后和老徐的替身人偶摆在一起,这样一来膏药猴的阴灵就会一直纠缠他,怎么甩都甩不掉。” 总算是找到了问题的根源,我很高兴,问段鹏下一步怎么做,是不是直接把布包烧掉就行了? 段鹏说不行,阴物诅咒已经生效,烧了布包,反倒会进一步激怒阴灵,要彻底解决这个麻烦,就必须把膏药猴的阴灵抓起来才行。 我想了想,感觉也是,于是虚心向段鹏请教抓捕膏药猴的办法。老小子反倒卖起了关子,嘿嘿一笑,说办法当然是有了,不过…… 我不爽道,“是不是又要收咨询费?两百而已,我马上转给你就是了。” 段鹏干笑一声,说老弟你误会了,你那铺子我也有股份,既然成了合伙人,就不再需要咨询费了,就是抓捕膏药猴的办法比较特殊,你得先去山上抓一只怀孕的母猴子。 我很纳闷,说为什么?段鹏继续解释,说膏药猴的习性就是这样,它们一般懒得自己行动,平时都挂在同类身上,靠同类帮忙获取食物。 说到底是因为基因缺陷,觉得自己长不大,想要一辈子被同类照顾。 “如果让膏药猴的阴灵看到哺乳期的母猴,就会激发它小时候的本性,马上附着到母猴子身上,这样一来抓它就很方便了。” 别说这死奸商的办法确实给力,可一说到进山找猴子,我立马就犯了难,野生猴子太难抓,更不要说是怀孕的母猴了,一时半会上哪儿找? 关于这个问题,段鹏表示无能为力,总之他能做的就是为我提供参考意见,具体操作步骤还得我自己来。 正当我发愁的时候,夏夕却忽然说,“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你上哪儿找猴子,而且还必须是怀孕母猴才可以。” 我很惊讶看着夏夕,只见她狡黠一笑,对我眨眼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山里的野猴,还有一个地方特别容易看见猴子,你猜是哪里?” 我脑门一亮,说你指的是动物园。 夏夕笑道, “没错,刚好我老爸有个同学,在一家动物园工作,我可以找他帮忙,借只母猴子不是问题。” 说完夏夕就掏出手机打电话,没一会儿就跟人联系上了,简单沟通了一会儿,满脸欣喜地回头告诉我, “咱们运气真好,恰好我爸老同学管理的动物园后面有个猴山,里面有只母猴子怀孕了,可以借给我们用一下。” 我笑着说,“好,那我们赶紧去借母猴吧。” 趁着现在是白天,我们抓紧行动上车,去动物园的路上夏夕有些沾沾自喜,十分得意地看着我说, “你看,带上我还是比较有用的吧,要不是我帮忙联系动物园,你上哪儿去找怀孕的母猴?” 我无言以对,赔笑脸说是是,都是我不好,不该制止你跟上来的。 不久后我们到了动物园,这个园区比较偏,看得出生意并不好,在夏夕的带领下,我们很快经过员工通道走进管理员办公室,路上看见一些饿得瘦骨嶙峋的动物,被关在铁笼子里没精打采地晒着太阳,看上去还蛮可怜的。 很快我们见到了管理人员,夏夕嘴甜,上去就叫叔,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管理员表示没问题,不过借了母猴子必须尽快归还,而且必须保证不受到伤害。 在管理人员带领下,我们去了喂养猴子的场馆,老远我就看见一只母猴子,正蹲在猴山一个僻静的角落打盹。 这母猴子看起来有点老,性格很温顺,而且跟管理人员混得很熟,看见我们也不躲。 管理人员找来铁笼子,对着笼边敲了敲,母猴居然就自己爬进去了。 我啧啧称奇,说这母猴子居然这么听话。管理人员说,“这只母猴小时候被卖给杂耍人员,受够了毒打,听得懂很多指令,后来它主人出事了,家人不知道怎么安置它,就给送到动物园了,它是整个猴山最安静的那只,通人性,从来没的攻击过任何人。” 我暗叹一声,有时候认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对动物犯下不少孽,好好的一只母猴,本该放归大自然享受天性才对,却从小遭到训猴人的虐待,实在太残忍了。 借来母猴子,我们赶紧上车返回,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前回了那家餐馆。 接着我把餐馆门窗都锁上,把母猴子从铁笼里放出来,它很安静,静静蹲在鱼池边吃我投喂的东西,我则让夏夕赶紧出去,免得膏药猴来的时候误伤到她。 夏夕却一点不怕,说不就是一只猴子变得阴灵吗,连真鬼我都不怕,干嘛爬一只动物。 我苦笑一声,心说这姑奶奶还挺倔,普通人遇上这种事都是避之唯恐不及,也不知道夏夕这是怎么了,居然对驱邪的事这么好奇。 既然夏夕不肯走,我只好由着她,让母猴子蹲在水池边继续玩水,自己则带上夏夕蹲进囤菜的库房。 时间分秒流逝,夏夕感觉无聊,小声和我搭话。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不知不觉快到凌晨了,餐馆很安静,迟迟没出现动静,夏夕有些担心,说膏药猴的第一目标是老徐,会不会是直接奔老徐去了? 我摇头说应该不会,昨晚那家伙被我教训过一次,猴子很机灵,刚吃了亏,不可能立刻上门报复,最有可能来的地方还是这家餐馆。 夏夕好奇说,“那膏药猴为什么要躲进这家餐馆?” 我指了指填埋阴物口袋的地方,说膏药猴的尸骸被人用阴法加持过了,只能待在阴物附近,你耐心等着吧,我的分析应该不会出错。 果然,正当我们小声说话的时候,忽然水池传来滴水的声音,在平静的夜里显得很突兀。 夏夕马上不说话了,我也藏好一点,重新把锅灰抹在脸上,眯着眼睛看向鱼池。 只见原本正安静蹲在鱼池旁的母猴子,忽然就变得激动起来,爪子不停地手舞足蹈,像是在驱赶什么。 没一会儿我就看见一团毛绒绒的黑影子,直接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死死缠在怀孕母猴身上,和它厮打簇拥在一起。 母猴子感到厌烦,倒在地上翻滚,发出“叽叽”的驱赶声,却没办法摆脱那团黑影。 第101章 学徒罗三 很快黑影就附在母猴子身上,顷刻间母猴子就不再翻滚挣扎了,动作一下变得很僵硬。 我见时机成熟,马上抓起一副渔网,用力朝母猴子头上甩去。 被附身的母猴反应并不慢,马上跳开想躲,但渔网展开得很快,马上把母猴子罩在里面。 它愤怒地后脚,用爪子撕扯渔网,渔网是特制的,被我浸泡过鸡血,落在母猴子身上不断发出滋滋的炙烤声,空气中马上飘来一股糊臭味。 母猴子无法挣脱,只能蹲在地上蜷缩成一个球状。 我健步冲上去,飞快把渔网裹起来,死死地兜住了母猴。此时母猴身体里面的东西也意识到上当了,猛地把脑袋抬起来,眼底浮现出一抹腥绿色的光芒,很邪性,带着强烈的怨毒。 我和它对视一下,心口居然吓得狂跳起来,感叹这玩意可真邪门。 好歹它被渔网困住了,没办法挣脱,只能继续附在母猴子身上,我直接找了根钉子,把渔网挂在墙上,然后让夏夕去通知老徐两口子。 几分钟后,两口子也战战兢兢赶来了,看着被挂在墙上的母猴,老徐不可思议瞪大眼睛,“梦里一直纠缠我的黑影,就是这头猴子变得?” 我点头又摇头,说准确地说,应该是附在母猴子身上的动物阴灵。 老徐马上变激动了,抓起菜刀要宰了猴子,被我赶紧拦下来说,“你别胡来,就算杀了也没用,它已经是阴灵了,根本不会害怕你的菜刀,如果你杀掉母猴,它可能会跑掉。” 老徐吓得丢开菜刀,说那咋办,你能不能快点超度它,让这家伙以后别来梦里烦我。 我想了想说,“要超度动物阴灵可不容易,而且这家伙是受人控制,才会不停地跑来找你麻烦,就算把它超度了,也不一定能解决问题,害你的人依旧有可能害你。” 老徐两口子都流汗了,面面相觑,喊着大师救我。 我琢磨了一下,从手上取出一根鸡血线,走向渔网那里,先用鸡血线套住膏药猴的脖子,然后把渔网解开。 刚要解开渔网的时候,老徐两口赶紧跑来阻止我,说你怎么把渔网解开了,放跑了它,它不是又要害我? 我摇头说没事的,少了渔网还有鸡血线,它翻不起什么浪。 果然母猴子被放出来之后,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做出攻击动作,老老实实蹲在地上不动。 我轻轻踢了母猴一脚,说了句带路,母猴就很听话地把身体直立起来,转身往店铺后门走去。 我牵着鸡血线跟上,对还在发愣的两口子说,“你们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害自己吗?跟上去看看就明白了。” 老徐两口子马上跟过来。 母猴子走得不快也不慢,很快带我们走出镇子,来到附近一个小村子,这时候老徐发出了一声惊呼,说这不是罗三的家吗? 我反问罗三是谁?老徐却面有难色,不太想说,倒是黄大姐主动开口道, “罗三是老徐去年新收的学徒,我们那家餐馆生意不错,因为老徐厨艺很棒,所有经常有人慕名跑来学手艺,罗三就是其中之一。” 原本老徐没打算收罗三当学徒,因为这家伙很懒,平时好吃懒做跟个大爷一样,什么都不肯干,但因为罗三的长辈和老徐是亲戚,碍于情面才勉强把人收下。 可这个罗三根本不学好,进了老徐的餐馆后,几乎就没正经上过一天班,还隔三差五跟镇上几个混混打交道,有一次更过分,居然偷拿了柜台里的钱参与赌博。 黄大姐很生气,不顾亲戚情面,当场就把他开除了,事后罗三托人来说情,但黄大姐没理,反倒埋怨那个亲戚,不该把罗三这样的人介绍过来学厨。 这件事已经发生好几个月了,自从罗三被赶走后就没在镇上出现过。 听到这儿我才恍然大悟,这么说,背后利用阴物算计老徐的人,应该就是学徒罗三了。 果然在母猴子带领下,我们很快来到了一栋破破烂烂的村舍里面,这房子有够破的,卫生条件也不好,门口到处是鸡屎和野狗粪便。 老徐直接去砸门,砸了半天,屋里才传来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边打哈欠边说, “谁呀,特奶奶的,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了!” 随后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T恤,头发乱糟糟的家伙,看模样还挺年轻,只是长得特别猥琐,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这人就是罗三了。 我们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罗三正在熟睡,忽然被砸门声吵醒,他心情十分不爽,拎着扁担来开门,可一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是老徐后,整个人立马就怂了,扁担哐当一声掉地上,罗三露出跟见了鬼似的表情,结结巴巴说, “你……老徐你怎么会跑来我家?” 老徐黑着脸说,“你很奇怪吧,我这个时候应该被膏药猴折磨得痛不欲生才对。”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罗三眼珠子乱转,一脸心虚地要关门,黄大姐用力把门推开,对着罗三就是一巴掌,气急败坏地指着他骂道, “你这个畜牲,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哪里对不起你,竟然害教你手艺的师父。” 罗三挨了两巴掌,先是一愣,很快表情就变得铁青起来,恶狠狠地说,“你有什么资格说是我师父,我在你餐馆帮厨两个月,你们把我赶走不说,连工钱都不给!” 黄大姐气笑了,指着他鼻子说你还想要工钱,你平时陪那几个小混混打牌,输了钱就去柜台上偷,昧了这么多钱你也好意思。 罗三耿着脖子说,“放屁,你这是含血喷人,你有证据吗?” 说着他就推了黄大姐一把,说我早就不是你的学徒了,别拿那双狗眼看我,大半夜的老子还要睡觉,赶紧走。 老徐说,“你当学徒偷钱的事情可以不计较,可现在又拿阴物害我,这件事怎么说?” 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罗三不仅不怕,反倒露出一副流氓相,说你说是就是啊,证据呢,拿出来让我看看。 老徐当场就怒了,指着母猴说,“如果不是你干的,它怎么会带我们来你家?” 罗三恬不知耻地说,“真是笑话,随便牵来一只猴子就说是我干的,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懒得理你们!” 说完他转身要进屋关门,老徐两口子气得脸发青,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我直接上前一步,趁着罗三回头的时候,在他后脑勺轻轻拔下几根头毛。 “哎哟,你干什么!”罗三吃痛,回头怒瞪我,说小子,你哪儿来的,管什么闲事,是不是要打架? 我笑着说,“我是来跟你讲道理的,干架多没意思,劝你还是早点向老徐老口子认错吧,该赔偿赔偿,服个软,两口子会原谅你的。” “呵呵,你丫脑子有病!”他用挑衅的眼神看我,那模样仿佛在说老子就不认,你能把我怎么样。 没等我再说点什么,他已经恶狠狠把门给关上。 老徐两口子气得咬牙切齿,巴不得冲进去把人揪出来毒打一顿,我拦住他们,摇头说, “用不着跟这种混混计较,要整治他,办法有的是。” 当晚我们带着母猴子返回餐馆,回去之后我马上把那个阴物袋子取出了,掏出膏药猴的骸骨,重新绑上罗三的头发,烧黄纸诵念了一遍经咒。 很快罗三的头发就自然弯曲,并烧成了灰烬,同时一股白烟从母猴天灵盖当中飘出来,直接朝罗三村口方向飘过去了。 利用阴物害人,这办法我也会,只是害怕承担因果,所以不敢随便使用而已,不过这阴物是罗三自己找的,我只是顺水推舟,用他对付别人的办法来对付他而已,没什么毛病。 念完咒之后,我把阴物骸骨收起来,对老徐两口子说,“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天也马上要亮了,你们早点回家休息。” 黄大姐愤愤不平说,“不行,我睡不着,一想到罗三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我就生气。” 我笑了笑,让他们放心,相信用不了24小时,罗三就会哭着上门请罪了。 两口子将信将疑,出于对我的信任,还是照做了。 果然第二天上午,还不到十点的时候,罗三就背着一捆竹条,哭爹喊娘地跑来向老徐求饶了。 这家伙的样子特别滑稽,脸和额头到处到处都是血漉子,鼻塌眼斜好像中风了一样,头发也乱糟糟的被扯掉了几撮,露出一头的赖疮,看起来跟个蛤蟆似的,给我乐不行。 他上来就跪地认错,哭爹喊娘说,“我错了,求你们放过我,别让那死猴子再跟着我了,我昨晚差点没把自己挠死!” 老徐和黄大姐又惊又怒,呵斥道,“你活该,谁让你先害人的,被我们识破了还不认!” 罗三跪在地上磕头,把脑门嗑得砰砰响,“是我不对,我忘恩负义,不该那么对徐师傅,你们行行好,帮我当个屁一样放了吧。” 看得出这小子没少被膏药猴折腾,我见惩戒的效果已经达到了,就站出来说,“放过你不是不行,得答应几个条件。” 罗三已经抬头看我了,点头哈腰说你讲,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我说首先是改变自己身上的坏毛病,踏踏实实认错,并赔偿老徐这段时间的医药费和损失。 “这……”罗三有点为难,哭丧着脸说自己穷得就差当内裤了,这些钱一时半会可能还不上。 我看向老徐,说不如就拿帮工来抵吧,你继续回老徐店里做事,每个月工资扣除一半,什么时候还清了债,什么时候离开。 第102章 凶宅 我话刚说完,就遭到黄大姐反对,“不行,陈老板你是不知道这家伙的习性,之前就好吃懒做还偷钱,我可不敢再收留。” 我摇头说他身上背着膏药猴,经过这地教训,已经不敢再干小偷小摸的事情了,而且冤家宜解不宜结,就因为罗三是个小混混,才更应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反之如果把人逼得太狠,这种小混混一旦狗急跳墙,对老徐老口子也不好。 黄大姐听完没有吱声,倒是老徐先表了态,点头说,“其实罗三挺聪明,学什么东西都快,就是性格太懒散,有些好逸恶劳,我对他学厨的天赋还是挺看好的,如果是真心改过的话,倒是可以给个机会。” 听到老徐这么说,罗三马上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把头嗑得邦邦响,大声叫起了师父。 我虎着脸说,“还没完呢,除了保证以后不再犯错之外,你必须回答我另一个问题,膏药猴的阴物骸骨是打哪儿来的,究竟是谁教你用这种方式害人的?” 老徐的业务和那些在无意识中接触阴物、继而染邪的案例不一样,分明是被人用阴物下了邪咒,而能够下这种邪咒的只能是行业中人,光凭罗三绝对不可能做到这点。 罗三赶紧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就是那天,我被徐师傅干出店铺,心里很气,回家路上边走边骂,还买了一瓶烧酒解闷。” 等他喝醉酒后,迷迷糊糊走进路边一个破庙,看到一个打扮得很奇怪,好像国民时期人物的家伙,正坐在破庙里吃东西。 这个人主动询问罗三,是不是遇上了不顺心的事,罗三就借着酒劲把自己被赶出餐馆的事情说了。 谁知这个人居然表示有办法帮罗三出气,还询问罗三要不要报复老徐。 罗三当然想报复,可苦于没有办法,于是这个神秘的家伙就让罗三过几个月再来,还说几个月后自然有办法。 起初罗三没当回事,以为是遇上了骗子,隔几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不料一段时间后,那个人竟然再次出现,还给了罗三一个阴物口袋。 袋子里除了装有膏药猴的骸骨之外,还有死人寿衣缝合的人偶娃娃,对方教会了罗三该怎么操作,还传给他一段经咒,让罗三自己去操作。 罗三就怀着试一试的心态,拿老徐做起了实验,没想到效果居然出奇的好…… 听完他的讲述,我直接愣了下,说非亲非故,那家伙为什么帮你报复老徐? 罗三很迷茫地摇头,说不知道啊,一开始自己也问过这个问题,可对方只是笑了笑,说他专好打抱不平,为有缘人解决自身的麻烦,还承诺分文不收,唯一的要求是等老徐被折磨死后,罗三再把阴物袋子还给自己就行了, “当时我没怎么多想,还以为自己是遇上了好人呢。” 我冷笑不止,说鸡毛个好人,你小子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对方摆明了是那你试验阴物的效果,如果你真用他教的办法害死老徐,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罗三苦笑说,“我现在知道错了,大师,能给个改正的机会吗?” 我说,“看在你还没造成严重后果的份上,只要是真心改过,我就给你一个机会,阴物口袋我先拿走,以后你就踏踏实实在老徐餐馆打工还债,千万别动什么歪心思,昨晚那种事情你应该也不想再经历了吧?” 罗三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事情到此也算告一段落,黄大姐给我封了个大红包,其次我还拿走了膏药猴骨骸和死人寿衣制作的布偶娃娃。 回了贵阳后,我打开手机视频,把这两件阴物展示给段鹏。 段鹏看得两眼发直,说利用膏药猴骸骨制作的阴物可是难得一见,到了市面上肯定能卖出高价,至于死人寿衣缝制的布偶,市场价格也在六千到八千不等, “这笔生意还真赚,除了客户给的驱邪费用,居然一下带回来两件阴物,老弟你运气可真好。” 我却不像他这么高兴,摇头说,“老段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两件阴物加起来,光黑市售价就逼近两万了,那个神秘人为什么舍得下这么大本,帮助一个跟自己并不认识的罗三?” 段鹏怔了一下,随后说,“难不成又是七杀门?” 再次听到“七杀门”这个名字,我感觉很不好,回想上次被人用阴物算计,差点被借寿的遭遇,心情简直糟透了,反问段鹏为什么怀疑是七杀门。 段鹏说理由很简单,只有七杀门才会干出利用阴物杀人的事情,“这个神秘的家伙之所以拿出阴物帮助罗三,或许也是为了试验自己制作的阴物效果。” 而且阴物一旦害人致死,煞气也会增加一倍,到时候对方再把阴物收回去,继续害其他人,就这样循环几次,将会得到一件十分厉害的凶物。 这种获取凶物的办法,很符合七杀门的尿性。 我不禁用手扶起了额头,苦笑说,“这个七杀门到底是什么性质的组织,为什么干这么残忍的事?”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段鹏难得正经了一次,用十分严肃的口吻说,“老弟,这个世界上存在很多常人接触不到,也想象不到的神秘组织,你最好不要试图去揭开这些真相,免得惹上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 好吧。 反正客户的事情已经搞定,我没必要再浪费精力去思考。 事情暂告段落,一段时间后,我让段鹏帮我把阴物拿到市场去售卖,一共买了两万二,算下来每个人能分到几千,收益还算不错。 铺子生意渐渐步入正轨,客户也开始变多了,那段时间我和夏夕比较忙,考虑到铺子里只有两个人,有时候忙不过来,我想着要不要招个服务员,专门负责招待客户,帮我们筛选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客户。 有些客户要求比较简单,要么是求人缘、要么是求平安,或者改善财运等等,这种业务比较容易达成,只需要购买一般的阴物回去佩戴或者供奉就好,根本不用我浪费精力去接待。 夏夕却不同意招工,说目前铺子生意还不稳定,忙的时候是真忙,可闲下来根本没事可做,多招个人要多付一份工资,根本没必要。 就这样招工的事情暂时搁置,直到那天,我遇上一个奇怪的客人。 那天应该是腊月初五,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老家给我来了电话,爸妈说年关将近,老家好多在外面打工的年轻人都回去准备过年了,她替我张罗了一个相亲对象,问我什么时候方便回去见一面。 我当时就拒绝了,表示自己还年轻,该把精力放在事业上,相亲还是免了吧。 就为这,我被爸妈轮番教育,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最终只好答应过年的时候带个女孩回去,这才从唠叨中解放出来。 刚挂完电话,就有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找上门。 这个人叫谢非凡,二十四五岁左右,长得蛮帅气,自我介绍是一家房产中介公司的置业顾问,说白了就是专门卖二手房的。 他表示自己最近生意上遇到件怪事,想请人帮忙看看,恰好路过我的铺子,看到门上小广告的内容,就决定进来试试运气。 我问谢非凡到底遇上了什么事,谢非凡马上说, “情况是这样的,两个月前我买了一套房子,当时过户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不料一个月后,买方就隔三差五来找我麻烦,说是要退房。” 我说那退房理由呢?谢非凡努了努嘴,说这买方这两口子神经病,非说我卖的是凶宅。 一听到“凶宅”这两个字,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意识到来大活了。 一般来说,只有出现过非正常死亡案例的房子,才能称得上凶宅,比如凶杀、自杀,以及各种意外死亡。 我问谢非凡,说那套房子死过人? 谢非凡摇头说,“哪有啊,这行有明文规定,如果出售的房子死过人,都一定会在合同里面标注清楚,防的就是客户买房之后找茬。” 他卖的房子根本就没发生过凶杀或非正常死亡的案例,卖方也承诺过,房子从头到尾没出过事。 我说既然这样,那买方夫妇有什么理由找你扯皮? 谢非凡很无奈,说这两口子就跟神经病一样,非说房子有问题,自从自己搬进去住之后就没睡好过,总感觉半夜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 本来面对这种无理取闹的客户,谢非凡根本不想搭理,可那对夫妻很执着,三天两头跑来中介公司闹,把好多客户都吓跑了,谢非凡实在没辙,房子是他卖的,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要不然连饭碗都保不住。 我大概明白了,询问谢非凡,“那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谢非凡说,“很简单,我想找个不信邪的人,进那套房子住两天,全程记录下来,客户两口子不说晚上在闹鬼吗,只要有了这些视频证据,就不怕他们再无理取闹了。” 我去,这种业务可够奇葩的。 我询问谢非凡为什么要找我,既然他觉得房子没问题,可以自己住进去。 谢非凡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说自己刚和女朋友订婚,小情侣成天黏在一起,实在没办法搬到客户的房子里去, “再说那两口子每次都言之凿凿,看起来不太像说谎骗人,我想着如果房子真有问题的话,就找个懂行的人把事情偷偷抹掉,只要以后不再闹鬼,客户也没理由找公司退房了。” 第103章 鬼抬轿 他这个想法倒是很聪明,看得出谢非凡这个人还蛮有头脑,我马上说,“要我住进去没问题,不过解决这类事的报酬都不低,你需要我住进去多久?” 谢非凡想了想说,“两天,48小时,主要是晚上需要全程录像,白天倒是没什么事,根据那两口子反应问题基本都出在夜里。” 至于报酬问题,由于暂时还不确定那房子是不是真的在闹鬼,所以目前给我的价格是500块一晚上,如果真确定屋子有问题,驱邪费用再另算。 我盘算了一下,只要进凶宅安安稳稳睡个觉,一天就能净赚500,还不怎么耽误生意,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也难找,于是爽快答应了。 接着我又问他,说客户是否同意这个办法,毕竟房子是人家全款买来的,如果客户不答应,我也住不进去。 谢非凡马上说,“客户早搬走了,最近大半个月那房子一直空着,我来之前已经跟客户两口子商量好,他们都表示没问题。” 连客户都同意了,我当然不能拒绝,马上跟谢非凡谈好了条件,简单收拾东西,当即打车去了那栋“凶宅”。 路上我问谢非凡,他作为一名房产销售顾问,怎么舍得自掏腰包请我去帮客户驱邪? 谢非凡苦笑道,“那房子是我卖出去,客户闹事主要找的人是我,他们成天闹来闹去,给公司造成的负面影响很大,经理已经发话了,让我必须尽快消除影响,否则不仅要退一万多中介费,我的饭碗也会丢。” 我感叹这年头干中介的也不同意,不仅要到处找房源,联系客户磋商价格,到头来房子出了什么事,客户第一个要找的还是中介。 谢非凡笑了笑,“是啊,好在最近几年房市发展得还行,对了陈老板,你有没有想过尽快给自己来上一套房,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我苦笑说还是算了吧,这年头房价涨这么厉害,我口袋里连首付款都掏不出来,实在不想背这么大一笔债务。 去那栋凶宅前,谢非凡还特意准备了两部高清的摄影器材,陪我一起把器材弄到了地方。 房子是个老小区,十几年前的大平层格局,出行还算方便,唯一不好的就是步梯房,整体装修了一下,环境看上去还算将就。 凶宅位于二单元五楼,属于中间楼层,不高不低,趁着谢非凡去物业拿钥匙的时候,我站在楼梯间抽了口烟,发现旁边有个老太太一直盯着我看。 这老太太岁数蛮大了,好像对我很好奇似的,嘀嘀咕咕说小区里很久都没出现过生面孔了,小伙子你是刚搬来的呀,住几楼几号? 出于礼貌,我对老太太笑道,“我不是小区业主,是因为有一对夫妻在这里买了房,非说房子有问题,中介才找我过来看一看。” 老太太一愣,忙问我哪间? 我抬头指向二单元楼梯,说五楼,好像是左边走廊最后一间房。 老太太脸色瞬间变了下,竟下意识后退一步,提防地看我,“怎么会去那间房,那里已经空了好久。” 见她反应这么大,我暗说难道房子真有猫腻不成?赶紧问老太太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老太太摇头说,“我和老伴在小区住的时间最久,已经快二十年了,你说的那套房我知道,已经卖出去两三次了,每个房主都住不长,待上一段时间总得搬走。” 我很惊讶。 按照贵阳这个地价,市三环以内的房子少说也得大几十万一套,虽然是步梯,但这套房子空间大、位置也不差,出行相当方便,隔壁新开的楼盘房价都炒到一万四五了。 这么贵的房子买来却不住,要么是客户脑子进水,要么是房子本身真的有问题。 我又问,“这么说房子至少经历过三个房主,他们买了房子都不住,干干嘛要一直空着?” 老太太摇头,说具体原因他也不清楚,反正房主住进去没几天,总会遇上些怪事情,久而久之就受不了要卖房了,而下一个房主也会重复上一个房主的操作,十多年一直是空着的。 说完老太太就拎着一篮子鸡蛋走了,我留意了一下,她家住六单元,同样是五楼,阳台恰好和我要去的凶宅正对着,估计应该知道些内幕吧。 很快谢非凡拎着钥匙回来了,陪我一起上了步梯,其实房子有加装电梯,但不是特别可靠,目前正在维修。 好在我体力不错,扛着摄像机上五楼,连口大气都没喘,倒是谢非凡累得够呛,上了楼就靠在扶梯那里大喘气,边擦汗边说, “我最讨厌步梯楼了,要不是为了带客户,我平时都懒得来。” 我笑道,“有时间还是要多锻炼,看你的岁数跟我差不多大,怎么爬两步楼梯就喘?” 他讪笑说自己刚交的女朋友,特别粘人,搞得最近有点精力不济。 我坏笑了一声,让他开门。 进了所谓的凶宅,房间格局不错,四四方方的大开间,客厅不小,几个房间也都很宽敞,环境还挺清净的,唯一的确定就是朝向不太好,一半的房间没有采光,所谓价格比其他单位要便宜些。 换上拖鞋后,我们把摄像头装上,坐在客厅闲聊了几句,谢非凡时不时低头看手机,快到下午五点的时候,他马上站起来说, “我女朋友发短信催我,说是下了班要看电影,我可能没办法陪你聊下去了。” 我笑笑说没事,别说这间房子看起来不太像凶宅,就是真正的凶宅我也不怕。 当着客户的面我打了包票,谢非凡也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叮嘱了两句不要碰坏摄影器材,下楼离开了。 他一走我就彻底无聊了,只能靠着玩手机打发时间,很快到了夜里十点多,我困意袭来,去了次卧室躺下睡觉。 我这人睡眠好,从来不认床,躺下没多久就呼大睡,也不知过去多久,迷迷糊糊我听到大门外有动静,像是有人在敲门。 那会儿我正犯困,翻了个身没想理会,可敲门的人很坚持,敲得贼特么响,吵得我一阵心烦,我只能迷迷糊糊坐起来,十分不爽地跑去开门。 “谁呀,这大半晚上的?” 刚喊了一声我就愣住,打开门,外面空荡荡的,走廊又黑,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可真奇怪……” 我挠了挠下巴,倒是没怎么当回事,可能是楼上楼下的醉鬼喝多了乱敲门吧,这种事很常见,我关上门又回去睡了。 这一觉很不踏实,迷迷糊糊不知道又过去多久,我被一股尿意憋醒,爬起来正要跑厕所,可等我彻底睁开眼后,人却吓得一激灵。 我发现自己根本没在卧室床上,而是坐上了客厅沙发,正对着被打开的电视机,那电视机还在播放一些深夜节目。 我瞪大眼,顿时一股恐慌感袭来。我什么时候回得客厅,还把电视机给打开了? 闭上眼,我回想刚才的经历,自己半夜被敲门声惊醒,开了门什么都没看见,迷迷糊糊回了卧室躺下,中间没有醒来过,怎么就稀里糊涂跑到客厅,还把电视机给打开了? 透过电视机发出来的光亮,我又注意到地板有好几摊湿湿的脚印,问题是我鞋子是干净的,这脚印不像是自己造成的。 难道真有鬼? 我提醒自己不要慌,经过这么多事,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得到了加强,立马沿着地上的脚印看去,发现这些鞋印从客厅延伸,持续到我刚才睡过的那件偏屋,刚持续到卧室门口就消失了。 地上莫名其妙的脚印让我头皮发麻,主要是经过这大半年的修法,我已经具备了一些对鬼魂的感应能力,可自己刚才并没有感应到任何阴气靠近的迹象。 想到这儿我不淡定了,赶紧掏出手机联系段鹏。 天还没亮,段鹏刚接起手机就开始骂娘,“我说老弟,你还让不让人睡个安稳觉了?凌晨五点你发的什么神经?” 我说自己遇上事了,想找他聊聊,然后就把自己住进客户家,半夜听到敲门声,迷迷糊糊又坐到客厅的情况讲出来。 听完我的话,段鹏睡意全无,马上说你该不会是遇到鬼抬轿了吧? 我很疑惑,问他什么叫鬼抬轿。段鹏立马跟我说起了鬼故事,说民国时期,有个教书先生去县里访亲戚,赶上突发暴雨,被困在山里走不掉,只好临时躲进了一个破庙。 那破庙附近有个老乞丐,提醒教书先生,说这间破庙很邪门,让他躲完雨赶紧离开,千万不要逗留,更不要在破庙里过夜。 可教书先生不听,那场雨下的很大,一直持续到傍晚,见夜深了,教书先生就在里面弄了堆篝火,坐下来靠墙打盹,准备天亮了再走。 谁知等他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后,却发现自己屁股一直在摇,颠来倒去很不自在,赶紧睁开眼,竟看见自己身穿的新郎官的大喜袍,正坐在一个陌生轿子里,被几个驼背人抬着走。 教书先生很惊恐,赶紧让轿夫停下,大声质问你们这是要把我带哪儿去。 可轿夫听了不仅没回头,反倒走更快了。教书先生借着月光一看,发现那几个抬轿的轿夫个个脸色惨白,神情异常麻木,竟然穿着纸扎的衣服,像极了烧给死人的纸人。 而且它们走路轻飘飘的,脚尖踩在地上连一点声音都没有,跟贴在地上飘一样,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鬼抬了轿,当场就吓得尿裤子! 第104章 又见敲门声 段鹏这个故事把我搞得心里凉悠悠的,问后来呢。 段鹏换了一副口吻,语气诡异道,“后来,这教书先生直接就吓晕过去了,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出现在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身边还多了一个老头,正是白天提醒他不能在破庙过夜老乞丐。” 教书先生很疑惑自己怎么出现在荒郊野地,还以为是老乞丐要害自己。 不料老乞丐反手给了他一巴掌,说年轻人,老子刚才救了你,你还不知道好歹。 教书先生大惊,急忙请教老乞丐怎么回事。老乞丐这才说,多年前那破庙里发生过一次意外,有一支送亲队伍刚走到破庙附近,恰好遇上泥石流,新娘子和一帮送亲的人都被埋在了泥石流下面。 打那之后破庙就变得不太平,有人半夜在破庙寄宿,隔天尸体就会出现在荒山野岭,被人从很高的地方抛下去活活摔死。 原因是那支送亲队伍遭遇意外之后,在那里留下了一股很强的怨气磁场,路过的人半夜会被鬼魂抬着轿子送走,来到新娘子当年出事的位置,跟着轿子一起跳崖摔死。 “这是鬼新娘在找她那个还未谋面的夫君呢。” 教书先生被老乞丐的话吓一跳,这才意识到是这个其貌不扬的乞丐救了之后,连忙谢过,可老乞丐却摆手说不用谢,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替女儿多积攒功德,让她不要在作孽了。 教书先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老乞丐竟然是出事新娘的父亲,昨晚那个抬自己进山的轿子,还是他亲手扎给女儿的…… 讲述到这里,段鹏就停下来,说我昨晚睡得死死的,结果莫名其妙就出现在客厅,很有可能就是被鬼抬了轿。 他这故事说得我心里面凉飕飕的,骂他胡言乱语,客户家在主城区,这种人气多的地方怎么会出现鬼抬轿? 段鹏反问,“那你怎么解释自己一觉醒来会挪了位置?” 我不吭气了,自己心里也很纳闷。 这屋子确实有点邪门,我只好先走出客厅,给客户谢非凡打去电话。 这会儿天刚亮,铃声响了很久谢非凡才接听,稀里糊涂问我咋回事? 我赶紧让谢非凡来一趟,表示这间屋子还真有问题。 听我这么说,谢非凡马上从床上蹦起来,我听到那头还传来一个慵懒的女人抱怨声,“干什么啊,天还没亮呢,再陪我睡一会儿吧。” “你睡你的,我卖出去的房子出了点事,得过去看看情况。” 很快那边响起谢非凡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我挂了电话,蹲在楼道里点了支烟,也就一支烟烧完的功夫,谢非凡已经匆匆赶到了。 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上来就问,“老兄,咋回事,这房子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我把自己刚才的经历告诉了谢非凡,他听完后人也懵了,看了看那栋“凶宅”,愣神好一会儿才说,“你确定没跟我开玩笑?” 我苦笑说自己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谢非凡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深吸两口,半信半疑说,“人好好睡在床上,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客厅里,你该不会是有梦游的毛病吧。” 我断然摇头,表示自己不可能梦游。谢非凡忽然想起自己在房间布置了摄影器材,直接拍大腿说, “走吧,我陪你看看录像,搞清楚到底是咋回事。” 这套房子关系到谢非凡的饭碗,他不敢耽搁,立马陪我去了房间,门没锁,等进屋后我又愣了一下,只见地板干净整洁,刚才那种湿湿的鞋印已经消失不见了。 谢非凡狐疑地看着地板,又看了看我,明显摆出不信任的感觉。 随后我们又打开摄影器材,他找了根数据线连接笔记本电脑,点开监控画面,把视频回调到昨晚十一点左右。 监控证实我在十一点半的时候醒来过一次,然后迷迷糊糊一个人跑去开门,门开后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我一个人停留在画面里自言自语了几句,接着就重新去卧室睡觉。 这时候重点来了,等我睡到凌晨一点多,竟然又从侧卧室里走出来了,围着屋子转一圈,然后跟个木偶一样坐在客厅沙发上,还翻出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当时我就闭着眼睛,直勾勾地坐在电视机对面,就这么默默看到了凌晨四点。 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我才猛然惊醒,然后拿着手机离开了这栋房间。 从头到尾,这个房间没有出现过别人,地上的水脚印也像是被我自己踩出来的。 看完监控,我整个人有点呆,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会梦游。 谢非凡看我的眼神也从怀疑变得好笑,说没想到你还有梦游的毛病,幸亏我装了监控,现在问题搞清楚了,是你自己吓唬自己。 看得出他看我的眼神有点轻视,估计已经怀疑起了我的能力。我用力抓了下头皮,摇头说,“事情绝对没有监控拍到的这么简单,我没有梦游的毛病,这一点我很确定。” “要不是梦游,那你大半夜在干嘛呢?”谢非凡不置可否,那样子似乎觉得我挺逗。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形容,只好说,“有些事情嘴上描述不出来,你不是跟客户商量好了要在这里试睡两天吗,今天晚上敢不敢陪我在这里试一试?” 我就不信这个邪,自己好歹也是个半吊子法师,竟然能被脏东西捉弄,害我在客户面前丢了脸面,今晚必须把场子找回来。 谢非凡有些无奈,可为了确认我的说法,他也只好答应。 看得出,他根本不相信这间房子真的在闹邪,对我的说法也有点嗤之以鼻,我懒得争辩,一切等晚上就明白了。 白天凶宅没事,我趁机回了铺子,把用来抓鬼的材料全部都备齐,又找了个地方躺下来好好睡一觉,等到下午养好了精神,便带上口袋再次出发,来到了昨天那个小区。 半小时后谢非凡也来了,还特意待了几罐啤酒,一些花生和小凉菜,说干脆今晚谁都别睡,好好看清到底是咋回事。 重新上楼后,我们就这小凉菜下酒,聊了些生活方面的事。 经过闲聊我才发现,谢非凡居然跟我是老乡,他老家在曲贡,距离我出生的地方不远,18岁就来贵阳从事二手房工作,今年已经是第六个年头了。 我们岁数差不多大,聊起来还算投缘,就这样聊着聊着,我们在酒精的催眠下很快就有了困意,之前说好了谁也别睡,却都默默打起了盹。 但这次睡了不久,迷糊中我又听到了和昨晚一样的敲门声,猛地睁开眼皮坐起来,见谢非凡还在睡,赶紧捶了他一下,“醒醒,那种敲门声又出现了。” “宝贝,别吵了,让我再睡一会儿。”谢非凡瞌睡很大,砸吧嘴说了句梦话,把我搞得是哭笑不得。 感情丫还以为自己搂着未婚妻在睡呢。 见摇不醒他,我索性用力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谢非凡立马绷直了身体,睁大眼睛抱怨道,“我次奥……你掐我干嘛,疼死了。” 我无语地指了指大门,“外面敲门声这么响,你没听到吗?” 谢非凡这才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拍拍脸,“抱歉,昨晚陪女朋友折腾比较久,我有点累了……” “好了别说了,去开门看看情况吧。” 这会儿敲门声已经消失了,我带着谢非凡站起来,大步朝防盗门走去。 谢非凡边走边说,“外面真的有人在敲门吗,为什么我没听见?” 我没好气说,“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你睡得太死,我废了很大劲才把你弄醒,等你睁开眼的时候,那敲门声恰好也就停了。” “……好吧。”谢非凡很疑惑,陪我一起拉开了门。 可奇怪的事再次发生了,门外空空荡荡,一个鬼影子都没有,仿佛刚才的敲门声真的只是我个人的幻觉。 谢非凡看我的眼神再次充满怀疑,“敲门的人呢?” 我说我哪儿知道,昨天也跟这个时候一样,大半夜大门被敲得砰砰响,等我推开门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语气有点不爽,表示要追出去看看,骂骂咧咧说, “肯定是有人在恶作剧,等我找到这个扮鬼敲门的家伙,非把他打出屎来!” 都这会儿,谢非凡还不肯相信这房子有问题,坚信一切都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可我们在楼上楼下找了很久,还是一个鬼影子都没到看到。 没辙,我们只能重新返回房间,抬头一看挂钟指示的时间,已经超过凌晨,谢非凡很困,嚷嚷着一切都是自己吓唬自己,就要继续回沙发上打盹。 我则不像他这么轻松,连续两天都听到莫名其妙的敲门声,加上昨晚的“梦游”经历,让我确定了这间房子肯定有问题,干脆把主卧室大门打开,直接走了进去。 谢非凡揉着眼睛跟上来问我,“你进主卧室干嘛,这是客户两口子睡得地方。” 我说,“客户就是睡在主卧室才感觉到有问题,如果不进主卧,这两天不是白来了吗?” 谢非凡一时语塞,只好陪我进去,嘴上叮嘱我别乱碰主卧室东西,万一客户又说丢东西,自己可就麻烦了。 我没回答,进了主卧室开灯。主卧蛮大,除了床和衣柜,还有一个梳妆台,梳妆台看样式比较老旧,一些就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走向梳妆台扫了一眼,正要拉开抽屉,谢非凡却拦下我,“不都说了吗,不要乱碰主卧室东西,客户那两口子有神经病,性格特别难缠,万一家里丢了东西我说不清。” 我只好把手缩回来,再看向其他地方,这次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只能在谢非凡催促下离开主卧。 第105章 失踪的两口子 好在这一晚没什么问题,我俩继续在客厅待了一会儿,差不多凌晨三点才靠着沙发打了个盹,再次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谢非凡收拾好摄像仪器,回头对我说,“已经两天了,除了第一天你梦游,还有听到那个奇怪的敲门声之外,我们什么问题都没发现,现在闹鬼的谣言已经不攻自破,我就说嘛,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神神鬼鬼的事,搞半天都是自己吓唬自己。” 他这么草率就下了结论,我有些不以为然,摇头说,“单凭这样你就断定没有闹鬼,太轻率了。客户不一定会服气。” 谢非凡有些不服,说你要是觉得这房子真的在闹鬼,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这次换我不吭声了,的确,虽然这两个晚上都发生了让我感觉不能理解的事,可到目前为止,我同样拿不出闹鬼的证据来。 我又说,“可我明明没有梦游的习惯,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就梦游了,这难道不算一种异常?” 谢非凡把头摇了摇,他并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想尽快把摄影器材里的画面剪出来,交代客户手中,证明房子没问题,免得客户继续去房产中介闹事,害他成天不得安生。 见他这样,我也没好意思再坚持下去,自己毕竟是受雇于人,没找到房子的问题在哪儿,人家不想再继续花钱雇我,我总不能厚着脸皮提要求。 临走时谢非凡给了我1000块,算是这两个晚上的酬金,我迟疑了一下,只肯收500。 只要是来这里住了两天,我什么都没发现,更加搞不懂他客户受惊的理由,白拿这1000块有点过意不去。 谢非凡乐了,说没想到你这人还挺有原则。 很快我们分了手,谢非凡带着摄影器材回去交差,我则打车回了铺子。 连着两个晚上没睡好,我回去后也懒得守店了,把工作都交给夏夕,自己回了床上躺着。 可这会儿却睡不着了,闭上眼,脑子里总想着在客户家的经历,心里赶紧哪里怪怪的,却怎么都形容不出来。 好在我这个人忘性比较大,很少会为了想不通的事情伤神,隔天就把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 随后的两天日子还算太平,我和夏夕白天守店,晚上找地方吃饭看电影,日子十分惬意,就差正式表白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可就在平静了三天后,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上午,我找了块抹布正在擦柜台玻璃,冷不丁大门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我回头就看见是谢非凡向我跑来, “不好了陈老板,粗、粗大事了!” 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老婆跟人开房去了似的,搞得我直纳闷,丢了抹布说,“你怎么又来了,出什么事?” “客户,我的客户失踪了,两口子一块失踪的!” 谢非凡哆嗦嘴唇,露出保守惊吓的样子,我更意外了,说你怎么知道那两口子失踪了。 “警察都找上门了,我能不知道吗!” 谢非凡很急,我赶紧让他坐下,倒了杯热水,让他有事情慢慢说。 他接过水杯胡乱喝了一口,马上跟我讲述起这两天发生的事。 上次分手后,他迫不及待找到那对客户,把48小时内的监控摆到两口子面前,说自己为了测试那套房子是不是真的在闹鬼,还专门找人进去住了两天,监控视频都在这儿,可以证明房子根本没什么大问题。 这下子,客户两口子也没话好说了,只能悻悻而返,表示以后不会再要求退房。 谢非凡很高兴,经理也夸他处理问题得当,承诺过段时间让他升职当主管。 可高兴了不大三天,麻烦就来了。 就今天一大早,谢非凡正和未婚妻你侬我侬的时候,忽然接到经理电话,气急败坏让他赶紧回公司。 谢非凡不了解状况,匆匆去了公司,一眼就看到经理身边站着两个警察。 警察告诉谢非凡,说昨天接到报案,客户两口子自从搬回那套房子后,当天晚上就离奇失踪了。 “报案人是那两口子的亲戚,那天约好了要去他家串门,可敲了半天门发现人没在家,打电话也不接,连续两天都联系不上,就报他们报了警。” 听完谢非凡的话,我纳闷说,“客户两口子失踪,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警察跑来找你干嘛?” 谢非凡哭丧着脸说,“这不是因为我最近正在跟那对客户闹矛盾吗,之前他们吵着要退房的时候,我还打电话报过警,警察知道我们有矛盾,怀疑他们的失踪可能跟我有关。”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很大,很多人都听说了那对夫妻因为买房子撞邪的事,消息越传越广,已经严重影响到中介公司的声誉。 “那套房子是我卖的,经理只能找我撒气,如果一星期内还不能消除这些影响,我就得卷铺盖滚蛋!” 谢非凡越说越沮丧,都快急哭了,说自己和未婚妻刚订婚,之前看好一套新房,刚交了首付,现在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绝对不能弄丢了工作,否则婚事多半得黄。 他拉着我的胳膊,请我再想想办法。 我哭笑不得,“上次都跟你说了,让你别太果断下定义,可你不听,非说那房子没问题,急着回去跟客户交代,现在好了吧,客户两口子一起失踪,还把影响搞得这么大。” 谢非凡欲哭无泪,说自己也不想的,这不是急着把两口子打发走嘛,我哪儿知道那房子问题这么严重, “而且你也进去睡过两天,明明是没有问题的……” 我叹气说,“我只是进去睡了两天,时间太短,说明不了问题,客户却长期待在家里,每天不停地受影响,能比吗?” 谢非凡忙说,“那觉得那套该死的房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会导致两口子一起失踪?” 这问题我回答不上来,要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估计还得再去一趟。 其次我又想到了一件事,让谢非凡联系那套房子的买主,前一个业主同样在那套房子里住过,要不是遇上和客户两口子同样的问题,没理由用低于市场价的方式紧急把房子出售。 谢非凡马上站起来,忙不迭说,“是是,我马上就去联系,那你……” 我说,“我可以再去一趟那套房子,仔仔细细地搜查一遍,看看是否有遗漏。” 话说到这儿我忽然停下来,说不过如果涉及驱邪的事,那就不是一两千能搞得定了,起码要付我一万块驱邪费用。 “一万这么多?”谢非凡有点为难,他刚订婚不久,现在手头上并不是很富裕,问我还不能把佣金降低一些。 我说,“那就八千吧,这还是看在老乡的份上,我给你的底价。” 谢非凡咬咬牙,“不管了,和八千块费用比起来,还是工作比较重要,只要多卖两套房子,这钱也就赚回来了。” 商量好价格,谢非凡急匆匆走了,赶着去联系房子的卖家,我则重新收拾东西准备去那套邪门的屋子看一看。 夏夕走来说,“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么棘手的业务只收八千,会不会太少了点?” 我笑道,“谢非凡跟我还算聊得来,又是老乡,我不好意思多收,就当是交个朋友好了。” 夏夕撇嘴说,“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好说话,要是换成段老板的话,佣金最起码得翻倍。” “我和那个奸商可没得比。”我摇了下头,收拾好东西走了。 路上我又联系了一次段鹏,跟他说起这件事,段鹏纳闷道,“怎么这件事拖了这么久还没处理好?” 我说谢非凡一开始压根没把这当回事,只住了两天就要求我撤走,我还没搞清楚具体的状况,其次这房子确实挺邪门了,两个成年人莫名其妙就失踪,连警察都找不到。 段鹏说,“那你再好好检查下那栋屋子,肯定有你没发现的细节,另外,也可以找房子附近的居民问一下,两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 我也是这么想的,挂完电话之后,第一时间赶去那栋小区,这次我不急着上楼了,先在小区附近转了一圈,没一会儿就看见了之前那个老大娘,赶紧笑着上去打招呼。 老太太对我还算有印象,反问说,“年轻人你还没走啊。” 我说现在出了点事,更走不了了,接着就询问老太太,小区最近是不是有人失踪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说是得咧,警察都来过两次了,据说是一对中年夫妻,好像买的房子就是你上次去过的那一套。 我又问老太太住在楼对面,事发当天有没有主意到什么异常的情况。 见我问得这么详细,老太太反倒谨慎起来,反问我是干啥的。我只好说,自己是接到客户邀请,专门调查那对夫妻失踪的真相。 老太太对我印象还算不错,见四下无人,马上用疑神疑鬼的语气说,“小伙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去那套房子里做调查,这里换过三个业主,每一任业主都不太好,第一任业主已经出国了,第二任业主自从住进来没多久,他老婆也莫名其妙生病,据说是脑子坏掉了,到现在都查不出问题。” 现在轮到第三任业主也出了事,小区里都在传这个,感觉那房子实在很邪门,邻居路过那层楼都绕道走呢。 我谢过老太娘,继续朝楼上走,用谢非凡给我的钥匙开门,进了屋子,里面的摆设和几天前没什么区别,加上是白天,我依旧什么都感觉不到。 很快电话响起来,我看向来电显示,是谢非凡打来的,他表示自己已经联系了上一任业主。 第106章 夜半照镜 我马上询问,上一任业主是怎么说的? 谢非凡有些无语道,“这家伙吞吞吐吐的,说自己正陪老婆在医院,身边很吵,三两句话说不清,不肯说清楚那套房子的内情。” 我听完心里顿时就有谱了,再结合刚才楼下那个老大娘的话,赶紧说,“你去一趟医院,一定要找到上一任业主,把事情彻底打听清楚,这很有可能关系到现任屋主的去向。” “行,那我再去试试吧。”谢非凡狠狠叹了口气,抱怨说卖个破房子可真糟心,早知道这套房子有问题,我就不贪图那点中介费用了。 挂完电话,我重新走向客厅沙发,平心静气地坐下来,按照吴瞎子交给我的那部卷轴上的内容行气,闭上眼,默默感知房间内的气流变化。 我学的是黎巫经咒,这一流派本就很注重精神力的锻炼,只要精神力凝聚起来,强大到了一定的阶段,就可以感知到周围的一切动向。 可惜修法时间太短了,虽然现在的我已经能够粗略地感知到房间里的气流变化,也确实捕捉到屋子里的气流和其他地方有点不同,但始终无法锁定这种异常的来源。 会发生这种状况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股异常气息被什么东西隐藏了起来,并不会直接暴露在我面前,要想追踪这股气息,就必须先找到藏匿它的布置在哪里。 半小时后重新睁开眼睛,决定对屋子来一个大摸查,之前检查得不够详细,这次我开始沿着地板一寸寸地寻找,从阳台找到厕所,再从厨房搜索到卧室,几乎所有角落都找遍了,还是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搞得我都自我怀疑了。 眼看天色就要黑了,谢非凡的电话姗姗来迟,他喘着粗气说,“特娘的,堵了上一任业主将近两个小时,终于是把人给找到了,你的猜测没错,上一任业主之所以卖房,是因为自从搬进那套房子后家里就经常发生意外,把他媳妇搞得精神失常都住院了,所以卖房凑医药费!” 这点在我的意料当中,我并不觉得意外,于是继续追问道,“究竟是什么动静,你问清楚了没有?” 谢非凡说问清楚,一开始那家伙还不肯说,自己被逼得没办法,只好说出来买家两口子失踪的情况,威胁他如果不把话清楚,这两口子的亲戚朋友都会去找他,对方被逼无奈才说了实话, “他们是三年之前买的房子,刚住进去的时候也跟我们一样,经常半夜三更听到外面有敲门声,开了门连根人毛都看不见,男主人以为有醉鬼在闹事,就没搭理。” 可这样的事情持续的时间久了,上一任业主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他老婆本来就有点神经衰弱,平时不怎么容易入睡,时不时的还被敲门声惊醒,搞得每天精神都很疲惫。 业主感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去买了一个摄像头,安装在大门口,想搞清楚究竟是谁在半夜敲门搞鬼。 可说来也奇怪,那摄像头自从安装好了以后,半夜敲门的声音居然消停了一段日子。 男主人以为敲门的人就住在附近,看见自己安装的摄像头了,害怕暴露自己,所以才没胆子继续敲门。 他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不料消停了每两个月,那种夜半敲门声竟又再次响起。 隔天男主人马上就把摄像机里内容提取出来,打算找出这个人是谁,可说来也怪,摄像头明明是好的,平时一直是正常运行,唯独到了晚上,那敲门声出现前后的几分钟,画面居然扭曲了,闪烁跳动个不停,根本拍摄不出正常画面。 这时候男主人已经感觉到不太对劲了,特意花了几天时间,每晚凌晨十二点守在门口不动,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出这个恶作剧的家伙, “但很奇怪,他每次守在门口,到了凌晨十二点前后一定会打瞌睡,而且好几次醒来后,都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坐在了沙发上,根本记不起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的沙发。” 更奇怪的还是男主人的老婆,在经历了那段敲门声的干扰之后,她神经衰弱的毛病就越来越严重,不仅是整宿整宿地做噩梦,甚至有时候大白天都能看见许多幻觉。 “那天下午她蹲在阳台洗衣服,冷不丁听到有女人在笑,一抬头,发现的天花板上居然挂着一个舌头很长的女人,脸色惨青,猩红的舌头都快拖到胸口了,还冲自己咯咯笑呢。” 女主人当场吓得晕过去,等男业主回来后,她赶紧把这事说出来,男业主起初还不信,在家里找了好几圈,哪有什么舌头很长的女人? 他只能安慰自己老婆,说没事的,你肯定是每天睡不好,精神状态糟糕,所以才出现了幻觉。 可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两口子住的时间越久,身边怪事就越多,一开始还只是偶尔出现幻觉,发展到最后,甚至大半夜能够听到脚步声在卧室走来走去,一会儿又听到厕所传来冲水的声音。 这些都不算怪,最奇怪的是女业主自从住进来,身体就没好过一天,不是感冒就是发烧,甚至还得了哮喘,其次是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大白天昏倒了好几次。 我纳闷道,“既然房子这么不好,他们怎么还坚持住了三年?” 谢非凡苦笑说,“不是每个家庭都能轻易换房的,当年为买这套房子,前任业主把省吃俭用大半辈子的存款全都投进去了,还欠了银行一大笔利息,实在拿不出钱换地方住。” 就这样持续了将近一年,最终前任业主实在是受不了了,加上媳妇病情越来越厉害,这才搬出去住了间房。 别说,自从搬走后,男业主就再也没遇到那些稀奇古怪的事了,只是他老婆可能是因为长期受惊吓,精神状态依旧时好时坏,需要经常去医院拿治疗精神类疾病的药。 久而久之,前任业主家入不敷出,加上房子已经闲置了将近一年,空着也是空着,这才想起来把房子便宜处理掉,换成钱好给老婆治病。 我说靠,那他卖房的时候怎么不把这些问题说出来。谢非凡无语道,“这倒不是不能怪人家,毕竟房子这么邪门,要是把问题都说清了,还有谁敢来买房子?” 我想着也是,便说,“那他们能不能联系上第一任业主?”谢非凡说不能,第一任业主早就搬离到国外了,当年卖房子都是通过中介办理的,从始至终都没有出过面。 我心里大致上有了判断,显而易见,问题多半出在第一任业主身上,只是时间太久了,这种将近二十年的老房子,就算当初发生过什么问题,也没有办法进行追溯。 谢非凡又说,根据上一任业主的说法,这房子平时还好,顶多也就是出现个敲门声,厕所莫名其妙传来冲水的动静,可一到满月、尤其是十五凌晨前后,这些动静就发生得特别频繁。 我心里咯噔一下,点开手机屏幕一看,今天是17号,谢非凡的客户两口子应该是大前天晚上失踪的,算下来就是十四号和十五号的交界点…… 想到这儿,我立刻把目光投向了主卧室窗台。 这套房子采光并不是很好,整个房子里面最有可能看见月亮的地方,就只有那件主卧室了。 既然那些诡异现象集中在十五号凌晨发生,那就说明多半和月亮有关系。 我决定继续在这里住上一晚,虽然今天是17号,可月光还是蛮充足的,或许只要睡在和两口子同一个地方,就能感知到他们究竟遭遇过什么。 说干就干,反正天也黑了,我立马走进主卧室,衣服也懒得换了,直接躺床上摆了个大字。 月明星稀,屋子里面很安静,我躺在这家大床上想事情,渐渐地眼皮有些犯困,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半夜凌晨,就像上了闹钟似的,我睁开眼睛,果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没有敲门声,也没有卫生间传来的滴水声,但我就是感觉不太对,浑身发麻格外刺挠,房间里变得阴气森森的,感觉格外的不好受。 这种状态我已经很久都没经历过了,自从上次喝了还魂草熬煮的汤药,压制了体内的寒症之后,就很少出现这种心悸发慌的感觉。 很快我坐起来,目光凝视向窗台,外面月亮很圆,一束清冷的月光从窗户上面洒落,不偏不倚,恰好照在房子西面的梳妆台上。 这个梳妆台一看就很好,不知道是失踪两口子带来的,还是之前的第一任业主就在这儿,上次我就感觉这梳妆台有问题,可谢非凡为了避免打扰客户隐私,没让我打开梳妆台检查。 这次我径直走过去,坐在了梳妆台前面,上面除了一些小杂物和化妆品,就看不到别的了。 于是我默默开抽屉,几乎是在抽屉打开的瞬间,一股白光就反射到了我的眼睛里。 我瞪大眼一瞧,只见下面居然摆着一面镜子,镜子的样式比较古老,有点像上一个世纪留下的,月光从窗台上洒落,恰好照在镜面上,有白茫茫的光线折射出来,映照着我的脸。 这张模糊的脸显得冷漠麻木,面无表情特别扭曲,居然有种凸透镜的效果,把我的五官比例放大,看上去很奇怪。 我伸出手,在冰凉的镜子上轻轻摸索了一下,瞬间就捕捉到一股森冷的气息从镜子上面传递过来,手更像触电一样麻麻的,直接延伸到了我的胳膊弯处。 第107章 摄魂镜灵 这镜子,好像有些不太对。 我马上反应过来,浑身寒毛竖起,刚要松开手指,却发现镜子上面好像存在一股诡异的拉力,把我的手指强行吸附起来,居然没办法移动。 同时我看见镜子里的人在笑,那种笑容无比的诡异,五官抽条扭曲,嘴角好似快要咧到耳根似的,两眼仍旧是直勾勾地盯着镜面,目光冰冷,像是冰镇过的匕首,肌肉也在一抽一抽蠕动。 次奥,这还是我吗? 我莫名地感觉心悸,细看这张脸,鼻子、眼睛、嘴巴都属于我,然而拼凑起来却变得无比陌生,完全是另一种表情。 正当我陷入惊慌的时候,镜面有出现了水纹一样波纹和褶皱,波光延伸成几条细线,一圈圈地沿着镜子回荡,一阵又一阵,完全把我的脸覆盖住了。 镜子上的画面陷入了极度的扭曲,直到最后才平复下来,出现了一个红衣服的女人。 女人的长相很精致,穿着红色旗袍,分辨不出到底属于那个时代,好像就坐在镜子的另一面,正默默在脸上涂抹着腮红。 之后她取出一张红纸,润湿嘴唇,轻轻把嘴唇印上去,一抿,然后嘴角上扬,带着浅浅的笑容。 这笑容很甜,可又带着莫名的诡异,那其实那双黑得像黑洞似的眼珠,一直默默地盯着我看,瞳仁深邃,好像不会转动一般。 这双眼睛和我对视着,一动不动,显得是那么诡异。 很快我就看到更加诡异的一幕,只见镜子里的女人身后,又出现了一个穿着很破旧的男人,一脸狰狞地靠近,手上还拎着一根绳子,忽然就勒在了女人脖子上,拼命往后收。 女人瞬间变得痛苦,精致的五官也完全陷入扭曲了,吃力地张嘴好像在哀求什么。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哀求都没有用,脖子上的绳套越缩越紧,渐渐的女人眼珠凸出来,五官和表情也渐渐狰狞,猩红的指甲在男人胳膊上留下道道抓痕,把环境映衬得更加森怖……那个男人则是发疯地笑着,我看不清男人的脸,但能够体会到镜子里传递出来的邪念和怨毒,有着让人心颤的邪异感。 最终女人死了,只剩那双猩红的指甲搭在镜面上,油亮森冷,触目惊心。 我心脏也跟着狠狠抖了一下,我特么看到了啥?这明显是一起不知道发生在什么时期的凶杀现场啊,居然这面奇怪的镜子反射出来。 就在我思考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镜像又开始变模糊了,波纹重叠,一圈又一圈地荡漾着,然后诡异地浮现出裂痕。 这些裂痕很斑驳,里面居然渗出了的淡淡的血色,一缕缕殷红的血迹好像弯曲的蛛丝网,十分扭曲地滴落下来,然后我看见一只惨白的手,一点点撕裂镜子里面的空间。 这只手很小巧,却弯曲成了鸡爪,上面猩红的指甲仿佛筷子一样伸长,弥漫着诡异的血色。 手的后面是一张女人阴鸷的面孔,头发很长,几乎盖住了整张脸,那只手好像有神秘的魔力,并没有直接跟我身体接触,但我却感觉身体动不了,好像真的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一样,连灵魂都在被它往镜子里面拉扯。 这是一种从体验过的诡异感,我既不能动,也停止了思考,呆呆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黑色长发如瀑布一样下垂,露出半张惨白麻木的脸,黑瞳好像深渊,咧着嘴咯咯发笑。 啊…… 那一瞬间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直到小腹下面一股邪气涌上来,从菊花一直喷洒到天灵盖,我好像挨了一道电击,瞬间从失神中醒来,猛地从椅子上跳起,张开嘴巴,心神依旧沉浸刚才那种心悸的感受里面。 是梦吗? 我疑惑地回想那种状态,感觉又不像是梦,这时候墙上挂钟当当地响起来,我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三点。 我居然对着这面镜子看了三个小时。 意识到这点,我已经确定了问题出在哪儿,房子可能并不是凶宅,但里面存在一件和凶杀有关的阴物,这一切很有可能都是这面镜子搞的鬼。 之前在马王庙我就经历过一次铜镜闹邪的事情,没想到几个月后又经历了一面更邪门的镜子,吓得我手抖了,低头再看向镜面,已经恢复正常,和普通的老式梳妆镜没什么区别。 估计是因为月光转移的原因吧。 我身吸一口冷气,取出布袋子,把镜子装起来,还觉得不放心,用鸡血线扎进布袋,裹了足足三层。 完事后我靠在床上大喘气,左思右想,等到天亮之后,还是忍不住联系起了段鹏。 等我把这件事告诉段鹏之后,他马上眉开眼笑说,“你小子真走运,没猜错的话那面梳妆镜也是妥妥的阴物一枚,又让你捡了个大便宜。” 我没好气说你放屁,捡个鸡毛便宜啊,昨天好歹没给老子吓尿,你是不知道镜子里的画面有多恐怖。 段鹏却说越邪门的阴物,能卖得价格就越高,“你觉得那东西邪门,人家还嫌邪气的纯度不够呢。” 我说你少废话,帮我分析分析这是怎么回事。段鹏问了我几个细节,在搞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他忽然抽冷气说, “这东西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摄魂镜。” 有关镜子摄魂的说法,民间一直流传很广,根据一些玄学理论来说,镜子反应的是另一个平行的空间,虽然跟我们所处的世界几乎一致,但规则是反的,所以才能照出一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一些沾了煞气的镜子,不仅能照鬼,也能为阴灵提供居住的空间, “很明显,镜子里住着一个女大灵,她是在照镜子化妆的时候,家里冲进来一个恶人,用绳子把她活活勒死了。” 女人死的时候一直在照镜子,镜子吸收了她临死前的强烈怨恨和不甘,同样把女大灵的魂魄吸收了进去,最终形成了镜灵。 “这种东西很凶的,业主搬进来之后遭遇的那些事,都是受到了镜灵磁场的影响,所以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重复一些女大灵生前的遭遇。” 至于那段诡异的敲门声,并不是女大灵制造的,而是她记忆中那个杀掉自己的恶人破门闯入的画面。 我明白了,反问道,“那两个失踪的客户呢?” 段鹏吸了口气继续讲道,“没猜错的话,他们的魂魄被镜子摄走了一部分,三魂七魄缺失,所以才会莫名其妙地离开这个家,至于去了哪儿还不太好说。” 我顿时有点召集了,那两口子魂魄残缺,意识根本不清楚,又稀里糊涂离开了家,根本没办法寻找,这么看来问题麻烦了。 段鹏建议我最好能先把镜子里面被吸走的魂魄弄出来,“镜子长期受到月光的照射,吸收了大量玄阴之气,已经开始化灵了,这个阶段它会疯狂吸收其他人的魂魄,用来滋养和壮大自己。” 就想我昨晚遭遇的那样,那不是因为意志力比普通人强大一点,可能同样会被吸走魂魄,变成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 “你要想救下那两口子的话,就必须赶紧把他们被吸走的魂魄弄出来,如果时间耽误太久的话,一旦被镜灵彻底吸收,就算找回来也没用了。” 我感到很棘手,自己这种半吊子水平,超度一下普通的阴灵还行,这面镜子里的镜灵这么厉害,连我的魂魄都差点被吸走,要怎么弄才好? 段鹏无语道,“自己能力不够,不知道找人帮忙吗?” 这句话倒是提醒我了,我身边靠得住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林霄,这家伙自从上次帮我解决刘倩那件事后,就跑去了国外,到现在也没个信,一时半会儿应该是联系不上了。 再一个能帮我的人就是吴瞎子,不过这老头脾气特别怪,曾经说过不会插手我的事情。 可到如今我只能厚着脸皮再试试了,马上掏出手机拨打吴瞎子的电话。 吴瞎子用的是老人机,而且手机经常不带再身边,铃声持续了的半分钟还是没人接,我想着多半是没戏了,无奈正准备挂断电话,没想到他竟然意外接听了,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 “臭小子,找我什么事?” 我赶紧表示有事情要他帮忙。吴瞎子特别不耐烦,说上回不都跟你讲了吗,自己的麻烦自己处理,我不会替你擦屁股。 我厚着脸皮说这次的事情有点特殊,估计只有你才能处理了。 听我这么说,吴瞎子顿时好奇了,反问怎么回事。我见有戏,赶紧把事情经过讲出来,吴瞎子听完后嘀咕了一句, “摄魂镜灵?这东西倒是挺罕见的,连我都没见过,这样吧,你把东西带来给我看一看,如果合适的话我把摄魂镜收了,作为交换,可以帮你把那两口子的魂魄弄出来。” 我连忙答应,表示只要你肯出手就好,至于这面镜子,虽然是典藏版的阴物,或许能值很多钱,但吴瞎子想要我不会不给,毕竟以后修法还要仰仗他继续指点呢。 吴瞎子满意了,笑笑说你小子倒是很识相。 得到吴瞎子的首肯后,我马上就决定出发了,临行前电话跟谢非凡说了一声,大概说了下自己的发现,叮嘱他一定要报警继续找,客户两口子应该还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 谢非凡问我凭什么这么肯定。我说,“原因很简单,那两口子是因为被镜灵摄走魂魄,才会稀里糊涂离家出走的,两个神志不清的人能跑多远?只要沿着这条线索去找,一定会有发现。” 第108章 开光蕴灵咒 谢非凡被我的话搞得瞠目结舌,在手机那头咂嘴苦笑了一声,“我以前从来不信这些,你真是让我开眼了,没想到世界上真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事。” 我说那当然了,不过这种事情毕竟属于小概率,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经历上一次,怪只怪这客户两口子点太背,包括你的运气也很背。 放下手机,我屁颠颠跑回铺子,找到夏夕借车,然后开着她的车,用最快的速度返回阳江县。 为了赶时间,我没有去县城,途中在高速路下道,直接去了宁远镇吴瞎子家。 老头依旧像平时那样躺在靠椅上打盹,听到我急匆匆的脚步声,这才慢条斯理地把眼皮睁开了,一脸不满地说, “这么着急干什么,后面有鬼在追你?” 我说这不是赶着早点解决客户的事情嘛,人要是丢了魂,三魂七魄不稳,时间长了肯定容易出问题。 吴瞎子冷哼了声,嘲讽我道,“你小子懂得倒是挺多的嘛。” 我老脸一红,说这些都是从你那本小册子上看来的。吴瞎子没说什么,把手伸过来,冷冷地要我把摄魂镜递给他。 我连忙把袋子递过去,他随手拿过,转身走进书房。我屁颠颠跟上,替吴瞎子关好门窗,只见吴瞎子盘腿坐在蒲团上,先是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在缠在梳妆镜上的鸡血线解开,因为被我绑太紧,他试了几分钟才弄开绳结,又是一个不满的大白眼。 我反正被他鄙视惯了,也不觉得脸红,好奇地凑上去一起看。 吴瞎子纯当我是空气,用手摩挲镜面,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会,很快他睁开眼睛,面露惊喜说,“你小子真是走了大运,这种自然形成的镜灵相当罕见,几十年都未必能找到一块,居然被你无意间捡到宝了!” 吴瞎子抚摸镜身,爱不释手,我翻白眼说,“真不懂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这么邪门的东西我看了都发怵,你却偏爱搞收藏。” 他鄙视地看我一眼,骂了句没追求,“干这些行的注定要跟阴邪物打交道,越邪门的东西越有收藏价值,关键还是看邪物落到谁手上,具体拿来干什么。哪像你这么胆小……算了,以后别说你认识我,丢不起那个人!” 我自讨没趣,摸了摸额头说,“那你赶紧操作吧,我还急着客户魂魄带回去呢。” “忙什么,等到了晚上再说吧,现在是白天,把两个客户的魂魄弄出来,他们受不了太阳光,很可能就魂飞魄散了,子夜阴气中,比较合适招魂。” 吴瞎子白我一眼,数落我入行大半年了,还这么不注意细节。 我被他训得跟孙子一样,实在没脾气了,只好蹲到外面生闷气,不搭理这怪老头。 就这样等了几个小时,等天黑透了,吴瞎子才叫我回去帮忙,先拿几张道符贴在门窗上,点燃一圈经蜡,围绕蒲团摆放成一个圆。 吴瞎子换了套衣服,用清水把手洗干净,这才盘腿坐在蒲团上开始念咒。 随后他取出一张黄纸,把中指咬破,沾在上面笔走龙蛇画起了符印。我好奇蹲在旁边看,“爷,你画的好像是道家的符咒吧,怎么你还懂道术?” 他不满地斜我一眼,说修法永无止境,说规定黎巫就不能懂道术了,“这一行博大精深,很多术道理论都是相通的,等你什么时候到了我这个地步,自然就明白了。” 我翻白眼说你都快八十了,修法七十年才有这个境界,我才入行几天呢。 吴瞎子没在意我的表情,继续说,“我画的叫开光蕴灵咒,你可以先记下画符的窍门,说不定哪天用得着。” 我赶紧点头,觉得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学习机会,急忙瞪大眼睛,把吴瞎子每一个画咒的动作都记在手上,到了关键点,他偶尔会停下来指点我一下,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却让我感悟很深。 画完道符,吴瞎子让我稍微退远一点,然后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道符,用力朝镜面上贴下去。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道符刚接触镜子,上面就冒起了白烟,然后一下烧起来,火光呈诡异的惨绿色,看起来没什么温度。 同时梳妆镜开始颤抖起来,不停地发抖,原本通透的镜面居然转成了红色,而且再次扭曲起来,有一股森冷的气场凝聚不散,不断变换着,同时屋子里刮起了怪风,经蜡烛火瑟瑟晃动,把屋子里的氛围映照得阴晴不定。 感应到梳妆镜里的阴气,吴瞎子呵呵了一声,说还挺顽固。随后马上诵念起了巫咒,经过符纸和巫咒的双重镇压,镜子里面居然依稀发出了惨叫,然后阴气弥漫,勾勒出一张女人的脸,绝望又凄厉。 吴瞎子不急着把它抹掉,放缓了念咒的频率,转身对我说,“你看到的女人,就是镜灵幻化出来的样子,这东西不能算单纯的阴灵,因为吸收了月亮的玄阴之气,再把女鬼生前的怨念融合到一起,产生了新的灵体形态,如果精神力不够强大,很难轻易去捕捉。” 我若有所思点头,难怪,一开始走进那栋房子,我死活感应不到邪气在哪儿。 吴瞎子继续说,“镜灵平时都蛰伏在梳妆镜里面,躲进了另一个维度空间,只靠你那点能力当然发现不了,只有到了深夜,有月光照射下来,等到镜子吸收了玄阴之气,邪气开始散发的时候,你才会出现感应。” 而那个时候,恰好是镜灵的邪气最强盛的时候,强到可以形成独特的磁场,干扰身边的一切,那些稀奇古怪的敲门声,包括我莫名其妙的梦游,就是镜灵磁场干扰的效果。 不得不说,这臭老头虽然脾气怪,可知识是真的很渊博,三言两语就解释了我的所有困惑。 此时镜子还在剧烈抖动,好像里面的阴气进行反扑,吴瞎子手里的道符快要烧没了,这才收敛心神叹道, “别闹,留在我这儿对你没有坏处。” 他重新结了个古怪的法决,对着镜面一按,瞬间镜子里的阴气好像潮水一样的退去,停止了诡异的跳动。 我凑上去看,镜子里面弥漫着很多斑杂的气息,气息有浓有淡,强烈的有三股,一股奋力挣扎而不得解脱的怨气,还有两股稍微弱一点。 等我按照吴瞎子教的办法,静下心再感应的时候,马上就看见了一男一女,两道虚幻的影子被困在镜子世界里面走不出来。 没猜错的话,这两个人就是谢非凡的客户两口子。 吴瞎子跟我说,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主宰人的精气神,七魄则代表人的各种情感和记忆,如果丢失了其中任何一种,都会导致意识不清,浑浑噩噩,轻松点的可能会发烧昏厥,严重的就一睡不醒了, “好在这两个人丢失了七魄中的一部分,三魂还在,不然就很难治了。”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袋子,从里面取出两张黄纸,分别贴在梳妆镜上面,再次闭眼诵念起巫咒。 没多久那两股气息就被黄纸吸收了,吴瞎子重新睁开眼睛,我急忙把鸡血线递过去,他伸手拿过,分别在两张黄纸上面打结,把黄纸叠成了三角形状,还给我说, “这两张黄纸上面附着了他们的魂魄,必须尽快找到失踪的人,然后用我教你的办法把魂魄还回去,这样就能恢复正常了。” 我连忙点头,不忘对吴瞎子拍马屁,“爷,你可真牛啊,我忙活这么多天都搞不定的事,你几分钟就操作好了。” “少特么扯犊子,愿望达成了就快滚,梳妆镜就暂时留在我这里,我会用开经玄蕴咒慢慢加持,等彻底降服了这个镜灵,这件法器就算完成了,你留在这里只会打扰我,一点忙也帮不上,真没用!” 吴瞎子对我没个好脸色,动辄就埋怨我废柴,我被骂习惯了,悻悻地收好东西离开,心里腹诽道, “臭老头,脾气这么差,当心以后没人给你摔丧盆!” 取回那两口子魂魄,我便马上把车开到了阳江县,目前那两口子还没找到,我不急着赶路回贵阳,现在天已经很晚了,舍不得花钱住酒店,打算去段鹏那边凑合一下。 我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段鹏被我吵醒后相当不满,不等他开口,我就把这件事的前后经过跟他说清楚。 段鹏听完后马上撇了下嘴,说这么值钱的阴物,你就白白给了吴爷,这么太浪费了,事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别忘了你那家铺子也有我的股份。 我无语道,“不这样我就没办法完成业务,到时候无法跟客户交代,找了招牌算你的还是我的?再说吴瞎子又不是外人,他帮我这么多,送一面梳妆镜给他怎么了?” 段鹏好气又好笑,说那可不是一般的镜子啊,唉……距离成为百万富翁的梦想又熄火了一次。 我懒得理他,自己收拾房间,一觉睡到大天亮,段鹏可能在生我气,自己点了一碗米粉,居然不叫我起床陪他吃早饭,我说你不是吧,连米粉都舍不得多点一碗,真是抠门到家了。 段鹏说,“谁知道你几点起床,对了,刚才你手机一直在响,你小子瞌睡大,一直没醒,赶紧看看未接电话吧。” 我一愣,这才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谢非凡打来的,忙给他回拨过去。 谢非凡在手机里激动地说,“陈老板,刚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啊?好消息,客户那两口子找到了,原来他们游荡到了一个桥洞下面,这两天靠着翻垃圾桶找东西吃才活下来。” 第109章 新店员 找到了? 我很开心,当下也顾不上吃早饭了,立刻上车,一溜烟赶回贵阳。 谢非凡再次打来电话,指引我去了派出所,在派出所的等候厅的里,我看见了那对脏兮兮的两口子。这对客户年龄的不算很大,大约三十五六岁吧,按谢非凡的说法,警方是在一个桥洞下面把人找到的。 根据警方的监控显示,他们丢失魂魄之后,便浑浑噩噩地跑下楼,在大街上随便晃悠,足足走了大半个夜晚,可能是觉得累了,于是就走到一个桥洞下面栖身,饿了就翻桥洞下面的垃圾桶。 我打量这对男女,难得头发凌乱脸颊削瘦,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衬衣,呆板地靠坐在派出所长椅上,眼球上翻,看上去没有丝毫身材。女人身上同样是脏兮兮的,靠在男业主身边自言自语,具体说的什么根本听不清。 谢非凡看见客户两口子这模样,脸上一阵焦虑,走到我旁边说,“人确实是找到了,可精神一直恍惚,警察问他们什么也不说,正在想办法联系他们家里人。” 我点点头,从包里把那两张黄纸拿出来,趁着派出所的工作人员不备,将两张黄纸快速展开,分别贴在他们后脑勺上,然后伸出左右两只手,各自搭在他们额头上,嘴里吟唱吴瞎子教我口诀。 这段口诀很绕口,好在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背熟了,等口诀诵念完毕后,我用力把手往前一送,顿时两张黄纸上都冒出了白烟,好像有什么东西融入他们身体。 短短十几秒钟后,客户两口子肩膀一震,不约而同地靠在躺椅上,闭上眼睛好像熟睡了一样,我又拧开矿泉水瓶子,弄了点清水涂抹在两个人脸上,在额头上均匀地揉了两下。 很快两个人都慢慢清醒了,迷茫地睁开双眼坐起来,环顾派出所陌生的环境,男业主最先开口,“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的?” 谢非凡看得瞠目结舌,见客户终于醒来,顿时一脸激动跑去搀扶,“老张你醒了,太好了,这里是派出所啊,你们还认不认识我?” “你是……那个卖房子的黑中介!” 男业主刚醒来不久,神智还有些恍惚,可随着肩膀被谢非凡摇晃了两下,整个人顿时就清醒了,然后立刻变脸站起来,用力推开谢非凡,用十分暴躁的语气说, “我们两口子变这样都是你害的,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卖的房子没问题,可以放心住进去吗,为什么我们刚搬回去两天,就看见、看见……” 男业主神情激动,话刚说一半的时候说不下去了,脸上重新露出惊恐的神色,显然是回想起了自己丢魂前的遭遇。 女业主这时候也醒了,死死靠在那业主怀里,哭喊着说,“老公,我害怕,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我们该不会还在梦里吧?” 听了这话,我和谢非凡面面相觑,都忍不住苦笑起来。 人是找到了,精神也恢复了正常,可他们丢魂之前肯定经历过很可怕的事情,现在更加坚信那房子再闹鬼了。 果然两口子缓和了一下情绪之后,男业主马上站起来,大声嚷嚷着说要报警。这里本来就是派出所,听到男业主在嚷嚷,马上有人带着记录本走来过,问男业主遭遇了什么事。 男业主很愤怒地只想谢非凡,说要告他欺诈,这话搞得几个警察都莫名其妙,说不是吧张先生,之前你失踪的时候,这位谢先生还很努力地找过你们呢。 业主两口子已经彻底恢复了清醒,不依不饶地大声嚷嚷,说你们不要被这个黑中介骗了,我们变成这样都是他害的,他卖给我的是凶宅,不仅骗走了我的积蓄,还把我们两口子害成这样,绝对不能饶了他! 由于业主两口子的呼喊,警察只好把谢非凡请到旁边的问询室问话,业主两口子也跟着走进去协商,反倒没人搭理我了。 我在派出所逗留了一会儿,感到有些无趣,就自顾自地回了自己的铺子。 这场纠纷持续了两三天,三天后的一个清晨,谢非凡才哭丧着脸跑来店铺找我,一幅看上去很衰的样子。 我说,“纠纷协商好了没有?” “没呢,业主两口子一直在闹,非说我们是黑中介,联合前一任业主坑他们的钱,不仅报了案,还说要走法律程序起诉,不过这些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谢非凡递来一个信封,里面是他承诺的佣金,我接过信封后并没有马上拆开看,反问谢非凡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跟他没关系。 谢非凡垂头丧气,说那两口子把中介告了,公司经理很生气,觉得他能力不行,给公司制造了很大的麻烦,所以当场就开除了谢非凡。 他表现得很委屈,哭丧着脸坐下说,“想不到折腾这么久,最后还是白忙活一趟,工作依旧是没保住。” 我也挺不无语的,其实这件事的责任并不在谢非凡身上,虽然他身为中介,在没有弄清楚房子底细的情况下就促成了这场交易,可事发后谢非凡还算是尽职尽责,为业主两口子出了不少力,甚至自掏腰包请我去解决问题。 结果中介公司还是毫不犹豫地开除了他,想想我都替他有点不值。 谢非凡自我安慰道,“算啦,这年头大家眼里都只有钱,经理脾气这么差,我早就不想在他手底下干了,被解雇了也好,省得继续受这些窝囊气。” 我说你不是刚订婚吗,将来结婚还需要不少钱,现在丢了工作,以后咋办? 谢非凡愁眉苦脸,说别提了,自己那个丈母娘一听到他遭到公司解雇,马上就翻了脸给他颜色看,说这门婚事她一开始就不咋同意,觉得卖二手房的工作不稳定,正在劝自己女儿好好考虑,要不要跟谢非凡去领证。 我递给他一支烟,感叹这哥们是真挺衰的,之前那么努力卖房,也是想多赚点钱为婚礼做准备,哪晓得运气倒霉成这样,现在钱没赚到,工作也丢了,还惹得未婚妻一家嫌弃。 谢非凡边抽烟边表示自己倒霉,我又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再找跟卖房子有关的工作?谢非凡摇摇头,说自己已经不想再从事这行了。 刚把话说到这里,谢非凡就忽然停下来,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我。 我被他盯得有点好奇,反问他想干嘛。谢非凡马上露出谄媚的笑容,“陈老板,我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你这间铺子生意不错,你和夏小姐两个人不一定能忙得过来,要不要考虑请个打杂的?” 我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了谢非凡意思,苦笑说,“你想来我这里应聘?” 谢非凡点点头,说是啊,他自从大专毕业后就开始卖二手房,干的是销售,不仅能说会道,还积攒了一定的社会人脉,就算重新找工作,也只能是继续从事服务行业。 可服务行业太辛苦,动不动就要被客户刁难。这两天谢非凡一直在考虑,觉得或许只有我这行会比较收人尊重, “陈老板,我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这个决定的,你千万别以为我只是三分钟热度,请你好好考虑下吧,我虽然对这行不熟悉,但我还年轻,有干劲,也肯努力去学,再说我好歹也算个‘老销售’了,跟客户对接这方面绝对没问题。” 谢非凡来之前就准备好了说辞,经过他的一番毛遂自荐,说实话我有点动心了。 之前夏夕就说过想给店里找个帮手,主要她一个女人守着店铺不是特别方便,我又三天两头到处跑,经常留她一个人守店,大部分时间都很无聊。 其次最近生意有了改善,上门咨询的客户越来越多,夏夕虽然能说会道,可一个人面对扎堆的客户也处理不过来,能找个像谢非凡这样的推销人才,对店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经过两分钟的考虑后,我重新点上烟说,“要留下也不是不行,但丑话说在前面,我的事业也是刚起步,可能给不了你太多底薪,其次我主营的项目是阴物,和阴物打交道,多多少少需要冒一些风险,那对业主的下场你也看到了,能接受吗?” 谢非凡马上说没问题,经过这次的事情,他已经对我产生了崇拜心理,忙说自己还年轻,不急着马上赚大钱,最重要的还是先学会本事,等本事够了不愁没有出头之日, “而且我观察过了,干你这行的回报和风险是成正比的,我现在对阴物特别感兴趣,希望你能费点心指点我。” 面对谢非凡热切的目光,我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让他回家好好考虑几天,等彻底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送走谢非凡,我马上联系段鹏,说出要新招一个“小弟”的事情,毕竟店铺有他一部分股份,招了新人也就意味着会对一笔开销,这件事必须跟段鹏知会一声。 段鹏说,“没问题,反正是按劳分配嘛,你可把底薪定低一点,按照每单生意的抽成给他发工资,这样员工赚的越多,对我们也就越有利。” 我反问说,“可谢非凡现在还什么都不会,万一拉不到客户咋办?”段鹏说那也没关系,反正咱们给的底薪很低,有个人帮忙打杂也不错,如果长时间赚不到钱,这小子也会逐渐失去信心,到时候自己会提出辞职,亏也亏不到哪里去。 要不说这家伙是奸商呢,说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于是我做出了决定,打算把谢非凡给收下来,多少能帮我分担点业务上的压力。 第110章 望子成龙 就这样我的店铺里从此多了一个人,几天相处下来,我发现谢非凡确实是个很有上进心的人,嘴巴也甜,明明比我还大一岁,却成天哥长哥短的,面对夏夕也特别尊敬。 由于是刚来,不能直接对接客户,我就让夏夕好好带带他,顺便普及些简单的阴物知识。 夏夕跟我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了,这小半年下来她学会了不少关于阴物的知识,尽管我极力避免让夏夕接触阴物,可架不住她聪明,很多东西一点就透,每次指点谢非凡的时候,总能讲的头头是道,比我说得还要好。 有了谢非凡的加入后,铺子每天也不再变得死气沉沉了,这小子口才不错,经常讲笑话帮我们活跃气氛,相处得还算融洽。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大概是元旦节前后,我接触到了一个十分奇葩的女客户。 那天夏夕有事不在,我正在向谢非凡普及一些阴物知识,忽然大门走来一道身影,谢非凡反应很快,马上笑着上去打招呼,把客户请进来坐下,转身去倒热水。 我则坐在了客户面前,微笑着询问对方有什么需求。 这个客户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人长得很瘦,平板身材、鞋拔子脸,五官看上去很僵硬,颧骨略高、薄嘴唇,一看就是那种不太好相处的人。 女人自我介绍,她姓马,这次过来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我忙说,“您儿子遇上了什么问题,是撞邪还是……” 不等我说完,就被马女士气冲冲打断了,说你儿子撞邪呢,自己儿子好好的,能吃能跑能睡,身体还倍儿棒! 我暗觉好笑,说既然您儿子没问题,那为什么要来找我? 马女士这才叹气说,“不能说完全没问题,我儿子身很健康,但学业方面却糟糕极了,眼看下学期就要高考,还整天吊儿郎当不肯听话,这次更过分,居然瞒着我和女同学早恋,气得我呀,三天都没睡好觉!” 我哦了一声,说早恋其实蛮正常的,现在的小孩子信息来源广,也比你们那个年代的人更容易早熟,只要好好进行一下心理辅导,不要耽误学业就好。 谁上学的时候还没个白月光呢?好比我当年念高中的时候,就一直暗恋夏夕,我对早恋这种事情并不反感,只要孩子懂得克制,不耽误自己学业就OK了。 谁知马女士却摆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说你懂什么,我儿子马上要高考了,正是人生中最重要的阶段,他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全心全意投入学习,等考上好大学,找到了好工作,还怕将来娶不到媳妇吗? 我干笑说是这么个理,可你是用成年人的角度在思考问题,您儿子未必会这么想,对他来说,高中阶段可能是人生中最美好的…… “他懂个屁啊他!” 说没说上两句,这已经是马女士第二次打断我了,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把双手交叉放在胸口, “我儿子过完年才满18岁,目前还属于未成年,一个孩子懂什么?他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靠我,他有什么资格想东想西?” 我愣了一下,看出马女士是个性格强势霸道,在家里说一不二的性格,跟这种人通常没什么道理可讲,观点不对付很容易吵起来,便识相地闭上了嘴。 见我不吭声,马女士还以为我认输了,眉飞色舞道,“其实小俊(马女士的儿子叫赵俊)平时可乖了,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很听我的话,我说朝东就朝东,说朝西就朝西,从来不敢讲半个不字,可自从上了高三人就变了,这次居然因为早恋的事情顶撞我,你说可不可气?真是白养他了!” 我干笑一声,表示十七八岁的孩子正处在人生中的叛逆期,偶尔顶撞一下家长也很正常。 马女士依旧很不服气,说凭什么,儿子是我的,供他吃供他穿,花这么多钱给他报补习班,我为他付出这么多,连他这条命都是我给的,有什么资格顶撞我! 我很无语,又不好意思反驳。这时候谢非凡已经把热水杯拿过来了,恰好听到我们的谈话,就插嘴问了一句,“大姐你别急,有话慢慢说,您儿子到底怎么顶撞你了。” 马女士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唾沫星子横飞接着讲道,“我儿子从小就听我话,这次居然敢早恋,我一猜就是那个小狐狸精勾引我儿子,于是跑去学校拦下了那个小狐狸精,指责她为什么这么不要脸,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是不是跟她妈学的……” 这话说的我差点没喷饭,谢非凡也是瞠目结舌,“什么,你跑学校去堵你儿子的女朋友了?” 马女士心安理得道,“是啊,她勾引我儿子不学好,我当然要去找她。结果你猜这小狐狸怎么说?她居然说我误会了,不是自己勾搭我儿子,是我儿子主动给她写的情书,追求了好久才答应。” 马女士根本不相信,在她看来,自己儿子这么懂事听话,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叛逆不道之举,肯定是这个小狐狸精在推卸责任。 于是她揪住儿子女友的胳膊,在学校门口大吵大闹,最终引来了学校保安和班主任,事情闹得不可开交,那小女孩哪见过这种架势,当场就吓哭了,等到下个星期就直接转了学。 我一脸的瀑布汗,心说这位马女士可够彪悍的,怪不得她儿子要顶撞自己。 马女士唉声叹气,说自从女同学转了校,儿子就不爱跟她说话了。马女士知道儿子是因为那件事怨恨自己,可她完全不在乎,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好,当父母的哪里会害儿子,他现在年纪小,不能理会我的苦衷,等长大就懂了。” 我哭笑不迭,只能顺着她话头说,“是是,您讲的有道理,话说,您来找我们到底有什么诉求?” 马女士翻白眼说你急什么,我还没讲完呢。儿子的“叛逆”让她无比惆怅,又狠狠灌了一口热水,自从那次她干涉儿子早恋的事后,虽然儿子表面对自己尊敬,可叛逆的歪风却彻底萌芽了。 上次她看见儿子周末在家打游戏,气得七窍生烟,上去夺过手机,反手就是一巴掌,斥责儿子不知道学好,还不赶紧看书去! 马女士儿子也知道老妈是什么性格,没有和她争辩,老老实实带上复习资料,表示要去图书馆。 马女士看到儿子走前偷偷打了个电话,怀疑有诈,就偷偷跟上去,果然看见儿子并没有去图书馆,而是去了楼下一家网吧。 她当场就炸了毛,直接打电话举报那家网吧,又跟着工商所的人一起去网吧把儿子揪回来,劈头盖脸又是一顿骂。 我都挺无语了,“你儿子偷偷上网也是为了缓解心理压力,就算有什么不对的,你也不能连那家网吧一起举报了吧。” “哼,我儿子还是未成年,那家网吧肯收容他上网,被我举报关门也是活该!” 马女士理直气壮,说再说了,我儿子能有什么心理压力,他每天吃得饱穿得暖,所有花销都是我挣得,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这点小事有什么可为难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顿时哑火。马女士自己还委屈上了,说就因为这段经历,儿子成绩直线下滑,连补习班也不肯上了,成天嚷嚷说自己很累,专门跟我对着干, “你说说,我一个当妈的容易吗?” 为了让他“浪子回头”,马女士想了很多办法,可惜都不奏效,直到某天逛街路过我的店铺,看见了门上的招牌和小广告,觉得没准阴物能帮到她儿子,这才走了进来。 话说到这儿,才总算进入了主题,我忙说,“你的意思是,想请个阴物帮你儿子提升成绩对吧?” “是啊,除了儿子的学习成绩外,我最受不了的是儿子的叛逆性格,我要他重新变得听话,就想小时候那样,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肯听。” 面的马女士颐指气使的讲述,谢非凡有点听不下去了,反驳一句道, “大姐,不是我说你,您儿子再不好,毕竟是个有思想的自然人,你必须学会尊重儿子的人格。” “在我面前他有什么人格可言,我是他妈,又不会害他……算了,跟你们这种年轻人说这个没意思,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你们没儿没女的,根本体会不到我的苦心。” 马女士一句话把我俩都整破防了,次奥,真不会说话,要不是看她年纪比较大,我真想反驳她几句。 这种要求有点不符合常理,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马女士已经等不耐烦了,说你们到底几个意思,能不能帮我啊,招牌上做的宣传该不会都是假的吧? 我最受不了有人质疑自己,当即说,“我们宣传的效果当然是真的。” “那好,我的要求已经说清楚了,你什么时候能帮我办到?”马女士翘起二郎腿,一幅不容我辩驳的语气。 我只好说,“你明天这个时候再来吧,我手头上没有现货,而且你这个要求挺奇葩,我得找合伙人商量一下。” “我只是要求儿子听话,重新把学习成绩搞上去,这也算奇葩?真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 马女士嘀嘀咕咕走了,剩下我和谢非凡大眼瞪小眼。 没辙,开门做生意你什么人都能遇上,尽管心里很不赞同马女士对儿子的教育方式,我还是抽空给段鹏打了个电话,把马女士的诉求给说了。 段鹏听完后也忍不住乐呵起来,说望子成龙嘛,这样的客户我能理解,刚好我手上有件南洋的舶来品,恰好能派得上用场。 第111章 象神佛牌 我纳闷说什么舶来品? 段鹏奚落我没见识,说舶来品指的就是外国阴物,只要供奉得当,一样可以帮客户达成愿望, “这次的阴物来自马来西亚,是一块象神佛牌,能够帮人破除心障,提升专注力,只要马女士给他儿子戴上,肯定能帮儿子学习成绩更进一步。” 我说这个我当然清楚,只是不明白段鹏手上怎么会有这些外国阴物,上次是古曼童,这次又是马来西亚的阴邪物。 段鹏立马说,落伍了不是?阴物又不是国内首创的,全世界每个国家都会存在类似的行业,自己走南闯北,什么样的阴物都可以收,只要能赚钱就是好阴物, “而且这些外国货其实比国内阴物更畅销,毕竟有钱人都喜欢进口货,只要是国外来的,哪怕艾滋病也很高级!” 我无语地说好吧,那这个象神佛牌是什么价位? 段鹏说,“佛牌属于南洋货,需要经历很多道手续才能进入国内,所以售价会相对高一点,一万八吧。” 我迟疑说一万八会不会贵了点,就不能选择国内的阴物吗? 段鹏马上骂我脑子不开窍,说羊毛出在羊身上,你一个卖货的,怎么替客户侃起价来了, “国内确实也有类似的阴物,可我手上没现货啊,要不然你让客户等等,下个月初一我再去阴物黑市帮她看看,但不保证一定能找到合适的。” 我说还是算了吧,阴物黑市每个月只举办两次,也不是每次都能找到客户需要的阴物,既然象神佛牌是一样的效果,那就甭费这劲了。 果然隔天一大早,马女士再次登门,迫不及待问我昨天的事情打听得怎么样。 我告诉她可以了,刚好我的合伙人手上有一枚阴物佛牌,可以帮助她儿子提升学习的专注力,但售价会比较昂贵,零售价是两万五。 段鹏给我的一万八是成本价,我自己开店做生意不可能一分钱不赚,其次我并不是很想接下马女士这一单,故意把售价定高一些,希望她知难而退。 不出意外,马女士当场皱眉,说什么牌子这么贵啊,居然要两万多,比黄金首饰还要夸张。 我笑称阴物就是这个价格,要满足心愿怎么可能不付出点代价,这个属于行情价。 马女士思考了一会儿,仿佛下定很大决心,说两万五就两万五吧,为了儿子她可以豁出去,就算我手上钱不够,还可以联系他那个死鬼老爸,赶紧给老娘把钱汇过来。 我心里乐得不行,问马女士怎么对自己老公是这么个称呼。 马女士没好气道,“他早就不是我老公了,这家伙什么本市都没有,每次都因为对儿子的教育问题跟我发生争执,我一气之下干脆跟他离了婚,这个窝囊废倒是答应得很干脆!” 我震惊得不行,说就因为儿子的教育问题,你就跟老公离了婚? 马女士翻白眼说,“当然了,我前夫既抽烟又酗酒,还隔三差五陪客户在外面鬼混,每次都喝的就醉醺醺,三更半夜才回家,严重耽误我和儿子休息,我怕儿子跟他死鬼老爸不学好,赶紧离了婚让他搬出去,现在他除了每个月给家里奇点生活费,基本不跟我联系。” 说着马女士就拨通了前夫电话,颐指气使说,“你干嘛呢?吃了没有,没吃就别吃了,我跟你说个事,你儿子学习成绩下滑严重,我准备给他报个好点的补习班……对,你赶紧打钱,这次要两万五!” 她态度生意,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跟前夫说话,等挂了电话之后,我才讪笑说, “看来你前夫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两万五的教育费说转就转,能做到这点的男人已经不多了。” “他?这个窝囊废除了给儿子攒点生活费,还能干什么?” 马女士却表现得异常轻蔑,满脸鄙夷地说,“老娘当年也是瞎了眼,才会找到这么不顾家的男人,成天就知道在外面陪客户应酬,家里的事情一点都不管,这个家要不是我,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感觉这女人多少有点大病,心说你还委屈上了,儿子的教育经费全靠前夫解决,搞得好像他赚钱不需要卖力气似的。 当然这话我没敢说,生怕和马女士吵起来。 她前夫挺有效率,挂完电话不到五分钟,马女士就接到银行转账的提醒,马上说钱已经到位了,货呢。 我告诉她先前后货,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当天付了款,最迟三天内就可以邮寄到,到时候我再亲自指导她怎么供奉阴物佛牌。 马女士皱眉,说万一你拿了钱不供货怎么办? 我说可以先开收据,如果三天内到不了货,不仅退还货款,还可以赔偿百分之三十的损失。 马女士这才付了款,拿走收据说,“你抓点紧,我儿子下学期就要高考了,我可不想耽误她学业。” 好不容易送走这个难搞的客户,我马上把定金转给段鹏,那头办事的效率倒是很快,当场给我发了速递,第二天中午就到货了。 出于职业习惯,拿到货第一时间我就拆开包裹仔细检查了起来。 这东西表面看上去就是一个镀金的佛像,后面有一串链子,造型比较普通,佛像中间盘坐着一个象头人身的法相,鼻子很长,双手各执一件法器,看上去倒是中规中矩。 按照段鹏的说法,象神是代表财富、智慧、权力、健康、成功,在东南亚许多高僧都有开光象神佛牌,佩带象神佛牌,只要诚心祈求,可以排除一切困难,让佩带者有大智慧并且可以带来无比的好运跟祝福。 不过他寄来的佛牌不属于正牌,里面添加了不少“猛料”,比如尸油、坟头土和骨灰的等等之类的,经过阿赞法师的阴咒加持,属于标准的阴邪物, “你别看这东西跟普通的装饰品外形差不多,里面糅合了巴利黑法,还加持过不少强效经咒,你国内普通的阴物效果都要好,当然佩戴阴物佛牌也是有很多讲究和忌讳的,你一定要老老实实转告客户,破了忌讳会很麻烦。” 这点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上次卖出去的阴物,就因为赵哥手贱害得怨灵藏身,我对倒腾阴物这种事向来很慎重。 下午我就联系了马女士,问清楚她的家庭住址,亲自把阴物佛牌带过去。 马女士家住在市一中附近,是一栋上了年纪的老式居民楼,环境实在说不上好,筒子楼外墙破破烂烂,墙皮到处都剥落了,楼下还停靠着很多电瓶车,走道特别拥挤。 我感叹马女士过得也不容易,谁知她居然轻蔑地笑出来,说你别看这房子外表很破,房价却高达三万一平,比大部分市郊别墅还要贵。 因为是重点高中的学区房,这里可谓是一房难求,马女士当年托了不少关系才买下的这套房子,为了攒够买房的钱,她把郊区一套洋房都给卖了,才勉强搬进现在的老破小。 我很不能理解,好好的洋房不住,干嘛换成这么破的小区。 她说,“还不是为了方便我儿子读书?我这辈子没啥大指望,反正自己已经这样了,只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儿子身上,让他有个好点的未来。” 我无言以对,都说笨鸟有三种飞法,笨鸟先飞,笨鸟乱飞,还有一种叫笨鸟不飞,钝性、忍性、从容不迫,然后原地下个蛋,再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 她自己不努力,凭什么严格要求儿子? 上楼后,刚打开门,我就被一整墙的奖状和融入证书惊呆了。 之前不了解情况,还真以为马女士的儿子不听话,是个只知道逃学旷课的叛逆孩子。 可这一面墙的奖状和荣誉证书告诉我,她儿子功课绝对不一般,能上得了市一中,学习成绩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对马女士说,“冒昧问一句,您儿子目前在年纪排名多少?” 马女士很不满意地道,“大概十三名这个样子。” 我被惊到了,市一中几乎是全省最好的学校,她儿子能考进年级前十五,放在全省都算尖子,成绩这么好了还不满意? 马女士冷着脸说,“好什么好,上学期摸底考,我儿子从没掉出过年级前五,自从学会早恋,现在都变成年级十三名了,再这么下去还得了?我的目标只有一个,让儿子上清北,只有这样将来才会有大出息。” 我摇头说话不能这么讲,上不了清北也不代表一定就没大出息,那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天生我才必有用嘛。 马女士很认真地把话复述了一遍,“天生我材必有用?说这句话的人水平挺高啊,肯定是个教语文的,能不能请他帮我儿子辅导作文,我儿子偏科严重,每次语文考试成绩都不太理想。” 我干咳一声,说发明这句话的人已经死了。 她哦了一声,挺惋惜的样子,“真可惜,这么有才的人怎么会短命呢。” 我贼尴尬,说可不是吗,李白要是不死能活到现在,全唐诗起码多一万首。 马女士不耐烦地摇头,说死了就死了吧,先聊聊我儿子的事,到底要怎么把我儿子学生成绩提高啊? 我把象神佛牌取出来,递到马女士手上说,“让你儿子出来,先把佛牌带上,我再教他入灵。” 马女士看了看手表时间,说快了,再有半小时儿子就该放学回来,我先坐一会儿,我还得给儿子弄饭呢。 我耐着性子坐下来等,果然半小时后大门开了,走进来一个高高瘦瘦、面有菜色的小青年,肩上垮着一个大背包,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全都是课本和复习资料。 第112章 第二个要求 小年青进门就垂头丧气,一幅没有睡醒的样子,眼神看起来比较疲惫。 我比较奇怪,因为今天是周六,按理说是学校休息放假的日子。正当我观察他的时候,小年青也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微微一愣,很快冲厨房看了一眼,“妈,他是谁?” 马女士从厨房洗菜出来,“他是陈老板,帮你提高学习成绩的人。” “又是辅导老师?”小年青很明显地皱了下眉头,看我的眼神写着大大三个字——不高兴。 他马上说,“我都说了自己不需要辅导老师,我在学校已经很累了,你能不能不要给我安排那么多事?” “死孩子,怎么跟妈说话呢,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你好!”马女士虎着脸出来,一幅训诫的口气,“快把手洗干净,马上准备吃饭了,吃完饭还有很多复习资料要写呢!” 训完了儿子,马女士才转身给我做介绍,说这就是她儿子小俊。 其实我早就猜出来了,看得出这对母子平时相处的并不是很融洽,趁着马女士烧菜的间隙,我走向正在阳台洗手的小俊,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 “高三生活很累吧?” 小俊嗯了一声,态度淡漠,没什么搭理我的欲望。我又说,“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老妈介绍的人?” 他这才回头看我,脸上带着些许纳闷,“因为老妈每次介绍给我的都是补课老师,我在学校已经的很累了,不像没完没了地学习。” 我点点头,看得出小俊是真的有了厌学情绪,不过这也很正常,每个高三时期的孩子都对学习存在一定程度的厌烦,哪怕再有学习天赋的人,也承受不了父母没日没夜的高压催促。 为了获取小俊的好感,我马上告诉他,自己并不是补习老师,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帮他补习功课。 小俊马上摇头,说不可能,老妈每次介绍给自己的都是关于学习方面的人,还让我不用装了,哪怕伪装得再好,他也不会接受我的谈心。 我笑着说真不是,自己就是个卖货的,确实能帮你提升学习专注力,但我自己并不负责任何辅导工作。 小俊更意外了,说什么保健品能帮我专注于学习?我摇头说不是保健品,是佛牌…… 没等他问下去,马女士已经端着精心准备好的营养餐出来了,我看了一下,主要是鱼和蔬菜,但小俊明显不喜欢吃鱼,坐在餐桌上不怎么动筷。 马女士不高兴,质问儿子怎么不吃。小俊说,“你知道我最讨厌吃鱼了,还是顿顿都做。” 马女士虎着脸说,“吃鱼有什么不好的,营养价值这么高,还能补脑让你变得更聪明,快吃!知道我做这些菜有多不容易吗,为了帮你卖到最新鲜的鱼,我早上天不亮就要去菜市口排队,你这孩子怎么不知个好歹?” 小俊嘴角抽了一下,看得出他内心很无奈,可架不住老妈的逼迫,还是勉强吃了两口,很快就丢下筷子去了房间。 “你什么态度,我辛辛苦苦做的鱼,你才吃两口就不动了,你给我回来!” 马女士冲着小俊嚷了两声,但没得到回应,只好回头冲我说,“你看看,现在的孩子究竟是有多不听话,一点都不懂的体谅父母的操劳。” 我苦笑说,“孩子不喜欢吃鱼,你干嘛顿顿逼他?” “挑食可不是好毛病,再说鱼的营养价值这么高,我花了这么久时间去做,他凭什么不吃啊。” 马女士理直气壮,又开始述说起当妈的不容易,成天又要洗衣服做饭,还得时刻担忧儿子学习,最关键的是儿子不懂得体谅自己苦心,一点都不知道尊重……就这样巴拉一大堆,搞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为了尽快脱离这个是非地,我赶紧起身说,“好了,聊正事吧,象神佛牌的供奉方式很简单,只要让你儿子在凌晨左右佩戴上,同时念一遍我给你的入灵经咒,想着自己要努力学习,专注于课本上的知识就好。” 马女士质疑我,“就这么简单,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非要等见过我儿子之后才交代?” 我解释说自己主要是出于好奇,想见她儿子一面,看看到底是有多叛逆。 可现在看来,小俊并不是那种只知道玩闹,丝毫不在意学业的人,否则也不至于拿这么多竞赛奖牌了。 我提醒马女士,做人应该要懂得知足,她儿子学习成绩已经挺不错了,没必要削尖脑袋去争什么第一。 马女士不置可否,“我的儿子,要当就当最优秀的,你看隔壁家那小谁,上次考全年级第一呢,不一样在拼命补习?” 学区房住的都是尖子生,马女士加入一个家长群,里面都是尖子班的家长,她儿子在里面的成绩也算不错,可比起最拔尖的那几个尚有差距,马女士每次陪这些家长聊天,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尤其是听说谁谁参加奥数竞赛又拿冠军的时候,内心都会感觉很失落, “我就不懂了,同样都是爹妈生的,我儿子不比谁查,凭什么人家得年级第一,我儿子就是进不去?” 我已经不想再跟她聊下去了,仔细说清楚了佩戴阴物佛牌的要求,逃也似地下楼。 回去时天已经黑了,西非凡正准备关铺子,看见我回来,他立马笑呵道,“客户对咱的东西还算满意吧?” 我无语地皱眉,说别提了,这个马女士简直就是个怪咖。 等我把她家的情况一说,谢非凡也跟着笑了笑,无奈地说,“这年头确实有很多类似的家长,自己不知道上进,却打着为孩子好的名义,拼命给他们制造压力,美其名曰是为了孩子的将来,其实是为了满足家长圈的虚荣和攀比心罢了。” 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讨论,让谢非凡早点回去歇着,自己也进屋歇下来。 这单生意已经结束,尽管我对马女士教育儿子的方法很不认同,但也没资格对别人家的事情说东道西,本以为自己不会再跟这对母子见面,岂料一个星期后,马女士居然再次出现。 记得那是下午六点左右,我刚准备关掉铺子的时候,老远听到有人喊,“诶,你等等……铺子先不要关。” 回头我就看见马女士正急匆匆向我跑来,跑到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我询问她找我干嘛,马女士说,“我来这里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感谢你,自从戴上你的象神佛牌,我儿子的成绩确实提高了,这次期末考又回归了年级第五名,虽然不算最拔尖,但好歹回归了正常水准。” 我哦了一声,却并未表现得很高兴。 其实她儿子小俊的成绩已经很不赖,年级第五和年级第十意义相差不大,说白了靠的都是高考的临场发挥。 马女士却不这么想,最起码她儿子成绩上来了,自己也有了在家长群说话的资本,不用再忍受其他家长的炫耀了。 我很无语,心说你到底是为了儿子成绩,还是自己的虚荣心? 说实话,我不太愿意和马女士接触,马上询问她找我的另一个理由是什么。 马女士说,“第二个原因是我想让儿子变得听话。” 我愣了一下,有点没明白她的意思。马女士就说,“情况是这样的,前天期末考,他不是进了年级第五吗,我很高兴,又给儿子报了个补习班,让他趁着新年到来之际多努努力,来年再冲刺一次,要是能进年级前三我就更高兴了。” 可她儿子说什么也不乐意,说还有十几天过年了,可不可以让自己消停一段时间,母子二人为此又爆发了一通争吵,小俊一气之下居然离家出走,去了他死鬼老爸家。 这下马女士急坏了,“我那前夫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窝囊废,就知道抽烟喝酒,一点不关心儿子学业,还经常搞一些商务应酬,我担心儿子跟他学坏了,感觉追上去,结果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她越说越激动,恨不得跳脚骂起来,“这个挨千刀的窝囊废,居然带儿子喝酒,王八蛋,他这么做会毁了孩子一生!我当场就跟他干起来了,抓着啤酒瓶给了他好几下。” 现在前夫已经去医院缝针了,儿子还不肯跟自己回来,马女士特别窝火,觉得自己做这一切都是为儿子好,可没人理解,她太委屈了,想让我帮忙出出主意。 我好笑道,“不是,你前夫到底怎么你了,干嘛一口一个窝囊废?要知道你这几年带孩子没出去工作,所有生活费都是前夫掏的。” “他一个老爷们,不赚钱干什么?” 马女士气鼓鼓地说,“我算看清楚了,男人没一个靠得住,他赚钱辛苦,难道我培养孩子就不累吗!” 我急忙让她打住,说你家的事情我不想评价,这次可能没办法帮你了,请自便吧。 说完我要关门,可马女士堵在门口死活不肯走,大声嚷嚷道,“我知道你有办法,我都上网查过了,阴物确实能帮助人解决很多问题,我只想让儿子听话,不再抵触我,难道这样也有错?” 我反问马女士,有没有了解过儿子到底需要什么,除了学习成绩之外,给没给过他足够关爱和自由? 人不是机器,不可能每天24小时都围绕学习,她这种做法只能是适得其反。 马女士还来劲了,叉腰嚷道,“他一个孩子,不上学能干什么?还能反了天了,儿子是我生的,就得听我话,像你这种没孩子的人,根本理解不了我作为家长的辛苦!” 第113章 叠加效应 得,感觉这位女士已经没治了,我也懒得听她吵,直接了当说, “想让你儿子听话,最重要的是学会跟他好好沟通,弄懂你儿子到底需要什么,给与他足够的空间和自由,我话只能说到这儿,怎么操作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坚持不再做她生意,马女士也拿我没辙。 从那晚之后,她几乎每天都要往我这儿跑,哀求我想想办法,治一治她儿子“叛逆”的毛病,把我搞得是不胜其烦。 让人听话的阴物我不是没有,只是这玩意对人的性格影响太大,感觉小俊是个正常孩子,一旦上了这些猛料,很有可能起到反效果,万一被阴物反噬就得不偿失了。 刚好那几天就要过年了,为了躲避马女士纠缠,我索性提前关了铺子回老家过新年。 逢年过节家里有好多事,渐渐的我就把马女士给遗忘了,一直到初五那天,我离开老家,去阳江给吴瞎子拜年,晚上回了段鹏的铺子暂住,无意间说起这个马女士的事情,段鹏笑呵呵道, “这种事情在社会上很常见啦,没必要提那个小俊打抱不平。” 我不服气道,“孩子也是人,但爸妈的凭什么这么逼儿子?幸亏我爸妈不是这种人,要不让我也长不大了。” 段鹏只是笑笑,压根不关注这些小青年的成长环境,反倒因为我主动放弃一单生意的事情感到懊悔,说你也是,客户有什么要求,你答应就是了,有钱不赚王八蛋,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我翻白眼说,“同一个人,同时受到两种阴物影响,你就不怕高出事情?” 他摇头晃脑,露出一副油腻的笑容,“那得看具体供奉什么样的阴物,怎么操作了,阴物和阴物只见确实容易互相排斥,搞不好就会起到一些反噬效果,但只要处理得当还是能够共存的,我就认识一个客户,那家伙专门搞阴物收藏,家里供了十几件阴物,自己不也活得好好的嘛。” 当然,这么做确实需要冒一定的风险,假如福报不够的话,最好是不要这么干。 过完大年,我再次回了贵阳开店。那天是大年初八,新年第一天开店,我在店铺门口挂了两盏红灯笼,本想图个好兆头,不料刚出门就再次看到了马女士。 当时我就无语了,心说这老娘们怎么跟个鬼似的,这么难缠。 马女士嘚瑟道,“你别急着打发我走,我来不是找你买阴物的,我儿子不听话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也就路过,顺便来你店里逛逛。” 我一脸诧异看着马女士,问她儿子叛逆的事情怎么解决的。 本以为马女士是接受了我的建议,主动找儿子谈心,谁知她竟然洋洋得意说,“这个世界上又不止你一个阴物商,你不肯帮我,我就去找别人帮忙呗。” 顿时我心里咯噔一下,忙说,“你找了别的同行,谁呀?” 这年头各行各业都有竞争,哪怕是卖阴物也不例外,贵州这一带有不少同行,光我知道的就有六七个,不过大家基本都遵守一个行业准备,彼此间不见面,也很少插手干预同行的客户情况。 马女士沾沾自喜,说这次的阴物老霸道了,比我卖的象神佛牌效果更好,自从供了这个阴物,她儿子秒变听话,无论马女士说什么他都选择服从,再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我撇嘴道,“哪有这样的事,你就吹吧。” 见我不信,马女士还急眼了,她今天就是转成来找我嘚瑟的,说不信你就跟我回家看看,我儿子可听话了。 我想着反正新年第一天开张,应该不会有啥生意,就同意了。 马女士家住的不算太远,只有三个公交站,几分钟就到了,很快我跟她来到楼下,进了破筒子楼,马女士拎着刚买的一篮子菜回家,指了指正在房间里奋笔疾书的小俊,说你看,我儿子现在读书可用功了,从年三十补习到现在,一天都没休息过。 我瞠目结舌,大年三十还要做练习题,要不要这么卷? 趁着马女士去厨房弄吃的,我缓缓踱步走向小俊房间,只见课桌上码放着半人高的习题和卷子,小俊正在埋头奋笔疾书,连我走进来都没发现。 我小声说,“小俊……” 他愣了一下,回头,露出一张枯黄憔悴、看不见多少血色的脸,眼眶熬得发红,看上去就跟几天没睡觉似的,眼神涣散缺少聚焦,好一会儿才认出是我, “你怎么来我家了?” “是你妈让我来看看你的。”我看着小俊的神色,心里惊愕极了,“听她说你从年三十就开始做习题,一直做到今天?” 小俊嗯了一声,默默扭头,继续盯着课桌上的算术题发愣,面前时满满的一堆草稿纸。 他似乎不太想离我,我只好识趣地退出去。 这时候马女士从厨房出来,得意洋洋说,“诶你别走啊,大过年的,吃了饭再回去呗,多双筷子的事。” 这女人名义上邀请我留家里吃饭,脸上却洋洋自得,摆明了就是在炫耀自己对儿子的“改造成果”,我本想拒绝,又好奇她究竟在家里供了什么阴物,能把一个叛逆的孩子变得这么听话,便硬着头皮答应了。 趁马女士做菜的时候,我假装聊天,询问她又搞了什么阴物,具体是打哪儿来的。可马女士故意吊我胃口,就是不肯说。 轮到吃饭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让我更加惊愕的事情。 马女士做了满满一桌菜,大部分都是鱼。她故意当着我的面说,“我儿子以前不喜欢吃鱼,可现在每次都要吃几大碗,还得夸我做得好吃,是不是啊小俊?” 说完她就扭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儿子小俊,小俊表情木讷,跟块木头似的坐在那儿,手里捧着饭碗,眉头紧锁没说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俊不喜欢吃鱼,面对盘子的食物不知道该怎么下筷。 马女士直接扬高声调说,“你怎么不吃啊,嫌妈妈做的不好?” “没有。”小俊僵硬地回答一句,立马夹起一块鱼肉,面无表情地塞进嘴巴里大口咀嚼起来。 知道的觉得他在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小俊在受刑呢,那盘鱼根本就不符合小俊胃口,他表情很难受,眼神分明写满抗拒,但好像受到了另一股力量的操控,明明一脸挣扎抗拒,还是飞快把鱼肉咽下去,扭头对马女士说, “妈,你做的菜真好吃,谢谢妈这么用心照顾我,儿子长大了一定好好孝顺你。” “呵呵,这才像话。”马女士见儿子吃差不多了,又让他洗脸擦嘴,快回房间补习去。 小俊像极了一只牵线木偶,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麻木地站起来,转过身,又朝房间里走了,弓腰驼背的样子显得死气沉沉,丝毫感应不出身为年轻人的朝气。 我直接看傻了,对马女士说,“你儿子刚放下碗筷就要写作业,就不能休息一会儿?” 她撇嘴说,“高三是人生的黄金阶段,时间多宝贵啊,我儿子现在学习可专注了,上厕所都在背课文呢。” 我马上说,“那你儿子每天学习多久?” 她想了想说,“不确定,有时候凌晨三点睡觉,天不亮就起来做练习册了,他很自律,已经不需要我一直催促。” 这尼玛不是胡搞嘛! 我当即就说,“不能让你儿子这样继续下去,否则高考没赶上人就得累垮!” “说什么呢你,我好心好意请你来家吃饭,你居然当面咒我儿子,快走,我家不欢迎你了。”马女士也是个奇葩,说翻脸就翻脸,直接把我推出了房间。 来到小区下面,我回想她儿子前后的变化,明显感觉到不对劲,有预感这样下去早晚得出问题,于是急忙联系上了段鹏。 段鹏以为我又有了新客户,笑呵呵道,“老弟可真有你的,大年初八那就给我介绍生意,开门红啊!” 我说不是新业务,还是那个马女士的事情。 接着我把情况告诉段鹏,他一听就失去了兴趣,努嘴说,“不是让你少管客户的事吗,你丫也是欠,要我跟你说几次才好。” 我忙道,“可小俊现在的样子很不正常,他第一块佛牌是从我手上拿的,万一出事了我们岂不是也有责任?” 段鹏说却说有个鸡毛责任,咱们只负责按照客户要求卖货,货款两清,之后的事情就跟我们没关系。 尽管他这么说了,我还是按捺不住刨根问底的冲动,最重要的是我想搞清楚,马女士自从被我拒绝之后,究竟又给儿子搞来什么阴物,竟然把小俊改造成这样, “她儿子的状态一看就不正常,感觉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可不想让一个前程远大的小孩毁在自己手上。” “我说你这个人……唉,算了,我懒得管你。” 段鹏拿我没辙,只好在挂断电话前提了一嘴,“他儿子这种情况,应该是同时承受了两种阴物的影响,导致精神和意志完全受操控。” 正常来说,普通人一次只能供奉一种阴物,一旦供奉了两个甚至以上,就有可能产生阴气叠加效应,甚至有可能造成阴物反冲的效果。 每种阴物都有它的特性,不同的阴物磁场不同,很有可能互相干扰,从而霍乱一个人的心神,如果情况严重的,还有可能导致客户发疯,精神力陷入崩溃也说不定。 我紧张不已,实在不想让一个大好青年毁在这些阴物手上,下定决心要找小俊再聊一聊。 我打听好了开学的日子,报名那天就跑去市一中门口守着,从上午守到天擦黑的时候,才看见小俊抱着一本课外读物从学校内走来。 第114章 爆发 刚开学第一天,学校根本没课,但小俊依旧专注于学习,投入得十分忘我,连走路都在看课外读物,头撞电线杆也不知道喊疼。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表现,我马上挡在他面前说,“小俊,你放学了?” 他这才愣了一下,抬头,露出一双深色的黑眼圈,死气沉沉地看着我说,“怎么又是你呀,不要耽误我学习。” 我苦笑说,“你才18岁,正是人生中最好玩的时候,难道除了学习之外,就没有别的事情想做吗?” 可能是受了我的谈话引导,小俊终于放下课本,偏头想了想说,“我有很多事情想做,比如打篮球,玩游戏看电影,可是脑子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能违背老妈的命令。” 我惊讶道,“你老妈成天这么逼你,你是什么感觉?” 小俊没说话,只是眼神中却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意,特别挣扎扭曲,但只维持了一瞬间,又恢复了起初那种麻木的状态, “没什么感觉,她是我妈,做什么都对。” 我无话可说了,望着小俊默默从我身边走过,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嘴角微微跳动了一下,眼底露出的邪气让我感到十分震惊。 一个18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种眼神? 我更加不安了,回头跟段鹏说起这事。段鹏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即告诉我,“看来两种阴物已经产生了的排斥反应,他一会儿听话,对老妈表现绝对服从,可潜意识却受到了阴气感染,无形中对老妈的恨意也在不断加深,只是目前还受阴物压制,所以没能表现出来罢了。” 我紧张道,“那时间长了会怎么样?” “不知道。” 段鹏回答得很干脆,说一个人的脑子同时受两种阴物压制,长此以往精神势必崩溃,其次两种阴物的磁场也在不停地打架,会严重扰乱一个人的意识, “谁也不清楚他崩溃那一刻究竟会干什么,也许跳楼,也许会疯狂攻击身边的人,总之这种事麻烦透顶,你还是别管为妙。” 话是这么说,可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充当滥好人,回去之后我左思右想,始终放不下心,隔天便再次去了马女士家楼下。 等了半个多小时,马女士拎着一个菜篮子出现,不出意外,篮子里又有两条现杀的鲫鱼。 因为上次的事,导致马女士对我感官特别不好,“你怎么又来了?” 我说,“我来找你说点事,是关于你儿子的。” “我儿子现在很好啊,即懂事又听话,好多臭毛病都改了,学习成绩也蹭蹭上涨,这次入学考试发挥特别好,估计能进年级前三,有什么好聊的?” 马女士嘴上说没得聊,却一直在炫耀自己儿子的成绩,好像这些成绩都是她的,虚荣心无比满足。 我沉下脸说,“可这些都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得来的,利用儿子强行捆绑你儿子的心智,时间一长肯定会出现反效果。” “你胡说八道!”马女士像极了一头战斗母鸡,怒气冲冲要骂我。 我扬高声调说,“你就没觉得儿子变化太快了吗,他之前老是跟你顶嘴,现在却乖得跟个人偶一样,根本就没有自我意识。” 马女士这才偃旗息鼓,仔细想了想,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我觉得这样很好啊。” 好个屁! 要不看她是个女的,我都有点想要骂娘了,“你儿子除了这些改变之外,还有没有出现其他异常?” “好像没有吧。”马女士也不太确定,她只关心儿子学习成绩,以及是不是顺从自己,对于生活中的其他小细节并不在意。 在我的引导下,她回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说,“哦,对了,最近家里确实出了件怪事,小俊养在家里的鱼不见了。” 我错愕道,“他不是最讨厌吃鱼吗,怎么还在家里养鱼?” 马女士解释说,小俊养的是观赏鱼,不是用来吃的,“我儿子从小就喜欢小动物,去年他过生日的时候,我那个挨千刀的前夫送了他几条观赏鱼,小俊可喜欢了,几乎每天都要喂食。” 马女士觉得那是玩物丧志,几次都想把观赏鱼丢掉,可小俊坚决不同意,所以才被迫养在阳台里。 直到最近,马女士发现养在鱼缸里的观赏鱼好像每天都在减少,那天她回家发现马桶堵了,请人掏了好一阵,才从下水道里面弄出一些被解剖的观赏鱼碎片。 马女士跑去质问儿子,干嘛要把鱼切掉丢进马桶,可小俊不承认,说不是自己弄的。 “反正我也不喜欢他养鱼,就没当回事。” 听马女士把话说到这里,我的脸已经彻底沉下来,“你有没有觉得,他解剖那些观赏鱼,其实是一种转嫁仇恨的方式?” “仇恨?他年纪轻轻哪儿来这么大仇啊。” 马女士相当不解,我则一声不吭,双手抱胸冷冷地看她。 很快她意识到什么,神情惊愕了一下,但很快又露出了好气又好笑的表情,“你开什么玩笑,我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儿子好,他说过能够体谅我的苦心,不可能埋怨我的。” 说完马女士直接推开我走来,见她这冥顽不灵,我也只能在心底叹气了。 回头段鹏还为这事嘲笑我,“我说了让你别管闲事,你非不听,人家根本就不信你说的,现在吃瘪了吧?” 我冷冷地说,“她用这种方式管教儿子,早晚得出事,不信你看着吧。” 本来只是一句气话,没想到这么快就成真。 两天后那个晚上,我正在陪夏夕吃饭,忽然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马女士打来的,我心里很不高兴,但还是接听了,满以为她是来跟我炫耀儿子成绩,没想到手机那头却传来这老女人声嘶力竭的惨叫, “陈老板,救命啊,我儿子要杀我,他疯了……呜呜!” 啥情况? 接到马女士的求救电话,我当即从餐厅站起来,连账也顾不上结了,匆匆对夏夕说,“早点回去吧,上一个客户出事了,我得去看看。” 等我跑出餐厅,想要再次联系马女士的时候,手机已经无法接听。 回想刚才短暂通话时,马女士传来的惊恐呜咽声,我意识到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本来可以不用管的,可架不住烂好心,还是打车去了她家楼下。 可惜紧赶慢赶还是晚到了一步,等我到地方的时候,警车和救护车已经停在小区门口了。 我看见肚子中刀的马女士,正被几个医护人员放在担架抬下来,人还有气,正捂着肚子嚎啕大哭, “救命啊,我儿子为什么会这么对我,你们快救救我儿子,他、他跳楼了……” 我大吃一惊,赶紧找了物业的人打听情况,门卫室老头说,“这个女人简直有病,为了提升儿子的考试成绩,给他报了七八个补习班,儿子每天熬夜补课,就因为太困了,导致考试的时候打瞌睡,没能做完最后一道题,导致成绩下滑了几名。” 我说这也不算什么大事,这次没考好,下次别在考试的时候打瞌睡就行了。 门卫老头说,“可这孩子受不了挫折啊,看见排名下滑,忽然就跟疯了一样,在家大吼大叫砸东西,还用脑子疯狂撞墙。” 马女士见儿子做出这么疯狂的事,顿时也怕了,正想安慰儿子下次再努力,可小俊猛地扭头,五官错乱特别扭曲,从嗓子眼憋出的声音让马女士格外陌生, “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可还是达不到你的要求,我没办法再尽力了,我只好去死!” 然后他就推开马女士,冲到阳台要跳楼,马女士急坏了赶紧去拉儿子,哭着喊着道歉,表示不该怎么逼他,没想到小俊听到这些话之后却狞笑起来,说了句是你把我逼成这样的,我要死了,你也别好过。 说完小俊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美工刀,沾满鱼腥味的刀身一下又一下捅向马女士…… 好在场面闹得太大,楼下邻居赶紧报了警,马女士送医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至于小俊,他捅伤马女士之后就狂笑着跳楼了,万幸的是楼下遮阳棚救了他一命,只是摔断了一条腿。 现在母子俩都住了院,虽然我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但心里还是一阵阵发怵。 隔天我去了医院看马女士的情况,发现病房出现了另一个中年男人,正指着她破口大骂,“你个疯女人,早就说了你的教育方式要不得,现在你终于逼疯了儿子,你满意了!” 马女士依旧死不悔改,大声哭喊道,“我有什么错,我当妈的做什么都是为了儿子,我是为他好啊,我到底错在哪里了?” 得,我不想听她跟前夫吵架,赶紧追问护士小俊的情况。 护士告诉我,说这家小孩精神出现了异常,在病房时哭时笑的,一会儿想起来扇自己耳光,骂自己不孝顺,怎么能做出忤逆母亲的事。一会儿又咬牙切齿,对马女士暴露出巨大的恨意,表示这些都是她逼的…… 一直到最后,我都没能打听到第二件阴物到底是什么,究竟又来自哪里。 这家人疯的疯,崩溃的崩溃,已经没心思再搭理我,我也很识趣的没有进病房再自找麻烦。 直到两个月后我才重新听到这家人的消息,马女士康复出院,从此心灰意冷去了老家生活。儿子小俊精神状态也总是时好时坏,被马女士前夫接到了首都大医院继续治病。 高考出成绩是没指望了,一家子反倒搞得支离破碎。 有时候我禁不住想,学习成绩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比起让孩子健康快乐地成长又如何呢? 第115章 奇怪的女人 马女士一家的结局让我很唏嘘,不过这在我的阴物生涯中并不算什么,没几天就把这事给忘了,专心投入到其他业务里去。 这几天店里业务发展得不错,我没有再出去收阴物,平时除了接待客户之外,就是研究吴瞎子给的小黄书,偶尔会偷懒在房间待着不出门,毕竟铺子里有了谢非凡这个业务骨干。 不得不说这家伙是个搞销售的人才,虽然入行时间很短,可凭着出色的学习能力和一颗上进心,硬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不少和阴物相关的知识,一般的客户根本难不倒他。 我也乐得清闲,把大部分没有特殊需求的客户都交给他处理,一方面是为了锻炼这家伙的业务水准,另一方面也是多抽点时间来研究黎巫经咒。 吴瞎子给我的册子内容和博杂,里面记载的知识不仅全面,还掺杂了不少阴阳理论,大部分都是用古文写的,以我的知识储备量学起来并不轻松,有时候一句话就能理解出多种含义,需要逐字逐句的反复斟酌。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左右,那天我陪夏夕去外面买完东西回来,谢非凡忽然找上我说,“凡哥,我老家有点急事,估计要回去耽误两天,想找你请个假。” 我同意了,这小子平时工作特别认真,自从来了我的铺子就没怎么休息过,确实该给她放两天假,回去好好放松放松。 临走时谢非凡又叮嘱我,让我这两天好好注意下铺子,还说店里最近来了个很奇怪的家伙,基本一天要逛两次,却从来不说买东西,每次都在供青龙石的地方走来走来,看上去行迹很可疑。 我问,“这客户男的女的?” 谢非凡说是女的,大概三十岁左右,长得肤白貌美、模样看起来蛮精致,就是精神好像有点问题,不爱说话,自己每次上前搭讪,那女人都都不搭理,如果谢非凡继续追问,她就会马上转身离开店铺。 这倒是怪事,但我并没怎么当回事,现在店铺的生意有了起色,每天进来闲逛的客户数量不少,也许啥样人都有。 夏夕说道,“这个女客户该不是小偷吧?” 谢非凡摇头,说不像,虽然女客户每天都要来铺子里待一会儿,但基本什么都不碰,再说铺子只有这么大,如果她偷东西的话,我在柜台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起初我也怀疑她是小偷,因为她每次都在摆放青龙石地方闲逛,对着青龙石发很长时间的呆,可转念一想,青龙石少说也有二三十斤重,哪个小偷会盯上这么笨重的东西?” 夏夕点头,说倒也是。 我这店里除了一些普通的装饰品外,最值钱的就只有那块摆在木架上的青龙石了,这玩意还是去年托段鹏帮忙运回来的,不仅可以做装饰品,还具备一定的镇邪效果。 因为店里经常接触阴物,那些东西有可能散发出对人不好的磁场,我才特意在铺子里摆了这块青龙石,造价并不是很高,而且相当笨重,不可能会被小偷盯上。 送走谢非凡,我决定从明天开始亲自守店,看看他说的这个奇怪的女人是什么来路。 大概是下午两点多,外面果然走进来一个奇怪的女人,看面相挺年轻,顶多也就三十岁左右,一身的名牌,打扮得蛮精致,胳膊上还挎着一个香奈儿的包包,满身的香水味,给人一种都市丽人的感觉。 从外形来看,女客户长得前凸后翘相当不错,可细看之下确实有几分古怪。 她阴天带了一把遮阳伞,脸上是一双大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我看向女人,只见她进了铺子后,就直奔摆放青龙石的地方去了,便主动站起来招呼,“女士,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女人没理我,铺子不大,她进店后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很清楚,除了那块青龙石外,好像对别的东西都不敢兴趣,围着青龙石逛了半圈,就自顾自走了。 我站在柜台里面,隔着玻璃目送她慢慢消失在街角,心里的确感觉奇怪。 出于好奇,我去了女人刚才站立过地方,低头却愣住了。 只见女人刚才站立过的地方,青龙石居然缺失了一个角,准确来说并不是缺失掉了,而是青龙石开裂,导致一个边角掉落下来。 这一幕让我特别奇怪,青龙石这么坚固,质地堪比花岗岩,自从摆进铺子后,就没人靠近过它,无缘无故怎么会开裂? 这件事让我留了个心眼,隔天守店的时候就一直关注那块青龙石,可守了一整天,没有看见昨天那个女人,我心里感觉好笑,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也许真就是个神经异常的普通客人。 那天的天气不好,傍晚下起了毛毛细雨,我见天快黑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顾客,正准备去关门的时候,就看见马路对面走来一个打着伞的人影,直接奔店铺方向走来。 刚过大年,天气依旧有点冷,玻璃门外一股冷风吹来,冻得我打了个冷颤,看见对面那个人影穿得很单薄,我正好奇这是谁呀,这么晚了还冒雨来光顾我的铺子。 等到距离拉进,我才发现又是昨天那个女人,奇怪的是她脸上依旧戴着墨镜,外面天都黑了,也不怕看不清路。 我主动迎上去说,“女士,你是有什么特殊需要吗?我看你最近几天一直来我铺子里逛,可从始至终都没买过东西,也没跟我们说过一句话。” 女人脚步稍微有所停顿,看了看我,依旧什么话也不说,又继续往青龙石方向走。 这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于是默默跟随女人走上去,手拿一串佛珠,嘴里小声诵念起刚学会的缚灵咒。 缚灵咒是我刚学会的,主要是用来驱邪,在我小声念咒的时候,女人的身体便微微颤了一下,迅速用手扶着额头,一幅随时有可能要倒的样子,我立刻扶着她肩膀, “美女,你身上好像有不干净的东西,持续多久了?” 话刚说完,女人的肩膀就狠狠震了一下,回头看我,墨镜下的眼球似乎动了动。 我更加确信她身上有问题,于是后退两步,双手合十再次诵念缚灵咒,顿时她反应激烈,用后背低着玻璃橱窗,身把腰挺得笔直,身体微微发颤,胸口那饱满起伏的事业线也跟着颤动起来。 这种情况我再熟悉不过了,应该是她身上的邪气受到我的咒术声影响,从而产生的强烈排斥反应。我停止念咒,女人马上就不抖了,只是灯光下脸色变得惨白,仿佛受到了极致惊吓,仍旧靠在玻璃橱窗上动也不动。 我暗暗皱眉,上去轻轻在她肩上搭了一下,女人微微张嘴“啊”了一声,还是没反应。 我干脆大胆一些,直接把手伸过去,轻轻摘掉她脸上的墨镜,顿时吓得一阵手抖。只见女人眼仁呈灰白色泽,白中透黄,活像两颗剥了皮的葡萄,在灯光映射下特别显眼。 “美女,你这是……”我震惊得一匹,声音都有些变了。 直到这时候,女人才慢慢有了反应,外翻的眼珠慢慢下沉,重新露出了正常色泽,表情也不像刚才那么麻木了,似乎变得很激动,猛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说, “大师,求你救救我!”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轻轻把手抽回来,脸上写满了惊讶。 经过刚才的事,女人的情绪已经彻底恢复正常,样子显得有些崩溃,低声抽泣说,“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很难受,好像只有走进你这家店铺才能让我感觉好受一点。” 我回头看向身后那块青龙石,刚才女人对着它看了半天,估计是因为青龙石有一阵的镇邪效果,可以暂时压制她身上的负面邪气,所以才每天进来围绕逛几圈。 可单纯的青龙石并不能彻底搞定她身上的问题,显然这女人招惹的东西不简单。 我让女人不要害怕,先带她去沙发上坐了一会,端来一杯热水说,“美女,请问怎么称呼?” 女人用略微发抖的手接过纸杯,小声说,“我叫柳君澜。” 挺古典的一个名字,再看这女人的着装和打扮,显然家世不普通。 我坐在她前面说,“你的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 柳君澜回答我,说大概一个月了吧。我又问,那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的,你知道吗? 女人摇摇头。我又问,“那最近这一个月,你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不好的东西,或许去过比较奇怪的地方?” 柳君澜表情有些迷惑,忽然侧头想了想,说有,上个月她去古玩街闲逛,买了不少银饰,好像自从把这些银饰带回家后,身上就开始忽冷忽热不正常。 我心里一动,说什么银饰?要求柳君澜把话说清楚一点。她迷迷糊糊说,“我……有点想不起来了,我平时比较喜欢收藏装饰品,像什么蝴蝶结、发卡,卡通手办等等之类的,总之只要看着顺眼的我都会收集,那天买了不少东西,不确定都有哪些。” 我有些无奈,都说女人的钱好赚,这话是真不假,夏夕平时也总喜欢收藏一些小东小西的物件,看着精致可爱,实际上压根没什么大用。 我说,“那你具体会出现什么不适应的症状呢?” 柳君澜把头低下去,魂不守舍想了一会儿,表情痛苦纠结,好半天才说,“形容不出来,总之就是神经恍惚,忽冷忽热,半夜发烧睡不好。对了,我最近经常管不住自己,半夜起床梦游,还弄伤过自己。” 第116章 吃醋 听柳君澜这么说,我马上意识到这事情可能有点麻烦,“你平时梦游的时候,基本都集中在哪个时间段,小时候有过梦游的症状吗?” 柳君澜痛苦地摇头,说没有,自己从小睡眠特别好,从来没有梦游的习惯。 我又问她怎么发现自己梦游的。柳君澜微微发着抖说,“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梦游,是半个多月前那晚上,我陪客户吃过饭之后回家洗澡睡觉,迷迷糊糊不知道怎么就起来了,当时精神状态很差,感觉脑子很重,一半清醒一半恍惚,明明觉得身体在动,可就是睁不开眼睛。” 我点点头,说还有吗? 柳君澜说这种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忽然间她感觉后脑勺一痛,这才猛地睁开眼清醒过来了,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居然站在卫生间梳妆台前面,头上还出现了几道细密伤口,都流血了。 我有些纳闷,说什么伤口,可以不可让我看看? 她稍微迟疑了一下,我马上说,“美女你别担心,我除了卖阴物之外,也兼职处理一些阴阳方面的业务,你的症状确实不对,我觉得有必要对你进行一些检查。” 柳君澜这才把头低下去,轻轻撩开自己的头发。 我注意到这个女人的发质并不好,尤其是后脑勺那一块,不仅发丝枯黄,却又很多剥落的痕迹,稀松的长发难以遮掩头皮,露出一些细密的抓痕,看着有点像是用指甲或者其他尖锐物品造成的。 这些伤痕很细,但却相当密集,有的伤口已经结疤,有的伤口却很新鲜,发根潮湿,微微见血。 我惊讶道,“你的头发掉的好厉害。” 柳君澜小声抽泣说,“我以前从来不掉头发,身边的朋友个个都夸我发质好,可自从换上了这种该死的梦游症,就隔三差五地掉头发,还一掉一把,我真的很担心,再这样下去就快秃头了。” 我哑然失笑,让一个爱美的女人忽然接受变成秃子的事实,确实有点残酷。 我安慰道,“头发掉了不是了不起的事,顶多是以后戴假发,关键还是找出你梦游的原因,及时搞定,只要以后睡得好,没准头发还能长出来。” 柳君澜仿佛看见了人生希望,用力拉着我说说,“可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大师,你能帮我吗?” 我迟疑了半秒,笑着说可以,“你能主动找到我店里,说明咱俩还挺有缘分,送上门的买卖我当然要接,不过话先说清楚,要我帮忙可是需要付费的。” 柳君澜忙不迭点头,说自己是一家公司的财务主管,收入还算可观,费用方面不是什么大问题。 接着她又提出一个要求,问自己今天晚上能不能住在我的店里。 我有点意外,自己是为了省钱才一直住在店铺,并没有准备多余的房间,这女人长得这么漂亮,总不能直接钻我的被窝吧? 柳君澜抽泣着哀求,说大师,我求你了,只有待在你的店里,我才会感觉精神状态好一点,如果离开你的铺子,用不了多久就又会陷入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了,无论白天晚上都好像是在梦游一样。 见她这么说,我只好同意了,指了指后面的房间,说你要睡就进去睡吧,今晚我就睡外面沙发好了。 柳君澜一脸感激,我则摆了摆手,打发她进屋后,我就联系起了段鹏,表示自己好像又接了一个大活。 听完我对柳君澜的遭遇描述之后,段鹏却变得谨慎起来,向来喜欢钱的他难得劝我要考虑慎重, “老弟,听你这么说,我感觉这女人遇到的麻烦怕是会很棘手,你可千万要斟酌着点。” 我一脸意外,半开玩笑说可真难得,土匪恶霸也有劝人收手的时候。 段鹏不爽道,“你说谁土匪恶霸呢,我只是提醒你要小心一点,柳君澜的问题可能不止是普通的撞邪这么简单,很有可能是被什么东西诅咒标记上了。” 我大吃一惊,说你刚才说的诅咒是什么意思? 段鹏沉声说,“很简单,这女人肯定去过某些可怕的地方,又或者说是触犯了某种神秘禁忌,导致被一种很深的负面磁场盯上,这玩意比一般的怨灵可棘手多了。” 我说应该不会吧,柳君澜刚说过,自己是因为去古玩街买了些银饰品,回去之后才开始出现精神恍惚时常梦游的征兆,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段鹏反驳道,“这女人自己都迷迷糊糊的,她说的话根本当不了真,以我的经验判断,她应该是隐瞒了什么,没有对你把话说全。” 我疑心顿起,“这么说,你是建议我不要接这笔生意?” “那倒也不是。”段鹏讪笑说,“不过这女人身上的问题太麻烦,讲价的时候千万不能心慈手软,反正她条件不错,你记住了,务必要趁机狠狠捞她一笔!” 我去,说半天还是为了钱,我无语到翻白眼,说你特么可真是掉钱眼里了。段鹏正儿八经地反驳我,说错,我不是掉钱眼里,我是本来就在钱眼里。 挂电话前段鹏还给了我一个建议,天亮后最好能去客户家里看看,先搞清楚那些银饰品里面有没有阴物再说。 我表示了认同,随后就靠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隔天一早,我还没睡醒就听到店铺大门被打开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是夏夕跑来开门。 她见我居然靠在沙发上,而不是在卧室里睡,顿时好奇了一下,说你怎么跑外面睡了,不怕着凉吗? 我刚要回答,就见柳君澜从卧室里面走出来,打着哈欠说,“陈凡大师,你被子真暖和,我好久没睡得这么好了。” 夏夕脸一沉,瞬间就把眼珠眯起来,好像一只被冒犯了领地的母暴龙,气呼呼地指着柳君澜,说陈凡我看错你了,这个女人是谁呀的? 我哭笑不得,忙说你误会了,她是客户。 夏夕余怒未消,说你蒙谁呢,什么样的客户会跟你睡同一个被窝。我见夏夕是真急了,脸憋得比石榴还红,那表情好像巴不得撕了我似的,赶紧苦着脸解释, “我拿人格担保,情况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昨天她来找我的时候太晚了,你又没在,所以……” 柳君澜看出气氛不对,也赶紧走过来圆场,对夏夕说,“这位妹妹,你真误会陈老板了,我在这里睡觉是有原因的。” 经过一夜安眠之后,柳君澜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了大半,赶紧说明昨晚的情况。 万幸这女人的口齿还算清楚,逻辑思维很强,三言两句就解释了整个经过,夏夕这才没那么生气了,还不忘狠狠剐了我一眼,气呼呼地说,“那也不能随便让别的女人睡你的床啊!” 我无言以对,看着夏夕那张气得发红的脸蛋,心里反倒甜滋滋的。 等发完大小姐脾气,夏夕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胡乱地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两个不认识的人胡乱钻一个被窝,这样太不讲究了。” 我嘿嘿一笑,满脸揶揄,夏夕脸蛋更红了,自己跑后院生闷气。我本来想跟上去,只是联想到女客户还在身边,就没动。 柳君澜反倒有些难为情,用带着歉意的口吻说,“真不好意思,我事先没意思自己的行为会给你的女朋友带来困扰。” 我摆手说没事,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再说咱俩也没什么。 过了这段小插曲,我们重新聊回正事。一直让柳君澜待在我店铺里也不是个事,最近夏夕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搞不好都容易把我给撕了,为了个人安全着想,我建议跟着柳君澜一起回家,看看那几样银饰到底有什么门道。 一聊到回家这个话题,原本恢复轻松的柳君澜马上变得害怕起来,很惊恐地说,“昨晚好不容易在你这儿睡个安稳觉,回了家我怕又会……” 我忙说没事的,既然事情发生了就要勇敢去面对,不能一味逃避,再说你也不可能在我店里躲一辈子。 柳君澜挣扎着低头,思来想去后同意了。 等讨论完正事,我才跑进后院找夏夕道歉。好在夏夕是个明事理的人,摇头说不必了,你们刚才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是为了救人才把客户收留在卧室,这件事我不怪你,但你最起码应该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我讪笑说下次一定不会了,看夏夕对我的态度变化,俨然已经把自己当这里的女主人了,我心里暗爽,故意说,“你怎么这么激动啊?是怕我和其他女人好上?” 我的话让她满脸羞红,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让我自己领会。 上午随便吃点东西,我就陪同柳君澜出发,一起去了她家。 高级白领的生活环境很不错,柳君澜住的是一栋公寓大楼,而且是时下比较流行的复式结构,楼上楼下各有几个房间,十分宽敞,装修得也还不错。 可进屋后我却一直在皱眉,不断打量着房间的格局。 柳君澜看出我的表情不对,略显紧张道,“我的房子有问题吗?” 我没有直接回答,反问她家里几口人。柳君澜说,“就我一个人啊,爸妈都在外地工作,家里平时也不怎么来客人。” 我哦了一声,说难怪,房子并不是越大越好,她一个女人,自身阳气本来就弱,根本镇不住这么大的一栋复式公寓,家里五六个卧室,长期保持闲置,空屋容易招鬼,这对单身女性来说是住宅大忌。 柳君澜顿时紧张了,当即表示要换一套小房子居住,我摇头说没这个必要,虽然单身女性不建议住这么大房子,可她的问题应该不止是住在空屋这么简单。 第117章 半夜梳头 简单观察了一遍环境后,我让柳君澜把自己去古玩街淘换的银饰拿出来让我看看。 她马上走进卧室,没一会儿就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礼品盒,打开后让我检查。 盒子里装了几样银饰品,有戒指、耳环和吊坠等物品,制式都比较古老,大部分表皮已经氧化,还带着一股很重的泥腥味。 我看完后马上把眉毛拧成个川字,回头看向柳君澜,“这些东西应该是从坟地里挖出来的土货,你怎么得来的!” “什么是土货?”柳君澜反应很激动,马上露出害怕的神情。 我叹气说,“说白了就是刚从地里挖出来不久、走了煞字的东西,没猜错的话这些银饰应该属于某个大户小姐的陪葬品,有盗墓贼把棺木掘开,拿走了陪葬品,放在古玩街兜售,这么巧被你淘回来。” 通常这些陪葬品都带着一定的负面磁场,因为在地下被掩埋得久了,又是陪伴死人的东西,经年累月下来,很容易吸收亡灵怨气,除非经过特殊的手法处理,否则不建议普通人把玩佩戴。 柳君澜脸色煞白,自言自语说,“怪不得我刚买完它们,回家就感觉不对劲了,那你能不能帮我把它们丢掉?” 我沉声说,“不忙,真正导致你中邪梦游的东西还不在这个盒子里面。” 柳君澜又是一震,手足无措地说,“还有别的原因?” 我没说话,只是捡起这些银饰品看了看,虽然银饰上面带着一定浓度的阴物磁场,但程度都比较浅,最多是影响一个人的运势,害客户走一段时间的霉运,还不至于产生这么强的负面效果。 我说,“除了这几样小饰品,你家还有其他的吗?” 她眼神又开始迷糊了,很吃力地把头垂下去,晃着脑门想了半天,最终苦笑着告诉我,说实在是记不清了。 自从买到这些银饰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就一直很迷糊,甚至都不太记得当时购买的细节,也记不清自己究竟带了多少银饰品回家, “我只是觉得这些东西好看,毕竟是老物件,说不定放在家里还能增值,回家后就随手一放,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啊,哦对了……” 话说到一半,柳君澜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拍冰凉的额头说,“我想起来了,盒子里好像还有一把很小巧的银梳子,当时我就是觉得银梳子特别好看,才会连同这些东西一起买回家的。” 我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说那把梳子呢。 “不记得放哪儿了。”柳君澜满脸发苦,说这段时间她精神实在很恍惚,完全想不起自己把它放倒了哪里。 有时候被遗忘的东西往往才是最关键的,听她这么讲,我立刻合上礼品盒,站起来说,“找找吧,凡是你买来的东西,一件都不能遗漏。” “嗯!”柳君澜重重地嗯了一声,马上走进主卧室翻箱倒柜,可惜找了半天,死活都找不到那把银梳子的下落,无奈只能招呼我进屋一起找。 我有点尴尬,卧室毕竟是她的私密空间,但为了尽快搞定客户的事,我还是硬着头皮拉开她家大衣柜。 好在柳君澜是个爱干净的女人,家里衣服收拾得比较整洁,找了好大一圈,我们几乎把整个卧室都搜遍了,连次卧室也翻找了好久,依旧没有发现银梳子踪迹。 柳君澜一脸气苦地坐在床上说,“真奇怪,为什么银梳子找不到了。” 我叹气说,“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真正需要的时候怎么都发现不了,等你不需要它的时候又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东西好像会躲迷藏。” “那该怎么办啊?”柳君澜急得又要掉眼泪,我思索了一下,让她别急着哭,给出建议说, “要不今晚我就住你家看看,你不总说自己晚上浑浑噩噩的,容易梦游吗?” 柳君澜没有反对,点头说好。 当天我就在她家里住下,忙活这么久,眼看天就黑了,柳君澜没心思弄吃的,用手机点了份外卖,陪我坐着一块吃。 吃饭时我察觉到她表情有些尴尬,好奇追问怎么了?柳君澜难为情地移开视线说,“没,别看我年纪比你大几岁,其实还没怎么谈过恋爱呢,从来没带陌生男人在家里留宿过。” 我哑然失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其实柳君澜长得不错,各方面条件都挺好,孤男寡女独处一室,那说我心里啥感觉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只是心里已经有了夏夕,能够坦然面对,不像她这么忐忑。 很快天彻底黑下来,柳君澜马上又陷入了惊恐和后怕,连餐盒都顾不上丢,下意识往我旁边靠,“怎么办,天又黑了?” 我安慰说,“你别怕,一切有我呢,处理这方面的事我还算有经验,你什么都不需要做,跟平时一样去主卧睡觉就行,我会留在客厅守着你。” 有了昨晚的经历,柳君澜对我十分信任,默默点头去了卫生间,很快里面传来她窸窸窣窣淋浴的声音,我独自一个人去了阳台抽烟,心里怪扭捏的。 等她冲完澡,换好睡衣就去了卧室休息,我返回客厅沙发坐下来,先给夏夕发去短信,说了下这边的情况。 夏夕马上回复我,“知道了,自己主意安全,我信得着你,肯定不会跟女客户乱来的。” 我哑然失笑,这妮儿脑子里也不知道装的什么,干嘛刻意点我? 继续玩了会儿手机,渐渐地我也有了睡意,柳君澜家一直很的平静,慢慢的我也放松警惕,靠在沙发上打起了盹。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阳台起风,有一股冷空气贴着地板袭来,顺着裤腿朝菊花里钻进去。 我打了个激灵,顿时就醒了,下意识掏出口袋里的一把小刀。 这把刀不是普通的水果刀,是年前我去阴物黑市上淘换的凶刀,据说有个疯子曾经的用它灭了仇家满门,最后又用这把凶刀自杀了,足足沾了四条人命,煞气很足,一般的阴灵根本不敢靠近这把凶刀。 我买它是为了防身,没想到这么快派上用场,当我把凶刀抓在手里,朝地板上挥了两下后,那股冷空气马上就散了不少。 夜半三更,柳君澜家客厅很黑,我默默站起来,巡视了周围一圈,没察觉到有什么问题,正疑惑是不是自己感知错误的时候,冷不丁听到阁楼上面传来“啪”一声轻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地上。 经过这大半年的修行,我的听力已经有了很大改观,马上就朝楼梯方向小跑过去。 客户家是复式结构,二楼闲置的时间比较长,大部分都空着,我小碎步踩着楼梯,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动静,去了异响声传来的地方,定睛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搞什么,她家居然有老鼠,估计是顺着下水道爬上来的吧。 望着正在啃食门板的大耗子,我心里一阵无语,上去就要驱赶,这大耗子很机灵,听到动静后马上转身跑了,哧溜一声钻进床脚。 就在这个时候,我又听到留下传来啪嗒啪嗒的拖鞋声,像是柳君澜被吵醒了。 等我站在楼梯口时,洗手间的灯已经亮了,穿着一身白色睡衣的柳君澜已经走进洗手间,正站在镜子前面,一下一下梳着头发。 真奇怪,这女人大半夜起床梳什么头发? 惊讶中我没有制造任何声响,缓缓从楼梯上走下去,只见柳君澜身体绷得很直,正一动不动站在梳妆镜前面。 她的头发不算长,可梳头的时候,动作却下垂得很厉害,一直捋到腰间才再一次抬起来,好像在梳理空气。 我正想过去看看,却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因为柳君澜手上根本就没有梳子! 我眨了几下眼睛,发现自己没看错,她手上空空,直接把五根手指弯曲起来,假装成梳子在梳头,一边梳头,还一边对着镜子发笑,诡异的模样别提有多渗人。 果然又开始梦游了。 我悄悄低下身子,慢慢挪到洗手间门口,还没想清楚要不要叫醒柳君澜,迎面就看见了一张惨白的人脸。 只见柳君澜面对镜子,里面是一个陌生的长头发女人,同样穿着惨白的睡裙,和柳君澜一样一下又一下地梳着头发。 不同的是这个人影的头发很长,手上还抓着一把银色的梳子,紧贴着头皮梳下去,银梳子一直摆弄到腰间,才重新往上抬。 反观柳君澜则是双眼紧闭,犹如牵线木偶,跟着镜子里那道黑影梳头的动作,有样学样的操作起来,整个过程中还保持着嘴角上扬的古怪笑容,麻木又阴沉。 忽然间,镜子里的黑影似乎察觉到我的存在,动作微微一僵,马上把银梳子举起来,瞄准自己的天灵盖。 柳君澜也做出同样的动作,把手伸过头顶,五指弯曲犹如鸡爪,指甲锁定了自己的头发。 下一秒,黑影怪异地笑笑,银梳子猛然下沉,对着天灵盖插去。 柳君澜也有样学样,用指甲生生挠向自己的头皮。 不好! 我脸色骤变,赶紧把凶刀抬起来,用力凿向梳妆镜。 咔嚓一声,镜子被我打碎,里面的黑影发出一声凄厉惨叫,镜子马上炸裂。 同时柳君澜也醒了,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在洗手间,顿时尖声尖叫连着往后倒退了几步。 极度的惊吓之后,柳君澜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可她嘴上却带着鲜亮的口红,加上一身白衣,乍看之下,无论是谁都会吓上一跳, “我怎么……” “嘘!” 我让她先不要吭声,用短刀撬开镜子碎片,果不其然,梳妆镜和墙角的夹层中,就藏着一把精致小巧的银色梳子。 原来它躲在这里。 第118章 派出所捞人 看着墙壁和梳妆镜夹角中的银梳子,我目光闪烁了一下,立刻找了块红布,伸手把银梳子取下来。 这把梳子看起来也别小巧,只有半个巴掌大小,是典型的月牙梳,放在古代应该会是某个大户千金专用的,我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立刻感应到梳子上面散发出浓郁的阴寒之气,即便隔着一块红布,这股阴寒的气流也顺着手指传递过来,搞得我手心麻麻的,连小腹下那股邪寒的气流也有被牵动迹象。 我感到十分震惊,自从服用断魂草之后,我身上的寒症已经很少发作了,可梳子上面散发的气息居然能够将它重新引动。 我赶紧裹上红布,不敢再继续感应了,柳君澜则是花容惨白,很不安地看着我说,“这把梳子为什么会藏在这儿?” 我说应该是你自己放的。 她脸色布满惊恐,摇头说不可能,“我把这些银饰买回家后,一直装在那个礼品盒里没动过。” 我叹气说,“就算你不动它,上面的邪气也会影响到你,趁你睡着之后再操控你取出银梳子,然后把它藏到梳妆镜背面。” 至于银梳子里面的阴灵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是因为柳君澜家卫生间的朝向正对着西方,阴气较重,和银梳子被挖出来之前的环境比较相似吧。 柳君澜被吓惨了,一想到自己梦游之后做过的事情,下巴就忍不住一阵颤抖。 我安慰她现在没事了,银梳子已经被找到,只要作法驱除上面的邪气,她以后就不用再受影响。 但还有问题我搞不明白,那就是这把银梳子到底怎么来的,为什么上面会附着这么可怕的阴邪磁场。 如果不能搞懂这个问题,就很难清除掉上面的恶灵,没准接下来它还会继续闹腾。 我把惊魂未定的柳君澜带回客厅,等她情绪稳定下来便问道,“你还记得银梳子到底是从谁手上买来的吗?” 柳君澜平复了很久的心情,然后困惑地用手扶着额头,过了好一阵才说,“好像是从一个男人手上买的,这个男人年纪不算太大,可能三十多,也有可能四十岁的样子,我去逛古玩街的时候,看见男人蹲在一个角落摆摊,面前摆满了很多银色的装饰品,觉得好看就跟他聊了一会儿。” 男人告诉柳君澜,说这些银饰都是家里祖传的,最近手头上遇到点问题,才想着便宜出售。 柳君澜信了他的话,转眼又被这些银饰吸引,便痛快掏钱买下来。 我听完后一阵无语,说你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这些银饰压根就不属于男人祖传的古董,上面带着这么浓的土腥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从地下刨出来。 我敢百分百断定,那个卖银饰的男人是个盗墓贼,东西来路绝对不正。 柳君澜十分懊悔,一瘪小嘴又露出了快要哭的神情,说我没遇上过这种事,根本分辨不出这个男人的身份。 见她很后怕又露出快要哭的样子,我赶紧说,“别紧张,银梳子已经被我找出来,只要做好清洁工作,以后你就不会再有麻烦了。” 说着我把银梳子收起来,表示要带回店里,柳君澜已经深受其扰,当然不会拒绝。 只是到我走的时候,柳君澜还有些害怕,期期艾艾地跟上来说,“天还没亮,你这就要走了吗?” 我笑了笑,说梳子已经被我找到,你继续待在家里应该不会有事,别怕,再回去好好睡一觉,醒来后就当做是一场噩梦好了。 离开柳君澜家,我马不停蹄回了店铺,此时天色刚蒙蒙亮,我本以为夏夕早就回去睡了,不料到了铺子门口,却发现里面还开着灯,我一脸纳闷,推开门走进去,看见了两道让我意外的身影。 一个是夏夕,还有一个人居然是段鹏。 “老段,你怎么一大清早就来了?”我惊讶地招呼一声老段,不理解这老小子连夜跑到贵阳来干什么。 段鹏正在陪夏夕聊天,见我回来后,立马笑眯眯跷二郎腿说,“老弟呀,昨天接到你电话,我对你这个客户的事情比较好奇,所以就连夜赶来了。” 老小子说话的时候眼角一直往后面斜,我一看就知道他在说谎,不爽地哼了一声,说你少来,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勤快,老实交代,到底来贵阳干嘛了。 见瞒不过去,段鹏只好嬉皮笑脸说,“是这样啦,昨天有个朋友找我,说自己手头上有一批成色不错的阴物,可以便宜点转卖给我,恰好他人就在贵阳,所以我才连夜赶过来,约好了今天下午跑去找这个朋友交易。” 我哦了一声,老小子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值得让段鹏连夜跑一趟,说明这次的阴物价值肯定不低,便好奇问道,“你哪个朋友啊,我认不认识?” 段鹏却故意卖起了关子,摇头晃脑说,“这个朋友你见过,但未必能想得起来,还是先说你自己的事情吧,怎么样,客户的问题搞定了没有?” 我耸肩说搞定了,感情是因为一把银梳子搞的鬼。 说着我就把红布口袋取出来,段鹏对阴物很有研究,立马要抢过去查看,我把手挪开一点,表示这阴物很危险,不能直接用手碰。 段鹏便从口袋里取出一双蛇皮手套,这种手套是特质的,选用二十年以上的老母蛇皮囊制作而成。 蛇性阴寒,天生就居住在阴暗潮湿的洞穴里,有些母蛇甚至会专门进入坟墓筑巢,孵化后代,久而久之蛇身也沾上了阴气,有些中间商会专门捕捉老母蛇,剥下蛇皮制作成手套,这东西可以隔绝阴气,只要戴上这种手套,就可以接触任何阴物。 等段鹏带好蛇皮手套之后,就立刻取出银梳子查看,没一会儿就开始啧啧称奇,感叹道,“我去,这东西来头不小啊,怨念这么强大,怪不得你的客户成天睡不好觉,对了,你客户呢?” 我摇头说她家的问题刚得到解决,现在估计在补觉吧。 段鹏点了点头,小心翼翼把银梳子重新放回去。这时候夏夕好奇地走上去,同样伸手要去抓阴物梳子,我和段鹏赶紧阻止,说你是女人,本身体质就够阴了,最好不要随意接触这么危险的东西,免得那股阴气又会缠上你。 夏夕有点不服,说凭什么你们就可以,我不行? 我让她别闹,接触阴物不是好玩的事,随后又询问夏夕天晚了怎么不回去休息。夏夕翻了个白眼,说等你回来呗。 我摸着后脑勺说,“你等我回来干嘛?”她就不说话了,摆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好像我欠了她钱不还似的。 段鹏见状不由得好笑,偷偷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老弟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这大半夜的,你赔一个美女客户回家找阴物,天干物燥又容易擦枪走火,夏夕不放心,害怕你和外面的女客户乱搞,所以才一直守在店里等你回来。 我当时就无语了,说老子是那样的人吗? 老小子笑得一脸猥琐,说谁不是呢,你平时这么喜欢假正经,鬼知道心里装着什么。 我很无语,折腾一夜自己已经很累了,现在只想好好补个瞌睡,既然段鹏大老远来了贵阳,我就让他代替守店,自己则进了房间好好睡一觉。 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了,我起床打了个哈欠,走到铺子外面,发现只有夏夕一个人坐在柜台里,段鹏那老小子居然翘班了。 我走向夏夕问道,“老段呢,说好了帮忙守店,死哪儿去了?” 夏夕无聊地耸眉,说段老板约好了傍晚去跟人交易,刚走不久,见你睡得很沉,就没有叫醒你。 我才想起段鹏昨天晚上说过,自己来贵阳是为了收一批便宜阴物的事,便懒得再问。 随后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精神有所恢复,便第一时间掏手机联系柳君澜。夏夕好像有点吃醋的样子,阴阳怪气说,“才刚睡醒就想着联系女客户,你倒是挺勤快的嘛。” 我哭笑不得,说你想哪去了,客户刚刚经历过这么吓人的事,情绪不是太好,我多少要关心一下,再说柳君澜答应给我一笔劳务费,到现在还没结清呢。 我拨通了柳君澜手机号,想着既然阴物梳子已经被自己带回来,她的问题已经搞定,也该把剩下的尾款汇过来了,可说来也怪,电话打了两遍,那头居然未接。 夏夕哼笑道,“看来人家女客户对你根本就没啥好印象,之前她遇上麻烦,迫不得已才粘着你,现在问题刚得到解决就懒得再接你电话了。” 我满头黑线,感觉夏夕最近的性格是越来越娇蛮了,跟个母老虎似的,不清楚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得罪她了。 既然客户电话打不通,我就不再联系,可能柳君澜这阵子都没怎么好好睡过,问题好不容易得到了解决,估计是忙着在家补觉呢,自己也没怎么在意。 又过了几小时,我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便站起来,想带夏夕去外面吃饭。 夏夕说,“段老板还没回来呢,要不要等他回来一起吃?” 我说不用了,这老秃子肯定在外面吃过,咱们不用等他。 话刚说完,我手机已经响起来,本以为是柳君澜睡醒了主动联系了,谁知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竟蹦出段鹏的电话号码。 我按下接听,那头马上传来他苦笑的声音,“老弟,粗出事了,赶紧带上身份证,来XX派出所捞我。” 我去,老小子不是去收阴物了吗,怎么搞到派出所了? 第119章 绑票电话 我问段鹏发生了什么事,老小子笑容发苦,说你先别问了,赶紧过来捞老子,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我一百个无语,对夏夕说,“看来这顿饭是吃不安生了,跟我去一趟派出所吧,老段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 走出店铺,我们马不停蹄开车去了派出所,果然在询问室找到了被临时羁押的段鹏,老小子跟个鸵鸟一样蹲在羁押室角落里,神情沮丧好像撞见老婆跟人开房似的,那表情别提有多丧了。 我都忍不住乐了,询问派出所同志这是啥情况。 民警告诉我,说最近警方正在破获一起盗墓贩卖陪葬品的案子,刚准备对嫌疑人展开抓捕行动,没想到嫌疑人听到风声提前跑路,等他们冲进那里的时候,只看见段鹏站在屋子里发呆,于是就带回来例行盘问。 段鹏马上叫起撞天屈,表示警官们抓错了人,自己可没参与过盗墓。 民警冷笑说,“你确实没参与盗墓,可你和盗墓的认识,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干什么,是不是打算配合盗墓的销赃?” 段鹏顿时气弱,小声说你们又没抓到证据,可不敢乱扣帽子。 交完保释金,我拿出身份证给警察登记,总算是把段鹏给捞出来了,回去的路上我和夏夕都开始抱怨,这老小子不干人事,怎么跟一帮盗墓团伙扯上了关系, “昨晚你说要买一批便宜阴物时候,我就猜到这些阴物可能来路不正,没想到竟是盗墓团伙挖出来的。” 段鹏委屈道,“老弟,我要是说自己事先并不知情,你会不会相信?” 我切了一声,说你就扯蛋吧,这次算你个老小子运气好,没被警察当面抓个人赃并获,要不然谁也捞不出你。 面对我的指责,段鹏却把脑门耷拉下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说你至于吗,不就是少收了几件阴物,没必要这么沮丧。段鹏摇摇头,说自己思考的不是这个,“我是在想,之前跟卖方约好了下午四点见面,为什么我过去的时候那小子居然不在?” 我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没听警察说吗,他们盯上这个盗墓团伙不是一两天了,早就准备好抓捕,估计你朋友是提前接到消息,顾不上跟你交易,临时跑了吧。 段鹏还是说不对,“如果我这个朋友觉得风声太紧,决定临时跑路,为什么连个短信都不给我发?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他应该不会做这么缺德的事。” 我懒得搭理这些破事,回了店铺,就让段鹏好好歇着,以后别想着再收这些来历不明的阴物了,自己则打算要出去一趟。 段鹏不解地问我打算去哪儿?我很无奈地说,“去看客户。” 下午我给柳君澜打了个两个电话,那头一直没接,按理说这都过去几个小时了,柳君澜也该睡醒了,可到了现在却还不回我电话。 段鹏马上说,“这可不是小事,没准是客户嫌你收费太贵,加上问题已经解决了,所以打算赖账。” 我说应该不会吧,柳君澜性格不错,看着不像是这种人。段鹏说,“人心隔肚皮,有时候光看外表是分辨不出一个人好坏的,走吧,我陪你一起上门要账去。” 这老小子一点都不肯消停,刚回铺子,连屁股都没坐热,马上就要带我去找客户。 我有些想笑,但还是同意了。自己并不觉得柳君澜是赖账的人,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一整天都没联系我,莫非除了那把银梳子外,家里还留着什么尾巴? 很快我们来到了柳君澜家楼下,高档公寓的安保措施还是挺严密的,我们没有门禁卡,根本进不去。 没辙我只好在楼下给柳君澜打电话,可电话拨通了好几次,那天迟迟没人肯接,段鹏见干等着不是事,就偷偷塞了包烟给保安,拜托地方开门。 保安拿了烟,很疑惑我俩是干啥的。段鹏指了指我,说楼上住着她媳妇,正在男闺蜜家做头发,他有点不放心,想看看媳妇用的是什么颜色的染料。 门卫保安表示了理解,边开门边在我肩上拍了拍,说小哥,想开点啦,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带点绿。 我脸都黑成了锅底,走进小区后,立马恶狠狠地瞪了段鹏一眼,说你丫下次再开这种玩笑我就阉了你! 老小子讪笑说,“这不是为了让保安答应放我们进来嘛。” 说话间我和段鹏已经搭乘电梯上楼,来到公寓门口,我正要敲门的时候,意外发现大门居然虚掩着,心中顿时一愣,想说这女人也太粗心大意了,一个女人住在家里,怎么连门都忘记关? 段鹏却感觉到不对劲,当即推开大门,冲客厅飞快扫了一眼,“老弟,你赶紧进来看看,女客户好像出事了。” 我很不淡定地冲进去,找遍几个房间,却没有发现柳君澜的行踪,只在她家茶几上,看见了几个散落的烟头。 这烟头是“555”牌的,身边抽这个烟的人不多,而且我并不记得柳君澜有抽烟的习惯。 段鹏皱眉说,“情况不太妙啊,你这个女客户好像被人从家里带走了。” 我愣了一下,反问段鹏凭什么这么说,没准人家只是下楼遛弯,忘记了锁门。 段鹏冷哼一声,朝墙角方向指了指,我顺着他手指头看去,赫然发现柳君澜的手机居然躺在地板上,屏幕有明显被摔坏的痕迹。 我大惊失色,急忙捡起了柳君澜的手机,上面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我来的,顿时心底一沉。 如果柳君澜只是下楼遛弯,没理由不把手机戴在身上,其次手机屏幕是碎的,明显有过暴力抢夺的痕迹,加上茶几上那几个散落的烟头,已经足以验证段鹏的结论。 当时我就紧张了,赶紧说,“柳君澜只是个普通的都市白领,谁会冲进来绑架她?” 段鹏无奈耸肩,说我怎么知道。 我很不淡定,下意识要拨打报警电话,段鹏拦下我说,“你报什么警,忘记咱们是干哪行的了,早提醒过你没事不要和公门的人打交道了。” 我说,“不报警怎么办,发现客户被人绑走,难道咱们直接不管吗?” 段鹏说,“当然要管,毕竟客户还欠咱们一笔尾款呢,只是这种事没必要交给警察来解决,免得刺激歹徒撕票。” 他让我先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柳君澜会不会有什么仇人。 我哭笑不得,自己跟客户压根不熟,哪里能判断出她有没有仇人,不过以柳君澜的性格和身世,应该不会跟什么厉害的人结仇吧。 段鹏说那就简单了,自古绑架只为三件事,要么求财,要么见色起意,还有一种就是为了寻仇。 如果对方绑架柳君澜不是为了寻仇,那就只剩下两种情况,“我比较偏向于第一种,绑匪大概率是为了求财,否则不会故意把她的手机留在绑架现场,只要你拿好她的手机,应该就有可能接到绑匪电话。” 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我同意了,带上柳君澜的手机离开公寓楼。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柳君澜只是个普通的都市白领,怎么会有人对她实施绑架,这也太骇人听闻了。 不久后我们返回了店铺,夏夕居然还待在铺子里没有离开,见我和段鹏表情这么难看,主动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很无语地说,“最近真是太不顺了,无论干什么事都总是遭遇意外。” 接着我把柳君澜疑似被人绑架的事情说出来,夏夕错愕到瞪大双眼,紧张道,“那你们还不帮忙报警?” “报警不一定起作用,万一激怒绑匪撕票怎么办?这女人还欠店里一笔费用没结清呢,死了太划不来了。” 段鹏一句话气得夏夕想骂他,说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想着尾款的事,到底有没有点同情心啊。 段鹏反问,“说弟妹你怎么变得这么快,昨天不还担心老弟陪女客户瞎搞吗?” 夏夕顿时气得脸颊臊红,恶狠狠地剐了他一眼,“这两件事能放在一起说嘛!” 段鹏赶紧举手投降,“先不吵了,客户被绑架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既然遇上了这种事自然不能放着管,我的想法是先弄清楚绑匪的目地,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段鹏打心底里不想让和公门打交道,见状我也跟着说,“没错,咱们干的是印务买卖,报完警,警察肯定会盘问我们是干什么,解释起来很麻烦,如果能靠自己的能力搞定,就不要去麻烦人家警察了。” 说完我就让夏夕先回去,不要再掺和这边的事情。 尽管心里有些不放心,可夏夕还是同意了。 送走夏夕后,我和段鹏就坐在铺子沙发上耐心等绑匪电话。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晚上,我眼皮重得不行,一看时间都凌晨三四点了,怀疑不会有电话接进来,就靠在沙发上打起了盹。 刚睡着不久,耳边就传来悦耳铃声,我和段鹏同时惊醒,看向屏幕上闪烁的陌生号码,互相对视一眼,赶紧按下免提。 那头先是一阵沉默,传来一个男人沉重的呼吸声。 持续五六秒后,对方才开口,“你是柳小姐的家人吧?” 我马上说,“我不是,不过柳小姐是我的委托人,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那头先是笑了笑,接着说道,“好,柳小姐是被我请走的,我请她回来,是为了找她要一件东西,可惜东西好像不在她身上,我问过这妞儿,没想到她性格死倔,居然不肯配合说出那东西的下落。” 我沉声追问那是什么东西。 对方阴邪一笑道,“一把梳子,银制的,你知道在哪儿吗?” 第120章 李贵 我心里顿时一咯噔。 我说呢,柳君澜作为一个普通的城市女白领,生活方面不可能跟人结仇,对方无缘无故绑走她肯定是出于别的目地,只是没想到居然跟那把银梳子有关。 我当即说道,“朋友,你也是道上的吧,为了一件阴物居然玩起了绑票,会不会太过分了!” 对方呵呵一笑,说你既然知道那把银梳子是阴物,那就说明你也见过它咯?我点头,说见过。 那人马上说,“银梳子我必须拿到,如果你们想把这个妞毫发无伤地带回家,就耐心等我电话,明天晚上我会把交易地点告诉你们。” 打电话的人很谨慎,在讲完这句话之后就飞快掐断电话,估计是害怕我们会报警,用追踪手段对付自己。 听着手机传来的盲音,我陷入一阵沉思,回头再看段鹏,老小子跟我一样面露沉思之色,眼珠子好像老鼠一样转来转去,持续不断地在闪烁。 看他的样子,我感到十分奇怪,马上追问,“老段,你在想什么?” 段鹏这才回过神来,打了个激灵说,“啊?没什么,我在想,这个绑匪的声音好熟悉,我应该跟他是认识的。” 不会这么巧吧! 听到段鹏的话,我当即就站起来,瞠目结舌瞪大眼睛。 段鹏也露出十分古怪的表情,苦笑说无巧不成书嘛,老弟你还记不记得,我是因为什么来的贵阳? 我说当然记得,你不是约了一个老朋友,准备和他交易阴物嘛,结果去了交易的地方,老朋友不在,反倒等来一帮警察……等等,你该不会是想说,这个绑架我客户的家伙,就是约你交易阴物的人吧? 段鹏无奈地点头,“应该是,这家伙的声音化成灰我都认识,不仅我认识,你也应该认识才对。” 我一脸纳闷,说我也认识,那是谁呀? 段鹏看着我说,“还记不记得去年,我们一起处理过一件关于‘孝子罐’的业务?”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回想起来了,那个孝子罐好像是被一个叫李贵的人卖给客户的,事后李贵还以为倒卖陪葬品被警方抓起来,我们曾经在拘留所和他见过一面。 段鹏点了点头,说没错,刚才打来电话的人就是李贵, “我跟李贵也算老相识了,虽然我感觉这家伙是个坑货,很不想跟他打交道,不过他是盗墓团伙的成员,隔三差五都会进山弄出点好东西,所以偶尔还是会产生交易。”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想到这个绑票的劫匪居然是李贵,我当场松了口气,说今天你们是老相识,能不能赶紧联系李贵,让他看在老熟人的份上答应把客户放出来? 段鹏冷笑着翻起了白眼,说你把问题想得也太简单了,“李贵这个人,有奶就是娘,生平只认好处,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算爹妈也能出卖,根本不是个容易讲交情的人。” 其次一旦段鹏给李贵打去电话,对方就会猜到自己绑架的事情已经败露了,没准会狗急跳墙,直接撕票躲起来,到时候就更难找到柳君澜了。 我说那怎么办? 他抽口烟,想了想说,“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我知道一个地方,李贵经常去那里囤货,这次说不定也会把客户带到那里去。” 听到这里,我顿时眼前一亮。 段鹏的意思是谁也不惊动,偷偷带我去李贵藏身的地方,悄悄进村打枪的不要,只要能堵住李贵,就不怕找不到柳君澜了。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我马上点头表示了赞成,抓紧时间休息了一会儿,等到天色刚亮,就迫不及待出发动身。 由于电话里约好的交易时间是傍晚,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动手,出发前段鹏又带我去了一趟综合市场,买来折叠刀具、钢丝绳和劳保手套等等一系列工具。 上车后我禁不住苦笑了一阵,表示自从认识段鹏,自己的人生轨迹就全变了,现在不仅卖起了阴物,还得跟捞偏门的绑匪打交道,这日子过得比拍电影都刺激。 段鹏撇了下嘴说,“这有什么,道上各式各样的人都有,你经历的都是些小场面,真正吓人的事情你还没见过呢。” 在段鹏的指引下,我把面包车开出城区,来到了一个很偏远的小镇。 这个小镇位于贵阳和阳江中间,地方很偏,周围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家,似乎早就废弃了。 段鹏靠在坐垫上说,“前面五百米往左拐,进了一条小路之后,前面你会看到一个砖窑厂,没猜错的话李贵应该就躲在砖窑厂附近。” 我十分纳闷,段鹏怎么会对李贵的藏身点这么清楚。 老小子抽了下眉毛,说自己年轻的时候也干过盗墓,当时和李贵是搭档,后来因为分赃不匀才闹掰,这些窝点他当然知道。 我暗暗撇嘴,把车开到那条小路上。 这里树林比较茂密,为了避免暴露,段鹏让我把车停靠在一棵大树的阴凉角,下车后又指着前面一条破马路说, “砖窑厂已经荒废十几年了,这里什么东西都能藏,快跟我走吧,说不定客户也在这栋砖窑厂里面。” 我点了点头,不敢和段鹏正大光明走向砖窑厂,便选择了一条覆盖杂草的小路,走了五六分钟,我们已经来到了一栋破败不堪的砖窑厂附近,翻过一个小土包,我果然看见一个长相猥琐,穿着黑色皮大衣的中间人,正獐头鼠目地坐在一块石头上吃泡面。 段鹏一眼就认出了这家伙,冷笑说,“我果然没猜错,李贵就躲在这里。” 我拉了拉段鹏的袖子,问他打算怎么办。段鹏没吱声,抬头朝砖窑厂里面扫了一眼,确定附近不会有人之后,便大喇喇地从草丛里跳出去,快步冲向李贵,边跑边大骂道, “姓李的,你个王八犊子居然敢开我玩笑,说好了昨天下午交易,你丫不仅没出现在交易地点,还引来一帮警察,简直把你爹当猴耍!” 正在吃泡面的李贵吓一跳,抬头看见是段鹏朝自己跑来,马上放下泡面桶,笑嘻嘻地站起来说, “老段,你别生气,我也是被逼无奈,最近条子追我追的紧,好几个窝都被端了……” “你特么少废话!”段鹏上去就是一脚,李贵被踹得一个趔趄,顿时来火了,指着段鹏说你别过分啊,骂两句就算了,动什么手。 段鹏火冒三丈,“我特么不仅想抽你,还想弄死你个狗曰的!” 见他这么生气,李贵赶紧嘻嘻哈哈赔罪,“哎呀,大家都是老朋友,干嘛火气这么大,我不是有意要骗你,只是遇上了点麻烦,忙着躲警察才会失约。” 段鹏说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私底下干的那些勾当,姓李的,你特么出息了啊,盗墓就算了,现在竟然干起了绑票的买卖,人被你藏哪儿了,赶紧叫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你……”李贵脸色大变,忽然又看见出现在段鹏身后的我,顿时把嘴巴长到足以塞进去一个鸡蛋。 趁他失神的时候,我似笑非笑地走上去说,“李贵,昨晚打电话的时候你还挺能装的,搞定那么神秘,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呢,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靠!” 李贵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情况不对,撒腿往砖窑厂方向跑。他哪能跑得过我?被我两步赶上,对着屁股就是一脚。 李贵惊呼摔在地上,没等爬起来,段鹏已经取出绳子,直接给他脖子套上。 绳子打了活扣,段鹏用力一拉,顿时勒得李贵舌头快伸出来,我们围上去二话不说,先给他做了一顿“拳麻”手术,打得李贵哭爹喊娘,恨不得趴在地上叫爸爸, “别打了……哎哟,我说两位,又没有什么深沉大恨,你们干什么把我当日本人招呼啊,老段,我以前还经常请你吃饭呢。” 我气得在他肚子上补了一脚,说特么干了绑票还敢装无辜,打你一顿都算轻的。 段鹏则是似笑非笑蹲下去,对早已经鼻青脸肿的李贵说,“你小子出息了,之前搞些小偷小摸的勾当我就不说了,现在连活人都敢抢,还好死不死绑走了我老弟的客户,你说我该怎么招待你?” 李贵求爷爷告奶奶,“两位,我是真不知道那妞儿跟你们有关系,要知道的话就不要绕这么大个圈子了,你放心,那妞儿好着呢,我可不敢真对她上手段。” 我说你放屁,人都被你绑到荒郊野外了,还能有好吗?李贵哭丧着脸说,“我真没骗你们,我就是个负责挖坟倒卖陪葬品的土夫子,没多大胆子。” 我说,“那好,人在哪儿,带我们去找她,如果柳君澜没事的话,我可以考虑放过你,假如客户掉了半根毛,我保证不让你好过。” 李贵委屈巴巴爬起来,点头哈腰说,“人随时可以让你们带走,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把银梳子还给我成不?” “次奥,都这时候你还想着谈条件。”段鹏气笑了,上去又是一耳光,李贵被扇得晕头转向,扑腾一声跪地上说, “老段,你行行好吧,我还没活够,不想死啊!” 我拦下正打算继续动手的段鹏,奇道,“你几个意思?” 李贵哭丧着脸说,“不瞒两位,这银梳子不是我的,是幕后老板花了大价钱才搞到手的阴邪物,我的合伙人太贪心,偷摸把银梳子给卖了,惹得金主勃然大怒,正在派人追杀我们,我们要活下去,就必须尽快找到这把银梳子,尽快把东西还给金主。” 第121章 扑空 我和段鹏面面相觑,都没想到故事的背后还有这段隐情。 段鹏收起了架势,将信将疑,“你说的都是真的,确定自己没骗我们?”李贵脸已经苦成了倭瓜,指了指自己被殴打得鼻青脸肿的地方,带着哭腔说,“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我哪还有胆子骗你们。” 他说自己上个月刚出狱不久,正准备找合伙人商量接下来该去哪里发财,结果却听到合伙人手上存了一桩大买卖,据说是有个背景很强大神秘的金主,打算招揽一批擅长盗墓的人为自己所用,给出的报酬相当可观。 李贵刚走出局子,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于是就跟合伙人一起加入了那个团队。也是队友手欠,拿了金主的钱还不满足,居然盯上了金主家的东西,竟然神不知鬼不觉把那些银饰给弄走了,跑到市场上偷偷卖钱, “然后这件事就被金主发现了,金主很生气,找了人追杀我们,亏我发现情况不对,跑得很及时,要不然现在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李贵说这次的金主背景很强大,而且来头相当神秘,他清楚得罪了对方肯定不可能有好果子吃,这才决定跟合伙人一起把买掉的银梳子找回来。 谁知当他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柳君澜的时候,却发现银梳子根本不在她家,而是被人给带走了,无奈之下李贵只好出此下策,先把人劫持到一个用来藏身的小屋里,打算通过这种方式把银梳子要回来, “两位,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看像李贵的表情,发现他懊悔不已满脸都写着悔恨,感觉不太像是在说假话,于是转身和段鹏商量,询问他打算怎么办。 段鹏哼笑说,“那把银梳子是客户送我们的报酬,老弟你也是费了这么大的劲才弄到手,没理由白让出去。” 话虽如此,可李贵要是拿不会银梳子,下场肯定会很惨,虽然我很鄙视这家伙为人,但也不忍心让他就这样死掉,想了想说, “好,银梳子可以交给你带走,但有两个条件。” 李贵点头哈腰,忙问我们有什么条件。 我说第一点,务必要保证我的客户安全,不能受一点伤害,“你现在就带我们过去找客户,首先我必须确定她平安,才能考虑把银梳子还给你。” 李贵连连答应,说还有呢? 段鹏抢话说,“还有就是必须赔偿我们的损失,那把银梳子我看过了,的确是件价值不菲的阴物,如果放到黑市上少说也能值个两三万,再加上你之前约我交易,却中途放了鸽子的事,害老子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还差点被条子带走……” 段鹏顿了顿,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最终不耐烦说,“你就赔偿我五万吧。” 李贵哭笑不得,说老段你也忒狠了,怎么一把破梳子开价五万,简直比劫匪还要坑。 段鹏把脸一沉,态度恶劣道,“嫌我开价高,那你别要啊,本身你的事老子就不想管,收你五万已经很客气了,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价格翻倍!” “别……别介啊,大家都是老熟人,有话好好说嘛。”李贵吓坏了,以他对段鹏的了解,临时加价这种段鹏还真干得出来,急忙求爷爷告奶奶说, “人我先还给你们,钱的事能不能稍微再缓缓,你一下就开价五万,太多了,我一时半会儿凑不到……” “也行,不过你得先给我立个字据,免得将来反悔!”段鹏处理这种事贼有经验,马上掏出纸和笔,当场写了一张欠条,然后不由分说,抓着李贵的大拇指就是一口,在对方路爹喊娘的惨叫声中,他把李贵渗血的大拇指狠狠印在欠条上,撒手说, “行了,完事早点打针去吧。” 我特么的差点笑死,心里也是服了段鹏为人。 李贵用力吹着手指头被咬破的地方,哭丧着脸爬起来带路,很快就带我们穿过废旧砖窑厂,朝后山一个木棚小屋走去,边走边说, “人就在那个小屋子里面,我和合伙人轮流守着她,这妞儿脾气太烈了,一点都不配合,途中还差点咬伤我的合伙人,简直就跟属狗的一样。” 说到这儿,他又下意识看了看大拇指被段鹏咬伤的地方。 段鹏冷哼道,“你少废话,绑架他人还不允许对方还手了是吧,怎么没咬死你个驴吊草的!” 看得出段鹏尽管和李贵是老相识,可两人之间除了一些必要的利益往来之后,私底下关系并不好,我挺纳闷当年李贵究竟是怎么坑他的,害得段鹏记仇这么多年。 但眼下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在李贵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就来到了一个简易木棚前面,来到这儿我和段鹏都下意识的把脚步停下来,担心李贵的合伙人会躲在里面打埋伏,段鹏恶声恶气地冲李贵说道, “你先进去,把人平安带出来,记住别特么耍花样,我老弟可是正儿八经的黎巫传人,弄死你跟玩似的。” 李贵哭丧着脸点头,半点抵抗的心思都不敢有,立马推门走进了木棚。 这时候段鹏递来一支烟,满脸轻松地抽上一口说,“多少年了,这姓李的脾气还是这么怂,随口吓唬两句就信了,这样的人竟然有胆子玩绑票,真特么见了鬼!” 我说李贵也是被逼无奈,你刚才对人家态度过于恶劣了,明知道他是情有可原,为什么不肯给个机会好好商量。 段鹏一脸不屑,摇头晃脑说你是不知道李贵这个人,给他点颜料马上就能开染坊, “这种人天生就贱,你越表现得好说话,他就越是顺杆爬,我也是哔狗哔多了才悟出这个道理。” 这话说得我都想笑,忽然对段鹏的过去感到好奇起来,猜想他刚出道的时候肯定没少被人骗,否则不至于像今天这么鸡贼。 正说着话,忽然间木棚里面传来一声惊恐的惨叫,把我和段鹏都吓到了,双双张大嘴巴,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出事了?”我指了指木棚里面的空间,有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跟上去。 段鹏狠狠刨了烟蒂,边骂边往前走去说,“姓李的,你特么又搞什么幺蛾子,别以为随便耍点小手段就能让我……啊,我次奥,我次奥……” 他的叫骂声只持续了一半,立马就转变成惊呼,我彻底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也跟着冲了进去,瞬间被映入眼帘的一幕吓呆了。 这间木棚房里散发着食物腐败的酸臭味,东西堆放的凌乱不堪,地上满是酒瓶子和食物残渣,要多乱有多乱,屋里的陈设也很简陋,除了一张床外几乎没有别的家具。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刚冲进去,就看见李贵和段鹏两个人面露惊恐地瘫坐在地上,目光齐刷刷指向一个方向,表情都惊悚到石化了。 等我把手机取出来,打开照明设备朝床上一照,顿时也吓了一大跳。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身形很矮小,乍一看就像皮包骨似的,长得特别丑陋难看,下场也是格外凄惨。 在手电光照射下,这人的头发几乎掉光了,脸上都是烂疮,眼睛鼓的很大,眨也不眨的盯着顶棚,只剩下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看样子只剩一口气。 屋子空气中散发着强烈腐臭的味道,熏得我只想呕吐。 其次木棚里面只有这个男人,除他以外根本发现不了我们的客户柳君澜。 “人呢,我的客户在哪儿?”我震惊不已,用力揪住李贵的脖颈,强行把人拽起来。 李贵两股战战,双腿发软都站不直了,用极度紧张的语气说,“我……我不知道,一个多小时前人还在呢,我让合伙人好好看着她,没想到刚进来就发现她没影了,连我的合伙人也变成了这样。” 我和段鹏对视一眼,壮着胆子慢慢靠了过去,随着距离拉近,我彻底看清楚了地上那个男人的状态,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段鹏更是咽了口唾沫,颤声吐出一句话, “次奥,这也太恶心了!” 在这个的男人的肚子上,我们看见很大一个血洞,皮肤和肌肉都烂穿了,露出血肉模糊的肠子和内脏,更恐怖的是在这个家伙腐烂的肉上面,还能看见大量蠕动的肉蛆,上面明显散发着一股阴法的气流,让我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这么恶心的场面实在太恐怖了,我没忍住胃里泛起来的酸气,转身就露出了呕吐的表情。 段鹏也扛不住,脸色难看的背过声来,一脸骇然地说,“这家伙好像是中了某种极度歹毒的蛊咒。” 蛊咒? 尽管我快把胆汁都吐出来了,但脑子还算清醒,立马反问什么蛊咒? 段鹏摇头说自己也分辨不出来,“他这状态很诡异,我也是凭感觉才判断出应该是中了蛊咒,至于具体是哪种蛊咒我也不太确定,只能先把这种虫子收集起来,事后找个懂行的人问问。” 段鹏找了块毛巾蒙住脸,又去角落捡起一个玻璃瓶子,一双一次性木筷,小心翼翼伸进男人腹腔伤口中,强忍恶心把这些“肉蛆”捡起来,塞了几只放进玻璃瓶里面。 我特么更恶心了,差点没吐出隔夜饭,实在不忍心再看,重新走向已经被吓傻的李贵,声厉内荏地呵斥道, “姓李的,你居然敢骗老子,说了人在这儿,为什么柳君澜消失了?还有地上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他应该就是你的合伙人吧,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你干的?” 第122章 鬼外卖 我目光凶狠,表情特别吓人,李贵打了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飞快摇头说, “不……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之前我们一起绑走了那个女人,把人关押在这个木棚里面,自从给你打完勒索电话之后,我们就商量好轮班值守,每个人看守这女人两个小时,刚轮到他换班了,我感觉这个房间空气不好,这才跑去外面透气,谁知道一回来就变这样了。” “你特么的还敢狡辩!”我气乐了,正要给李贵点颜色看看,这次却实段鹏伸手拦下了我,摇头说,“老弟,松手吧,姓李的这次应该没说谎,以他的能力干不出这种事情。” 段鹏已经收集好了那种诡异的虫子,脸色难看站起来说, “据我猜测,有可能是李贵出去透风的时候,有人摸到这里,先给李贵的合伙人下了蛊,然后再带走了你的客户。” 我惊讶地说,“可是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这个问题我暂时还想不透,但极有可能跟那把银梳子有关。” 段鹏深吸一口烟,指着地上那个只吊着最后一口气的家伙说道,“很显然,动手的是个相当厉害的法师,这家伙精通蛊咒,能够轻易弄死一个人,但他却没有直接把李贵的合伙人杀死,反倒是给他下了虫蛊,故意把人折腾成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有很大概率是出于立威。” 我依旧想不通,没等开口,段鹏就继续解释说, “背后金主应该已经查明了事情真相,知道银梳子已经在机缘巧合下落入我们手中,于是带走了柳君澜,至于这个人的下场,显然是一种警告……” 他指着这个肠穿肚烂的男人,语气深沉地说,“警告我们赶紧把银梳子交给李贵带回去,并且不要再多管闲事。” 次奥,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变态的人。 我被震惊到了,段鹏则苦着脸说,“早跟你说了,道上什么人都有,你之前见过打过交道的根本不算什么。” 我沉声说,“如果只是警告,那对方为什么要把柳君澜也一并带走?” 段鹏苦笑说,“因为不确定我们的来路,对方带走柳君澜,也是为了给自己增加一份保险,好以此为胁迫,痛快地把银梳子叫出来。” 我满脸不服,用力攥紧了拳头,说交个屁,客户都没能找到,我们凭什么把人银梳子往外交,要拿银梳子也行,除非对方直接把客户还给我们。 听我这么说,段鹏立刻紧张起来,抓着我的肩膀说,“老弟,你可别胡来啊,你也看到了,对方请来的杀手作风这么狠辣,而且能做到悄无声息地弄死一个人,跟这种人作对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我看咱们还是直接把银梳子交出去吧,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 尽管段鹏把问题的厉害分析得很清楚,但我还是冷着脸摇头。 哥们是个宁折不弯的人,入行后经历过这么多事,早就不再是之前那个胆小怕事的主儿了。 随后我揪着李贵的衣领,把人拽到门口,大声质问道,“你这个幕后金主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姓什么叫什么,快说!” 李贵还在为房间里那可怕的一幕感到震惊,直到被我扇了一耳光才反应过来,哆嗦着嘴说,“如果我告诉你,自己从来就没见过幕后金主的真面目,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会信吗?” “我信你个大头鬼!”我被气坏了,很想直接掐死李贵,可望着李贵那副同样吓得魂不守舍的样子,最终还是强行遏制了动手的打算, “你怎么会连金主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李贵麻木着一张脸说,“这个金主不仅来头不小,而且特别神秘,他找到我们,是因为最近正在酝酿一个大计划,至于具体是什么计划,我们还么没来得及打听到,之前每次见面,这家伙都躲在一个屏风后面,说话的时候也带着变声器,我压根就不知道他身份,这是真的,我没骗你。” 我沉默不吭气了,段鹏也叹气说道,“算了,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我们还是赶紧回吧。” 我点点头,又迟疑着指向那道半死不活的身影,“那李贵的合伙人怎么办?” “这家伙中了邪咒,浑身长虫已经活不长了,就算我们带他走也是继续活受罪而已,干脆一把火烧了,免得被人发现,今后又是一场麻烦。” 段鹏边说边掏打火机,我的心口则是狠狠颤了颤,就这样把人活活烧掉,未免太残忍。 段鹏无奈地摇头表示,“我也不想烧,可留着他除了自生自灭又能怎么办?咱们已经不小心蹚进浑水里面了,不尽快把尸体处理掉,很有可能被这件事拖累,万一扯上警察就不好了。” 尽快心里边很无奈,我和段鹏不得不给木棚浇上汽油,一把火点燃汽油,烧毁了所有痕迹。 那个饱受蛊虫折磨的家伙也彻底丧生在了火海中。 完事后我们不敢耽误,马不停蹄下山钻进面包车,一溜烟返回了铺子。 路上李贵一直在发抖,想到合伙人的死,整个人都快吓颠了。我和段鹏的脸色也很不好,途中还发生了一场争执。 段鹏说这件事太麻烦了,已经远远超出咱们的业务范畴,为了避免麻烦进一步加剧,他希望直接交出那把银梳子,彻底置身之外。 我不同意,毕竟凶手带走了我的客户,如果不能把客户弄回来,也就代表我的业务失败,将来必定会给自己的职业生涯蒙上阴影和污点。 段鹏那我没辙,苦笑说,“老弟,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也看见李贵合伙人的下场了,对方用这么可怕的手段害死他,难保不会用相同的办法来对付我们,你有信心应付吗?” 这话直接把我搞沉默了,是啊,自己入行太浅,还远远达不到跟人斗法的地步,可就这么直接放弃了也未免太不甘心。 我们争执了一路,始终没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得已只好带李贵回了店铺。 在返回铺子前,我特意给夏夕发了条短信,让她最近这几天不要再来铺子里了。 幕后金主势力这么大,极有可能会盯上我们,我不希望把夏夕也牵扯到这里面来。 回了铺子已经是傍晚了,我重新取出那把银梳子,拿在手上仔细打量半天,却始终无法参透这银梳子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对方为了搞回银梳子,不惜搞出这么大阵仗,说明银梳子特别重要,其价值肯定不止我们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段鹏也表示了赞同,“这把梳子虽然年代很老,可毕竟是银质的,顶多也就价值两三万,按常理应该值不了太多钱,除非梳子的背后还隐藏了什么秘密。” 这会儿天色渐黑,我们实在理不清思路,只好叫了外卖,打算等吃饱喝足之后再商量下一步对策。 在等外卖的途中,李贵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对我们大喊大叫道,“为什么还不银梳子还给我,你也看到了,我的金主绝对不是盏省油的灯,不把梳子交出去我们都会死的。” 我斜眼看他说,“你怎么知道交出了梳子自己就不会死?” 虽然我从没接触过李贵的幕后金主,不了解对方究竟是什么来路,可通过李贵合伙人的死,已经让我确定了一点,这绝对是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顾一切的家伙。 对方拿到银梳子后,有很大概率会杀人灭口,不仅是李贵,只怕我和段鹏也在无意间被这家伙给盯上。 听我这么说,李贵简直要崩溃了,沮丧地坐在地上喊道,“去特妈妈的蛋,老子只想发财,我可不想这么早就见上帝。” 段鹏心情不爽极了,冷冷地讥讽道,“你缺德事没少干,就这样死了还想见上帝?我看还是地狱比较适合你……” 砰砰! 后院忽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交谈。段鹏站起来说,“应该是刚才点的外卖到了,我去拿。” 我却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急忙拉住段鹏,说你等等,后院敲门的人应该不是外卖小哥。 段鹏一愣,问我为啥。我指了指前门说,“之前每次点外卖,送餐的人都会从店铺大门口进来,后院那条小路这么窄,他没理由专门绕到巷子里送餐。” 我的话让段鹏变得谨慎起来了,下意识后退一步,随手抄起烟灰缸,李贵也不再吭声,大伙儿都瞪大眼睛,齐刷刷朝后院门方向看过去。 敲门声还在持续,一下又一下,每次停顿的节奏都蛮有诡异。 不知道是出于心理原因,还是晚上真有这么冷,我们都感觉气温比平时骤降了好几度,好像一下子转入了零下,不约而同地打起了摆子。 过了一会儿,段鹏壮着胆子说,“谁在敲门啊?” “我是吴军,给你们送外卖来了。” 门外风声贼紧,夹杂着一个冷漠的声音,当听到“外卖”两个字的时候,段鹏好像松口气,嘴里嘀咕道,“这送外卖的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好好的前大门不走,非要钻后巷,好在这么敏感的时候敲门,吓死爹了都!” 他说着就要继续拉门,冷不丁李贵却一屁股从座位上滑倒,用带着颤音的语气喊道, “不、不行,不能给他开门,敲门的是鬼!” 我们段鹏齐齐愣了一下,正想问李贵又发什么神经,李贵惨着脸说,“吴军是我的合伙人,就是白天中了蛊咒,被你们点火烧掉的那位……” 啥玩意? 当时我就流汗了,小腿肚子一哆嗦,同样感觉站不稳。段鹏强笑说,“你小子开什么玩意,吴军不是死了吗,当时他都那样了,还是我们亲自点的火。” 第123章 林霄回归 李贵结巴道,“就因为吴军已经死了,现在却拎着餐盒跑来敲门送外卖,你们不觉得诡异吗?” 我和段鹏都不吱声了,将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后院大门,夜幕降临,外面冷风呼呼刮着,莫名给人一种森怖的味道。 敲门声已经停了,但直觉却告诉我,外面那个“人”应该还没有离开,冷风打在后院木门上,制造出嘎吱的晃动声,场面越来越诡异。 好一会后,段鹏壮着胆子喊道,“你搞错了,我们没点你的外卖。” 那个麻木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不,你们点了,我就是专门送外卖来的。” “次奥,你特么听不懂人话是吧……” 这下子段鹏也火了,管他是人是鬼,直接抓起了一把糯米,另一只手抄着烟灰缸,对我不断打眼色。 我心领神会,慢慢走向墙角,把后背贴在墙根上,一点点挪向被风吹响的后院大门。 等我就位之后,段鹏才说,“你用不着装神弄鬼,到底是谁?” 门外的声音笑得很嘶哑,说你们想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不开门看看。 段鹏的嘴皮狠狠抽了一下,明显有点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好,我开门,你可别后悔!” 说完段鹏急忙对我打手势,我二话不说,立刻伸手抽掉门栓,趁外面的“人”来不及反应,用力把大门拉开一道缝,一把糯米直接洒出去。 管他敲门的是人是鬼,我都决定先用糯米伺候。 糯米被洒进了漆黑小巷,出乎意料的是外面根本没有传来任何动静,我用后背顶着大门,连呼哧带喘地等了好一会儿,心脏差点跳出来,可门外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顿时我纳了闷,段鹏也不再紧张了,大步走过来冷笑道,“看来是有人装神弄鬼,老弟直接把门打开吧,我倒想看看究竟睡在演!” 我嗯了一声,这才伸手拉开门,出于谨慎,我拉门的动作很慢,生怕有人躲在门后伏击我们。 好在担心是多余的,门很快被拉开,随着冷风灌入,后院大门外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怎么啥也看不见,难道刚才的敲门声是幻觉?” 段鹏感觉离了大谱,我也纳闷这是啥情况,正当我俩摸不着头脑之际,李贵忽然爬起来,指着被拉开的大门说,“你们快看,门上有血……有个血手印!” 我赶紧把头抬起来,果然发现门上印出一个清晰的血色掌印,血印在夜幕中显得无比清晰,上面血渍未干,还散发着十分脓腥的味道,刺鼻又醒目。 此外血手掌印下面还贴着一张白纸条,纸条上用毛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大字,小黄庄。 段鹏惊呼说,“刚才那家伙说是送外卖的,难道这张纸条就是他送的外卖?” 我迟疑了一下,戴上手套,慢慢把白纸揭下来,望着纸条上的三个大字,满脑子都写满了疑惑。 “小黄庄应该是个地名吧,这家伙莫名其妙送来这个地址,到底是什么意思?” 段鹏也是一脸懵圈,重新掩上大门,露出迷茫之色。 正当我们准备带着纸条回屋好好研究的时候,不料后院大门再次被敲响,传来梆梆的声音。 次奥,还有完没完! 第一次敲门让我感觉诡异,这次传来的砸门声却搞得我异常愤怒,心想着就算你真是鬼,老子也不怕! 趁着拍门声还没有结束,我用力转身,飞快拉开门栓,抢过段鹏手里的烟灰缸,用尽全力朝外门砸过去。 可胳膊刚伸到一半,就被一直强健有力的大手握住,我大吃一惊,用力抽回手臂,可对方力量很大,竟让我感到无法移动,同时夜幕下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陈凡你干什么?是我!” 我肩头一颤,难以置信地把头抬起来,瞬间眼前闪过一张犹如扑克牌般削瘦冷峻的脸颊。 “怎么会是你,林霄?” 我傻愣原地,停下抽手的动作,段鹏也惊讶得不行,擦了把冷汗说,“次奥,吓死我了,你好好的干嘛开这种玩笑,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确定敲门的人是林霄后,我和段鹏立马松了口气。 这哥们是我朋友,之前还一起联手干过好几起买卖,只是自从上次搞定刘倩的事情后,林霄就跑国外去了,说是为了办私事,算算日子都小两个月没联系过了,不知道今晚怎么会跑来找我。 见我和段鹏露出这幅鬼样子,林霄眼神中也闪过一抹意外,皱眉道,“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 我忙说没有,你来得正是时候,恰好我们遇上一件特别棘手的问题,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对于林霄的到来,我自然表示欢迎,马上把人请进屋,说出了关于这把银梳子的事。 得知了我们这么紧张的经过,林霄也忍不住露出无奈的笑容,深深看了我一眼说,“你果然挺会惹事,几乎每次跟你见面,都会陷入到麻烦当中。” 我满脸发苦,表示自己也不想,可麻烦非要找上门,我能有什么办法? 接着我又问起林霄,怎么有闲心大半夜来找我。林霄说,“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办完国外的事情准备回国,刚好飞机停靠在贵阳,我在这边没什么朋友,天又晚了,身上没有钱住店,就想过来蹭一下床位。顺便问你们点事情。” 我忙问他要问什么。林霄看了看我和段鹏,说你们不会忘了吧,上次解决李倩的麻烦前,段老板曾经答应过会替我打探龙阳草的下落。 一听到这个,段鹏顿时满脸尴尬,心虚地擦汗道,“那个,我事后曾经帮你问过,不过龙阳草这种东西比较稀有,好几个同行都不清楚哪里有,我已经委托他们继续帮忙打听了。” 老小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虚浮,目光飘忽不定,一看就是在应付林霄,本以为林霄可能会生气,但他只是默默点了下头, “龙阳草确实很难找,我已经打听了两年都没有关于它的下落,这件事不急,反正我也不抱太大希望,还是先说一下你们的问题吧。” 进屋后,林霄要我把银梳子交给他看一看,可以免费帮我参详一下。 我自然不会拒绝,马上把银梳子交给林霄,他拿到银梳子后,坐在灯光下反复看了几眼,忽然把眉头皱得很深,说这把银梳看起来怎么好像是一把钥匙。 “钥匙?” 我和段鹏均感错愕,难以置信地看向林霄,只见林霄找来一张白纸,把梳子搁在白纸上面,又搞了一只铅笔,沿着木梳临摹,在白纸上面画出了它的大致结构,等到银梳子被拿开之后,我们再次看向的白纸上的内容,赫然就是一把月牙形的钥匙轮廓。 我倒吸一口凉气说,“还真是,看来我们被梳子的造型给误导了,这把银梳根本就不是专门用来梳头的,只是当年铸造它的人,故意把这东西打造成了梳子的模样,从而让人忽略它真实的用途!” 段鹏忍不住吸气道,“可谁会打造这么奇怪的一把钥匙,这钥匙又是用来干什么的?” 林霄摸着下巴分析,“银梳子是阴器,既然这玩意是从地下挖出来的,那就说明它的用途主要对应的是地下墓穴……对了,你们刚才不是还得到一张纸条吗?” 我想起了什么,赶紧把门上贴的那张纸条取出来,一并放在茶几上。 林霄只扫了一眼,顿时把眼角狠狠眯起来,眉心一阵耸动道,“小黄庄,怎么会是那种地方?” 我一听就知道有门,赶紧追问林霄,说怎么,你知道小黄庄? 他用力点头,语气显得十分凝重,说小黄庄是个地名,不过那地方已经荒废了超过三十年,现目前早就改名字了, “行内人都管这个地方叫棺材村。” 我一脸不解,问他为什么要改名叫棺材村,这个名字乍听起也太诡异了。 “何止诡异,简直就是邪门。”林霄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一字一顿说,“据说棺材村曾经是个大型村落,但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整个村落的人离奇消失了,有传说半夜路过那个村子,能够看到大量人影在走动,可白天去了那里,却连个鬼影子都找不到。” 外界都说这个村子很邪门,里面住的都是死人,所以才诞生了棺材村这个说法。 我听完脑门子都发绿了,段鹏嘴皮也抖得厉害,“那个扮鬼留下这张纸条的人,难道是打算指引我们进入棺材村?” “应该就是这样。” 林霄深吸一口气,说棺材村很邪门,据说去过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好,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指引你们去那儿。 我苦笑说自己也不懂,不过现在客户被人抓走了,门上又留下一张这么奇怪的纸条,显然留纸条的人跟抓走我客户的是同一个人。 随后我又想起了一件事,让段鹏把白天从尸体身上弄到的蛊虫拿出来,交给林霄帮我们辨认。 林霄拿过瓶子,只扫了一眼,顿时瞳孔再度放大,露出很激动的神情,“阴虱蛊,这东西是你们怎么得来的?” 见他这么激动,我反倒纳了闷,印象中林霄是一个性格很冷漠的家伙,有种泰山崩于前却面不改色的从容,我还是头一次见他露出这种表情,感觉急得都不行了,好像发现自己老婆正在跟别人开房一样,直接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面对我的追问,林霄下意识握住瓶身,一字一句说,“懂得炼制阴虱蛊的人很少,这家伙可能跟我的仇人有莫大关联。” 第124章 段鹏走丢 等等,仇人? 和林霄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起关于仇人的话题,下意识地追问他什么仇人。 林霄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飞快移开视线,深吸一口气说,“我想加入你们,一起去这个棺材村看看。” “那可太好了,有林小哥帮助,我们正求之不得呢!”听到这话,段鹏顿时开心到起飞,我也露出了十分欣喜的神情。打从第一天认识至今,林霄给我的感觉一直是神秘又踏实。 这家伙能力强,脑子也相当够用,除了整天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干嘛外,绝对是一个理想的帮手。 这次我们遭遇的事件这么古怪,光靠我和段鹏的能力,显然是不足以和那个神秘蛊师抗衡了,但只要能争取到林霄的帮助,我心里也就多了几分保障。 见我们这么激动,林霄又忍不住说道,“劝你们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厉害,这个培育阴虱蛊的人能力不一定比我弱,碰上他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我摇头说,“只要你能主动加入我们,就已经最大的帮助了,至于对方到底有多厉害,还得试过了以后才知道。” 林霄点头说,“那目前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就是我也不清楚通往小黄庄路线。” 我和段鹏皆是一愣,说刚才听你聊起小黄庄,还以为对那个地方很熟悉呢,怎么你也不认识路? 林霄说,“我只是听家里的长辈谈起过这个地名,却没有亲自去过,而且那时候的我年纪还小,长辈不允许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他的话再次让我陷入了沉默,连通往小黄庄的路线都不知道,我们又该怎么跑去救人?而且对方故意指引我们进入小黄庄,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一路上很有可能会发生危险,在不了解路线的情况下贸然动身,结果只怕会很难预测。 段鹏却忽然拍大腿说,“我想到一个人,没准能够帮得上忙。” 我们纷纷看向段鹏,说谁呀?老小子嘿嘿一笑,问我还记不记得明叔。 我愣了一下,点头说当然记得,之前我们和白家闹冲突的时候,明叔也有过参与,“不过这老头不是出卖过你吗,怎么你还要找他帮忙?” 段鹏说,“明叔出卖我的地址也是迫于无奈,事后他一直挺后悔的,还主动联系我表示过歉意。” 虽然段鹏一开始很生气,可后来想了想,假如在那种情况下,被人用家人性命相要挟的人变成自己,恐怕也没办法做的比明叔更好。 老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都在同一条道上混饭吃,既然事情过去了,段鹏和明叔也再次达成了和解,这次遇上的问题不小,除了明叔外,段鹏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还能找谁帮忙。 我思考了一阵,最终还是同意了。 明叔毕竟是这行的老人,应该会知道一些关于小黄庄的秘密。 当晚我们就留在店铺里面休息,天一亮就再次出发,直接驱车赶往阴物黑市。 出发的人有四个,除了我和段鹏,以及新加入的林霄外,李贵也跟我们一起前往。 这家伙跟幕后金主存在一些联系,虽然已经和对方闹掰,但我总感觉带上他或许能够发挥一些用处,其次李贵现在也没别的地方可去,随着合伙人的死亡,这家伙只能依靠我们。 驱车几个小时,我们赶在傍晚之前抵达了的水边码头,依旧是那艘乌蓬小船,船夫撑船带我们上路,沿途穿过复杂水道和路线,慢慢接近那个水上集市。 期间我和段鹏旁若无人地聊着关于小黄庄的话题,李贵却有些谨慎,时不时拉拉我们的袖子,暗地里指了指撑船老头,表示有外人在场,让我们慎言。 段鹏不屑地说,“这个撑船老头是聋子,要不是因为身体残疾,也没办法成为黑市船夫了,他已经在这条河道上干了半辈子,从来不会多事。” 李贵这才不说话了。 不久后我们登船抵达黑市,这时候天色也慢慢变黑了,由于黑市每逢初一十五才会召开,今天是9号,距离下一场黑市召开的时间还早,所以这条街上很偏僻荒凉,几乎看不见几个行人。 我们来到明叔铺子前面,正准备过去的时候,却意外发现一批穿着黑西装的人马,正从明叔铺子里面走出来。 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面色很凶恶的中年壮汉,一身魁梧的肌肉好像花岗岩一样,仿佛随时随地都要从西装里面爆出来。 再看这个黑脸大汉的跟班,一个个都面露凶狠,光看起来就很不好打交道。林霄马上拽了拽我的袖子,用眼神示意我先别进去。 于是我们躲到了路边,找到一条小巷倒蹲下来,纳闷地看向明叔店铺。 只见明叔也从铺子里面走出来,跟那个黑脸大汉聊着什么,两个人一起穿过黑市街道,朝水边的棚屋方向走去。 我十分纳闷,指了指他们走远的方向说,“真奇怪,刚才那批人看着凶神恶煞的,明叔怎么会跟他们走在一起?” 段鹏倒是没怎么当回事,摇头说干这行的什么样的人都要接触,没准只是明叔的客户而已,咱们犯不上这么大惊小怪。 说着他就打算直接跟上去,林霄却再次拦下他说,“我觉那几个穿西装的家伙可能有问题,尤其是带头的那个黑脸大汉,他的眼神很犀利,身上带着明显的煞气,绝对是个经常见血的狠角。” 段鹏耸了下肩膀,说那怎么办,明叔已经跟那帮家伙去了水边的木棚房,咱们总不能一直等在这里干耗时间吧? 林晓想了想说,“那要不这样吧,你和明叔最熟悉,不如由你先过去,找明叔打探一下情况,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段鹏只好同意了,嘀嘀咕咕站起来,主动往那栋棚屋方向走。 等到段鹏走远后,我才纳闷地看向林霄,说你干嘛表现得这么谨慎,明叔虽然跟我们发生过不愉快,但问题早已解决了,上次段鹏中了邪降,还是多亏明叔帮忙把人给弄回来。 林霄朝棚屋深深看了一眼,摇头说,“我真正提防的人并不是明叔,而是刚才那几个跟他走在一起的人,总感觉对方的身份不太简单,如果贸然接触不会是什么好事。” 好吧,我信任林霄的眼光,既然他说那几个西装男有问题,那就多半有问题。 接下来我们坐在巷子附近等待,可等了很久,并没有看见段鹏回来。 我有些担心,于是说道,“老段也太不靠谱了,这么久都不回来,别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林霄犹豫了一会儿,只好起身说,“那我们过去看看。” 得到他的同意,我马上站起来,飞快往水边棚屋的方向赶去,可当我们来到那个木棚房子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房间里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争斗的痕迹,就好像从来没人进来过这里似的。 当时我就纳闷了,第一个念头就是那几个西装男带走了明叔。 可转念一想,明叔或许会跟那几个西装男一起离开,没理由段鹏也跟着他们一起走,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我愣神的时候,却听到跟在最后面的李贵发出一声低呼。我回头,见李贵面露紧张,指了指门板下的一滩血迹说, “陈小哥,你快看那里!” 该死!我的心马上沉下去。 当林霄说那伙西装男身份不对的时候,我还将信将疑,没想到转眼间就出了问题。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我段鹏多半是出事了。林霄已经快速跑到血迹旁边,蹲下来俯身检查,很快他站起来分析道,“进出黑市的道路只有两条,一条是坐船,另一条路是往西边那条山道走,我们一直守在码头附近,那就只能是西边的山道了。” 听了林霄的话,我毫不犹豫就往黑市后山跑去,李贵跑得慢,我让他跟着我们记号追上来,没跑一段路都会丢石头在路边当记号。 黑市后山很荒凉,看样子平时很少有人经过,道路不仅崎岖,还泥泞不堪。 我跑得比较吃力,林霄却健步如飞,好像根本没受任何影响,没一会儿就甩开我,独自冲到前面去了。 这里路线比较复杂,跑着跑着我就跟丢了,心里那叫一个丧气,只好先停下来喘了口粗气,内心却一直在思索段鹏和明叔会去什么地方。 实在搞不明白,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找,碰巧我在前面一棵大树下发现了动静,当即拔草草丛扑过去,一道黑影赫然从大树对面闪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马上踹出一脚,不料对方反应十分迅速,一下就勾住了我我脚踝,我稳住重心正要挥出第二拳,耳边就传来的林霄的声音, “别激动,是我!” 见出现的人是林霄,我瞬间停下动作,急忙把脚抽回来,问他追了这么久,有没有找回段鹏? 林霄摇头说,“没有,我们先回去吧。” 回去?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现在明叔丢了,段鹏也没能找到,怎么能直接返回? 林霄说,“我刚才追了一路,并没有发现打斗痕迹,从地上的脚印来看,明叔和段鹏应该是主动跟他们走的,理论上不会有什么危险。” 尽管林霄这么说,我还是想不通。 我们这次进入黑市,是准备找明叔打听关于小黄庄的事情,为什么半路上会出现这种事,段鹏也是,好端端的干嘛要抛下我们,跟那几个穿西装的人一起离开? 第125章 窥探和怀疑 这件事从里到外都透着邪门,可惜前面人已经走远了,我们根本追不上,无奈只好转身往回赶。 路上我一直想追问林霄,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寻找,但林霄似乎不愿意把心底的说法说出来,背着我走得很快。 我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跟他一起离开树林,重新返回了木棚。 李贵还守在木棚附近等我们,见我们空着手回来,马上好奇地追问,“老段呢?你们怎么不继续追了。” 我叹口气没有回答,偏头看向林霄,同样期待他的答案。 林霄只是轻飘飘地吐出一个字眼,“鬼!” 啥意思? 我和李贵都懵了一下,不解地看向林霄。林霄却不愿意透露太多,只是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刚才我先一步追进树林,发现那些人在离开的路上布置了阴法陷阱,如果我们继续追,有很大概率会吃亏。” 李贵震惊不已,吓得不敢说话,我则是有些不服气,说鬼魂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又不是没接触过。 讲真哥们现在还真不怎么怕鬼,毕竟自己也算半个内行人了,再加上林霄的能力,怎么可能被一只鬼魂吓住? 我怀疑林霄之所以退回来,肯定还有其他方面考虑,但他一直保持着沉默,什么话也不肯透露,搞得我内心异常恼火。 简单休息一会儿后,我沮丧地询问林霄接下来该怎么办。林霄指了指水边那个棚屋,说现在天黑了,咱们什么都不需要干,进这个棚屋休息一晚,明天继续跟我走。 说完他不再搭理我们,轻轻推开棚屋大门,并在里面升起了一堆篝火。 我顿时无奈了,这次行动实在太亏了,不仅没能找到明叔打听关于小黄庄的事,连段鹏也走丢,我心里急得要死,林霄可倒好,居然还有心情坐下来烤火。 我满肚子都是气,感觉自从林霄从国外回来后,性格变得比之前还要难相处了,只好在棚屋外面也弄了一堆篝火。 夜幕渐渐深下去,周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我靠在角落打盹,这时候李贵忽然从角落挪过来,还一幅神经兮兮的样子,看起来跟个老鼠似的。 我心情不爽,没好气地问他干嘛? 李贵却把手搭在嘴边,做出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小心翼翼地朝林霄休息的方向指了指。 我意识到了什么,默不作声站起来,带李贵去了偏僻点的地方,果然李贵上来就说,“陈小哥,我感觉你这个叫林霄的哥们有点靠不住啊,他多半有问题。” 听到这样的话,我心里忍不住抽搐一下,黑着脸反问他凭什么怎么说。 李贵说,“你不觉得奇怪吗?昨天晚上,有人扮鬼吓唬咱们,并且在门上贴了张纸条,指引我们去调查小黄庄。就在大家思考纸条是被贴在门上的时候,这个林霄转眼就出现了。” 我心里悸动了一下,抿着嘴没说话。 李贵继续说,“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我们刚得到关于小黄庄的线索,这个林霄马上就出现了,而且他刚好听说过关于小黄庄的秘密,还主动提出要加入我们……” 尤其是刚刚,段鹏在去寻找明叔的路上莫名其妙失踪,林霄却不许我继续再找下去,这个举动更能说明他有问题。 听到这些,我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可出于对林霄的信任,还是虎着脸说,“你别胡说八道,老段走丢的事情跟林霄有什么关系,当时他明明跟我们在一起。” 见我不信,李贵顿时急了,赶紧说,“有没有可能林霄跟那几个西装男是一伙的,所以当那几个西装男带走老段的时候,他才拖拖延延,不让你继续追?” 我心里一阵发毛,被李贵的话给吓到了,回想自己和林霄认识的经过,似乎从头到尾我对林霄都不是特别了解,甚至连他大地师承何门何派,什么来头都不清楚,只知道他曾经和我爷爷认识。 这些念头在我脑子里翻来覆去涌动,搞得我心乱如麻,只好制止李贵继续说下去。 随后我假装若无其事地返回棚屋烤火,刚坐下不久,我就看见林霄从屋里走出来,一脸淡漠地看着我说, “刚才跑去哪里了,和那个李贵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我心眼一动,摇头说没什么,就是李贵有些害怕,不想再继续行动下去了。 林霄闻言却冷笑起来,摇头说,“既然踏上了寻找小黄庄的路,恐怕我们已经不能回头了。” “你什么意思?”感觉林霄的话特别古怪,我忍不住回头盯着他。 林霄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伸出手指,在自己左肩方向搭了一下,我不解其意,刚要继续开口,就看见林霄轻轻揭开左肩外套。 在他古铜色的肩膀皮肤上,赫然出现一个黑色的印记,好像一团油墨被染在肩头上一样,隐隐汇聚成一个手印的造型。 我大惊失色,一脸骇然道,“你身上怎么会有……” “这东西不仅我有,你身上也应该有。”林霄默默打断我的话,又伸手指了指我的左肩。 我先是一怔,随后快速揭开自己左肩的外套,低头一看,顿时面露骇然。 果然在我左边肩膀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跟林霄一模一样的黑手印,黑色如同墨染,浓得触目惊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染上的。 “这是怎么回事?”我嘴都吓瓢了,浑身一哆嗦,直接从地上蹦起来。 林霄目光深邃,透过燃烧的篝火看向我说,“这叫鬼驮肩,是一种比较邪门的诅咒术,从我们决定寻找小黄庄那一刻,就被某种神秘的东西给标记上了。” “这不可能,没理由啊,什么东西这么恐惧,能够无声无息给我们打上这种烙印?” 我吓出一头冷汗,林霄则默默摇头,指了指被我藏在怀里的银梳子,说跟这个有关。 我后背都挺直了,这才想起来,自从昨天返回铺子后,我就一直把阴物梳子带在身上,其间林霄和段鹏都近距离接触过这把银梳子。 难道鬼驮肩的烙印,就是这么过度到我们身上的? “还不仅是这样,从我们走出城市后,我就一直有种遭人窥探的感觉,说明一路上都有人在跟踪我们。” 林霄默默扫了我一眼,话还没有讲完,我耳边又听到一声尖叫传来,急忙扭头看去,发现出声的人是李贵,老小子正连滚带爬,面露惊恐地往我们这边狂奔过来,路上连摔了好几跤,紧张到连鞋子都顾不上捡。 “你搞什么鬼?”我心里更忐忑了,匆匆跑过去抓住李贵,没等呵斥他,李贵已经大吼大叫起来, “鬼、鬼呀,我刚才去河边尿尿,冷不丁发现河水里面有东西,拿木棍扒开后,我看见一张惨白惨白的脸,正泡在水下朝我发笑呢。” 李贵被盯得毛骨悚然,嗷一声就往回跑,着实吓惨了。 “怎么会无缘无故遇见鬼?”我傻眼了,这几天发生了一连串的诡异事件,搞得我完全理不清思路,脑子乱糟糟的。 林霄却冷冷地看向李贵肩膀,忽然吸了口气说,“看来你也跟我们一样,被小黄庄的诅咒标记上了。” “你什么意思?”李贵吓一跳,没等他想明白,我就用力抓着他左肩外套,一把掀开。 果不其然,李贵的左肩上赫然也出现了一个诡异的黑手印。 “妈呀,这是什么时候印上去的?”李贵脸色煞白,尖叫着蹦跶起老高,我用力按住他,苦笑一声说, “从一开始,我们接触银梳子的时候,恐怕这个诅咒烙印就已经被打在了身上。” 林霄说的没错,小黄庄确实是个十分神秘可怕的地方,别说进入小黄庄了,光是在寻找它的路上,我们就被种下了这么诡异的标记。 李贵人都吓麻了,说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银梳子丢掉! 我苦笑不已,说不能丢,丢了银梳子,我们拿什么去换回客户?更何况诅咒标记已经出现在身上,就算没有这把梳子,该来的麻烦一样不会少。 我的话让李贵感到崩溃,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林霄则面无表情地催促他,“你刚才说自己见鬼了,贵在哪里,带我们去看看。” 李贵没吱声,用畏惧的眼神看了林霄一眼,我见状急忙推了他一下,示意李贵别把心里对林霄的怀疑讲出来,他虽然胆小,可脑子不笨,马上洞悉了我的意思,飞快点头,站起身来说, “就、就在河边,往南走二十米就到了。” 林霄二话不说,立刻带我们重新走向河边,那一团水渍很浑浊,泥沙下面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阴气,证明确实有脏东西出现过。 我看向林霄,说这里难道有水鬼? 林霄把头摇了摇,忽然蹲下去,径直伸出左胳膊,把手伸进浑浊的水面一搅,等他的再次把手缩回来的时候,竟然抓着一张被河水浸泡过的道符,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暗红色符印,散发着邪异的气息。 我和李贵完全怔住,林霄则深吸了一口凉气说, “咱们被人算计了,从进入黑市开始,好像就一直在被人跟踪,这张引鬼符就是用来窥探我们踪迹的,李贵刚才在水下发现的那张鬼脸,并不是为了害我们,它的目地主要是用来监视我们一举一动。” 我的心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死死握住,狠狠抽搐起来,李贵更是吓得肝颤,说妈呀,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情况,究竟是谁搞出的这些事? 林霄半眯着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却没有明说,只是默默站起来,示意我们重新回去休息,等到天亮之后在做打算。 第126章 惊人巧合 我一直不明白林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回想李贵见鬼前说出来的那些怀疑,心情变得十分沉重,可事到如今也只能跟他回去,想着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棚屋休息了一夜,总算挨到天亮,林霄没有再耽误时间,立马站起来,领着我们重新走进昨晚那片林子。 由于是白天,树林里的环境不像昨晚那么糟糕,林霄带我们在林子里转了半圈,很快就找出了昨天那帮人的脚印。 我们沿着脚印一直追踪下去,翻山越岭走了两三个小时,很快就翻出了那片大山,来到一个十分荒凉的盆地附近。 在山脚下出现了一个小型的村落,林霄简单辨别了一下方向,径直带我们走向那个小村庄。 李贵越走越怕,几次都想开口询问林霄,究竟要带我们去哪里。可出于对林霄的忌惮,他什么都不敢说,最终还是我快步追上了林霄,询问他这是打算做什么。 林霄指了指前面的村落,“你不是想知道段老板被带去哪里了吗,没猜错的话,人应该就在这个荒凉的小村子里面。” 啊? 我正感到懵逼的时候,林霄已经再次加快脚步,直接往村口狂奔起来。 这一路上林霄的表现都很奇怪,搞得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下意识要跟上,李贵却在后面拽了我一把,用很不淡定的语气说, “陈小哥,我看咱们还是别跟他一起走了,忘了昨晚我对你说过的话了吗,这家伙动机肯定有问题。” 我想了想,摇头说,“也许林霄确实有事瞒着我,但我很确定,他不可能做出威胁我生命的事。” 李贵气得发慌,恶狠狠地咬牙说,“你凭什么坚定他不会害我们?” 我耸肩道,“就凭他不止一次帮过我,如果林霄真要害我的话,我起码死过两次了,以他的能力,要弄死我们就跟玩似的,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 说完我就不再搭理李贵,继续朝林霄跑出去的方向追上去,可等进了村子以后,眼前发生的一幕再次让我震惊到了。 我看到了什么? 地上居然躺着三具尸体! 这三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一看就是昨天带走明叔的黑脸大汉的手下。 林霄正蹲在尸体面前,默默研究他们的死状,只见尸体浑身完好,不见任何外伤,但整个面部表情特别扭曲,好似临死前经历了极度可怕的事情,五官歪斜扭曲,定格在惊恐的一瞬间。 我被震惊到说不出话, 胃部一阵痉挛,忍不住要吐了。 林霄则默默叹气,“我们来晚一步,看来前面的人已经遇害了。” 我强人呕吐的冲动,颤声说,“这到底是谁下的手啊?这几个人怎么无声无息就死了,身上连上也看不到。” “他们中了蛊,虽然尸体表面是完好的,可内脏已经被虫子啃穿了,不了解蛊术的人根本看不出他们的死法。” 林霄脸色低沉,一把握住尸体肩头,用力往下一揭,顿时露出尸体肩上的黑色手印,跟我们身上的“鬼驮肩”居然是同款! “次奥,他们身上也有这种诅咒标记,难道跟我们一样接触过银梳子?” 我震惊不已,吓得连退两步,惊呼说这不可能啊,最近这几天,我一直把银梳子藏在店铺里,没理由会被其他人接触到。 “接触过银梳子的人,的确有可能染上这种诅咒,但银梳子并非染上诅咒标记的唯一条件。” 林霄把头摇了摇,继续说,“这种诅咒的根源来自小黄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人肯定去过那里,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染上了和我们一样的诅咒印记。”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尸体肩上的黑斑,让我仔细分辨一下,表示这些尸体身上的诅咒斑纹很深,程度比我们更加严重,说明被诅咒的时间也比我们更长。 我胸口都麻了,不久后李贵也赶到这里,望着地上的尸体,他双眼一黑吓得差点栽倒,立马要发出哭爹喊娘的尖叫,却被林霄果断出手捂住了嘴, “不想死就别出声,这个村子里除了尸体之外,肯定还有别的!” 这句话很快就得到了验证,就在林霄话音刚落的瞬间,我的余光就看见村尾闪过一道慌张的身影,正飞快朝一栋茅草屋的方向冲过去。 “追!” 林霄也看见了那道身影,急忙带我跟上。 黑影钻进茅草屋消失不见,我和林霄一人堵着茅草屋的一头,冲里面的人大喊道, “别藏了,我们都看见你了,赶紧出来!” 话音刚落,屋里传来一道熟悉的惊呼,“老弟,林小哥,是我啊,你们快过来救我……” “别吵,老实点!” 同时屋子里还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呵斥声,我和林霄对视一眼,确定刚才发出呼救的人是段鹏,于是二话不说朝茅草屋冲进去。 我一脚就踹开了大门,冲进茅草屋一看,发现屋子里有四个人。 首先跃入眼帘的就是段鹏,老小子被人用皮带捆住双手,正躺在地上哼唧,旁边蹲着脸色发白的明叔。 那个黑脸壮汉手里拿着一把喷子,正凶巴巴地顶在段鹏脑袋上,除了这三个人之外,窗户边还蹲坐着一个脸色阴鸷的年轻人,同样拿着喷子,一脸凶相地盯着我们。 “你们是谁,为什么绑我朋友?” 我看着他们手里的枪,顿时被吓一跳,国内关于枪支的管理相当严格,这帮人居然能够搞到喷子,估计来头肯定不小。 黑脸壮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狞笑一声说,“原来是你们几个小子在捣鬼,弄死我几个手下,今天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说完他抬高枪口,用黑洞洞的枪眼对着我,林霄则迅速摸出一把钢针,准备对他射暗器,关键时候明叔站出来发出一声大吼, “都住手,不要自己人伤了自己人!” 听到明叔的大吼,黑脸壮汉愣了一下,稍微把枪口压低,我则转身看向明叔,沉下脸道, “明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误会,都是误会,小陈你先冷静点,大家都把东西放下,有话好好说。” 看得出明叔也是身不由己,赶紧站起来,跑到茅草屋中间,重新对那个黑脸壮汉说,“我用人格担保,陈凡他们不是冲你来的,老虎你别冲动。” 在稳住场面之后,明叔这才愁眉苦脸走向我,长叹一口气说,“陈凡,你们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找我,我自己一屁股屎,恐怕帮你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纳闷道,“明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说的我糊涂了。” 明叔看了看我们,苦着脸道,“这件事说起来有点长,我尽可能长话短说吧。” 一个月前,明叔接到一个神秘老板邀请,带人去小黄庄寻找一口明朝时期的古墓,最终他们进入小黄庄,却没有发现古墓的入口在哪里,反倒遭遇了很多解释不了的怪事,死了好几个弟兄。 无奈,明叔只好带着这帮人撤出来,本以为只要离开小黄庄就没事,哪知他们已经被那个诡异的村子给诅咒了,每个人身上都出现了“鬼驮肩”的标记,每隔几天都会有人挂掉。 明叔推测,要想避免死亡,就必须重新把人手召集起来,再次进入小黄庄找清楚这种诅咒的来源,不料这个过程中却发生了意外, “除了我们,好像还有另一批人也盯上了小黄庄下的古墓,他们一直想要绑架我,追问小黄庄的秘密,我们好几个弟兄都栽到了对方手上。” 接着明叔又指了指那个黑脸壮汉,介绍说,“他叫老虎,是我的合伙人,之前我们一起去过小黄庄,回来之后老虎发现自己也染上了诅咒标记,所以才特意跑来找我商量抹除印记的办法,谁知道半路又遭人埋伏,唉……” 话说到这儿,明叔一脸苦闷地跌坐下去,神情相当沮丧。 我则指了指被绑起来的段鹏,“说那你们挟持老段干什么?” “都是误会,老虎发现被人跟踪,还以为段鹏是那个神秘势力派来监视我们的,为求自保,才把人用绳子绑起来。” 明叔苦笑着叹口气,说既然你们来了,就把段鹏带回去吧,我们本来也没打算伤害他。 我听完后松了口气,正要给段鹏解绳子,那个绰号“老虎”的黑脸大汉却喊了一声,“慢着,我没同意,谁也不能把人带走,谁知道他们跟那个神秘势力有没有关系。” 明叔赶紧说,“老虎,你冷静点,都说了小陈是我朋友,他们不会害我。” 老虎发出一声冷笑,说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朋友,如果他们不打算还咱们,干嘛一直尾随我们? 看得出这个老虎性格挺凶悍,估计是个干刀口生意的人,根本不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们,我见状立刻说道, “老虎哥你真误会了,这件事是个巧合,我们来找明叔,并不是奔着你来的,因为我们也遭到了小黄庄诅咒,不得不动身前往那个地方。” 老虎把浓眉一挑,说瞎几把扯蛋,你们以为随便编个瞎话我就能信? 口说无凭,我没再浪费口水,而是当着老虎的面脱掉自己外套,在他疑惑震惊的表情注视下,露出自己左肩上的“鬼驮肩”印记。 “怎么,你也去过那个地方?”老虎瞬间瞪大双眼,嘴里仿佛能塞得下一个鸡蛋。 为了取得对方信任,避免冲突进一步加剧,我只能耐着性子,把自己是怎么帮女客户解决闹鬼的问题,最终又是怎么被卷入这起事件的经过说了, “我来找明叔,是想让他帮忙带路去小黄庄,没想到你们也参与了这件事,还遇上比我们更严重的问题,只能说整件事实在太巧。” 第127章 烟草大爷 都说无巧不成书,可这件事的巧合程度已经超越了普通逻辑,仿佛冥冥中有双大手在推动我们,把所有跟小黄庄有关的人和事都凑到了一起。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直觉告诉我,这次要经历的麻烦绝对小不了。有可能比我之前经历过的所有麻烦更复杂! 当我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经历统统讲出来之后,那个绰号老虎的男人也迟疑了一下,仿佛在思考应不应该信我们,明叔则赶紧说,“我觉得陈凡没有说谎,他身上的诅咒印记已经很好地说明这点了,老虎,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必须拉拢一批可靠的帮手,我看不如……” “哼,明叔,你一直帮着外人说话,到底是几个意思?”可还不等明叔把话说完,那个守在窗台的年轻人就冷冷地哼了一声,站起来指着我们说, “就算这几个家伙同样遭到了小黄庄的诅咒,也不代表我们就能信得过他们,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为了小黄庄的宝藏来的?” 老虎咳嗽一声,同样摇头说,“没错,我们不能随随便便相信外人,我对这个人的底细不了解,既然明叔你坚持要相信他们,那大家只好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老虎居然带上那个年轻人,自顾自地收拾起了东西,转身朝村子外面走去。 “老虎你们……”明叔慌了下,下意识想把人叫回来,这时候段鹏身上的皮带已经被我解开,他马上叫住明叔,“你别去了,这个老虎凶神恶煞的,一点听不进别人的解释,跟这种性格固执的人待在一块不会有你的好,要不还是留下来帮我们吧。” 明叔迟疑再三,没有选择跟上去,转回头看着我们,老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唉,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我最初只想找人合伙发一笔横财,没想到最后居然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我对明叔说道,“刚才那个跟在老虎身边的年轻人说,小黄庄下面有批宝藏,是什么意思?” 明叔微微一怔,随即低头说,“情况是这样的,小黄庄是一个从明朝时期就存在的村落,有传说这些村民是建文帝的后人,当年朱棣篡权,发动了靖难之役,建文帝见南京城已经危在旦夕,就在几个忠心护卫的掩护下靠着假死脱身,带上一批宝藏逃到了南国避难。” 而当年的南国,也就是现在西南少数民族区域。 “据说建文帝躲到西南的一片深山后就不再跑了,很快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小型部落,这就是小黄庄的前身,他死后坟墓就被葬在那个地方,古墓下面堆放着建文帝从皇城带来的一批宝藏,谁要是能得到他们,往后十八辈子都不需要发愁了。” 明叔一口气把关于宝藏的事情讲完,我们几个人则是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我笑笑摸着鼻子说, “明叔你是从哪里读到的这部野史,果然够野的啊,建文帝不是在南京城被攻破那天就自焚而死了吗,怎么可能带上金银财宝躲到西南边陲?” 明叔摇了摇头,说历史都是人写的,鬼知道当年那场靖难之役的真相, “也许这个传说是假的,可小黄庄存在宝藏的秘密却一定是真的。” 我问明叔为什么这么笃定,明叔说,“因为不止是我们盯上小黄庄,还有一批来头特别神秘的家伙,同样在寻找小黄庄古墓的具体位置。” 随后明叔指了指外面的尸体,语气特别低沉,“这个神秘势力的来头不小,而且心狠手辣做事情毫无顾忌,你们看见那些尸体就是这个神秘势力造成的,他们一直在追杀我和老虎。” 我心口一沉,联想到李贵那个被蛊虫害死的合伙人,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李贵口中的“神秘金主”,应该就是追杀明叔的人了。 事情很麻烦,完全超出了我的设想,如今看来,这个神秘金主之所以提示我们要带着银梳子进入小黄庄,为的就是靠我们找到古墓入口。 明叔点头说,“你分析得没错,虽然很不甘心,但我们现在确实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因为身上那种诅咒的关系,导致我们不得不进入小黄庄,寻找诅咒的来源,否则时间一旦耽误久了,这种诅咒随时有可能发作,到时候所有人的下场都会很惨。 段鹏则说道,“什么诅咒这么可怕,不就是身上多了快黑斑吗,回家拿肥皂洗一洗就好,实在不行就找家医院把这种黑印弄掉好了……” 明叔苦笑说,要是诅咒这么好清除,我们就不用每天担惊受怕了,这是一种南疆巫咒,和传说中的黑巫术类似,到今天已经彻底失传了,根本没人能够找到破解的方法, “如果不及时找到源头,设法消除它对我们身体的影响,我保证,在座的每个人都会死得很惨。” 段鹏大张嘴,还想再说什么,林霄已经冷冷地打断我们,“与其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瞎分析,倒不如我们马上动身去寻找这个小黄庄,我一直都想看看,所谓的棺材村是不是真有这么神奇。” 大伙儿琢磨了一下,感觉林霄说的没错,既然诅咒早晚会爆发,我们还不如赶在它爆发之前赶路进入小黄庄,更何况我的客户还在那批神秘人手上,如果不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找过去,只怕柳君澜随时会遭遇不测。 简单收拾下东西,我们即刻准备启程,出发前我们又重新返回市区,找到一家综合市场,买来很多进山需要用到的必须品。 路上明叔告诉我们,小黄庄坐落在一个荒废多年的偏远山脉,那里叫金鸡岭,穷山恶水道路特别难走,连条像样的马路都没有,有很长一段距离需要我们自己徒步登山去。 准备好进山的必需品后,我们立刻乘坐面包车出发,金鸡岭处在贵州和广西交界处,是一座看不到头的原始山脉,虽然仅有不到三百公里的距离,可沿途都是羊肠小路,面包车在盘山道路上颠簸行驶,足足走了五六个小时,脚下的道路依旧望不到头。 段鹏小心架势面包车,边开车边咒骂这个该死的地方,“这鬼天气,进山后黑得这么早,路面又窄,连个指示灯都没有,很容易把车看到山沟里去。” 李贵这一路都没怎么说话,随时处在紧张的状态,听到段鹏这么说,他顿时变得更紧张了,带着颤音说,“老段,你们能不能不要乌鸦嘴,好好开你的车不行吗?” “次奥,你也好意思说我乌鸦嘴,要不是你个兔崽子玩绑票,绑走了老弟的客户,我们怎么会被你拖下水?” 段鹏越说越火,反手就要抽他耳光,被我按住胳膊劝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火气有设么用,还是老老实实把车开进山吧。” 山里环境恶劣,到处是沟沟坎坎,这天黑得也早,太阳刚落山,周边马上起了大雾,能见度低得吓人,在这种环境下开车必须谨慎。 接着我又对明叔说,“明叔,前面还有多久能到?” 明叔愁眉不展,说自己也不知道啊,应该不久就能到了吧。 段鹏立马就不高兴了,再次嘀咕道,“明叔,我说你怎么这么不靠谱啊,之前不是来过一趟吗,大伙还指着你带路呢,结果连你自己都摸不到北。” 明叔苦笑说,“这里路线太复杂了,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上次来的时候遭遇了一场暴雨,山里地形好像变了……” “等等,你们快看,前面好像有人在赶路!” 这时李贵忽然惊呼起来,指了指车窗外一条分叉路,大伙儿都被他呼声吸引,齐刷刷看向车窗外。 夜幕渐浓,山里雾霭丛生,透过面包车前照灯,我们果然看见一道躬腰驼背的背影,正扛着一大捆烟叶走在前面,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穿着粗布大衣,脑袋上戴着一块蓝布扎成的帽子。 段鹏好奇道,“这大爷胆儿挺大啊,天都黑了,竟敢一个人深山老林赶路。” 林霄沉声道,“把车开过去,向大爷问问路。” 段鹏立刻踩了一脚油门,加速来到大爷身边,停下车摸出一盒烟,笑眯眯说,“大爷,天都黑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山上走?” 那大爷看上去挺老的,满脸皱纹佝偻着腰,边抽旱烟边说,“我去集市上买烟叶,回来的时候路上耽搁了,年轻人,你们大半夜进山干嘛?” 段鹏眼珠子一转,笑着说我们是进山露营的,又问大爷家住在哪儿,要不要上车,我们顺道护送他一程吧。 这大爷也不客套,说那感情好啊,马上把烟叶装进面包车尾箱,自己也爬进了后座。 他身上有一股很浓郁的烟草味道,闻起来特别刺鼻,大爷上车后并没有停止抽烟的动作,依旧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呛人的烟味飘满整个车厢。 我受不了这种味道,正要开窗透口气,大爷却制止我说,“年轻人,在山里开车最好不要开窗户,免得不干净的东西盯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回头看着大爷,“您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指的是什么?” “山鬼呗,还能有啥。”大爷抽了口烟,指了指前面一道山梁,说翻过那道梁子,前面就到金鸡岭了,那里是个死人村,听说里面住着不少孤魂野鬼呢,曾经就有个抄近路的货车司机在那里出过事,据说死得老惨了, “打那之后,就没人敢大半夜去金鸡岭了。” 感觉这大爷口音怪怪的,我心中一动,不露痕迹地说,“既然金鸡岭这么危险,您怎么还敢大半夜往这个方向走?” 第128章 引路 “呵呵!”老头一笑,表示自己家就住在金鸡岭附近,这条路走习惯了,所以不觉得怕。 我偏着脑袋问,“那我向您打听个地方呗,知不知道小黄庄在哪儿?” 老头抽烟的手指头僵了一下,笑容也是一敛,摇头晃脑说,“小黄庄就在金鸡岭,不过年轻人,我劝你还是别去了,那里是活人冢,棺材村,去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回来。” 他一边回答我的问题,一边继续抽旱烟,浓烈的旱烟味道飘满整个车厢,搞得所有人都很难受,李贵受不了,用手扇着风说,“老头,你就不能少抽两口,车上还有其他人呢!” 老头看了看我们,嘿嘿一笑,说年轻人你们有所不知,我平时也不怎么爱抽烟,只有到了金鸡岭才会不停地抽。 他说旱烟的味道很冲,不仅活人不喜欢,也很讨死人嫌,“车里有个抽旱烟的,外面的东西就不敢进来。” 大半夜的他忽然来上这么一句,顿时所有人都激灵了一下。 李贵吓得手抖,苦着脸干笑道,“大爷挺幽默,干嘛开这种玩笑?” “你觉得这是玩笑?我可不这么认为。”老头摇头晃脑说,“这条路上不太平,早年发生过瘟疫,死了太多村民,这些村民没有被好好安葬,死后都变成孤魂野鬼,一直搁山上等着找替身呢,你们几个外乡人大摇大摆开车经过,恐怕老早就被盯上了。” 我不淡定地抽了下嘴角,刚想说大爷你别开玩笑了。可话没脱口,冷不丁就听到车门铁皮外传来砰砰的敲响声,顿时头皮凉了一下。 其他人也听到这死出,纷纷朝车窗外看去。 夜幕早就笼罩了整片山区,车窗外一片漆黑,惨白的汽车远光灯打在崎岖山路上,只能看见一些张牙舞爪的白雾,什么都瞧不见。 “谁在敲车门?”所有人都是一惊。 段鹏干笑说,“可能是挂到树枝了吧,我们的车速少说也有四十码,谁能跟着车门敲?” “呵呵!”冷不丁,那大爷笑了笑,靠在坐垫上说, “人肯定追不上这辆车,但别的东西可以,劝你们别开窗户,也别好奇外面那是什么动静,就算看到了也对你们没好处。” 说话间,车门铁皮外又传来砰砰两声,敲击的动静很明显。 段鹏已经开始流汗了,下意识把车看得快一点,我注意到仪表盘显示的车速已经超过六十码,可车门铁皮传来砰砰声依旧在持续。 顿时一车人都吓得提起了嗓子眼,林霄直接把目光眯成一道缝,偏头看着老头,“到底什么东西在敲车门?” “还能是什么,山里的死鬼呗。”老头眼神空洞,直勾勾盯着反光镜。 李贵脸都白了,带着颤音说,“大爷您别闹了,我为我刚才的话道歉……” 林霄伸手拦住他,目不转睛道,“这些敲门的冤魂来自哪里?” 老头表情僵硬,“还用说,当然是来自金鸡岭了,早跟你们说了,那里是个死人地。” 林霄目光一动不动,“你也来自金鸡岭,为什么活着?还是说其实你已经死了?” 老头干巴巴地笑了笑,“我没死,不过你们快了,凡是走进这片山里的人,都会被它们盯上,除非你们肯听我的,半路不要停车,否则……” “这么说你和外面的冤魂很熟了,那就麻烦你下去跟它们商量一下,不要再缠着我们好了!” 林霄的语气骤然变冷,忽然火速伸手拽开车门,顿时一股强烈的冷风夹杂浓雾飘进来,满车人俱是尖叫,被冷风吹得睁不开眼睛。 趁大爷伸手挡住额头的时候,林霄忽然用屁股一别,那老头根本来不及反应,哼唧一声,被林霄用力推下了车,倒在路边草皮一阵翻滚。 “我次奥,小哥你干嘛!” 段鹏猛踩一脚急刹,大喊杀人啦。我也露出极度不可思议的表情,询问林霄是不是抽风了。 林霄保持着拉门的姿势,面无表情说,“刚才那老头有鬼,敲门声就是他弄出来的。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荒山野岭的,这老头大半夜还在赶路,明知道这里闹鬼他都不怕,普通的老大爷性格哪有这么刚?” 嗯? 我迅速反应过来,急忙探头朝外面看,结果发现刚才那老头已经不见了,好像翻身滚进了旁边的林子里。 明叔顺手抓了把折叠弩,和我们一起跳下车检查,发现老头摔进草皮后并没有逗留,而是一个翻身扑进了矮坡,地上残留的脚印说明他并没有失去行动能力。 这老头果然不简单,刚才车速达成了60码,他从这么快的车上摔下来,还能立马爬上山坡,这点就算一个壮硕青年人都做不到。 我回看林霄,“你早就发现老头有问题?” 林霄点头又摇头,“一开始没察觉,直到他上车后一直不停地抽旱烟,我才意识到了不对。” 明叔和段鹏都向他投去了纳闷的表情,“抽旱烟能代表什么?” “抽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老头抽的烟叶,并不是普通的烟丝,那是一种聚阴草,当味道浓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让人产生一些奇怪的幻觉,甚至会出现幻听,比如听到车门外有人敲门之类的。” 林霄的话让我悚然一惊,怪不得老头要编鬼事故,制止我们开窗。 段鹏和李贵同时骂道,“次奥,早知道就不好心让他上车了,本来还打算通过这个老头搞清楚小黄庄在什么地方,没想到他居然憋着坏想搞我们。” 林霄默默摇头,扬起了冷厉的嘴角说,“其实老头为我们把路指出来了。” 段鹏略感惊讶,我则想到了什么,指着老头跑路后留下的脚印说,“这老头说的话半真半假,他说自己来自金鸡岭,未必是说的假话,只要我们跟着他脚印找上去,没准就能很快进入金鸡岭。” 找到金鸡岭,小黄庄自然就在眼前了。 简单商议后,我们立刻展开行动,回车上带好工具,沿着老头留下的脚印往山里走。 不知道老头是不是故意的,沿途留下了很多脚印,在这些脚印指引下,我们很快翻跃了前面的一座山梁。 深山路远,大伙儿都累得够呛,光是为了翻跃这座山梁,就花费了好几个小时,等到了山顶后,前面竟然出现了一条碎石子小路,路的两侧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只有惨淡的月光从头顶射下来,替我们照清了前面的路。 走在这种环境下,每个人都面露紧张,李贵露出很草包的样子,带着颤音说,“各位,我感觉咱们好像在被那个老头牵着鼻子走,他故意带我们走上这条路,不会有陷阱吧?” 段鹏和明叔也露出了迟疑的神色,只有林霄,依旧坚定不移地往前走着,边走边说,“老头确实是故意引我们走的这条路,但不一定会有陷阱。” 我也表示了认同,说刚才的老头搞不好就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人,他们想指引我们快点进入小黄庄,帮他们找到古墓入口,所以才故意装神弄鬼。 队伍继续往前走,在穿过那片树林后,段鹏却忽然停下来,轻轻拉扯我的袖子,我一回头,就看见这老小子正一脸惊恐地对我眨眼睛。 我有点不高兴,正想问丫的怎么了?不等开口,段鹏就朝路边的影子指了指,嘴角一直在抽抽。 起初我不理解他什么意思,有点哭笑不得,可当实现转移,看清楚地上的影子后,表情同样僵了一下。 地上的影子数量不对,我们这一路共计五个人,首先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林霄,然后是明叔和我,再就是段鹏跟李贵。 可当我仔细一数,地上竟然投来六道影子。 影子多了一个,是谁的? 我头皮发麻,顿时紧张到流汗,没等吱声,林霄已经对我投来目光,用眼神示意我别吵。 看来他也发现地上的影子不对,之所以没吱声,是为了避免惊扰到那个“影子”。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惊恐,继续观察地上的黑影,深山里的夜幕很阴沉,只有惨白的月光洒落,由于我们五个人离得太近,导致影子全都重叠在一起,没办法分辨多出的影子究竟是打哪儿来的。 林霄让我别说话,同时用目光示意大家站远一点,我心领神会,马上朝明叔和李贵他们递去了眼色,并毫无征兆地大吼一声, “大家全都散开!” 话音刚落,林霄和段鹏立马朝两边跳开,明叔反应稍慢,但也及时往前跨出一步,只有李贵还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不过这样也够了,五个人散开之后,地上的影子失去遮掩,马上就暴露在眼前,我二话不说取出了匕首,用力朝地上的影子投掷过去。 这匕首是我花钱从阴物黑市淘换的凶刀,上面沾过四条人命,煞气很足。 黑影子被匕首钉在地上,竟然跟个活人般张牙舞爪地扭动着,想要从匕首中挣扎出来。 林霄则是冷哼一声,掏出一张道符,用力往黑影身上甩去。 黑影被道符砸中,顿时冒出滋滋的冒烟,呈现出痛苦扭曲的样子,不过影子不能说话,只能疯狂扭动身体,像极了一条巨大的蚯蚓,这诡异的一幕看得所有人目瞪狗呆,就连林霄也到抽一口冷气,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话没说完,黑影子疯狂挣扎,居然把身体撕成两半,上半截身体飞快爬动,一溜烟钻进树林。 林霄取出木匣子里的青铜剑,大喊一声站住,立马把腿去追,还剩下黑影子的下半截身体,既然诡异拉长,迅速“爬”到李贵脚边。 第129章 死人村 “李贵你当心点,快躲开!” 距离太远了,我赶不及拉他,只好对李贵发出一声提醒。可李贵却傻站在原地不动,看样子完全被吓懵了。 很快黑影的下半截身体就覆盖在李贵腿上,这老小子身体瞬间得僵硬,“哇”地发出一声大吼,转身就往林子另一个方向跑。 “你上哪儿去,回来!”我急坏了,大吼着要去追,段鹏忽然把我抱住,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惊恐,“老弟,别追了,你看清楚,不是李贵自己要跑,是地上那团影子在控制他往前跑。” 我震惊地看向李贵双腿,果然那半截黑影子就覆盖在李贵腿上,让他保持着机械狂奔的动作,没一会儿功夫就跑得没影了。 这也太诡异了,我当场吓得呆立原地,明叔走来苦笑说,“这个鬼地方太诡异了,如果现在跟上去,搞不好连我们都会遭殃。” 段鹏也劝道,“是啊,让他去吧,现在最要紧的是保证我们自己的安全,反正李贵跟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没必要冒风险去救他。” 正说着,林霄已经从树林另一头跳出来,我们赶紧迎上去,问他抓住黑影的上半身了没有。林霄面无表情地摇头, “这应该是某种早就失传的鬼影术,有人利用影子来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那个人隐藏得很好,我发现不了他。” 连林霄都失手了,可见这个幕后操控鬼影的家伙有多可怕,但我想不通,为什么这家伙要通过鬼影带走李贵? 段鹏喘着粗气说,“不管了,我们继续赶路吧,早点抵达小黄庄才是正事,说真的,这条路上这么危险,同一个晚上发生这么多事,我都有点不想走了。” 我苦笑了一声,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浪费力气追查到这里,现在就算想走回头路也不行了。 没辙我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走着走着,总算脱离那片诡异的树林子,到了树林边缘,地上竟然出现了更多脚印。 正当我感到不明所以的时候,明叔已经在脚印旁边蹲下来,仔细检查了一遍脚印的大小和纹路,抬头一脸惊讶地说, “好像是老虎他们留下的。” 我愣了一秒,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明叔指着脚印分析,“这些脚印都是穿着军靴踩出来的,很符合老虎的风格,这家伙已经在边境当过雇佣兵,最喜欢穿的就是军靴,而且他鞋码很大,45码的脚,一看就是老虎留下的。” 我点点头,说老虎也被这个诡异的村庄诅咒上了,虽然他不信任我们,可为了解决身上的麻烦,肯定也会带上自己的小弟返回这里,看来咱们没走错,只要跟着脚印走,马上就能进入小黄庄。 接下来大家不再讲话,抓紧时间继续找路。 折腾大半宿,天色已经蒙蒙亮起,等穿过最后一片林子,前面果然出现了一个破旧的小村落。 这个村子的规模不大不小,一共坐落着三十几间房,统一都是用木板搭建起来的,圆形的房顶,加上厚厚的草垛,每一栋村屋的距离都差不多,而且好像是按照某种规律进行排列,左右对称,形成一个扇状的弧形,把整个村子围了起来。 在村庄中间有一棵巨大的槐树,下面是一栋三进三出的老式宅院,从格局来看,这个宅院显得很是气派,像是某个大人物居住的地方。 此外村子外面还栽种了好多柳树,我仔细数了一下,一共有九棵,分别被种在不同的区域,看似杂乱,但彼此守望,似乎暗藏着某种内在联系。 林霄同样发现了这个细节,目光微微闪烁,盯着柳树和各种建筑看了好久,最终铁青着脸说道, “九阴锁魂阵,这里居然被人布置过法阵。” 我惊讶不已,感觉“九阴锁魂阵”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却想不起究竟在哪儿听过,正沉思的时候,发现林霄忽然偏头朝我望来,说陈凡,你怎么能不知道九阴锁魂阵,这可是你爷爷生前的拿手好戏啊。 我爷爷? 林霄的话让我格外震惊,霎时间回想起来,对了,爷爷生前除了教会我一些阴阳理论之外,还留下过一本书,书上好像就有一些关于九阴锁魂阵的记载。 不过我对奇门遁甲和风水法阵并不擅长,这些东西很费脑子,导致我每次翻到这部分内容的时候,都会选择性地跳过。 听完我的说法,林霄顿时翻了个白眼,说你爷爷陈阴阳最擅长的就是风水法阵,没想到你偏偏最讨厌这个,我有时候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我有些尴尬,讪笑没吱声,段鹏赶紧插话道,“这年头懂得法阵的人太少了,你能看出什么门道吗?” 林霄恢复了冷漠,低头说不行,自己同样没学过奇门遁甲,只能看穿一点皮毛,却分析不出这个法阵存在的意义。 接着林霄就把目光看向明叔,说上次你进来过,应该对这个法阵有研究吧? 明叔同样在苦笑,说自己确实来过一次,可还没来得及彻底走进村子,队伍就发生了很诡异的遭遇,先是遇上鬼打墙,一帮人围着村子转了半天,始终找不到进村的路口,然后队伍里面就有人疯了,开始互相残杀, “我吓坏了,赶紧陪老虎跑出去,然后又发现自己中了鬼驮肩的诅咒标记……” 说起这段经历,明叔的表情就跟死了亲爹似的,难看到极点。 我们只好停止交谈,状着胆子进村。 好在这一路上并没有遭遇鬼打墙,也没人发疯,我们很顺利地穿过那片浓雾,彻底进入了小黄庄。 村子前面是一块平整的地坝,上面洒落着很多碎石子,整体还算平坦,穿过地坝,眼前就是一排排木头制作的房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些房子看起来怪怪的,和外面的普通住宅不太一样。 明叔吸了口气说,“当然不一样了,这特么是鬼宅啊。” 我反问明叔为什么这么说。明叔咽了口唾沫,指着村屋下陷的地基,让我好好看看, “正常人造房子之前,肯定会先打好地基,有些人会直接用水泥浇筑地面,尽可能地把地基抬高一点,这么做是为了防止下雨天盛水。” 可这里的村屋却反其道而行,地基下陷,距离路面有超过半米的凹陷,赶上暴雨天,雨水一定会倒灌进屋,因此活人不可能住这样的屋子。 而且这里的每一栋村屋,都是坐东朝西的格局, “如果按照家宅风水的理论来说,农村人造房子肯定会选择坐南朝北、或者坐北朝南的布局,一般很少会有人把门头直接朝向西方,西方是白虎凶星的位置,正对西侧容易冲煞,轻则家宅不宁,重则有血光之灾。” 再有就是整个村子恰好位于大山的背阴面,四面都是险峻的山峦,太阳光照本身就不足,村子又坐落在背阴处,一整天都晒不到太阳,屋里潮湿得不行,住久了不仅会染上风湿,各种稀奇古怪的毛病都会找上来。 “没人造房子的时候会选择这样的风水布局,除非是专门修给死人居住的阴宅。” 明叔毕竟是这个行业的老人,学识渊博,还懂一部分风水理论,经过他的分析,我们更不淡定了,总觉得这个村子阴恻恻的,好像到处都有目光在偷窥我们似的。 段鹏苦笑一声说,“来都来了,还是进去看看吧。” 就这样我们推门走进了最外侧那栋村屋,这屋子很简陋,散发着一股相当陈腐气息,大门松松垮垮,进屋后先是一截向下的台阶,堂屋距离地面存在将近一米的落差,我才在台阶上,总有种逛墓地的感觉。 段鹏紧张兮兮地环顾四周,语气结巴道,“明叔说的没错,哪有活人住这个鬼地方啊。” 他跑到屋子里转了一圈,点燃蜡烛照明,没一会儿便尖叫起来,“我次奥,这是什么鬼!” 我们被他的惊呼声吸引,皱眉跑过去说道,“你特么别一惊一乍的行不行,见鬼了?” 段鹏脸色惨绿,哆哆嗦嗦指了指脚边的一卷草席,那表情就跟媳妇跟人跑了似的。 林霄目光一沉,抓住草席的边角,用力一掀,顿时大伙儿都倒抽起了凉气。 只见草席下赫然躺着三具干尸,两大一小,分明是一家三口,尸体浑身干瘪,脱水严重,只剩下皱巴巴的紫黑老皮搭在骨头上,眼窝腐烂穿孔,隐隐看见白蛆在里面钻来钻去,恶心诡异得不行。 明叔也惊呼一声,急忙往回退,“这一家三口死得也太整齐了,到底是谁把他们的尸体并排放在一起的?” 没有答案,忽然出现这么诡异的一幕,我和段鹏都想离开这栋村屋,换成另一个地方住下,林霄则摇头制止我们说, “不用了,村子里每一栋建筑都是这种布局,就算去了其他屋子,同样会看见类似的尸体。” 段鹏脸都吓抽筋了,结结巴巴说,“老兄……你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林霄没有回答,抿着嘴角环顾四周,自言自语说,看来路上那个老头并没有说谎,小黄庄的确是个死人村,整个村子都是用来埋葬死人的。 我不淡定地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们已经进了小黄庄,要不要分开搜索一下。 林霄还是摇头,说既来之则安之吧,那老头指引我们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请客吃饭,昨晚折腾了一夜你们不困吗,还是趁白天休息一下,等养足精神再说, “而且我有种预感,这里晚上肯定会有事发生。” 第130章 推门和敲门 我一直很相信林霄的判断,既然他这么说了,只好照办。 随即我们收拾起了房间,没去动那三具尸体,直接跑到墙角对面收拾出一个还算干燥的地方,坐下来休息。 考虑到这个地方的环境太诡异,我们生怕休息时会闯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林霄特意做了一番布置,在门口洒下一层香炉灰,又取出一个铜制的铃铛,轻轻悬挂在了破烂不堪的大门上。 撒上香炉灰是为了确认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靠近,鬼走路带风,但凡出现在附近,香炉灰肯定会飘起来。至于铜制的铃铛,又叫镇魂铃,主要是为了起到警示作用。 做完这一切,大家这才坐下来,平静地靠着墙角打瞌睡。 昨晚经历了太多刺激,加上赶路一整个晚上,所有人都没怎么合眼,我眼皮早就重得不行了,刚坐下来没多久,就用后脑勺靠着墙壁睡去。 时间缓慢流逝,起初整个房间都静悄悄的,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的睡眠,迷迷糊糊间,我忽然听到门口飘来一股风,吹得大门嘎吱晃动,同时有微弱的铜铃声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吵得人还是心烦。 出什么事了? 尽管很困,可职业的敏感还是让我在第一时间睁开眼,猛地从墙角站起来,并迅速环顾起了四周。 明叔和段鹏瞌睡重,并没有被淅淅沥沥的铜铃声吵醒,林霄则是跟我一样在瞬间被铜铃声惊醒,保持着一样的谨慎,下意识抬头看向大门。 只见不知不觉,原本关紧的大门居然咧开了一道缝,像是被人用手推开的,但挂在门上的铃铛此时却没有再震动,等我低头,看向洒在门口的香炉灰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任何脚印存在。 怎么回事?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纷纷感觉奇怪。 小黄庄一直没怎么刮风,睡觉前我还特意检查了一遍大门,门是反锁的,就算外面刮风,也不至于直接把门给掀开,除非是有人靠近,替我们推开了这扇门。 可诡异的地方在于,洒在门口的香炉灰还平静地铺在那里,如果有人靠近,一定会留下痕迹才对。 林霄马上走向挂铜铃的地方,把铜铃栽下来做检查,我小心翼翼靠近,询问他有没有察觉出什么状况。 林霄皱眉表示没有,门口很干净,外面应该没有人来过。我指了指刚才还在晃动的铜铃,说如果没人的话,会不会是…… 林霄还是摇头,说如果有鬼,镇魂铃感应到阴气存在,应该会持续晃动才对,可刚才传来的声音很小,同样不像是有鬼。 随即他指向地上的香炉灰说,“而且香炉灰依旧好好地铺在这里,没有鬼魂的脚印存在。” 我暗暗点头,既然没人路过,也不像是有鬼的话,那就只能说明是起风了,或许是刚才门栓没拉紧的缘故。 这一路上风声鹤唳,搞得我们神经都过度紧张了,我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便再次关上门,打了个哈欠回去打盹。 坐了没一会儿,困意再次袭来,不知不觉我又睡着。 没多久,诡异的事情却再度发生,熟睡中的我又一次听到铜铃在隐约晃动,同时还夹杂着大门被推动的嘎吱响,急忙把眼睛睁开,发现大门竟然再度敞开了。 这下我终于不淡定了,同时段鹏他们也被惊醒,一众人大眼瞪小眼,看着莫名其妙被推开的房间大门,纷纷陷入惊愕。 和上次一样,铜铃没有持续晃动,地上香炉灰也很平静,完全不像是有人靠近的样子,可这大门说开就开了。 如果说上一次大门开启,是因为大家粗心,没有把门关好,可刚才我又关了第二次门,还特意多检查了两遍,确定大门已经被完全关上,这才放心大胆跑回去睡觉的,为什么无缘无故再次敞开? 林霄一直死死盯着房门,没怎么说话。大概过了十几秒,他才忽然把头转过来,用狐疑的目光看向那一家三口的尸体。 尸体仍旧平整地摆在那儿,被草席压着,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林霄缓步走过去,轻轻揭开了尸体身上的草席,皱眉看了半天,眉头越缩越紧。 我不淡定地跟上去,小声说,“你观察这几具干什么?” 林霄这才说,“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睡觉前我们把一切都布置好了,门外没有来过人,可大门却两次都被推开,如果问题不是来自外面,那就只能是来自这个房间……” “等等,你啥意思?”我悚然一惊,段鹏和明叔也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齐刷刷后退一步,骇然地看向面前的尸体。 沉默了一小会儿,段鹏干笑道,“小哥你可真能扯,该不会是想说是这几具尸体趁我们睡着之后开的门吧?” 我也感觉这个说法比较扯蛋,第一次对林霄露出怀疑的目光,说尸体怎么可能动,还主动爬起来关门? 林霄把目光眯得很紧,摇头说谁规定尸体就一定不能动了,也许是这一家三口嫌弃被我们这几个外人闯入,打破了它们的清净,所以才故意制造那些动静。 瞬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毛毛的感觉,段鹏止不住地咽唾沫,忽然咬牙发狠说, “次奥,活人还能被几具尸体欺负了?死都死了还这么喜欢恶作剧,干脆一把火烧了算逑!” 说完段鹏就准备找引火的材料,林霄忙制止他说,“不要胡来,我们刚进村不久,还没搞清楚这里的状态,胡乱烧尸有可能引起更大的麻烦。” 段鹏骂骂咧咧地停下来说,“可如果不烧尸,鬼知道它们还会干什么,万一……” 林霄摆手让他不要再说了,微微叹气道,“这里本来就是人家的地盘,是我们胡乱闯进来,打扰了这一家三口的安眠,要不暂时把它们请出去吧,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再把尸体运回来就是。” 说着林霄从登山包里摸出一炷香,点燃后对着尸体拜了拜,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接着便叫上我帮忙,把这几具尸体给搬运出去。 没看出来,林霄平时的性格这么冷漠,对待尸体的态度却很尊敬,搬运过程中显得极度小心,好像生怕磕坏这一家三口似的。 运送完尸体,我们重新来到墙角坐下,此时却再也睡不着了。 回想这一路走来遭遇过的种种,大家都感到格外不可思议,哪怕是明叔这种行业内的老人,都忍不住靠在墙上感叹, “我从业都超过四十年了,去过那么多古怪危险的地方,可说到诡异,却没有哪个地方能和小黄庄相比,总感觉这个地方虽然安静,可暗地里却存在很多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们一举一动似的。” 段鹏赶紧让他不要胡说,说得怪吓人的,大家的精神本来就高度紧张了,明叔这话只会引起更大的恐慌。 明叔无奈道,“我也知道这些话有些不合时宜,可有些事,不是你拒绝讨论就一定能够避免的,甭管你们信不信,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村子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肯定还生活着一些常理无法理解的东西。” 果然,这句话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我们在村屋休息了一阵子,不知不觉外面天色又重新变黑了,随着自然光慢慢变浑浊,段鹏只好找来几截烂木头,浇上汽油生火,嘴里边小声地咒骂嘀咕道, “可真怪,现在也就下午四点吧,为什么山里黑得这么快?” 林霄解释说,“这个村子处在大山被阴面,终年无法见阳光,加上山体阻挡了自然光的照射,所以比其他地方黑得更早……”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冷不丁我的余光就看到门外闪过一抹光线,不是那种自然光,而是类似灯笼散发出来的光线,幽冷、朦胧,两人不寒而栗,浑身都觉得不舒服。 那道光起初距离我们很远,可随着时间推移,却在慢慢朝村屋方向靠近,等到距离被彻底拉进的时候,隔着门缝,我才看清楚了那的确是一盏白色的油纸糊成的灯笼。 “外面有人!” 同一时间,段鹏和明叔也纷纷抄着家伙站起来,人手一把折叠弩,死死瞄准大门口。 林霄则显得相对淡定一些,默默朝我们打手势,示意大家先不要乱动。 又隔了几秒钟,灯笼慢慢靠近这边,并且停在了大门外,我听到大门被轻轻扣响,但却听不到外面有任何脚步声和呼吸声。 林霄把木匣子打开,缓缓握住青铜剑的剑柄,沉声说,“谁在敲门?” 没有回答,只有大门麻木的敲击声,持续回荡在小屋。 “你到底是谁?”林霄侧耳细听,但由于视线被大门遮掩的关系,我们并不能感知外面敲门的人究竟站在哪里,除了那盏灯笼外,好像什么都没有。 “老、老弟,该不会是灯笼自己飘过来敲门吧?”段鹏再次被吓惨了,脸颊发绿充满惊悚,舌根也在微微打颤。 “闭嘴!”我瞪了他一眼,老小子哪儿都好,就是有点贪生怕死,一旦遇上解释不了的现象,马上就会慌了神。 比较起来,林霄和明叔相对镇定多了,两人不约而同盯着敲门声传来的方位,明叔紧了紧折叠弩,慢慢往大门口靠近,尽管憋出满头汗,却没有被轻易吓倒。 林霄则是更加迅猛,不等敲门声再次响起,他忽然拔出青铜剑,一个健步朝大门猛冲上去,一脚踹开门板,快得跟离弦之箭一样,整个人都往前扑了出去, “不说话,那就别怪我下手黑了!” 第131章 拒绝开门 这家伙冲得很快,一阵风似的撞开大门,身体瞬间消失于黑暗。 等到大门被撞破的同时,一股阴冷的狂风也夹杂着黄沙灌进来,我动作稍慢一步,被黄沙盖住眼睛,没能及时跟着林霄一起冲出去,只好先用手遮住眼睛,同时紧紧攥着那把凶刀。 奇怪的是自从林霄冲出大门之外,外面就没有丝毫声音,终于等到风势减弱,我和明叔一起赶上,等跨出大门后,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再次让人傻眼。 林霄不见了,门口那盏油纸灯笼也诡异地消失不见,整个村口都没大雾笼罩,放眼望去,哪里都是粘稠的白雾在翻滚。 “人呢?” 我瞬间傻了眼,包括明叔也是一脸懵,从林霄冲出村屋,再到我们盯着狂风跟过来,整个过程间隔还不到三秒,短短三秒钟的时间内,林霄怎么会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时候段鹏也壮胆冲出来,手上抓了一把工兵稿,下意识地挥动,“哪里来的妖魔鬼怪,还不给爷爷现形?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用力抓着段鹏的胳膊,说你别鬼嚎了,看清楚,外面什么都没有。 段鹏这才冷静下来,瞪大眼看着空空如也的村落,再次抖了一下肩膀说,“没人?那刚才的敲门声是怎么……对了,林小哥怎么也没在?” 我黑着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个村子从里到外都透着邪性,当林霄还在身边的时候,我内心多多少少有一丝底气,可现在嘛,随着林霄莫名其妙地消失,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那种恐慌感,不知不觉就流了一头的冷汗。 明叔也在微微叹气,面露苦涩道,“刚才敲门的东西一定不简单,林小哥他……该不会遇害了吧?” “不可能!”我断然摇头,林霄的本事我见过,虽说距离老一辈的法师还有些差距,可在年轻人中绝对称得上顶尖,什么东西这么厉害,能无声无息干掉他? 而且就算林霄遇害,总得留下尸体吧,这里什么都没有,只能说明林霄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主动追上去了。 段鹏哭丧着脸说,“先不管林小哥是不是遇上麻烦,我们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老弟,整个村子太邪门,我建议大家还是离开为妙。” 其实我理解段鹏的担忧,我们进入小黄庄还不到一天,身边就走丢了两个人,先是李贵,再是林霄,不要说天生贪财怕死的段鹏,连我都感觉到十分恐慌。 可越是这样,我越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下脸走什么走,大伙儿都被诅咒标记上了,回去也不会好过,而且我们还没找到客户呢,现在连林霄也消失不见,说什么也要先把他找回来再说。 段鹏那表情就跟要哭似的,说还找个屁,也许林小哥是觉得这个村子太危险,所以才抛下我们跑了,不然以他的能力,为什么会眨眼间消失? 关于这个问题我没有回答,见我不说话,明叔的神情也开始变得凝重,默默走来说, “小陈,感觉段鹏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也许林小哥真的是因为感觉到危险,所以才……” 我断然否定道,“他不是这种人。” 认识这么久了,我一直拿林霄当朋友,虽然这家伙经常把自己搞得神神秘秘的,好像隐藏着大把秘密,可他帮过我不止一次,绝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会在危急关头抛弃队友的人。 段鹏却哭丧脸道,“这可难说,人心隔肚皮,而且你不觉得他这次出现得太巧了吗,我们刚得到小黄庄的线索,林霄就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表示要跟我们一起寻找小黄庄,这一路上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你难道怀疑这些事都是林霄在搞鬼?” 我瞥了一眼段鹏,脸上面无表情,内心却翻江倒海。 记得两天前,李贵也向我说出过这种怀疑,当时我没理会,直到此刻,我在段鹏的提醒下静下心想了想,确实感觉林霄的出现有些古怪。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相信林霄会背弃自己,长舒一口气说,“胡乱猜来猜去有个鸡毛用,我看大家不如到处找找,林霄刚消失不久,应该不至于走远,反正村子也没多大,我们先把人找到之后再说。”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的表情,一意孤行往村子深处走去。 其实我当时的心情也很乱,完全是出于一种赌气心理,见我这么固执,段鹏和明叔无可奈何,只好对视一眼跟上来。 没一会我们来到村子中间,刚路过一栋平房的时候,明叔好像有什么发现,指了指那栋平房,压低声音说, “小陈你快看,那栋房子有火光,好像有人住在里面。” 我愣了一下,急忙扭头看过,果然透过门上的缝隙,隐隐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光线。 距离比较远,夜幕下我没怎么看清,不过既然屋子里有火光,那就说明肯定有人住在里面。 经过两秒钟考虑后,我马上朝那栋屋子走过去,段鹏却在这时候轻轻拉了我一下,用力摇头说,“老弟,我看还是别去了,这个村子从里到外都透着诡异,房子有光未必是好事,没准是脏东西的障眼法,故意迷惑我们进去呢。” 我翻白眼说你也太能联想了,这屋子里的火光一看就是人为的,上哪儿找这么多脏东西? 明叔也低咳一声道,“没错,不会有鬼故意制造火光来吸引人,毕竟鬼魂也怕火。” “靠,你们怎么都不听呢!”见我和明叔都反对自己,段鹏顿时就不爽了,赌气说,“要去你们去,老子才不跟你们瞎冒险呢,顶多我回刚才那件屋子等你们。” 我很无奈地看了一眼段鹏,转念一想,其实这样也不错,如果三个人一起行动,万一前面真有什么陷阱,岂不是容易全军覆没? 好歹留下一个人守在村口,真要是我和明叔遇上什么事,段鹏还有机会跑出小黄庄,找来帮手救我们。 想到这儿我马上说,“那行,咱们分头行动,老段你回村屋守着,没准林霄过一阵会回来,我和明叔进这个屋子看一看。” 段鹏动了动嘴唇,明显是不同意,可见我态度这么坚决,便无奈地跺了跺脚,“老弟你自求多福吧,一定要平安回来。” 说完他扭头往回跑,又返回了刚才那栋村屋,明叔看着段鹏的背影摇头说,“小段这个人本性还算不错,就是遇上事的时候太怂了,有点难当大任。” 我也有同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丫的就是个死奸商,眼里除了利益什么都没有。” 话虽如此,但我心里明白,这种事不能怨段鹏,很多时候他都是被我拉下水的,其实能冒险陪我走到这里,他已经算仁至义尽,很够意思了。 我甩了甩,暂时抛弃这些杂念,继续朝对面那间平房走去。 当距离被拉近后,明叔忽然停下来,示意我原地等等,然后独自走向大门口,伸手在门上拍了下, “里面有人吗,快开一下,卧槽……” 他话还没有说完,顿时屋子里就传来一阵机括上膛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根弩箭穿透门板,径直从里面射出来。 得亏明叔反应神速,听到门里面动静不对,赶紧弯腰趴地上,弩箭扎在门板上,去势受阻,才能没有穿透他身体。 可这下着实把明叔吓坏了,就算以他的性格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咒骂,“卧槽,里面的孙子你在干什么?” 听到明叔话,屋子里的机括声顿时停顿,随后传来一个人的惊呼,“咦,怎么听着好像是明叔?” “明叔,是你吗?” “等等,这个人绝对不是明叔,不要开门,你怎么确定不是有鬼魂假扮他骗我们开门!” 屋里传来好几个人的声音,窃窃私语吵个不停,这会儿我也听明白了,感觉其中有两道声音比较熟悉,不就是之前绑走段鹏,且拒绝跟我们合作的黑脸壮汉吗? 没记错的话这家伙绰号叫老虎,在进入小黄庄之前,我们曾经在必经之路上发现过一些脚印,当时明叔就说,这些脚印应该是老虎带人留下的。 明叔也激动了,趴在地上喊道,“老虎,是我啊,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居然放弩箭暗算我?” 屋里不再吵闹,没一会儿传来老虎的声音,“少骗人了,别以为假扮明叔就能骗我们开门,有能耐你就进来,看老子不把你射程刺猬!” 明叔怒了,爬起来说问屋子里的人是不是有病,明明都听出自己的声音了,为什么不肯开门。 老虎冷冷一笑,说你少装蒜,我不信你是明叔,赶紧滚,不然我就射死你! 话音刚落,里面同时传来大量机括的转动声,明显是有人用弩箭锁定了门口,我见状赶紧带着明叔后退一段距离,小声说, “看来老虎这边也遇上了麻烦,才会死守着屋子不肯出来。” 明叔想了想,忽然对大门哼笑一声,大喊道,“你不肯开门放我进去是吧,行,我有办法让你马上开门。” 说完明叔就把手伸进登山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型的瓶子。 这瓶子里装的都是汽油,我们出发前为了防止意外特意制作了很多汽油瓶,明叔二话不说,用力把汽油瓶丢向大门。 随着瓶子碎裂,一股浓郁的汽油味散发出来,里面的人随之尖叫,“不好,好像是汽油味!” 明叔取出防风打火机,面无表情说,“不开门我就点了这栋房子,看看究竟是谁不好受。” 这话把我吓一跳,没看出明叔年纪一大把了,还有这么彪悍的作风,果然里面的人妥协了,沉默一会儿说, “你真是明叔?” 第132章 鬼在屋里 明叔大骂,说屁话,老虎你现在长本事了,敢翻脸不认人,我也没必要跟你客套! 说着明叔就作势要点燃汽油,屋子里的人急了,赶紧大声阻止,喊道,“住手,别点!我信你是明叔,鬼魂不可能主动放火,我这就开门让你们进来。” 很快我听到脚步声,大门吱呀一声咧开一道缝,通过门里的光线,果然露出老虎的半张脸,正疑神疑鬼打量我们。 明叔没好气地一脚踹开门,快步带我走进去,老虎已经确定是我们,这才松口气说,“果然是明叔,你吓死我了。” 明叔哼道,“这话该我说才对,刚才是那个王八羔子放箭射老子?” 别看明叔平时一副温吞水的模样,性格很好说话,可毕竟是这一行的老人了,在黑市里面蛮有威望,这一瞪眼还是蛮有气势的。 老虎知道自己怀疑错了目标,赶紧道歉说,“你别生气,我们也是被鬼吓到了,不确定敲门的是不是你。” 同时屋子里还传来另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是,黑灯瞎火的,我们躲在屋里有看不清外面的情况,谁知道敲门的是谁?” 我斜眼瞧去,发现说话的是个小个子年轻人,长得有些尖酸,面黄肌瘦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老鼠。 老虎赶紧呵斥他,“小宋,怎么说话呢?不能对明叔没礼貌。” 年轻人冷哼一声,这才不吭气了,老虎有深吸一口气,重新望向了明叔,又指了指我道,“怎么又是你小子?” 明叔说,“小陈是被我带进来的,早说了大家应该一起合作,共同找出小黄庄的秘密,你非要一意孤行自己单干,现在吃亏了吧?” 老虎可能觉得没有面子,低头反驳,“我确实冲动了一点,可明叔你带着这小子闯进小黄庄,恐怕经历也不是太好吧,看你们的样子同样挺狼狈不是?” 明叔刚要发作,我马上打圆场,说各位,情况已经这么紧急了,虽然大家之前都不怎么熟悉,可毕竟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如心平气和地商量一下,该怎么闯过这次的难关。 虽然老虎的脾气很倔,对我不怎么友好,可他身边毕竟跟着四五个打手,每个人手上都握着一把强弩,弩箭上面还专门涂了对付鬼魂的黑狗血,各种朱砂糯米管够,这是一股很不错的力量。 假如能争取到合作,对我相当有利。 可面对我的示好,老虎的态度依旧恶劣,摇头说你还是洗洗睡吧,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竟然有胆子闯进小黄庄寻宝,待会儿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明叔对他的语气很不爽,质问老虎到底什么意思。 老虎吸了口气,望向他道,“明叔,看你是这行的老人,我跟你说句实话吧,进了小黄庄的人一个都没办法活着走出去,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死。” 明叔大为吃惊,让老虎把话说清楚。老虎抖了下嘴唇,最终还是实话实说道,“自从我们进村后,队伍就经常有人失踪,后来我们被逼得躲进这个村屋,每隔一段时间,外面就有鬼敲门,只要开了门,队伍里的人就会少一个。” 听到这样的说法,我和明叔都面露诧异,老虎继续说,“就因为经常有鬼来敲门,所以刚才听到你敲门声的时候,我们才会……” “等等,你说的鬼敲门是什么意思?” 明叔没有计较他刚才的态度,刚要提出自己的疑问,结果这时候,大门外就传来砰砰砸门的声音,每一次敲门都会停顿两秒,然后继续敲,力度、节奏几乎都是一样,给人一种诡异的生硬感。 “这该死的敲门声又来了!” 老虎脸色一变,顿时露出惊恐之色,对明叔苦笑说,“这就是我说的鬼敲门,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敲门声响起,开了门就会有不好的事。” 我和明叔对视一眼,回想半小时前,莫名其妙出现在村口的敲门声,跟眼下的遭遇几乎一致。 林霄也是在听见敲门声,强行闯出去之后才失踪的,看来老虎并没有说谎。 不过老虎这帮人怕,我现在却不怎么怕,想起这一路上经历的诡异事已经够多了,敲门声又有什么好担心的,马上对着大门吼道, “到底是特么的谁在敲门,有本事你说话。” 但面对我的吼声,屋外却没有人应答,只有麻木的敲门声持续响起来。 这下我忍不住了,大步走向门口,刚要拉开门,老虎就脸色大变,冲上来制止我说,“小子,别乱来,开了门大家都要倒霉。” 我斜眼看着老虎,说怎么个倒霉法? 老虎一愣,看了看明叔,见后者也面露好奇,这才恶狠狠地吸口气,强压惊恐说,“我形容不出来,总之只要是开门的人,马上就会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拉出去,接着就离奇消失,连跟人毛都见不着。” 会有这么诡异的事? 想到林霄的消失过程,我头皮已经有点麻了,却拒绝相信这种邪门的经历,仍旧摇头说,“刚才我们从外面进来,并没有看见鬼,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老虎哼道,“小子,你才入行多久?有鬼没鬼,难道是你说了算!” 这时候那个叫小宋的年轻人也阴阳怪气地接口道,“就是,老大,我看这小子分明就是来捣乱的,没准他早就和外面的鬼魂商量好了,骗我们开门,一个一个去送死,好换取他自己活命的机会。” 老虎似乎对这个小宋很信任,闻言马上用审视的表情看我。 我默默跟他对视,同样铁青着脸说,“首先我不会跟鬼做交易,其次就算敲门的真是鬼,屋里这么多人也没必要害怕,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冲出去,就算外面的鬼再厉害都不可能一次性杀掉所有人,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你怎么在道上混?” 我的态度很不客气,主要是这一路走来过得实在太憋屈了。 听了我的话,老虎也是一怔,目光闪烁似乎在思考我的建议。 明叔也跟着劝说道,“小陈说的没毛病,老虎,你好歹也是当老大的人,怎么能被一只鬼吓唬住,如果不趁现在闯出去,时间一长,这里断粮又断水,等大家都被困得没力气了,那才是真的绝境。” 我们轮番劝说,老虎的表情很挣扎,像是被说动了,刚要做决定的时候,那个小宋再次发出不阴不阳的冷笑, “鬼不可能一次性害死所有人,可第一个冲出去的肯定会倒霉,要让谁当这个替死鬼呢?” 我循声望去,感觉这个小宋表情怪怪的,一直靠在墙角,把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只露出一只左眼,满脸阴沉地看着我们。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这家伙目光很毒,我只是和他对视了一眼,马上感觉心口一麻,好像被蛇咬了一口,浑身都不舒服。 更诡异的是当我走向小宋的时候,胸口的封邪法符的就忍不住一阵跳动,那种早就被压制下去的邪寒之气再次上涌,头皮发麻的感觉马上就起来了。 小宋见我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马上露出一张桀骜的脸,说你看我干什么? 我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你为什么一直躲在阴影里面不出来。 “我刚进村的时候腿受伤了,暂时不方便行动,这你也要管?”小宋眼神犀利,很不客气地回答我。 我没有接茬,直接把目光垂下去,看向小陈的裤腿说,“你哪只腿受了伤,可不可以让我看看,我身上带了药,说不定能够为你医治。” 我边说边往前走,不料小宋却用更恶劣的态度说,“滚开,不用你管!” 他的语气特别冷漠,拉长的声调也显得十分沙哑,这一幕连明叔和老虎都看不下去了,纷纷说,“小宋你怎么回事,人家拿药给你治伤,为什么不识好歹?” 小宋沉下目光,半张笼罩在阴影下的脸显得空洞又僵硬,“我不需要外人帮我治伤,而且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万一给的是毒药呢。” 我冷哼道,“我身上可没有毒药,有些人就不一定了。” “你什么意思?” 小宋把眼睛眯成一道缝,表情却更加木讷,这时候我已经距离他不到三米,忽然把凶手扬起来,另一只手抓着糯米,用尽全力往他身上撒过去,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不像人!” 糯米在空中散开,好像暴雨梨花打在小宋身上。 顷刻间小宋“啊”了一声,所有弹开的米粒掉在地上,全都滋滋冒白烟,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变得焦黄,同时小宋的脸也变得扭曲起来,出现大面积黑斑。 “小子你干了什么?”老虎大为震惊,冲上来正要把我推开,我躲掉他的手,冷冷地说,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撒的只是普通糯米,对正常人不构成伤害,小宋会这么难受,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鬼不在外面,在屋里,就在这个小宋身上!” “你……凭什么这么说?”老虎被我的话镇住了,错愕地瞪大双眼。 我只是冷笑,没有回答。 不得不说这个鬼藏得很好,但我身上的封邪法印却不是吃素的,刚才一进这屋,我就感觉屋子里的气氛不对,封邪法印中的邪气也在隐隐闹腾,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 就在这时,被拆穿的小宋则是靠墙狞笑起来,“小子你真聪明,居然被你识破了!” 他这么说等于是不大自招,老虎顾不上质问我了,一脸骇然地扭头看向小宋,大声质问道,“小宋,为什么?” “哎呀你怎么还不明白,小宋已经死了,有鬼附身在他身上,故布疑阵戏弄你们。”明叔到底是这行的老人,一眼就把问题看明白了,抢先跳出回答。 第133章 鬼戏 “什么,原来你……”听到这话,老虎顿时边激动起来,暴怒地抬起弩箭,指向靠窗的小宋。 事到如今情况已经非常清楚,可能小宋刚进小黄庄的时候就已经遭到了毒手,然后这个鬼魂一直隐藏在他身上,借助老虎对小宋的信任不断搞事情,最终把队伍里的人全都骗到这个房间,为的就是困住他们。 虽然不清楚鬼魂这么做的目地,但可以肯定,制造那种敲门声的家伙就是“小宋”自己。 而面对老虎投来的愤怒眼神,小宋目光依旧呆滞,用沙哑的语气说,“你们不该来,进了小黄庄就必须死,这是我们世世代代守护的祖地!” 明叔壮着胆子说,“我们并不打算在这里多待,只要解决了身上的诅咒记号,大家马上就走,难道你们就不能给个机会?” “咯咯……”小宋浑身都在释放阴寒的邪异气流,冷冷地磨牙阴笑,重复着怨毒的诅咒,“死、我要你们都死!” “看看到底谁先死!”老虎终于受不了爆发了,狠狠扣动扳机,弩箭在空中拉成一道虚线,瞬间命中小宋胸口。 弩箭巨大的贯穿力带着小宋往后仰,身体重重砸在墙上,整个胸口也被洞穿,可脸上的冰冷笑容却并没有消失,反倒是把嘴角微扬起来,持续勾勒出一抹嘲讽。 我感应到一股冰凉的气流正在快速脱离小宋,最终小宋的身体胡乱抽搐了几下,彻底失去动静,仍旧保持着刚才那种怪怪的笑容。 我心口直发凉,壮着胆子往前走,来到小宋尸体前面,经过一番检查之后,我在小宋后脑勺那里发现了一道几公分长的口子,应该是由尖锐物品造成的,伤口很深,不仅穿透了颅骨,甚至隐隐能看到脑干。 这点验证了我的判断,小宋其实早就死了,之所以还能说话还是能,全都是因为那个恶灵附在他身上。 “小宋……”老虎则是一脸的悲痛,跑到小宋尸体前抹了把眼泪,这家伙的脾气尽管十分火爆,但却比较注重感情,看得出老虎和小宋关系应该很不错,面对这小宋的尸体,他露出了心酸的表情,很快就咬牙切齿地大骂起来, “这群该死的狗东西,我不灭掉你们誓不为人,大家跟我一起出去,追!” 说完老虎竟冲动地带人翻窗离开,往那股阴气离开的方位追上去。 “老虎,你别乱来!”明叔大惊失色,赶紧要叫住老虎他们,但老虎已经悲愤得失去理智,再也不理会明叔的话,大吼大叫着奔向村子深处,嚷嚷着让刚才那只鬼出来偿命。 明叔惋惜地跺了跺脚,“这个老虎,性格实在太冲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乱来?” 我叹口气说,“随他去吧,这家伙脾气太倔,就算加入了我们,恐怕也不会听从你的指示,反倒有可能继续坏事。” 原本我是打算拉拢老虎和他身边的几个手下,大家联合在一起面对这场危机的,可现在看来,老虎压根就不会听从旁人的建议,这种性格冲动的人最容易坏事,我只能听之任之。 搞定了这边的情况之后,我和明叔只好转身往回走。虽说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我们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至少确认小黄庄里面存在一头恶灵,一直在守护这个村子的秘密。 我打算重新找到段鹏商量一下去留问题,谁知等我和明叔返回最早那间村屋的时候,却发现本该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的段鹏竟然也不见了。 “人跑哪儿去了?”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我再次愣神,明叔跺脚苦笑说,“刚才段鹏跟我们发生了争执,该不会是他心里害怕,撂下我们自己跑了吧?” 以段鹏平时的性格,或许这种事他还真能干出来,可当我搜寻了一圈房间之后,去意识到段鹏应该不是自愿离开的。 明叔很费解,问我为什么做出这种判断。 我深吸了一口气,指向屋外那卷被掀开的草席,用略微发颤的语气说道,“因为这一家三口的尸体也不见了!” 明叔僵住,猛回头看着屋外放置那一家三口尸体的地方,顿时下巴一抽,大惊失色道,“它们、这些尸体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 我不知道理由,但我猜,这三具消失的尸体,很有可能就跟段鹏的离开存在一些关联, “尸体一开始睡在房间里,后来被我们搬到门外,直到我们被敲门声吸引跑出来,那三具尸体好像都没动过,可现在它们却不见了,连同老段也一起消失,也许……” 我的分析还没有结束,明叔就带着颤音抢话说,“你的意思是说,段鹏可能是被这三具尸体抓走的?这不可能,那三具尸体都变成干尸了,已经存在很多年,干尸怎么可能带走段鹏!” 我没有开口,只是表情变得更苦了,这个该死的村子从里到外透着邪门,甚至都不能用常理去推断。 就在这时候,忽然从各个不同的建筑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原本死寂一片的村子立马变得热闹起来,我不仅听到脚步声,还听到门窗被推开的嘎吱晃动,好像有很多人正在附近活动。 明叔一脸惶恐,我也赶紧闭嘴,下意识朝这些脚步声传来的位置看过去。 随后出现在眼前的一幕让我浑身发麻,嘴唇不停地在抽抽,直至怀疑起了人生! 只见小黄村大大小小的村屋内,竟然走出了一道道晃动的身影。 这些“人”身形干瘪,面容塌陷枯瘦,瘦得好似皮包骨,且全都穿着很老的衣服,大部分都蓬头垢面,甚至有人完全赤着脚,好像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指引,正摇摇晃晃地走出村屋,朝小黄庄最深处的某个方向走去。 我注意到这些“人”,它们神情僵硬,走路的姿势一摇一晃,双臂搭耸下垂,脑袋也好似篮球般垂落,仿佛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犹如牵线木偶般麻木地往前挪动着脚。 “是……是尸体,这些尸体果然会动!” 明叔看傻了,没忍住发出一声惊呼,我赶紧拉住明叔的胳膊,使劲摇头,示意他千万别乱讲话。 村里的尸体数量很多,几乎每一栋木板房里面都会出现这种身体严重脱水、走路一摇一晃的死尸,密密麻麻地排成好几个行列,仿佛赶场般麻木前进。 看这些尸体移动的方向,好像是奔着村尾那栋大宅子去的。 我和明叔不敢惊扰它们,只能小心翼翼地躲在一堵墙的背后,傻眼看着蠕动的尸群,震惊到几乎合不上嘴巴。 太可怕了,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无法相信世界上竟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 小黄庄的每一具尸体都存在不少年头了,按照明叔的说法,这个村子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荒废,也就是说,每具尸体的死亡年份至少超过三十年! 死去三十年的尸体,居然能够爬起来走路,这尼玛简直就是科学奇迹。 明叔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指甲都快嵌到肉里,声音发颤完全乱了方寸,“小陈,这、这……” 我的面部神经也一直在抽动,但毕竟是年轻人,平时没少看丧尸片,所以对着一幕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说, “要不我们跟上去看一看吧?” 尸体不会无缘无故行动,现在整个小黄庄所有死尸都变得活跃起来,不约而同朝一个方向走,其中必有缘故,或许会涉及到整个小黄庄的核心秘密。 “好……好吧。”明叔咽了口唾沫,尽管表情害怕得要死,但还是颤巍巍站起来,陪我一起贴着墙尾随上去。 我们始终和尸群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好在这些尸体从始至终都只是麻木地往前走着,耷拉脖子,脑门低垂,看上去就像一排排的人形木偶,并没有察觉到我们的跟踪。 过了没一会儿,我发现尸体全都往汇聚到了村尾那栋老宅外面的空地上。 这是一个宽敞的晒谷坝,大约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周围除了台阶和一排排的桌椅之外,最中间的部分,赫然用木板搭着一个唱台。 我震惊极了,指着尸群前面的唱台说,“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明叔见识比较广博,快速抬头朝木台方向扫了一眼,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眼,“社戏……” 我不懂,压低声音问他什么是社戏? 明叔摇摇头,拉着我藏在一个草垛后面,这才用十分小心的口吻解释道,“上世纪,农村人没什么娱乐活动,庄上的大户赶上寿宴或者生辰,通常会凑钱请来戏班,偶尔在村子中间搭台唱戏,吸引所有村民过来观看,这算是农村比较古老的一种娱乐活动了。” 我哦了一声,原来社戏是这么回事。 没想到都21世纪了,自己还能看到这么古老的社戏,不仅说不上激动,心里反倒有种毛毛的感觉,因为这里等待看戏的都不是正常人,而是一群已经死去三十年的尸体,这特么根本就是鬼戏! 你能想想一群尸体围在木台下面,神态麻木等着看戏的场面吗? 当时我肝都吓颤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好在明叔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拉了拉我发颤的胳膊,说既来之则安之,耐着性子看下去吧。 我紧张地点头,继续趴在草垛后面观察环境,大概几分钟后,死尸们已经麻木地找位置站好,这么多尸体围在一起,竟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森怖的场面吓得我心口一致在突突。 又过了一会儿,戏台后面忽然传来“当啷”的锣鼓声响,吓得我头皮一麻,看来是鬼戏即将开场了。 第134章 尸群围攻 随着鬼戏的锣鼓声响起,尸体们也纷纷麻木地坐下,几十号枯槁的身影就跟听到了发令枪似的,不约而同地的齐刷刷坐下,动作整齐划一,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 现场依旧很安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我和明叔面面相觑,正感到匪夷所思的时候,戏台后面已经出现另一道身影,同样迈着僵硬的脚步,缓缓朝木台中间走去。 我眯着眼睛去看,发现这次出现的“人”和其他尸体不同,是个穿着戏袍,头上顶着“一字帽”的家伙,脸上好像涂抹了锅灰,在他额头那里还悬挂着一个月牙形的印记,看着十分古怪。 只见这家伙走到木台子中间,随后就坐在一把椅子上,开始咿咿呀呀地唱起来。 村子很安静,没有锣鼓,也没有伴奏,只有这个满脸黢黑的家伙,嘴里时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古怪唱腔,具体唱的是什么我也听不懂,场面渗人极了。 反观明叔却听得津津有味,好像知道这是什么曲目,我忍不住对他投去眼神,明叔读懂了我的困惑,便小心凑过来说,“这是一种源自宋朝的古典戏目,叫包公铡鬼!” 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心说这也太搞笑了,鬼扮活人唱戏不说,还唱的是铡鬼的戏,而且台下围观的还全都是尸体。 这一幕让我感觉即荒诞又诡异,明叔则是沉下脸道,“在我们看来,这些尸体是异类,可在这些尸体的眼中,身为人的我们才是真正的‘鬼’,这个戏目的背后应该有其他隐喻才对。” 我抿了下嘴角不说话,继续耐着性子看下去。 说真的,我从下就讨厌听戏曲,小时候我爷爷倒是经常听,隔三差五抱着一个老式的收音机放磁带,那收音机比我都大,磁带老是卡碟,我特烦这种声音,实在不懂老一辈的人为什么喜欢这个。 木台上那道黑瘦的身影依旧在唱,咿咿呀呀的声音持续了好几分钟,听得我都想打瞌睡了,冷不丁,它忽然抓起了惊堂木,狠狠拍在身前木桌上,惊得我差点站起。 明叔赶紧说,“包公铡鬼的重头戏来了,接下来应该会有个犯人,被王朝马汉用锁链牵上戏台,然后用铡刀剁掉脑袋……这出戏的高潮部分就在这里。” 我马上瞪大眼睛去看,果然听到戏台后面传来铁链哗啦啦晃动的声音,随后出现了几具同样穿着戏袍的尸体,手里拽着大铁链,把一个被凑到鼻青脸肿,头发凌乱的家伙拉拽到了台上。 我藏身的地方距离戏台比较远,一开始没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直到这家伙被拖上戏台,嘴里胡乱挣扎求救的时候,这才悚然一惊,失声低呼道,“这不是老段吗,他果然被尸体抓起来,还带到了戏台这里!” 正当我感到惊悚的时候,戏台另一侧同样出现了几具尸体,抬着一把明晃晃的铡刀来到戏台上。 当时我就震惊了,这铡刀足有将近两米长,黝黑的刀身相当厚重,并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血腥味道。 我顿时紧张的一颤,“这不是舞台道具,这特么是真家伙……想不到小黄庄真的保留了一把古代的铡刀!” 只见那几具尸体拖拽铁链,强行把段鹏拉到铡刀前面,两具尸体一左一右地出现在段鹏身后,分别摁住他肩膀,强行把脑袋往铡刀下面送。 几十斤的铡刀已经被举起来,只等段鹏的脖子到位,立刻就要血溅当场! 次奥,没想到他们要铡的鬼居然是段鹏。 此时的段鹏早已下的吱哇乱叫,什么佛主开恩、上帝保佑,耶稣玛利亚之类的名字全都喊出来了,可几具尸体无动于衷,强行抓扯他头发,硬往铡刀底座下面的圆孔塞过去,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我顿时坐不住了,本能地站起来要冲上去救人,明叔吓了一大跳,死死拽着我说,“小陈,咱不能冲上去,这里几十号尸体,就算你冲上去也救不了他。” 那怎么办?我眼睁睁看着段鹏被塞向铡刀,眼看就要身首异处,心里急得跟万只蚂蚁在爬一样。 虽然这老小子贪财怕死,有时候比较不是东西,可对我却没话说,我不能眼睁睁看他命丧在铡刀下。 “死就死吧,不管了!” 我打开登山包,取出了凶刀和糯米,正要不顾一切冲上去救人,不料这时候戏台附近居然有一道咆哮声传来, “你们这些该死的孤魂野鬼,早就该下地狱了,还赖着不走干什么?” 咆哮声落幕后,角落中冲出来一个手拿折叠弩,长得五大三粗的家伙,飞快扣动扳机,对着戏台上乱射,同时这家伙身后还跟着三个同伴,正在用力投资汽油瓶。 炸开的瓶口中泼洒出大量汽油,不少都沾在尸体身上,紧接着有人甩出了防风打火机,火焰一下就燎起来,点燃了好几具尸体。 瞬间戏台大乱,被火焰点着的尸体似乎感应到了痛苦,疯狂跑来跑去,撞倒了看台和其他尸体,台子上的尸体也被汽油散发的火焰逼退,不再继续拉扯段鹏。 “是老虎带着他的小弟们动手了,小陈,现在正是救人的最好机会!” 望着黑暗中忽然杀出的人马,明叔异常激动,同样拉开登山包,取出汽油瓶子朝尸群方向投掷过去,边放火边大喊道, “这些尸体怕火,我掩护你,快把段鹏救回来。” “知道了!”戏台早已变得慌乱不堪,我顾不上想别的,咬牙跳出去,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戏台。 失去了那几具尸体的拉拽,段鹏也挣脱出来,正在费劲地解掉锁链,我冲上戏台,用刀子替他撬开锁链,段鹏回头发现是我,激动得嘴角乱颤,用带着哭腔的语气喊道, “老弟太好了,真是你呀,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回丢下老哥不管的。” 我说你废什么话,赶紧爬起来跟老子一块跑! 虽然火焰暂时驱散了尸体,可小黄庄存在几十头死尸,如果它们稳住阵脚一起扑过来,这些汽油瓶根本顶不住。 我用力拉起段鹏,正打算带他原路跑回去,结果身后却响起了明叔张牙舞爪的尖叫声,“小陈,不要玩后面跑,尸体、那些尸体都奔着你们来了……” 我脸都吓绿了,回头一看,果然经过最初的骚乱之后,尸体们已经开始往戏台这边爬过来,它们的脸色麻木僵硬,黑洞一样的眼窝中还蠕动着大量白色的蛆虫,正在飞快朝我们逼近。 距离越来越近,就算明叔不断投掷出汽油瓶,也没办法阻止这么多死尸冲向我们,只能扛着登山包朝我们这边跑。 可他这一跑,却引起了更多死尸的注意,瞬间起码有二三十头尸体摇摇晃晃地跟在他身后,尸体们浑身散发出浓郁的邪气,冲天死气爆发,猛烈得就像一条河流。 反观老虎那边也顶不住了,他本来就是凭着一股怒气冲出来的,发誓要给自己死去的小弟们报仇,动手之前并没有想好计划,一开始的确把死尸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此时死尸们已经完全反应过来,纷纷掉头朝他围上去。 没一会儿,老虎身边有两个手下被尸群拖住,大呼小叫拼命挣扎,可惜还是挡不住尸群的拉拽,被潮水一样的死尸掩埋。 “快,我们往后退!”老虎扛不住了,带着仅剩的一个小弟往后面撤退,不知不觉也跑到了戏台附近。 我们重新汇合,望着前面密密麻麻蠕动而来的尸体,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老虎身边那个小弟更是大声哭喊起来,“老大快想办法,我还不想死,老婆房子都八成新呢,这么死了太划不来……” 老虎怒道,“怕个卵,临死多拉几具尸体垫背就好了!” 说完他继续扣动扳机,不断发射弩箭,这些弩箭上涂满了朱砂和黑狗血,对邪物有很强的克制作用,凡是被弩箭扎中的尸体纷纷停下来,四仰八叉摔在地上不能动弹。 可我们的武器太少,没办法应付这么多死尸,危急关头,明叔忽然指着身后的大宅喊道, “躲去那里面,快跑!” 没得选择,我们立马跟随明叔的指引,飞快地跑进老宅大院。 身后跟着一窝蜂的尸群,已经把整个宅子都围起来,我们只能冲进大院深处,找到掩体躲起来。 老虎和明叔掏出折叠驽反击,不断射出弩箭,把门口那一具具死尸撂倒,门外很快堆满了尸体,几乎垒成了一个小山丘。 可即便是这样,也挡不住死尸们前仆后继,我们带来的汽油和弩箭眼看就不够用了,明叔伸手在登山包里抓了个空,脸色难看地大喊道, “怎么办,弩箭快用光了,汽油也没多少,这样下去恐怕坚持不了几分钟。” 老虎咆哮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砍刀,胡乱挥了几下,说怕什么,大不了跟它们肉搏。 不得不说老虎是个硬汉,可他再勇都不可能对付这么多尸体,段鹏一边投掷汽油瓶,一边紧张兮兮催我想办法,我眯着眼睛环顾四周,忽然指向院子里面的一堆假山石说, “先躲到那里去吧!” 这种环境下我也想不到好办法,只是觉得那里的假山结构比较复杂,能够帮我们阻挡一下。 跑进假山后,我让明叔和段鹏把剩下来的汽油瓶清点一下,然后一股脑丢向尸体们扎堆的地方,一次性点燃了所有汽油。 猛烈燃烧的火焰驱散了用来的尸体,我们暂时是安全的,但我清楚,这些汽油最多能燃烧十几分钟,一旦火光熄灭,就是所有人的末日。 第135章 意外频发 大伙儿紧靠在一起,望着外面不断蠕动的尸群,每个人都心生绝望,流了满头大汗。 段鹏好像个神经质一样喋喋不休,嘴里不住地说道,“这下可惨了,被这些尸体抓回去,有可能直接把我们大卸八块,这种死法也太恐怖。” 我让他别胡说八道,赶紧冷静下来想想办法。 老虎已经得彻底豁出去了,骂骂咧咧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大不了冲出去拼命,妈的,我活不了,这些死尸也别想好过!” 段鹏哭笑不得,说老兄,它们本来就是尸体,难道你还能让他们再死一回? 就在两个人争执不休的时候,明叔却忽然蹲在假山石背后,看着一些缺损的石块发愣。 我注意到了明叔异常,走上去问道,“明叔你在看什么?” 他头也不回,继续看着假山石周围那些散落的石块,满脸狐疑道,“这些石头的摆放方位很奇怪,好像和村子外面的九阴锁魂阵是对应的。” 我愣了一下,眯着眼睛和他一起打量假山碎石,段鹏崩溃地喊道,“我说老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研究这些石头,还是赶紧想办法冲出去吧。” 他让我过去,说有个重大的秘密要告诉我。我好奇问他什么秘密,老小子压低声音说, “我的银行卡和存着都在枕头下面第二个格子里,密码是我生日,今天这种情况肯定是跑不掉了,你比我年轻,体力好,或许有机会冲出去,到时候取了卡上的钱,可别忘了给我老婆寄回去,我老婆孩子以后可全靠你照顾了。” 我哭笑不得,说没到最后一刻就不能这么快放弃,段鹏哭丧脸说,“你以为我想死啊,这不是没办法了吗?” 明叔却忽然抬头说了句,“话别说太早,还不一定呢。” 我们齐刷刷看向明叔,问他是不是想到了办法。明叔深吸一口气,指了指周围的石块说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小黄庄存在了这么多年,里面的死尸却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村子,这是为什么?” 我想了想说,“应该是因为村口外面被人布置过,那个九阴锁魂阵的存在,限制了这些死尸离开。” 明叔点点头,说没错,又继续指着假山石说,“刚才我注意过了,这些假山石的排列方式,和村子外面那些柳树的布置应该是一样的,或者说根本就是一个整体。” 有了内外法阵的加持,才能保证这些死尸不蹦起来害人,但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老宅里面的假山石好像被人为破坏过,导致这些石头没办法归位,也就发挥不了法阵的效果。 听了明叔的说法,我眼前地顿时一亮,马上拍脑门说,“是不是只要把这些石头归位,死尸们就会停下来不在攻击我们了?” “应该是,不过这些石头的排列方式相当复杂,任何一块石头位置都是固定的,对应的也是奇门遁甲的特殊方位,稍微错了一点就有可能起到反效果,我才疏学浅,不知道该怎么排列布阵。” 明叔点了点头,又无奈地把头摇了摇,我见状快速说道,“让我来试试吧。” 段鹏和老虎都对我投来怀疑的目光,“你懂风水法阵?” 我苦笑说自己不懂,不过爷爷给我留下的书本上恰好就有九阴锁魂阵的排列方式,我偶尔翻书会看到这个,虽然没有深入研究,但还记得布阵的大概方位。 段鹏苦着脸说,“你别大概啊,法阵方位绝对不能搞错,错一点就是万劫不复……” 他这么一说我又迟疑了,自己根本不懂奇门遁甲,万一摆错了岂不是适得其反? 就在我踌躇不定的时候,忽然宅院大门传来大量指甲滑动木板的声音,我回头一看,那些死尸已经开始再次往里面冲进来了,汽油即将燃烧殆尽,忽明忽暗闪烁的火光之中,一只只尖锐的爪子正在疯狂挥舞。 爪子后面是一张张腐烂扭曲的人脸,纷纷张大嘴发出“嗬嗬”的咆哮声。 一行人尿都快吓崩了,老虎身边的小弟大声哭喊,“怎么办,汽油马上烧完,挡不住了。” “入了这行就别怕死的,怕什么,抄家伙跟它们干!” 老虎同样咆哮一声,抓起砍刀朝门口冲过去,段鹏无奈也只能跑上去帮忙,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已经来不及多思考,明叔拍拍我的肩膀说, “小陈,不要犹豫了,快把这些石头还原,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 说完他也举起一把柴刀,朝外面死尸劈砍过去。 大门已经失守,破烂的门板被拥挤的死尸强行拆下来,爪子和木板的摩擦声不断持续,它们疯狂挤占空间,距离假山越来越近,无数晃动的青色指甲更是看得我一阵眼晕。 不管了,死就死吧! 我当即行动起来,闭上眼睛回想那本书上的口诀,按照欠坎艮震巽离坤兑的排列方式,不断挪用石块的方位,尽可能让假山石回归原位。 说来也怪,当我搬运这些石头的时候,脑子里不自觉就浮现出石头的下一个方位,好像这些石头的拜放方位本来就印在我脑子里似的。 起初我还纳闷自己怎么变聪明了,居然能无师自通找到这些布阵的诀窍,直到某一瞬间,忽然回忆起来,自己七八岁的时,爷爷曾破天荒地陪我玩过游戏,带我去祖祠附近捉迷藏,指示我怎么把自己藏起来才不会被找到。 这个过程中他告诉了我一些生涩难懂的口诀,还不停地让我把石头搬来搬去,还原到他画好白线的地方。 回想起这段记忆,瞬间我就意识到了什么,难不成爷爷早就算出来,我长大后会有今天这一劫,所以提前把布阵的方法告诉了我。 可不对呀,就算爷爷再怎么能掐会算,也不可能提前预知我十几年后会进入小黄庄,而且他怎么知道小黄庄会摆着一个九阴锁魂阵? 种种巧合被我联系到一起,冷不丁我产生了一个荒诞的念头,该不会这里的法阵本来就是出自于我爷爷的手笔? 这个念头把我吓一跳,可惜已经没时间再去思考,大门彻底被死尸攻破,老虎和段鹏身上也出现了很多抓伤,明叔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已经被好几具尸体拖住小腿,正拼了命地朝外面拉扯。 我顾不上再想别的,用尽全身力气搬运石块,总算把所有假山石归位。 就在我放下最后一块假山石的时候,邪门的事情也跟着发生,摆放假山石的地方忽然一震,好像地震一样嗡嗡抖动,紧接着那些尸体就跟喝醉酒一样变得东倒西歪,接连摔倒。 我能感觉到有一股气,不断从地面冒出来,好像限制了这些尸体的行动能力,同时死尸们身上的尸气也在快速消失,完全陷入僵硬。 “没想到爷爷教我的办法这么灵!” 我喜出往外,这才明白自己一直一来都误会了爷爷,老爷子生前从没在我面前展露过本事,教给我的也都是一些最基础的阴阳理论,我原本以为他没有多大本事,可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在扮猪吃老虎啊。 随着那些死尸的摔倒,正在拼命搏斗的段鹏他们也终于获得了喘息机会,一个个都擦着冷汗退回来,对我投来佩服的眼神, “老弟,你居然懂这个,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我苦笑一声,正想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不料这时候老宅院大门口却刮来一股冷风,随后有道愤怒的鬼影儿飘进来,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地咆哮道, “不,你怎么可能把这里的法阵还原,这不可能,难道你是他的后人!” “是之前那头恶灵,它出来了!”明叔听到这声凄厉的喊叫,马上对老虎他们使眼色,老虎也不含糊,拉开登山包,从里面取出大把黑狗血,以及糯米朱砂这些物品,用尽全力往那道鬼影投掷过去。 这些东西是专门用来驱邪的,对灵体有很强的针对性,恶灵被朱砂和黑狗血浇了个正着,顿时发出无比凄惨的大吼,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被那个老东西困了三十几年,眼看就要脱困了,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咆哮声裹挟着冷风肆虐,随着浓烟的发酵,恶灵的魂魄也在逐渐消失。 明叔冷哼一声,“看来外面的死尸都是受这个恶灵的操控,现在你把法阵复原,死尸们全都失去了行动能力,恶灵法力大损,已经是待宰的羔羊。” 我默默点头,但内心却十分疑惑,想起恶灵刚才发出的悲愤大吼,总觉得这家伙似乎有什么指向。 搞不好这里的九阴锁魂阵还真是我爷爷在三十年前布置的,恶灵被困了三十多年,对我爷爷特别仇恨,见我居然能够把法阵还原,才会激动到不顾一切地冲出来送死。 其实如果它继续隐藏起来搞事,我们根本就没有能力把它找出来。 我长吁短叹,疲惫地站在原地不想说话,老虎则带着仅存的那名小弟走向老宅大门,骂骂咧咧地说, “该死的恶鬼,搞死我那么多弟兄,活该你被打得魂飞魄散,我真恨不得再把你……啊!” 嗖! 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道破空锐响,打断了老虎的咒骂声,我听见老虎传来的痛呼,扭过头一看,只见老虎大腿上插了一把短箭,捂着渗血的伤口跌坐在地。 而在老宅外面,则出现了几道诡异的身影,最前面的人居然是李贵! 只见李贵手上端着一把十字弓弩,正满脸嘲讽地向我们走来,边走边说,“不愧是陈阴阳的孙子,我就知道,这里的麻烦只有你才能搞得定。” 第136章 胁迫 “李贵?” “兔崽子你在干什么!” 当看到李贵手拿弩箭从外面走来的时候,我和段鹏同时发出了一声低呼,明叔则是低头看向老虎大腿上的伤口,眼神狠狠跳动了一下,喃喃说, “该死,想不到我们居然被人耍了!” “你什么意思?”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意外,我脑子稍微有点转不过弯来,直到明叔口中传来一声苦笑,“你们认识的李贵,和另一股势力应该是一伙的,他一直在卖惨假装可怜,为的就是把我们引到小黄庄来,替他处理这些守墓的尸体。” “呵呵,说的一点没错。” 李贵大步走来,堵在门口对我们投来嘲讽的眼神,“要不是靠你们搞定的古墓外面的尸体,我们可能要花费巨大的代价,好在陈凡不愧是陈阴阳的孙子,我就知道,陈阴阳当初留下的法阵,只有他孙子才能补全。” 听到这话,我脑子里顿时嗡了一下,内心浮现出很多种情绪,除了被欺骗戏耍的暴怒外,更多的却是震惊和不理解,“你怎么会认识我爷爷?” 李贵扬起了邪笑的嘴角说,“陈阴阳的大名,在这个行业里谁不知道?加上你也姓陈,还和陈阴阳生前一样喜欢倒腾阴物,我们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确定你的来历。” “所以,你们是在知道我是陈阴阳的孙子后,才做局把我卷进小黄庄事件?”我把脸色沉下来,被欺骗的感觉再次上涌,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李贵大笑说,“没错,小黄庄的布置本就是陈阴阳在三十年前留下的,他亲手布置的九阴锁魂阵,一方面是为了阻止这里的墓灵离开村子作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利用这些因为瘟疫而死的尸体,来守护小黄庄大墓下的秘密。” 我内心再次感到震动,没想到这里的古墓果然跟我爷爷有关。 想到这儿我脸色变得特别难看,没想到自己会中了李贵的算计,利用我和爷爷这层身份,亲手打破了这里的布局。 我怒视着李贵说,“你们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地?” “目地?当然是为了获得古墓下面的好处了。”这次说话的人并不是李贵,而是跟在他身后的一个驼背老头。 这老头我见过,就是之前假装在山上赶路,上了面包车扮鬼吓唬我们的人,同时我们也是靠着他的脚印指引,才能这么快进入小黄庄。 事到如今我已经全明白了,一切都是别人事先设计好的陷阱,李贵也好,这个驼背老头也罢,他们搞出这么多事,为的就是尽快指引我进入小黄庄,然后亲手破除我爷爷留下的阵法。 现在这帮家伙已经如愿以偿,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来,享受最终的胜利果实。 我的心情糟糕透了,明叔的表情也是无比难看,摇头叹气说,“没想到我在这一行混了大半辈子,最后居然被你们这帮家伙骗了,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李贵和驼背老头相视一笑,冷冷地扬起嘴角,却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反倒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说, “我们的身份没必要告诉你,现在尸群已经失去威胁,还剩下最后一个步骤,我们需要有人进入墓道入口,替我们打开古墓里的棺椁,如果你们想要活着,最好老老实实照我的话去做。” “你特么放屁!”腿上中了一箭的老虎忍痛站起来,指着李贵和驼背老头说,“你凭什么要挟我们?大不了鱼死网破,老子就算死都不会受人威胁。” 他强忍腿上的剧痛,迅速掏出折叠驽准备反击,李贵赶紧往后躲了一下,掀起眉毛发出一声冷笑, “劝你们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经过刚才的事,相信你们已经没什么体力跟我们对抗,而且……姓陈的,你不妨再看看这是谁?” 说话的同时,李贵忽然后退几步,来到最后一个穿黑袍的人身边,用力掀开这人头上的罩子。 当我看清楚布罩下面的人长什么样后,顿时到抽一口凉气,神情再度变得紧张起来,“柳君澜,你们把我的客户怎么样了?” 此时的柳君澜目光呆滞,犹如雕塑一样麻木地站在李贵身边,眼珠发直连眨都不眨一下,一看状态就很不正常。 “没什么,我只是喂她吃了点蛊药,保证这女人不会乱讲话而已。” 李贵一改常态,露出满脸阴邪的表情,舔了舔猩红的嘴角说,“现在你的客户在我手上,如果不听话照做,我就直接弄死她,陈阴阳的孙子如果砸了招牌,最终丢的只会是你们陈家祖先的脸。” “王八犊子,你特么敢算计我!”段鹏变得格外激动,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掐死李贵。 李贵则是充耳不闻,用极度淡漠的语气说,“废话进行到自己也该结束了,我只问你们一件事,到底下不下墓?” “你……”段鹏还要说点什么,被我死死按住肩膀打断。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我们讨价还价,老虎腿上受了伤,战斗力锐减,明叔和段鹏也在刚才消耗了大把体力,反观李贵和驼背老头却是以逸待劳。 其次我有种直觉,这个驼背老头的能力恐怕会相当厉害,林霄不在,就算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恐怕都干不过这个老梆子,如果直言拒绝的话,到头来吃亏的人只会是我们。 经过几秒钟的考虑之后,我深吸一口气站出来,点头说,“好吧,哥们这次认栽,不过古墓到底在哪里,我们已经在小黄庄转了一天,根本没发现你们说的大墓入口。” “其实入口的位置不难发现,就在你们背后那栋宅子里面。” 李贵很欣赏我这种识时务的性格,呵呵一笑,伸手往老宅里面的房间一指,我和明叔全都露出惊愕的眼神,纷纷转回头看向老宅深处。 这宅子三进三出,乍看上去很像古时候有钱人家的庄园,但整座老宅的布置却比较阴森,加上处在背阴点,常年无法受阳光照射,看起来的确很像是一个大型的陵墓。 李贵继续说道,“小黄庄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坟墓,当初生活在这里的人,全都是建文帝手下的后裔,他们世代生活在这里,为的就是守护大墓,后来因为一场瘟疫,导致这些人全部惨死。” 可即便变成了鬼,这些尸体依旧会镇守墓坑,如果没有我们的闯入,这样的状态还会一直持续下去。 我不再说话了,深深看了一眼李贵,然后转身朝老宅中间的房间走去。 明叔和段鹏也搀上老虎跟来,在跨进屋子的时候,段鹏用很不甘心的语气说,“老弟,难道咱们就这样妥协了,心甘情愿变成别人的工具?” 明叔也小声说,“是啊,这帮家伙来头神秘,做事情完全没有底线,一旦得到了大墓下的东西,恐怕还会对我们……” “我有分寸,你们先不要再说话了。” 我把头摇了摇,示意他们先不要开口,随后马上跨进里屋,这里是个大开间,里面除了一些腐烂的木头家具外,基本就发现不了别的东西。 当我打开手电筒之后,还在斑驳的墙体上看见不少早就受到岁月侵蚀的壁画,但因为受损严重,已经无法分辨出壁画上究竟描述着什么样的场面,只能依稀辨别出应该和古代那场靖难之役有关。 看来,这座大墓的确和传说中假死逃跑的建文帝有关,只是不清楚下面埋的人到底是不是建文帝本人。 在屋内转了一圈,我们并没有发现墓道口,就在我心生疑惑的时候,明叔好像发现了什么,忽然走向大厅的西北脚,挪开中间那把太师椅,用力在地板上跺了几下。 看似坚固的地板发出“咚咚”的敲击声,沉闷又空旷,明叔眼前一亮,取出匕首撬动地砖缝隙,果然地板有着松动的迹象。 当我们合力把那块石板撬起来之后,下面顿时露出一个黝黑的大洞,同时一股冷风也随着地缝刮起来,吹在每个人脸上。 这个地洞的直径超过一米,一看就是人为开采的,地洞下面是一条黝黑的走廊通道,由于没有灯光,下面伸手不见五指,无法判断具体是什么情况。 明叔点燃蜡烛,绑在一根红绳上面,轻轻往洞口悬垂下去,随着烛光的照射,总算看轻了下面的环境。 眼前赫然是一条直径超过两米的地下甬道,甬道不深,只持续了十多米,处是一个用白玉汉砖砌成的三层台阶,台阶直通一个巨大的石室,看来就是墓坑了。 说实话,这个墓坑的规格并不是很大,比起传说中的帝王陵墓,显得极度寒酸和破败。 段鹏很疑惑地说,“这就是掩埋建文帝的地宫?也太破旧了吧,完全没有一点九五之尊的派头。” 明叔小声说,“建文帝年纪轻轻就被赶下皇位,被迫躲到西南生活了几十年,早就失去了皇权和统治者的身份,死后能有个栖身之所就算不错了,根本没有按照帝王礼仪下葬的条件。” 话音刚落,身后已经传来李贵得意的冷笑,“没错,这个墓穴虽然看似比较简陋,可在生产力并不发达的古代,要修建这样一个陵墓同样不简单,多亏你们把这条密道找出来,否则我还得花不少力气去找呢。” 老小子一幅洋洋得意的表情,恨不得把尾巴翘上天,我气得牙根痒痒,没说话,李贵已经掏出一把匕首,轻轻顶在柳君澜脖子上,用命令的语气说, “你们赶紧下去,帮我找到下面的宝藏,我耐心不够好,最好不要再拖延时间了。” 第137章 林霄出手 客户在人家手上,我和段鹏尽管心有不甘,也只能硬着头皮找绳子,沿着地板下面的破洞滑下去。 甬道并不是很深,里面黑漆漆的,只能靠微弱的烛光照明,我落地后赶紧拧开手电筒,仔细在旁边扫视了一遍,硬着头皮往台阶那个方向走。 走了不到三十秒,已经来到甬道尽头,前面是一个相当于篮球场大小的石室,被打造得四方四正,周围石壁上则涂满了大量色泽鲜艳的油彩壁画。 这里的墓穴保存得相对完整,能够看到很多明朝时期留下的痕迹,在靠近墙角的地方,还堆放着一些金银玉器,以及拇指大小的玛瑙石,还有很多古代精美的瓷器。 “靠,发达了,这里的每一件陪葬品都价值连城,如果能够把它们全都带回去,保证十八辈子都不用愁!”段鹏死性不改,一看见这些陪葬品就乐得笑开花,我赶紧拽了拽这家伙的袖子,提醒他不要忘记我们现在的处境。 很快李贵和驼背老头也挟持柳君澜走进来,望着琳琅满目的陪葬品,两人眼前同时亮了一下,面露贪婪和野心。 可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跑去收集这些陪葬品,而是缓缓转移目光,看向墓穴中间的一口青石棺材。 这口棺材很大,光基座就有三米长,棺材表面盖着一件红色的绸布,由于年代久远,绸布已经腐烂破败,露出青石棺身,表面凿刻了大量花纹,上面雕着许多龙凤图案。 “南洋冥珠,终于找到你了,哈哈……”驼背老头对着石棺看了很久,忽然发出一阵癫狂大笑,李贵也面露得色,对驼背老头说, “秦伯,看来这趟功夫没白费,等拿到南洋冥珠后,我们也能对上面有个交代。” “什么南洋冥珠,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感到诧异,忍不住多了句嘴。 驼背老头看了看我,没吭声,李贵则得意洋洋地说,“一群土包子,我干脆跟你们说话吧,小黄庄大墓下最值钱的并不是这些陪葬品,而是建文帝逃亡的时候,从皇宫带出来的一枚南洋冥珠。” 据说冥珠是百越国王朝拜天子的贺礼,这东西的来历十分神秘,关系到一个消失了很久的文明古国,冥珠是那个古国的祭祀圣物,拥有强大的力量, “人死后如果能把南洋冥珠含在嘴里,不仅能够保证尸身不腐,还能让魂魄飞升,抵达天国,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就能重新返回阳间,实现真正的永生。” 中国拥有五千年历史,每一个时代的人受不同的宗教影响,对于生死轮回的看法也不一样。 在某一个时期,人们相信人死后的魂魄并不会进入地府,而是脱离肉身,进入神秘的天国,等到历练渡劫之后,还能够重新返回这个世界。 所以有身份的帝王将相往往回大兴土木,替自己制造豪华的陵寝,为的是等到来世复活的时候,能够继续享受上辈子积攒的财富和权力,这就是古代修建陵墓的由来。 明叔冷笑道,“古人可真愚昧,大部分人连这一世都过不好,居然去祈祷什么来世。” 李贵咂了咂嘴角,眯着三角眼说道,“可惜掌握了大部分财富和资源的帝王们不会这么想,呵呵,我说的废话已经足够多了,看到你们废了这大力气,带我们进入大墓的份上,我可以保证留你们一条命,不过前提是你们要规矩一点,千万别打南洋冥珠的念头。” 我和明叔不屑地撇嘴说,“放心好了,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解决自己的麻烦,对于这些死人的陪葬品可没兴趣。” “呵呵,那样最好。” 李贵冷笑一声,对驼背老头投去目光,对方心领神会,带上一双蛇皮手套,大步朝石棺走去,李贵则继续挟持柳君澜,冷冷关注我们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我们有任何不轨,他就会立马撕票。 为了保证客户安全,我和段鹏只能站在原地不动。很快,驼背老头就来到石棺面前,先是闭上眼睛感应着什么,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掏出一个小瓷瓶,在石棺盖子上洒出一些黄色的粉末。 这些粉末的性质很特殊,刚沾上石棺,立马就冒起了一股白烟,同时石棺里面也渗出了一些黑色的物质,形成浓烟朝天空散发。 见我面露惊讶,明叔就在我耳边小声解释起来,“那些粉末是用来驱除尸气的,不管石棺下面埋葬的人究竟是不是建文帝,至少都存在四百年之久了,石棺内部的尸气相当浓郁,假如开棺的时候不小心吸入一两口,下场一定好不了。” 有经验的盗墓贼在开棺之前,一定会想办法先泄掉石棺里面的尸气。 我恍然大悟点头,看来这个驼背老头应该没少干掘墓盗棺的事,手法这么娴熟,绝对是盗墓的老手。 段鹏苦笑说,“还是先别忙着感叹他们的盗墓手法有多高明了,多考虑考虑自己吧,我总感觉这两个家伙不会轻易放过咱们,一旦开棺,他们拿到了想要得到的东西,恐怕下一步就会朝我们动手了。” 段鹏的担忧不无道理,尽管李贵口口声声说只要我们老实合作,他就不会为难我们,可这家伙满嘴的谎话连篇,不管做出什么承诺都不值得信任。 明叔也紧张地看了一眼李贵,一狠心咬牙说道,“大不了拼了,趁那个驼背老头开棺的时候,我们不如……” 没等他说话,我就用力按住明叔肩膀,微微摇头说,“不用紧张,咱们死不了的,这家伙想对咱们灭口,最终倒霉的只会是他们自己。” “你凭什么这么说?”明叔一脸意外,十分惊愕地看向我。 我摇头没说话,继续转移目光,看向那口神秘的青色石棺。 此时驼背老头已经做完成了对石棺表面的“清理工作”,取出几枚膨胀的的螺丝钉,打算强行开棺。 石棺长度超过两米,宽度也有一米多,按理说应该十分沉重,在不借助工具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打开笨重的棺盖。 可就在驼背老头取出钉子,准备利用工具撬棺的时候,真正超出大家预想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砰的一声,石棺竟毫无征兆地颤动起来,看似沉重的棺材盖被什么东西顶开,随后是一根五寸长的钉子从棺材裂缝下射出来,直接插进驼背老头的咽喉。 啊…… 这一下太突然了,谁都没有心理准备,尽管驼背老头的修法能力强大,也没办法躲开近距离发射的暗器,顿时被长钉刺穿喉咙,捂着脖子上渗血的地方,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来。 长钉不仅刺穿了他的喉管,就连大动脉也被穿透,鲜血呈飙射状态渗出指缝,驼背老头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便瞪大了不甘心的双眼,倒在地上一阵乱抽,很快失去了动静。 “老秦……”这下换成李贵傻眼了,原本胜券在握的他瞬间怀疑起了人生,望着倒地身亡的驼背老头,他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大吼, “这不可能,棺材里面怎么会射出暗器?” 而就在这家伙怀疑人生的时候,已经被掀开一部分的石棺盖子还在缓缓挪动,发出诡异的嘎吱摩擦声。 这一幕看着十分吓人,不仅是李贵,连明叔和段鹏也吓惨了,就连胆子最大的老虎都忍不住哆嗦起了嘴角,一脸惊骇地说, “难道这口棺材里面有传说中的大粽子,惨了,我们这次好像没带黑驴蹄子……” 只有我神色如常,笑了笑说,“什么大粽子,就算真有僵尸也不懂得发射暗器,林霄,你还是别装神弄鬼了,快出来吧。” 随着我的招呼声落下,棺材缝隙下面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低咳,随后又一道削瘦的身影直接爬出裂缝,面无表情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林小哥,怎么会是你?” 顿时墓穴内响起一片到抽冷气的声音,段鹏和明叔二脸懵逼,李贵拿刀的手也狠狠颤了一下,露出极度不可思议的表情, “为什么棺材下面的人居然会是你,你个臭小子究竟是怎么钻进去的?” 林霄估计是在石棺里憋惨了,大口呼吸着冷空气,掐着嗓子咳嗽了好一会儿,这才默默把头抬起来说道, “我当然有自己的办法,早猜到你们最后的目地是这口棺材,所以提前来到这里等着你们。” “这不可能,你为什么可以悄无声息来到这儿,难道那些尸体不会攻击你,还有,你是怎么推开那么沉重的石棺,自己躺在里面的?” 李贵完全无法接受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发疯般跺脚大喊,其实不仅是他,就连我也感到纳闷。 虽然我早就料到林霄的失踪并不简单,可能是他预感到了什么,提前把自己隐藏在暗处,打算等最关键的时候再跳出来一锤定音,可我着实没想到丫的竟然会躲在这口石棺里面,趁着驼背老头最松懈的那一瞬间发起偷袭。 面对所有人投去的惊愕眼神,林霄则是缓缓打开背包,取出了那把小巧的银梳子,看到这里我顿时就明白了,之前林霄消失的时候,同样带上了则把银梳子,估计是利用它打开了墓穴的通道。 随后林霄把手胳膊伸进石棺内部,缓缓抽出青铜宝剑,缓步走向神情崩溃的李贵,一字一顿说, “你的计划并不高明,从你被‘鬼影子’带走那一刻,我就猜到你和幕后的人是一伙的,因为你的任务只是把我们带进小黄庄,所以刚到小黄庄入口,你就自编自导,给我们营造出一种自己被鬼影绑走的错觉,为的就是避免被怀疑。” 第138章 墓坑塌陷 见计划被戳破,李贵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嗓音沙哑道,“呵呵,原来你早看出了。” “当然,你的破绽还不止是这样。”林霄冷哼一声,踢了踢地上的老头尸体,一字一顿道,“这老头之所以提前在路上拦车,是因为你给了他信号,你们本来就是一伙的,老头上车是为了跟你传递信息对不对?” 李贵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深吸一口气道,“你这家伙实在太可怕,那么早就开始怀疑我?” 林霄默默点头,说正因为这样,自己才决定将计就计,先在李贵的安排下进入小黄庄, “其实刚进村的时候,我对你还只停留在怀疑阶段,无法确定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准确,所以才会假装被尸体抓走,躲在暗处继续观察所有人的举动,一直到你和那个驼背老头一起出现在村口,我才彻底确定你和幕后的操盘手是一伙的。” 李贵面色惨淡,忽然语气变得凶狠起来,大声叫嚷道,“就算被你识破了又怎么样,别忘了这个女人还在我手上,你们敢不听我的话,我就马上的弄死他!” “呵呵,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个女人的死活吗?” 林霄笑了,冷漠中不乏嘲讽,握住青铜剑一步步朝着李贵逼近,随后一字一顿地说, “其实你不用这么害怕,只要回到我一个问题,我就可以考虑放过你。” “什么问题?”李贵稍微迟疑了一下,看样子似乎有点心动。 林霄冷漠地说,“我刚回来的时候,陈凡给我看过一种阴虱蛊,这种蛊虫比较特殊,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上能够炼制出它的人不超过五个,你只要回答我,这种阴虱蛊究竟是出自谁的手笔,我就考虑放过你。” “呵呵,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恐怕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听完林霄的问题,李贵马上恢复癫狂,哈哈大笑说,“你们这帮垃圾、臭虫,根本不明白我背后的势力有多么庞大,敢坏我的好事,我保证你们很快就会倒大霉!” 我怒道,“死到临头了还这么狂,看来你是真的打算要命了!” 林霄则是默默地回应说,“其实对你的身份背景,我可以大致猜测出来,没料错的话,你背后的组织应该属于七杀门吧,包括这个驼背老头,也是七杀门里派出的杀手对不对?” “呵呵,你竟然连七杀门都知道,既然知道这个组织的可怕,为什么还要怀我的事!”李贵怒极反笑,指了指林霄质问道, “得罪七杀门的下场只有一个,从来不会有例外,小子,我看你能力还算不错,干脆马上交出南洋冥珠,替我杀了这帮人,我可以考虑替你引荐,让你也成为七杀门的一份子。” 林霄冷哼说,“很遗憾,我对加入七杀门没兴趣,另外,真正的南洋冥珠根本就不在这口石棺里,我们全都上了建文帝的当,这个石棺是空的,只是个普通的衣冠冢,里面什么都没有。” “你胡说,棺材怎么会是空的!我明白了,肯定你想霸占南洋冥珠,所以故意编造这种胡话!” 李贵大受刺激,咆哮得更凶了,林霄则失去了耐性,摇头说信不信在你,既然你不准备回答我的问题,我也没有留下你的必要,还是早点送你上路吧。 说完林霄就把青铜剑举起来,一步步逼向李贵。 感受到林霄眼神中迸发的杀意,李贵也忍不住狠抖了一下肩膀,忽然用力一拳打在柳君澜背上,柳君澜身体一晃,立刻失去重心扑向林霄。 林霄撤回青铜剑,左手搭向柳君澜的肩膀,强行替她把重心稳住,然而下一秒,柳君澜肩膀上却出现了一只五寸多长的红头蜈蚣,毫无征兆地从她衣领下面钻出来,迅速咬向林霄的虎口。 “蜈蚣蛊?” 林霄目光一沉,火速抽回手臂,食指和中指一夹,稳稳夹住蜈蚣弯曲的身体,用力朝地上一甩,并狠狠补上了一脚。 啪叽一声,蜈蚣蛊被碾成一滩汁水,爆浆的身体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腥气,明显是有剧毒。 反观李贵,则趁林霄分心的时候调头往后跑,边跑边大喊道,“去死吧,从来没有人敢正面和七杀门作对,如果让你们活着离开,七杀门岂不是要丢尽脸面?”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进背包,居然取出一枚拳头大小的金属物件,狠狠投掷向墓坑。 “这什么东西?”我还在发愣,见多识广的明叔已经勃然变色,推着我大喊道, “不好,是手雷,这帮畜牲果然没什么底线!” 我被明叔推着躲向墙角,没等彻底躲进掩体,手雷已经掉在地上爆炸开来,轰的一声,弥漫出巨大的冲击波和气浪,在狭窄的空间来回震荡。 瞬间我耳膜嗡嗡响,脑子里好像被灌了水银,整个头重脚轻,被震得双眼发黑差点失去意识。 林霄和段鹏他们也接连摔倒,趴在地上狼狈地翻身。 太狠了,打死我都没想到,畜牲和平年代的我们居然会遭遇到手雷的威胁,果然七杀门的都是一群毫无人性的疯子。 等我脑子不再发晕,强撑着爬起来的时候,李贵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在爆炸点留下了一个漆黑的坑。 手雷爆炸带来的冲击很强烈,墓坑还持续晃动,我感应到头顶掉下来的碎裂石块,顿时脸色大变,对其他人大喊道, “快跑,我们也赶紧离开这儿,墓坑存在那么多年,结构早就不稳定了,刚才又承受了爆炸冲击,这里随时都会塌方!” 林霄也一个翻身爬起来,脸色难看地环顾四周,望着正在不断龟裂的墙体,他目光一沉,扛起柳君澜就往甬道外面跑去。 同一时间,明叔和老虎他们也拔腿就跑,生怕跑慢一步随时都有可能被活埋。 我本来也打算马上跟他们离开,可回头一看段鹏,老小子居然趴在堆放陪葬品的地方,伸手去够那些珠宝玉器,顿时我哭笑不得,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强行把人拖走,边跑边跑, “你特么还真是要钱不要命,快走!” 段鹏很不甘心地喊道,“老弟你拉我干嘛,捡一颗珠子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这里每件陪葬品都价值一套房,被活埋实在太可惜了……” “少特么废话!” 就在我们争执的时候,头上已经有拳头大的石头碎片掉落下来,段鹏跑得慢,立马被砸得哭爹喊娘,出现了满头包。 头上的晃动越来越剧烈,地面有着明显下沉的趋势,我什么也顾不上,死死拉着段鹏,用力吃奶的力气往外面跑去。 好不容易穿过甬道,刚来到绳子前面,就听到身后传来轰隆的巨响,回头一看墓坑已经塌了,打量黄沙席卷,形成一股风暴,倒灌进了整条甬道。 “妈呀,快爬上去,不然就被活埋了!” 这时候段鹏知道害怕了,原地蹦跶半米高,用手抓紧头上的绳子,拼命蛄蛹的身体像极了一条蛆。 我哭笑不得,顾不上骂他,同样抓着绳头往上攀爬。 好在林霄他们已经提前爬上去,赶紧返回来帮忙,抓着绳子一端,强行把我们提溜到老宅上面,可这栋老宅同样在塌陷,头上不断掉下砖瓦和碎片,眼看着就要把大家活埋起来。 这时候谁也顾不上谁了,所有人都大喊一声“快跑”,然后纷纷抱头鼠窜,从不同的方向跑开。 几乎是脚前脚后,就在我们刚跑出那栋大宅的时候,身后又是轰隆一声,我回头一看,只见整个地基都开裂了,好像一头洪荒巨兽张开了血腥大嘴,将老宅彻底吞噬进去。 轰隆隆的巨响声持续了十几秒,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们眼前只剩下一片破烂的废墟,到处都是残破的瓦砾和吹散的沙尘,把月亮都覆盖了起来。 死里逃生,我心里别提有多刺激了,双膝一软半跪在地上发出傻笑。 段鹏也趴在附近哼唧了一声,发出老母猪啃苞米的声音,“这么多陪葬品,可惜了……” 我气到不想理他,吃力地爬起来走向林霄。 林霄跑得快,几乎没受到“地震”的任何影响,此时他正把柳君澜平放在地上,用手测对方的脉搏。 我赶紧蹲下说道,“怎么样,我的雇主有没有事?” 林霄抬头看我一眼说,“她没事,应该是服用了一种利用虫瘿的培育出来的苍蝇水,所以暂时失去了意识,只要我帮她调配出解药就没问题了。” 我松口气,坐下来休息一阵,又忍不住狠狠在林霄胸口擂了一拳,说你特么的差点吓死老子,之前说失踪就失踪,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林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明叔和老虎,默默摇头,“除了你,我并不是特别相信其他人,很多计划一旦说出来就不管用了。” 我无语道,“那你也不能每次都搞得这么神秘,害我都差点怀疑你了。” 林霄笑了笑,说你怀疑我什么?难道觉得我才是这件事的幕后主谋? 我迟疑了一下,摇头说,“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会害我,但我确实有怀疑过你的动机,而且你的确隐瞒了我不少事,大家都是第一次进入小黄庄,凭什么你对这村子里的情况这么了解,甚至能够提前钻进墓坑,躲在那口棺材里面打埋伏?” 面对我的质问,林霄表情僵住了,低头说,“我有我的秘密,还不到向你透露的时候,不过有一点你没说错,我确实是抱有一些私心,那颗南洋冥珠我也想要,可惜石棺是空的,这一趟注定是白来了。” 第139章 汪太太 我没有再继续追问林霄,就算关系再好的人,有些秘密也是不能分享的,看得出这家伙应该有自己苦衷,明明跟我是差不多大的年纪,却好像背负了很多使命似的,活着应该不算轻松吧?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等到体力有所恢复之后天也差不多亮了,便制作了一个建议担架,把柳君澜一起抬出了村子。 这个过程中我检查了一下自己肩膀上的黑色诅咒印记,发现印记已经消除了,林霄对我解释道,“这股诅咒应该来源自三十年前枉死在小黄庄的村民们,当你把九阴锁魂阵的残缺部分补全之后,这里的冤魂也得到了超度,诅咒自然就消失了。” 我暗暗点头,回去的路上又关心起了柳君澜的身体情况,林霄则表示没关系,柳君澜中的只是一种能够麻痹神经和意识的蛊毒,有点类似于市面上流通的“听话水”,只要服用过自己调配的解药就没事。 折腾好几天,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路,我们开车返回市区,先把老虎送去了医院,明叔跟着老虎一块下车,既然事情已经搞定,接下来他也该返回黑市继续经营自己的阴物生意了。 在和明叔道别之后,我们又把柳君澜送回了她自己的公寓,林霄花了点时间帮她调配解药,等喂完解药,柳君澜也迷迷糊糊地苏醒,扶着额头询问我们这是在哪儿。 我追问她能不能想得起自己被带走之后发生的事情,这个女人一脸恍惚,表示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唯一的印象就是几天前,自己打电话去楼下订了个外卖,等吃完外卖小哥送来的东西后,脑子就变得很昏沉,什么都想不起来,搞得这几天仿佛是在做梦一样。 见她神情这么恍惚,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有时候想不起发生的事情也算是一种服气,否则以她的胆子,搞不好会被小黄庄的经历给吓坏。 搞定了客户的麻烦后,我顺利拿到一笔酬金,但内心疑问并没有减少。 小黄庄到底是怎么被建立起来的,是不是真的跟传说中的建文帝存在关联?还有那颗所谓的南洋冥珠,究竟被藏到哪里去了? 可惜这些问题注定是没有答案了。 离开客户家以后,林霄也打算离开了,我没有挽留,只是询问他什么时候还可以再见面。林霄笑了笑,对我晃了晃手机,说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自己,只要他抽得出时间,随时随地都会赶来帮我。 送走林霄,段鹏也要赶着会阳江,店铺的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 这次去小黄庄耽误了不少日子,等生活稳定下来之后,夏夕就一个劲地纠缠上来,要求我必须把发生在小黄庄的事情给她讲清楚。 我不想让她接触这些神秘的时间,只好把一些比较诡异危险的经历给省略掉,夏夕对我的说法不太满意,抱怨道,“你怎么什么事都要隐瞒,好像故意排斥我似的。” 我苦笑说人生难得糊涂嘛,有时候知道太多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这件事过去了没两天,谢非凡也探亲回来了,这家伙并不清楚自己回老家之后发生在店里的事,依旧乐乐呵呵地忙着替我招揽业务,有他在,店里的氛围变得很热闹,我也逐渐忘记了那些不怎么愉快的经历。 只是那几天运气不太好,三个人守了一个多星期,连笔像样的业务都没做成,谢非凡便找到我提出了一个建议,问我能不能把阴物商店的信息资料发到网上,通过网络公司的推荐来增加客流量。 他说现在时代变了,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年人都喜欢上网,愿意出门遛弯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少,与其成天守在店里,等着生意主动上门,还不如主动出击,靠着网络平台打开销路。 别说谢非凡的脑子确实挺够用,在他的游说下,我和夏夕都感觉这应该是一件不错的生财之道,于是纷纷点头表示了同意。 隔天谢非凡就在网上注册了几个虚拟店铺,把阴物生意的招牌打出去,他认识不少搞网络的朋友,通过这些朋友在各大小网站上面打起了广告,短短几天就为我带来了一笔业务。 记得那天刚开春,我刚开始营业,忽然接到一个北方打来的电话。 这次的客户的姓汪,听声音应该是个中年妇女,一上来就问我能不能“看事”? 我笑了笑说,“本店主营的项目是收售各类阴物,也兼职处理一些邪门事件,不知道你究竟遇上了什么麻烦?” 汪太太的语气比较慌张,并没有在电话里说明事情经过,快速说,“我家的情况有点复杂,你可以来河北一趟吗,等到了地方之后我再告诉你。” 我有点迟疑,从贵阳到河北的路程可不近,客户还什么都没说,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处理好的事,万一对方存心那我开涮,这一趟不是白去了吗? 汪太太猜到我在担心什么,二话不说,直接用聊天软件添加上我,转来一笔路费,说来回路费自己出,具体看事的价格等见了面之后再谈。 见她给钱这么痛快,我猜到汪太太家里的麻烦应该不小,于是就同意了。 当天我就买好了去河北的票,为了省钱我选择了坐火车,晚上十点多出发,虽然买的是快车,可路上还是折腾了十几个小时小时,等到汪女士说的那个地址后,已经是隔天下午四五点了。 她家的位置比较好找,距离火车站也不算太远,我打车来到小区附近,现在路边吃了点东西,然后掏出手机联系汪女士,打算让她来接我。 可手机居然打不通,连续打了两个电话都是如此,搞得我心里极度不爽,懒成这样我也是服了,求我办事连电话都不接,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好在汪女士前提告知了我门牌号,我想着这一趟不能白来,既然汪女士不接电话,我就自己去她家敲门。 进了小区后,我看见大门口个附近有个喷泉池,几个老太太正在那里遛狗聊天,赶紧笑着迎上去,询问汪女士家单元楼怎么走。 起初那老大娘还挺热心,见我是个外地人,便打算主动领我过去,可当得知我要找的居然是503那家人后,态度马上就变了, “小伙子你去那户人家里干嘛?” 我奇道,“怎么,汪女士家有什么名堂吗,为什么我不能去?” 老大娘不再出声,只是眼神怪怪地看着我,就跟我头上长了尾巴似的,随便朝前面楼层一指,说你要找的人就住在最里面那栋单位楼。 然后她就遛着狗离开了,继续跟那几个老太太拉起了家常。 我心说这可真奇怪,不过当时并没有想太多,或许是汪女士和邻居的关系处不好吧。 按照老大娘指引方位,我继续走了几分钟,很快就到地方了。上楼后我对着大门敲了半天,门里却没有人回应,搞得我很纳闷。 这次的客户是通过网上的宣传小广告找上我的,网上什么人都有,我心说可别是遇上那种无聊的家伙,故意转给我一笔路费,害我大老远白跑。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继续敲门的时候,防盗门终于开了,被人从里面拉开一道缝,我抬头看去,发现站在门背后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模样普通,神情看起来有些憔悴,两个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睡得好。 我问道,“你就是汪女士?” 女人点了点头,又问我是谁?我乐了,对她晃了晃手机,说昨天明明是你自己给我打的电话,怎么现在反倒问起我来了。 汪女士恍然大悟,这才变得热情起来,“你是陈老板吧,没想到看起来会这么年轻,来、你快进来!” 说完汪女士彻底拉开防盗门,一幅疑神疑鬼很着急的样子,一边催促我进屋,一边鬼祟地探头往大门外面查看,就跟躲着高利贷似的。 我有点哭笑不得,进屋后刚要追问汪女士的情况,可没等说话,她就重重关上大门,一溜烟跑到沙发上把身体蜷缩起来,还用毛毯盖住了身体,身体微微发抖的样子好像正在承受某种惊吓。 我注意到她家的光线很暗,门窗全都上了锁,被窗帘遮挡得十分严实。 我主动走上去说,“汪女士,你大老远叫我过来,总不能不说话吧,到底发生了什么,能给个明白话不?” 汪女士神经质般地看我一眼,声音有点发颤,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反倒是询问我,刚才上楼的时候有没有被人跟踪。 我都无语了,这天还没黑呢,哪有人会在楼道里玩跟踪,更何况我还是个外地人,人家无缘无故跟踪我干嘛。 感觉这次的客户很奇葩,我决定坐下来慢慢了解下情况,不料刚坐下不久,主卧室大门就砰的一声被人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男人,用十分恶劣的态度跑来说, “老婆你是不是有病,好端端的怎么把外人请到家里来?” 我一愣,看样子汪太太并不是一个人人家,既然这屋里有男人,为什么刚才敲门的时候没看到? 还没等我闹明白情况,汪太太已经站起来,对男人说,“你别这么大火气,这位是我在网上特意请到大师,他可以解决我们家的问题。” 男人很不客气地说,“什么大师,看起来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他懂鸡毛?” 这话可把我惹火了,站起来说,“你们两口子多少有点大病,大老远找我来,不会是为了听你们吵架的吧?” 第140章 恶婆婆 见我已经不高兴,汪太太这才赶紧站起来,对我解释道,“陈老板你别生气,我家这口子脾气很臭,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说完不断朝汪先生地眼色。 看得出汪先生对我的到来极度不爽,但碍于老婆的面子,只好冷哼一声,扭头去了厨房。 他这一走,汪太太重新坐下来,抹着眼泪说,“唉,我是真后悔,早知道就不该买这套房子了。” 我四处看了看,这套房子户型结构还算不错,标准的大三室,时下最流行的户型,坐北朝南位置也好,不明白她为什么后悔买房子。 我问道,“这房子有什么问题,难不成在闹脏东西?” “嘘!”听到我这么说,汪太太顿时面露惊恐,对我比划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紧张地环顾了下四周,压低声音小声说, “你知道这套房子我们是花多少钱买来的吗?” 我对河北这边的房价不太了解,不过这么大一套三居室,怎么着也得上百个平方了,估计市场价格不会低于七八十万。 汪太太摇头说,“其实只花了五十万不到。” 我很意外,河北省会的房子怎么会这么便宜?汪太太唉声叹气,说不是这边的房价便宜,是这房子来路不正……哎呀,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从头跟你讲起吧。 她的老公是个小包工头,从事房产开发业务,家境还算不错,就是性格方面有点小肚鸡肠,可能是受了家庭环境影响, “你是不知道,我婆婆是个特别爱贪小便宜的人,脾气也很怪,尤其是对陌生人很蛮不讲理,我老公从小在她的教育下长大,完全继承了婆婆的脾气……” 听了说了半天还没讲述到正题上,我赶紧咳嗽一声,打断了汪太太的话,“我不是来听你聊这些家长里短的,你可不可以说正事。” “着什么急啊,事情总得慢慢说。” 汪太太似乎不满意被我打断,白了我一眼,自顾自地继续说,“我婆婆那人特别讨嫌,不仅抠门爱占小便宜,还得理不饶人,其实这套房子是她一个远方表哥的,表哥家庭不错,几年前出了国,把房本和钥匙交给我婆婆帮忙打扫卫生。” 那之后汪太太的婆婆就搬进了这里,整整住了三年。 “后来这房子的原主人在国外发生车祸,客死异乡,我婆婆就心安理得霸占了这套房产,说房子是表哥生前给自己的,现在他死了,房子的所有权就该归自己。” 我说,“那这个亲戚的后人不过来找麻烦?” 汪太太擦了擦眼泪,说可不是吗,刚处理完国外那场车祸,亲戚的后人就跑来腾房了,可她婆婆是个特别刁钻不讲理的人,非说自己在房子里住了三年,已经有感情了,既然亲戚一家已经搬到了国外,房子就该归自己。 亲戚家后人接受不了这个说法,坚持要腾房,她婆婆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还去楼下买了瓶农药搁在鞋柜上,说这房子他们敢收,自己就敢当场把药喝下去,到时候变成凶宅看谁还敢住! 汪先生也跳出来帮自己老娘说话,指责亲戚一家没道理,人都搬到国外去住了,居然有脸回来抢房子,还这么不近人情想逼死自己老娘,还亲戚呢,良心简直喂了狗! 母子俩一唱一和,反倒把亲戚的后人给整不会了,这件事闹得很大,最终惊动了居委会,闹到整个小区人尽皆知。 听完整个后嘴角有点抽抽,怪不得刚才那个老太娘一听说我要来汪太太家,会立马露出这种表情。 我苦笑说,“那最后这件事是怎么解决的倒?” 汪太太叹气说,“最后亲戚家后人也没辙,他们人在国外,根本耗不起,只能答应调解,用一半的价格把房子卖给了我婆婆。” 就这,汪先生母子俩还坚称自己吃了大亏呢,逢人就说那家亲戚坏事,诅咒人家在国外不得好死。 我听完都无语了,什么人呐这叫。汪太太继续叹气说,“婆婆虽然得偿所愿,可一想起花了这么多钱,心里还是不痛快,她性格特别强势,属于那种不占便宜就吃亏的主。” 接着汪太太又对我讲述了几件搬来后发生的“趣闻”,起因是社区做公益活动,免费帮70岁以上的老头老太做体检,排队早的人还可以领到一盒鸡蛋。 可那天她婆婆起床晚了,等到排队的时候,社区的鸡蛋已经发放完毕。婆婆见其他老人都欢天喜地领到鸡蛋,自己什么都没有,顿时气得气压升高,跳到社区工作台上大吵大闹,还举起了广告牌子殴打公益人员。 最终她血压升高自己摔倒了,反倒污蔑是社区工作人员推到的自己,死缠着那个小年青不放,非要人家赔偿汤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人家不给,她就大清早拎着一个不锈钢盆,跑到社区工作人员的办公室外敲敲打打,连骂了三天,诅咒人家不得好死,出门遇车祸。 社区人员受不了报警,可她婆婆却是一点都不带怕的,一屁股坐地上,说自己都七老八十了,警察有种就拷我,去了局子你们必须管吃管住,自己出点什么事都要警察负责。 我哭笑不得,心里已经浮现出一个恶毒刁钻的老太太形象,就说然后呢? 汪太太看了看我,唉声叹气说,“最后社区没办法,还是赔偿了婆婆一笔钱,只是以后再也不搞类似的送鸡蛋活动了,这件事弄得其他老头老太太对我婆婆有很大意见,每次在楼下遛弯的时候,他们只要一看见我婆婆就会绕道走。” 我心说可不是吗,万一躲得不及时,又被你家老太太缠上可咋办? 汪太太继续说,“可惜婆婆占强了一辈子,最后也没落得个好结果,那天她推着小推车去菜市场买菜回家,返回小区的时候赶上下大雨,婆婆忙着回家走快了一点,一脚踢在台阶上摔了一跤。” 当时附近还有不少业主,本来只要及时把人搀扶起来就没事,可她婆婆早就恶名在外,那么多小区业主进进出出,愣是没一个人敢上去搀扶。 就这样汪太太的婆婆在雨水里泡了三个小时,等送医院的时候已经因为失温凉掉了。 汪太太摸着额头说,“我老公特别生气,回来后就请了律师,要状告每个从婆婆身边经过却没有帮忙搀扶的人,打算通过这件事再赚一套房子钱。” 我目瞪口呆,果然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么奇葩的案例我连想都想象不出来,一直以为只会出现在电视情节里面,果然现实比电视更狗血。 我苦笑道,“怪不得你家跟邻居关系这么差,可你还是没说出自己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汪太太看我一眼,说这都不明白?自己婆婆生前就是个蛮不讲理的人,死后就更不讲理了,不知道是不是责怪自己的儿子儿媳没能及时把自己送医院,总之她死后一直不肯离开,依旧赖在这个家不肯走。 我心里愣了一下,想着终于是进入正题了,赶紧说,“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汪太太擦了擦眼泪,指向屋角一个摇椅,说这个摇椅是老太太生前最喜欢坐的,平时没事就躺在上面喝茶看报, “她头七那天,我给婆婆烧完纸进卧室睡觉,结果听到外面摇椅嘎吱嘎吱摇晃,还以为是儿子调皮贪玩,可打开灯一看,儿子在自己房间睡得好好的。” 我说,“那会不会是风吹得太大,导致摇椅自己动起来?” 汪太太拼命摇头,说自己睡觉前习惯关窗户,家里没风,最奇怪的是摇椅上面还多了张婆婆出事前没看完的报纸,连她的摇扇也莫名其妙被搁在了躺椅上。 我点了点头,这么看来她婆婆确实在头七晚上回来过,但这依然说明不了问题,许多老年人死后,都会趁头七那晚返回生前住过的地方,目地是再看一眼家人。 汪太太又要哭了,带着颤音说,“可婆婆一回来就不走了啊,这段时间我家老是出问题,半夜会听到客厅有人穿着拖鞋走来走去的声音,是那种老式的棉布拖鞋,踩在地板上踢踏踢踏响,有时候声音会持续到后半夜的……” 汪太太睡眠比较浅,经常起夜,几乎每次起床上厕所,都会听到阳台传来叹气的声音,那声音跟自己婆婆生前没抢到打折鸡蛋时发出的叹气声一模一样。 我差点没乐出声,考虑到王太太正在跟我聊一件很严肃的事,这才强忍下来了,说除了你之外,老公儿子有没有遭遇过类似的事? 汪太太用力点头,说有啊,那天自己跟老公吵架,他一怒之下出门打麻将,回来时天已经很晚了,汪太太平时睡觉有反锁门的习惯,加上心情不哈,睡觉前吃了两片安眠药,那晚睡得特别死,无论汪先生怎么敲门她都没反应。 “可到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老公居然脱光衣服睡在我身边!我很惊讶,儿子去了外婆家,我又一直睡在床上,究竟是谁给我老公开的门?” 可面对汪太太追问,汪先生却说,“不是你自己开门让我回家,还很热情地扑上来跟我做那事的吗?” 汪太太都惊了,要说自己迷迷糊糊梦游跑去开门,这倒是能理解,可自己怎么会在睡觉的情况下,主动跟老公干那种事? 但事情是真实发生的,不会有假,因为汪太太一掀被套,发现自己也正光着身子,足以说明汪先生没有说谎。 第141章 勾引 听完汪女士的遭遇,我也很纳闷。排除掉她说谎的嫌疑,那就只剩一个解释了,应该是她睡着的时候被鬼附身,在阴灵控制下给自己老公开了门,还和老公嘿咻了一次。 可问题是这个鬼魂是她婆婆啊,婆婆怎么可能附身在儿媳身上,和自己儿子…… 我去这太罪恶了,我简直没办法往下想,同时也意识到这件事恐怕并不想汪太太描述的这么简单。 正当我准备让谈话继续下去的时候,汪先生却怒气冲冲地打厨房里面跑来,呵斥汪太太闭嘴,“你跟一个外人聊这种事干什么,他就是个江湖骗子,他能帮你个啥?” 我很不爽汪先生的态度,刚要反驳,汪太太就用力拉了我一下,说你别理他,我老公一直都是这样,性格跟我婆婆一样不好相处。 我摇摇头,没有再计较,而是摸着下巴说,“你婆婆死后被葬在什么地方?” 汪太太说当然是老家啊,她是去年11月份死得,到现在已经快五个月了。 我又问,“这五个月期间,你婆婆回来的次数多不多?” 汪太太惊恐地点头,说次数很多,几乎隔天都要回来,“她每次回来都会给我们一些‘小提示’,那么是拖鞋被拿出来丢在阳台,要么是冰箱自己打开……” 我琢磨了一下,通常长辈死后滞留在家不肯走,无外乎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生前有什么比较大的遗憾,未能完成心愿,到死都不肯闭眼。 另一种是葬尸的地方出了变故,导致老太太魂魄在下面很不安生,会托梦找后人帮忙。 我想了想说,“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就住在你家客厅,看看老太太会不会再回来,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老公去做。” 汪太太忙问我是什么。我指了指她老公,说要让他尽快赶回老家,找到埋葬老太太的坟头,把棺木掘开,看看坟地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状况。 我话刚说完,汪先生就冷笑起来,“说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让我晚上回老家挖坟,自己留下来跟我老婆住一屋,万一你们趁我不在的时候……” “老公,你瞎说什么呢!”汪太太顿时生气了,站起来瞪着王先生。 我也是一阵无语,汪太太都年过四十了,长得还很普通,我得多饿啊,才能打他老婆主意? 我算看出来,这个汪先生果然和他死去的老娘一样,是个小肚鸡肠蛮不讲理的人。 通常这种客户都比较难搞,事情出了岔子,责任都是我的,就算我能顺利把这件事给处理掉,也未必能讨得到什么好。 我干脆站起来说,“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干脆就另请高明好了,这会儿天还没黑,我应该赶得及改签火车票。” 说完我作势要走,汪太太顿时急了,拉着我说陈老板你别走,求你帮帮我们吧。汪先生继续满脸不爽,指着汪太太说,“你看看的,这都不背人了,天还没黑你俩就开始拉拉扯扯,到了晚上还得了?” 我特么简直了,二话不说,扭头就要往外面走。汪太太为了留下我,干脆跑到大门口堵着,还把自己头发弄得特别乱,扯掉上衣扣子说, “陈老板你必须留下来,不然我就对着阳台喊非礼了。” 我去……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本以为这一家奇葩只有汪先生母子俩个,没想到汪太太的作风也这么彪悍。 我一阵无语,最终也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汪太太马上跟我道歉,说自己只是心里着急才出此下策,希望我大人有大量,别跟自己一个女人计较。 好话都让他说了,我特么还能怎么办?一脸不爽道,“要我留下来解决麻烦也不是不行,但我的话你们两口子必须得听,还有一件事,是关于驱邪费用的,我收费三万,按照规矩是先支付一半定金,事成之后支付另一半。” 而且无论事情成与不成,定金都不可能退。 汪先生顿时跳脚,指着我鼻子说,“你特么干抢劫好了,哪有这么霸道的规矩!” 我面无表情说我的规矩就是规矩,不服气你们可以找别人。 讲真,这两口子的业务我是真不太想做,感觉这一家很麻烦,跟他们打交道未必能落到好。 不过这行有这行的规矩,既然我都大老远赶到河北了,总不能啥也不干,直接买张站票又回去吧? 汪先生还要继续发作,却被汪太太用力攥住了胳膊,“老公,才三万块,比起这套房子的价值已经很便宜了,你也不想一直被婆婆纠缠吧。” 汪先生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不情不愿转来定金,我一看时间,都下午七点了,外面天色已经黑下来,就催促汪先生赶紧行动,务必赶在凌晨前抵达老太太坟头,把棺木刨出来看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汪太太马上担忧地问,“我老公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摇头说能出什么事,老话说母子连心,你婆婆已经在家闹腾了四五个月,要真打算对儿子下手的话,你们两口子也撑不到今天了。 汪先生放心了,深吸一口气,找了车钥匙要下楼。临走时又回头看我一眼说,“我走了,你要老实点,不准趁我不在家的时候,跟我老婆乱来。” 尼玛。 我真是哔了狗,这特么什么人呐,好像对自己老婆特别不放心似的。 送走汪先生,我气哼哼拉开窗户,坐在阳台抽闷烟。 汪太太去厨房弄了点东西,招呼我先垫吧两口,我早就气饱了,一口也吃不下,说你老公怎么是个这样的人。 汪太太好像都习惯了,并不当回事,摇头说,“他一直这样,都持续十几年了,哎,也怪我,上次不该跟隔壁老王去外地旅游,害他到今天都没走出阴影。” 我,“……” 好吧,这果然是一家子奇葩。 简单吃过饭,我就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今晚注定要守很久,不管这家的恶婆婆会不会回来,晚上我都得守在客厅看情况。 或许是因为家里多了个人,汪太太并没有表现得像白天那么紧张,先是去厨房洗碗,完事后又走进卫生间淋浴,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莲蓬水声。 几分钟后她穿了套睡衣走出来,并没有直接进卧室,来到我旁边坐下说,“陈老板今年多大了,谈恋爱了吗?” 我摇头说,“还没呢,目前正是打拼创业的时候,我不打算把事件浪费在这些事上面。” 她马上反驳我,说男人要事业,也不能没有女人,否则你这么辛苦打拼是为谁呢? 没等我琢磨过味来,汪太太已经主动坐到我身边,问我是不是真的没谈过恋爱,她说自己不相信,我这岁数还能没尝过女人的滋味。 我感觉气氛怪怪的,有点不正常,赶紧挪开屁股说,“那个……天黑了,你怕婆婆会来找你?” 汪太太竟然笑了笑,说之前确实比较害怕,可你不是来了吗,有你在旁边陪着我,我还怕什么? “……” 现在我明白,汪先生临走时为什么那么不放心了。 我对这种老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摇头干咳了两声,让她赶紧回卧室歇着,免得她婆婆回来的时候,看见她跟陌生男人凑太近,可能会整出更多幺蛾子。 看得出汪太太有点失望,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转身进了卧室。 我冲她背影扫了一眼,忽然觉得好笑,这一家还真是神经。 就这样守在客厅抽了几支烟,没多久就到凌晨了,我强打精神继续蹲守,直到凌晨一点半左右,子时都过了,她家还是很平静,我想着那老太太今晚应该是不会来了,于是靠在沙发上打盹。 我正睡得香甜,忽然感觉走廊有灯光亮起,还伴着沙沙的声音。我睁开眼,发现汪女士竟然换了套睡衣,长发披肩从卧室里面走出来。 当时我睡得有点懵圈,眼皮特别沉,就没有站起身,迷迷糊糊问她起来干什么? 汪女士没有回答我,自顾自往前走,等到距离拉近了一些,我才发现这女人脸上居然花了妆,她背着灯光站在我面前,样子有些朦胧,不知不觉间竟然把我看得一呆。 总感觉这女人身上有种朦胧的美感,比起白天那种粗糙的形象,莫名增添了几分妩媚。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汪女士已经做出了惊人之举,竟然当我面开始脱裙子,还主动把身子往我靠过来。 我没想到她这么主动,顿时僵在沙发上动不了,直到汪女士张嘴朝我脸上“啃”来的时候,我才悚然一惊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身体好冰凉,仿佛刚用冰块涂抹过似的,动作却特别丝滑,简直行云到让人流水,手掌已经贴着我的胸口,迅速往小腹下面滑去…… “靠!” 瞬间我清醒了,赶紧咬向自己舌尖,舌尖传来的剧痛让我打了个激灵,身体不再那么沉重,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汪女士,同时把舌尖血喷在汪太太脸上。 她害怕我的舌尖血,赶紧用手捂着脸,露出痛苦的神情,直接退到走廊阴影角落,还随手关了灯。 我迅速坐起来,双手合十保持念咒的姿势,厉声说你不是汪太太! “咯咯,小哥来耍嘛,晚上这么黑你就不寂寞吗?”汪太太把脸藏在阴影中,对我勾魂一笑,声音听起来特别年轻,压根不像是她平时发生的笑声。 我呆住了,感觉情况很不对味。 按照汪太太白天的说法,这家的阴灵应该个上了年纪的恶婆婆才对,可现在出现的明显是个年轻的女鬼,还特别懂得勾引人。 第142章 两个鬼 我慢慢站起来,质问她到底是谁?可汪太太两眼发直,一直对我做着魅惑的表情,却没有再说话了。 通常来说,大部分阴灵只会按照身前执念做出相应举动,它们并不具备和活人一样的完整意识,显然汪太太身上的女鬼就是这样,做了继续勾引我之外,她并没有办法和我进行沟通。 我开始诵念驱邪经咒,咒语声在屋子里回荡,汪太太露出不适的表情,扶着额头像是有点发晕,当我加快念咒步骤的时候,她身体马上晃了晃,那股阴气从她身上抽离出来,飞快钻进了卧室。 汪太太双腿挺直,马上迎头倒下,我飞快冲过去,直接把人懒腰抱起来,迅速搁在沙发上,起身朝那股阴气消失的方向追去,发现阴灵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了。 “这特么到底什么情况?”我点上一支烟,守着卧室门沉思了好久。 继续守了大半夜,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我才重新走向沙发坐了一会儿,这时候汪太太却忽然惊叫起来,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自己这身暴露的睡裙,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一侧的我,表情变得有点惶恐,忙跳起来说, “你怎么把我弄到沙发上了?” 我哭笑不得,摇头说不是我弄的,是你自己大半夜起床,然后……呃。 本来我打算说出昨天晚上的事,可话讲到一半又闭上嘴,毕竟她昨天晚上勾引过我,要是直接说出来,可能会让客户感到难为情。 就在我思考该怎么跟她解释的时候,大门传来转动钥匙的声音,我回头发现是汪先生回来了。 他推门进屋,看见汪太太这一身暴露的睡裙,以及我手足无措站在沙发前的场面,不知道哪根筋搭得不对,上来揪着我的衣领就骂, “好啊,我就知道,你昨天是故意把我支开的,好趁我不在的时候跟我老婆干那种事,真不要脸!” 我气得都不行了,用力推开他的手,说你讲话注意点,我和你老婆什么都没干过。 汪先生直接跳起来,指着汪太太身上的睡裙,说什么都没干过,我老婆为什么会穿这身衣服?他又说这件睡衣是自己去年卖给的汪太太,两口子专门用来调情的,每次只有干那事的时候,才会让老婆穿上。 我满头黑线,都无语死了,看向汪太太,说你怎么不解释? 汪太太坐在沙发上说,“我怎么解释啊,昨天在卧室睡得好好的,醒来发现衣服被换了,还躺在外面沙发上,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咋回事。” 听他这么说,汪先生变得更激动了,冲过来要揍我,我也是服了这两口子,用力捏住汪先生的手腕,说你够了啊,再胡搅蛮缠当心我拳头不长眼。 汪先生大骂,“好你个不要脸的,搞我老婆还说我胡搅蛮缠,别以为我拿不出证据!” 我笑了,自己什么都没干过,真好奇汪先生能拿得出什么证据。他二话不说,跑进另一间侧卧室,拿出一步笔记本电脑,说自己电脑上连着家里的监控呢,昨天你打发我回老家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不对劲,所以临走前特意打开了客厅监控,只要你干过就没办法抵赖。 我满头黑线,说那你把监控打开吧,恰好我也想看看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在我的刺激下,汪先生打开监控,还原了昨晚的经过。 通过监控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上半夜我一直靠在沙发上哪儿都没去,直到凌晨两点左右,我觉得困了,才闭上眼睛小憩一会。 可睡着没多久,汪太太就自己换上那身暴露的睡裙从卧室里走出来,到我面前做出一些挑逗的动作…… 至于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没必要描述。 两口子盯着监控屏幕,两眼发直,呆愣半天后,汪先生再次蹦起来,对着汪太太大声呵斥,“好啊你个不要脸的,原来是你主动勾引,难道我没让你吃饱吗?” 汪太太反倒委屈了,说自己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 “放屁,我看你就是没羞没臊,喜欢勾搭年轻男人!”汪先生怒气冲冲,死活不信汪太太的说法,攥着拳头做出要打人的架势。 汪太太也不是好惹的,叉腰说,“不还什么都没干吗?再说就算干了也没事,谁让你年轻的时候不学好,把自己搞得肾亏,每次都跟个送牛奶的工人一样,放到门口就完事……” 我差点没乐出声,这两口子说话可真有意思,见汪先生气得额头发红、男子汉尊严饱受打击的样子,我只好劝两口子先不要吵, “你们家的事比我想象的要麻烦一点,可能不止一个鬼。” 两口子这才不闹了,纷纷扭头看着我,惊呼什么意思? 我没有马上给出回复,摇了摇头,把目光转向汪先生说,“昨天让你回老家看老太太坟地,看出什么结果了没?” 话题直接跳回到主线上,汪先生闻言浑身一震,哭丧着脸说,“有结果了,果然被你说中,老太太尸骨下葬都快五个月了,还跟刚下葬的时候一样,几乎没有出现过腐烂迹象。” 说着汪先生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挖坟”视频,画面中他带人掘出了老太太棺木,先是对着棺材叩头烧纸,然后让人打开了棺材板。 只见棺材下露出一具保存完好的老太太尸首,还穿着刚下葬时的寿衣,五官搭耸满脸褶子。老太太长得比较阴鸷,看面相就不是好相处的人,最奇怪的是下葬接近五个月了,尸身依然完好,毫无腐烂征兆,甚至连块尸斑都没有。 这一幕别说是汪太太,连我都被录屏画面吓到了,再三确认道,“你没挖错坟吧,确认棺材里的人是你母亲?” 汪先生脸色特别难看,“你会把自己老妈认错吗?” 我干咳一声,忙让两口子等等,然后跑去阳台打电话。 这次我没有联系段鹏,而是把手机打给了林霄,讲出汪老太太尸骨不化的情况,请他帮我参详参详。 林霄不知道在干什么,接电话的时候背景有点吵,他的先是让我等等,很快就转移了地方,到了没人的地方之后才说, “根据你的描述,可能这老太太死后埋葬的地方有点不对,搞不好是被埋进养尸地了。” 什么叫养尸地? 其实就是一种环境比较特殊、土质偏阴的地方,养尸地中有种天然的磁场,能够被尸体吸收,进而出现这种尸骨不化的现象。 我表示怀疑,摇头说不太对,“埋葬汪家老太太的地方很普通,听汪先生说,老家上了年纪的人死后都被埋在那一个地方,从没听说过尸骨不化事情,好像这种情况只发生在了汪家老太太一个人身上。” 林霄想了想,说还有另一种情况,那就是老太太生前怀着很大的执念的未了,这股执念形成了一口气,憋在她胸口落不下去,久而久之导致了尸变。 我惊呼道,“僵尸?” 林霄笑道,“要养成僵尸哪有这么容易?必须是葬在红沙地,经过几十年的地煞滋养才有可能变僵,而且僵尸六亲不认,汪家老太太要是真变成了僵尸,昨晚汪先生开棺的时候就会被咬了,根本不可能跑回来跟你说话。” 我说不是僵尸,那又会是什么。 林霄说,“应该是荫尸,一种由执念形成的不化尸骨,荫尸没有僵尸那么强的杀伤力,是因为身上积攒了大量的怨气才导致尸骨不化,只要想办法消除了尸身附着的执念,老太太就能安心去下面轮回了。” 反之,如果这股执念一直存在,有可能祸及子孙,害得后人家宅不宁,甚至有可能断了根。 我点点头,说你讲的没错,看样子老太太多半是变成荫尸了,这种情况处理起来比较麻烦……哦对了,还有个事情我想不通,你继续帮我分析一下。 接着我讲出了昨天晚上,汪太太莫名其妙换上睡裙,半夜跑来勾引我事情。 林霄听笑了,说这家人怎么搞的,好像麻烦还不止一件。 我说是啊,作弄汪太太的明显是个年轻女鬼,就算她婆婆性格再怪,也不可能让儿媳妇跑去勾搭其他男人,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家出现了两个鬼。 林霄想了想说,“可惜我现在有事要处理,没办法过去帮你,这样吧,我的建议是从这栋房子的上一个主人入手,先搞清楚那个年轻女鬼的来历,等处理完年轻女鬼的事情后,你再回乡下处理汪家老太太的荫尸。” 我认可了林霄的分析,挂断电话,重新找到两口子,说出自己的想法。 汪先生嗤之以鼻,说你得了吧,这房子上一任主人是我一个远方表情,人早就搬到国外定居,去年已经因为车祸离世,而且他是个男的! 我说,“房子的上一任户主是男是女无所谓,重要的是他生前有没有带年轻女人回家住过,具体发生过哪些勾当。” 汪先生面露迟疑,说着我哪儿知道。 我说上一任户主不是还有后人吗,不如联系他的后人打听下情况。 听我这么说,汪先生表现得更为难了,汪太太马上说,“我们两家的关系并不好,因为这套房子的归属问题,曾经闹过很大矛盾,现在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就算找到了上一任户主的后人,人家也不一定会搭理我们。” 我冷笑说,“那就没办法了,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你们胡搅蛮缠非要霸占人家房产。” “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汪先生急眼了,还想跟我论道论道,汪太太赶紧拦住他,说你跟陈老板急什么,还不都怪你妈,死皮赖脸非要霸占这套房子,自从搬进来就没消停过一天。 第143章 按部就班 “你怎么说话呢,我妈都死了,你就不能对她尊敬点?” 汪先生一脸不爽,没看出这家伙还是个大孝子,不许汪太太说自己老娘的坏话。 我见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可能要吵起来,赶紧插话说,“够了,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听你们吵架,还是那句话,要么尽快联系上一任户主的后人,要么你们另请高明,找其他人解决自家的麻烦。” 两口子终于不闹了,万般无奈下,汪先生只好拿出手机,尝试联系那家人。 事情跟汪太太判断的一样,对方早把他电话拉黑了,电话打了好几遍,都显示不在服务区。 汪先生十分丧气,挂断手机说,“那家人已经跑国外定居了,没准早就换了联系方式。” 我皱眉说,“除了上一任户主的直系后代之外,还有别人可能了解这套房子的内幕吗?” 汪先生认真想了想,还没等开口,汪太太就抢先说,“我想起来了,有个叫周强的人,是上一任户主的侄子,这家伙倒是没出国,就在本市一家中介公司上班。” 我急忙说那好,咱们现在就去找这个周强,先搞清楚房子里女鬼是怎么回事。 汪先生却不肯跟我们一起出门,之前他帮老太太争夺这套房产的时候,曾经跟周强打过一架,到现在还记仇。 我无奈了,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还记仇,跟人服了软能死不? 汪太太对我说,“算了,你别管他,我老公就是这么个人,心眼特别窄,从来不会跟人低头。” 既然汪先生不愿意出门,我正好陪汪太太下楼了,幸好汪太太还记得这个周强的工作单位,她带着我打车来到那个地方,刚走进单位门口,我就看见一个穿白衬衫的中年男人,四十岁上下,皮肤略显黝黑。 汪太太指了指他,说这就是周强了, “他是前任户主的侄子,论起来跟我老公还有些亲戚关系,不过自从婆婆霸占那套房子后,两家人就再也不来往了。”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周强也看到了我和汪太太,表情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扭头就朝公司里面走。 汪太太急了,赶紧追上去说,“周强你先别走,我有事找你。” 周强的冷冷地回头说,“你找我干什么,咱们两家早就不联系了!” 汪太太有苦难言,用哀求的语气说,“我知道,婆婆生前做的事情很不对,可那毕竟是上一代的事情了,而且老人家已经去世这么久,我们这些当晚辈的没必要再记仇。” 周强冷笑,说你当然不记仇了,老太太一死,你们两口子得了那么大的实惠,哪还有脸记仇? 汪太太被怼得哑口无言,低头说,“这哪是什么实惠,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差点把我魂都下吓掉了。” 周强有些纳闷,态度恶劣地问她在装什么? 我咳嗽一声走上去,表示汪太太没有在装,那套房子是真出事了,现在汪家两口子被弄得家宅不宁,连孩子都送到了外婆家去住。 “这就是他们贪得无厌的报应!”周强毫不掩饰对这家人的鄙夷,扭头又问我是谁,为什么会跟汪太太一起。 我只好把大致经过说了一遍,表示自己是汪太太花钱雇来驱邪的。 “驱邪?”听到这么新鲜的说法,周强当即愣了一下,汪太太赶紧哀求道,“周强,我知道你对我家那口子有很大的看法,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大家好歹是亲戚,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聊?” 周强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向汪太太,这才吸口气说,“我十一点半下班,过了上班的点你们再来吧。” 为避免夜长梦多,我和汪太太直接守在周强的工作单位楼下,差不多十一点半,周强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再次下楼走向我们,表示单位不是说话的地方,约我们去食堂聊。 到了人少的地方之后,我马上把那套房子闹鬼的事情讲出来。周强先是一惊,隔了好一会儿才摸着下巴喃喃自语,说难道是她? 见他这种反应,我立刻就猜到有门,忙说怎么,你知道那个女鬼的身份? 周强看了我一眼,有些欲言又止,不太想说,给汪太太急得都快下跪了,最终还是顶不住汪太太的一再哀求,不情不愿地讲出了关于那套房子的过去。 房子的上一任户主叫周显生,原本是个大学教师,丧偶多年,平日生活挺孤单。 后来周显生认识了一个大学的在校女生,这个女生叫李艳,严格意义上讲,应该是周显生的学生。 两人因为研究课题的事情经常联络,不知道怎么就慢慢住在一起了,后来听说李艳怀了孕,想嫁给周显生,但周显生已经是快七十的人了,哪还有精力再跟一个年轻女孩结婚? 而且周显生怀疑李艳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他一把年纪,连脱裤子都要人帮忙,根本没办法让李艳怀上孩子,就给了李艳一笔钱,想劝对方把孩子打掉。 可这个李艳也是轴得很,好像认准了周显生,说什么都不肯打掉孩子,还非要挺着大肚子住进周显生家里。 据说为了摆脱李艳的纠缠,周显生迫于无奈只好使用了一些非常规手段,具体的经过没人知道,只知道在那之后不就,李艳就消失了,周显生也辞去了大学教授的职务,跑去国外定居。 在出国之前,周显生又联系了汪家老太太,想让她帮忙照看自己的房子,这才引出了后面的一大堆事情。 我听完恍然大悟,这么看来,纠缠汪家两口子的女鬼应该就是惨被抛弃的女大学生李艳了。 不知道李艳的死究竟是他杀还是自杀,总之她对抛弃自己周显生存在很强的执念,又找不到已经出国的周显生,才会隔三差五跑去那套房子瞎折腾。 得知了事情的原委,汪太太已经听傻,坐在原地愣了好久。 在送走周强之后,我又对她说,自己已经想到了如何解决的办法,需要汪太太配合,再把那个女鬼引出来一次。 汪太太无奈只好答应。回去路上,汪太太聊起了她和汪先生的婚姻状态,边叹气边说,“我老公这个人,赚钱的能力还是有的,就是心眼小、脾气臭,继承了他老妈很多坏毛病。” 我笑笑说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习惯了就好。 回了汪太太家,汪先生气鼓鼓地追问我们出去半天到底是干嘛了,究竟是打听这套房子的的过去,还是背着自己找了个地方开房? 汪太太气得不理她,我则是好奇看向汪先生,说你为什么总怀疑自己老婆偷人? 汪先生哼道,“她又不是没偷过,现在还跟老王有联系呢。” “姓汪的,你别含血喷人了,我和老王现在清白得很。”汪太太生气了,回头怒视他。 汪先生也不怕丢人,哼了声说,“现在清不清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以前玩得很疯。” 我挺郁闷,哪有两口子当着外人的面这么吵架的,他俩的私事我不想管,赶紧打断道,“这些事留着以后再说吧,你们到底还想不想解决问题?” 汪先生问我打算怎么解决,我说计划要分两步走,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你家这个年轻女鬼,我现在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大概是为什么缠上你们,你们要这样、这样再那样…… 我把嘴巴附到汪先生耳边,说出自己的计划。汪先生张大嘴,用不确定的语气说这能行吗,万一你计划失败,她伤害我们两口子怎么办? 我说你放心吧,李艳是为情所困,并不属于那种害人的厉鬼,她要真想害你们两口子,早就害了,根本没必要等到今天。 两口子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同意了。 接着我又把电话打给林霄,跟他商量起了驱邪的关键步骤,林霄说,“这个年轻女鬼的事情比较好办,最麻烦的还是老太太的荫尸,这样吧,我先教你制作一张灵符,把年轻女鬼的事情搞定再说。” 挂完电话,我马上着手操作,先去菜市口买了只芦花尾的大公鸡,取出鸡冠血制作了几张灵符,再把画好的灵符晾干,一张贴在门上,两张用来封窗户,还剩下两张,一张交给汪先生,最后一张留在身上备用。 汪先生很不解,表示家里有三间卧室,为什么只封闭两个卧室窗台。 我解释道,“总得留一扇窗户给女鬼进出吧,要是门窗全部封死了,晚上她怎么进来?” 汪先生似懂非懂,再三我问这样做会不会有事。我说干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自己也不敢百分百保证这个办法管用,但目前已经好似最优解了,除非两口子愿意花大价钱,请真正厉害的法师过来,不过这么做花费很高,而且需要耽误不少时间。 汪先生本就是个小肚鸡肠的人,特别抠门,一听说还要继续花钱,马上摇头说还是算了吧,就这样挺好。 我差点没忍住偷乐。 到了晚上,我让汪太太换上昨天那套性感小睡衣,若无其事地进卧室睡觉,自己则跑去厨房,搞了点锅炉灰抹在脸上,找个僻静的角落藏好。 汪先生则装作酒醉刚回家的时候,假装走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万事俱备,我们按部就班地等着,时间流逝得很快,转眼到了凌晨时分,屋子里莫名有点冷,阳台上冷风嗖嗖地刮进来,让温度降低了不少。 我倒是还好,毕竟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了,汪先生却紧张得左顾右盼,好几次都差点伪装不下去。 第144章 汪先生老家 我避免暴露,我只能不断对汪先生使眼色,叮嘱他不要乱跑,也不要乱说话。 汪先生吓得两腿打颤,跟只颤抖的小鸡仔似的坐在沙发上,大概是凌晨十二点半左右,挂钟忽然响了一下,汪先生神经质般站起来,条件发射地看向卧室。 这时候卧室大门刚好被一股冷风掀开,从里面走出一道身材修长、半张脸藏在阴影下的身影,真穿着那套薄纱材质的睡衣,缓缓走向汪先生。 和昨晚一样,汪太太明显化了妆,表情十分娇媚,只是动作和身材略显僵硬,没一会儿就走到汪先生面前,嘴里笑着说,“你看我穿这件睡衣好看吗,死鬼,你不是最喜欢看我穿这种衣服吗?” 她笑声放荡,眼神充满魅惑感,汪先生却吓得两股战战,感觉随时都要尿了。 我暗骂一声,躲在墙角拼命对他递眼色,让汪先生快点说台词,他迫于无奈,只能带着哭腔回应, “好看,好看……李艳你还是那么漂亮,我最喜欢你了。” 岂料听到这样的回答之后,李艳却流着眼泪哭了,说你骗人,你只喜欢我的身体,我陪了你这么久,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满足,可最终你还是抛弃我,甚至都不肯认孩子是你的。 汪先生都快吓哭了,强忍恐惧颤声道,“是我的错,其实我也是有苦衷的,我年纪大了,不想耽误你青春,你还年轻,生完孩子会受到拖累……” 汪太太表情麻木地抢话说,“那你也不该强迫我把孩子拿掉,你知道嘛,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台上,当时有多害怕,多紧张,你都不知道关心我,还骂我不知廉耻是个贱人。” 说着说着,汪太太眼睛里流出两行血泪,五官扭曲显得错乱不堪。 王先生已经站不稳,惨着脸跌坐回沙发,狂跳的嘴角遏制不住发抖,唯有狠狠抽自己耳光,“对、对不起……我知道自己错了,这些年我也很后悔,那个……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快告诉我吧,我一定替你满足。” “咯咯!” 汪太太把眼珠转了转,伸出手抓住汪先生的肩膀,我看见汪先生触电般颤了一下,差点推开她蹦起来,心里着实捏了把冷汗。 好在他演技还算不错,女鬼可能是沉浸在执念中走不出来,并没有看出异常,依旧麻木地说,“都怪你骂我,我实在受不了心理压力才会失足掉进医院后巷的臭水沟,当时我太疼了,掉进去爬不起来,一直被这么泡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汪先生马上说,“我、我会帮你把尸体捞上来,找人做法事超度,然后好好埋葬你的尸骨,你还有什么其他遗愿?” 汪太太机械般笑了笑,配上眼中的血泪,神态无比诡异,呆滞地摇头,“其实我早就猜到你会出国逃避我,那天我想让你再抱抱我,可你拒绝我了,我好心痛,再抱抱我好吗?” “……好!”汪先生艰难地站起来,摊开手,做出拥抱的动作,汪太太也顺势扑进他怀里,发出呜呜的咽泣,眼泪和鲜血混在一起留下来。 伴随她的哭泣,屋子里的温度渐渐回暖,我明显感觉汪太太身上的阴气正在减弱,赶紧从角落里站起来,对汪先生疯狂地比划手势。 汪先生也反应过来,哆嗦着取出灵符,一巴掌呼在汪太太后脑勺上。 我立刻双手合十,飞快诵念起经咒,灵符发挥作用,贴在汪太太后脑勺上滋滋作响,冒出一缕缕的白烟。 不消片刻,汪太太停止了哭泣,身体好似不倒翁似的晃了晃,最终失去力气跪坐下去。 汪先生喊了她一声老婆,不见反应,急忙用求助似的眼神看向我。 我默默摇头走上去,帮他把人扶起来,抬到沙发上安置好,随后揭掉汪太太后脑勺上的灵符,长叹一声说, “女鬼已经被封在这张灵符里,以后不会出来骚扰你们了。” 汪先生松口气道,“真的?谢天谢地,终于把这个女鬼骗过去了,你是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吓尿。” 丫不止是说说而已,当我低头一看,果然在汪先生裤裆里发现了一片濡湿的痕迹,腥臊难闻。 我一脸嫌弃地移开视线,刚想把灵符收起来,汪先生却迫不及待掏出打火机,打算把灵符给点了。 我抓着灵符躲开,问他干嘛?汪先生说,“这种害人的女鬼留着做什么,当然是一把火烧了比较省事。” 我黑着脸说,“烧了灵符,它就魂飞魄散了。” “这不是好事吗,叫它骚扰我们两口子,活该有报应!”汪先生骂骂咧咧的表情让我感到十分无奈,叹了口气说, “人不能这么冷血,李艳确实纠缠过你们,可事出有因,她生前也是被人骗了,死得这么凄惨,亏你能下得去手。” 汪先生哼了声,又恢复了那副桀骜的样子,我气不过,提醒他别忘了刚才答应过女鬼什么事,等事情结束之后,必须找到淹死李艳的臭水沟,把尸体打捞起来的掩埋掉。 汪先生很不乐意,说自己刚才讲那些话只是为了偏鬼,现在女鬼都被你收了,我干嘛还要费劲去做这些事? 我把脸沉下来,用威胁的口吻说,“人不能轻易许诺,一旦许下的诺言无法兑现,就会严重影响福报,而且你承诺的对象还是个女阴灵,就不怕她怨气加重,将来继续纠缠你?” 汪先生害怕了,只好不情不愿点头,表示自己会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隔天一早,汪太太也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又躺在沙发上,很紧张地坐起来,追问昨天晚上的驱邪过程是否顺利。 我告诉她麻烦已经化解了,以后不用担心女鬼会出来捣乱。同时提醒汪太太要注意私生活,以后不要瞒着老公再跟人乱搞了。 汪太太被我说得脸红,嘴硬说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自己最近都没有乱搞过。 我哼笑不止,有些话不太方便说出来,只能烂在心里给客户留点面子。 事实上我很确信,汪太太绝对没有她表面说的这么老实,艳鬼缠人,首先会找那种生性放荡、私生活不检点的人,因为这种人身上有一股淫性,天生就能吸引艳鬼。 当然这是人家的私生活,我没有资格跑去指手画脚,等到汪太太气色有所恢复之后,我才找到汪先生,商量起了下一步该怎么处理荫尸。 汪先生迫不及待说,“我差点忘了,老太太棺材被挖出来,还来不及重新盖土呢,这样会不会有麻烦?” 我摇头说没事,荫尸的形成条件很苛刻,多让棺材吸收点阳光,反倒能把尸体中的煞气给引出来。 随后我们收拾起东西,打算去汪先生老家走一趟。 汪女士显得有些抵触,忽然问自己能不能不去了,家里的问题刚得到解决,她还想多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加上好久没看到儿子了,心里很是想念,想让会娘家住几天,多陪陪儿子。 汪先生很生气,摆着臭脸说,“怎么一关系我妈的事,你就这么冷漠,是不是还嫌她生前对你不好?” 汪太太说,“你妈本来就对我不好,难道我不该嫌她?” “你……” 眼看汪先生要发作,我赶紧拦住两口子说,“人都过世这么久了,就算老太太生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已经是过去式了,没必要揪着不放。” 而且荫尸的事情如果不尽快搞定,一样会祸及子孙后代,到时候不仅是他们两口子倒霉,连汪先生的儿子也有可能的要倒霉。 听到事情关系到儿子以后的生活,汪太太终于答应陪我们回老家走一趟。 临走前我又打电话给林霄,说出那个女鬼已经被搞定,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解决荫尸了。 林霄在手机那头点头说,“看来你的能力进步挺大,这么轻松就搞定了那个女鬼,不过处理荫尸会稍微麻烦一些,或许需要用到通灵手段。” 我忙说怎么通灵啊。林霄当即告诉了我通灵的办法,听起来比较容易,可实际操作起来却比较麻烦,我把每一个步骤都记在心里,等到凌霄说完,立刻笑笑对他表示了感谢。 林霄说,“跟我还客气什么,其实这种通灵的办法并不是秘密,关键还看你现场怎么操作。” 挂断电话,我马上就催促两口子跟我一起出发,驱车赶回市郊外的一个小村子。 这里是汪先生从小长大的地方,他开车走在路上,不停地看这看那,反观汪太太则没什么精神,一直靠在车窗上想事情,心情似乎不太好的样子。 往前开了半个多小时,我们来到了燕郊的一个农村,汪先生挖出荫尸的事情在村里穿得很快,不少老家人都围着这辆车指指点点。 汪先生脸色不太好看,找到本家一个亲戚,亲戚告诉我们,说村里人对他把老太太葬在村里的事意见很大,说是这样做可能会坏了村里的风水。 汪先生指了指我说,“怕什么,这位是陈大师,今晚就给我妈超度,以后再也不会闹幺蛾子了。” 本家亲戚听他这么说,纷纷来了兴趣,都跑来围观,形成一只浩浩荡荡的队伍,跟随我们一起去了后山埋葬老太太尸体的地方。 我有点不适应这种场面,面对村民的热情招呼,只是象征性地微笑还礼。 再看汪太太,整个人都躲到我们背后去,似乎同样对汪先生的老家人充满抗拒。 傍晚时分,我让汪先生找了几个力气比较大的村民帮忙,同时把一些围观的农村妇女和小孩驱散,来到汪家老太太的坟头一看,马上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145章 通灵粉 当时天色已经比较晚,我让汪先生找人把棺木升起来,然后找了撬杠把棺材盖子挪开,随着几道手电光束照进去,随后看到的场面让我毕生难忘。 只见棺材裂缝下躺着一个“栩栩如生”的阴鸷老太婆,面容铁青严肃,脸上褶子老皮像极了大树的年轮,一圈又一圈地叠在脸上,五官发柴、干枯又僵硬,看着十分阴森。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太太已经死去五个月,正常来讲尸体怎么都该腐烂了,可她身体除了有些脱水之外,几乎看不到丝毫腐烂迹象。 我直接就震惊了,这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奇怪的现象。虽说不久之前我刚去过一次小黄庄,那里同样出现过大量死亡很久都未腐化的尸体,可小黄庄的尸体不腐是因为特殊的地煞环境,加上九阴锁魂阵的加持效果才造成。 反观掩埋汪家老太太的地方,整个就是一片由碎石子堆叠起来的荒地,这里环境普通,没有丝毫人为的迹象。 也就是说,尸体不腐纯粹是出于它自己的原因,和环境压根不存在任何关系。 出于谨慎考虑,我走向旁边一个年纪大点的老头,老头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六十多岁的人来了,人生经历比较丰富。 我问村长,村子里是否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村长直摇头,说自己活了快七十年,尸骨不腐的情况还真是头一次见到,他很肯定不是因为村子的土质不好,因为这附近还埋着很多农村老头老太太,赶上下雨的时候,这附近曾经有坟墓被冲跨过,刨出来的尸骨基本都烂光了。 只有汪家老太太是这样的情况。 村长边说还边叹气,说怪不得今年气候这么反常呢,庄稼种不好,连村里那口井都干枯了,这汪家老太可真特么邪门啊。 陪同上山的还有汪先生的几个本家亲戚,听完就不服气了,说村长,话可不能乱讲,村里庄稼不好怎么怪到我家亲戚头上了? 我让他们先别说话,缓缓走到棺材前面,先给自己戴了双蛇皮手套,慢慢去推向棺材盖子。 通常人死后肚子里会慢慢胀气,内脏和肠道腐烂发酵,继而形成尸气,这些尸气郁结在棺材里无法消散,逐渐异化产生毒素。 所以凡是接触尸体都必须戴上手套对尸体进行隔绝,其次戴上蛇皮手套还有另一层作用,可以防止阳气和尸体形成反冲,避免起尸。 很快我就把棺材板子彻底推开了,俯身一看,棺材里面空空的,并没有像样陪葬品,也没有任何被人动过的迹象,尸体双手交叉置于胸口,爪子弯曲犹如竹竿,干瘪的皮囊下,一道道黑色青筋显现,指甲也有明显变长的迹象。 指甲是青黑色的,说明这上面有尸毒,我仔细看了一眼,偷偷取出几粒糯米,沿着老太太嘴角塞进去。 不出所料,糯米粒刚进入老太太嘴,马上就出现了焦黑反应,同时米粒上也渐渐冒起了白烟,好像被放在碳火上烧烤,看起来神奇极了。 这一幕让我特别吃惊,果然是传说中的荫尸,如果给它一点时间发酵,搞不好真的会变异成尸煞。 我倒抽一口冷气爬出来,脸色难看得一匹,汪先生带着本家亲戚走来,不耐烦地问我在搞什么。 我表情严肃看着他们,说老太太身上煞气很重,有变尸煞的可能,怪不得她死后闹得你家宅不宁,一旦这玩意起尸了,恐怕会比闹鬼还要麻烦。 汪先生很紧张,忙说那你快呀,到底要怎么解决我娘的事? 我想了想没说话,随后掏出一张灵符,递给了汪先生说,“你先把这张灵符交给老太太戴上。” 汪先生拿过灵符,自己心里也害怕,眼珠子一转,忽然扭头看向旁边他二叔,“二叔,你年纪大了,你来!” 二叔拎着灵符,手直哆嗦,同样是吓够呛,赶紧往旁边看了一眼,身边接触到他目光的人纷纷往后退,最后二叔指了指旁边一个十八九岁的男青年,说柱子,你血气方刚阳气重,这种事必须你来。 叫柱子的年轻人脸都白了,拼命摆手说不行,二叔不高兴地瞪他一眼,说你平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不行了呢,别给庄上人丢脸。 旁边人都用怂恿的目光看着柱子,柱子索性捂着肚皮蹲下,“唉呀妈呀,不行了,晚上多吃了两个馒头,现在肚皮撑得慌,要拉了!” “你奶奶个腿的,废物!”汪先生看不惯这帮亲戚的胆小,抢回灵符说还是我来吧。身边一个老婶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嘴,说本来就该你上,老太太是你亲妈,你自己不上该谁上? 汪先生抽了几下嘴,看得出他自己其实也挺害怕,可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又不好意思露怯,只能硬着头皮挪到棺材旁边,把灵符挂在他老娘的脖子上。 稍后他退回来,很不淡定地看着我说,“灵符挂好了,接下来……” “先给你娘烧纸钱,喊她回来吃饭、拿钱。” 我递给汪先生一大袋元宝蜡烛,香烛纸钱啥的,纷纷塞进一个火盆里,让汪先生亲自点燃。 可人要是一紧张,什么事情都干不好,汪先生手指头直哆嗦,打火机一直打不着,他老舅直叹气,就要蹲下来帮忙点,被我拦住了,摇头说这一步必须让孝子自己来,其他人不能代替。 这些纸钱不是普通的黄纸,事先被我用阴法加持过,纸张的背面还画着汪家老太太的生辰八字,再由最亲近的人点燃黄纸,一遍遍地呼喊汪家老太太的名字,只有这样才能把分散的魂魄喊回来。 好不容易汪先生点着了火盆,一张张往火盆里面添黄纸,边烧纸钱边磕头,喊着“妈,回来拿钱吃饭了”。 他磕了十几个响头,棺材里面没见什么动静,我略作思考,又扭头朝汪太太那边看了一眼,才发现这女人竟然躲在了老家亲戚堆里,像只鹌鹑一样蹲在角落发抖,连看都不敢看这边。 我眼珠一转,走向汪太太说,“你也过去烧纸,和你老公一样跪着磕头,叫老太太上来吃饭。” 汪太太脸都白了,神经质般抽了抽嘴角,说有我老公还不行,凭啥我也得去? 我翻白眼说那毕竟是你婆婆,除了汪先生外,你也算这里和她最亲的人,由你去叫效果最好。 旁边那几个妇人也开始嚼舌,你一言我一语道,“自己婆婆怕什么?” “就是,人不做亏心事,干嘛怕成这个样子?” 这几个农村大婶叽叽喳喳说着闲话,汪太太面子上过不去,只好站起身陪我朝棺材这边走。 山里路不好走,汪太太一脚踢在石头上差点摔倒,我见状赶紧扶了她一下,发现这女人手脚冰凉,身子骨一直抖个不停,纳闷说, “你怎么了,身体还没恢复过来?” 汪太太抖着嘴说自己是因为害怕。我笑了笑说,“没事,别怕,这里这么多人,一人分点阳气都够了,放心老太太不会做出对你不好的事。” 其实我能理解她心理,老太太跟前和儿媳关系就不好,死后又隔三差五回家找麻烦,还闹得家宅不灵,汪太太会有恐惧心理也在情理之中。 见她都得这么厉害,我又继续安慰了几句,汪太太手抖脚也抖,颤巍巍走了几步,刚来到棺材前,我把手一松,她瞬间就给跪了。 旁边几个村民见了,纷纷夸汪家儿媳妇懂事,一声不吭就给老人下跪,这才是好儿媳的标准嘛。我心里乐不行,他们哪儿知道,汪太太下跪不是因为孝顺,单纯是心里害怕站不稳。 谁来也怪,汪太太刚一跪下,我就感觉火盆里的火焰变旺了一点,同时坟头起风了,山里的冷风呼呼刮来,将火盆里的焰火刮得游离不定,呈现出惨绿的色泽。 我见棺材里的尸气正在上涌,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找来矿泉水调配,递到两口子面前说, “一人一口,把它喝了!” 汪先生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接过矿泉水咕嘟嘟地灌下去,轮到汪太太的时候却满脸抵触,说什么都不肯喝,反问我水里加了什么东西。 我说是通灵粉,正常人看不见鬼魂,也没办法和鬼魂正常沟通,但只要喝了通灵粉就能做到这点。 听我这么说,汪太太更害怕了,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不好再坚持,反正汪先生已经喝了,都说母子连心,由他一个人操作应该没什么事。 我再次来到棺材前,取出鸡血线,现在老太太脖子上打了一个结扣,然后牵着鸡血线退回去,又把红线的另一头绑在汪先生的手腕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退到旁边蹲下来,双手合十开始诵念缚灵经咒。 就这么过了几分钟,起初周围的一切显得十分正常,我把缚灵咒念了好几遍,渐渐的,温度好像低了极度,随后汪先生慢慢站起来,表情发直,一动不动看着靠太太棺木。 汪太太本来就很紧张,见自己老公这样,急忙问他怎么了。汪先生不回答,表情僵硬,机械似地朝四周转了一下,然后麻木地迈开腿,一点点朝老太太棺材方向走去。 同时我也注意到了,棺材下面涌出一股灰色的气体,淡淡地萦绕在棺材上方,隐约间有个很恍惚的影子趴在那儿,像是在对汪先生招手。 旁边人看不到这些,或许只有我和喝下了通灵粉的汪先生才能看得到,看来是我的经咒起作用了。 第146章 性格变化 等到距离拉近之后,汪先生做出了惊人的举动,只见他先是对着棺材盖子梆梆磕头,接着就把手伸进棺材,竟然生生将棺木里的尸体给扶起来。 这下所有人都害怕吓一跳,胆子小的村民更是嗡一下全都跑来了。 汪太太吓得手脚发抖,惊呼一声老公你干什么?汪先生呵呵笑了两声,摇头没理,继续扶老太太坐起。 死人的肢体僵化,因为血脉早已停止流通,所以四肢基本是僵的,根本不可能完成坐起来的动作,可汪家老太太偏偏是个例外,竟然很“听话”地坐起来,随便儿子怎么摆弄,这画面别说是其他人,连我都看得一阵惊悚。 很快汪先生就背对尸体半蹲下去,还过尸体的手臂,让老太太趴在自己悲伤,接着他用力站起,老太太就被他扛起来。 汪先生麻木地转动身体,一只手扶着的老娘尸体,一边朝旁边指指点点,嘴里念叨说,“娘,这边太吵了,我陪你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 随后他就当着大家伙充满了震惊的目光,直接扛起尸体,围绕坟头转起了圈子,边走边还嘀咕着什么。 夜里风大,汪先生和老太太说着悄悄话,像极了一对拉着简单的家常。他边走边说,“妈,淘淘身体棒着呢,别担心您孙子,他会健健康康长大的。” 汪太太看着举止怪异的老公,吓得脸色都变青了,忙询问我说,“陈老板,我老公这是……” “嘘,通灵仪式成功了,你老公正陪老太太聊天呢,说破无毒,你别吵!” 我制止了汪太太,继续眯着眼睛去瞧。这时候汪先生已经背着尸体走出二十多米,距离比较远,我听不太清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见他表情一会儿开心,一会儿挣扎犹豫,然后又哽咽起来,又哭又笑的样子显得特别错乱。 不知道这母子俩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见汪先生脸色越来越难看,接着又傻笑两声,“妈,我知道该怎么做,放心不会让你白死的。” 他继续扛着尸体遛弯,圈子越转越大,眼看都快走出坟地了,我不想再耽误时间,马上盘腿坐下来,开始诵念超度的经咒。 一遍经咒念完,汪先生的脚步开始变得沉重,忽然立定在坟头前面不走了,表情则是变得越来越严峻,“妈你别担心,我知道你是出于好心,怕那个女鬼害我,才隔三差五回去守着,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你对我没啥坏心思。” “那个女的……呵呵,他早就被送走了……我没骗你,真的,呵呵!” 汪先生自言自语,表情变得比刚才更加麻木,我再次诵念经咒,这时候尸体已经开始冒烟,汪先生的身体忽然变轻了,后背慢慢变直,与之相对的,空气中则弥漫起了一股古怪的馊臭味,变得越来越浓郁。 第二遍经咒念完,汪先生抽起了鼻子,“妈,你别掐我了,我知道以后该咋办,房子早就过户了,别人也抢不走……你别担心,那个老王不敢再来了,呵呵。” 随着汪先生神经质般的自言自语,呵呵傻笑声慢慢结束,尸体忽然失去支撑,慢慢从汪先生背上滑下来,不偏不倚重新摔进了棺材。 棺材里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等村里那几个胆子比较大的人,壮着胆子看过去的时候,只见那尸骸表面已经起了一层白毛,肉眼可见地开始腐烂,冒着脓腥的尸臭,好似被泼了浓硫酸一样,皮层发黑烂光,五官也扭曲变形,嘴角外凸,露出了漆黑的牙…… “卧槽!” 离得近的村民全都吓跑了,包括汪先生那几个本家亲戚,也都捂着嘴四下里逃窜,我停止念咒跳起来,对那几个吓破胆的村民吼道, “跑什么?让你们准备的桃木和荔枝树呢,赶紧堆上来,把棺材和尸体一块烧了!” 几个村民面面相觑,直到村长发话,在其中一个人屁股上踢了一脚,“柱子,你特么快点,点火、烧……烧啊!” 村民们这才行动起来,混乱中有人拉开了汪先生,把荔枝树柴块和桃木枝垒起来,泼上柴油点燃,大伙腾一下燃烧,覆盖了整个棺木,火光冲天而起,将汪家老太尸体完全包围。 滋滋的烤肉声伴随着尸体扭曲干瘪的声音,在夜幕中噼里啪啦作响,没一会儿那股尸臭味就消失了,棺材和骨骸一起变成了灰烬。 我一直盘坐在地上诵念超度经文,足足念了小半个晚上,直到火焰慢慢消失,这才放下双手站起来,招呼几个本家亲戚重新围上去,在灰烬中掏出了老太太被烧的发黑的遗骸。 经过桃树枝几个小时的灼烧,上面尸气已经被清除干净,坟头那股怨气也彻底消失了,我找来一块黄布,把这些遗骸统统包好,塞进了提前准备的骨灰盒子里面。 完事后我回头再看向汪先生,他两眼发直仍旧直勾勾盯着坟头,表情一会儿痴,一会儿发笑,五官错乱不已,谁也不理,甚至对赶来关心自己的汪太太也置若罔闻。 又过了好一会儿,当我抱着骨灰盒走向汪先生,说老太太已经走掉后,他这才满足地闭上两眼,“呵呵”怪笑两声,然后两腿一蹬,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倒。 坟头再次打乱,几个本家亲戚冲过来,把汪先生连夜送到了镇上医院,我也跟他们去了医院,途中翻开汪先生眼皮看了看,发现还好,估计是伤心过度,加上扛着老太太尸体走了那么久,有点脱力了。 在医院待了小半天,隔天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汪先生终于醒了,只是整个人情绪大变,满脸严肃不苟言笑,好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猜他情绪出现这么大变化,多半是和老太太聊得事情有关,几次追问汪先生究竟跟老太太聊了些什么。 他麻木地摇头,也不肯说话,直接掀开被套下了病床,淡淡说,“我妈的事情已经搞定,现在该回家了。” 就这样,汪先生不顾劝阻,坚持马上出院,几个本家亲戚拦不住,只好同意了。 在回城的路上,汪先生依旧显得沉默寡言,一句话都不跟我们说。 汪太太很担心,小心翼翼地问我,“我老公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他这样我都快不认识了,会不会一直这么持续下去?” 这问题我回答不了,有很多人在经历过至亲的离世后,心智都会承受一定的打击,导致性格变得内敛深沉,这不一定是坏事。 看得出汪先生虽然性格方面存在很大缺陷,可本质上还是个有孝心的人,对母亲的感情也是真的。 我本想趁回去的时候好好开导下汪先生,不料自己都还没来得及说话,汪先生便走进卧室,从柜子里面拿出了一个公文包,打开公文包袋子,里面是一沓钞票。 他不仅给我了上次说好的费用,还附赠了一笔辛苦费,“我妈过得不容易,别人都以为她贪财喜欢占小便宜,只有我知道,她是从苦日子过来的,过够了穷日子,所以才那么爱计较。” 我点头表示了理解,不记得网上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们的上一代都有神经病,没苦硬吃,专找罪受”。 其实在我看来,上一代人并不是真有病,只是处在那个特殊的时代,为了适应大环境才养成的极俭习惯而已。 拿到钱我也该走了,临行前还特意叮嘱了一下汪先生,让他遇事别往心里去,把心放宽一点,老人家好歹是送走了,人死如灯灭,以后犯不上再为这件事上心。 汪先生点头笑了笑,说老太太好容易才被送走,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郁闷? 他越是这么说,我心里越不踏实,想起回来的时候,汪先生那副沉默寡言满脸阴郁的样子,总觉得事情好像还没有结束。 可事情都办到了这一步,我确实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只好对他道了别,走时还特意给汪太太提了个醒,她老公这两天精神状态可能会比较不稳定,让汪太太多看着他点,后续有什么事可以给我的打电话。 汪太太答应了,亲自送我下楼。 随后我把电话打给了夏夕,让她帮我订好最近的一班火车票。 夏夕在网上查了一下,告诉我很不巧,今天的火车票已经卖光了,恐怕要等到明天晚上凌晨才轮得到下一班, “要不你直接买张机票回来呗。”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原价机票死贵,这点钱够我坐好几趟火车了,再说现在急着回家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还不如在市里找家便宜旅馆住下,反正我也累了。 夏夕笑骂我是财迷,没见过这么会省钱的年轻人。我呵呵一笑,说自己还年轻,不多攒点老婆本,将来怎么卖房子结婚啊。 她直接在电话啐我一口,骂了句“出息”。 我也不在乎,跑到火车站附近,先找了家便宜小旅馆住下来。 这旅馆卫生条件还算干净,就是治安有点不太好,经常闹小偷,我身上揣着现金,总觉不安全,打听到附近有家银行,就赶紧跑去存了。 回来时天已经黑透,我买了点花生米和两罐啤酒,坐在小旅馆床上自斟自饮,没一会儿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汪太太打来的,略一犹豫,还是接了。 刚把手机凑到耳边,我就听到汪太太紧张兮兮的声音,“陈老板,你回去了没有?” 我说暂时还没有,问她这么晚了打电话干什么。汪太太迟疑着说,“感觉我老公回家后确实有点不对劲,他平时很懒散的一个人,居然开始搞卫生了,晚上还主动跑进厨房忙活,剁了一扇排骨给我炖汤喝。” 第147章 戴绿帽 我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说这很好啊,他变勤快了难道不算好事? 汪太太说,“可他变得也太快了,你也知道,我老公是个脾气死倔的人,还小心眼,经常为了一点小事跟人发生冲突,可今天下楼买菜的时候,他逢人就笑,明知道卖猪肉的缺斤少两在坑钱,他也满不在乎,甚至连别人找到零钱都不要了。” 我纳闷道,“一个喜欢斤斤计较的人忽然变大放,这确实有点古怪,那你老公还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没有?” 汪太太沉默思考了一会儿,说有,“他今天去菜市场买了很大一扇排骨,多到一个星期都吃不完。” 我一愣,这算什么异常?自己平时买排骨也喜欢买多,吃不完的就放冰箱里冻着,下次要炖的时候再拿出来呗,很多家庭买菜都这么干。 汪太太紧接着,“你不知道,我老公这个人特爱穷讲究,经常跟我说冻肉不健康,家里能吃多少就买东西,从来没有一次性买过这么多肉。” 我瞥了下嘴,心说看来汪先生确实是受了点刺激,好在这种行为还在可控范围内,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大毛病。 汪太太又说,“等他买完排骨回家之后,就跑去砧板上把骨头全都剁碎了,十几斤排骨全都被他跺得很细,我感觉老公的目地不是为了吃排骨,更像是在练刀功。”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干笑说,“你老公又不是厨子,没事练什么刀工,实在不放心就把菜刀收起来吧,平时多陪你老公说说话,好好开导他,应该不会有啥问题。” 汪太太叹气道,“好吧,那我再是试试,晚上跟他好好沟通一下。” 放下手机,我没怎么往心里去,本打算早点睡了,不料这时候又接到段鹏打来的电话,依旧是那副贱兮兮的招牌笑容,“老弟,听说你又跑外地了,怎么这次不主动联系我?” 我没好气说,“联系你干嘛?你个老小子每次都坑我,每次向你打听点事都要收费!” 段鹏说,“我那都是经验之谈,当然不能免费赠送了,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我说还好,客户的麻烦已经大致搞定,我订好了明天晚上凌晨的车票,再有一天就该回去了。 段鹏很好奇,向我追问业务的细节,我心情不错,一股脑把话都说了。 他听完后却咂了下嘴说,“你说客户回来之后情绪上有了变化,是怎么个意思?” 我又把汪先生前后的性格差异讲出来,引到段鹏倒吸凉气,赶紧叮嘱我道,“老弟,一个人的性格是固定的,除非经历特别大的变故和打击,否则绝对不可能在一夜之间突然改变,我感觉这个汪先生的变化不正常,谨慎起见,你最好趁火车发车之前,再去他家看一看。” 我说,“不至于吧?” 段鹏说,“反正我提醒过你了,干咱们这行的人切忌马虎大意,老哥之所以在这行混得风生水起,靠的就是细致。” 这点我倒是相信,段鹏这人别的不说,关于细节问题的处理能力一直要比我强,一旦发现客户身上出现点问题,恨不得拿个放大镜去检查,尤其是对女客户,就检查得就更细致了。 隔天一早,我再次联系上汪太太,跟她聊起昨天那个话题,本想探讨一下汪先生情绪上的变化。 谁知汪太太却一反常态松了口气说,“没事的,现在我弄清楚老公为什么要买这么多排骨了。” 我诧异道,“为什么?” “他买这么多肉是为了请客,说是家里发生了这么大变故,现在好不容易解决了,心里感到轻松了很多,想请个朋友回家小酌几杯,加上那个朋友喜欢吃排骨,就特意多买了一些。” 我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感情是这样啊。 汪太太苦笑说,“可不是吗,害我白担心了一场,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对我家的事情这么上心,要不你抽空再来我家坐一坐吧,我老公天不亮就出去买菜了,现在家里没人。” 我无语地说还是算了吧,她老公一直心眼小,万一又误会了咋办。 发下手机,我总算松了口气,简单收拾好行李,当天下午就打车去了火车站等着。 火车站人多拥挤,一等就是几个小时,我有点不耐烦,出去找了个地方抽烟,眼看天又黑了,恰好路边有家包子店,我正跑去买小吃的时候,手机竟再次响起来。 这次的电话依旧是汪太太打来的,我边吃包子边按下接听键,刚把手机凑到耳边喂了一声,就听到汪太太带着哭腔求救, “杀人呐,陈老板你快来,救救我……” 怎么个情况? 我被包子噎了一下,艰难地咽下去,吸气说,“出什么事了,你这么大呼小叫干什么?” 汪太太大吼大叫道,“老汪他疯了,今天一大早又去菜市场买了很多东西,说是要招待一个贵客,我还好奇他要招待的人究竟是谁呢,可就在刚刚,等客人上门之后,我才发现他邀请的人居然是老王!” 我纳闷得不行,说老王是谁啊? 汪太太哭喊道,“就是……就是以前陪我去外地旅游,经常一起做头发的那个老王。” 我吓一跳,早知道汪太太私生活有点不检点,之前肯定背叛过汪先生,可我没想到她出轨的对象居然跟汪先生认识! 汪太太说,“是啊,刚开门看见老王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震惊吗,只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本来气氛一开始还算融洽,汪太太和老王保持着相当大的默契,假装不是很熟的样子,各做各的事。 直到吃饭的时候,汪先生给两人同时倒了杯红酒,冷不丁抛出一个让人流汗的问题, “我儿子好像不是我亲生的,老王,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当时汪太太就流汗了,心虚地质问汪先生几个意思,汪先生二话不说,直接反锁了客厅的防盗门,从鞋柜里抽出剁排骨的刀,指着她和老王说, “我妈都告诉我了,上次你们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偷情,把这些秘密都说出来,还骂我是乌龟,免费替你们养儿子。” 老王赶紧跳起来解释,说没有的事,是老太太耳朵不好,听岔了。 汪先生冷笑,说我妈耳朵好着呢,不管谁说我坏话她都听得清,“你们发现我老妈在偷听,一起追出来,才导致我妈被买菜的手推车绊倒,掉到台阶下活活摔死的对不对?” 说完汪先生抽刀就砍,那把刀是他专门买来剁骨头的,昨天试过了很锋利,一刀就把老王的胳膊切下来。 老王疼得倒进血泊惨叫,汪太太吓坏了,赶紧冲进卧室把门反锁了起来,这才慌里慌张给我打电话求助。 我大惊失色,猛地从凳子上跳起来,“那你到底有没有背叛过你老公,儿子到底是谁的?” 面对我的质问,汪太太支支吾吾讲不出来,“其实我也很迷糊,那天我和他们都上过床,分辨不出到底是谁的种。” 尼玛…… 听完我彻底傻眼了,没想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 怪不得通灵结束之后,汪先生就一直表现得这么反常,感情他不是因为情绪受了刺激没缓,而是从老太太那里听到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连儿子也不是自己的,所以一直在酝酿报复。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我赶紧喊道,“你顶住,千万别开门,报警了没有?没报警就赶快倒……” “他已经开始撞门了,求你了,快来救我吧。” 汪太太大声哭喊着,手机那头的环境很混乱,夹杂着砰砰的撞门声,还有菜刀劈在门把上的金属撞击声。 “啊……” 忽然汪太太尖叫一声,手机掉落在地上,然后那边就彻底没声了,我惊恐得不行,急忙跑出火车站,拦了辆出租车火速返回那栋小区。 紧赶慢赶,最终我还是晚了一步,等我返回那栋小区的时候,发现门口已经堵满了几辆警车,汪先生已经落网,正被警察用手铐拷起来,强行塞进警察。 这家伙边挣扎边哈哈大笑,喊着老子终于为老妈报仇了。 再看汪太太,幸好她没出大事,听楼下邻居说,汪太太是在发现卧室大门撑不住后,赶紧翻窗户往楼下跳,碰巧跳到三楼的空调外机上,这才侥幸躲过一劫。 至于那位传说中的老王就没这么幸运了,这家伙先是被汪先生砍掉了手,连小弟弟也一起剁下来,最终因为流血过多当场暴毙。 我看着惊魂未定的汪太太,被几个警察扶上了警车,然后一脚油门把警车开走,整个都呆愣在原地,感到后脊背一阵发凉,最终也只能是无奈地苦笑了两声。 造成这一切的后果,能怪谁呢? 没想到这个家里隐藏最深的人反倒是汪太太,这女人谎话连篇一直不肯对我说实话,如果能一点知道她偷人并剩下孩子的事,或许这场不幸就能避免了。 也难怪之前给老太太招魂的时候,她会表现得那么恐惧。 事已至此,我不想再掺和这些屁事,摇摇头,又重新拦了辆出租车离开。 在火车上,我把整个事情复盘了一遍,猜到老太太的死多半和汪太太存在直接的联系,她死后魂魄一直不肯走,隔三差五回家,一方面是舍不得儿子,再有就是为了找汪太太讨说法了。 我特么可真够蠢的,这么明显的事情居然一直没看出来。 好在这次业务并不算完全失败,最起码搞定了那两头阴灵,至于活人的事情,那就不是我能插手了,希望汪太太经过这次的教训,以后能规矩做人吧。 第148章 恋爱脑 结束了汪家两口子的业务,第二天下午我返回到了贵阳,铺子里一切如常,跟我刚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见我回来,夏夕和谢非凡立马走来询问业务情况,我把大致情况都跟他们说了,引来两人一阵唏嘘。谢非凡更是直接评价道,“这个汪太太也是自作自受,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老公一家。” 谁说不是呢?忘记了从哪里听到过这样一句话,假如一个家庭中,有个神经病和一个正常人,要么你需要提防的永远是那个看似正常的家伙。 和小肚鸡肠的汪先生比起来,汪女士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都更偏向于正常女性,可干出的事情却比汪先生恶心多了。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虽然这笔买卖没有涉及到阴物,但利润却比较丰厚,感觉入行这一年以来,自己虽然没学会太大的本事,却在无形中增长了不少阅历和见识,比起之前也成长了不少。 那天是周末,夏夕接到她老爸的打来的电话,说是要回家处理点事情,正好我有空,就开车送她回了阳江。 虽然我和夏夕还没正式在一起,可相处久了,那层未捅破的窗户纸早就是人尽皆知,夏夕他老爸似乎也看出了苗头,但他既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一直是默许的态度,偶尔还会跟我喝上两杯。 在夏夕家吃过午饭,我感觉气氛比较尴尬,就去了段鹏的铺子打秋风。也是赶巧了,这老小子最近又收到一件成色不错的阴物,正准备去黑市找明叔换成钱,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摇头说不去了,中午在夏夕家吃饭的时候,她老爸拉了我喝了二两白的,现在头有点晕,再去黑市我怕不小心掉水里。 见我不乐意,段鹏也没再勉强,把店铺钥匙扔给了我,表示他可能会去黑市待上一两天,期间自己不在,让我帮忙在店铺里守一下。 我没有拒绝,送走段鹏,便自顾自靠在柜台椅子上打瞌睡。 这时候柜台上面的座机响起来,接起来一听是个女的,声音比较粗,语气十分大咧,上来就问,“诶,听说你这么卖阴物对吧,你是老板吗?” 我说,“我不是老板,老板刚有事出去了,我是代替他看店的,请问你是?” 女孩马上说,“那啥,我听一个朋友说,供了阴物可以提升桃花运啥的,还能让两情相悦的人过得更加圆满,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我迟疑说有是有,不过阴物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佩戴,你还这么年轻,从哪儿得到这些关于阴物的情况? 没等我说话,女孩就打断我说,“是就行了,我有个远房表哥,家里挺有钱,大别墅好几套,可就是人太丑,还有残疾,相亲了的好几次都没被女方看上,家里愁得不行,听说后来花大价钱从国外请了个阴物,好像叫什么蝴蝶牌,没多久就相亲成功,现在都开始谈婚论嫁了。” 这话把我给逗乐了,他表哥家里有钱,无论有没有蝴蝶牌都不愁找不到媳妇,这女孩也真是的,听风就是雨。 女孩继续说,“我打电话就是想问你,能帮我请到蝴蝶牌吗?” 我想了想说,“你说的蝴蝶牌,应该是一种泰国佛牌吧?我这儿没有。” 女孩哦了一声,语气略显失望,我赶紧说道,“虽然我这里没有外国阴物,但国内同样有很多保证疗效、能够帮人改运的阴物,关键是不知道你的需求,究竟有什么述求,需要哪方面的阴物来加持气运?” 女孩关于阴物的知识都是道听途说,明显什么都不懂,聊了半天都没把话说到点子上,就问我这些阴物是怎么售卖的。我说不同的阴物价格区别很大,最便宜的两三千,贵的两三万,甚至可能要六位数。 对方咋舌不已,说不会吧,这破玩意居然这么贵。 我一听她口气就知道这女孩什么都不懂,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免费帮他普及了一点阴物知识, “美女,话可不能这么讲,人要得到多少,就必须先付出多少,好比你是个做生意的大老板,随便一单业务就能有个几十上百万的利润,现在只要花六位数保证自己的事业运,长久下来肯定不吃亏。” 女孩似懂非懂,说自己不是什么大老板,也不会做生意,她目前在一家咖啡厅打工,需要一种见效快的,能够马上让男朋友跟自己订婚的阴物,问我到底能不能拿出手。 我憋着笑说,“你才多大啊,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跟人订婚,怎么你男朋友很帅很有钱吗?” 女孩马上说,“我男朋友没什么钱,但他长得特别帅,有点像青年版的吴彦祖,你认识吴彦祖吗?” 我笑笑说当然认识,只是人家不认识我而已。女孩苦恼道,“我认识小辉(她男朋友名字叫宋辉)都两年了,一直想跟他在订婚,可小辉长得太帅,身边从来不缺女人,经常有各式各样的狐狸精缠着他,我都烦死了!” 我说如果真是两情相悦的话,你何必担心男友被人家抢走?能被抢走的男友根本就不值得珍惜。 “你懂什么,小辉是个好男人,就是他身边那些贱货太会勾引人了,就算他背叛我,我也不怪他,他只是没能受得了那些狐狸精的诱惑而已。” 这女孩一句话把我干沉默了,我去,典型的恋爱脑啊。 出于好奇,我打听起了这女孩和她男友之间的事,女孩告诉我自己叫何娟,今年刚满23岁,小时候父母离异得早,一直跟奶奶过,后来奶奶去世了,她没等念完高中就出社会打工。 或许是因为家庭出身的缘故,从小都没什么人照顾何娟,这也导致她跟家里人没什么感情可言,自从到了城市工作后,几乎就没怎么跟老家人联系了。 在咖啡馆打工期间,何娟认识了现任男友小辉,同样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两人没多久就搞起了对象,再后来何娟怀孕了,害怕被家里人骂,就没敢对外说,找了个便宜的黑诊所去处理,结果没怎么处理干净,害她下面经常性出血,还染上了一些妇科疾病。 我吓一跳,何娟年纪不大,比我还小一岁呢,这么年轻就打过胎,还染上了妇科疾病,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何娟继续说,“我为小辉付出过不少,当时小辉也承诺过,等自己发达了,赚了大钱之后,肯定会娶我过门。” 这话我听了都想笑,她男友要是真的在乎何娟,又怎么会为了图省钱,让何娟去那种不正规的诊所打胎?更何况堕胎是一件既伤身又伤福报的事情,如果不是出于特殊缘由,建议年轻人还是要爱惜自己身体,千万别干这么蠢的事。 何娟振振有词,说自己没钱,还得靠上班养活自己,小辉暂时也没找到合适工作,如果不去诊所处理,将来孩子出生后靠什么养活? 我说,“既然还没准备好,那你们为什么不做好保护措施?” 何娟撇嘴说,“昨晚保护措施没意思,一点都不刺激,小辉不喜欢戴那些东西,我就随他去了。” 靠,二百五啊这女人。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翻白眼问道,“你为自己男友做了这么多事,那他又是怎么回报你的?” 以我的经验判断,何娟肯定是和他男友出现了什么问题,否则不会急着找我追问阴物的事。 果然何娟马上说,在自己去过小诊所后,小辉对自己的态度就明显冷淡了不少,三个月前她去了小辉租房子的地方,竟然听到房间里传来女人的笑声,气不过敲开门一看,发现小辉正和一个陌生女孩衣衫不整地坐在沙发上调情,当时她肺都气炸了,冲上去对这那个女人就是一耳光。 我瞠目结舌,很明显何娟这是遇上渣男了,追问她后来呢? 何娟气呼呼地说,“当时我很生气,直接打跑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追问小辉为什么要跟其他女人胡搞。可小辉居然骂我,说我野蛮,是个泼妇,我真是越想越伤心,都快气哭了。” 我好一阵无语,说既然这样,为毛不及时止损,赶紧分手啊。 何娟振振有词道,“什么要分手,凭什么要分手啊,现在分了手,我之前的付出不都白给了吗?” 这话把我干凌乱了,翻来覆去想了好久,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何娟继续说,“其实我很理解小辉啦,他是个年轻小伙子,火力特别旺,那段时间我刚去完小诊所,没办法满足他,男人嘛,精力旺盛总需要有个发泄对象不是?” 我用力地抽抽嘴,心说这女人还挺会给渣男找借口。 我说再然后呢? “和好了呗!”何娟说经过那件事之后,她已经有了危机感,害怕小辉会被别的女人抢走,只能加倍对男友好,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她又怀上了,只好再次去了那家小诊所。 “这么说你已经为小男友流过两次?”我菊花一紧,人都傻了,实在没见过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女生。 何娟说,“是啊,就因为第二次去小诊所的事情,我和小辉又闹起了矛盾。” 起因是何娟从医生那里听说,多次打掉小孩对身体特别不好,上次手术本来就没怎么流干净,如果再刮一次,很有可能造成内壁损伤,以后都很难怀上了。 所以何娟希望把孩子保留下来,两人先去领个结婚证,反正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直接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长辈应该会同意让他们结婚的。 话说到这儿,何娟顿了顿,“你猜小辉是怎么说的?” 第149章 蝴蝶钗 我苦笑说,“还能怎么讲,肯定是找各种理由搪塞你,劝你再把孩子拿掉对不对?” 何娟惊讶道,“你可真神了,猜的一点没错。” 小辉确实编排了不少理由,比方说现在工作不稳定,正处在事业的上升期啦,又或者手头没错,家里人不支持他现在成家之类的……总之是各种理由、各种搪塞,目地无外乎就是把何娟推向那家小诊所。 我嘴皮子不停抽抽,说那你同意了? 何娟无奈叹气,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小辉坚持要把孩子拿掉,我只好听他的呗。 她就是个小小的咖啡馆营业员,月工资勉强够生活花销,上次去诊所伤了元气,落下一生病还没彻底康复,现在又要做手术,无论身体还是经济压力都大得不行,没办法只好打电话回家,让老爸替自己出了费用。 为这事,何娟还挨了自己老爸一顿痛批,足足骂了她三天,甚至扬言要断绝父女关系。 我惊愕极了,说怎么,这些费用都是你自己出的,没管你男朋友要? 何娟说,“小辉的事业正处在起步阶段,各方面都需要用到钱啦,他没钱送我去诊所,所有医药费都是我自己掏的,工资不够花我就找老板借,偶尔管家里人要……” 我整个人都听傻了。见过二百五,可蠢到这个份上的我还真是头一回见。 接着何娟还向我讲述了不少他男友的彪悍事迹,比如半夜骑摩托飙车,遇上交警盘查,他是怎么一脚油门顶开交警逃跑的,同时和好几个小混混打架,又是怎么把对方带头的打住院的。 我已经无话可说,她男友就是个标准的混子,这样的人都有女孩死心塌跟着,莫非真的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我说,“这个小辉平时应该没少惹事吧。” 何娟说是啊,上次他打伤了别人,出去躲两个月,回来后分逼没有,还被人家亲戚堵在路上,扬言不给医药费就报警,没办法最后这钱还是自己淘的。 我说,“那你为他掏了多少钱?”何娟说也不算多,三千吧。我又问何娟每个月工资多少,何娟告诉我底薪是八百,靠员工提成,多的时候能有一千八,少的话也就一千四五。 我被她干沉默了,莫非真就叫真爱? 当时我脑子有点乱,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处处为男友着想,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可结果换来的是什么呢,现在居然想用阴物来挽留他的心,说明他并不是真心对你。” 何娟不耐烦了,说哎呀,我们小两口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管,你到底有没有啊。 阴物我当然有,但我并不想卖给她,感觉这压根就是一段孽缘,如果何娟和小辉的“爱情故事”就这么一直持续下去,到头来这蠢女人还不知道会吃多少亏。 我耐着性子劝她,最好能放下这么断感情,反正何娟男友根本不在乎她,趁早抽身才能及时止损。 何娟反倒激动了,说你这个人,你怎么说话来着?谁规定男人就不能花女人钱了,反正我是小辉早晚是要结婚的,我的钱也是他的钱,为心上人花点钱怎么了, “现在他不理我,肯定是我哪方面做得不对,只要我改好不就行了?” 我彻底没了脾气,半天才说,“可阴物很贵,少说也要大几千,你拿得出手吗?” 何娟哼道,“看不起人不是?我收入少,可我爸有钱,之前老家的宅基地搞拆迁,分到的钱都在我爸那里,好几万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推说目前手上没现货,让何娟挂了电话等消息,等我联系上这家店真正的老板之后再给答复。 直到我把电话挂断之后,三观依旧是凌乱的,甚至都不清楚该对这女孩作何评价。 晚上和夏夕煲电话粥,我随口把这件事说了,夏夕听完也是瞠目结舌,反倒对何娟充满同情,说这个女孩遇人不淑,如果能帮的话,让我顺手帮她一把。 我哭笑不得,说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能有今天还不是靠她自己作? 夏夕反倒不高兴了,说人家只是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怎么就作了?与其说何娟能作,最可恨的还是不愿意承担责任的渣男, “怎么你们男人都这样啊,太恶心了也!” 我无语坏了,夏夕简直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或许在这件事上,我和夏夕没有办法共情,为避免惹她不高兴,我主动转移话题,给她讲了不少笑话,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隔天我思考想去,最终还是决定给段鹏打个电话,问问老小子对这笔业务的看法。 段鹏听完就笑了,说老弟,老毛病又犯了不是?之前不都跟你说了,作为贩阴人,咱们只负责倒卖和收售阴物,绝不能对客户的个人因果指手画脚。 我说那要按你的意思,这活我得接咯?段鹏说凭什么不接,是客户自己找上门送钱的,而且态度还这么坚决,凡事属于客户自找,我们只是顺着人家心意去做,就算坑害她一辈子,那也是客户自己的选择, “都告诉过你很多次了,不要随随便便对客户抱有任何同情心态,老话都讲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道理你还能不懂吗?” 好吧,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再坚持,就问他应该用什么样的阴物来满足何娟。 段鹏说,“柜台左边抽屉里,有个蝴蝶钗,是用殉情而死女人指骨打磨制作的,被我收藏好几年了,一直没遇上合适的买主,可以便宜点处理掉。” 虽然蝴蝶钗比较便宜,可毕竟是正经的阴物,成本摆在这儿,就算再便宜也要六千售价。 我琢磨了一下,以何娟的经济条件多半拿不出太多钱,不如我直接把价格定高点,让她知难而退好了,假如订了高价之后,她依旧义无反顾要买回去,那就说明这女人脑子是真不开窍,花冤枉钱也活该。 于是我翻开座机,找到了何娟的手机号码,给她重新回拨过去。 何娟接到我的电话后,开口第一件事就是问我阴物有着落了没有,我点头说已经找到合适的了,是一款蝴蝶发簪,虽然不是佛牌,但同样属于阴物,对异性缘有很好的加成效果。 何娟马上说,“我不要什么异性缘,我就要小辉!” 我哭笑不得,说知道,这款蝴蝶发簪的起源是来自于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典故你该听说过吧,当年这对小情侣受封建世俗压迫,爱得死去活来,最终双双殉情化蝶, “蝴蝶发簪就是根据这个典故打造的,只要你拿回去好好供着,小男友多半能回心转意。” 何娟说好吧,那需要多好。 我开口道,“八千八,一口价!” 六千是段鹏报给我的成本价,我做这趟生意自己不可能不赚钱,再说何娟这种女人,连老天爷都不帮,等她跟小辉在一起之后,老房子拆迁留下的钱早晚会被小男友挥霍一空,还不如让我多赚点。 果然何娟已经对小辉痴迷入魔,听到八千八的价格,我本以为她会犹豫一下,好歹跟我砍砍价啥的,可她居然连眼皮都不眨,直接咬牙说, “贵就贵一点好了,反正我已经为小辉付出那么多,不差这一点!” 我是真服了,既然她死不悔改,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这行讲究一手钱一手货,你什么时候把钱凑齐,我什么时候把阴物给你送去。” 何娟说,“那就今天下午好了,我在打工的那家咖啡馆等你。” 我挺吃惊,说你昨天还说自己经济拮据,怎么现在就有钱了。 何娟告诉我,说自己昨晚回了一趟老家,发现老爸柜子里有一套邮票,“我爷爷以前在邮局上班,家里收藏了不少邮票,我找人问过了,这套邮票能值一万多,买了阴物发簪还能剩下一部分。” “好,等你下班的时候我就给你送过去。” 挂完电话我心想,这女孩为了小男友什么都舍得豁出去,她这小男友究竟长啥样啊?我真心好奇,有机会肯定要见识见识。 转眼到了下午四点,我按照段鹏的交代,把柜子里蝴蝶钗取出来,跑到阴暗角仔细端详了一遍。 这蝴蝶钗造型比较普通,而且灰不溜秋的,表面刷了一层松油漆,表面斑驳,还几个地方漆皮都剥落了,一看就是限制了很久,平时也没人维护过。 我给段鹏发去短信,问他这玩意能行吗,看着普通不说,连漆皮都掉了,一眼就能看得出是劣质品。 段鹏回复我,“你管它呢,遇上这种客户,能宰就宰呗,你还真打算卖个锁心的阴物给她?” 我想着也是,像何娟这种情况,买到假货反倒是赚了,她现在还年轻,也许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会幡然醒悟,后悔自己现在的举动有多么幼稚,卖给她一个劣质品反倒是帮忙了,省得以后都没有办法后悔。 我把阴物发簪打包好,塞进一个精致的礼品盒,匆忙打车去了何娟上班的地方。 咖啡馆环境还行,我进去的时候看见有个长得很瘦的女孩正在擦桌子,一眼就认出她应该是何娟了。 果然,何娟主动朝我走来,问我是不是陈老板。我点头又摇头,说自己不是什么老板,比她大不了太多,直接叫名字就好。 说话的同时我也在默默观察何娟,凭良心讲,她长得普普通通,身材和脸蛋只能算一般,左脸还有几颗暗黄色雀斑,破坏了整张脸的面相,看起来没什么福相。 或许正因为长得比较普通,所以才会对小男友如此着迷吧。 第150章 卑微 恰好何娟已经下班了,再和同事交接之后,就带我离开了咖啡馆。 到了咖啡馆后面的一条巷子里,我把东西递给她,何娟迫不及待拆开查看,见发簪比较普通,马上就嫌弃地瞥起了嘴,谁这东西看着蛮丑,真的能有用? 这种情况我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很多客户对阴物不了解,总喜欢用世俗的眼光看待阴物,经常靠外表来确定一件阴物的好坏。 我赶紧纠正她,说这阴物发簪看起来的确很普通,但里面添加的阴料很足,而且是经过法师加持过的阴邪物,对于改善异性缘很有帮助, “当然,一分钱一分货,这种便宜阴物只能起到一些辅助效果,关键还得看你自己和小男友的缘分如何。” 我不敢过分夸大阴物发簪的效果,毕竟这玩意属于次等货,售价也不高,万一何娟带回去没效果,到时候肯定会上门纠缠。 果然何娟对我的说法不太满意,撇嘴说,“什么,八千八买来的东西,还只能起到辅助效果,那什么才算真正的阴物?” 我翻白眼说,“阴物的种类海了去了,就算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以你的经济条件也买不起太高档的阴物,这样的已经很不错了。” 何娟一脸遗憾,叹气说好吧,接下来我会继续攒钱,都有了钱之后,再找你买个更高级的。 我特么差点听笑,但还是强忍着告诉她回去之后该怎么给阴物加持入灵,何娟嫌麻烦,说这也太复杂了,自己文化水平低,记性也不太好,让我把这些步骤全都给她写在小纸条上。 我没辙只好照办,苦于手上没有纸和笔,只好陪何娟去了隔壁那条街的文具店。 也是赶巧了,就在我走进文具店买纸和笔的时候,街道拐角走出一个穿着花格子的衬衫,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小伙,正吹着口哨往这条街上走来。 何娟马上就变得很激动,匆匆跑到这个小伙子面前,“小辉,你怎么来这条街上闲逛?” 这小子就是她男友? 我吃了一惊,赶紧回头看,顿时就把眉头皱起来。 对面的年轻男人长得很瘦,穿戴一看就不正经,头发又长又乱,跟鸡窝似的,还染得五颜六色,典型的肥猪流造型,裤子上还有几个破洞,看着花里花哨,明显都是便宜的地摊货。 面对何娟的询问,小辉显得很不耐烦,“我特么的爱上哪儿逛上哪儿逛,要你管?你吃饭了没,没吃就多吃点,省得你这么爱管闲事!” 这话搞得我很不舒服,何娟却好似已经习惯,赶紧说,“你别误会,我就是好奇你怎么忽然跑到这里了,上次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说自己正在陪朋友创业,应该在外地考察市场才对。” 听到“考察市场”这几个字,我立刻感觉不靠谱,何娟显然又被她男友骗了。 小辉态度恶劣道,“我总不能24小时都在外面考察市场吧,你真烦,让开,别挡道,我还记着去找朋友打牌呢。” 何娟苦口婆心劝说,“小辉,你能不能不要打牌了,上次欠了钱还是我帮你还的,怎么这次又……” “你特么有完没完,男人的事女人少管,靠,再废话我扇你了啊。” 小辉摆出一副二流子形象,稍微把手一抬,何娟立刻吓坏了,做出闪开的动作,显然他平时没少对何娟动手。 看到这儿我已经一肚子气,虽然段鹏一再叮嘱,让我不要插手客户的个人因果,可我这牛脾气一上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径直走上去把人推开,挡在何娟面前说, “哥们,有能耐你别打女人啊,人家只是在关心你。” “干林娘的,有你鸡毛事?” 这小子嘴里不干不净,边嚼着口香糖边冲我努了努嘴,说你谁呀,难道是何娟在外面找的姘头,居然管起我的事了。 我肺管子差点没气炸,一瞪眼就要揍他,何娟却用力一把推开我,说你跑出来干什么,我和小辉的事轮得到你管? 接着何娟又扭头去讨好小辉,“你别往心里去,这个人我跟他不认识,可能是某个路过的人爱管闲事吧。” 小辉这才哼了一声,把手伸向何娟,说拿来。 何娟没看懂,愣了一下,说拿什么?小辉道,“我说你个蠢女人到底长没长脑子,难道是拿钱了,大庭广众我还要你的胸罩不成,待会儿要陪哥们玩牌,我带的钱不够,你赶紧的,别墨迹,再啰嗦我扇你。” 何娟眼皮都不带眨的,赶紧掏钱包,把剩下的几百块钱都给了小辉,还让他多赢点。 “知道了,别跟我啰嗦。”小辉拿了钱,直接吹着口哨走了,何娟一脸花痴站在街边,看着小辉那瘦不拉几的背影,说了句我男友真潇洒。 我特么差点呕出来,就这?还青年版的吴彦祖呢,跟个问题少年有什么区别。 何娟摇头说你不懂,男人就得有个性,要是人人跟你似的,那我宁可打一辈子光棍好了。 讲真,我有时候真想撬开这些奇葩的脑子看看,确定她脑子里究竟有没有灌水。 感觉这女孩已经无可救药,我也懒得再劝下去,直接把纸条递给她,让何娟回去之后按照上面的办法入灵。 见何娟收下了纸条,我扭头就走,生怕再多待一秒就会恶心到吐出来。 隔天段鹏处理完黑市的业务,笑呵呵地跑回来。看得出老小子心情不错,估计这次去黑市没少赚,既然他回来了,我就打算把要是交还,回贵阳去做自己的事。 段鹏却拉着我说,“老弟先别走嘛,老哥这次去黑市赚了不少,要不叫上弟妹,晚上咱找地方喝上两盅?” 没想到铁公鸡也有掉毛的时候,难得段鹏这次主动请客,我当然不能拒绝,于是叫上夏夕一起出来吃饭。 席间我们说起了何娟的事,夏夕气鼓鼓地说,这个小辉真不是东西,居然当街打女人,根本就不配得到异性的喜欢。 我和段鹏都笑了,说这种事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小辉固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何娟也不算什么正常人,我反倒感觉他们凑在一起挺般配的。 为这事夏夕还白了我一眼,当晚赌气没跟我说话。 隔天我就回了贵阳,夏夕家里出了点情况,好像是她那个后妈给闹的,具体什么事情我没问,她说要继续留在老爸身边住上一阵。 回贵阳依旧无所事事,我在铺子里干等了几天,没想到竟然又接到何娟打来的电话,表示要好好感谢我。 我纳闷道,“你有什么需要感谢我的?” 何娟笑道,“当然是因为你卖的阴物啊,效果很不错,那天小辉打牌赢了不少,回来后对我的态度不错,这几天我们一直住在一起,哦,对了,小辉对那个阴物发簪特别感兴趣,还追问我是怎么来的。” 我愣了下神,说你该不会把阴物发簪的作用告诉他了吧? 何娟说,“对啊,我从来不会对小辉撒谎,他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呗。” 我去,这恋爱脑简直没治了。我哭笑不得,说那小辉知道你供阴物是为了留下自己后,具体是什么反应? 何娟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只是追问我这个阴物的价格,我告诉他是花八千八买的,小辉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拿得出这么多钱,我就说家里老房子拆迁,自己有一笔拆迁款,暂时放在老爸那里保管…… 我一阵蛋疼,感觉小辉会忽然对何娟好起来,未必是因为阴物发簪起到作用,这女人没脑子,把自己手握几万拆迁款的事情告诉了对方,对方很有可能是在惦记他的钱。 何娟马上反驳说,“不会的,这几天小辉对我可好了,我们几乎一直腻在一起,难得他今天亲自下楼给我买了份早餐,我真是太感动了。” 我黑着脸,心说买一份早餐都能把你感动成这样,这人得多贱呐。 何娟说,“你不懂,像小辉这么有个性的男人,从来不会主动照顾女生,能主动帮我买早餐就说明他心里有我,至少比以前好多了,他每次买早餐都只买自己那份,从来不会管我的。” 我撇了下嘴,已经无话可说了。 可转念一想我觉得不对,忙问道,“这几天你们24小时都黏在一起吗,那你上班的事情怎么办?” 何娟下一句话惊得我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她说小辉给自己出了个主意,让何娟辞职,把家里那笔拆迁款拿出来,跟自己一块搞投资,还说已经看上了一家店铺,只要把生意接过来,保证一本万利。 我惊呼道,“你答应了?!” 何娟说没,自己还在考虑,毕竟她没文化没背景,家里亲戚也不怎么管她,除了老家留下的那部分拆迁款什么都没了。 可架不住小辉成天在枕边游说,何娟已经有些动摇了, “我现在特矛盾,小辉对我这么好,我却不肯出钱帮他,感觉特别对不起这段感情……哎呀,我想清楚了,隔天就回老家,找我爸把这笔钱要出来,等小辉生意做大了,肯定会加倍对我好。” 我都流汗了,说你个傻女人难道看不出来吗,这孙子不仅在骗你感情,现在还打算骗你钱! 何娟笑道,“怎么会呢,小辉现在对我可好了,再说你不是保证过吗,只要供了阴物发簪,小辉就会一辈子留在我身边,我现在很有信心,他肯定不会骗我。” 尼玛…… 我的本意是卖给她劣质阴物,随便糊弄点利润,等时间一长,何娟看开之后,自然会主动离开这个混混。 没想到何娟脑子这么简单,彻底坚信小辉不会离开自己,这要是被骗了,岂不是也有我的责任? 第151章 质问 其实我很不想打理何娟的事,但考虑到她对这个小辉这么痴迷,早晚会被骗得精光不剩,加上这件事也有我推波助澜的效果,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再去阳江看一看。 恰好夏夕在家里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发来短信说是明天要回贵阳,我就给夏夕回了信息,让她别先别急着回,等我去了阳江,接她一块回店铺。 隔天一大早我就动身,先是去了夏夕的老家。对于我能够主动跑来接她的事,夏夕还蛮感动的,半开玩笑打趣道,“认识你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这么积极,什么时候变得会讨人欢心了?” 我苦笑说自己不是专程来接她的,是上次遇到的那个女客户,感觉她脑子好像有点问题,我担心她会被人骗惨,所以主动过来看看,顺便蹭一下你的车。 夏夕气得跺脚,直接甩脸不想搭理我,我想着这年头的女孩咋这么不好伺候,说实话你也翻脸?只好耐着性子给她道歉。 夏夕好气又好笑,说算了,上高中的时候的我知道你是个根木头,懒得理你! 随后我陪夏夕去外面吃了午饭,期间我给何娟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刚回阳江,何娟马上说,“正好我和小辉闹了点矛盾,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如你来我这儿,替我出出主意呗。” 我皱眉说你们怎么又闹矛盾了,到底啥情况?何娟唉声叹气,说不是因为之前那件事给闹的。 小辉要做生意搞投资,说是已经谈好了项目,就等着拿钱投进去。他逼迫何娟快点把钱取出来交给自己,可何娟一没想好,其次那笔拆迁款在她爸手上,她爸不愿给,何娟软磨硬泡了半天都没办法。 没辙她只好把这件事告诉了小辉,谁知小辉一听就生气了,翻脸骂她根本不爱自己,气急了直接半夜跑出去,说是钱没凑够就不要联系自己。 我直接火了,冷笑说这算什么男朋友,有钱就跟你好,没钱就不理人,这特么简直猪狗不如! 不料何娟居然帮着她男友说话,“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我让你来替我想想办法,你有什么资格骂人?” 我苦笑说,“他这么对你,你还维护他,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何娟说,“我的私事轮不到你管,再说我已经认定小辉了,他就是我的白马王子。” 我简直要晕死,都说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特么也是犯贱,好端端的干嘛要搭理这种事? 何娟又对我说,“要不你先借我的点钱,我拿给小辉去投资,等赚了钱再还给你怎么样?” 什么关系你就找我借钱? 我哭笑不得,说帮你出出主意还行,借钱的事免谈,咱俩一共认识还不到一周,我可没钱借你,再说这钱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 我话只说一半,何娟又不高兴了,说你骂谁是狗? 我不想跟这样的让你争吵,事实上,要不是因为跟她完成过一笔交易,我甚至都不太想搭理这样的女人。就在我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夏夕却好奇地抓着我的手,轻轻摇了摇,还对我眨了眨眼。 我明白夏夕的心思,无奈只好点头,对何娟说,“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过去瞅瞅。” 拿到何娟的地址,我立马带夏夕开车去了,路上夏夕把头靠在车窗上说,“这个何娟还真是奇葩,听完你的描述连我都感觉到好奇了,很像见识见识她到底长什么样。” 我说有什么好见识的,等你见了面搞不好会后悔。 阳江市区不大,没多久我们就抵达了目的地,下车后我才发现何娟租房子的地方环境并不好,是那种很老式的筒子楼,也没个电梯啥的,需要爬十层台阶。 我这阵子一直在锻炼身体,体质比一般人强了不少,爬十层楼还不算吃力,可苦了夏夕,边爬楼边叹气说,“这个何娟也真是,自己生活都过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换个好点的生活环境,有了钱全都拿去补贴男朋友,真不像话。” 我说你才知道啊,待会儿你就知道这女的究竟是有多奇葩了。 上楼后,我敲响大门,何娟替我们开了门,定睛一看,我身边竟然跟着一个长相气质这么好的大美女,顿时愣了一下,说这是谁呀? 我说这是自己的助理,碰巧路过这儿,跟我一起上楼来你家见识见识。何娟也不觉得丢人,拉开门让我们进去。 她这屋子不大,很局促的一室一厅,客厅里面堆满了男人的衣服和各种瓜皮纸屑,阳台晾着半干的内衣裤袜,墙角还堆了一些没来得及清洗的衣物,臭烘烘的,散发着浓郁的汗臭味。 本来我感觉自己过得就够邋遢了,可跟何娟居住的环境比较起来却算不了什么。 夏夕也很震惊,她是个爱干净的人,没事就喜欢打扫房间,望着这一屋子的垃圾和脏衣服,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小脚。 我忍不住抱怨说,“你家怎么搞得这么乱,平时都不收拾的吗。”何娟说自己收拾了啊,可每次收拾完房间,男友都会很快把房间重新弄乱。 他男友很不注重卫生,十天半月不洗澡,还老喜欢把内衣和袜子丢在一起,害得何娟也染了皮肤病。 我说那你能忍?何娟白我一眼,说男人要是没点味道,那还算是男人吗? 我连连点头,说您说得对,简直一点毛病都没有。转过头我在心里冷哼了一下,说也就你这样的能惯着他,换别的女人早过不下分手了。 她家实在太乱了,连沙发上也堆满了脏衣服,感觉无从下脚,我本打算换个地方聊,和何娟很不耐烦,说来来回回的上下楼多麻烦,还是赶紧聊正事吧,你说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我身吸一口气说,“能怎么办,我的建议是你直接跟他分手,再换一个踏实点的对象,或者短时间内干脆就不要谈恋爱了,好好经营一下自己再说。” 何娟当然不同意,使劲摇头,说不行,自己已经深爱上了小辉,一直把他当做是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说什么都不会离开他的, “认识小辉前我没谈过恋爱,以后也不打算再谈第二个了,这种死心塌地的感觉你可能永远都不会懂。” 她边说边自我感动,好像把自己带入了苦情戏的大女主剧情似的,那模样看得我一阵反胃。 果然女生关注的问题角度就是不一样,夏夕马上说,“你男友长得很帅吗?”何娟毫不犹豫地说当然,你是没看见,要是你看见他之后,说不定会跟我一样沉迷。 夏夕来了兴趣,说那我还真想见识见识呢。我特么哭笑不得,赶紧打断道,“先不聊这些有的没的,说正事吧,如果你不想跟男友分手,就要好好改造他,至少别让他这么混蛋下去。” 这些话让何娟感到十分不满,瞪我一眼说,“你好好说话,我男友怎么就混蛋了?” 我心说你男友如果不混蛋,那什么才叫混蛋?这种事情跟她扯不清,我让何娟给她男友打个电话,把人叫回来大家当面聊一聊。 何娟很不解,问我要跟他男朋友聊什么。 见她依旧这么不开窍,我冷笑说,“你不是说小辉要投资做生意吗,当然是聊生意上的事了,我想了解了解情况,看他究竟在搞什么项目!”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她那个混蛋男友成天无所事事,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也不可能老老实实去做生意,所谓的缺钱搞投资,不过是为了骗钱编造的谎言。 我打算当着何娟的面把这些谎话戳穿,让何娟彻底了解她男友的为人,等她对男友彻底失望之后,再劝她好好考虑下这段感情还不要继续。 这是我唯一能帮到她的了,如果何娟依旧执迷不悟,我也不会再搭理这些破事。 何娟接受了我的建议,立刻给小辉发出短信。 只过了不到十五分钟,小辉就屁颠颠上楼了,边敲门边说,“这么急着叫我回来,是不是钱的事情有着落了?” 等他进屋看见站在里面的我和夏夕,顿时又愣住了,迟疑地站住脚步,很不解地扫向我们。 我低声告诉夏夕,说这就是何娟的男友小辉。夏夕原本满脸期待,还真以为何娟找了个貌似潘安的男朋友,可一见对方这幅“鸡公头”的造型,表情马上就垮了,哭笑不得地点头,说知道了。 何娟对自己男友的形象特别自信,主动拉着小辉的胳膊走向我们,还炫耀似地对夏夕抬高下巴,那表情仿佛在说,这就是我那朋友,怎么样,是不是比你男友帅? 夏夕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能礼貌性地点点头。 小辉见夏夕正在打量自己,马上笑嘻嘻说,“美女,你长得真漂亮,身材好正点,叫啥名啊,怎么你跟何娟认识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这家伙话里话外带着一股淫邪的味道,眼珠子更是一直在夏夕雪白的脖颈上打转,我心里很刺挠,又不好意思发作,便咳嗽一声说, “我是何娟的朋友,想代表她跟你聊点事。” 小辉仿佛才注意到我似的,下意识把眼珠一眯,说什么事,和尚做道事? 我斜着眼睛看他,心说就你这逼样还不耐烦,老子要不是因为接了你女朋友业务,都不稀得跟你这种人搭话。 为了尽快办完这件事,我直接了当开口道,“听何娟说,你最近一直管她要钱,说要投资生意对吧?” 小辉嗯了声,说是啊,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第152章 报应 我说跟我没啥关系,可既然你要找何娟拿钱,总得先告诉她自己看上的是哪种项目,店面在哪儿,具体是在干些什么吧。 果然面对这些问题小辉根本回答不上来,吭哧了半天,压根讲不出个的所以然,被逼急了就开始耍横,把自己憋得脸红脖子粗, “不是哥们,你特么到底干啥的,这是我和自己女朋友的事,轮得到你管?” 我冷哼说自己的确不想管,可你这么逼何娟,她拿不出钱你就不搭理人,现在何娟没办法只能主动向我求助,既然她找到我,我主动过问一下又怎么了? 小辉马上变脸,回头瞪着何娟,说你特么犯贱是不是。 何娟似乎很怕小辉的样子,小声说,“你别误会,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都跟你说了,没凑到钱就不要联系老子。干,耽误老子打牌,等下次回来再找你算账。” 说完他就怒气冲冲拿了件衣服要往外走,我直接上前一步,把人堵在门口不让出去,回头扫了一眼何娟,冷冷地说, “你都看到了,刚问他几个问题,一个都回答不上来,他除了玩牌什么都不会,压根就不是个正经做生意赚钱的人。” 不等何娟说话,小辉已经开始甩脸,“不是哥们,你特么是干嘛的呀,怎么管到我头上了?” 我面无表情说,“我什么都不是,就是单纯看不惯你仗着别人喜欢自己就为所欲为的事,之前你害何娟的怀孕两次,却从来不肯承认一个老爷们的责任,现在又跑来骗他钱,我倒想问问你究竟是干嘛的。” 小辉脸上略显一点心虚,但很快就变得张扬起来,“这是我跟她的事,你特么管得着吗?” 夏夕忍了半天没说话,这时也终于看不下去了,指责小辉根本不算个男人,“何娟都为你流过两次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小辉摆出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对夏夕嬉笑道,“美女,这你就不懂了,她自己不是也陪我享受过了吗,明明是两个人一块享受,后果当然也要她自己承担。” 靠! 这么不要脸的话一出,我顿时变脸,狠狠推了他一步,说老子出道这么久,没真没见过你这么混蛋的。 他撇了撇嘴,“混蛋骂谁?” 我说谁混蛋我骂谁,就你特么这幅死德行,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要不是觉得何娟可怜,都不可能答应她来见你。 这小子嘴上没占到便宜,顿时恼羞成怒要朝我挥拳头。 我直接笑了,虽然自己出道不久,还没练出太多本事,可对付这种外强中干的小混混压根就不算什么。 没等他挥拳朝我脸上揍来,我已经反手扣住他胳膊肘,一个反擒拿把人摁在地板上,对着他屁股使劲踹了两脚,“动手是吧,打起来你特么的别后悔!” 小辉被我丫得死死的,挣扎了几下纹丝不动,顿时扯着嗓子大吼,“这是我女朋友家,你敢进来行凶?难道不怕我报警。” 我又笑了,说行啊,咱们一起去警局,把你干的龌龊事当警察面讲清楚,看看帽子叔叔是扣你还是扣我。 何娟急了,冲过来用力推开我,咆哮道,“你干什么打我老公,我来让你帮忙出主意,没叫你打人。” 我心里那个气啊,没辙只好把手松开,小辉一骨碌爬起来,跺脚指着何娟的大骂,“好啊,你长本事了,居然伙同姘头来刁难老子!” 何娟赶紧解释,“小辉你听我说,没有的事,陈凡不是我的姘头,他只是卖给我一件东西,确保你不会和我分手而已。” “卖什么东西?” 小辉先是一愣,随后马上反应过来了,怒气匆匆指着卧室说,“原来柜子上那个的发簪是他卖给你的,臭女人,你宁可花这么多钱买那破玩意,都不肯把钱拿来给我用,还找人过来教训我,我……我让你不长眼!” 他先是对着空气吼了一阵,看来表情像是气坏了想打人,可揉了揉刚才被我踹过的地方,又没胆量冲上来找我,于是骂骂咧咧冲进卧室,紧接着就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这么脓包且脾气坏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见,心里都无语坏了。何娟听到卧室里的踩踏声,担心小辉发疯做出伤害自己的事,赶紧冲进去说, “老公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保证不……呀,你在干什么,你怎么把蝴蝶发钗踩碎了?” 听到这话,原本还冷冷看戏的我也不淡定了,急忙跟上去看情况。 果然这小子为了泄愤,已经把阴物发簪取下来,用力摔在地上,还不停地用脚踩来踩去。 发簪的制作材料并不结实,被他这么一踩,顿时断成了好几截,里面的阴料和骨灰粉都洒出来。 我大惊失色,喊了声住手,忙上前阻止。 小辉躲开后指着我大喊道,“干什么,我踩我女朋友东西,要你管!” 我特么真服了这个煞笔,虽然阴物发簪属于劣质品,可那好歹是添加过阴料,经过法师加持的阴物,怎么能直接上脚踩? 同时我也注意到,断裂的发簪深处有一股暗灰色的气息在弥漫,正贴着地板朝他脚心涌入,屋子里的气温也仿佛回落了极度,某明奇妙的让我感觉到有几分的阴沉。 我还在发愣,何娟已经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阴物发簪,欲哭无泪看着我说,“都碎成这样了,还能修么?” 我气笑了,扫了我一眼地上的碎骨和阴料,冷冷地留下一句话,“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事我不管了,你们爱咋咋地吧。” 说完我拉着夏夕就朝楼下走,小辉骂骂咧咧去厨房抓菜刀,跟上来指着我说,“小子,你这样就想走了,刚才踹我那两脚的帐还没算呢。” 我猛回头,暴瞪双眼怒视着他,入行这一年我也算经历过不少事,此时发狠的表情有些吓人。小辉被吓一跳,差点连刀都抓不稳了,一哆嗦往屋里退去。 何娟冲上来拉他,哭着说,“老公,咱不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我求你了,消消气好不好,你肚子饿不饿,我下面给你吃吧?” 顾不上理会这对奇葩,我摇着头走了,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况,我都多余跑这一趟。 夏夕也气坏了,上车后气鼓鼓地揣着双手说,“真没想到你这个女客户爱上的竟然是这种人,我居然会抱有期待,还真以为他长得有多帅呢。” 我没心思想这个,一直在琢磨阴物发簪被踩碎的事,夏夕没感觉出来,我却看得门儿清,当阴物被踩碎的时候,明显有一股负面的气息钻进小辉的脚心,看样子不出三天,这小子就要倒大霉了。 返回贵阳,夏夕仍旧在为那场冲突生气,回店铺待了没一会儿,就气鼓鼓地回去了。 谢非凡看得一脸懵逼,走来问我说,“老板,你和夏夕吵架了?” 我苦笑说哪儿啊,我怎么敢惹他,是遇上了一对奇葩客户,害她心情不好。 谢非凡顿时来了兴趣,追问我啥情况。我心里也烦着,懒得跟他说,转身去了房间里休息。 事后我拉黑了何娟的电话,下定决心不再跟这个脑子缺根弦的女人联系,不料两天后,她竟然换了一个号码打过来,哭哭啼啼说, “陈老板,小辉出事了,你可不可以再帮我一下。” 我早料到会是这种情况,搁别人身上我或许会过问一下,可对于这个小辉,却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去搭理,冷冷地笑了笑说, “他出事是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这么冷血啊,要不是因为那天你来我家捣乱,小辉也不至于出事。” 面对何娟的指责,我特么当场气笑,没好气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理直气壮说,“怎么没关系,那天吵完架后,小辉心情特别不爽,连我做的饭都不吃了,逼着要我拿钱,不拿钱就分手。” 这女人也是个二百五,事情都闹到这一步了,还舍不得跟小辉分手,当场做出承诺,让小辉给自己三天时间,三天后她一定把钱交给小辉。 可钱在她老爸的户头上,当何娟带着小辉去找自己老爸要钱的时候,迎来的却是她爸的一耳光。 何娟她老爸可不糊涂,很清楚自己女儿是什么情况,一气之下让她滚,并威胁要断绝父女关系,让何娟永远别回来。 结果小辉跑去火上浇油,指着何娟她爸说,“老登,要断绝关系也行,你得先把何娟的那部分拆迁款拿出来。” 结果不用多说,何娟老爸气得上头,抓了根扁担要劈死这个小混混。 小辉吓得赶紧往外跑,路上没留神猜到一根钉子,按理说只是小问题,去了诊所简单消毒包扎就算完事。 没想到当天晚上,小辉浑身忽然冒起了冷汗,不停打摆子,全身都在发抖,去了医院一检查,发现是破伤风感染,闹不好将来要截肢。 我听完也吓了一跳,怎么踩了一脚钉子会出现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再想到他那天把阴物发簪丢在地上,狠狠用脚踩碎成几截的画面,心里大致猜到了什么。 见我不说话,何娟边在手机那头哭着催促,“你倒是表个态啊,现在该怎么办,医生说小辉病情恶化很严重,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随时都可能面临截肢手术,可我老爸还是不肯给钱,你再帮帮我吧。” 呵呵。 很多事人在做天在看,只能说这个小辉活该了。 这种事我不想管,也没有能力去管,二话不说挂断通话,直接关机了事。 第153章 突如其来的杀机 事情到这儿也差不多了,那两天我一直没有开机,也不打算继续搭理这小两口的破事。 等到第三天,我重新把手机打开后,发现短信箱差点被垃圾信息塞爆。 何娟一直在给我发短信,边咒骂边说出小辉后续的情况,就在我挂断电话关机的当天下午,小辉家人赶来,赶紧替他转院,安排了截止手术。 命是命保住了,可缺失了一条左腿,现在病恹恹躺在ICU诊台上,倒是再也没办法离开何娟了。 闲得无聊时,我会静下心去想,何娟用这种办法“留”住小辉,到底值不值? 又过了几天,赶上夏夕生日,我一直琢磨该送她一件什么样的礼貌。 自从去年这个时候我和夏夕意外重逢,已经足足过去一个年头,这一年间发生了很多事,我也从刚开始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变成了一个老练的阴物商。 虽说我们一直没有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但大伙心里其实都跟明镜似的。 谢非凡见我这么苦恼,便主动找我说,“哄女孩开心很简单啊,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先找家高档的法式餐厅定个位置,必须是靠窗,带烛光的那种,摆上一点玫瑰花瓣啥的,最好请个小提琴师在旁边弹奏一首,几杯红酒下肚,一切都不在话下。” 我无语道,“哥们是个糙人,这种法式浪漫我玩不来,再说现在还不到表白的时候。” 谢非凡不太理解,说你和夏夕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差临门一脚的事,咋就怂了呢? 我叹气没有讲话,在对待感情这方面的事上,自己向来都很怂。从内心上讲,我是一个十分传统的人,如果要想夏夕表白,就必须做好后续一切的准备。 可扪心自问,我准备好了吗?事业上高不成低不就,隔三差五地往外跑,干的都是些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怎么带给夏夕稳定的生活? 其次是爷爷临终前留下的那些话,更是让我感到内心焦虑。 封邪法印只能持续三到五年,那股恶蛟邪气早晚会爆发,眼下的蛰伏只是为了积蓄力量,一旦那玩意再次爆发,我的下场可能会很惨,根本没有信心安稳度过这一劫。 谢非凡不了解这些情况,一直在埋怨我傻,真么好的女孩不懂得珍惜,到时候有我后悔的。 我苦笑着岔开话题,“先不聊这个,你来店里干了好几月,最近业务能力提升得怎么样?” 谢非凡笑了笑说,“其实卖阴物和卖房子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啦,都是先了解客户需要,再从货源上进行筛选,选出最符合客户需求的阴物,这流程我早就掌握得差不多了。” 我说你别得意太早,一个合格的阴物商,不仅要卖阴物,还得学会怎么收阴物,你目前干的都是些比较轻松的活,真正危险的事还没让你经历过。 谢非凡马上腆着脸讨好道,“老板,我来你这儿也干了好几月了,啥时候你也带我去真正危险的地方见识见识?”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只说要看他后续的表现。 其实谢非凡是个很好的店员,能力强、有上进心,对待任何事情都十分专注,感觉他比我还要适合这一行,只是没修过法,不能触及一些危险的阴物。 我有想过把他也带进这个行当,但目前还找不到实践的机会。 那天没什么生意,我早早就决定关门了,心里还在琢磨晚上到底该送什么礼物给夏夕,冷不丁谢非凡拉了拉我的袖子说, “老板,最近有个事我感觉挺奇怪,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跟你说。” 我纳闷道,“什么事?” 谢非凡指了指店铺外面的街道,说最近一个星期,街对面总会出现一个奇怪的家伙,身材比较矮小,穿着黑色皮衣,大背头,打扮得跟骇客帝国似的,没完没了地在街面上走来走来,好像一直盯着店铺张望。 “上次他打街边路过,手上还拿了个望远镜,对着铺子看来看去,行迹十分可疑。” 等到谢非凡感觉不对劲,主动走上去攀谈的时候,那家伙见有人发现自己,就马上转身走了。 我惊讶道,“有这种事?” 谢非凡很肯定地点头,说有,只是这个人每次出现的时间都不固定,自己逮不住他, “我怀疑这家伙的动机不太纯粹,别是你在外面惹到了什么人吧?” 谢非凡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回想自己出道至今的经历,确实在无意间得罪过一些人,难道还真有人在对我进行盯梢? 当时我没往深了想,不久后就接到夏夕电话,说自己在网上买了张电影票,问我要不要陪她去电影院。 换平时我可能会犹豫一下,但今天是夏夕生日,我不想让她扫兴,便痛快答应下来。 去了电影院,夏夕妆容很精致,笑容款款地拉着我的胳膊,好像一对普通情侣般一起进了演播厅。 大荧幕上播放着一部法国的爱情浪漫喜剧,具体什么情节我都忘了,只记得画面播放到一半的时候,灯光暗下来,好多小情侣都躲在角落里咬耳朵。 夏夕有些害羞,但还是下意识往我身上靠了靠,我用左手轻轻挽着她的肩,口干舌燥比上刑场还要紧张,心里想着,我要是这时候亲她,夏夕应该不会反对吧? 可惜哥们太怂,到底还是没咬下去,一直保持那个姿势直到电影散场的时候。 走出电影院,差不多是凌晨,我陪夏夕去步行街吃了份夜宵,期间拿出自己特意买的小礼物,是一串某宝上五十九块九包邮的廉价项链。 夏夕没有嫌礼物寒酸,对自己脖子上不停比划,笑着问我好不好看。 我点头,说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 她慢慢把头低下去,说除了送项链,就没别的话要说了?我虽然蠢,但还不至于傻到家,很清楚夏夕应该在暗示什么,可犹豫再三,还是叹了口气说, “那个,天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家?” 她撇着小嘴,很不高兴地瞪我,我移开视线,心里怂得发慌。 万一她不想回家,要拉我去酒店开房的话,哥们到底是从还是不从呢?唉,这个问题可真愁死个人,要不我还是吃点亏从了吧? 吃过夜宵,夏夕默默站起来,陪我继续压着马路,朝步行街外面缓缓走着。 路过喷泉池的时候,她忽然停下,跑到水池边一个廊桥上面站着,面朝我说,“陈凡你就是个大木头!” 我一愣,尴尬地笑笑,说是啊,我是根木头,你别生气,当心掉下去了。 夏夕哼了一声,脸上带着几分娇媚,说那你还不过来扶我?我讪笑,笨手笨脚往她那边走。 但,就在我即将伸手揽住她腰的那一瞬间,却发生了这辈子最让我愤怒的事情。 我看到一个穿风衣,长得特别丑陋、脸上戴墨镜的家伙,忽然从假山石的另一侧走来。 大半夜,这家伙脸上还带着蛤蟆镜,镜片下折射出一双犀利睥子,阴冷,好像一条锁定了目标的毒蛇。 我的心在那一刻悸动起来,背心发凉,瞬间回想起了谢非凡下午提醒过我的话。 他好像说过,最近这几天,铺子外面来了一个形迹可疑的怪人,一直在偷偷关注我们。 不等我转过念头,风衣男忽然抬起手臂,然后有一道亮光闪过来。 我下意识地推开夏夕,千钧一发弯腰,躲开那一道亮光。 一把小刀擦着鬓角划过去,上面带着一股腥味,很浓郁。 当时我心脏剧烈抖起来,对夏夕大喊一声你趴下,离我远一点。 夏夕会错了意,主动拉了拉我的胳膊,用撒娇的语气说,“你发什么神经啊?” 就在这时候,风衣男亮出了第二把刀,嗖一声,刀子已经被投掷过来,锁定我的胸口。 这家伙射出的飞刀很快,让我想起了武侠小说里那些刺杀仇人的侠客,来不及做任何考虑,我翻身抱住夏夕,贴着假山石翻滚。 我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但对面那个风衣男动作同样不慢,刚把夏夕推到假山石后面,我就听到的“嗯”一声,低头一看,只见第三把刀子射来,不偏不倚射中了夏夕左肩的锁骨。 鲜血从伤口渗出来,望着夏夕变得煞白的脸颊,我内心无比愤怒,眼珠立马就瞪红了。 我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来历,更不明白他为什么暗算我,只知道谁也不能当着我的面伤害夏夕。 于是我转身,暴怒地嘶吼一声,从假山石上面跳下来,一拳砸向这家伙的鼻梁。 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感觉小腹下一股疯狂的念头涌上大脑,我脑子一热,被暴怒冲昏了理智,只想一拳干死这个狗娘养的。 可对方反应也很快,连着甩出三把飞刀,发现没能命中我后,立刻转身往人群方向跑。 这家伙是个小短腿,可倒腾起来的频率却很快,百米冲刺的速度跟飞一样,我的拳头落空了,但还是凭借本能反应,勾住他后脑勺上面的一缕头发,用力拔下来。 等我再次抬头的时候,人已经挤进人群消失不见,从他出现到向我投掷三把飞刀,再到转身逃走,整个过程都不超过五秒,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专业杀手。 我的内心被暴怒填满,刚要拔腿去追,耳边就听到夏夕传来的一声“嗯宁”。 回头我傻了,脑海中的杀意疯狂褪去,剩下的只有惊恐和害怕。 那把刀上面,好像涂了毒。 夏夕锁骨伤口渗出来的鲜血是黑色的,她整个人意识已经恍惚,但还是下意识对我伸出了手,很虚弱地喊道, “别追,那个人很危险。” 第154章 噬魂引 我吓得魂儿都没有了,赶紧往回跑,用力搂住夏夕,大声喊她的名字。 夏夕起初还有意识,但也只是十分吃力地冲我笑了一下,没等说出别的话,就彻底闭上眼睛昏死过去。 没有任何语气能够描述我当时的惶恐,我抱起了夏夕,发疯似地往医院方向跑,幸好不远处就有家医院,路上有好心人帮我打了120急救。 十几分钟后,夏夕被抬进了急诊室,留我一个人傻站在的走廊外面,望着急救室亮起来的红灯,心好像被绑了一块石头,沉甸甸地下坠。 不知道傻愣了多久,我才猛地想起来,给段鹏打去电话,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情。 段鹏听到夏夕受伤,顿时也急了,猛地从电话那头弹坐起来,“什么,弟妹伤得重不重,要不要紧?” 我哭着脸说,不知道。 从伤口来看,那一刀扎的并不深,但刀刃上明显淬了毒,想到刚才送医时,夏夕伤口中渗出来的黑色鲜血,我的心就跟被刀绞一样,彻底乱了方寸。 暗算我的人是个职业杀手,不仅能在十几米外精准地射出飞刀,而且刀身淬毒,一看就没准备留活口,我运气好及时躲开了,夏夕却倒霉代替我受伤,我愁到恨不得揪光自己的头发。 段鹏说,“老弟你别慌,现代医学很发达啦,弟妹不一定有事,别急,我这就过去了!” 说着段鹏就挂断了手机,我独自一个人蹲在走廊外面,一口接一口抽闷烟,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焦虑过。 今天本来应该是一个幸福的夜晚,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都产生了一股向夏夕表白的冲动,可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啊? 悔恨和懊恼不停冲击大脑,我感到无比愤怒,狠狠一拳打在医院柱子上,手背流血了都毫无知觉。 这个暗箭伤人的王八蛋,有种别被老子找到,否则我非揭他一层皮不可! 很快警察也来了,围着我做了笔录,我把大致情况一说,那几个做笔录的警察全都变得面面相觑,其中有个脸上长满了青春痘的年轻警察,直接对我露出怀疑的态度, “不可能吧,都什么年代了,闹市区怎么会出现这么神秘的杀手?” 是啊,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杀手来暗算我,我特么到底得罪谁了? 这个问题我始终想不明白,应付完警察,继续守在急诊室外等消息,几小时后段鹏匆匆赶到,指了指紧闭急救室大门,说人怎么还没出来? 我茫然地把头摇了摇,表示不知道。夏夕的事让我方寸大乱,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就这样继续等了两小时,终于,急救室大门被打开了,夏夕肩上缠着一圈纱布,被两个护工推出来,我第一时间扑上去,追问医生情况。 医生面露狐疑说,“真奇怪,这么罕见的病情我从来没见到过,你女朋友伤得不重,当我们拔掉她身上的刀刃后,鲜血很快就止住了,可奇怪的是人怎么弄不醒,各种手段都尝试过了,可她始终没反应。” 怎么会这样? 我心口拔凉,瞬间变得手足无措,只好哀求医生务必要治好夏夕,医生说了些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之类的屁话。段鹏听不下去,把我拉到一旁说, “老弟,我感觉弟妹的情况不太对,不能再相信这些庸医了,他们顶多能治疗常规的疾病,可弟妹身上的毒却来自于一个很神秘的杀手,这个人专业素养很强,懂得在刀上下毒,而且下的毒素肯定不一般,医院可能没办法对症下药。” 我慌得都快哭了,说那怎么办? 段鹏想了想说,“目前唯一的办法,带上弟妹去找吴瞎子,没准他知道怎么唤醒夏夕。” 对了。 吴瞎子本事这么大,他肯定会有办法。 我当时已经乱了分寸,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听从了段鹏的建议,冲上去扛起夏夕就往医院外面跑。 医生和护士都惊呆了,反应过来,边追问边说,“诶,那个人!你女朋友还没脱离危险,最起码你得首先抢救费接一下啊喂!” 我理都不理,片刻不停往外跑,把夏夕塞进段鹏开来的面包车,拉上车门绝尘而去。 路上我一直在催促段鹏把车开快一点,距离夏夕昏迷已经超过三个小时了,我很担心那种毒素会继续蔓延。 段鹏叹口气,“老弟,我知道你很担心弟妹的情况,可越是这种时候咱们就越不能慌!” 我狠狠甩了一个耳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喃喃说,“你说的没错,我不能慌,夏夕还靠我们去拯救呢!” 面包车在高速路飞驰,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赶路,我们抵达阳江县,立刻改道去宁远镇,紧赶慢赶,总算在天刚亮的时候来到了吴瞎子的老宅门口。 我把大门擂得砰砰响,大声喊道,“爷,你在不在,快开门呐!” “臭小子,这么久不来看我,一来就跟催命鬼一样!” 院里传来吴瞎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他神情极度不爽地拉开门,刚要发作,我已经扑腾一声给吴瞎子跪下, “爷,待会再骂,求你救救我女朋友!” 吴瞎子一愣,还是头一回见我紧张到下跪,意识到问题可能比较严重,便不再骂了,转向一旁的段鹏说,“这小子怎么了?” 段鹏二话不说打开后车门,替我把夏夕扛出来,吴瞎子仅朝夏夕身上扫了一眼,表情秒变严肃,沉声说, “快把这丫头抬进我屋里,别耽误时间!” 进了内室,我们赶紧把夏夕安置在床上,吴瞎子取出一个小木匣子,木匣子里面装满了银针,他取出几枚银针,对着夏夕头顶飞快下针,同时嘴里念叨说, “噬魂引,怎么可能呢……” 我心乱如麻没顾得上追问,段鹏却听出了苗头不对,赶紧凑上去问道,“吴爷,什么噬魂引?” “一种十分霸道的蛊药,是融合了巫蛊两种属性的毒素炼制出来的,这种毒素既不属于溶血剧毒,也不属于神经毒素,而是一种能够麻痹大脑,让人永久致幻的精神毒素,下手的人并不是真的打算要这丫头的命,是想通过噬魂引来永久控制她。” 吴瞎子眼力老辣,一眼就看出了这种毒素的不寻常,我听完后心情更加难受了,这个杀手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夏夕,而是我,只不过混乱中误中副车,才导致夏夕变成这幅样子。 吴瞎子表情很疑惑,“你个兔崽子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对方会用这么邪门的巫蛊之毒来霍霍你?” 我哭丧着脸摇头,说不知道,现在根本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只关心夏夕这样到底还能不能醒来。 吴瞎子扎完银针,长叹一口气说,“难,理论上讲,噬魂引根本无药可解,这种毒素是专门用来腐蚀精神的,一旦中毒时间过长,患者的自我意识就会被毒素摧毁,继而逐渐丧失自我意识,彻底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什么? 我吓得肝胆俱裂,好在吴瞎子话锋一转,立马又说道,“幸好这一刀扎偏上,上面的毒素还没有完全侵入主动脉,我可以利用银针刺穴的办法封住她的脑补神经,确保三个月之内不会失控。” 段鹏无语得要死,拍胸口说,“吴爷,你下次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这么大喘气,吓死我了都!” “你以为我只是在吓你?”吴瞎子瞪着一双泛白的眼球,哼笑一声说,“噬魂引属于一种极度偏门的蛊药,按理说炼制它的办法早就失传了,我也是年轻的时候侥幸见过一次,虽然能帮忙暂时压制,避免毒素过快发作的,却没有法子解。” “连你都么办法?”我和段鹏同时张大嘴,内心再次被绝望填满。 吴瞎子翻白眼道,“你们还真当我能包治百病不成?当然了,只要是毒药,这个世界上就一定存在能够克制它的法门,现在化解不了,不等于永远都无法化解。” 他深吸一口气,补充道,“我已经用银针封闭她大脑神经,确保毒素不会继续扩散,接下来还剩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内,你们必须替我找一种叫人头菌的东西,如果能得到人头菌,这丫头还有得救。” 人头菌是什么鬼? 我表示很懵,段鹏则苦着脸告诉我,人头菌又称棺材菌,主要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坟墓下面。 据说人死后喉咙里会有股尸气,如果尸气常年郁结不散,就会从嘴里散发出来,吸附在棺材盖子下面,结成一种特殊“肉菌”,但这种肉菌比千年人参还要罕见,市面上根本没有。 “老爷子你可真会为难人,每次点名要的都是这些偏门草药。” 吴瞎子摊开双手,说这是自己目前唯一能够想到的解法,“找不到人头菌,我没办法替这丫头调配解药,或许你们可以尝试一下,找到那个下毒的杀手,既然对方能够调配出噬魂引,身上会带着解药也说不定。” 我一拍脑门,刚才只顾着担心夏夕了,什么都顾不上思考,直到吴瞎子提醒我才反应过来,既然噬魂引是那个神秘杀手带来的,对方身上一准就有解药。 可新的麻烦又出现了,这个杀手很专业,一击不中马上混进人堆逃跑。当时环境这么乱,我根本分辨不出他的逃跑方向,该怎么找? 吴瞎子摇头说,“这就得靠你自己想办法了,我精力有限,最多能保证这丫头三个月的生命特征稳定,至于抓凶手的事嘛,我年纪大了没这个精力,一切都要靠你们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说,“那好,我暂时把夏夕留在你这儿,爷你可千万不能让她出事啊。” 第155章 降头追踪 我很少有这么求人的时候,恨不得当场就给吴瞎子跪了。 见我情绪这么崩溃,吴瞎子反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又默默朝夏夕身上扫了一眼,砸吧嘴说,“啧啧……九世阴女的极品命格,这体质不学巫咒真是可惜了,你小子还真不简单,怎么认识的这丫头?” 吴瞎子和夏夕没有见过面,也不了解我和夏夕的过去,我只能苦笑把事情讲出来。吴瞎子若有所思,看了看昏睡的夏夕,又看了看我,忽然露出极度戏谑和玩味的笑容,摇头晃脑道,“看来是天意,我现在是越来越佩服你爷爷了。” 我懵了一下,问他刚才说啥,怎么夏夕和我爷爷又扯上了关系? 吴瞎子满脸神秘,背过身摇头,“嘿嘿,天机不可泄露,到点你自然会知道。” 好吧,这老头脾气一直都这么怪,每次讲话都跟挤牙膏似的直说半截,我已经习惯了,懒得再刨根问底。 当务之急是想尽一切办法逮住那个神秘杀手,其他事情可以留着以后再说。 我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夏夕,咬牙离开。段鹏跟上来说,“老弟别急,既然吴瞎子说了能保证弟妹三个月平安,就一定不会出岔子,这种老派法师最重承诺了,一口唾沫一个钉,保证一个时辰都不会少。” 我苦笑道,“我当然相信吴瞎子能力,可三个月以后呢?” 段鹏放平了心态,点上烟深吸一口气说,“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杞人忧天,没听说过船到桥头自然沉这句话吗,三个多月呢,找个杀手还不容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惜我现在连一点关于杀手的线索都没有,只能先赶回贵阳再想办法。 来回折腾这么久,等我们返回昨天那条步行街的时候,已经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步行街人流量很大,白天到处是人挤人,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就算那个神秘杀手留下过什么线索,也早就被人流覆盖。 我万分焦虑,段鹏则鼓励我要振作起来,“你昨天不是说,这孙子动手之前,曾经去店铺附近踩过几次点吗,没准现在返回铺子,能搞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我赶紧照做,又陪段鹏匆匆返回了店铺。 谢非凡不知道昨晚的情况,见我姗姗来迟,直到下午才进店,立马跑来抱怨道,“老板你怎么搞的,夏夕不上班也就算了,连你也翘班,上午来了好几拨客人,我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 我打断了谢非凡的唠叨说,“先别聊业务上的事,我来问你,之前那个经常打量店铺、隔三差五出现在街对面的家伙究竟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谢非凡一愣,看出我情绪不对,赶紧拍脑门想了想说,“这个我还真不确定,他每次出现的位置都不一样,离开的方向也不同……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紧张?” 我疲惫得要死,摇头说,“别问了,这段时间我可能不会再操心铺子里的生意,这里一切都靠你了。” 谢非凡震惊不已,说到底啥情况啊。我不想把他也卷到这么麻烦的事情里来,依旧摇头,“别问,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等事情搞定了我再告诉你。” 说完我和段鹏散开,沿着店铺附近的街道去找。 这一找就是一下午,直到天黑了,我俩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我不想放弃,昨天晚上对方刺杀失败,没准到了今晚,还会继续来找我麻烦,思来想去,我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打算用自己做诱饵,引这个杀手出来。 段鹏皱眉说,“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那家伙可是职业杀手,老弟你……能应付得了吗?” 我恨声咬牙,应付不了也要应付,老子这一年多时间也不是吃干饭的,只要他敢来,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大不了就是拼命而已!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愤怒过,直接跑到店铺街对面,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坐下来,恶狠狠地自言自语道, “来吧,你特么不是要弄死我吗的?我人就在这儿,你有种就马上现身。” 说来也是巧,当我自言自语念叨完这句话的时候,后面街道立马传来一道很轻的脚步声,虽然这个人的脚步声很细,可在愤怒加持下的我感知能力却比之前更加敏锐,立刻捕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在靠近我。 还真的出现了? 我心跳加快,反手握住匕首,决定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拿下再说。 想到这儿我连丝毫犹豫都没有,立刻回身一个反肘,匕首刀尖斩出一条水平线,朝夜幕下逼近我的那道身影刺去。 不愧是一流的杀手,对方反应十分敏捷,就在我回身挥刀的同时,感觉一只冰凉大手已经从黑暗中探过来,稳稳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虽然感到惊讶,心中的杀意却没有丝毫削减,把力量全都灌注在手臂上,强行把手抽回来,打算拼死一搏。 “陈凡,你糊涂了,是我啊!” 直到一阵诧异的惊呼声闯入耳膜,我才恢复了一丝清醒,抬起了错愕的目光,发现出现在身后的人竟然是林霄。 “我去,怎么是你?” 我本能地发出一声惊呼,林霄看我的表情同样透露出几分意外,很错愕地看向我手上那把匕首,随即抿嘴笑了笑, “你进步蛮快,刚才那一刀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差点被你捅伤。” 差点误伤好朋友,我有些不好意思,干笑着挠头,但心里却更加狐疑了,“怎么你每次出现的方向都跟个幽灵一样,这次找我啥事?” 林霄示意我先把刀收起来,耸了耸肩说,“我来找你,是因为我怀疑你近期可能会出事。” 这话搞得我心里咯噔一下,看向林霄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家伙好像个算命的,说话贼准,难道他能未卜先知? 可能是我的眼神太突兀了,林霄无奈后退两步,说你别误会,我并不能未卜先知,之所以会有这个想法,是因为不久前我刚被人暗算过。 我震惊得不行,说你本事这么好,谁吃了豹子胆跑来暗算你。林霄耸了耸肩,说自己这点本事也就应付一下道上的三流法师,没我想得那么厉害,遇上真正的高人照样抓瞎, “我不知道这个暗算我的家伙是谁,但我猜,对方暗算我的目地应该是为了小黄庄那件事。” 我惊讶地张嘴,说小黄庄的事情不是都过去了吗。林霄发出一声哼笑,说你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可别人未必会这么想,别忘了当时李贵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成功逃走的事。 按照林霄的推测,李贵身后肯定还存在一个神秘的组织。当初他进入小黄庄寻宝的计划失败,那个驼背老头也在林霄的偷袭下死于非命,吃了这么大个亏,李贵背后的人能忍吗? 听到这儿,我已经变得沉默下来。 林霄的话倒是为我提了个醒,之前我一直在思考,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家伙,值得让对方这么大费周章想要我的命。 现在想想,这个暗算我的家伙,多半和李贵是一路货色了。 林霄又问我刚才为什么这么紧张,我苦笑了下,说你来晚了,就在昨晚这个时候,我已经被人暗杀过一次,虽然侥幸活下来,可夏夕却因为我受了伤。 我邀请林霄去店里坐坐,顺便讲出了自己的遭遇,本以为林霄听后可能会露出惊讶的表情,不料他居然笑了一下,抬起了亮晶晶的睥子说, “这么说,你在跟那个杀手搏斗的时候,曾经薅下过他几根头发?” 我没太懂林霄的意思,单点头,从口袋里取出几根黑色的头发丝,这几根头发是我昨天从杀手头上薅下来,随手塞进了口袋,之后就一直为夏夕的事情奔波,要不是林霄主动问起,我都快忘了这茬。 拿到这个神秘杀手的头发后,林霄马上说,“只要有这家伙的毛发就好办了,在距离不是太远的情况,我随时可以通过这些头发找到对方。” 这么牛? 我正感到震惊的时候,段鹏不知道忽然从哪儿蹦出来,对林霄竖起大拇指说,“林小哥,没想到你居然懂得道家的圆光术。” 林霄则是稍微怔了一下,继而把头摇了摇道,“圆光术太高深了,我不会,但我曾经学过一点南洋降头,可以利用降头阴法去追踪对方的线索。” 段鹏咂舌道,“怎么南洋降头也有千里追踪的法本?” 林霄摇头说,“哪有什么千里追踪的法门,你说得太夸张了,我的降头追踪术有很大的限制,首先距离目标不能太远,而且对方的修法能力不能比我强,其次这种降头追踪术也存在一定的失败几率,一旦失败就会比较伤身。” 可为了尽快帮我找出杀手的线索,林霄也只能勉强尝试一下。 随后他走进店铺最里面的房间,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罐子,里面是一只浑身发黑闪着黝光的奇特甲虫。 林霄把虫子放在那些头发上,又拔出一根三寸长的锈铁钉,直接贯穿了虫子的身体,利用头发将它死死固定在铁钉上。 完事后林霄用刀划破自己的手指肚,把血滴在铁钉上,血液顺着钉子滴到虫子身上,虫子身上立马冒起白烟,挣扎的更厉害了,还不停的从嘴里喷出淡绿色的粘液,随着虫子的蠕动,传来明显的腐蚀声。 第156章 拷问 我好奇地瞪大眼,心说林霄掌握的法门还真是神奇,之前他曾经向我展示过道门的术咒,后来一起去广西拯救段鹏的时候,又给白家那位少爷下过蛊,这次更牛掰,居然连南洋降头术都使上了,究竟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段鹏看出了我的想法,低声嘀咕道,“这一点都不奇怪,术法是相通的,只要学会了其中一门,同样也能理解很多其他流派的法门,降头和蛊术本来就很相似,甚至可以说蛊是降头的老祖宗,一般精通蛊术的人,多少会对降头术有所涉猎。” 林霄并没有搭理我们谈话,继续低头加持阴法,头发上的白烟从他的右手指缝间飘了出来,还带着焦糊味,头发烧焦了,与此同时那只虫子动弹得非常激烈,嘴里甚至发出了嘶嘶的怒吼。 但很快那只虫子就变得僵直了,一动不动,随后跟烤焦了一般,慢慢变成灰烬。 同时杀手的头发也燃烧起来,冒着诡异的绿色,没多久就彻底变成白烟消失。 我和段鹏二脸懵逼,赶紧问他什么情况。 林霄还是不出声,默默望着地上的灰烬。好一会儿他才收回视线,从怀里取出一张手帕,顺着鼻子擦了擦。 段鹏立马惊呼道,“我靠,林小哥你怎么流鼻血了?” 林霄回过神,把带血的手帕收回去说,“对面的杀手也是个行家,感应到有人用阴法查探自己的虚实,所以同样用阴法跟我对抗,这点鼻血不碍事。” 我目瞪口呆,没想到施展降头追踪术需要冒这么大风险。林霄表情微微发苦,叹着气说,“怪只怪我学的东西太杂,导致注意力分散,虽然样样都会一点,却是易学难精,看来我小看对方了,刚才要不是即使撤掉阴法,没准反倒会中招。” 段鹏皱眉说,“那你查到这家伙的下落没有?” 林霄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后没有太多解释,直接指了指我们停靠在路边的破十八手面包车,“上车吧,我能大致感应他的方位。” 事不宜迟,我们火速发动车辆,在林霄指示下朝城郊区域走去。 林霄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太好,鼻血一直没停过,还捂着嘴巴咳嗽了几声,搞定面包车座位上沾了不少血迹,可把段鹏心疼坏了, “小哥你咋回事,出血量这么多,该不会每个月都这样吧?” 我气乐了,朝驾驶座位上蹬了一脚,让这叼毛好好开车,别瞎讲。 见林霄鼻血好像有些打不住,我一边给他递纸巾,一边紧张道,“怎么留这么多鼻血,你被阴法反噬了?” 林霄摇头说,“没有,小问题而已。” 他擦掉鼻血不说话,把目光转移向窗外,神情特别淡漠,好像不愿意谈这个话题。 我心里则倍感担忧,总感觉林霄咳血不仅仅是收了阴法对抗的反噬这么简单。 段鹏把车开得很快,没多久我们抵达了市郊附近一个塌陷区,据说上世纪,这里曾经是一个煤矿开采基地,不过十几年前就报废了,没想到杀手竟然会躲在这里。 虽然开采基地已经报废,但依旧伫立着几栋老楼,好在林霄已经把鼻血止住了,指了指最中间那栋老楼,面无表情说, “人在里面,刚才他用阴法阻止我的追踪术,同样受了伤,现在应该没什么还手能力。” 我点头说,“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交给我来就好。” 说完我掏出皮带扣里的凶刀,大步朝老楼入口走去。 里面是一个很宽阔的大敞间,楼层一片漆黑没有点灯,我刚往前走了几步,马上嗅到一股熟悉的危险气息,几乎是凭着本能蹲下去,侧身一滚,躲在一根腐烂的木头桩下面。 瞬间耳边传来“夺”的一声,等我把头抬起来,就看见一柄刀飞从我脑门上面射偏,扎在了木头柱子上。 看得出这家伙确实受伤了,投掷飞刀的精准度已经大不如前,我冷笑一声站起来,余光捕捉到一道狼狈的身影,正快速朝老楼后门跑去。 “逮到你了!” 我杀心顿起,一个健步冲上去,在内心那股愤怒的加持下,我奔跑的速度很快,没费什么劲就追上目标,对着他后腰狠狠踹了一脚。 这家伙没躲开,惊呼一声倒在地上,段鹏也拿着绳子从旁边跳出来,不由分说,直接把绳套扔过去。 绳套落在杀手脖子上,段鹏用力一扯,对方便再次摔了一跤,不等他爬起来,我们已经围上去,七手八脚地把人绑在一把破椅子上。 整个过程,杀手没见怎么挣扎,显然是在阴法对碰中吃了亏,已经没力气再应付暴怒状态下的我。 杀手大概意识到自己跑不掉,便直接坐在椅子上不动,若无其事地盯着我。 这时候我彻底看清了,这家伙的确就是昨晚袭击我的那位。 我蹲在他面前说,“为什么暗算我?” 杀手皱着眉头没吭声,似乎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我也不客气,掏出那把凶刀,顶在杀手脖子上说,“杀手先生,看来你还没搞懂状况啊,现在的你只是我们的阶下囚,我问一句什么,你就回答一句什么,不然我会让你很难受。” 我很少用这种语气威胁别人,可这次不一样,杀人触碰到了我的逆鳞,既然他有胆子伤害夏夕,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可面对我的威胁,这家伙却阴狠地笑了笑,摇头一脸挑衅地看着我说, “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抓人难道不用讲证据,我什么时候变成杀手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光棍,死到临头还不肯松口,甚至低头闭着眼睛,摆出一副不合作的样子。 我已经很生气了,马上走到他面前,扬起了手臂,啪啪啪,连续给了他的十几个大耳刮子。 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我感觉自己手心有些发烫,这位杀手先生则吐了一口血,里面掺杂着两瓣后槽牙。 他一脸激动地看着我,声音嘶哑,带着强烈的怒火,“你们以为刑讯逼供就能让我说实话,我他么是杀手,有自己的职业道德,就算你打死我也没用。” 我怒极反笑,说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打死你,别说的这么吓人好不好,我才不要你死呢,只想让你好好感受一下这种痛苦。 我再次把手伸过去,用力揪下他的头发,然后用手掐住他下巴,强迫这家伙张嘴,顺手往他嘴里塞了一把阴料。 杀手在拼命挣扎,可惜手脚都被绳子绑住,什么也做不了。 最终他被迫吞下了那些阴料,我则直接把双手合十放置在一起,对着他头发使劲揉搓,同时嘴里念念有词,第一次对人下起了阴法巫咒。 吴瞎子不是没有教我咒人的法门,只是我这个人太仁慈了,虽然学会了一点咒人的手段,但却从不在人身上使用。 可现在我忍不住了,回想夏夕的惨状,我连生撕了这家伙的心思都有,下手没有半点客气。 很快这家伙的头发被我搓冒烟了,一股阴寒的气流顺着我的经咒声爆发出来,短短十几秒后,杀手先生的哀嚎声就响彻了整个空旷的空间,一浪高过一浪。 我闭上眼睛,听着杀手一遍遍发出的哀嚎声和惨叫,面无表情说,“这是毒蝎咒,发作起来会让人感觉浑身被上百只毒蝎一起啃咬,如果不够,我还可以继续加码。” 说完我打了个响指,继续诵念巫咒,顿时杀手浑身绷直,每一个毛孔都有冷汗溢出来,身体好像通了高压电,痛苦惨叫翻滚,差点挣断了身上的绳子。 我一点没觉得残忍,反而感觉内心无比的从容和享受,脑子里一直回想夏夕昏死的样子,恨不得那这家伙千刀万剐。 段鹏则脱下袜子,用力塞进这家伙嘴里,转回头对我说,“老弟,要不还是停一下吧,万一他咬舌自尽就不好了。” 我这才从暴怒的杀意中挣脱出来,停止念咒的动作。 杀手流了一头汗,看我的眼神充满恐惧,可他依然在嘴硬,嗓音沙哑道,“厉害,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我拍拍他的脸,说你也挺厉害的,能扛这么久已经远远超出我的意料,不过没关系,现在离天亮还早呢,我们可以接着玩,再问一遍,谁让你暗杀我的? 他依然闭着眼睛,不肯合作,我也就不再客气,双手合十继续念咒。 第二轮持续了十五分钟,这家伙疼得尿都飚出来。 第三轮他咬碎了嘴巴里的臭袜子,哭着哀嚎,差点原地找爸爸。 然后是第四轮、第五轮,总之他一直不开口,我就一直念咒。 终于持续到第六轮的时候,这位号称史上最硬的家伙的松口了,疼得鼻涕眼泪一起下流,说够了,算你厉害,我招还不行吗,妈的,早知道你会这样一轮一轮地搞,老子第一遍就该说了。 我拍拍他的脸,说你怎么能这样没有原则,刚才的豪言壮语都哪儿去了,现在服软会不会早了点,我还没玩够呢,别担心,后面有的是时间,不行咱们就打着吊瓶试试。 他被折磨得有点崩溃了,哭喊着说不玩了,不带这么玩的,我只是个杀手,别拿我当日本人整啊。 段鹏上去踹了他一脚,虎着脸说,“那你还不赶紧说,到底是谁派你暗算我老弟的?” 杀手哭丧着脸说,“我也不知道,中间人给我钱,我就这么干,我根本就没见雇主。” 嗯? 这家伙的话有点出乎我意料,这么说杀手并不是李贵那个组织里的人。 他哭喊着说,“杀手都是独来独往的,哪有什么组织?谁给钱我帮谁卖命,就这么简单。” 第157章 寻找中间人 老实说我有点意外,同时也对于这个幕后雇凶暗算我的家伙感到更加好奇。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人揪出来,看看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痛恨我。当然现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搞到噬魂引的解药,于是我揪住了杀手的脖子,恶狠狠地逼问道, “你暗算我的时候,往刀上涂了一种毒,这种毒到底应该怎么解?” 杀手已经被我折磨得几乎崩溃,哭喊着说,“那东西是中间人给我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我可以告诉你怎么找到这个中间人,只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给个痛快吧。” 这家伙不怕死,但他害怕被我一遍遍地折磨,很快就把关于中间人的情况给说了, “这次的中间人绰号叫老疤,是顾城的人,家就住在一个叫兴源镇的地方。” 兴源镇,老疤? 我把目光转向了段鹏,他在这行干的时间比较久,或许的能听过这个名字。 不料段鹏却把头摇了摇,露出跟我一样疑惑的表情,表示自己并不认识什么老疤,“兴源镇那个地方挺偏僻,从没有听说过有同行,或许只有亲自过去看过了才知道。” 我继续揪住杀手的脖子,穿着粗气说,“好,那你带路,如果能找到幕后的雇主,我就考虑放过你,要不然我保证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在我的胁迫下,杀手不得不站起来,和我们一起离开了这里。 路上杀手交代了一些关于中间人老疤的情况,他说自己和对方是单线联系,每次老疤有了业务,都会主动给他发一条短信,然后杀手根据短信上的内容跑去兴源镇一栋老房子里,在房子的墙角上通常会挂着一个包袱, “包袱里面会有一笔定金,以及刺杀目标的基本情况,等我完成了任务后,老疤自然会把尾款打到我的银行账户里,之前几次都是这么干的。” 我很无语,这么说杀手并不知道中间人老疤具体长什么样? 杀手点头说,“干这行的身份必须保密,知道自己长相的人越少越少,我和老疤虽然合作过几次,但基本都是靠单线联系,从来不会正式见面。” 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潜规则,我暂时信了杀手的话,拍拍他脸颊说,“好吧,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能帮我们找到幕后的雇主,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但你最好偷奸耍滑玩什么心眼,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面对我的威胁,杀手赶紧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老老实实合作。 过一会儿我们就上车,趁着夜幕直接赶往了兴源镇。这个小镇的路况确实比较偏,我们从市郊出发,足足开了将近两个小时,赶在天亮之前抵达了目标地点附近。 路上我们我们一直在猜测这个幕后雇主的身份,按理说我出道时间不久,得罪的人并不多,除了上次去小黄庄放跑的李贵之外,应该不会再有人对我这么痛恨了。 林霄也怀疑这个幕后的雇主可能是李贵,或许和他有关的人,可段鹏却提出了疑问,说李贵背后的人势力很大,如果要对付我们的话,完全可以自己出手,为毛要花这些钱,找中间人帮忙雇凶呢?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我们只盼着能够尽快找到中间人,在通过他来确认雇主的身份。 抵达兴源镇的时候天色还没有亮起来,为了避免暴露,我们把车停靠在小镇外面,选择了一条比较僻静的小路往前走。 很快我就发现这个小镇的规模不大,仅有三四十户人家的样子,说是镇子,倒不如说是个大一点的村落,镇上只有两条并排的马路,一条是主干道,邻近有十几个商铺。 杀手带我们走的是另一条通道,位于小镇后面的巷子,又窄有偏,周边的房子都很破旧,而且大部分都没有住人。 走了不久后,我们来到一栋老宅子前面,这栋老宅看着倒是挺大,位于巷子最末尾,周围没什么人家,独门独院,显得有些冷清。 这个时候天还没有彻底放亮,小镇上基本听不到什么声音,我本来打算直接冲进去,林霄却在我肩膀上搭了一下,摇头说, “不要冲动,这栋房子不是那么好进的。” 我有些意外,不等开口询问,林霄就指了指挂在门上的一把艾蒿。段鹏也看到了那些干艾蒿,眼皮稍微跳了一下,惊呼起来道,“现在根本不是艾蒿成熟的季节,可这家人却把这么多艾蒿挂在门上,难道是为了养蛊?” 艾蒿是一种食物,也有一种比较常见的中草药,具备着一定的驱虫功效。 每逢清明节的时候,南方会有很多人把新鲜的艾蒿买来挂在门头上,主要是为了驱除蚊虫,听说还有一定的驱邪功效,但过不了多久就会摘除了。 但现在已经五六月份,按理说不会有人在家里挂这么多艾蒿,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这家人可能在养蝎子,因为艾蒿中有一种独特的香气,很受蝎子这一类毒虫的喜欢。 而蝎子又是五毒之一,属于大部分养蛊人的必备材料,因此段鹏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人可能在养蛊。 除此之外,林霄还在老宅的侧梁发现一块上了年头的镜子,老宅子门前的地砖光洁如新,几乎连一粒灰尘都没有,显然是每天都有人打扫,而且打扫的频率很高,否则不可能干净成这个样子。 综合以上几点,更加确定了我们的判断,这家人的确在养蛊,而且养的蛊虫数量可能还不少。 我们都变得谨慎起来,对视一眼后,林霄忽然指了指老宅斜对面的一家烧饼店,小声说, “那里有个早餐店,我们可以去打听下这家人的情况。” 我同意了,没有冲进重进老宅,和林霄一起转身去了斜对面的早餐店。 早餐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塌鼻头、脸上有很多芝麻小点,身材有些臃肿,穿着一件红色外套,正站在饼摊前和面。 我上去打了声招呼,买了几个香酥油饼、几碗热豆浆,跑到店铺中间的桌上坐下来,假装和林霄他们聊天,然后顺口对饼摊老板娘说,“大姐,这么早就起床卖早点了?” 老板娘对我笑了笑,说是啊,小镇没几家住户,起晚了没生意。我哦了一声,看似随意地指向对面那栋老宅,说你们这个小镇上的建筑还蛮有特色的,那家人在门上挂这么多艾蒿干什么? 老板年朝对面看了一眼,下意识撇了撇嘴,说那家人啊,挺奇怪的,成天神神秘秘连个大门也不开,自己也不清楚住在屋子里的人到底是干嘛的。 我假装好奇的样子,啃了一口贴饼说,“这家房子这么大,里面住的人应该不少吧。” 老板娘把头摇了摇,说才不是呢,这户人家很奇怪,大门几乎24小时都关着,基本看不到人进出,偶尔会有个老头进去,走得也都是侧门。 饼摊老板娘在这里生活十来年了,却没跟对面的人搭过一句话,感觉住在里面的人特别神秘,不知道究竟靠什么生活。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然后默默起身,重新走回来小巷。 现在看来,这栋老宅子里面确实有问题,我们打算先绕到后面看一看,至于段鹏,他就负责留在原地,继续监视我们带来的杀手。 行动前我又指着杀手的鼻子说,“我劝你要不要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动歪脑筋,我已经在你身上下了咒,假如回来之后发现你不在,后果自负。” 杀手蔫头巴脑地蹲在墙角,点头没说话,段鹏笑笑说,“放心啦老弟,这家伙昨天被你折腾得很惨,现在连走路都费劲,有我看着不会出问题。” 虽然段鹏这么说了,可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对杀手搜了身,把他身上的刀子全部藏起来,确定没有任何能够威胁到段鹏的武器,这才陪林霄一起行动。 很快我们绕到了老宅子后面,这里环境不错,后院种了不少植物,首先看见的就是一片小竹林,我正想躲进竹林里面,林霄却再次拽了我一下,摇头说, “这个竹林好像也有问题。” 我一愣,感觉这家伙会不会太谨慎了?一片普通的竹林哪有问题。林霄小声解释,“竹子偏阴,本身就有招邪的效果,还是很多蛇虫用来藏身的地方。” 说完他捡起了一根小木棍,走到竹林外,对着竹子轻轻敲了敲。 随着咚咚的撞击声,果然竹林下面的草皮开始蠕动,随后我看到几条青色的小蛇,忽然从竹苞下面窜出来,惊慌失措地躲进竹林另一个方向,同时被竹叶覆盖的松软泥土下,也爬出了大量的蝎子和蜈蚣等毒虫。 我吓了一跳,谨慎地后退两步说,“果然藏了这么多虫子,而且都是有毒的爬虫。” 林霄把目光眯成一道缝,看向隐藏在竹林后面的那扇小门,“这家人在后门也做了布置,任何人不打招呼就进去,一定会惊扰到这些毒虫,甚至有可能遭到这些毒虫的攻击。” 我摸了摸鼻子,目光同样变得谨慎起来。 果然这个中间人老疤不是个善茬,一般人怎么可能在家门口附近做这么多布置,难道他早就猜到我们可能会过来,已经提前做好了应对我们的策略? 我问林霄要怎么做?他抿了下嘴唇说,“最好先不要靠近这栋宅子,我们可以先返回那条小巷,躲起来,看看屋子里会不会有人走出来,与其主动冲进去冒险,倒不如守株待兔,等里面的人自己出来。” 第158章 早有准备 感觉林霄说的办法还算靠谱,我点头表示了同意。 这栋宅子给人感觉有点邪门,经历过这么多事,我早就不再是当年那个冲动的愣头青了,很清楚谋定后动的必要性,于是跟着林霄一起沿原路返回。 路上我小声询问林霄,“你觉得这个中间人能力怎么样?” 林霄摇头表示不知道,但可以确定他应该也是个民间修行者,本事应该不会太低,“没猜错的话,这家伙很有可能师承苗疆,是个蛊师。” 对林霄的看法我表示了认同,贵州本来就是苗疆门户,这里混居着二十多个少数民族,还有很多因为人数比较少,没有被纳入统计的特殊部族。 苗疆自古以来就是个神秘恐怖的地方,关于它的传说不少,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情蛊”了,虽然我不确定住在这栋老宅里的人是哪一支少数民族的人,但他一定不是简单角色。 没多久我们就返回了刚才那条小巷,本打算把刚才的发现告诉段鹏,可诡异的是当我们返回小巷的时候,却发现段鹏不见了,就连那个由段鹏负责看守的杀手也消失不见。 “人怎么不见了,去了哪里?” 当时我就慌了,匆匆跑向刚才那个位置,原地找了一圈,却连根人毛都看不到。 林霄也眯紧了目光,环顾四周说,“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好像是段老板自己离开的。” 我说不可能吧,刚说好了让老段留在这里等我们,他又不是小孩子会到处乱跑。 我有点担心,会不会是那个杀人挣脱了身上的绳子,直接挟持段鹏离开?林霄摇头否定了我的猜想,表示应该不会, “昨天晚上,你把这个杀手折腾够呛,他现在应该没有挣扎的能力,再说段老板也不是蠢人,没那么容易被他挟持。” “那会是什么原因?”我更着急了,段鹏不会无缘无故走丢,除非是遭遇了意外,否则绝不会带着杀手一起离开。 林霄摸了摸下巴,随后忽然想起来,猛地一抬头说,“对了,刚才那个贴饼摊的老板娘……段老板会不会是被她弄走的?” 什么? 我还在震惊,林霄已经二话不说,径直朝那个贴饼摊方向跑去,边跑边说,“刚才我就觉得奇怪,这个小镇不大,大街上基本看不到几个人,老板娘这么早起床烙饼,究竟是卖给谁?”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的心也开始突突。是啊,兴源镇只有不到四十家居民,我们来的时间比较早,路上一个人都看不见,这早餐店根本就没有经营的必要。 除非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生意人,在老宅子对面开早餐铺子,为的就是帮里面的人观察是不是有人过来找麻烦。 想到这儿我下巴狠狠抖了一下,果然,当我和林霄重新冲进早餐铺的时候,刚才那个身材臃肿的老板娘早跑了,桌上仍旧摆着一些摊煎饼用的工具,灶台上火苗也在持续,唯独不见了摊饼的人。 林霄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站在原地观察了一圈,沉声说道,“这个老板娘问题很大,估计她才是那栋老宅子的主人。” 我不说话,同样环顾起了四周的环境,同时也注意到了一个刚才没有注意到的问题,天色明明已经放亮了,可小镇上依旧没见什么人影,这周围的房子好像都是空的! 林霄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很无奈地牵扯嘴角,对我说,“看来我们低估了这个中间人,没准人家早就知道我会会来,所以故意步了一个局。” 这种被人戏耍的感觉相当不好,我把眉毛狠狠拧起来,指向对面的老宅说道,“我看也别费这么多功夫了,干脆直接闯进去吧。” 林霄想了想,点头说,“好,不过对手在暗,我们在明,最好是能够小心一点。” 说完林霄便打起了头阵,小心翼翼朝街对面那栋老宅大门口方向走去。 我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没一会儿就来到老宅正门口,林霄伸手敲了敲门,老式的木板门发出空旷的回响,咚咚咚的声音仿佛敲在人心上。 我紧张地握紧凶刀,下意识看向四周,虽然天色早就亮了,可太阳光并没有升起来,小镇上空依旧被一片浓云遮掩,环境十分暗淡,加上这么大个小镇连一点人声都没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都让人感觉十分诡异。 我最担心的还是大门打开后,说不定会蹦出什么吓人的东西,一直严阵以待。 可奇怪的是林霄敲了半天门,除了咚咚的回响声外,里面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我们感到更加不安了。 终于林霄停止了敲门的动作,默默后退两步,解下后背的木匣说,“我打算破门进去,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他就打开木匣机关,再次抽出了那柄青铜宝剑,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忽然发力,狠狠一脚踹在老宅门板上。 砰一声后,大门被强行踢开,林霄第一个冲进老宅,扬起了青铜剑在空中挥动几下,十分防备地看着周围。 我一直死死盯着他背影,随时关注周围的一切,准备一有动静就马上冲过去帮忙,却见林霄的后背狠狠颤了一下,毫无征兆地停下冲进去的动作,姿势莫名其妙地变得僵硬起来。 “你没事吧?”我很紧张,这里环境本来就很诡异,发现林霄冲进去后居然不动了,顿时内心变得更加惶恐,赶紧跟上去追问他为什么情况。 话刚脱口,我也和林霄一样直接愣住。 老宅正大门被踹开后,迎面是一个十分宽敞的院子,院子环境很幽静,摆放了一张石桌和几根条凳,还有不少景观盆栽,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了。 真正让我们感到吃惊的,是大厅房梁下面,居然用绳子悬挂着一道身影,正是刚刚和段鹏一起消失的杀手。 不同的是这个杀手已经停止呼吸,身体被绳索反绑着,好像条死猪一样悬挂在横梁正下方,浑身看不到什么伤口,眼珠子依旧瞪得老大,暴露出临死前极度的惊恐和不甘。 我傻眼了,无形中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钻进,直接冲上了天灵盖。 林霄握住青铜剑的手指同样颤了一下,不过他胆子比我大,哪怕看见了杀手的尸体,也没有露出太害怕的表情,沉默了一小会儿,他继续迈开脚步往前走。 来到杀手的尸体面前,林霄把青铜剑递过去,先是谨慎地触碰下尸体,随后吸了口气说, “好厉害的蛊毒,几乎是见血封喉,杀手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我莫名感觉身上有点冷,打了个寒颤说,“这会是谁干的,为什么对方要害死这个杀手?” 林霄皱眉没有回答,对我们而言,这个杀手的死活根本不重要,只是段鹏刚才也跟着杀手一起消失,现在杀手的尸体已经被人悬挂在了房梁下面,那段鹏岂不是…… 一想到这个我内心就开始发颤,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指着老宅子后面房间大吼大叫道, “什么人在装神弄鬼,你特么究竟是谁,有胆子就赶紧出来!” 连着吼了两遍,终于,老宅最后面传来一个中年女人咯咯的笑声,“怎么随便在别人家里大吵大闹,陈阴阳的孙子竟然这么不懂礼数。” 突如其来的笑声让我彻底镇住了,一方面是听出这道冷笑声属于刚才那个贴饼摊的老板娘,另一方面则是出于震惊,没想到这老女人居然知道我爷爷的名字。 在我紧张的目光注视下,从老宅里面走出了两道身影。 走在最前面的人,正是刚才那个贴饼摊的老板娘,肥胖臃肿的身材配上一张洒满芝麻粒的脸,模样很丑陋。 老板娘身边还跟着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脸上皱纹密布,中等个头,胡须拉碴的形象有些邋遢,眼睛里全都是眼屎。 我和林霄谨慎地站在一起,同时握紧了手上的家伙。对面老板娘却咯咯一笑,对我们挤出玩味的眼神,“别担心,我们只是中间人,不会轻易对你们两个毛头小子下手。” 林霄冷哼道,“不会轻易下手?那这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他边说边指了指被挂在房梁上的杀手尸体。老板娘微微叹气,摇头小声说,“因为这个家伙破坏了行业的规矩,不仅出卖我们的信息,还把你们带到小镇上,所以才有这样的下场。” 林霄继续说,“那跟我们一起来的朋友呢的?” “放心,你朋友只是睡了一觉,不会有什么大碍。”老板娘笑着摇摇头,接着又把目光转向我,眼神中闪烁着一些说不清的情绪,表情也越来越戏谑, “陈家后人,你好啊,没想到我们这小地方居然能把你吸引过来。” 我内心十分震惊,但还是假装平静道,“你认识我爷爷?” 老板娘笑容满面,说认识呢,陈阴阳生前在行业里那么出名,我要是连他都不认识的话,还怎么在这行混下去? 我说你既然认识我爷爷,还知道我是陈阴阳的孙子,那就称得上是熟人咯,既然是熟人,为什么还要买凶对付我?难道一点交情都不讲。 老板娘笑呵呵地摇头说, “我们这行只认钱,不会讲交情。只要雇主肯出钱,就算是亲人的信息都可以出卖,更何况你作为陈阴阳的孙子,如果连这关也过不了,那就不配姓陈了。” 我很无语,说少废话,我来这里是为了打听雇主的信息,你们最好赶紧放了我朋友,然后把噬魂引的解药交出来。 说话的同时我已经把凶刀扬起来,随时都做好了翻脸动手的准备。 第159章 另想办法 我话音刚落,对面老板娘就笑了,抿嘴摇头,说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吧,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则,我不能随随便便出卖客户的情报,否则名声臭了,以后无法在这行继续混下去。 至于噬魂引的解药,很遗憾,老板娘也没有,“那东西是雇主交给我们的,炼制的办法连我也不会。” 我火冒三丈道,“怎么会没有解药,你们以为自己这么说我就会信吗?”说完我很激动地要冲上去,却被林霄用力拉住了胳膊,在我耳边小声提醒道, “先不要冲动,这两个人挺厉害,打起来我们可能会吃亏。” 林霄用力在我胳膊上掐了一下,迫使我再次恢复了冷静。的确,我入行时间不久,还不具备太多跟人动手的能力,林霄虽然比我强得多,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这个老板娘身边还跟着一个沉默寡言的家伙,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老疤了,能够不声不响地弄死杀手,并把人挂在门上,足以说明是个相当不好对付的人。 见我们这么识相,老板娘又笑了笑,十分玩味地看着我说,“你叫陈凡对吧,我不能告诉你雇主的姓名,但看在你爷爷陈阴阳份上,还是可以免费附赠一句提醒,年轻人不要太出风头,有些不该管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管,免得不小心得罪了谁,将来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跟没说一样,我给气笑了,冷冷地说,“我从来没想过多管闲事,每次都是麻烦事自己找上门,还有,我朋友到底被你们藏哪儿了,要怎么才能把人交出来?” 老板娘沉默了一下,忽然说,“不如这样吧,我们来玩一场赌约,如果你能赢的话,我就把那个姓段的家伙还给你们,而且保证以后绝对不找杀手对付你。” “这算哪门子赌约,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我冷笑摇头,刚要拒绝,林霄却抢先一步站出来,清了清嗓子说, “怎么赌?” 我吃惊地看向林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轻易答应对方的赌局,林霄则是微微摇了下头,没有做出解释。 老板娘笑道,“痛快,果然是初生牛犊,老娘很欣赏你这股锐气。” 随后她指了指身后那个脸色僵硬的男人,清了清嗓子说,“老疤除了做中间人生意外,自己也是个蛊师,刚好他最近研究出一种蝎子蛊,还没来得及找人尝试,如果你能战胜他的蝎子蛊,我就把人还给你们。” 斗蛊? 我惊讶地挑了下眉毛,林霄却是一脸的平静,点头说,“好,我同意,那就请动手吧。” 说完林霄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小院中间的空地上摆开架势。 对面的男人没有啰嗦,直接在老板娘的授意下走出来,面对林霄站定,扬起了阴鸷的眼角说, “年轻人,我的蝎子蛊可不是一般的蛊虫,弄不好是真有可能死人的,你准备好没有?” 林霄平静地看着他,说随时都可以。 男人不再废话,开始用苗语念咒,他的咒语声急缓有度,抑扬顿挫仿佛在吟唱一样,唱腔还十分古怪,但随着咒语声传递,周围的空气明显冷了很多,让我感觉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胸口也变得很不舒服。 意识到这个人的气势很强,我脸色顿时变了一下,暗地里为林霄捏了把汗,刚要提醒林霄小心。男人的咒语声却忽然一变,变得尖锐急促,下一秒他脚下就爬出来一道虫子身影,从地上诡异地蹦起来,瞬间跳到石桌上面。 我定睛看向那只虫子,再次陷入惊讶。 这是一只粉红色的毒蝎,浑身晶莹剔透,好像用水晶雕琢出来的工艺品,个体比同类大了不少,大概是一个成年人中指的长度,外形比较柔软,那双大钳子也不尖锐,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攻击力。 可林霄的嘴角却微微抖了一下,已经意识到这只毒蝎的难缠,他毫不犹豫,马上抽出木盒,一按木盒下面的机关,顿时木匣里有个暗扣弹起,射出一只拇指头大小的花斑狼蛛。 前面有说过,林霄同样懂得蛊术,那个木匣子里不仅装着一把青铜宝剑,还隐藏了不少机关和暗器。 毒蝎和蜘蛛同时跳到石桌上,互相瞪着彼此,发出嘶嘶的怒吼声。 我看见毒蝎把钳子扬起来,背后的尾针高高扬起,上面居然散发着金属一样的光泽度,反观林霄释放的蜘蛛却浑身毛绒绒的,身上爬满艳丽的斑点。 两只蛊虫围绕着对方开始打转,对视了差不多五六秒钟后,忽然毒蝎弹起来,甩动尾针刺向蜘蛛。 林霄嘴巴微张,轻轻诵念了一句什么,蜘蛛同样跳起,很灵敏地避开了尾针,然后张开十字型的口器,咬向毒蝎的尾巴。 两只虫子很快就抱成一团,在石桌上展开疯狂的撕咬,或许外人看来只是两只虫子在打架,只有内行人才知道这里面究竟隐藏着多大的风险。 无论是毒蝎还是蜘蛛,上面都承载着他们的念力,两人不停变幻姿势诵念法咒,随着蛊虫的每一次啃咬,彼此间也产生了意念方面的碰撞。 仅仅十几秒钟,毒蝎就找准机会,甩动尾针在蜘蛛背上扎了一下,男人脸上浮现出冷冰冰的笑容,这笑容搭配他脸上的褶子皱纹,看起来十分丑陋。 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凝固起来,因为发现毒蝎的尾针根本不足以杀死蜘蛛,蜘蛛虽然挨了一下,却趁势咬中了毒蝎的尾部,疯狂甩动身子,没一会就把毒蝎的尾巴咬成了两截。 当毒蝎尾巴被咬断的时候,男人也狠狠抖了一下,面露痛苦,表情变得吃力起来,额头上渗出米粒大的汗珠。 显然胜负已分,对方的毒蝎根本就斗不过林霄的蜘蛛。 男人叹口气,停止念咒把手放下来,很惊讶地看向林霄说道,“你居然懂得炼制五彩狼蛛,和五毒教是什么关系?” 林霄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摇了下头,再次按下木匣的开关,蜘蛛就好像接到命令似的,自顾自地爬回去,还不忘张牙舞爪地炫耀嘴里啃掉的毒蝎尾,宣示自己的胜利者地位。 老板娘站出来笑道,“不错,没想到老疤花两年时间培育出来的蝎子蛊,居然会这么快就落败,陈凡,你身边的人蛮不简单啊。” 我面无表情地说,“客气了,你们的蝎子蛊也不简单啊,既然赌注已经结束,是我们赢了,现在是不是可以放人?” “当然,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你随时可以带人走。” 老板娘打了个响指,我听到她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虫子爬动声,抬头一看,只见大量毒虫正从窗户缝隙里爬出来,随后一道人影慌慌张张地跟着毒虫跑出,边跑边对我说, “老弟太好了,刚才真实吓死我了,你是不知道,这老娘们到底在家里养了多少虫子,光看着就恶心死了。” 见段鹏没事,我也终于松口气,赶紧示意他过来。 段鹏跨过那些毒虫,紧张地跳到身边,用惊疑不定的语气说,“刚才你和林小哥走后,这个老女人就找来了,她……” 我摆手让他别说了,拉着段鹏的胳膊往外面走,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老板娘跟过来补充了一句道, “陈小哥,我再奉劝你一句,别再试图去找噬魂引的解药了,更不要再打听这个雇主的身份,有些人你是得罪不起的。” “多谢赐教,我会记住的。” 我对她点了下头,加快离开的脚步,刚走到巷尾,段鹏还有点不服气,说刚才斗蛊咱不是赢了吗,干嘛这么轻易就走? 林霄摇头说,“斗蛊赢了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这两个人很厉害,尤其是那个穿红裙子的老板娘,别看她其貌不扬,给我的感觉比练出蝎子蛊的老疤还要难对付。” 我也点了下头说,“没错,那个屋子里面到处都是蛊虫,人家肯放我们出来就不错了,如果真的爆发冲突,光是老宅里的各种毒虫就够让我们喝一壶的。” 这一男一女看着好说话,但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出手就弄死了出卖自己情报的杀手,显然是想通过杀手的遭遇告诉我们,自己并不好惹。 段鹏只好叹气,说那现在怎么办,好不容易找到中间人,可咱们不能拿对方怎么样,他们不肯说出雇主的情报,也提供不了噬魂引的解药,难道弟妹的事就这样算了? 我咬牙说当然不能放弃,吴瞎子不是说了吗,还有第二种办法,只要我们在三个月内找到人头菌,他就能调配解药。 “等会儿,人头菌?”林霄忽的愣了一下,快速扭头看向我,说你们要找人头菌,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很意外,说难道你知道人头菌在哪里有? 林霄点了下头,接着又飞快把头摇了摇头,说自己不清楚人头菌在哪儿,但他认识一个人,对方或许知道。 我欣喜若狂,说这个人是谁,能不能赶紧安排我们见一面。 林霄略显迟疑,没有马上答应,“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和这个人取得联系再说吧。” 段鹏见林霄好像有什么隐情似的,好奇地跟上来,说林小哥,你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为什么现在不肯明说,非要等下次? 林霄用僵硬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倒是称不上为难,只是这个人来头不小,和对方打交道可能会让你们陷入麻烦,我并不想让陈凡跟这个人产生任何联系。” 他越是这么说,我就越好奇了,林霄依旧摇头,说你们别问,给我点时间,几天后我会告诉你们去哪里能找到人头菌。 第160章 官员的情妇 虽然满心疑惑,可林霄既然做了保证,肯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跟我开玩笑,我当即点了下头,迫不及待问他需要等多久。 林霄想了想说,“一个星期内,我肯定会给你答复。” “好吧,那我就回去等你一个星期。”我重重点头,用希冀眼神看向林霄,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林霄已经读懂了我的意思,也清楚人头菌对我的重要性。 临走时他又对我笑了笑,安慰说,“其实你不用对每件事都着急上火,传到船头自然直,何况我和段老板也会继续帮你。” 送走林霄,我心里暖洋洋的,虽说这家伙一直表现得很神秘,但对我是真没话说,之前好几次麻烦都是靠着林霄的帮助我才得以平安度过,相处越久,对于他的感激就越深,而且林霄是个绝对靠谱的人,既然他做出了承诺,我确实没有继续担心下的必要。 段鹏也跟我是一样的想法,笑呵呵地指了指林霄离开的方向说,“老弟,你能叫上林小哥这样的朋友,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说起来也是奇怪,感觉你每次遇上麻烦的时候,这家伙都会及时出现,好像上天专门派他来给你护法似的。” 我苦笑说自己哪有这么好的命,不过林霄确实帮了我不少,等这件事过去之后,我一定会找机会好好感谢他的。 回了铺子,谢非凡马上走向我打听消息,他现在已经知道夏夕出事的情况,虽然还不了解夏夕到底因为什么出的事,但同样表现得十分热心着急。 我叹口气说麻烦还没搞定,这次白跑一趟,只能继续在家等消息了。 后续几天,我一直没什么心思做生意,有跟随段鹏一起返回阳江,跑去吴瞎子那边照看起了夏夕。 夏夕依旧是那副昏迷不醒的样子,躺在病榻上显得十分憔悴,我用热毛巾替她擦拭脸蛋,看着她熟睡中的病娇模样,内心不知道有多疼。 相处这么久,我对夏夕的感情一直都在升温,虽然因为身上背负的麻烦和诅咒,一直不肯和她踏出最关键的一步,可在我的内心深处,早就把夏夕当做是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次她受我连累伤得这么重,如果不能设法让她痊愈,我将会一辈子受到良心谴责,恐怕永远都会生活在痛苦和懊恼当中。 见我意志这么消沉,吴瞎子也上来安慰我,“这丫头命格比较特殊,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放心好啦,没准在不久后的将来,还能对你的人生起到很大的帮助呢。” 我十分不解地看向吴瞎子,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夏夕虽然是传说中的“阴女”命格,但本质上只是个普通女孩,怎么吴瞎子首次看见夏夕的时候,会表现得那么奇怪? 吴瞎子则神秘一笑,反问问我信不信命?我想了想,点头说信,其实一开始我是不怎么信命的,可自从爷爷死后,又经历过这么多事,已经是不得不信了。 吴瞎子怪笑一声说,“你虽然命不好,但老天爷毕竟是公平的,为你关上一扇窗的同时,又会打开另一扇门,回想一下,在你被恶蛟的邪念折磨,被迫吃上阴阳饭的时候,身边总是会不停冒出各种各样的人。” 这些人有的带给我麻烦,有的则带给了我莫大帮助,说到底,一切都是冥冥中老天爷的安排。 当时的我还不太理解吴瞎子这句话的含义,只是一个劲苦笑道,“比起这些,我还是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自己能够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吴瞎子摇头,说命运这种东西,是不可以自由选择的,既然老天爷安排你做了陈阴阳的孙子,有些,你就不能不去经历。 这话让我产生了特别大的好奇,回想我爷爷临时的时候,似乎特意隐瞒了我很多事,包括家族的诅咒命运啥的,只是随口提点了一下,却并没有往下细说。 我总觉得吴瞎子可能会知道点什么,于是追问道,“为什么成为陈阴阳的孙子,就必须经历这些?我家祖先到底干嘛了,会连累子孙遭受这种祸害?” 面对我的问题,吴瞎子只是神秘地摇头笑笑,表示现在还不到告诉我的时候,等我在成长一些,有了足够的能力去面对将来的麻烦时,他自然会告诉我。 好吧,这怪老头每次说话都只讲半截,既然他不肯明说,我就再着急也没用。 又过了两天,我依然在阳江等着林霄传来消息,可左等右等就是没信,心里不免有点急了。 上次分手的时候,林霄承诺过一周之内会给我答案,眼看时间都快要到了,林霄却再次玩起了失踪,手机打不通,短信也不回,搞得我特别刺挠。 见我每天都这么魂不守舍,段鹏只好耐着性子开导我,“老弟,林小哥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就算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也绝不会放着你的事情不管,安啦,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果然,隔天一早林霄给我回了电话, 只有很简短的两句话, “情况出了点变故,可能需要延迟几天,但你别担心,一切还早掌握中,随时等我电话就好。” 撂下这句话,林霄不给我发问的机会,又火速把手机挂断,搞得我很是无语。 正当我琢磨林霄因为什么事情耽误的时候,手机却再次响起,是谢非凡给我打来的电话。 这几天我一直忙着处理夏夕的事,基本没怎么搭理过店里的生意,几乎所有业务都交给谢非凡在处理,但谢非凡入行的时间很短,遇上很多棘手的麻烦,不得不随时打电话向我请教。 当我接起电话之后,谢非凡便火速开口道,“老板,店里有笔大单子,需要你急着回来处理一趟,我知道你最近几天没什么心情做买卖,但这次的客户比较特殊,最好还是能回来一趟。” 我很意外,之前跟谢非凡说好了,我这阵子需要照顾夏夕,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不要给我打电话,谢非凡也识趣的好几天没有联系我,这次他电话打得这么急,说明肯定有什么自己处理不了的大事。 果然谢非凡低声开口道,“是这样的,昨天我们的铺子不知道被谁给举报,来了很多工商所的人,说我们的经营项目和当初注册的资料不匹配。” 我心里咯噔一下,做阴物买卖最怕的就是跟相关部门打交道,毕竟店里经营的大部分业务都上不得台面,尤其是我的库房里面,还摆着几件和死人相关的阴物,万一被工商所的人搜出来,恐怕不止是停业整顿这么简单。 谢非凡叹气说,“是啊,这些人非要进铺子里搜查,人家有证,我也不敢拦着。” 我立马变得紧张起来,说那他们都查出什么了,库房里的阴物该不会被没收了吧? 谢非凡说,“没呢,就在他们准备查封铺子,给我开罚单的时候,忽然外面来了个领导模样的人,跟工商所的人小声说了几句,那几个工商局的人就主动离开了。” 我诧异道,“什么领导,我可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领导,非亲非故怎么会有当官的替我说话?” 谢非凡苦笑道,“当时我也跟你一样纳闷,可一问就知道了,原来这位领导是有事情想找我们帮忙,所以才主动跟工商所的人打招呼,让他们暂时不要封铺子。” 我听完后立马抽了下嘴唇,感觉这次铺子莫名其妙被人举报,加上这位“领导”出现的时机未免也太巧了,该不会是对方有事相求,碍于身份不好直接来找我,所以找了工商所的人演双簧吧? 谢非凡无奈说,“我也这么觉得,可对方毕竟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咱们平头老百姓哪能斗得过当官的,就算明知道对方在演戏,咱们也只能笑脸相迎陪他演下去。” 我无语爆表了,马上问,“那这个领导有没有说,自己究竟有什么事要找我们帮忙?” 谢非凡道,“他没说,但给了我一个电话,说是明天会让人联系我们,老板你看……” 我想了想,对方能够一句话就找来工商所的人,又能一句话让工商所的人离开,肯定在体制内很有分量,对于这些当官的要求,我哪怕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必须满足才行,否则这铺子往后怕是没办法再经营下去了。 没辙我只好答应,让段鹏帮忙请个月嫂来代替我照顾夏夕,自己则匆匆赶回贵阳。 隔天果然有人主动联系上门,但找来的并不是那个官员,而是一个自称是官员老婆的人。 我和谢非凡一起接待,感觉这个官员的老婆十分年轻,看起来可能连三十岁都不到,皮肤白皙,五官相当精致,尤其是那火辣的身材,简直跟个超模似的,一般官员不会选这样的女人当媳妇,多半是私底下包养的情妇吧。 咱也不敢问,毕恭毕敬把人请进了书房,询问这女人有什么麻烦需要我效劳。 女人却没有马上开口,反倒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说,“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吗,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年轻,到底靠不靠谱啊?” 被客户当面质疑年龄的事情没少发生,我都习惯了,依旧陪着笑说,“我岁数确实不大,可从我爷爷那辈就开始接触这行,小时候耳濡目染,对这一行还算了解,你可以先把自己问题讲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女人听我这么说,也就不再质疑了,犹豫了一下道,“其实,我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问题,不介意的话,你可不可以先陪我回家,去我那里看一下?” 第161章 噩梦 见女人这幅期期艾艾的神情,我猜想问题多半就出现在她住的地方了,连忙点头答应下来,叫上谢非凡一起,跟随对方一起上了车。 这女人家住在一个豪华小区内,环境那是相当不错,屋子空间也很大,装修十分豪华,我刚进门就被这里的奢靡布置惊呆了,这里每件家具都很值钱,尤其是摆在书柜上的花瓶,一眼就看出是明清时代的真品,少说也价值六位数。 进屋后,女人先邀请我去客厅沙发坐一会儿,也没说替我们倒杯水啥的,直接靠在斜侧沙发上,愁眉不展地用手扶着额头。 我和谢非凡对视一眼,搞不懂这女人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几分钟过去,我开始变得有点不耐烦,直接问她大老远带我们进自己家,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女人说,“你不是都进来了,难道自己不会看。” 我差点晕死,你什么话都不说让我怎么看。女人说,“电视上演的那些大师,不都是刚进门就能马上发现问题的吗,你到底行不行啊?” 我很无语,现实不是拍电影,再厉害的人也得先了解一下情况,才能判断客户家到底有没有出事,哪有像她这样的。 谢非凡咳嗽一声,赔笑说,“姜女士,能不能劳你说一下自己家里究竟发生过什么情况,我们也好对症下药。” 姜女士很不情愿地翘起二郎腿,“你问我这些东西,我也说不清,总之就是感觉这个家好像多了一个人似的,老郭(那个官员姓郭)平时不怎么过来,大部分时间就是我一个人在这里住,时间久了怪瘆得慌。” “你刚说多了一个人,具体指的是哪些方面?”我大惑不解地四处看了看,她家房子大,摆放得古色古香蛮有格调,我暂时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哎呀,细节太多了,我每天睡觉都感觉身体发沉,醒来后也总是浑浑噩噩的,不记得晚上具体发生过什么,总之叫你们来就是为了替我解决问题,多余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至于酬劳方面,我家那位不会亏待你。” 姜女士很不耐烦地冲我摆摆手,直接提着包站起来,说自己今晚会搬进酒店,要我和谢非凡留在她家查看情况,什么时候搞定了这里的问题,她再什么时候回来。 我有点不情愿,这客户也太能糊弄了,自己什么情况都不说,莫名其妙把我叫到家里,让我自己去研究,万一她家什么事都没有,我岂不是白来一趟。 谢非凡赶紧拽了拽我袖子,继续对姜女士赔笑脸,“放心吧,我们是专门,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帮你解决问题。” “那就麻烦你们了,总之我什么事都不管,等你们搞定这里的事情后,再打电话通知我回来就行。” 姜女士嘴上说着麻烦我们,脸上却一点不客气,姿态傲慢,拎着她的名牌挎包转身离开。 “什么人呐这是,傍上个大官了不起了?” 她前脚刚走,我立马不爽地坐下来,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具。谢非凡苦笑说,“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啦,姜女士可能在官员身边待久了,狐假虎威的官僚脾气倒是学得很像,没必要跟这种女人一般见识。” 我无奈地苦笑,“我只是随口抱怨两句而已,谁让人家的情夫是当官的。” 说真的,我实在不喜欢跟这类官员家属打交道,对方不仅对我不信任,脾气还差,甚至都懒得跟我沟通,这让我很不自在。 谢非凡说,“干脆我厚着脸皮再跟上去问一问吧,总得先把事情搞清楚。” 说完谢非凡跟着走了,我倍感无奈,只好在沙发上继续坐着等。 几分钟后谢非凡又蔫头巴脑地跑回来,我一见他这模样就知道谈话不顺利,笑着问他打听到什么了没有。谢非凡一拍脑门,说嗨,别提了,这女人特别喜欢拿捏腔调,搞得自己好像个阔太太似的,我好心问她情况,她却一脸不耐烦,好怀疑我要骚扰自己。 我早猜到可能是这个结果,好在谢非凡并不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在跟姜女士纠缠了几句之后,还是问出了几点关键信息, “是这样的,她最近每晚睡觉都会遭遇鬼压床,梦里有个男人对她行为不轨,看着好像在做梦,可醒来后又跟真实发生似的。” 我摸了摸鼻子,怪不得姜女士面对我的时候,总摆出一副生人勿进,好像我随时都会强X她的样子,原来是这么个调调。 谢非凡打趣说,可不是嘛,她家多半来了色鬼。 我让他别贫,既然掌握了初步情况,接下来就是想好怎么应对了,虽然我对抓鬼的事情并不是太擅长,可经过这么多事,好歹有几分底气,便给谢非凡开了张清单,让他帮我准备几袋精盐、一些柳树枝,糯米和生鸡蛋之类东西,说不定晚上能用得着。 谢非凡答应得蛮快,立刻扭头去办正事,我则在姜女士家里来回走动,试图查找阴灵出现的痕迹。 说真的,我并不是太想接这笔生意,要不是因为姜女士的情夫跟工商所的人有关系,还真不愿意来这一趟。 来回走了两圈,我没发现什么异样,就把电话打给段鹏,跟他说起了客户的问题。 段鹏立马就变得疑惑起来,说自己做了这么多年阴物商人,只听过有鬼上身,把异性折腾得死去活来,还没从听说过有鬼魂能够直接跟活人办那种事。 其实我也想不通,鬼属阴,人属阳,阴阳相冲不太可能干得出那种事,又或者是姜女士说谎了? 这事有点邪门,等到谢非凡回来之后,我们就开始逐一检查房间和各个角落,依旧没发现任何问题,看来这东西藏得还挺深。 没多久天就黑了,谢非凡有点不淡定,说咱们今晚确定要住在这里面?该不会姜女士一走,那个鬼直接缠上我们吧。 我笑笑说,“她家就算有鬼,也是个色鬼,怎么会对两个大老爷们产生兴趣,除非是人妖变态。” 话是这么说,可一想到这屋里可能会出现鬼魂,我心里多少还有几分忐忑的,于是提前把柳树枝插好,又在门口撒了些糯米,糯米有聚阳功效,假如鬼物靠近这里,必定会引起一些异常反应。 布置完这一切,我就靠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一部老电影,是周星驰主演的《百变星君》,我很小的时候就看过,起初还是觉得蛮搞笑,可现在只是单纯地为了打发时间。 谢非凡不喜欢看电视,打了个哈欠跑去外面,估计是和女朋友打电话去了,我也没理他。 又过了一会儿,电视节目已经放完了,画面开始出现广告,我努力睁着眼,可睡衣还是慢慢袭来,不知不觉还是靠在沙发上打起了盹。 奇怪的是这屋里明明没开空调,我睡着后却感觉身体特别冷,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打了个冷颤,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以为是谢非凡刚陪女朋友打完电话进来,就没理。 这几天实在太困了,一直在为夏夕的事情担忧,害我没怎么睡好觉,感觉有谢非凡在旁边盯着,应该没啥问题,于是我闭着眼睛翻身,再次睡过去。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我感觉双腿发沉,好像身上坐了个人似的,这才迷迷糊糊把眼睛睁开,发现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掉了,有个男人正坐在我腿上,一动不动盯着窗外。 屋里有点黑,透过窗户射进来的零星光亮,我意识到这个坐在我腿上的家伙并不是谢非凡,而是一个满身黢黑,根本看不见无关的陌生男人。 靠,还真出现了。 我当时就起了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去抓茶几角落的柳树枝,老话说柳枝打鬼越打越小,在意识到姜女士家中可能存在色鬼的时候,我就第一时间准备了柳树枝。 可意外的是我居然伸手抓空了,偏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白天插在这里的柳树枝已经不见,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又不敢有多大动作,生怕惊扰了腿上的阴灵,只能胡乱转动眼珠子,朝旁边看去。 不看不知道,这一眼直接把我吓够呛。 只见房间角落里不知不觉出现了好多美女,穿得一个比一个暴露,正在那里搔首弄姿,跳着古怪的宫廷舞蹈。 客厅里一下多出了七八个“人”,可诡异的是居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尽管美女们全都保持着妖艳的舞姿,但神情却异常呆滞麻木,看着就像是一群机器人。 怎么会有这么多? 当时是真给我吓坏了,连小腿都有点抽抽,虽然自己跟吴瞎子学了一些本事,却没信心一下面对这么多鬼魂,其次那个男鬼一直压在我腿上,沉甸甸的像极了一块石头,我连坐都坐不起来,只好深吸一口气,大吼着壮胆道, “王八蛋,全都给老子滚开,啊!” 吼完这一句,我感觉身上有了力量,忙不迭地从沙发上蹦下来,顺手抓起一把糯米,用力朝地上撒。 直到这时候,我耳边才传来谢非凡熟悉的声音,“老板,你这是干嘛,好好的怎么撒糯米?” 我愣了一愣,感觉精神有点恍惚,再次把眼睛闭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接着就发现了一件怪事。 只见自己手拿糯米,正一脸紧张地站在茶几上,地面一片狼藉,到处是被我洒出来的糯米,刚才那个男鬼,包括那些着装暴露的宫廷女人全都消失不见,只有谢非凡错愕地站在门口,手拿电话对我投来奇怪的眼神。 第162章 来路不正 做梦了? 我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重新跌坐回沙发,回想刚才看到的场面,依旧感觉心有余悸。 谢非凡收好电话走来,在我肩上晃了晃,“老板你这是啥情况,我就出门打个电话而已,就听到你在客厅大吼大叫,你刚才在骂谁呀?” 我表情很尴尬,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被噩梦吓成这样的,只说刚才好像有鬼来过。 听到这个“鬼”字,谢非凡表现得十分紧张,但很快又纳闷地看着我说,“不会吧,我刚才一直在门口打电话,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啊。” 我抓了抓下巴,说你真的一直守在门口没进来过?谢非凡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也不全是,凌晨那会儿,口袋里没烟了,见你正靠在沙发上休息,不想吵醒你,我就自己下楼去买了一盒烟,大概耽误了十几分钟的样子。” 我听完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怎么能擅自离开呢,说好了要一起守在这里,万一鬼魂趁你离开的时候出现,这一晚不就白守了吗?” 他讪笑说,“屋子里不是还有你吗,我想着有你亲自守在这儿,肯定出不了问题,谁知道回来后会听到你在大吼大叫……” 我感觉有些丢脸,就没有再接茬,起身伸了个懒腰,自顾自说,“之前你一直守在走廊外面打电话,没发现任何异常,那就说明鬼魂不是从外面进来了,难道是这套房子里本来就住着一飘阴灵?” 想到这儿我决定继续巡视一圈,刚才那个梦境很真实,已经能够影响到我,说明这屋子里的确有问题。 我让谢非凡拎着糯米口袋,继续守着大门,自己则蹑手蹑脚地抓起柳树枝,准备逐一对房间进行检查。 没想到刚走进主卧室,我就看到了自己不该看的一幕。 姜女士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回来了,正一丝不挂地躺在主卧室大床上,还把身体摆成一个大字,姿势香艳撩人,看得我红眼病差点犯了。 “我靠,这什么情况?”我把手门框,只感觉一阵眼晕,还以为自己又做梦了。 她下午不是出去了吗,说是要去外面住酒店,直到我们把问题搞定之后再回家,怎么稀里糊涂又回了主卧室,还把自己脱得精光? 我正发愣的时候,床上的姜女士有了反应,默默把眼睛皮睁开,先是看了看傻愣在门口的我,接着猛然反应过来,一看自己身子居然光着,顿时尖叫一声,扯过床单盖在自己身上,跳起来一脸愠怒地瞪着我, “陈老板,你在看什么,信不信我把这件事告诉我老公,让他狠狠修理你。” 我郁闷道,“大姐,你不要误会,你身上的衣服不是我脱的,我对你没有想法。” “胡说,你分明就是个大色狼,衣服不是你脱的,难道是我自己脱的?真可笑,我记得很清楚,自己睡觉前明明把身体裹得很严实……” 这女人性格有点强势,属于那种不讲理的类型,喋喋不休地骂了我一顿,直到几秒钟后才猛然回想起什么,环顾主卧室环境,又再次发出了一声尖叫, “不对,我现在应该住在酒店房间里才对,为什么稀里糊涂回家了,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特么无语死了,两手一摊,说我还想问你呢,下午你自己跑去酒店,让我守在你家调查情况,我只不过太累了,靠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醒来就看见你光着身子躺在主卧室,你到底啥时候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的话让姜女士陷入了极度恐慌,忽然她从床上蹦下来,好像踩到高压线一样连蹦带跳朝我跑来,“我……我不知道,有鬼,真的有鬼,我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救命啊……” 在巨大的恐慌刺激下,这女人已经失去了一开始的傲慢,居然一个劲朝我怀里钻过来,还很用力地抱住了我。 这次她啥也没穿,身上就披了块薄毯,还跟我贴得特别紧,害我差点起了反应,赶紧后退一步,咳嗽着小声道, “你可不可以先穿衣服,有什么话等到了外面再说。” 经我提醒,姜女士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光着身子,赶紧捡起了地上的内衣,三两下套在身上,别说,这女人穿衣服的动作好快,看来曾经也是一名职业选手。 我表情尴尬地退出去,没一会儿姜女士就花容失色主动跑出来,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看模样是被吓得不轻。 我帮她倒了杯热水,等姜女士一口喝下去之后,表情终于不想刚才那么惶恐了,她缓过神,第一句话就是质问我, “你一直守在我家,没看到我是怎么回来的吗?” 我郁闷得不行,说连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我哪儿知道。 姜女士脸色煞白,不安地抖着身子说,“这太奇怪了,我下午去的酒店,除了吃饭之外哪儿都没去过,天刚黑我就躺在床上睡着了,醒来就发现你……你、你没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她边说还边朝自己身上看。 我满头黑线,说大姐,你好歹是个女人,有没有被人碰过,你自己应该很清楚才对。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还好你没碰我,这段时间我身体不太舒服,上次检查有妇科疾病…… 我彻底无语了都,果然姜女士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她压根不是官员的太太,只是人家花钱在外面包养的姘头,还挺能装的。 等她恢复了冷静,我便询问她睡觉之后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我都睡着了,还能察觉到什么?”姜女士看我一眼,但很快想起什么,又扶着额头说, “只是刚做了一个噩梦,这梦里不仅有人坐我腿上,还看见一些张得特别妖艳的女人围在身边跳舞。” 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姜女士也跟我做了同样的梦,看来问题严重了,好像凡是在这个屋子里睡过觉的人,都会遭遇“鬼压床”的怪事。 姜女士很害怕,问我该怎么办。我想了想说,“还是先搞清楚你通过什么途径回来的吧。” 天亮后,我陪姜女士一起下楼,一起查看了高档小区监控。 很快我们还原出姜女士回家的经过,画面中姜女士居然闭着眼睛把车开进车库,然后勾腰驼背地走进电梯口,那电梯门根本不用她自己操作,随着姜女士靠近,电梯自己就打开了。 然后姜女士面无表情地回了家,刚好那时候谢非凡下楼去买烟,我又在睡觉,没人发现她回来,姜女士也没有搭理在沙发上睡觉的我,自顾自走进房间…… 再后来的画面监控就录不到了,但我大致可以猜出来,那衣服应该是姜女士自己脱的。 看完监控,姜女士人都傻了,两腿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汪汪地求我救救自己。 我却是一点思路都没有,皱眉把她扶起来,说你“老公”呢,以前跟他住一块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他知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姜女士这才哭哭啼啼地说,“其实,老郭根本就不是我老公,我只是在一次酒会上认识了他,后来就住一起了。” 因为姜女士的身材和脸蛋都不错,服务也让老郭满意,所以就给她弄了这套房子,准备长期包养, “不过他平时工作很忙,并不是经常来我这边,所以还不太了解这边的情况,只是听我说家里还有不干净,才答应帮我找个人过来看看。” 我哦了一声,早看出姜女士和官员并非真正的夫妻了,估计这位郭领导对她也不是特别关注,否则不会只是叫我们过来,自己却连看都不来看一眼。 我又问姜女士,最近家里有没有添置什么奇怪的东西,尤其是那种上了年头的老物件? 姜女士连连摇头,说没有啊,“这房子是一个开发商送给老郭的,因为老郭主管征地的事,和开发商私底下有些……有些非正常交易,但房子不能直接刮在老郭名下,所以老郭就把它给了我。” 等姜女士住进来的时候,家里所有陈设拜访都弄好了,除了她个人的一点生活物品,什么都没添置。 谢非凡全程陪同,闻言后走过来说,“这么说房子除了你之外,还有过另一任业主了?” 姜女士点头说,“应该是吧,不过这房子成色很新,上一任业主应该没住太久,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搬出去,最终落到我名下。” 我和谢非凡对视了一眼,问姜女士还能不能联系上当初送她这套房子的开发商。 她把头摇了摇,说没办法联系,“据说在两个月前,这位开发商陷入了一桩很大的经济纠纷,去国外旅游的时候被人当街开车撞死……” “这样啊。” 我点上烟深吸了一口,回头环顾这小区的环境,隐约猜到当初那位送房子给姜女士的开发商,估计是有点问题。 很显然这房子来路不正。我马上追问姜女士,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上屋子的上一任业主? 姜女士面露难色,说房子的过户手续全都是委托中介帮忙办的,自己也就露面签了个字,根本没见过上一任业主。 谢非凡却拍大腿说好办,他曾经干过房地产销售,认识审批部门的办事员,可以拜托对方帮忙查上一任业主资料。 我点头说,“那你赶紧去办吧,我感觉这套房子之所以‘闹鬼’,多半还是上一任业主和开发商之间存在某些利益纠葛造成的,只要能找到上一任业主,应该就能很快把事情调查出来。” 第163章 引鬼 谢非凡一走,屋子又变得安静下来,姜女士十分紧张,担心房间里会忽然蹦出什么东西,尽管我一直安慰她,大白天不太可能出现晚上那种情况,可这女人还是怕得要死,好几次都贴到我身上。 姜女士本来就穿得很少,尤其现在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还挨得这么近,搞得我内心有些不平静。我只能咳嗽一声,尽量离她远一些,说你不需要这么紧张,我还在这间屋子里,不会出什么事的。 她结结巴巴说,“可是昨天晚上,你不也做梦遇到那些不好的东西了吗?” 我说,“昨晚是因为我没有心理准备,事实证明我的确小看了你家脏东西,但今天不会了,等到小谢调查完情况之后,我会在你家布置一下,争取今晚那那些脏东西全部都引出来。” 姜女士更加紧张了,询问我该怎么把脏东西引出来,会不会继续发生危险?我说具体的步骤你不需要管,还跟昨天晚上一眼,你到点就搬出去吧。 “我不,昨天我也搬出去了,可一觉睡醒还在这个地方,感觉现在这个情况,无论我躲到什么地方都没用,还不如待在你身边可能会安全一些。” 见姜女士又要贴上来,我满心无奈只好说,“今晚我要招魂,你留在家里才是真的危险,如果搬出去觉得害怕,可以去找你的情……就是那位姓郭的官员,两个人待在一起总好过一个人,就算你真的有可能梦游,身边有个人可以马上叫住你。” 她低头思索了片刻,点头说那好吧,我现在就联系老郭。 说完姜女士跑去阳台打电话,我也总算松了口气。下午一点多,谢非凡匆匆从外面赶回来了,找到我说,“老板,我调查清楚了,原来这套房子的上一任屋主是个生活在泰国的华侨,据说他卖掉房子后,人已经回泰国了。” 泰国? 我听得直皱眉,行业内的人都清楚,东南亚那个地方邪术横行,流行各种害人阴物,国内很多阴物都是进口自泰国,因为泰国那边的法师下料猛,基本是直接从坟场取材。 如果姜女士家的问题真的和泰国邪术有关,那问题就比较麻烦了。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姜女士也已经去卧室收拾好东西,准备再次搬出去住了。 临走前她问我自己去了外面后该怎么办,我告诉她尽可能要住在人多阳气比较足的地方,还有就是今晚要避免干那种事,因为男女交合过程中比较容易滋养污浊的磁场,正常情况下不对身体带来伤害,但现在是特殊时期,最好别乱来。 姜女士连忙答应,等她走后,我继续给谢非凡罗列了一张清单,让她赶紧去买,一定要在夜晚到来之前把房间重新布置一下。 谢非凡效率蛮高,短短不到一小时就帮我置办好了需要的材料,这次我们准备了很多用糯米酒浸泡过的黄豆,三十年以上的墨斗和线,再宰了一只鸡,取出鸡冠血,用鸡冠血充满浸泡墨斗线,还去寿衣店搞了一些给死人穿得寿衣。 事后我用墨斗线缠满了房间,地上洒出黄米,同时招呼谢非凡和我一起把寿衣给换上。 谢非凡感觉这玩意晦气,坚持不肯说,摇头说,“我说老板,大活人好端端的穿寿衣干什么,这不是诅咒自己折寿吗?” 我瞥了他一眼,说活人穿寿衣不一定会折寿,但你要是不穿的话可能就真的折寿了。 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问我这是什么原理。我告诉谢非凡,正因为寿衣是给私人穿的,所以能够隔绝掉我们身上的阳气,等太黑之后再给身上抹上一身锅灰,一般的阴灵就没法子看见我们了。 这套房子的鬼物不简单,要想引出它们,就必须设法瞒过鬼物的感知,否则这些鬼玩意确定屋子里有人,一旦被激怒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朝活人下手,我这么做是为了保他平安。 听完我的话,谢非凡立马开始害怕了,战战兢兢环顾左右,说自己真没想过,原来当阴物商必须直接面对鬼魂。 我似笑非笑,说你现在要是害怕了的话,及时改行还来得及。 谢非凡用力摇头,说改什么行啊,虽然这行风险高,可利润也大,比以前卖房子赚得多,再说有你兜底,我也不担心真会出事。 他这话搞得我很是无奈,其实自己入行时间也不长,还没学到太多真本事,要是真遇上厉害的鬼物一样得抓瞎。其次谢非凡要是真打算入这行的话,遇事就不能只想着依赖别人,这也是我今天为什么要让他留下来陪我的原因。 谢非凡是个聪明人,已经猜到我在想什么,马上问我是不是打算培养自己。我点头说,“既然你已经进入这行,自然要学习怎么独立驱邪,我经常跑去外面,不可能每一单业务都陪在你身边,以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自己搞定。” 很快天就黑了,前半夜还好,楼下偶尔会有人声传来,我和谢非凡一起坐在沙发上,并没有感知到多大异常。 可到了后半夜,房间的温度明显降低了,变得比昨晚还要冷,简直比冻库的还要夸张。 我想,或许是因为昨晚的经历,让这些鬼物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所以才刻意营造出这种阴气森森的效果,打算把我吓跑吧。 谢非凡很不淡定地说道,“这狗曰的天可真冷啊,那些鬼魂该不会已经出现了吧?” 我让他别胡说,尽量当做没事情发生的样子,免得露出破绽被阴灵提前发现了这里的布置。 随后我取出锅灰,开始在额头和脖子上涂抹,谢非凡也有样学样,给暴露在寿衣外的皮肤都抹上锅灰。 我直接把墨斗线取出来,围绕客厅的四个角落,组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墨斗线一端被我缠绕在桃木上,分别固定。 谢非凡看不懂,问我这是在干什么,我说墨斗线能抓鬼,桃木属阳,必要时能够用桃木镇住这些鬼物的邪气。 谢非凡听得似懂非懂,说是不是只要这样操作下来,就能镇得住这些鬼物了。 我没有回答,因为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毕竟自己还是头一次选择这种方式驱邪。 当下最重要的还是确定那些鬼物来历,搞清楚它们为什么会聚集在这栋房子里,究竟要对女主人干些什么。 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我又含了一把精盐在嘴里,叮嘱谢非凡照做,尽可能不要再开口说话。 谢非凡起初还能保持缄默,但后面越来越好奇,精盐都塞不住他的嘴,问我为什么在要嘴巴里放精盐。 我无奈的解释道,“用精盐封住嘴巴,是为了避免阳气外泄,人的磁场每天都在改变,阳气有的时候足,有的时候弱,关键就在七窍上。” 人体内的阳气会随着呼吸进出身体,同时在张嘴说话的时候,也会导致一部分阳气走漏,嘴里喊上精盐就能把阳气隔绝起来了。 同时精盐也有一定的驱邪效果,关键时候可以把精盐喷出去,这样鬼物就不敢随意靠近你了。 谢非凡连忙点头,表示会把这些要点都记下来。 做完这些事情,我一看时间,恰好是夜里十一点半。 我加快行动,弄出一碗“到头饭”,分出一柱黄香擦在米饭上,又在碗里倒了些米酒,摆放在阳台最显眼的位置,接着就若无其事地坐上沙发看电视了。 同时我还让谢非凡搬来一面镜子,悬挂在玄关柜子上,这是为了通过镜子的反光,尽快确定鬼物方位。 我假装看电视,余光却眨也不眨地看向镜面,就等着昨晚那几个鬼物的出现。 时间流逝缓慢,起初屋里除了比较冷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常。谢非凡又开始打瞌睡,好像眼皮沉得都不行了,我没理他,跟我折腾这一天,谢非凡也很累了,抽空打个盹没什么不好。 我自己却不敢再睡,强行在大腿上掐了几把,利用痛觉和瞌睡抗争。 大概十五分钟后,客厅里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现象,首先是摆放到头饭的地方,出现了一些嘶嘶的声音,由于角度原因,我没办法通过镜面折射看到哪里有什么,去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太对。 其次是我事先洒在地上的黄豆,渐渐的也有了颤动的迹象。 这里地板很平整,地面也没有发生抖动,可那些黄豆还是一粒粒地震颤起来,像是感应到不好的气息,自行发生的变化。 我看到墨斗线也微微绷直,似乎出现了拉扯迹象,这些细节都在向我昭示身边有不好的东西出现。 地上很快起了风,有一股股风旋慢慢往客厅沙发这边靠近,我深吸一口气,假装闭目养神,余光却一直没有离开镜子。 终于,等到镜子里面出现了模糊的灰影后,我二话不说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对准某个和镜子完全相反的方向,狠狠一口精盐喷洒过去。 我的动作很大,谢非凡也被惊醒了,这家伙反应很快,醒来后同样把精盐洒向那个位置,混合了唾液的精盐洒在空白的地板上,顿时的出现了几道半透明的“脚印”。 同时脚印上有淡灰色的虚影浮现出来,好像一团飘在空气中的水雾,看着很模糊,依稀能够锁定是昨晚那几道鬼影。 鬼影们发现了房间的异样,转身想跑,我哪能让它们得逞,飞快跳起来,用脚尖在地板上跺了跺,同时抓住墨斗线的一端,用力拉扯。 墨斗线形成一个包围圈,迅速往回缩,鬼影们不敢接触墨斗线,只能快速飘向墙角,被我逼到了一个方向。 第164章 房子的故事 “柳树枝,快!” 随着我一声大吼,谢非凡赶紧把准备好的柳枝丢给我,我二话不说,对着鬼影们存在的地方狠狠扇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鬼影们没意识到我早有准备,被打得鬼哭狼嚎——阴灵没有实体,理论上是无法制造声音的,但它们可以利用风向和磁场的变化模拟出声音,说白了不是真的在哭喊,只是利用怨气形成的具象化反应。 我听到“鬼影”们的大声哭泣,挥动柳枝的频率更快,使劲一顿乱抽,墨斗线也越缩越小,眼看就能把所有鬼物给绑起来。 但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谢非凡忽然大吼一声,指了指梳妆镜,带着颤音大声喊道,“老板,不对啊,镜子,镜子……” “镜子怎么了?” 我稍微顿了一下,还没等我回头,就听到悬挂镜子的玄关柜上,竟然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 我下意识地停下动作,扭头看向镜面,随后发生的一幕同样把我惊出一头冷汗,只见镜子倒影中赫然出现了一颗血淋淋的飞头,就这么悬空漂浮在那里,两眼猩红,好似有血海在翻滚,正阴恻恻地等着我们。 难道是传说中的飞头降? 我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看人头,只见他在镜子中朝我发出了一声邪笑,嘴皮动了动,似乎在诵念咒语。 镜面折射出一股阴寒的气流,布满整个房间,我感到浑身僵硬,每个毛孔的汗毛都开始竖起来。 难不成这几个鬼影并非主动害人,而是背后有什么人在操控? 这个念头在大脑中一闪而过,完全没时间多做思考,镜子里的恐怖人头扭曲成这种形状,念咒频率好像也在加快,我身体渐感麻木冰凉,大脑也出现了胀晕。 关键时刻我厉吼一声,用牙齿咬破舌尖,剧痛让我瞬间清醒,身体也恢复了一定的行动能力,下一秒把舌尖血混着唾沫一起喷向镜子,同时抓起了茶几上的两个小瓶子。 瓶子里有两样东西,用糯米酒浸泡的黄豆,还有小半瓶用剩下的鸡冠血。 两个瓶子同时砸中镜子,随后瓶身炸裂开来,镜子里飞头降受到影响,吃痛“啊”了一声,灰影一下就扭曲消失了,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而随着飞头消失,那几个鬼影也钻进墙体消失不见,只在刚才撒黄豆的地方,留下几个湿漉漉的脚印。 我汗出如浆,跌坐在沙发上狂擦冷汗。谢非凡比我更害怕,用手扶着茶几才能站稳,哆哆嗦嗦向我问道, “老板,刚才、刚才那个镜子里的东西,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 我咬紧了后槽牙说,“是幻觉,也可以说是真的。” 显然刚才在镜子里看到的飞头降,并不是真正的飞头,只是对面法师下咒强行干扰了屋内的磁场,继而在镜像中出现的幻影。 可即便只是利用阴法邪气制造的幻影,也有一定的伤人能力,我刚才就差点中招了,这说明姜女士家的问题不仅是简单地在闹鬼,而是被人利用黑巫术诅咒上了! 谢非凡下意识地夹紧双腿说,“这么说一切都是人为?” “是的!” 我用力点头,现在事情麻烦了,本以为是简单的驱邪法事,可当镜子里出现那颗恐怖的飞头后,我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我跌坐在沙发上,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等到天亮后就迫不及待抓起电话,本打算找姜女士兴师问罪,没想到她居然率先把电话打来,询问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我劈头盖脸骂她一顿,说你特么到底得罪谁了,又是阴灵又是降头的,还特么是传说中最令人谈虎色变的飞头降, “昨晚我特么差点死在你家,这件事我不管了,你找其他法师吧!” 姜女士很震惊,在手机那头急着喊道,“你不能不管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怎么办,关我毛事? 我都快气笑了,自己对姜女士本来就没有太大好感,答应接下这笔业务也是无奈之举,要不是因为他有个有权有势的官员情夫,我才懒得跑着一趟。 电话里姜女士沉默了一下,虽然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通过牙齿的轻微磕碰声感觉这女人在发抖。 沉默一伙儿,她忽然让我等等,别挂电话,随后那头传来她和别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十几秒后,姜女士再次拿起手机,说了句她老公要见我。 姜女士口中所谓的“老公”,应该就是他的官员情夫了,对方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我不好直接得罪,只能同意了。 我们约好了在小区楼下见面,刚到楼下不久,我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轿车急匆匆驶来,这次来的人除了姜女士外,还有他的官员情夫,一个戴着眼镜的、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人,梳着大背头,一看就挺有领导气质。 见面后,姜女士首先替我介绍,说这位就是自己的老公,姓郭。 我上去对郭先生问了句好,这位郭先生说话轻声细语,却让人难以拒绝,“小兄弟,可不可以借一步聊?” 我点了点头,陪他走向小区后面花园,郭先生见四下无人,赶紧说,“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挺麻烦,丽丽已经把情况告诉我了,但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继续帮忙,就当大家交个朋友,事情办妥后我不会亏待你,同时我在这个地方说话还算有点分量,以后有了什么困难,你也可以来找我。” 郭先生这话看似在向我示好,但我居然听出了一点威胁的成分,他强调自己的说话分量,言下之意就是我能帮你做很多事,也能给你制造很多麻烦。 我深感无奈,怪不得段鹏一直讨厌和公家的人打交道,这个郭先生来头确实不小,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具体职务,但自己身为一个小小的个体户,得罪了官家的人哪能有好果子吃? 没辙我只能开门见山道,“老实说,你家遇上的麻烦很严重,对方这是下了血本来害你们,估计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我边说边暗暗观察的郭先生的反应,姜女士性格再傲慢,毕竟只是个从“鸡层”爬起来的小三,不太可能招惹什么厉害人物,综合我的判断,这个背地里下降头的家伙,很有可能是奔着郭先生本人来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郭先生也意识到不能装傻,在环顾了四周一圈后,这才讲出了房子的来历。 原来房子原本是个材料商的,这个材料商经常往返东南亚,做的事跨国生意,还特别喜欢收藏古董。 恰好郭先生也是个古董爱好者,一次偶然经历,郭先生来到材料商家里做客,一眼就看中了房子里的装饰物件。 于是郭先生动了心思,打算花点钱,把这套房子连同里面的古董物件都没下来,可人家材料商不肯答应,无论郭先生许诺什么好处,对方就是不肯接受,还为此跟郭先生翻了脸。 郭先生感觉很没有面子,就在一次酒后和朋友说起了这件事。 赶巧那天陪他一起喝酒的人中,有一个老板就是这栋小区的开发商,他当场拍胸脯保证,说材料商的事情他负责搞定,保证不出一个月,对方就会乖乖地把房子和里面的东西奉上。 当时郭先生已经喝醉了,并没有把这些酒话当真。不料一个月后,材料商还真的乖乖找上门,用很低的价格把房子出手卖给郭先生,同时附赠房子里的所有收藏品。 以郭先生多年混迹官场的经验,自然猜到开发商肯定是采用了某种不可告人的手段,但他太喜欢那套房子里的东西了,想着反正事情又不是自己做的,出现任何麻烦也和自己无关,便美滋滋地笑纳了。 知道两个月后,郭先生才从其他人口中得知,那段时间上一任业主家发生了很多意外,连他家小女儿也因为车祸死掉了。 他大吃一惊,这才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赶紧联系那位开发商朋友,质问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逼迫人家卖房。 开发商却不肯说,反而以此为要挟,让郭先生在一份审批材料上签字,还说这件事自己办得十分隐秘,那个材料商人已经搬回了泰国,以后永远都可能回国找麻烦。 郭先生将信将疑,无奈还是替开发商走了后门,毕竟房子已经过户到他情妇名下了,假如开发商把这件事抖出来,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那之后郭先生担惊受怕了一段时间,一直没发生什么事,渐渐的也就安心了。不料一个多月之前,郭先生意外得知这个开发商老板,竟因为一场意外车祸死在了国外。 当时他就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再加上情妇姜女士也老在耳边吹风,说什么这套房子有问题,自己大半夜经常做噩梦等等之类的。 郭先生感觉到了危机,怀疑是当初那个材料商的报复,这才动用关系找到我们。 听他一口气说出了事情的始末,我顿时气得暴跳如雷,妈的,早知道房子是这么来的,我说什么都不会同意接手这笔业务。 郭先生无奈地叹气说,“其实我也不想闹成这样,是开发商自作主张跑去干了这件事,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还能咋办?” 我都气笑了,心说你还挺能推卸责任,怪不得当大官。要不是这姓郭的最早动了贪恋,开发商又怎么会为了讨好他做出这么恶劣的举动? 说到底这件事也有郭先生的很大一部分责任,人家要报复他也算天经地义。 第165章 炼尸油 凡是有因必有果,郭先生享受了这套房子带来的财富加成,自然需要背负相应后果。 幸好房子买来之后,一直是他情妇姜女士在居住,而郭先生只是隔三差五过来一趟,每次都待不了多长时间,否则他早该倒霉了。 至于姜女士,可以说是在代他受过。 郭先生不赞同我的说法,一再强调坏事是开发商朋友做的,自己只是顺势而为捡了个大漏,“我可以把房子还给他,只要他以后不来搞我就行。” 我冷笑说,“你怎么还不明白,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压根就不是房子的问题。” 这是血债,血债必须用血来偿还。 郭先生有点急了,说可是真正逼迫他卖房的人并不是自己啊,都是那个可恶的开发商自作主张搞的鬼,再说开发商已经因车祸而死,按理说事情也该结束了。 我面无表情说,“站在你的角度或许应该结束了,可对方未必会这么想。” 郭先生急得抓耳挠腮,请求我务必想想办法,他可以把房子还回去,并且适当做一些经济补偿,事后也会好好感谢我, “只要完成了这单生意,你的店铺就不用担心被工商局的人调查了。” 得,说到底这家伙并不是真心悔过,都到这一步了还打算仗着权势威胁我。 我很不爽,可惜对方毕竟是官面上的人,哪怕内心极度鄙视他为人,也只能咬牙替他出主意,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搞定这件事,唯一的办法是找到那个被你们迫害过的材料商,真心实意地忏悔赔罪,博取对方原谅。” 郭先生皱眉说,“除了这个,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摇头说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否则就算你找人灭了家里的阴灵,事后人家还有可能通过别的方式找你算账。 昨晚我能破了那个降头师的法,靠的是有心算无心,纯属侥幸,对方降头师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如果换成正面对抗,我根本就不是对手。 郭先生无奈道,“可这个材料商已经搬回泰国生活,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就算想当面赔罪也没办法。” 我分析道,“未必,恐怕那个材料商还在中国,而且就躲在某个距离你不远的地方,正在监视这套房子的一举一动。” 郭先生恨惊愕,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说很简单,昨晚在那套房子里驱邪的时候,我在镜子里看到了对方请的降头师残影,正利用传说中的飞头降来操控阴灵。 虽然飞头降是一种很神秘邪门的阴法,可辐射范围毕竟是有限的,不可能真的相隔千里害人。 所以我猜测,这个下咒的人应该就在本市,而身为雇主的材料商多半也跟他在一起。 听我这么说,郭先生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拍脑门道,“只要人还在本市就不怕,我知道这个材料商姓什么叫什么,当初房子过户的时候,他曾经向审批人员提供过自己的身份证和家庭住址,只要根据这条线索,我一定能找到他!” 我还想说点什么,可他已经懒得再听,转身就往车上跑了。 我小跑两步跟上去,本想劝他不要胡来,可郭先生跑得飞快,转眼就上了车,见状我只好停下来,自己本来就不想接这单生意,如果郭先生有办法自己搞定,我也懒得再插手。 我重新找到谢非凡,带他离开小区,姜女士忽然追上来,递给我一个手提袋,手提袋里面是一沓现钞,大概有五六万的样子, “刚才老郭给我打来电话,感谢你为他提供解决问题的思路,这笔钱是他给你们的酬劳,希望你们能够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要随便对人透露,以后说不定还会继续找你们帮忙。” 我暗暗撇嘴,当场回复道,“请你转告郭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到处宣扬,至于后续的事情我也不想再管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收了钱,我和谢非凡打车返回店铺,这一单生意还是蛮赚的,对方一下就给了六万酬金,顶得上我平时几个月的收入。 可我却高兴不起来,感觉这世道人心实在太污秽了,就因为郭先生一时的贪恋,搞出这么大的事情,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这两天的事挺耗精力,我没心思思考这些,返回铺子睡了一觉。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大清早了,我伸了个懒腰,刚想去外面弄点吃的。 不料就在我出门的时候,谢非凡却急匆匆跑来,焦急地掏出手机对我说,“老板,出事了!” 我一愣,这大清早的能出什么事,难道工商局的人又来了。谢非凡摇头说,“不是铺子出事,是那位郭先生出了事。” 我不明所以,怎么这么快又出事?直到谢非凡打开手机,为我播放了一条网络新闻,我看完后便直接苦笑起来。 这位郭先生还很是雷厉风行,昨天上午我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老小子马上四处联络帮手,还真让调查出那个材料商现在住的地方。 情况跟我分析的差不多,材料商并没有住很远,而是在原本那栋小区楼对面,租下了另一栋房子,专门用来监视。 在确定了对方的行踪之后,郭先生却没想着登门和解,反而是带上了几个警察,准备上门把人抓起来。 具体的抓捕细节我不清楚,新闻上面也没说,但很显然郭先生低估了对方的手段。 要知道住在那里的人不仅是材料商,还有材料商花大价钱从泰国请来的降头法师,人家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据说场面闹得很大,等警方接到消息跑去增援的时候,几个警察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材料商和降头师则消失不见,郭先生不知道什么原因,直接爬上小区顶楼,从天台上笔直地栽下来。 最倒霉的要数姜女士,她目睹郭先生坠楼的全程,精神受了特别大的刺激,当场吓晕,醒来后一个劲地喊着有鬼、别杀我……之类的疯话。 看完这条早间新闻,我忍不住一阵唏嘘,没想到郭先生会采取这么暴力的手段,竟然蠢到带着警察破门抓人。 发生这种事只能算他咎由自取,我懒得继续理会,把手机还给谢非凡,就去了外面找吃的。 回来时我又联系了一趟段鹏,追问他夏夕现在的情况,段鹏叹气说,“还那样,人一直昏迷不醒,我找了两个月嫂轮流伺候弟妹,给她翻身洗簌啥的,她生命特征很平稳,就是一直没有意识,就算吴瞎子拿银针扎她都没什么反应。”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林霄带回人头菌的消息,可人已经消失这么久,也不确定到底啥时候能有回信。 挂断电话我揪心不已,独自走到角落抽闷烟,冷不丁却看到街角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是消失了好久的林霄。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火急火燎地跑过去,询问林霄这几天到底干什么去了,说好了一个星期会有回信,这都十多天了也没联系我。 林霄让我别着急,说自己消失这段时间是去联系幕后老板了,现在要带我去帮老板做一件事情,等完成了这件事后,对方就会告诉我们哪里能找到人头菌。 “等等,你刚说的老板是什么情况?”我很诧异,没想到林霄背后居然也会有老板,认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 林霄摇头道,“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我也要生活。” 活在这个现实的社会,就算法师也难免会有缺钱的时候,这些年他一直在帮一个神秘老板做事情,以此来交换需要的物品。 至于这个幕后老板的身份,林霄没有说,我也不好追问,目前应该关注的还是怎么找到人头菌,让夏夕恢复的正常,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林霄直接让我跟他走,表示等到了地方之后再告诉我。见他这么急,我不敢再耽误时间,当即跟着林霄坐上摩托车,直奔市郊方向。 林霄把摩托车开得很快,很快我们就离开市区,来到郊区一座荒废的坟山附近。 他先找了个隐蔽的位置把摩托车藏好,然后带我步行进山。 这地方很偏,十里荒芜连鸟叫声都听不见,我越走越觉得不对,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先赶路吧,等到了地方之后再说。” 林霄依旧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带我在深山穿行了很久。 快到傍晚的时候,我们来到了半山腰,前面有一栋荒废的木棚房子,这时候林霄也下意识加快了脚步,最终在一座新坟面前停下来,长舒一口气说,“终于找到了。” 坟山阴气比较重,太阳明明是刚落山,我已经感觉身上有点冷了,下意识裹紧外套。 我还在打量环境,林霄已经翻出随身的包袱,取出一把锄头和铲子。看到这些东西,我马上冒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果然他下一句话就是,“这次叫你过来是为了帮我挖坟,炼尸油。” 我听愣了,想不到林霄居然是到来我做这么阴损的事。 林霄头也不回说,“这是幕后老板交代的任务,我必须完成,你都入行这么久了,总不至于害怕吧。” 挖坟我倒是不怕,毕竟刚入行就干过,只是这么恶心的事情难免会让人不适应。 林霄却是轻车熟路,边挖边解释, “我的老板来头很神秘,连我都不知道他的确切身份,只知道他消息特别灵通,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合作,要尽快确定人头菌的下落,就必须依靠他的情报,代价则是替他炼制这些尸油。” 第166章 大凶之地 林霄的话让我挺感动,说到底他大半夜带我来山里挖坟,也是为了完成那个神秘老板交代的任务,好换取人头菌的下落,这一切都是为了帮我。 我接过铁锹,立马陪他一起挖。比起我,林霄挖坟的动作显得更加娴熟,明显要专业了不少,估计以前没少干这种事。 这点引起了的巨大好奇,忍不住询问起林霄的过去。相处这么久了,我还一直不清楚他的过往呢。 林霄则默默说道,“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我出生在林家,原本是一个在道上很有名望的修行家族,但因为一次意外,父母都死了,是一位叔公把我带大的。” 他叔公身体不太好,所有林霄打小时候起,就必须独自生活,承担很多家族重担,或许正因为这样的经历,才造成他孤僻的性格。 话说到这儿,林霄忽然停下来,默默看向我说,“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小时候能够陪伴在陈阴阳的身边,还有父母的关爱和照顾,比我的童年幸福多了。” 我讪讪一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确,比起林霄的童年我要幸福得多了,如果不是十七岁那年,意外撞破了镇压蟒蛟的灵龛,或许也不会沦落到这一步。 我们刨坟的速度不慢,只花了半小时后不到,坟包下的棺材就暴露在眼前了。这是一口普通的薄皮棺,入殓方式并不讲究,棺材也没有上漆,但盖子上面却用狗血划了一道很大的镇鬼符印。 其次棺材的四个角上,居然分别打了一枚镇魂钉,同样的镇魂钉还出现在棺盖的右上角,正对埋尸的胸口位置。 “这不是镇魂钉吗,为什么埋尸的人要下这种狠手?” 我很吃惊,镇魂钉可不是一般的阴物,这东西是专门用来镇压亡灵怨气的,一般人下葬根本用不到这种镇魂钉,既然用上了,那就说明棺材里面的东西绝对不简单。 林霄说,“其实这具尸体是我幕后的老板从另一个地方找到的,刻意把她埋在坟山的阴眼,是为了吸收更多地煞之气,完成养魂的效果。” 等到尸体吸收了足够多的煞气之后,再找人开棺炼制尸油,这样提取出来的尸油,无论纯度还是效果都比普通的尸油强悍了好几倍。 我暗自震惊,懂得这种提炼尸油办法的人,其身份来头肯定不一般,不知道林霄口中的“幕后老板”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干出这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说话间林霄已经取出镇魂钉,把的撬棍塞进棺材板裂缝中,用力往上一翘,随着嘎吱一声,棺材咧开一道缝,一股浓郁的尸气也随之喷发出来。 我们都显得无比谨慎,感应到尸气的喷发,急忙丢开工具后退了几步,避免被阴气附体。直到那股尸气完全泄掉,才重新挪开棺材板,露出了里面的一具年轻的女尸。 女尸保存得很完好,看模样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她被埋在这里的时间多半已经超过了三年,但尸身却没有丝毫腐烂迹象,甚至还穿着下葬时的白色素裙,衣服完好如新,和刚埋下去的时候没什么分别。 我惊讶道,“怎么又是一具荫尸?” 林霄同样低头看了一眼尸体,不过他表情很淡定,显然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马上从布袋里掏出一柱黄香,点燃后塞进女尸的嘴巴里,默默退回来说, “没错,这个女孩是为情自杀,她生前的男友是个小混子,和不同的女人有染,搞大了女孩的肚子却不愿意负责,甚至在她做完手术后,还当着她的年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最终女孩受不了刺激服毒自杀了,死后喉咙含有一口怨气,恨意极大,往往这种人死后最容易变成厉鬼,加上尸体被刻意埋葬在坟山的阴眼之中,经年累月吸收地煞之气,所以才会变荫尸。 我紧张坏了,抖着嘴唇说,“你的幕后老板根本就是在养厉鬼啊,难道他不怕女尸被养成了气候,会伤害无辜的路人?” 林霄摇头说不会,随后把手伸向女尸的后脑勺,反复摸索了几下,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很快他从女尸后脑勺裂缝中,取出一枚五寸长的锁魂针,舒了口气说,“锁魂针是为了封住女尸的七窍,让她的魂魄没有办法离开这具棺材,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为了防止她变成厉鬼出去害人,另一个则是为了确保阴灵能够吸收足够多的地气。” 此时黄香也烧得差不多了,林霄带上一双蛇皮手套,将女尸的后颈扶起来,同时朝我递来眼色。 我心领神会,取出经线,打了一个活结,随后将锁扣缠在女尸脖子上,轻轻一拉,女尸的头就猛地抬起来,连带上半身也有了起伏,与棺材形成一个夹角,保持“坐躺”的姿势。 林霄看了看时间,子时三刻,恰好是阴气最浓郁的节点,他马上取出一根的白色的蜡烛,点燃后凑到女尸的下巴那里,利用火焰慢慢熏烤起来。 这画面把我恶心坏了。 提炼尸油的工序很复杂,主要集中在下巴部分操作,必须用烛火慢慢炙烤尸体下巴,等到皮肤被烧焦,里面的皮脂就会一点点渗出来,然后利用特殊的器皿保存。 这还只是最初步的尸油,因为熏烤时掺入了大量杂质,等到尸油沉淀之后,法师还需要经过几道提炼工序,才能获得最纯粹的尸油。 正因为尸油这么难炼制,所以在阴物黑市上的售价很高,一般也很少会有人愿意把尸油放在市场上售卖。 随着烛火的炙烤,尸体下巴发出滋滋的冒油声——说句实话,这和我们平时去烤肉摊听到的声音没啥区别。 我恶心地把视线挪开,林霄则是手握蜡烛一动不动,半小时后,总算有一滴暗黄色的尸油浸出来,被林霄用一个小瓶子精准地接住,继续重复熏烤的动作。 炼尸油需要足够的耐心,火焰既不能太小,也不能太大,我们足足忙活了三个多小时,才勉强接到了一小瓶尸油,此时女尸的下巴已经被烤得黢黑开裂,裸露出黑色的牙床跟舌头,面部扭曲看起来不要太惊悚。 林霄收好尸油瓶子,这才给女尸松绑,将尸体扶正,重新盖上棺盖掩埋,同时诵念起了一遍往生咒。 我也跟着念,差不多快天亮的时候,我们才收拾好东西一起下了山。 下山的路上我对林霄问道,“你现在已经提炼好尸油,要怎么交给幕后老板?” 林霄说,“待会儿会有人主动联系我,我只需要把尸油瓶子交给中间人就好了。” 我好奇说,“这么说你个幕后老板根本就没有当面交易过,都合作这么多年了,你就一定不好奇这个幕后老板的身份?” 林霄还是摇头,说干这行的人,没必要知道那么多,这个世界很大,也很神秘,有时候掌握了太多秘密反倒不是好事。 说话间我们离开那座坟山,刚返回到之前停放摩托车的地方,就看见一个穿着风衣,面容冷酷且长得五大三粗的家伙正朝这边走来。 这个人脚步很沉稳,一看就知道是个厉害的修法者,他径直来到林霄面前说,“尸油炼制好了吗?” 林霄点点头,把装着尸油的瓶子丢给了对方,对方拿到尸油瓶,低头看了一眼,马上露出很满意的笑容, “不愧是你,每次提供的阴料成色都相当不错,老板对你的行为十分满意。” 林霄扬起了一张扑克牌似的脸,冷漠地说,“那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到底该去哪里找人头菌?” 对方说,“既然是老板交代的的事,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过林小哥,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寻找人头菌这种东西,你应该很清楚的,凡是出现人头菌的地方肯定很危险,如果没有特殊理由的话,建议你还是不要去冒险了,省得老板以后还要换人合作。” 林霄懒得啰嗦,说你少浪费时间,这次废话怎么这么多。 对面男人正色道,“我是出于好心才提醒你,既然你不耐烦,我就照实说了吧,在哀牢山附近有一个叫铜锣村的地方,等进了铜锣村之后,你会找到一口古井,下了古井,里面会有一个神秘的大墓,墓主人叫利仓,据说是滇国时期遗留下来的一个小部落的祭司,他的墓里多半会有人头菌。” 林霄说,“多谢你提供的线索,但我有件事不明白,老板怎么确定利苍墓下会有人头菌,难不成他曾经下去过?” 男人嘿嘿一笑,面露神秘道,“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不过在你动身之前,老板还留下另一句交代,如果你真能进入利苍墓,可以尝试为他寻找一枚尸丹,并把尸丹带回来交给他,作为回报,我们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林霄漠然点头,“好,我会尽量。” 完成交易后,对方便不再逗留,带上装满尸油的瓶子离开,我则好奇地看向林霄,说你想要什么东西? 林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平静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既然已经得到了人头菌的线索,我们就抓紧时间尽快出发吧,我不想一直耽误下去。” 在林霄的要求下,我们重新跨上摩托车,马不停蹄返回了市区。 刚到市区,天色已经完全亮起来,忙活一夜的我们却顾不上休息,我第一时间给段鹏打去电话,告诉他林霄已经替我调查出人头菌下落的事情。 段鹏起初还很激动,可当得知这次要去的地方是哀牢山后,顿时苦笑一阵说,“怎么会是那种大凶之地?” 第167章 迷路 当听到“大凶之地”这四个字,我已经预感到这次行动估计不会太轻松,但还是耐着性子说, “怎么哀牢山那个地方很凶吗?” 段鹏苦笑道,“老弟你没事的时候,真的应该恶补一下自己的地理知识。哀牢山位于云岭向南分支的余脉,是一片几百年都没人涉足的原始森林,关于它的各种神秘传说简直不要太多,你要问我具体有多危险,我也回答不上来,总之凡是进入哀牢山的人,很少能活着出来。” 我吓一跳,自己平时并不关注地理这一门学科,还是头一次听到关于哀牢山的神秘传闻。 段鹏向我举了很多例子,比如哀牢山有狼群专门吃人、还有人熊会假装成人类搭你肩膀,活尸、痋术之类的恐怖传说。 “总之那里是个危险到了极致的原始森林,自从千年前古滇国文明遗失后,就很少有人再进入哀牢山了,能活着离开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你可得想清楚后果。” 面对段鹏的一再劝解,我只能用苦笑声作为回应,“你觉得我现在还有选择吗,夏夕是受我连累才变成这样,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进去拼了。” “你……唉!”段鹏无奈地叹气,说既然你去意这么坚决,老哥就不挽留你了,不过这次我没法陪你去,毕竟夏夕这边不能没人照看,其次段鹏还有自己的店铺要打理,不可能24小时陪着我去冒险。 对此我没有说什么,其实段鹏能帮我到这个份上,已经很够意思,我实在没理由再要求他陪我去冒险。 我又问段鹏,“你不去也好,可以留在阳江继续帮我照顾夏夕,对了,你知道这个铜锣村在哪里吗?” 段鹏想了想,说自己没去过哀牢山,同样不清楚山脚下会不会还有村落存在,“这样吧,你先陪林小哥出发,我可以帮你跑一趟黑市,找明叔打探一下,这老头消息比我灵通,或许能提供一些关于铜锣村的线索。” 目前也只好这样了,挂完电话之后,我就着急忙慌做起了准备,同时把店铺钥匙丢给谢非凡,表示自己即将出一趟远门,顺利的话一个星期左右就能回来,但也说不准。 谢非凡拿到钥匙笑着说,“老板你尽管放心去好了,我会守在这里把铺子看好的。” 准备好一切后,我们马上出发,定好当晚的火车票,随后启程来到了玉溪市。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来云南,据说这里的少数民族数量比贵州还要多,同样受苗疆文化的辐射影响,大街上随处可以看见穿着少数民族服饰行走的路人。 下了火车站,我和林霄去了一家餐馆吃饭,云贵川这一带的风俗很接近,吃的东西也都大同小异,我点了一大碗酸汤粉,美美地填饱肚子,林霄则去外面打探前往铜锣村的路线。 过一会儿他走回来,对我摇头说,“真奇怪,街上的人从没有听到过铜锣村这个地名,地图上也没有任何标示,我问了好多当地人,他们都不清楚铜锣村到底该怎么走。” 我放下筷子说,“那向你提供这个消息的幕后老板呢,他清不清楚?” 林霄说,“我的老板很神秘,这些年他基本都是通过下属跟我取得联系,而且这种联系基本都是单向的,我没有办法随时和他取得联系。” 我满心失落,没辙只好去附近找了个便宜旅馆住下,等待段鹏那边的消息。 这一住就是一天,差不多傍晚的时候,段鹏才给我来了电话,“老弟,我替你找过明叔了,他也不清楚铜锣村到底在哪里,不过哀牢山下有个叫罗古镇的地方,那里距离哀牢山特别接近,或许你们可以去镇上找人打听。” 得到这个线索,我和林霄二话不说,立马收拾东西疾驰赶路。 虽然林霄把摩托车开得很快,可当我们抵达罗古镇的时候,还是避免不了天黑了。 其次这个小镇很冷清,一点都没有现代化的商业气息,镇上连砖瓦房都看不见几栋,所见到的基本都是些木棚搭建的阁楼,很符合地方民族的人文气息,尤其是那种三层高的吊脚楼,无论走到哪儿都能见到。 由于抵达的时间太晚,小镇上已经看不到多少行人了,这里太偏僻,平时也很少有旅客经过,所以根本找不到旅店,正当我和林霄商量接下来该去哪里过夜的时候,却意外听到街角传来的一阵锣鼓声。 铛! 铜锣声吸引了我和林霄的主意,真没想到都21世纪了,这个偏远小镇上居然还流传着打更的行业,我们对视一眼,马上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随后看见一个挑着白灯笼提着铜锣的老伯从街角转过来,正在打更吆喝。 这老伯年纪不小,脸上全是褶子老皮,叠起来好像一圈圈大树年轮,弓腰驼背走路看着不太稳当。 我先是打量了一翻他的穿着,老伯穿衣风格比较原始,头上扎着方巾,上半身是一件蓝布短褂,底下套着黑色裤子,别说,大半夜冷不丁往街上一站,看着还挺唬人。 林霄已经走上去,对打更老伯说,“大爷,麻烦问个路,您知道铜锣村怎么走吗?” 打更老伯好奇地看我一眼,随后自顾自地嘀咕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小镇上出现这么多外地游客,一个个都打听铜锣村在哪儿。” 我和林霄均感意外,怎么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要进入铜锣村吗? 打更老伯咳嗽了两声,脸色忽然变得严肃,继续朝我们摇头说,“小伙子,听我一句劝,还是别去那鬼地方了,年纪轻轻犯不上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找死,那地方闹鬼哩。” 听到这话,我和林霄更加意外,要是普通人没准会被他唬住,可我和林霄并不害怕,马上笑着说, “没事,我们就是专门去村子里驱邪的,铜锣村到底在哪儿,还请大爷您给个提示。”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可真固执。” 打更老伯露出很惋惜的样子,继续低头咳嗽,瞧那模样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良久才往南边一条小路指去, “出了小镇,一直往南边走,那边有个树林,翻过林子就到了,不过你们最好是听我说,那个地方老邪门了,这几年出过不少事,你们呀,还是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为好。” 他摇头晃脑地敲着锣鼓走了,我和林霄愣在原地面面相觑,感觉这打更老伯的话里像是有些门道。 本来我还打算跟上去再问问,可这老伯腿脚不慢,趁我愣神的功夫已经走远了,我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心里怪纳闷, “这老伯腿脚好快啊,比年轻人走路都快。” “没点脚力,还怎么干打更的活。”林霄并不意外,拍拍我的肩膀,带我往刚才那个老伯指示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怪冷清的,山里到处是沟沟坎坎,数不清的黄泥巴老路,我和林霄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走着走着就有点迷路了。 夜里赶路有风险,我决定停下来先歇一歇再走,林霄却提醒我不能在这种地方长久的逗留,我意外地问他为啥。 “你看那里,是不是起雾了?”林霄伸手朝前面一指,我眯着眼睛看去,果然在月光照射下,瞧见不远处那片山坡上慢慢升起了一层白瘴。 白色瘴气好似潮水一般翻滚着,移动速度很快,没一会儿我们的视线就变得有点恍惚了,我并不觉得奇怪,自己小时候也在山里住过,山里潮湿,晚上气雾属于正常现象。 林霄却严肃地把头晃了晃,从木匣子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罗盘,盯着罗盘上晃动的指针说,“这不是普通的雾瘴,里面好像有尸气,而且……我能感应到自从进山后,附近的磁场就变得特别古怪,连我的罗盘都有点不好使了。” 不会吧? 听他这么说,我立马紧张得站起来,定睛一看,果然罗盘的指针东摇西摆,指向很模糊,根本分辨不出东南西北。 见状我立马变得紧张了,飞快取出凶刀,拿在手上壮胆。 正常罗盘的指针不会出现这种不规则的摆动迹象,除非是这里磁场出现了偏差,而导致这一现象的大部分原因,基本都是附近存在脏东西造成的。 可当我用心感知的时候,却捕捉不到太过明显的阴气,正纳闷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林霄已经长舒一口气说, “应该不是鬼魂闹的,或许是这里的地气磁场本身就很奇怪,以前经常听人说,哀牢山是个诡异莫测的地方,山里存在不少邪门的事情,基本是有进无处,一开始觉得传言过于夸张,现在看来似乎确有其事。” 我紧张咽了口唾沫,虽然明确不是鬼魂在搞鬼,但我的内心以及放松不下来,只因为这些瘴气的存在让我感觉不舒服,每次呼吸都觉得胸腔不太好受。 林霄和我有一样的感觉,在思索片刻后,他脸色忽然一变道,“不好,这不是普通的雾瘴,而是毒瘴气,我们必须走快点,尽快脱离这片林子,否则搞不好会中毒!” 我已经不太敢呼吸了,憋着气往前跑,可这片树林环境太复杂,跑来跑去都看不到出口,周围雾瘴也越来越浓,我没办法长时间不呼吸,而且憋的时间越久,下次呼吸需要的氧气就越多。 没辙我只好保持一个相对平缓的呼吸节奏,继续跟着林霄寻找出路,可走了半天周围的环境还是跟以前差不多,这时候我已经有点慌了, “怎么感觉好像遇上鬼打墙似的,走来走去都在原地打转?” 第168章 黄磊 林霄稍微比我镇定点,环顾四周说,“不是鬼打墙,而是特殊地形配合瘴气制造的迷幻效果,这里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没猜错的话,地形好像被人特意布置过。” 他边说话边继续带我赶路,不巧的是我们走过的地方很松软,我刚往前走了没几步,忽然脚下泥土一陷,地面忽然踩出了一个陷坑。 由于没有心理准备,我顿时惊呼一声,身体直接滑落进陷坑。林霄紧张地要来拉我,可出手慢了一步,还是抓了个空。 我身体彻底栽进陷坑,笔直地往下坠落,当时心里特别慌,手忙脚乱到处抓,好在这个陷坑不算深,我很快就到底了,屁股狠狠摔在松软的泥土上,颠得我直骂娘, “次奥,这什么鬼?” 很快头顶亮起一把手电筒,我听到林霄在叫我名字,“陈凡,你怎么样?” “没事,这下面挺软和的,我没受伤。” 我拍拍屁股站起来,随口回应了一句。林霄松口气,从上面丢下绳子,打算拉我上去。 我没有急着抓绳子,出于好奇,打开手电筒往旁边看了看,不看不知道,这一眼顿时把我头皮吓冒汗了。 这特么哪里是陷坑啊,分明就是个骨冢,松软的地面和土胚墙上镶嵌着大量骸骨,有的骸骨已经腐烂成泥了,不知道存在多久时间,很多甚至出现了粉化迹象,全都顶着两个窟窿似的眼窝,空洞地“看”着我。 我当场被吓迷糊,反应过来,飞快抓着绳子往上蹦,边蹦跶边大喊道,“快拉老子上去,尼玛……这下面全是死人骨头,吓死爹了!” 林霄赶紧往上拽绳子,我借力跳起来,踩着土胚墙往上爬,一溜烟就蹿出土坑,拍着胸口直抽冷气。 见我吓成这样,林霄赶紧蹲下来询问什么情况,我嘴皮都吓青了,用手电筒往骨坑下面照去,森白的手电光打在这些发灰的死人骸骨上,林霄同样不淡定,倒抽了一口冷气说, “怪不得地形磁场这么乱,这里很有可能是个古战场,古时候行军打仗会死很多人,尸骨顾不上带回家安葬,通常会挖个坑把尸体就地掩埋,山里出现的瘴气应该就是尸骨腐烂之后,形成的毒素沉淀造成的。” 我慌张道,“看来那个打更老伯说的没错,这地方确实邪门……” 我话没说完,忽然听到前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虽然很轻微,可在夜幕下却显得无清晰,我和林霄都下意识抓紧了武器,还以为有什么脏东西正在靠近。 可就在我们紧张到即将流汗的时候,浓雾中却传来一道嬉笑声,“哟呵,这里怎么会有两个大活人啊,吓死小爷了,还以为是鬼呢。” “什么人?” 我和林霄很谨慎地站起来,随着浓雾中那道身影越来越近,这才看清,来的居然是个圆脸的年轻人,跟我和林霄岁数差不多大,身上穿着黄格子衬衫,手里同样捧着一面罗盘。 “你们别紧张啊,好好的拿刀子干嘛。”见到我和林霄手上的家伙后,年轻人赶紧摆手,脸上却是笑眯眯的,有种玩世不恭戏谑感。 我警惕地看着他,说哥们你谁呀?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山里来作甚。 圆脸年轻人笑笑说,“我叫黄磊,来自荆门黄家。” 我哦了一声,对这个叫黄磊的小胖子口中的荆门黄家感到很陌生,林霄的眉毛却不自觉抖了一下,说荆门黄家?大老远来云南做什么。 看他的样子,似乎对黄磊的来头很忌惮,黄磊则瞥我们一眼,笑笑说,“哎呀别这么大肝火嘛,我都没问你们是什么来历,干嘛这么提防我,看你们的打扮,应该也是行里人吧,大家的目地应该都是一样的,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走。” 这家伙的性格有点自来熟,不仅没在意我们的态度,反倒笑嘻嘻地跑来主动跟我们打起招呼,询问我和林霄该怎么称呼。 深更半夜在山里遇上一个古怪的家伙,虽然让我感到有点无语,但总好过见鬼,于是爬起来,对黄磊做了下自我介绍。 简单寒暄之后,黄磊又注意到我脚边那个陷坑,好奇地咦了一声,正要低头查看,我马上说,“哥们你还是别看了,下面都是死人骨头,吓死个人。” 黄磊不慌不忙说,“不过是一堆骸骨而已,人都死这么多年了,有啥可怕的?” 这小子不仅不怕,反倒蹲在地上,抓着手电筒自顾自欣赏起来,随后砸了咂嘴说,“我说这里的尸煞气怎么会这么浓呢,原来有个滇国时期留下来的古战场,怪不得……” 他的话让我感觉到不简单,这家伙不仅不怕这些尸体,甚至对这里的地形很有研究,看来确实不像普通人。 黄磊拍拍屁股,又站起来说,“走吧,这个骨坑没什么好东西,咱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我知道你们想去哪儿,不如大家一起走,尽快离开这片林子比较好。” 我无奈说,“我们也想离开,可这片林子路径很复杂,刚走了很久,却一直没能走得出去。” “不要紧,跟在小爷后面就行了。”黄磊笑嘻嘻地打开包袱,从里面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灯笼,这灯笼的制式比较奇怪,外面是一层白色封皮,上面用红笔画满了各种符文标记,底下则缠满了红线。 灯笼中间有一块黑色的油蜡,点燃后散发特殊的气味,不臭,但也说不上好闻。 随着灯笼被点燃后,黄磊就单手举着它,根据烛火跳动的方位寻找路线,没走多久,还真带着我和林霄走出了那片树林。 我感觉很惊讶,林霄则一动不动地看向那盏油纸灯笼,忽然说,“这是引魂灯吧。” 黄磊笑呵呵地回头说,“这位朋友蛮有见识,居然一眼就认出来,没做,这的确是我家特制的引魂灯。” 我在一旁好奇地询问,说什么是引魂灯?黄磊一听就笑了,说陈凡,一看就知道你刚入行不久,怎么连引魂灯都没听过。 引魂灯,顾名思义就是用来给鬼魂引路的,古代人死后需要请道士做法事,完成最后一步超度,再用引魂灯指引亡灵去它们该去的地方。 不过黄磊手上的引魂灯是特制的,不仅能替亡灵指引道路,还能帮活人辨别方向,秘诀就在那块黑色的油蜡上, “这种油蜡可不是普通的松油,是采集传说中鲛人的皮脂做成的,小小的一块可以燃烧十年不灭,而且散发的香气可以帮助我们屏蔽周围紊乱的磁场。” 一旦失去了山里那种古怪的磁场干扰,我们的视线就不会再受影响,自然很快就走出那片小树林了。 我大呼神奇,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传说中“鲛人油”。 黄磊笑笑说,“有的,不过自从唐宋年代,东海之滨经历过一场大屠杀之后,黑鲛人就彻底绝种了,现存下来的黑鲛油数量很少,就算只是这么一小块也价值过万,而且有价无市,市面上几乎买不到。” 不过荆门黄家同样做的事阴阳买卖,所以祖上保留下了一些。 我点点头,自己因为入行时间太短的缘故,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修行世家的人,感觉黄磊随手拿出的东西就这么不俗,这个荆门黄家肯定很厉害、底蕴也特别深吧。 黄磊笑笑说,“哪儿啊,现在已经是21世纪,术道早已没落,所谓的修行世家,也只是稍微大一点的家族罢了,而且大部分家族都已经改行做生意,早就不玩老江湖那一套了。” 感觉这小子性格挺随和,我对他第一印象不错,便借着话题追问他来铜锣村的秘密。 黄磊也不藏着掖着,说自己来找一口古井,听说井下有个利苍墓,也不知道传说是不是真的。 林霄却秒变严肃,说怎么,你也是奔着墓里的好东西来的? 他这次陪我来哀牢山一共有两个目地,除了帮忙寻找人头菌之外,还需要帮神秘老板寻找尸丹,所以对黄磊的出现很是忌惮,担心对方要找的可能是跟自己一样物品。 黄磊却笑笑说,“放心,小爷只是在家待得太无聊,听说了利苍墓的事,所以跑来这里涨涨见识,你们忙自己的,不用担心我会跟你们抢,看在大家这么投缘的份上,必要时我还能帮你们一把呢。” 林霄不置可否,没有回答,继续抬头看路。 走着走着,我们彻底翻过那片荒山,果然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山坳下出现了一个村子。这村子四面环山,高耸入云,完全和外面的世界隔断,比上次去过的小黄庄还要隐蔽。 其次村子周围还环抱着两条野河,泾渭分明,在一个水湾处汇合到一起,远远看去很像是一把巨型的弯弓。 我对风水不太擅长,但反复比对了一下的环境之后,还是忍不住评价了一声,“这好像是传说中的玉带缠腰,上好的风水局。” “风水格局看着是不错,可惜用错了位置。” 黄磊似乎有不一样的见解,摇头笑笑说,“玉带缠腰必须有源源不断的活水注入,可你看的那条野河,水面基本不怎么流动,更像是两潭死水,还有就是这里的地形太险峻了,四壁环山,属于传说中的‘困龙局’,任何人葬在这里怕是都不会有好结果。” 我很意外,黄磊看着和我岁数差不多,竟然这么懂风水。 他嘿笑一声,说只是略懂一点,小时候家里请过风水先生,专门指点了他两年, “后来风水先生乱搞男女关系,搞大一个佣人的肚子又不想负责任,连夜买张站票跑了,害我学得不全面。” 第169章 冤家路窄 呃…… 这个黄磊说话挺奇葩的,搞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讪笑一声不再搭茬,林霄则稍微加快了下脚步,朝着村子里面走去。 这个村子环境还算可以,周围有很多自然生长的树木,整个村子的建筑格局都偏向于圆形,家家户户的房子都有不少间隔,虽然没有挨在一起,但却对应得十分整齐。 这一幕让我回想起了上次在小黄庄的经历,感觉询问林霄有没有看出问题,林霄皱着眉摇头,说暂时还没有,不过这个村子很冷清,几乎感应不到任何人气,偏偏里面的建筑又多是完好的,像是经常有人打扫…… 林霄的分析还没有结束,黄磊就忽然指着村子中间的一栋建筑说,“快看,那个地方有光,看来村子里应该住的有人。” 虽说经过一夜赶路,天色已经渐渐放亮,可村子中间那团火光却十分清晰,我们都感到无比好奇,按理说哀牢山这种地方不太可能会有人定居才对。 我和林霄还在迟疑,黄磊已经大步朝灯光散发出来的地方走去,我没有马上跟上,轻轻碰了下林霄的胳膊,微微朝黄磊身后一指,“这货出现的方式蛮诡异的,不会有问题吧?” 林霄低声说,“现在还没办法确定,不过荆门黄家是正经的修行世家,在行内的风评还算不错,应该没有算计咱们的可能。”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林霄还是提醒我要提防下对方,毕竟人心隔肚皮,行走江湖不得不防。 就在我们小声商量的时候,黄磊已经走到那栋屋子前面敲门了,没一会儿,我看到那栋屋子大门被人打开,从里面走出几个长相比较凶悍的家伙,十分不耐烦地对我们说, “敲什么敲,快滚,没看这个地方已经被白家给占了吗?” 白家? 听到对方不耐烦的口吻,我和林霄顿感惊讶,回想去年大闹白家植物园,后来又返回广西救人的经历,不由得暗暗发笑,互相对视了一眼,小声说, “这个世界还真小,没想到竟然会在哀牢山遇上白家人。” 黄磊不清楚我们和白家的恩怨,只是感觉对方语气让自己不舒服,马上嚷嚷起来,“白家可真霸道啊,这个地方又不是你们的私人花园,小爷我爱上哪儿上哪儿,轮得到你们这帮看门狗指东道西?” “小子,你混哪条道的,敢这么跟白家人说话?”对面的人可能是嚣张惯了,对黄磊吼了一声,马上就要撸袖子打人。 黄磊也不害怕,同样摆开架势要跟对方动手,这时屋内却传来一道呵斥声,“吵什么吵,出门在外少惹麻烦!” 接着门内再次有脚步声响起,从里面走出来两道身影,我和林霄都眯着眼睛看过去,走在最前面的人是个穿着白色衬衣,五官分明,长得十分俊朗的年轻男人,年纪大概二十七八岁,外表看起来有些阴柔。 这家伙的长相让我联想起了当初那位富二代公子白江宇,感觉两个人的五官轮廓有六七分相似。 不同的是白江宇属于那种典型的二世祖,性格飞扬跋扈,但这家伙的脸色却显得深沉内敛了很多,而且看起来更斯文,身上有种特殊的书生气。 很快这个长得酷似白江宇的人就走上来,假模假样地对黄磊说,“朋友,真不好意思,这个地方已经被白家占领了,恐怕你们需要换另一个地方歇脚。” 感觉这人说话还算客气,黄磊收住脾气,冷哼了一声说,“你怎么称呼?” 对方笑了笑说,“我叫白宇新,请问你怎么称呼。”听到他名字,我猜想则家伙应该是白江宇的大哥。 黄磊则摆了摆手,咬文拽字说我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荆门黄磊是也。接着就转身朝我们这边走来,显然对白家那种霸道的行为有些看不惯,不太想继续跟他们交流。 我和林霄也很识趣地没有跟上,毕竟之前和白家有过一段过节,虽说最后通过明叔的周旋讲和,但按照白家人的尿性,未必会轻易罢手,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表露身份为妙。 不过,就在黄磊重新走向我们,打算换个地方歇脚的时候,白宇新却再次喊住了我们,“等等!” 他这一喊,我和林霄马上就警觉起来,下意识抓住随身的匕首。黄磊回头说,“还有啥事?” 白宇新笑了笑,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装作好心说,“这个村子不太平,我奉劝你们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当前世道不好,你们人手又这么单薄,最好别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听到这话,我和林霄暗暗松口气,看样子这个白宇新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黄磊则是呵呵一笑,一脸轻松地说,“你们还是顾好自己吧,直到这里不太平,就别搞得这么招摇。” 说完黄磊直接带我们走了,这村子挺大,周边还有不少建筑,我们找到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住下来,黄磊见外面的人不再关注我们,马上看向我说, “刚才见你们的反应似乎挺紧张的,怎么,你们跟白家有过节吗?” 我摇头说都是以前的事了,那个白宇新应该并不认识我们。黄磊哦了一声,继而又拍拍胸口,义薄云天地说道,“就算被认出来也没事,如果他们敢找麻烦的话,小爷一定站在你这边。” 这话搞得我有点哭笑不得,好像我和黄磊也是刚认识不久,他为啥这么肯帮我? 黄磊是个自来熟的性格,看出我的心思,马上在我肩上拍了两下,一张脸笑得比菊花还要灿烂,“不为别的,就因为你看起来比较顺眼,很符合小爷我的口味,不像对面那个白宇新,笑起来一脸假,表面和气,肚子里却憋着很多坏水,小爷我最讨厌这种斯文败类了。” 我差点没笑出来,感觉这黄磊性格还真的有点奇葩,不过个性倒是十分爽快,应该不是个有城府的坏人。 经过这一路上的闲聊,我和黄磊也算熟悉了,趁着休息的时间,我问他为什么不好好在自己家待着,干嘛大老远跑哀牢山这么危险的地方冒险。 黄磊摇头说嗨,黄家是个大家族,门规很严,到他这个年纪应该接手一些家族生意,“可小爷我天性洒脱,喜欢无拘无束,受不了家里那些条条框框的限制,所以老早就跑出来历练。” 我憋笑说,“感情你是偷跑出来的?” 黄磊讪笑说可不是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去各种地方探险,从来不喜欢当什么富家少爷,对了,你们具体又是因为什么过来的? 听他聊起这个话题,我稍微变严肃了一点,回想和黄磊接触的经过,感觉这家伙本性纯真,应该不是个爱耍心机的人,于是叹了口气说, “实不相瞒,我有个十分重要的朋友,她中了一种很特殊的巫蛊之毒,需要找到一种叫人头菌的药材才能救治。” “人头菌!” 听完黄磊反倒变激动起来,眨眨眼说,“就是那种长在棺材盖子里,需要尸体嘴对嘴吹气,至少用尸气滋养五十年,才有可能长出一小朵的变异菌体?” 我说你也听过说人头菌?黄磊点头说听过,但是没见过,人头菌属于极其罕见的阴性药材,就算以黄家的财力,也无法收藏到真正的人头菌, “可话又说回来,你们咋知道这个地方一定会有人头菌的存在?” 面对黄磊的问题,我正在思考该怎么答复,旁边的林霄却轻轻咳嗽了一声,那意思很明显,不希望我对一个半路加入的人透露太多。 得到林霄的提醒,我当即就闭上了嘴,黄磊很聪明,眼珠子转一圈,估计是猜到林霄不想透露太多秘密,便笑着打了个哈哈,“哎呀,不方便说就算啦,干嘛把自己整得神神秘秘的,林小哥你看着年纪比我还小呢,干嘛老绷着一张脸装深沉?” 这货心直口快,说话也很直接,搞得我和林霄都挺尴尬,好在喜欢开玩笑的人一般都不怎么记仇,见我俩确实有自己的苦衷,黄磊也就不问了,继续拍胸脯说, “安啦,既然咱们是一起进了铜锣村,往后就该互相照应,村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坚定地跟你们站在一起,有事你们就说话,能帮到我一定帮到底。” 我对他说了句谢谢,黄磊反倒不乐意了,说江湖儿女干嘛这么客套。 接下来我们不再说话,这村子看起来很平静,但越是平静,就越让人感到不淡定,好在现在是白天,天色已经大亮起来,黄磊便提议先原地休整一下,等养好精神之后在做其他打算。 我也是这么想的,在山里长途跋涉一整夜,无论是我还是林霄都感觉到困了,马上关闭大门,靠在墙角打起了盹来。 时间流逝得很快,途中我睁了两次眼,迷迷糊糊看向四周,确定没什么异常,又继续靠在墙头打起瞌睡。 等我第三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伸了个懒腰刚要补吃点东西,却发现黄磊和林霄已经先我一步醒来,正趴在窗户角上看情况。 我当即走向他们,没等开口询问外面发生了什么,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有人打着手电筒正在往村子深处跑。脚步声听起来很急促,而且数量还挺多。 黄磊坏笑两声说,“估计是白家的队伍出事了,咱们要不要跟上去凑凑热闹?” 我刚想说不要了吧,咱们和白家不是一路人,没必要瞎掺和人家的事。林霄却站起来说,“白家不会无缘无故跑到这个地方,多半和我们是同一个目标,我想看看他们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第170章 连续出事 既然林霄这么说了,我只好点头同意,接下来大伙就一起追了上去。 现在只是下午五点,还不到彻底天黑的时候,但由于铜锣村四面都是高山,阻断了外面的太阳光,所以天色看起来很阴暗,比平时黑得更早。 村里闪烁着几道手电筒光,正在快速往村子核心处转移,我们加快脚程,一路小跑过去,等到了地方,发现白家人已经带着手电筒把一个古老的庙宇围起来,我们谨慎地凑上前一看,发现庙宇上面还挂着一块牌子。 牌子上写着几个大字,但并不是汉语,而是典型的苗疆符号。 我不认识苗语,但林霄似乎认得,目光一直紧紧盯在那块牌匾上,隔了好一会儿才说, “这是阴司神庙。” 我和黄磊都下意识看向林霄,林霄清了清嗓子,解释说,“苗族的风俗信仰跟汉人不同,他们信奉十二祖巫,凡是供奉祖巫的庙宇,都被称为神庙。” 哀牢山同样属于苗疆的一部分,千年前由一个叫古滇国的势力掌管,滇国来源神秘,精通各种巫术,同样属于十二祖巫的后人,所以会供奉这种神庙。 我恍然大悟,黄磊则好奇地看向林霄说,“林小哥,想不到你见识这么广,竟然知道这么多关于滇国的秘密。” 林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眼芒略微闪了一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里的阴司神庙看起来有些破旧,估计很久没人祭拜过了,门前还挂着两盏白色的灯笼,灯笼下面各有一棵大柳树。 黄磊在那两棵柳树上看了几眼,皱眉说,“柳树招阴,怎么会有人专门在神庙前栽种柳树,这不符合风水常理。” 我摇头说这里是苗疆,古时候的苗人又不懂风水,会干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黄磊坚决摇头,说不对,“术法的道理都是相通的,就算苗人不讲风水,也有自己神鬼理论,无论在哪个地方,都不可能把柳树种在神庙外面,这种行为是大忌,照我的经验来看,这个神庙可能有点名堂……” 还不等我们继续讨论,就听到前面白家人一阵喧哗,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出于好奇我们也朝人堆那边走过去,随着手电光照射,竟然在柳树上面看到了两具尸体! 当时我头皮就麻了,这两具尸体的死状特别恐怖,一个腹腔被人挖开,另一个则被割掉了脸皮,连鼻子都被人削掉了,只能看见血肉模糊的一片。 这两个人显然刚死没多久,鲜血呈现半凝固的迹象,沿着树干缓缓流淌,在地面汇聚成一些弯曲纹路,场面十分吓人。 这时,一个脸色黝黑,额头上带疤的人直接走上白宇新,“少爷,死的是我们派出去寻找那口水井的探子,但不知道凶手是谁。” 白宇新正站在队伍前面,同样看着两具死尸,脸色略微有些低沉,却迟迟没有开口。 在沉默了几秒钟后,白宇新忽然把脸转向我们,“三位,你们也在村子里待了一段时间,有没有看见凶手的样子?” 尽管他表面在向我们打听凶手的踪迹,但看人的目光却很邪,我猜这家伙有可能是误会了,怀疑凶手可能是我们三个。 我正要站出来解释,余光却看见村尾另一栋房间里射出了亮光,窗户上投射出两道影子,看起来十分清晰。 白宇新也注意到那两个人影,顿时招呼手下人一起走上去,手下们也纷纷把家伙掏出来,一个个都露出如临大敌的样子。 很快门被打开了,老式的木质楼房中走出两个老头,一个头发花白,另一个勾腰驼背,看上去年纪都挺大了。 白宇新一愣,带人停下脚步。同时那两个老头也主动走过来,用很疑惑的眼神看向我们,“年轻人,你们打哪儿来的啊,怎么会半夜出现在铜锣村?” 白发老头的声音很苍老,带着浓重的口音,一听就是当地人,白宇新不好对两个老头展开质问,只好忍着冲动说, “我们只是碰巧路过这个村子,两位大爷,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什么大半夜出现在这儿?” 白发老头咳嗽一声说,“我啊,曾经是这个村子的村长,不过早年间这里爆发过一场瘟疫,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就剩我和几个运气比较好的人逃了出去,再后来,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带着村里几个老人过来扫墓,祭奠那些死去的亡魂。” 白宇新哦了一声,反复打量这两个老头,没有感应出任何威胁,这才放下手电筒说, “既然你们年轻时在铜锣村住过,那肯定对这个村子的来历很熟悉了,直到利苍墓在哪里吗?” 两个老头面面相觑,又过了一会儿,换成驼背老头说话,“不清楚哩,祖上的确流传过一关于利苍侯的事迹,可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到我们这一辈人,早就把他当做是一种传说,根本没人会当真。” 白发村长也咳嗽了两声说,“年轻人,劝你们别来找什么利苍墓了,我的祖先一直生活在这里,如果村子里面有大墓,应该早就被挖掘出来了才对。” 白宇新眼珠子转了转,又问道,“那你们说这里曾经爆发过瘟疫,又是怎么回事?” 白发村长叹气说,“我们这个村一共有四十多户人家,算得上是附近的一个大寨了,在我年轻的时候这里人丁还很兴旺,一直到三十多年前,村里来了几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也跟你们一样嚷嚷着要找利苍墓。” 结果墓没找到,反倒触犯山神天威,惹得神明发怒,最终降下了一场瘟疫,害得村民几乎死绝了。 话说到这儿,白发村长眼角已经湿润了,低头去擦眼泪,“所以你们还是快走吧,这个村子有山神老爷在守护,他不喜欢被外人打扰,无论是谁触怒了山神,都会遭到它的报复。” “老头,你把话说得这么玄乎,该不会是为了支开我们,好独占这里的好处吧?”这时候白宇新身边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眉毛有道疤,满脸横肉的样子十分凶悍。 “老刀,别对两位老人家无礼!”白宇新见状就呵斥了一声,脸上仍旧带着风度翩翩的假笑,对白发村长拱手说, “既然你们是特意进村来扫墓的,我们就不打扰了,晚上风大,两位老人家要好好保重身体。” 说完白宇新转身带人离开,估计是感觉从两个老头身上得不到线索,便不想理会,我们默默站在不远处,见白宇新离开,便同样准备回去休息。 不料这时候,那个叫老刀的壮汉却叫住我们说,“你们先不要走,神庙门口那两具尸体的事情还没搞清楚,你们就没有什么话要解释吗?” 我停下脚步,黄磊抢先开口说,“有什么好解释的?” 老疤哼笑一声,仿佛有点被激怒了,说村里除了我们,就只有你们三个,以及那两个赶着来扫墓的老头,老头年纪这么大了,不太可能是凶手,那么…… 黄磊斜眼说,“所以你们就开始怀疑我?真可笑,小爷跟白家无冤无仇,干嘛要杀人,再说就算要杀人,我也不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别以为白家势力不小,好像外面的人都怕你们,小爷我也不怕!” 他的话底气十足,老刀则是被刺激到了,正要发作,就被白宇新按着肩膀制止下来,“好,我暂时信你们,不过三位最好尽量不要在村里到处走动,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黄磊不咸不淡说,“多谢提醒,我们也不太想再看到你们,大家最好还是井水不犯河水比较好。” 留下这句话,我们分别朝不同的方向离开,等回了小屋之后,黄磊马上冷哼道,“白家这兔崽子还挺能装的,表面上文质彬彬,心眼窄得要死,小爷我最烦跟这种人打交道了!” 林霄却没有计较刚才的遭遇,反倒摸着鼻子,朝村尾那个方向深深看了一眼,似乎有了一些发现。 我凑上去问他在想什么。林霄微微摇头,“我只是觉的,那两个老头出现的时机不太对,而且老感觉这个村子里除了已经现身的人之外,搞不好还隐藏着其他人。” 我愣了一下,黄磊也在这时候说道,“没错,而且出现在村子里的人肯定不止我们看到的这几个,如果小爷没猜错的话,自从我们进村开始,就很有可能被不知名的人给盯上了。” 想到那两具莫名其妙的尸体,我微微点头,认同了他们的看法。 情况确实比较怪,但现在的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谨慎起见,还是一动不如一静的好。 林霄说,“没错,不如我们继续在小屋守上一夜,假如这里真的存在另一股势力的话,他们肯定会趁天黑再次行动。” 事到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只好继续坐下来,在屋子中间燃起了一堆篝火,随即对着篝火发呆。 林霄知道我的担忧,主动凑上来安慰道,“别着急,反正我们已经来到了铜锣村,早晚能找到利苍墓的入口,现在担心也没用,还不如养精蓄锐,多积攒些体力呢。” 这么说也没错,我用力甩头,放弃了脑子里的担忧,不知不觉又靠在墙上睡着。 睡了不知道多久,迷糊中我感应到有人在晃我胳膊,赶紧把眼睛睁开,发现是黄磊蹲在旁边,正指着窗户外火光亮起来的地方说, “你们快醒醒,白家那边又出事了!” 我去,这么快? 我打了个激灵,马上和林霄站起来,再次走出木屋,果然发现白家人又重新聚集在了那座神庙门口。 第171章 搜查无果 而这次除了白家人之外,村子内外还多出了不少陌生的身影,各路货色都有,看得我是目瞪口呆。 黄磊也被外面的人群吓一跳,咂舌说,“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昨天我们刚来的时候村里几乎一个人都看不到,这才短短一天时间,居然汇聚了这么多同行,难道都是奔着利苍墓的秘密来的?” “难说,既然我们可以打听到利苍墓的事,其他同行自然也可以。”我暗暗点头,继续转移目光往白家那边看去,只见白宇新仍旧如昨天那样,脸色铁青站在神庙门口,神庙两侧的柳树上则多出了另外两具尸体。 这两句尸体和昨天的人是一模一样的死法,同样被人挂在柳树上面,沉甸甸的尸体好像果实一样摆动,双腿绷得笔直,随着冷风的晃动而摇晃,令人触目惊心。 “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有种你特么滚出来!” 老刀冲着人群大吼,表情格外狰狞,那些刚出现的人则对着两具尸体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 很快白宇新和老刀又看见了我们,立马气势汹汹走来说,“三位,刚才你们去了什么地方,都干过些什么?” 这次见面,无论是老刀还是白宇新,看向我们的眼神都产生了明显的变化,显然对我们的怀疑正在不断加深。 不过这也难怪,连续死了四个手下, 恰好这四个下手死掉的时候,我们也都在附近扎堆,是个人都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黄磊面不红心不跳,坦然面对老刀的呵斥,十分平静地说,“小爷去了哪里,具体干了什么,那是小爷自己的自由,好像没必要跟你们白家人交代吧。” “可我们的人死了,凶手就在这个村子,而这里最有嫌疑的就是你们!” 老刀暴怒地看着我们,一幅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的样子。为了避免冲突扩大,我不得不站出来说,“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村里除了我们之外,可能还存在其他势力,他故意杀害你们的人,目地就是为了挑起大家的争端,好让我们自相残杀?” 从进入这个村子开始,我们都有明显被人盯梢的感觉,相信白宇新那边也会有类似的发现,我虽然对白家人的影响不好,却不希望在这里跟任何人爆发冲突。 白宇新尽管也很气愤,可这家伙显然比上次被我“绑架”过的二世祖弟弟更聪明,也见识过不少世面,见我说的在理,便拦下老刀说, “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也不想和你们发生冲突,不过三位确实有嫌疑,最起码你们要解释一下,刚才究竟在做什么。” 黄磊不爽道,“难道小爷睡觉也要告诉你?” 老刀哼道,“睡觉?有谁能证明?” “靠你什么意思,非要赖上我们是吧?”黄磊顿时急了,他本来就对白家人不满,听到这样的当面质疑,立刻把眉头沉下来。 眼看气氛搞得剑拔弩张,村口那些人也围过来看热闹,忽然人群中有闪过一道令我有些意外的身影,急匆匆走上来劝架, “我说两位,你们别动怒,大家都是为了寻找利苍墓才来的,现在墓口在哪儿都不清楚,还是不要内耗了。” 这个人的出现的让我很是意外,张大嘴说,“廖大师,怎么你会在这儿?” 我对这个廖大师很有印象,记得刚出道那会儿,我陪段鹏去一个马王庙的地方找阴物,途中就遇上过这位廖大师。 再然后我的“情敌”出事,自己被迫卷入那场驱邪事件,廖大师也受邀去了现场。自那以后我和廖大师就没有再见过了,真没想到这老头竟然会出现在铜锣村。 面对我的惊呼,廖大师也挤出了几分谄媚的微笑,笑呵呵地说,“陈小哥,咱俩还挺有缘分的啊。” 我不咸不淡地说了声是啊,不知道廖大师最近又在哪儿发财。 廖大师说,“唉,发财两个字跟我无缘,自从上次做了那笔驱邪业务,我无论走到哪儿都倒霉,好不容易从朋友那里打听到利苍墓的消息,所以才大老远跑来试试运气。” 我注意到廖大师身后同样跟着几个身材魁梧彪悍的人,手上全都带着挖坑的工具,当即哦了一声,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示。 白宇新则指着廖大师说,“你们又是从哪儿来的,怎么会知道利苍墓的事情?” 廖大师嘿嘿一笑,说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老头子自然有我的信息来源,白大少爷就不用追问了吧。 显然廖大师和白宇新是认识的,就是不知道关系怎么样,他这次出现是为了制止我们的冲突发酵,马上笑眯眯地说道,“白少爷,我和你父亲有过合作,跟这位陈凡小哥也算半个熟人了,能不能看在我这张老脸上,暂时先放下过节?” 白宇新也不想跟我们正面闹起来,见有人给台阶,马上顺坡下驴说,“好吧,既然廖大师怎么说了,你的情面我多少是要给的。” 一场争斗就这么消除,我也暗暗松了口气,正当我思考应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局面时,昨晚那两个老头又冲出来,望着挂在柳树上的尸体,脸色刷一下就白了,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对着神庙方向磕头, “山神息怒,我们不是故意打搅您老人的清净,请放过大伙吧。” 这两个老人的举动搞得我们莫名其妙,白宇新马上说,“老人家,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白发村长哆嗦着嘴说,“还不明显吗,这是山神发怒,惩治闯进村子的外人,上次铜锣村爆发瘟疫前同样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驼背老头也苦心婆心地劝说我们,“你们还是快走吧,山神老爷不喜欢被人打扰,如果继续留在这儿,只会死更多的人。” 我们都沉默不语,老刀则是冷笑一声走出来,说狗屁山神,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这个,我看这里根本没有什么鬼神,分明就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这句话的针对意味很浓,不仅是我们,就连白发村长的脸色都变了一下,唉声叹气说,“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那就请你们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们就灰溜溜返回了原来住的地方,老刀冷眼看着他们离开,哼了一声说,“这两个老头同样出现得很可疑,我感觉有必要派人盯着他们。” 白宇新却没有答应,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环顾神庙四周说, “两个手下刚死没多久,凶手说不定就躲在这附近,你们给我搜,一定要把藏在暗处的人揪出来,白家人决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 “是!”老刀接到命令,马上带人沿着神庙附近搜查,我默默退到一边,对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的林霄问道,“你觉得这是什么情况?” 林霄把眼睛眯起来,“显然是有人混在人堆里挑拨离间,希望引起我们和白家的正面冲突,不过这个人躲得很好,恐怕白家人很难发现得了线索。” 黄磊忽然插嘴道,“要不咱们也帮忙去找找凶手?虽然我不怕白家的人,但也不想蒙受这种不白之冤,而且这种栽赃嫁祸的行为实在很可恶,等小爷找出这个凶手,肯定把他打出屎来!” 这家伙嘴贫,说得我差点笑出声,和林霄对视一眼,点头说,“一直这么被动下去也不是个事,既然凶手刚杀了人,肯定会在附近留下些线索,搞不好人并没有走远,倒是不妨找找看。” 很快我们打定了主意,决定先散开沿途的搜索一下,无论有没有发现,都在赶在天亮前回到刚才的木屋的汇合。 除了我们和白家人之外,廖大师以及其他同行也在分散寻找,不过他们寻找的并不是杀人凶手,而是利苍墓的进出口。 可连续找了几个小时,我都没有任何发现,心说邪门了,难不成对方杀人之后就直接遁地消失不成,铜锣村只有这么大点地方,为什么找不到任何关于凶手的线索? 既然发现不了凶手,我只能无奈地往回走了,这时候神庙那边再次传来动静,我看见几乎所有火光都在往那个方向汇聚,想着这帮人肯定有什么新发现,于是就赶紧跑了过去。 站在篝火边上,我才发现白宇新已经回来了,正手拿火把,带着一圈人把神庙团团围起来,不仅是他们,就连廖大师和其他人也重新回到了这里,唯独没看见林霄和黄磊。 我对白家人印象不好,只能走向廖大师打听情况。 廖大师说,“刚才我们花了两个小时,几乎把整个村子都翻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凶手的行踪,也没有找到利苍墓入口,只剩下这个神庙还没有搜过。” 我愣了一下,原来他们是打算闯进这座阴司神庙。 回想白发村长的话,我不免有些担心起来,小声说,“村长刚才不是说过吗,这个神庙供着山神,如果一不小心触怒了它,可能会导致爆发瘟疫……” 我话都没说完,就听到白宇新在哪儿冷笑,“你觉得这种话靠谱吗,神庙和瘟疫怎么可能存在联系,那两个老头要么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要么是故弄玄虚,想阻止我们靠近神庙。” 看得出,那几个手下的死亡已经让白宇新情绪变得越来越不好,早就揭开了翩翩公子的假面具,不再伪装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我暗暗思索了一下,感觉这句话听起来蛮有道理,大家这么辛苦进入铜锣村,总不能因为那两个老人那一句话就放弃寻找吧。 此时白宇新也发动起了身边的人,准备一起闯进神庙搜索,几乎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第172章 祖巫雕像 死寂小庙一下子围上去这么多人,场面霎时间变得无比热闹,在十几只火把光束照射下,破庙大门被映照得无比清晰。 不过白宇新虽然把人召集起来,自己却不忙着进去,而是环顾了一圈四周,朗声说,“各位,我们白家是第一批抵达这里的人,按规矩,一旦在破庙中发现了什么好处,也应该由我们来进行分配才对。” 他的态度有些嚣张,顿时引起了旁边那些同行的不满,没一会儿我就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站出来反驳道,“放屁,这里又不是你们白家的私人产业,自然是谁抢到好处算谁的!” “就是,虽然你们是第一个到底,却一直不敢进这座神庙,凭什么独占利苍墓的好处?” 这人的话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不等白宇新再次做出反应,已经有十几个人迫不及待地结成一支队伍,率先踢开大门,径直朝破庙中间冲了进去。 而对于这些人的行为,白宇新除了嘴上大大声呵斥外,居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表现,甚至连他身边那个性格最为冲动的老刀,也罕见地沉默并没有上前阻止。 表面看来白家是担心犯了众怒,不敢同时得罪这么多同行,可当我站在廖大师身边,捕捉到白宇新不自觉上扬起来的嘴角时,心里却微微怔了一下,不得不暗暗摇头,在心里感叹这家伙城府不简单。 显然白家人早就发现这座破庙可能存在问题了,故意当着这些同行演戏,目地就是挑唆他们的情绪,让这些同行去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廖大师虽然表面漫不经心很不着调,却同样识破了白宇新的计划,站在人群外面笑呵呵地说,“白家这位大少爷的脑子可不简单呐,几句话就能撩拨这么多人的情绪,看来这些第一批冲进阴司神庙的人要倒霉了。” 连他也这么说,我赶紧问道,“难道你自己就不着急吗,万一神庙里面真有什么不可多得的好宝贝,岂不是会让这批同行拿走?” 廖大师怪笑了一下,摇头说,“利苍墓哪有这么好进,先不说这个破庙到底是不是它的入口,就算是,里面肯定存在很多陷阱机关,让这些人先进去探探它的底,我们还是等确认安全之后再动手吧。” 呵呵,死道友不死贫道,没看出这位廖大师也是个心眼很足的人。 这时同行们已经踢开陈旧的大门,一窝蜂全都涌进去了,我急忙眯着眼睛查看,只是里面光线太黑,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同行们过于心急,甚至都没有观察环境,就争先恐后挤进了破庙,很快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噼里啪啦搞得好像城管队冲进了菜市场。 我一直没动,在关注同行们动向的同时,也在暗暗观察白宇新,这家伙外表温文尔雅,好像个很有书卷气的富家大少,然而骨子里却透着一股阴柔。 当我观察他的时候,白宇新爷注意到了我,回头朝我扫了一眼,我心头暗暗发紧,回想起去年跟白家发生过的冲突,还以为这家伙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还在他只是淡淡地扫我一眼,并没有再搭理的意思,嘴角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后,又继续看向了破庙。 我的心已经砰砰跳动起来,总感觉白宇新的目光好像有什么深意,现在林霄和黄磊都不在身边,莫名的让我感到不安。 不过现在并不是思考那些的时候,就在同行们冲进破庙不久,里面就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动静,原本喧哗的破庙再次陷入了死寂,只有一串诡异的脚步声还在徘徊。 等我们抬头看进去的时候,只见刚才还在到处寻找宝藏的人们,居然一个个都僵直在那里,不再有任何动作。 白宇新赶紧抬起手电筒,一束强光照进去,发现那些同行们全都僵直不动,好似被人施了定身咒般两眼呆滞无神,甚至都不等我们做出多余的举动,就听到接连不断的“砰砰”声,人群竟然一个接一个地往下倒。 看到这一幕,我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了,恐怕第一批冲进神庙的人已经中了招。 这是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刚才还人声鼎沸的破庙在短暂数秒中变得如此安静,安静到让人感觉可怕,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没有回应,因为刚才那批陷入僵直的人影,此刻正在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毫无征兆,并且未能发出一点声音,除了身体坠落地面传来的沉闷撞击声,就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这什么情况?” 我极度吃惊,廖先生也把目光紧紧眯起来,忽然嘿嘿一笑说,“利苍墓果然不简单,我就说嘛,如果破庙真是大墓入口,又怎么会毫无防备地让人闯进去。” 他的怪笑声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忍不住说,“这么多同行都倒下了,你难道不怕?” 廖先生说怕?陈小哥,你难道没听说富贵险中求这句话吗,正因为利苍墓很危险,几百年都没被人闯进去过,才说明墓坑下的东西一定保存得特别完好,只好顺利撬开它,往后下辈子,我和那帮老兄弟就再也不用为钱的事情发愁了。 我暗暗撇嘴,心说这些人可真是贪婪,明知道里面这么危险,居然还不要命地往前闯。 廖先生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呵呵一笑说,“陈小哥你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我心里暗暗冷笑,想说自己可不是为了财宝来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这些人。 前面的人已经倒下了大半,目前就剩下我、白宇新的人马,还有廖先生身边的几个人了,大家沉默着看向破庙里的诡异环境,大概过了两分钟后,白宇新忽然又把目光转向我们这边说, “各位,利苍墓的诡异程度,相信大家都已经看到了,如果谁觉得害怕,那就赶紧回头离开这个村子吧。” 我没有搭理他的话,廖先生则是不咸不淡地笑笑说,“这个地方确实很邪门,但我们既然来了,总得下去看一看才行。” 白宇新要的就是这种回答,马上对廖先生说,“好,刚才那些废物已经中招倒下,我现在需要一个比较有脑子的合作对象,不知道廖先生你……” 不等他说完,廖先生笑了下说,“什么都别说了,大家心里想的都差不多,还是别浪费口水比较好。” 说完廖先生对身后那几个人递了眼色,这次他没有再迟疑,主动走过去和白宇新站在一起,同时笑吟吟地回头对我说,“陈小哥,你也跟我们一块进去吧,机会难得,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么店了。” 我迟疑了片刻,现在林霄和黄磊不知道去了哪儿,让我跟他们一起进破庙,万一发生点意外,恐怕没那么好脱身。 但如果我不跟他们一起进去,恐怕利苍墓里的东西也会被人捷足先登,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思来想去,我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决定进去试试,最起码不能因为胆怯错失了机会。 对于我的加入,白宇新既没有欢迎,也没有明确表示反对,只是默默扫了我一眼,就率先走在了前面。 穿过那扇破旧大门,我们很快就进入了破庙深处,里面空间不算下,首先月入眼帘的就是那群倒地同行。 这些人的状态很奇怪,说是死了吧,但却个个都有呼吸,说他们还活着,却一个个四肢麻痹,瘫倒在地上连眼皮都没转动一下。 整个破庙也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安静到能够听见我们自己的呼吸。 廖先生马上走到一个同行身边,蹲下去检查了一翻,当他重新把头抬起来的时候,目光已经变得匪夷所思起来,自言自语说, “可真奇怪,这些人都还活着,但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一下,完全没有自主能力。” 白宇新哼笑一声说,“怪只怪他们没本事,却争着强出头,我们没必要管这些家伙的死活,还是抓紧时间看看利苍墓入口在哪儿吧。” 他的话让我感到有些不能接受,哪怕倒在地上的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但好歹也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怎么可以冷漠到这种地步? 可惜这里没我说话的份,其实我也不想在外人面前招摇,便识趣地选择没有发声。 至于白家那些手下,他们早就分散开来,开始沿着破庙继续搜寻起来。 破庙分为两个部分,除了外院,就剩下一个占地很大的香堂,里面坐落着两排造型特殊的雕像,全都是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恐怖模样。 不同的是这些雕像大部分是人身兽首,一幅“人妖结合”的特殊造型,我环顾了一圈四周,心中暗暗震惊,很小声地喃喃自语,“果然这里是用来供奉十二祖巫的地方,看来这些雕像对应的神,就是传说中的九黎祖先了。” 廖先生朝我看了一眼,笑笑说,陈小哥也知道十二祖巫?我心说废话,自己学的就是黎巫经咒,虽然没学成气候,总不至于连“祖师爷”都不认识。 当然我没有把自己的底细讲出来,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说,“之前听人聊过关于十二祖巫的事,所以知道一些。” 廖先生若有所思地点头,却听到白宇新手下传来一声低呼, “少爷你快看,这些雕像好像是空的,里面应该藏着什么东西!” 忽然传来的声音吸引了我们的目光,大伙儿纷纷侧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白家打手,正把胳膊伸到其中一座破裂的雕像里面,好像有了发现。 第173章 出大事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见那座雕像上面的裂痕时,心里就毫无征兆地狠狠跳了一下,同时胸口封邪法符也有了强烈的刺痛感。 这是一种十分危险的信号,说明破庙中肯定存在某种磁场,严重到足以和我体内的恶蛟邪气产生共鸣,自从我正式修法后,类似的感觉已经很少出现,但每次产生这样的感觉,身边就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下意识出言制止道, “别随便动里面的东西!” 遗憾的是这里根本没人鸟我,那个白家下属也只是十分不爽地看我一眼,接着便自顾自地把手伸进破洞,用很不爽的语气说, “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还不到你发号施……我次奥,这什么鬼?” 不等这家伙把话说完,冷不丁雕像缺口中竟然爬出了一些白花花的“肉蛆”。这种肉蛆身形特别肥大,通体发白、体型很短,看上去和农村养的蚕十分类似,但额头上长了一圈花纹状的眼睛,随着身躯的蠕动,那些花纹眼球也在诡异地转动,造型十分吓人。 我对这种新鲜事物向来保持着谨慎,见状马上后退了一步,那个白家打手虽然同样吓了一跳,可为了在白宇新面前挣表现,竟然蠢到把这种未知的“蚕虫”抓起来,放在手上掂了掂,嘴里还不忘啧啧称奇, “怎么这个村子里的人也会养蚕吗?” “蠢货,赶紧把东西丢了!”廖先生也看见了那种蚕虫,顿时脸色骤变,大声呵斥道,“这东西不是普通的虫子,很可能是传说中痋虫!” “什么痋虫,你个老小子被吓傻了吧?”白家人明显不信,面露轻蔑朝他甩了甩头,也就在他反驳我们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只见那种蚕虫忽然就睁开了花纹状的眼睛,那眼珠好似绿豆小点一般,呈不规则状布满额头,还散发出红色的光芒,像木炭一样忽明忽暗地闪烁。 更不可思议的是,随着蚕虫蠕动,背上居然长出了的一双肉色的翅膀,只见翅膀诡异地扇动两下,立马就飞起来,朝这个白家人的嘴巴钻进去。 这一切都发生太快,快到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大伙觉得不对急忙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蚕虫滑进这小子的食道咽喉,迅速落入肚子里,一开始这个白家人还在下意识挣扎,用手掐着喉咙打算把东西弄出来,但也就在短短几秒钟内,这人的动作逐渐变得僵硬,同时也失去了 说话的能力,整个人保持麻木站立的姿势,完全没了反应。 随后他身子稍微晃了晃,犹如木桩般诡异地倒下去,和刚才倒在大门口附近的那些同行一模一样,四肢僵直,毫无动作。 “靠,大家先撤出去再说!”看到这里,我终于明白刚才那些同行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全部倒地,赶紧发出一声大喊。 可惜就在我们转身的那一瞬间,其余的雕像也纷纷炸裂,发出此起彼伏的咔嚓声,随后越来越对的雕像缺口中,爬出了这种胖乎乎,浑身散发诡异光泽的邪性蚕虫,全都蠕动翅膀飞起来。 “居然有这么多!”廖先生和白宇新都把眉毛皱起来,一开始我们都以为随着第一批闯入者的遭遇,这里的陷阱应该统统遭到了破坏才对,可现实却给了所有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大家无可奈何,只能转身往外面跑,但与此同时,破庙外不知道从哪儿刮来一股穿堂风,随着大门嘎吱晃动,竟然诡异地关上了。 砰! 大门一关,破庙环境彻底陷入阴沉,同时我们身后的蚕虫也全都飘起来,好似大号的萤火虫,在空中不断地移动,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快,把门撞开!”谁也没胆子去接触那种虫子,白宇新虽然惊慌,却展现出了很好的心理素质,马上招呼吓傻了的下属破门冲出去。 可惜这两扇大门看似陈旧,却显得十分坚固,任凭白家人怎么撞,短时间内居然纹丝不动。 而就在这短短的十几秒的时间里,那些蚕虫已经飞到我们头顶了,我见势不妙赶紧脱衣服,用尽全力朝它们挥过去。 好在这个办法还算有效果,蚕虫受到外套的带动,在空中持续地飘来飘去,并没有落到我身上。 反观其他人就惨了,两个来不及反应的白家人被蚕虫贴中了脸,这些虫子立马飞快地攀爬起来,迅速往他们嘴里钻进去,只听到两道惨叫,接着身后再次传来他们扑倒的声音。 不仅是白家人,就连廖先生带来的人也中了招,短短几秒钟内,已经有四五个人相继扑倒,他们手上的火把也应声倒地。 正当我感觉无计可施,心里害怕得要死之际,却忽然发现了一个细节。 这些诡异的虫子似乎的讨厌火焰散发的高温,火把滚落到哪里,那里的蚕虫就会主动绕开,不再攻击附近的目标。 “火,这些虫子怕火!” 我当机立断,飞快捡起来地上的火把,用尽全力朝头顶挥舞起来,果然这个办法效果很好,在接触到火光之后,原本围上来的虫子们立刻散开,飞得慢的蚕虫被火焰燎中,立马失去力气掉下来。 其他人有样学样,赶紧挥舞起了火把,还有人连上衣外套都脱了,赶紧点燃了外套,用尽全力丢出去。 靠着这些火焰散发的高温,我们暂时逼退了蚕虫,不过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衣服很快就会烧光,其次光靠这些火把也不可能驱散所有虫子,我看向廖先生说, “你刚才说这叫痋虫,到底是什么鬼?” 廖先生擦冷汗说,“痋虫是一种原始邪术,与苗疆蛊虫、东南亚降头术并称南疆三大邪术,你可以把它堪称是原始巫术中的一种,不过这种原始巫术早就失传了,只在千年前比较盛行,但年的古滇国王就是靠着这种痋术称霸一方,甚至强悍到可以和苗健分庭抗礼……” 白宇新吼道,“那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廖先生苦笑不已,摇头说都说了这是原始巫术,炼制痋虫的办法早就失传了,苗疆可能有人会破,但我没这么大的本事。 显然廖先生说的都是实话,我曾经和这老小子合作过一次,知道他是狗掀门帘子,全凭那张嘴,真实能力相当普通,也就靠着一点江湖经验混饭吃,根本应付不了这么诡异的痋虫。 好在紧张之余,廖先生还是向我们提供了一种克制痋虫的办法,那就是童子尿。 “痋虫属于阴法巫术中的一种,它们天生惧怕阳气重的东西,比如火焰、童子尿、朱砂和鸡冠血之类的,应该都会对它们形成一定的克制。” “靠,怎么不早说!” 听完我立刻拉裤子拉链,其他人则是纷纷愣了一下, 廖先生好奇地看向我说,“陈小哥,你居然是个处男?” 我老脸一红,翻白眼说守身如玉有什么不好?廖先生呵呵一笑,说那太好了,童子尿阳气重,看来大伙儿有救了。 可惜我虽然是童子身,但经过刚才那么一吓,膀胱早就缩紧了,根本尿不出多少,而且这种童子尿也救不了所有人,眼看火光正在逐渐熄灭,那些痋虫即将再次围上来,大伙儿正感到一阵绝望。 这时候身后大门却传来砰的一声震动,随着冷风灌入,原本封死的大门居然嘎吱一声,主动咧开了一道口子。 “太好了,我们快离开这里,终于有救了!” 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立刻蜂蛹往大门外面跑去,我手捧童子尿逼退了一部分痋虫,忍不住回头和廖先生面面相觑。 谁在帮我们? 没有答案,当时的场面特别乱,大伙儿只顾着逃离这里,根本注意不到究竟是谁替我们打开了门,外面冷风怒吼,同样看不到丝毫人影。 只是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再去思考,都一窝蜂地挤出了破庙,好不容易跑到外面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身后再次传来“嗡嗡”的虫子飞行声。 我回头一看,几十上百只痋虫正对我们穷追不舍,夜幕中到处是这种发光的红色小点,仍旧疯狂地追逐众人。 “大家分散着跑吧,人不能太集中!” 廖先生大喊一声,率先带人从另一个方向跑出去,白宇新稍作犹豫,也把队伍分成几部分,迅速发号施令喊道,“你往南边跑,其他人去西边,我走北边!” 得到他的吩咐,所有人都一哄而散,往不同的方向逃生,我也不敢再继续待下去,急忙扭头冲向最初休息过的小木屋,想着林霄和黄磊没准会在那里等我回去汇合。 巨大的心理压力促使我不停狂奔,一口气跑回了之前住的地方,大喊道,“林霄,黄磊,你们回来没有……” 可惜连喊了两声,木屋内都没人回应,我心口一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刚分手之前,大家约定好四处寻找凶手的踪迹,不管有没有查到线索,都要赶在天亮前返回这里汇合,可折腾这么久,林霄和黄磊却还是没有回来。 我怀疑那股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势力已经动手了,没准他们同样遇上了大麻烦。 “该怎么办?”我心忧如焚,急得在原地转圈,正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余光却看见一道拎着斧子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往这边跑来,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你们居然破坏了山神像,彻底激怒了山神老爷,他老人家一生气,这里的人全都没办法活着出去!” 我扭头一看,跑来的人居然是那个白发村长。 第174章 图穷匕见 见村长孤零零一个人跑来,我赶紧抓起包袱冲上去,拦下村长说,“老人家,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的人呢?” “哪还有其他人啊,山神发怒了,会惩罚这里的每一个人,大家都赶着逃命,你也赶紧跟我走吧!” 村长面露惊恐,抖着嘴唇埋怨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是真不怕死,我早就警告过你们不要进入神庙了,得罪山神大家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当年铜锣村就是这么没的,想不到过了三十几年,我居然还要重新经历一遍当年的灾难!” 我心里咯噔一下,反问说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讲的,你不是说大部分村民都死于一场瘟疫吗? “小伙子,我那么说是为了避免村里的秘密被太多人发现,你……唉,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紧跟我走吧,趁山神还没有彻底苏醒,我们赶紧离开村子,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 村长欲言又止,推着我往村口外面的跑去。 我虽然内心充满疑惑,但还是停下脚步说,“不行,要跑你先跑吧,我还有两个朋友在村子里,必须先找到他们才行。” 进村后遭遇的事情实在太古怪了,直觉告诉我这背后肯定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推动这一切,再说我要找到东西还没有得到,怎么可以轻易离开? “唉,你这些年轻人还真是不怕死啊!”村长气得直跺脚,指了指村口外面的草垛子说,“我知道你那两个朋友躲在哪儿,就是他们委托我来救你出去的,赶紧跟我走,等见到他们在说,晚了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村长边说边推着我往前走,我则是眼前一亮,怪不得村长会忽然跑到木屋附近,感情是受了林霄的委托来带我离开……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激动之余,我的内心却忽然迸发出一抹谨慎,重新看向村长说,“林霄为什么不自己跑来提醒我,而是委托你跑来帮忙?” 村长边跑边说,“他受伤了,你去看过之后就知道。” 我又问林霄受了什么伤,具体是怎么受伤的?村长很不耐烦,边喘粗气边说,“我哪儿知道,你自己问他去!” 听到这样的回答,我反而停下脚步走不了。 村长一愣,回头问我怎么又停下来,我面无表情看着他说,“首先,林霄本事那么强,我不相信他会轻易受伤,就算受了伤也不可能找你来救我。” 村长动了下嘴唇,还想再辩解,我直接打断他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从我第一次发生尸体开始,你就和另一个老头出现了,接着村里发生那么多怪事,看似跟你毫无关联,可每次你都会及时出现在附近!” 面对我的质问,村长终于不在催促我了,布满老人斑的脸上闪过一抹邪异的冷笑,说年轻人,没看出来你还挺聪明啊,我以为能骗过你呢。 “少废话,那些痋虫是不是你放出来的,你这么做到底是的为了干什么?” 我把腰上的匕首拔出来,怒视村长。村长也卸下了伪装,扬起怪笑的脸说,“利苍墓是祖先留给我们的财富,绝对不能让外人夺走,我已经守了它一辈子,谁敢打破这里的平静,我就要谁死。” “这么说你是这里的守墓人?” 我先是一惊,但很快又再次发出了一声冷哼,“别演戏了,三十年前这里还是个宁静祥和的村子,可三十年后铜锣村却变成了一片死地,只有你和另一个老头还活着,那么多村民无缘无故死亡,肯定跟你存在关联!” 村长厉笑道,“你很聪明,但好像又不是太聪明的样子,既然想到了这点,干嘛非要把它说出来?没错,当年那场‘瘟疫’也是我制造的,因为我已经受够了苦日子,不想再继续守墓,反正是祖先留下来的财富,凭什么我不能享用!” 我哦了一声,通过短暂的交谈,已经大致还原了经过。 铜锣村的确和利苍墓存在千丝万缕联系,或许他们就是这个大墓主人的后代,世代居住于此繁衍生息,为的就是你守护祖先的陵墓。 当三十年前的村长起了歪心,不仅不打算替先人守陵,反倒惦记起了下面的宝藏,准备把墓穴挖出来,独占这笔财富。 虽然不知道村里人究竟经历过什么,但我可以肯定,这里一定发生过很大的动乱,最终的结果就是村民们全部惨死,而村长和另一个老头则成功占据了这批财宝。 村长哼道,“你分析得还算正确,只是我没想到,这里的秘密居然会被人泄露出去,三十年后居然又有一批人跑来寻宝,我只有杀光你们,才能继续守住这个秘密!” “所以,刚才释放痋虫攻击我们的人其实是你,你就是那个杀人凶手。”我把匕首扬起来,露出愤怒的表情。 村长在冷笑,说就算你猜到了又能怎么样,反正这里的人早晚会死光,你这么聪明,我就想杀你,等到了阎王殿你再继续卖弄自己的小聪明吧。 说完他举着斧头向我走来,我反倒笑了,经过这么久的修行,我好歹学到一点真本事,不敢说自己有多厉害,对付一个半截身体都埋进棺材里的老头,根本就不算是问题。 只是当我举起匕首朝村长刺下去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了。 只见村长邪笑一声,奋力挥动斧头,狠狠撞在我的刀尖上,匕首的刃口太薄,竟然被弹出一个缺口,巨大的力量震得我虎口发麻,脚下打了个趔趄。 我尼玛,这老头半截身体都快入土了,力气还这么大! 我甩了甩有些发麻的胳膊,意识到自己把这老头想得要简单。村长则发出一声狞笑,“小子,你才出道几天,就有胆子跟我斗,今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他把斧头丢到脚边,忽然双手合十诵念法咒,同时十指飞快转动,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阴冷起来,我捕捉到一股阴法气流在村长身上流动,好像风暴一样朝我席卷过来。 这些气流并不是普通的山风,里面蕴含着十分森冷的邪气,瞬间都快把我身体冻僵了。 我更加震惊,只见村长身后忽然浮现出一只拇指大小的诡异蚕虫,好似萤火虫一样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扑向我。 该死,他果然懂得控制痋虫。 危急时刻我在地上抓了把沙子,用力投掷过去,同时侧身一滚,十分狼狈地避开痋虫的扑咬。 村长没能及时闪避,被沙子盖在脸上,模样有些狼狈,他气急败坏,大喊一声兔崽子,手法一变,结出了另一个古怪法决,同时嘴里诵念咒诀的声音也变得更加急促起来。 地面沙子受到阴法气息带动,纷纷朝我滚落,冷风好似钢刀一样刮在脸上,我呼吸变得很急促,回想吴瞎子曾经传我的那些黎巫口诀,我正准备咬牙跟他拼了,不料这时身后居然有一道咋咋呼呼的怪笑声响起, “我靠,这里居然这么热闹,怎么能少得了少爷参与?”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和村长都愣了一下,我匆忙回头一看,发现来的人居然是黄磊,这小子手上正抓着一面巴掌大的铜黄色罗盘,对我挤眉弄眼说, “不好意思陈凡,哥们回来晚了,主要是刚才路上被人算计,差点掉坑里爬不起来的,之前我们猜得没错,凶手确实就在这个村子里,一个是村长,另一个是村长身边的老头。” 我苦笑着爬起,说现在说这些有屁用,我早就知道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林霄呢? 黄磊说,“我不知道啊,刚才大家分开找,我被另一个老头骗走了,掉进坑里浪费了不少时间才爬起来,至于林小哥去了哪儿,我就不清楚了。” 我深吸一口气说,“以林霄的能力应该不会有事,快,我们一起抓住村长,这家伙是守墓人的后代,他应该清楚怎么进入利苍墓!” “好嘞!”黄磊二话不说,抓着金色罗盘往这边小跑,村长则是脸色一变,指着黄磊吼道, “臭小子,你怎么可能活着回来,难道我的人没有把你给……” 黄磊嘿嘿一笑,漫不经心说,“很遗憾,你的人想暗算我,可小爷哪是这么容易暗算的,要不是有那个老头垫脚,我可能都不会快爬起来。” “混账!”村长大惊失色,看了看面露杀心的黄磊,又看了看蓄势待发的我,下忍不住狠狠抖了一下,竟然二话不说往村子深处跑去。 “快拦住他!”我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赶紧拔腿去追,不过村长显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他边跑边诵念口诀,身上还好几只痋虫飞起来,全都朝我身上涌。 想到被这种痋虫钻进身体的下场,我只能先停下来,飞快甩动上衣外套,把这些虫子先打飞,黄磊也冲上来帮我的忙,抽来罗盘下面的暗扣,取出一些暗灰色的粉末,用力往前一洒。 在冷风带动下,这些粉末全都覆盖在痋虫身上,居然爆发出滋滋的声音,随后痋虫就跟被熏烤了一样,迅速冒烟变黑,失去活性一只接一只掉下来。 我很惊讶,问黄磊洒出的粉末是干什么用的,效果这么好。 这家伙怪笑一声说,“别太小看黄家人,我们好歹是修行世界,出门在外怎么会不不带着翻身的宝贝,这是九香虫粉,专门克制蛊虫,一般的邪物根本沾不了身。” 我听得一脸羡慕,果然投胎是门技术活,倘若我也有黄磊这么好的家世背景,就不用苦哈哈地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了。 第175章 升龙台 虽然老村长偷袭失败跑掉,可林霄的下落未知,我心里还是充满了担忧。 黄磊让我别想太多,还说以林霄的能力是不可能出现意外的,或许是他在寻找凶手的过程中有了意外发现耽搁了。 接着黄磊询问起了分手后关于我的经历,我擦了下汗水,把情况都说了,当听到那个神庙中发生的遭遇后,黄磊马上来了兴趣,迫不及待地怂恿我带他回去看看。 我迟疑道,“这太危险了吧,我们刚才差点被痋虫杀掉,好不容易才跑出来。” 黄磊马上说,“别担心,我的九香虫粉刚好能克制这些蛊物,而且现在林霄还没有出现,我们约好了要在村里等他,如果现在找地方躲起来,等林霄回来之后肯定会找不到我们。” 我思考了一下,感觉这话说的蛮有道理,便点头答应了。 打定主意后,我就带上黄磊重新往神庙方向走,经历过刚才那场混乱,神庙已经变得凌乱不堪,到处都是散落堆放的杂物,里面燃起了火苗,还能看见很多麻木倒在地上的人。 黄磊走到这些家伙面前,用脚尖踢了一下,发现倒地的人完全没有反应,不由得用手摸下巴分析说,“这种痋术果然很厉害,估计是具备某种麻痹神经的剧毒,在钻进人身上之后,立刻释放毒素控制人的大脑神经,所以他们才出现这种‘活死人’症状。” 我马上反问,“你知道怎么解决吗?” 黄磊遗憾地摇头,说不行,痋虫太神秘了,关于它们的炼制办法已经失传了好几百年,自己虽然能保证不被痋虫寄身,但却没有办法化解他们上的神经毒素。 我皱眉说,“这么多人中了痋术的暗算,那他们最终的下场会是怎么样?” “不确定,或许永远这么麻痹下去,直到活活被饿死,又或者,当我们找出这个神庙的秘密,把操控痋虫的那股力量之后,他们就会自然清醒过来了。” 黄磊第一次露出认真的样子,用手摸着下巴分析,眉头也渐渐拧成个川字,“这么多同行都被引到铜锣村遭到算计,总感觉背后好像有股神秘力量在操控这一切似的,恐怕就连暗算你的老村长,也只是这股神秘力量手下的一枚棋子而已。” 我认同了他的看法,以老村长刚才表现出来的实力,恐怕还不足以操控这么多痋虫,这背后一定隐藏着某种没被我们发现的因果。 黄磊却笑了笑,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神经兮兮的样子,摇头说不管了,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实在太好玩了,小爷我这些年走南闯北还没经过呢,既然遇上了就必须刨根问底,研究个明白。 他的话让我很纳闷,明知道神庙这么危险,黄磊干嘛还这么迫不及待要参与进来,这家伙到底是别有所图,还是单纯的感觉好玩? 总感觉这个黄磊身上似乎也隐藏着什么秘密,给我的神秘感丝毫不亚于林霄。 但好在他是站在我这边的,在简单观察了一下地上的人后,黄磊又站起来,大步往神庙里面走,我担心又会出现刚才的情况,急忙在地上捡起了一只还没有燃尽的火把,把火把举起来,随时都小心防备着。 好在那些痋虫已经消失了,并没有像刚才那样胡乱攻击我们,黄磊走进破庙香堂仔细检查了一番,忽然把目光定格在神庙中间的烛台上,像是有了发现,立刻加快脚步走到烛台香案面前,围绕它转了一圈。 随后他伸手在香案上面推了几下,果然发现那张桌子是可以移动的,赶紧回头对我说,“陈凡,过来搭把手,咱们先挪开这个香案试试。” 我马上跟随,和黄磊一起推动香案。桌子很沉,好像和地面接连在了一起,我们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香案推开,而随着香案的移动,地下也传来咔咔的机关转动声,我和黄磊同时把头低下去,赫然发现香案木桌下居然出现了一条垂直的通道。 “还真有门道!”黄磊很激动,马上打着手电照进那条通道。 只见通道笔直地往下延伸,落差大概有五六米的样子,还在不停地往外面冒寒气,下面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我感觉通道下面的空气很冷,但又感应不到太明显的阴气,黄磊则把手伸进口袋,取出一枚圆形的方孔铜钱,朝通道下面一扔。 这叫五帝钱,有驱邪避凶的功效,是道家人最常见的驱邪法器。等到五帝钱掉落下去之后,我马上听见“扑腾”一声,像是有水花声响起。 “下面竟然是一口井!”听到水声传来的时候,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回想出发前,林霄的神秘老板曾让人传说,要我们进入铜锣村后去寻找一个枯井,还说利苍墓就在这口枯井下面,可我进村超过24小时,始终没能发现枯井的存在,本以为这条线索是假的,却没想到枯井是被这座神庙给藏了起来。 黄磊同样吸了口气,慢慢拽动红线,把刚才丢下去的五帝钱拉起来,看了看五帝钱表面发黑的锈迹,他目光深沉道,“五帝钱可以感应不好的磁场,它落水后在下面浸泡了一会儿,上面的纹路明显发黑,说明这口井下肯定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危险。” 我有些紧张,表示林霄不在,要不我们再等等,等到林霄回来之后再做打算? 黄磊却不愿意,嘿嘿一笑说,“越危险才越有意思嘛,不是我说你,陈凡,你这个人心眼不错,就是做事太婆婆妈妈了,容易瞻前顾后一点都不爽快!” 我翻了个白眼说,“谨慎一点总没错,万一井下真出现了危险,靠我们两个人未必能扛得住。” 黄磊贱贱地说,“人必须要有冒险精神,否则怎么见识不一样的风险,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留在上面,小爷等不及了,必须立刻下去试探一下。” 说完丫的就开始找绳子,准备垂到井下去探险,我也是服了,担心黄磊一个人下去有危险,无奈只能陪他一起绑绳子。 等固定好绳索之后,我们就抓着绳子往下爬,这口井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里面寒气很深,一开始还没怎么觉得,直到下垂两三米后,顿时感觉脚心被一股寒气浸染,冻得我脚指头冰凉,忍不住打起喷嚏。 再看黄磊,这小子比我好不到哪儿去,腾出一只手揉了下鼻子,同样哆嗦道,“狗曰的,下面怎么冻得跟冰窖一样。” 我刚要说点什么,脚下却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浪声,这声音出现得很突兀,我没有心理准备,吓得赶紧低头去看情况,然后我就看见一只体型很大、超过一米长的巨型鲤鱼,猛一下从井底蹿出来,用背鳍顶在我和黄磊腿上。 “这什么鬼!”我俩同时发出一声惊呼,手腕一松,齐刷刷跌进水井深处,黄磊好像去抓绳子,我却率先发现了异常,急忙叫住他说, “磊子你看,原来水井下面居然是一条暗河,搞不好和村口外面的河道是相通的!” 黄磊一愣,急忙跟我一样环顾四周,通过手电光照射,眼前顿时呈现出一幅庞大的地宫环境,整体保持着圆弧形的建筑结构,平整的地面上流淌着一条蜿蜒河道,好似水龙般贯穿南北。 而在暗河的几个转角处,则分别出现了两根巨大的圆形石柱,将整个地宫支撑起来。 由于距离比较远,我看不见石柱上面雕刻着什么,但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一种少数民族的文字和图腾。 黄磊同样被震惊到了,急忙划水游过去,近距离观察了一遍,然后用很笃定的语气说,“错不了,这里就是利苍墓的地宫入口,上面的图腾花纹记载了很多利仓候生平的事迹,甚至记载了不少巫咒的起源!” 我十分惊愕,石柱上面雕刻十分精美,除了文字和图案,还有很多身穿甲胄的古代士兵,好像在和某种上古时期的猛兽战斗。 而在石柱的后面,则出现了一派整齐的阶梯,我的目光沿着石梯往上转移,则看见了一口巨大的棺材,正平整地摆放在空地当中。 石棺造型古朴,上面有着大量龙纹雕刻,栩栩如生,尤其是这些龙雕的头部,恰好与暗河水的流向紧密地对称。 更奇怪的是在通往石棺基座的台阶前面,居然存在着一道石门,差不多有三米多宽,高度约为四五米,整体都是用花岗石制作而成,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吨重。 我和黄磊暗自咂舌,这么沉重的石门,就算是现代化的机械设备都不一定能吊起来,不知道古人究竟是通过什么办法把石门嵌在这里的。 我感到十分疑惑,因为石门正对的方向恰好是那条暗河,暗河奔腾的水流下面,隐约能看到许多大型的鲤鱼在水里盘旋,甚至会有不少鲤鱼跳起来,尝试越过那扇巨型石门。 不过石门太高了,光凭这些鲤鱼跃出水面的冲劲,根本就不足以跨越石门,一次次地跃起,最终又被石门给拦截下来。 我不明白这扇石门伫立在这儿的意义,黄磊却意识到了背后的深意,用震惊的语气说道,“鱼跃龙门,这个墓穴的主人难不成是想要成仙?” 我疑惑道,“它怎么成仙?” 黄磊指了指暗河水面下的鱼群,又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看向石门说,“这不是普通的石门,而是模仿传说中的升龙台建造的,据说只要有鲤鱼越过升龙台,就能一飞冲天,登仙化龙,看来墓穴主人生前图谋不简单啊,连升龙台都整上了!” 第176章 撬棺 我苦笑着说道,“什么升龙台,鱼跃龙门,这些都只是神话故事而已,根本就当不了真。” 黄磊擦了擦汗水说,“先不说鲤鱼跃龙门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至少咱们可以通过这里的布置,判断出墓穴主人是真的想要登仙化龙,这个升龙台就是他登仙的工具,而且水下养的龙鲤也不像是普通的物种。” 我低头一看,确实,暗河里的大鲤鱼就没有低于半米长的,这些鲤鱼体型肥大、少说也有五六十斤,大的还不止。 我小时候家里也养过鱼,很熟悉这些鲤鱼的生长极限,通常不会有这么大的个体,除非是存活了几十上百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 可鲤鱼的寿命有限,又是怎么坚持长这么大的,这点实在让人费解。 刚从水里出来,我和黄磊浑身湿透都感觉有点冷了,暂时放弃思考,把身上的水渍全部都拧干。 黄磊先点燃一支蜡烛,把它搁置在石柱旁边,然后小心翼翼地继续观察周围的环境,我问他点上蜡烛是为了干什么。这小子神经兮兮地说,“你没听过说鬼吹灯的说法吗,下墓之前必须现在动东南角点一跟蜡烛,如果蜡烛不被风吹灭,就说明墓主人暂时不会驱赶我们,反之要是烛火熄灭,肯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笑了笑,感觉这家伙还挺迷信,鬼吹灯我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确有其事,只能随便他操作了。 黄磊在观察烛火没有明显异常后,这才松口气对我说,“传说利仓候来自滇国,而滇国又是南疆最为神秘的部落之一,这个国度里的人个个都擅长痋术,甚至掌握了不少登仙的传说和技巧。” 古滇国之所以神秘,是因为它们为了追求登仙长生之法,发明出了不少黑巫术,也就是传说中的痋术。只是后来,由于西汉王朝的政权更迭,导致古滇国的政权也受到了巨大的波及,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居然一夜间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这些历史知识我也有所耳闻,不过大部分只是道听途说,没办法确认是不是真的。 黄磊十分笃定地告诉我,说一定是真的,眼下登龙台,还有背后那座庞大的石棺,恰好佐证了滇国人人都在借助秘术追求长生的传说, “搞不好石棺里的东西还活着,就躺在里面观察咱们的一举一动呢。” 他的话让我感到一阵恶寒,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开玩笑,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我只是为了活跃气氛嘛,看你这么紧张干嘛。”黄磊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嘻嘻哈哈地站起来说, “都说利仓候生前搜刮了不少财富,可这里除了一具石棺外,根本看不到任何值钱的陪葬品,穷酸到连我家的库房都不如,没准小爷这一趟是白忙活了。” 我无语地说黄家很缺钱吗,像你这样的大家族少爷,怎么开口闭口都是陪葬品? 黄磊翻白眼道,“这个世界上谁会嫌钱多啊,算了,有些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既然好不容易下来,咱们就分开找找,看看这里是不是真的有人头菌吧。” 经他一提醒,我才响起来自己进入铜锣村的目地,赶紧甩干衣服,打算去石棺那边看一看,不料刚要动身,就在暗河另一面听到略带讥讽的冷笑声, “陈凡,还有这位黄磊兄弟,咱们可是一起来到这个地方的,你们怎么可以瞒着其他人私自下来探宝?” 这声音一出现,我和黄磊立刻停下来,当即把目光朝暗河方向转移过去,果然看见了两支人马。 走在最前面的人自然是白宇新了,在他身边还跟随着七八个白家人,而在距离白家稍稍靠后一点的地方,则出现了另外几具虎背熊腰的身影,带头的人是廖先生。 显然他们也发现了神庙下方的秘密,不知道从那个入口潜入进来,正在继续赶往台阶。 黄磊立马带着戏谑的口吻调侃道,“哟,这不是白家大少爷吗,怎么外面那么多痋虫没把你咬死啊。” “小子你客气点,根本跟我家少爷说话呢?”白宇新没有表态,倒是他身后那个老刀恶声恶气地站出来,面露不善地指向我们。 黄磊没有在意这家伙的嚣张态度,笑道,“你们是怎么拜托那些痋虫的?” 白宇新说道,“痋虫虽然厉害,但只在狭窄的空间有效,只要转移到村子外面的空地上,我们自然有办法拜托,倒是你们,手段可真不错,竟然单枪匹马就能闯进来。” 这小子名义上是在夸我们,目光却很阴沉,看他这幅满脸不爽的样子,黄磊顿时嗤之以鼻道,“区区痋术算什么,小爷身上还有更厉害的,你要不要试试?” “咳,大家还是别吵了,凡事以和为贵嘛,既然发财的目地都是一样的,干嘛要逞口舌之快?”这时廖先生也带着几个帮手赶到了,急忙当起了和事老,化解这里针锋相对的气氛。 这老头虽然能力不怎样,可江湖经验老道,最擅长的就是和稀泥,我也不希望在这里跟人闹矛盾,赶紧抓着黄磊的肩膀晃了晃,示意他少说点。 很快大家再次汇合到一起,只是比起之前,每个人的脸上都多了几分凝重和谨慎,尤其是望向通往石棺的台阶,每个人都能捕捉到这里阴沉沉的气氛,有了之前的遭遇,没人有胆子第一个跨上去。 观察一会儿后,廖先生指着台阶说,“这些台阶都是用白玉汉砖雕出来的,看似很工整,但搞不好下面会有机关陷阱,如果一不小心走错,没准就要留在这个地方陪葬了。” “这句话倒是没错。”黄磊点了点头,捧着罗盘神神叨叨地测算了一下,随后指向台阶的几个放位说, “东方属木, 南方属火, 西方属金,北方属水,加上这里位于地下,地面属土,五行基本都占全了,如果小爷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按照奇门遁甲的方式排列,要靠近并且打开那口石棺,必须讲究一定的步骤才行。” 其次在围绕石棺的四个角上,还分别坐落着一根庞大的石柱,要接近石棺,就必须先穿过石柱,黄磊刚才用五行之术测算,感觉那几个石柱散发的气息比较古怪,没准下面各自填充了阴物。 可这些话却遭到了白宇新的反驳,“谁会在柱子下面填放阴物?你们还是不要故弄玄虚了,我就不信,这个鬼地方真有这么邪门,老刀,你先带上几个弟兄跟我上!” 或许是害怕宝藏被人捷足先登,白宇新表现得很积极,马上带着手下往台阶上面跨越,我吃了一惊,正打算喝止他们,黄磊却似笑非笑地阻止我, “别慌,有人肯主动帮忙探路,我正求之不得呢,咱们再等一等,确定他们没事之后再上去。” 我只好停下来,一动不动地关注白家人的举动,白宇新走得很快,没多久就跨越十几层台阶,来到了巨型石棺附近。 刚才离得远,我无法分辨石棺的尺寸,直到有了白宇新的身材对比,这才发现石棺是真的很大,光高度就超过一米了,长度也将近三米,整体看上去十分沉重。 白宇新此时已经把手搭在棺材盖子上,尝试着用力去推,显而易见光凭人力根本无法撼动这么大的石棺,他试了几次,棺材盖子纹丝不动,反倒把白宇自己累够呛,只好甩了甩头,后退两步和身边的人商量起来。 我和黄磊一直站在台阶下面默默看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一旁的廖先生则主动跟随上去,加快脚步说, “石棺的重量少说也有好几吨,绝地不是人力可以推开的,我猜这附近肯定还有机关或者其他布置。” 这次白宇新没有反驳,直接命令手下围绕着石棺四处寻找。 见状我有点着急了,自己进入铜锣村的唯一目的就是寻找棺材里的人头菌,如果让他们率先打开石棺,肯定会把人头菌据为己有,那哥们这一趟不就白来了吗? 我急着要凑上去,黄磊却再次拽了我一下,摇头说,“别把这里想得太简单,利仓候不是傻子,他的棺材要是这么容易被打破,那就不是利仓候了,等着看吧,谁先开棺,保证会第一个倒霉。” 听到黄磊的话,我只能暂时按捺冲动,反观白家人则明显没这么多顾忌,当我再次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取出撬棍和的工具,已经对着石棺敲打起来。 廖先生手下的人也开始行动,这些人的手法相当娴熟,取出长钎子,把尖端那一头塞进棺材裂缝里,用榔头小心翼翼地捶打,一点点地楔进去,避免造成太大震动。 等到铁钎子被固定好之后,他们就塞入更粗的钢钉,用同样的方式替换铁钎,慢慢把石棺一角撑起来。 很快石棺就被顶开了一道拇指粗细的裂缝,白宇新也没有阻止,然而配合廖先生行动,看样子他们在下来之前已经达成了某种约定,并不担心石棺被撬开后的利益分配问题。 眼看石棺正在被一点点顶开,我已经有些站不住,黄磊依旧拦着我,让我就在台阶上看着,一旦情况不对就赶紧往下面跑。 果然随着石棺一点点被撬动起来,我隐约捕捉到一丝红光,正在忽明忽暗闪烁,还没等确认那究竟是什么,就听到嗡的一声,有很多好似铁线虫一样的东西从缝隙中弥漫出来,形成一大滩黑色的流水,迅速涌向了正在撬棺的人。 第177章 虫群围困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了,别说是我们,就连正在往棺材里面楔钢钎的人都没有注意到,直至棺身下面的红芒闪烁,一下子冒出大量虫子的时候,才有人发出尖叫大喊道, “该死,棺材里面怎么会有虫子,赶紧闪开!” “啊!跑啊。”所有人都惊呆了,扔掉手上的钢钎就往外跑,但是这些铁线虫动作极快,好像流水一样翻涌出来,一来就是一大群,完全不给他们掉头逃跑的时间。 顷刻间已经有人中招了,被密密麻麻们的黑色虫子裹住了身体,很快身上挂满了一片虫群,好像一个蠕动木乃伊,因为承受不住虫群的重量,直接摔在地上惨嚎了起来。 我傻眼看向这些虫子,发现它们的体型细长,有的仅有筷子粗细,但长度却超过了半米,浑身扁圆像极了大号的蚯蚓,分辨不出脑袋和尾巴,只是两端各长了一个类似“吸盘”的嘴,一旦黏在人身上,就会疯狂地卖力啃咬,甚至像毒龙钻一样旋转起来。 随着虫子的死亡翻滚,被咬中的地方马上出现一个血淋淋的洞口,几个白家人纷纷中招倒地,发出凄厉的惨嚎,更多人则是一窝蜂地往台阶下面跑。 我和黄磊离得比较远,并没有遭到这些虫子的攻击,暂时还是安全的。 望着台阶上被撵得上蹿下跳的人,黄磊忍不住笑了笑,露出讥讽的表情,“都说了这里的布置很危险,是他们非不听我的劝告,出了事也活该。” 我有点看不下去,询问黄磊能不能帮帮忙,先把那些铁线虫驱散,之前他可以用九香虫提炼的药粉驱赶那些痋虫,想必对棺材里的铁线虫也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黄磊不爽地看我一眼说,“老大,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鸟,而且他们都是你的竞争者,现在帮了他们,将来人家未必会感激你,说不定还会继续跟你争抢棺材里的宝贝。”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无论是白家人还是廖先生带来的帮手,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我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些人倒霉。 黄磊叹气说,“早看出你这家伙仁义,没想到居然仁义到这个份上,走江湖不是打擂台,我们不主动害人就好,没必要浪费大把力气去救不相干的人,你只要好好看着就行了。” 黄磊不肯帮忙,我也找不到能够驱散铁线虫的办法,只好放弃援救,也许他是对的,入了这行就不能太老实,否则最后吃亏的人只能是自己。 好在白宇新和廖先生的反应还算快,率先跳下石台阶,并没有被铁线虫咬中,只是随着他们的奔跑,有部分铁线虫受到吸引,同样往台阶下面移动过来。 这些虫子爬行速度很快,像蛇一样走着S形线路,没一会儿就拉近了和我们之间的距离。 白宇新脸色大变,边跑边喊道,“该死的,这些虫子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甩不掉,快想想办法阻止它们!” “利用痋术制造的虫子很凶残,普通办法根本没用。”廖先生也发生了惊呼,忽然把目光转向我和黄磊这边,眼珠子一转,直接往这边跑来,大喊着,“陈小哥,快帮我一下!” 可没等我反应,黄磊已经率先怒骂一声,“靠,这死老头,居然把痋虫都引到这边来了。” 随着廖先生的狂奔,那些铁线虫距离我们也在不断逼近,黄磊再也没办法袖手旁观,只好取出那种九香虫药粉,用力往地上投掷过去。 别说这种粉末的驱虫效果是真的霸道,所有铁线虫只要沾上药粉,身体就会立马滋滋冒白烟,来不及躲开的立马就出现了腐烂融化的迹象,浑身发黑腐臭,肉眼可见地化作脓液。 铁线虫害怕这种药粉,当即散开了一片,也在无形中替白宇新他们化解了危机。 廖先生喘着粗气跑来说,“谢、谢谢你们帮忙,老头子肯定会找机会报答你们的!”白宇新则大吼道,“你们有专门对付痋虫的药粉,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快,我还有几个手下被困在上面,赶紧带上药粉跟我冲上去救人。” 他对黄磊吼了一声,转身就要回去救人,但黄磊却纹丝不动,好像没听见一样。 白宇新怔了怔,回头看着黄磊,沉下脸问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你的人被困,又不是我的人倒霉,我实在想不出帮忙的理由。”黄磊双手抱胸,一幅不闻不问的冷漠态度,顿时让白宇新气得抓狂不休,指着黄磊大喊道, “被困的是我的人,就当白家欠你一个人情好了,赶紧把他们救出来,我可以考虑多分给你一点宝藏。” 黄磊差点听笑了,摇头说,“这宝藏是你的吗,你说怎么分就怎么分?” 白宇新不说话了,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怒瞪着黄磊说,“这么说你是要见死不救了,这几个人可都是白家的心腹,如果他们因为你的冷漠死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准备怎么对白家交代。” 黄磊笑得更明显了,满脸讥讽道,“我需要交代什么?白家是白家,我是我,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况且人也不是我害的。” “小子,你别太嚣张了,还没人敢用这种态度跟白少爷说话!”老刀像极了一条恶犬,不等白宇新发话,已经做出了随时都要冲上来的架势。 好在白宇新还算明智,知道这种环境下不适合跟我们再起冲突,冷冷地挡住老刀,先是深吸一口气,继而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说, “好,今天的事情我先记下来,等以后有了机会,白家一定会讨回这个公道!” 这次别说是黄磊,连我都有点听不下去了,顿时把脸沉下来,黄磊则呵呵一笑,回头对我说,“看吧,这世上有一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去拯救。” 我无言以对,直到耳边再一次传来廖先生的惊呼,“大家都别吵了,危险还没有结束,你们快看那口棺材!”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另一阵诡异的咯咔声,只见石棺周围的地板正在不断下沉,并出现了很多炸裂的痕迹。 在这些裂痕的深处,同样冒出许多身形细长,长得好像游蛇一样的铁线虫,正在迅速往我们逼近。 我脸色大变,赶紧说黄磊说,“快用你的药粉对付它们,别让这些虫子再靠近我们了。” 黄磊则是把嘴角狠狠抽了一下,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是卖药的郎中,随时随地都能拿得出药粉吗,九香虫的粉末已经用光了,赶紧的,先撤离这个鬼地方再说!” 讲完黄磊拉着我就跑,一点犹豫都没有,他这一跑,其他人也只能跟着跑了,虽然地宫很大,但真正能落脚的地方却不多,跑着跑着我们就到了暗河水边。 眼看虫子正在不断逼近我们,大伙儿头皮都麻了,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黄磊忽然转身解起了裤腰带,咋咋呼呼地说, “快用童子尿,这些痋虫是用黑巫术阴法炼制的,害怕阳气重的东西,只要用童子尿浇上去,就能阻止它们靠近了。” 好主意。 我眼前一亮,作为一名典型的大龄单身老光棍,哥们啥都缺,唯独不确贞操,童子尿更是不在话下。 我和黄磊不约而同转身,飞快拉起了裤子拉链,白宇新和其他人则是一脸尴尬,都愣在原地发傻。 显而易见这家伙早就不是童子身,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我们多尿点。 好在我的排水系统还算给力,憋了一夜没尿,储备那是相当充足,立刻结果一个廖先生递来的水壶,把童子尿装进去,然后用力朝铁线虫围上来的方向泼洒。 还真别说,童子尿确实有很强的驱邪作用,不仅阴灵害怕,这些痋虫也很快停下来,不敢靠近洒了童子尿的地方。 只是痋虫数量很多,虽然它们无法靠近,但也把我们前进的路线完全堵死了,廖先生擦了把汗说, “利苍墓果然够凶险,这里的一切布置环环相扣,一旦有人强行开棺,造成外棺破碎,马上就会有痋虫从地底钻出来,利仓候培养这些痋虫是为了镇守棺木,有它们挡在这儿,我们已经无法在靠近石棺了。” 黄磊则是嘿然冷笑说,“再精妙的机关都会有弱点,可能你们没注意到,这些铁线虫的出现,全都跟北面那根石头柱子有关,我猜那根柱子下面肯定有释放痋虫的机关,只要毁掉了那里的机关,就不用担心会受到痋虫围攻了。” 我立刻看向北边那根石柱,可惜周围虫子大军实在太密了,把地面铺的满满当当,根本就没办法轻易靠近。 黄磊说,“你童子尿还剩多少?” 我晃了晃水壶,说不多不少,还剩一半吧。 他点头说好,“我这儿也有一半,应该是够了,赶紧把这些童子尿洒在身上吧,要破局,这是唯一的办法。” 尼玛,要不要这么恶心…… 我浑身恶寒,可为了尽快搞定这些痋虫,只能强忍着作呕的冲动,把尿液全都洒在身上,剩下多余的童子尿则丢给了廖先生。 抹上童子尿之后,我二话不说,马上埋头冲出去,那些痋虫见有人靠近,立马变得躁动起来,纷纷发出嗤嗤的吼声,试图阻止我。 不过它们抵抗不了童子尿散发的味道,最终还是没敢冲上来阻止我。 我抓住机会狂奔,只用了不到十秒钟就来到了北边那根石柱子前面,低头一看,果然那里的石砖坍塌了一部分,坍塌的地面下有个黑色的大缸,里面蠕动着一根比婴儿手臂还要粗的特大号铁线虫。 黄磊跟在我后面大喊道,“找到了,这是母虫,只要杀掉它就没事!” 第178章 救兵 听了黄磊的话,我毫不犹豫举刀就往下砍。 可是铁线虫的虫母有意识,在我用匕首剁下去的时候,它居然诡异地扭曲挣扎起来,旁边的铁线虫顿时像疯了一样反扑向我。 我赶紧用童子尿撒过去,勉强驱散了一部分铁线虫。童子尿散发的阳气让虫母感受到威胁,马上发出嘶嘶的吼叫,其他铁线虫立刻行动起来,疯狂地覆盖到它身上。 有了这些普通铁线虫的阻拦,我没办法继续靠着这只大虫子,童子尿虽然效果好,但也无法穿透这么多铁线虫,对母虫造成太大伤害。 而且这母虫有很强的攻击性,就在其他铁线虫挡住我视线的时候,母虫忽然甩动尾巴,狠狠抽在我腿上,我重心失衡倒向地面,感觉天旋地转,好像被一头蟒蛇卷住了似的。 落下去的我意识有点昏沉,没等彻底爬起,耳边又传来母虫更加诡异的嘶嘶吼叫,大片铁线虫从石柱下面钻出来,甚至让石柱都出现了摇晃的迹象。 狗曰的,要不要这么夸张。 我揉着小腿爬起来,那些铁线虫为了保护虫母,居然悍不畏死全都涌向了我,瞬间我就变成了众矢之的,就连涂抹在身上的童子尿也失去了威慑能力。 “妈的,没想到这些痋虫这么猛,赶紧的,我们快撤!” 黄磊同样跟着我在冲锋,看见这幅场景之后,他立马意识到光凭童子尿根本没办法对付母虫,马上拉着我往后撤。 但是密密麻麻的虫子已经包围住了我们,我呼吸有些不顺,满脑子都是恐惧,虽然因为身上涂抹童子尿的关系,导致铁线虫暂时没能爬到身上,可时间一久,童子尿的阳气挥发干净,接下来等待我们的肯定会是很不好的结局。 我心惊胆颤地回头看向黄磊,想问他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却发现黄磊脸色发苦,同样抖着嘴唇一脸的茫然,气得我忍不住要骂娘了,这个死坑货! 不过黄磊虽然比较坑,但还是讲义气,一直拉着我跑路,并没有抛下我独自逃离,反观白家那边,在看见计划失败之后,白宇新便毫不犹豫地带着剩下那几名小弟下水,游到暗河对面,丝毫不管我们的死活。 我骂了一声次奥,大喊白家人真不讲义气。黄磊冷笑说,“早跟你说了,这孙子根本不值得我们去帮助。” 时间慢慢流逝,我身上的童子尿也在失去效果,已经有铁线虫扑过来咬我了,我下意识挥手挡了一下,却感觉手心刺痛,低头一看,发现手掌被一只铁线虫咬出了破洞。 虽然伤口不深,但我还是流血了,那种钻心的刺痛让我感觉很难受,不免发出一声苦笑。 难道我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吗?实在是很不甘心,想到夏夕还昏迷不醒地躺在病床上等着我去拯救,心中那些邪火便马上蹿了起来,怎么压也压不住。 一开始我还会因为铁线虫的攻击感到恐惧,可随着伤口刺痛感的加深,内心的怒火也被完全调动起来,胸口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但这股火焰并不炙热,反倒冰冰凉凉,带给我一种如坠冰窟的森寒感。 黄磊第一个察觉到我的变化,用力踢开脚边的铁线虫,扭头对我露出惊骇的眼神,“陈凡,你身上怎么会有……这邪气哪儿来啊?” “啊……”此刻的我已经被愤怒冲昏大脑,全然是不管不顾,用力撒开黄磊的胳膊,然后一拳狠狠打出去,捣在了那些铁线虫身上。 这一拳的威力连我都感到害怕,十几只铁线虫被拳风带起来,随后在空中爆开,形成一大滩血沫浆糊。 我的胸口发堵,一股难以描述的愤怒充斥我的大脑,连眼珠都陷入了血红,完全控制不了我自己,再次往前跨出一步,奔向那头体型巨大的虫母,同时嘴巴里骂骂咧咧地喊道, “该死的畜牲,连你都敢的攻击我,爷爷要你死!” 说话间我再次挥出一拳,那些覆盖在虫母身上的铁线虫被我打出一个凹陷的“坑”,我完全不敢想象,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超人,为什么随便一拳就有什么大的力量? 胸口那股怒气还在持续发酵,冰凉的感觉伴随着滚烫灼热的气流弥漫出来,我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下,低头看着胸口的封邪法符,才发现自己胸口居然冒出一团紫色的气焰。 这些气焰从我毛孔中疯狂散发出来,几乎形成了实质,我整个人也在这股紫黑色气息的带动下变得无比高大,气势比原来凶狠了十倍不止。 围困我的铁线虫仿佛看到了天敌,全都奋力地往回缩,那头体型很大的虫母也被暴露出来,它长得特别像一根肥大的黑色香肠,脑袋圆乎乎的,扁平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占据了整张脸三分之二的大嘴,里面是一圈又一圈的环状獠牙,正对着我发出嘶嘶的大吼。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竟然感觉虫母的吼叫声中充满了恐惧,它好像很害怕似的,并没有再次操控铁线虫对我发起攻击,而是把身体盘成一个蚊香状,不断地往后缩。 “原来你也会害怕!” 我怒火高涨,正要一鼓作气灭了他,身后却忽然发出了惊叫,“我去,陈凡你别光顾自己,赶紧来帮帮小爷!” 听到这咋咋呼呼的声音,我顿时清醒过来,转回头看向黄磊,顿时被搞得哭笑不得。 原来随着我的爆发,铁线虫开始变得畏惧,不再争先恐后地攻击我,便把主要攻击目标都放在了黄磊身上。 即使有童子尿的压制,黄磊还是中招了,浑身各处被咬,屁股上还挂着两根正在奋力蠕动的铁线虫,这滑稽的一幕差点把老子看笑了,正是这一笑,害我直接泄了气,那些围绕在我身边的紫黑色气流纷纷回缩,全都消失不见。 顿时虫母也不再害怕了,继续发出嘶嘶的吼声,操控更多铁线虫一起围上来。 局面的变化让我无法适应,刚才我还猛得不行,这会儿却变得胆小如鼠,顾不上思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赶紧快步冲到黄磊身边,拉着他就朝暗河方向跑去。 黄磊一瘸一拐地跟着我跑,紧张得两排牙齿打颤,“老大,刚才到底什么情况,你身上怎么会出现那么可怕的邪气?” 我不说话,脸色阴沉地埋头跑着,看向胸口那片重新陷入暗淡的封邪法印,目光一阵闪烁。 看来是蟒蛟的恶念感应到我的生死危机,所以才忽然爆发救了我,可惜那玩意受到封邪法印的压制,不可能一直出现,我也不能很好地控制那股邪气,所以时灵时不灵。 现在没心思想那么多,铁线虫还在疯狂围攻我们,为避免被咬成筛子,我带上黄磊快速跳下了水,用力往暗河对面游,本以为只要下了水就会没事。 但事实再次超出了我的预料,当我们游出不远后,竟听到身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黄磊回头一看,差点没把尿吓出来, “不好,这些铁线虫也跟着我们下水了。” 该死的。 我内心憋屈到极点,人在水下的动作不够灵活,虽然我们游泳的速度很快,却快不过那些铁线虫,它们在水面疯狂游弋,好像一片黑色的水浪,密密麻麻游得哪里都是,眼看就要包围我们的时候,冷不丁暗河对面传来一声低吼, “陈凡,抓住绳子!” 我喜出望外,抬头看见一根尼龙绳被人从暗河对面抛过来,绳子的另一头出现了一道削瘦的身影,赫然是消失了近一晚上的林霄。 有救了! 我和黄磊迫不及待抓住绳子借力,林霄拽紧绳子用力拉扯,在绳子的带动下,我们游得飞快,没一会就跨过暗河空间。 上岸后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十分激动地奔向林霄,“你刚才跑去哪里了,怎么老是喜欢玩失踪,都担心死我了!” “先不要问了,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林霄在我和黄磊狼狈的脸上扫了一眼,又抬头看向水里大片正在靠近的铁线虫,不敢耽误,拉着我们退到一条通道中。 这时候我才发现地宫的环境相当复杂,远不止我们看到的这点,在地宫边缘处的石壁上,居然还隐藏着不少弯曲的人工甬道,可以通往不同的地方。 感情这里还有别的出入口,怪不得白宇新那小子能忽然出现在这里。 时间紧迫,后面那些铁线虫还在持续追赶我们,我和黄磊只好跟在林霄后面狂奔,没一会儿就钻进了一条隐蔽通道。 进入通道之后,林霄马上停下来不跑了,打开背上的木匣,取出一把蓝色药粉,全都洒向地面。 随后他双手合十诵念法咒,只见那些蓝色粉末居然蒸发起来,伴随着滋滋的腐蚀声,直接形成一片蓝色蒸汽,替我们堵住洞口。 铁线虫刚刚接触这股蓝烟,立刻被呛得晕头转向,动作也变得僵硬起来,无法继续对我们展开追击。 黄磊眼前一亮,十分诧异地看向林霄,“你居然懂蛊咒?” 林霄没有回答他的话,反倒用充满责备的目光看向我,“之前大家说好了,不管有什么发现,都要赶在天亮前返回那栋木屋汇合,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你们就到处乱跑,知不知道这个鬼地方有多危险?” 虽然林霄的语气相当不爽,但我知道他是出于对我的担心,所以才变得这么生气,赶紧解释道,“村子里发生了大变故,我们在上面的神庙里发现了很多痋虫……”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林霄打断我的絮叨,回头深深看向那条暗河,“利仓候的布置已经被人篡改,有人想守住这里的秘密,所以装神弄鬼算计所有人。” 第179章 惑心虫 我沉默了一下,林霄口中那个人,应该就是之前暗算过我的老村长了。 他曾经是利苍墓的守护者,后来出于私心想要霸占这里的所有财富,才会制造出这么多惨案,看来林霄已经调查到了这一点。 可面对我的说法,林霄却再次把头摇了摇,“恐怕幕后之人绝对不止一个老村长,要对利苍墓完成这么大的改造,绝对不是一个人、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 黄磊擦掉脸上的汗水说,“还是先别分析老村长的事情了,现在的处境对我们很不妙,你们觉得下一步咱们究竟该怎么办?” “这里的痋虫数量很多,不仅是外面的铁线虫,那口石棺里面肯定还隐藏着其他布置,硬闯不是好办法,我们只能留下来等待机会。” 林霄的话让我莫名诧异,赶紧说,“等什么机会?” 他吸了口气说,“你还不明白?利苍墓最大的秘密就在你们看见的那口石棺里,不仅是我们想要打开石棺,就连老村长那帮人也试图染指其中的秘密。” 黄磊挠了挠头,“可老村长不是早就控制这里了吗,几十年前他就制造过一场血案,害死铜锣村的所有人,那之后铜锣村就彻底落入他掌控,难道这么久的时间还不够让他拿到石棺里的好处?” 林霄自鼻孔里淡淡地哼了一声,说要想打开利苍墓的石棺哪有这么容易,这下面的铁线虫,还有棺椁里面的各种布置都是利仓候生前留下的,就算老村长控制铜锣村,也没办法轻易撬开棺木,所以才会一直拖到现在。 话说到这里,林霄稍微顿了顿,继续说,“情况是这样的,老村长虽然是这里的守墓人,但却一直觊觎利仓候的宝藏,所以多年前他才制造了那场惨案,杀光村里的其他守墓人,试图把这个地方据为己用。” 可利苍墓的入口太过神秘,而且被布置了大量痋虫,就算老村长也没办法轻易靠近这里。 他花费了很多时间来思考怎么破解这里的机关,发现单凭自己的能力一辈子都不可能打开石棺,所以才故意把铜锣村的消息放出去,吸引大量同行过来踩坑。 为的,就是让我们替他破坏掉石棺周围的布置。 “现在石棺已经被触动了,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没猜错的话老村长和他背后的人也该现身了。” 听完林霄的分析,我和黄磊都忍不住到抽一口凉气,这么说铜锣村的消息是老村长主动放出去的,怪不得会有这么多同行一起出现。 可我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点不对,立马反驳道,“既然老村长是故意放出这里的消息,吸引我们跑来开棺的,那当我们发现神庙秘密的时候,他干嘛还要控制痋虫攻击我们?” 可能是觉得我这个问题太笨,林霄十分头疼地看向我,叹气说,“原因很简单,老村长真正需要的并不是我们,而是外面那些同行的尸体。” “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黄磊惊呆了,不由自主插嘴。 林霄却不肯再解释,摇头让我们再等等,表示问题的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果不其然,我们在隐蔽通道中躲了不到半小时,很快就听到暗河边缘传来大片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正在盘坐休息的林霄感应到这些脚步声靠近,顿时一个旱地拔葱跳起来,同时把食指凑到嘴边,对我们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 我和黄磊心领神会,都避免出声,然后跟随林霄一起跑到洞口边缘查看情况。 不看还看,这一眼直接把我们吓得一突突,差点不约而同地尖叫起来。 我看到了老村长,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用面具盖住脸的神秘人,正晃动着一串铜铃,默默出现在暗河边缘。 两人身后跟随着一大票身影,个个神情呆滞麻木、动作整齐划一,还想木头桩子似的并排移动着。 我看向那一张张僵硬呆板的脸,顿时呼吸急促,心脏也差点跳出了嗓子眼。 这些家伙全都是之前误闯进神庙后,由于遭到痋虫的攻击而陷入昏迷的同行! 他们并没有死,只是被老村长利用邪术操控起来,变成了一具具麻木的行尸走肉,并在那个神秘黑袍男人的操控下来到了这里。 密集人群挤满暗河浅滩,我粗略地数了一下,最起码也有二十多道身影。 我努力深呼吸,强压下心里的恐慌,扯着林霄袖子说,“这到底是怎么会是,那些同行们怎会会……” “嘘!”林霄把食指凑到嘴边,示意我先不要出声,在环顾一圈四周后,这才把我和黄磊带回刚才那条通道,压低声音说, “你们在神庙中看见的那种白色蚕虫,实际上是一种惑心虫,同样属于痋术中的一种。” 这种虫子其实并没有太强攻击效果,只是具备着强烈的神经麻痹效果,一旦寄身在活人体内之后,就会用最短的时间钻进目标大脑,同时分泌出一种特殊的神经毒素,继而麻痹人的五感,让人成为没有意识、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的活死人。 而炼制惑心虫的人,则可以通过对它的操控,继而控制尸体去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 我和黄磊把嘴巴长大,感觉三观都要颠覆了,这个世界上竟然存在这么诡谲可怕的痋虫! 林霄叹气说,“正因为可怕,痋术才会被称为南疆三大邪术之一,惑心虫的炼制步骤相当复杂,我也只是听说,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真有人能把它炼制出来。” 我咽了口唾沫道,“老村长利用惑心虫控制这么多同行,目地又是做什么。” “看下去不就知道了?”林霄神秘一笑,继续带我们趴在洞口。 随着目光汇聚,我们重新看向老村长,只见他站在暗河边保持着观望的姿势,目光时不时看向暗河对面的巨型石棺,同时跟身边那个神秘的黑袍男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黑袍男则时不时点头,好像在商议什么计划。 几分钟后,黑袍男再次举起手上的铜铃,微微晃动,铜铃中立刻传来叮叮当当的脆响声,并形成了十分古怪的音节。 黄磊眯眼看向那串铜铃,压低了嗓音说,“居然是传说中的八角控尸铃,这可是极品的阴物,传说中可以操控灵体的冥器。” 我暗暗点头,决定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很快,随着铜铃晃动,那个神秘的黑袍男也夸张地扭动起了四肢,好像跳大神一样念叨有词,我则感应到一股十分强烈的阴法气流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逐渐覆盖向那些表情麻木的同行们。 随后发生的诡异画面让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只见随着铜铃操控,同行们身体摇摇晃晃地动起来,居然一个接着一个朝暗河水走去。 他们目光呆滞,表情木讷有空洞,可脚步却极为坚定,跟随着神秘黑袍男的唱跳音节一起行动,没一会儿就来到了水边。 我震惊极了,只知道阴物可以对人的精神产生影响,这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利用阴物来控制这么多人! 林霄看出了我的震惊,压低声音说,“八角镇魂铃并不能直接操控这里的同行,但它可以通过铃声碰撞,刺激到同行们体内的惑心虫,惑心虫也会做出相应动作,操控同行们完成对应的举动。” 此时同行们已经接连下水,一个个保持着面无表情划水的动作,虽然他们动作麻木,可游动的速度却很快,同时老村长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小型的充气皮划艇,陪黑袍男一起跳了上去。 仅仅只过了一分钟,他们就淌过那条暗河,来到了摆放石棺的台阶下面。 如此同时,石棺边缘的石柱下也出现了莫名的躁动,我瞪大双眼,看见大量铁线虫在汇集,全都发出嘶嘶的声音,飞快聚集到台阶上面,好像一条条狰狞的毒蛇,怒视着这些“入侵者”。 老村长站在皮划艇上一动不动,望向上面的铁线虫们,忽然发出一声怪笑,“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寻找对付你们的办法,今天终于得偿所愿,黑煞,不要再犹豫了,动手吧!” 黑袍男微微点头,把八角镇魂铃飞快挥动起来,水下的同行们马上跃出水面,齐刷刷地迈开僵硬脚步,随后对着那群铁线虫迎上去。 铁线虫们已经纷纷扬起头颅,随时保持攻击架势,等到这些人靠近台阶不足五六米的时候,忽然一头铁线虫动起来,嗖一下冲出,紧接着所有铁线虫一起行动,全都疯狂扑向目标。 瞬间他们就陷入了疯狂的搏斗和厮杀,铁线虫们疯狂缠绕在同行们身上,又扑又咬,别看这些虫子大的只有成年人拇指粗,小的也就只有筷子头大小,可咬合力惊人,一口就能撕下目标的皮和肉。 反观这些被惑心虫操控的同行们,则是一个个面露麻木,甚至都没有出现任何痛苦的表情,仍旧保持着僵硬木讷的神态,疯狂地挥拳砸向铁线虫,有的甚至把铁丝冲抓起来,恶狠狠地塞进嘴巴里疯狂撕咬啃噬。 这一幕看得我是心惊胆颤,终于明白老村长为什么要用惑心虫操控这些同行了,感情他是想利用这些同行们来冲破铁线虫的防御。 黄磊和我一样露出不淡定的神情,低声喃喃自语道,“小爷一直以为自己就够疯的了,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疯的家伙!” 林霄抿嘴怪笑了一声,“怪只怪这些人能力不够,却上赶着前来送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什么值得可怜的。” 第180章 照杀不误 随着时间推移,同行们在黑袍男操控下缓慢平推,已经和铁线虫厮打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虽然铁线虫牙口锋利,撕咬起来很厉害,可面对一帮不知死活、完全不知道痛苦和害怕的行尸走肉,能够发挥的作用毕竟有限。 同行们继续前进,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跳到身上的铁线虫,虽然其中难免有人倒下,被铁线虫疯狂覆盖,直接滚落下台阶,浑身遭到啃咬变得面目全非。 但大部分同行却没有遭到明显的影响,哪怕全身都挂满了虫子,依旧麻木地走在前面开路,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就这样,他们距离石棺越来越近,哪怕所有的铁线虫一起出动,都没有办法阻挡他们的脚步。 差不多两分钟后,老村长和黑袍男也一起跳下皮划艇,同时发出一声怪笑道,“果然这个办法比较管用,不枉我们花费了这么多时间来布置这一切。” 说着两人就一起跨上台阶,紧跟在同行们身后,利用这些心智遭到操控的身影抵御所有铁线虫攻击。 随着距离越来越拉进,躲在暗处的我们也变得紧张起来,林霄忽然开口说,“走吧,我们也跟上去看看!” “好!” 我和黄磊没有犹豫,重新来到暗河边缘,趁着对方正在集中精力应付铁线虫的进攻,我们悄无声息下水,尽量避免造成任何太大的动静。 冰凉的暗河水不断冲刷在我们身上,我们却一声不吭,持续划水,重新潜入到台阶下方。 差不多两分钟后,我们顺利爬上台阶边缘,小心翼翼地抬头查看,发现上面的战斗已经陷入了尾声。 果然和林霄猜想的一样,尽管铁线虫疯狂拦截,厮杀惨烈,但却阻止不了老村长一步步推进,凡是同行们走过的地方,无一不留下大量铁线虫的尸体。 这些铁线虫要么被拳头砸成肉酱,要么遭到撕扯和啃咬,甚至有的直接被咬碎了吞下去,尸体残缺不全。 不过同行们也并非没有付出代价,我看见超过一半的人倒在台阶上,有的被咬得鲜血淋漓,身上都穿孔了,甚至能隐隐看见内脏和肠器。 还有一部分同行因为伤势过重,尸体直接从台阶上面滚落下来,掉进暗河发出扑腾的落水声。 场面极度惨烈,让我感到不忍直视,林霄却毫无反应,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深吸一口气说, “大家做好准备,上面随时都可能要动手。” 我和黄磊对视一眼,默默抓住武器,继续跟在林霄身后往上走。 距离在不断拉近,终于我们抵达了离石棺不远的地方,此时上面的战斗也陷入了尾声,除了地上的尸体外,我还看到了那头长得比成年人小腿还要粗的母虫,同样被人揪出来狠狠丢在地上。 母虫的攻击能力很强,正张大嘴疯狂咬向身边的人类,每一口都能在目标身上撕下一块血肉,可惜围攻它的人数量不少,其中两个同行从正面吸引母虫的注意力,另外几个人则绕到母虫后面,手拿铁铲和镐头,胡乱对着母虫砸下去。 母虫吃痛发出嘶嘶哀嚎,挣扎频率越来越快,但最终还是挡不住多人围攻,被老村长看准机会,用一根七寸长钉子狠狠贯穿身体,被牢牢钉在地上。 这不是一般的铁钉,长钉上面画满了各种符文花纹,上面涂满了各种镇邪的材料,刚插进母虫身体,立刻好像烙铁般冒出“滋滋”白烟。 同时母虫也吃痛传来一声哀嚎,身体渐渐僵硬下去,趴在地上不动了,尽管还有微弱的活动迹象,却再也翻不起什么浪。 “呵呵,利仓候留下的布置确实很厉害,可惜啊,这个陵墓存在的时间太久,大部分布置都已经失去了效果,光靠这些铁线虫已经发挥不了太多作用。” 黑袍男和老村长同时发出一声狞笑,正准备操控同行们开棺,可随着目光一转,很快又看到正从台阶上走来的我们。 老村长顿时露出惊讶的神情,指着我们喊道,“你们居然还活着!” 林霄平静地看着他说,“我们当然活着,因为还没有拿到石棺里面的东西。” “呵,臭小子,这东西是我的祖先留下来的,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帮觊觎,识相的还是赶紧滚吧,别逼我大开杀戒!” 老村长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瞪向我们发出警告。黄磊见状则哼了一声说,“小爷可不是吓大的,你们这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牲口,居然选择牺牲这么多同行来达成自己的私欲,简直毫无人性,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收了你们!” “哈、哈哈……年轻人口不择言,你配吗?” 老村长哈哈一笑,转身对黑袍男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三个小子,之前计划一直很顺利,可自从他们出现之后,就一直在阻碍我的行动,黑煞,快替我出手搞定他们!” “好说,只要你答应我的事情能兑现就成。” 黑袍男隐藏在面具下的眼中射出一道寒芒,平静地审视我们道,“小子,看你们年纪轻轻的,能活着闯到这里不容易,还是识相点,赶紧跪地磕头向我们求饶吧,如果你们愿意放弃对这里的财宝争夺,我可以考虑留你们一命。” “七杀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恐怕就算我们肯放弃争夺,等你拿到石棺里的东西之后,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林霄没有在意对方的说法,反唇相讥道,“你现在表示要留我们一命,不过是因为事情还没办妥,害怕出现变故罢了,等事成之后,你绝对不会让我们带着石棺的消息离开这儿。” 听到这样的回答,对面的黑袍男顿时怔了一下,眼中射出如刀子般的寒意,语气也骤然变得很阴沉,“你居然知道我是七杀门的人,小子,你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也感到震惊,没想到这个黑袍男竟然也来自七杀门。还记得去年我铺子刚开业不久,曾经有人利用阴物来算计过我,差点借走了我的阳寿,最终还是靠林霄帮我躲过了那场危机。 没记错的话,当时那个卖给我阴物的老农就是七杀门的杀手,万没想到今天居然又遇上了另一个! 林霄语气依旧很平静,只是冷漠的眼神中早就变得杀气纵横,“我当然知道你是七杀门的人,至于我的来历,你不需要知道,一个死人问那么多有什么用?” “笑话,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环境,你觉得自己有能力对付我吗?”黑袍男虽然忌惮林霄能够一眼辨认出自己的身份,但语气中却充满了浓浓的自信感,根本不相信对方有威胁自己的能力。 他把镇魂铃举起来,再度摇晃,顷刻间那些同行们又面无表情围上来,纷纷瞪大充血的瞳孔,麻木冰冷的目光定格在我们三人身上打转。 我和黄磊紧张地握住武器,都情不自禁地朝彼此那边靠了靠。 对面的黑袍男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老村长的能力同样不弱,再加上身边这群遭到操控的同行,如果对方一拥而上,恐怕只凭我们三个人很难抵御。 可石棺已经近在眼前了,我绝不能放弃这次机会,心中早就暗下决定,大不了就跟对方拼了! 黑袍男自以为胜券在握,并不急着动手,继续审视我们说道,“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跪地投降,我可以考虑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年轻人不要不识抬举。” 林霄嗤之以鼻道,“废话少说,七杀门的人做事阴狠霸道,无论你们出现在哪里,从来都不会留下活口,而且……就算你操控了这些家伙,也未必能取得优势,毕竟盯上这里的人可不止我们三个。” 话刚说完,林霄就忽然对着暗河一个角落大喊道,“别藏了,我可不会给你们坐山观虎斗的机会,如果不立刻现身帮我们对付这两个家伙,只怕你们将来的结果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的话再度引起了我的震惊,目光沿着林霄指示的方向看去,随后就看见白宇新,以及廖先生正悄不作声地带人躲在河边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正用不自然的表情看向这里。 靠,我差点忘了这两个家伙也跟我们一样是奔着石棺来的,刚才只顾着观察老村长的举动,却忽略了身边还可能隐藏着其他人。 随着林霄这一声大吼,白宇新和廖先生也意识到自己藏不住,只好默默带着手下跨上台阶。 场面顿时变得很热闹,老村长和黑袍男是一股势力,我们三个人是第二股,白宇新和廖先生也各自带着几个打手站在了台阶边缘,四方面的人虎视眈眈,全都一动不动看向那口石棺,顿时陷入了僵持的对峙环节。 气氛很沉默,大伙儿看着彼此,谁都没有率先开口,在沉默长达十几秒钟后,白宇新率先打破沉默,对黑袍男拱了下手说, “想不到七杀门的人也盯上了这儿,不知道阁下属于哪个堂口?” 黑袍男冷冷地说,“你在打听我来历?” 白宇新面对我们的时候很嚣张,可当面对黑袍男的时候却把态度放的很低,缓缓说,“你误会了,白家曾经也和七杀门有过合作,我知道你们一共有七个堂口,每个堂口都有一名很厉害的阴物杀手坐镇,在不久前,我跟一个代号阎王的朋友有过合作,可不可以看在他的面子上……” “呵呵,没想到你和阎王有交情,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别指望我会给你面子!” 黑袍男态度冷漠道,“七杀门每个堂口都是独立的,我们不会插手其他堂口的事,就算你是阎王的亲儿子,敢来这里抢东西,我也照杀不误!” 第181章 石棺异变 这句话听起来相当霸气,也彻底摆明了黑袍男的立场,凡是来到这里寻宝的人,都会成为他的敌人,根本不讲半点情面。 而面对这样的回答,白宇新的脸色无疑变得很难看,既然没办法和对方套近乎,他当即就把脸沉下来说,“七杀门的确是个神秘的组织,但我们白家却未必会怕你,既然你不肯讲情面,那就不要怪白家翻脸来硬的。” “哈哈,做得到的话,你可以尽管试试!”黑袍男冷哼一声,眼中直接爆发出一抹寒气。随即猛地将铃铛晃动起来,几乎是在那一瞬,所有受到惑心虫操控的同行们都集体围上来。 这些人虽然心智受损,走路摇摇晃晃,可动作却一点都不慢,顷刻间我们已经被他们给包围起来。 林霄也拔出木匣宝剑,青铜剑冒出一抹寒光,直接劈向了第一道冲上来的身影,他下手很快,动作狠辣无情,剑光一闪,对方胸口已经出现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如果是普通人挨了这一剑,估计早就捂着伤口哀嚎倒下了,但对面的家伙只是身体稍微晃了一下,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依旧保持着伸手往前抓姿势。 林霄只好跳开,飞起一脚踢在对方胸口,这一脚的力量很足,打人如挂画,同行的身体好像纸片一样往后飞起来,这才重重倒在地上。 那家伙落地后翻滚了两圈,再次用手支撑地面爬起来,虽然动作比刚才迟缓,可表情仍旧不变。 这一幕看得我和黄磊都流出冷汗,我们并不害怕跟人动手,但面对这些不知道痛苦,完全没有心智的人,就算林霄也不由得感受到一阵胆寒。 随着黑袍男更加剧烈地晃动铜铃,剩下十几个同行全都一窝蜂围上来,每个人脸上都保持着呆板麻木的神情,动作一致,让人感到恐慌。 “怎么办,难道真要杀死这么多同行?”我很不安,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击动作,黄磊则咬了咬牙说,“顾不了这么多了,你不动手,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把你撕碎,开干吧!” 说出这段话,黄磊也大喝一声,拔出匕首冲上去。 战斗马上就打响了,黄磊的身手同样和不错,他手上那把匕首的造型十分特殊,整体呈金色,不仅镀了一层精金,上面还雕刻着不少驱邪图案,每次挥动匕首,上面都会有一缕气流在攒动,看着十分锋利。 可双拳难敌四手,我们三个人同时面对十几个同行,打得相当吃力,没坚持一会儿黄磊胳膊上就挨了一拳,我也差点被一个同行扑到地上,身体直接踉跄了一下。 好在这里的人并不止是我们三个,就在战斗彻底打响的那一瞬间,白宇新和廖先生也带着各自的手下赶来了。 他们的真实目地并不是为了帮我们,可局面发展成这样,老村长和黑袍男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优势,我们只能联合在一起对付敌人,才有可能取得胜利。 可就在大家甩开了膀子,准备不顾一切地硬碰硬的时候,我却听到石棺那个方向传来一种很有规律的声音。 我避开一个同行的抓咬,抽空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直接就呆住了,只见刚才那头铁线虫的母虫,居然艰难的移动身体,一点点挪到了石棺附近,并用脑袋狠狠撞在了石棺的边缘。 刚才的搏斗中母虫受伤严重,同时被铁钎刺中的地方也流出大股浓黑的血迹,随着母虫的撞击,它身上的血液也慢慢洒落在石棺上,立刻发生了诡异的事情。 鲜血洒在石棺上,居然肉眼可见地消失了,同时我还发现石棺表面出现了一些黑色的花纹状东西,很有规律地弥漫延伸开来,好像被赋予了生命一样,保持着异样的呼吸节奏。 这什么鬼! 我脸色一变,但根本来不及阻止,前面的同行依旧挡在前面不顾一切地攻击我,我只能一边撤退,一边对林霄惊呼大喊, “你们快看那口棺材,好像有情况。” 随着我的惊呼,每个人都稍微愣了一下, 下意识看向石棺,此时母虫还不断地撞击石棺盖子,砰砰的声音显得很有节奏感,当那些鲜血都涂满石棺的时候,我也感受到了另一种砰砰的敲击声,好像在回应母虫的每一次撞击。 这下我听清楚了,声音好像是从石棺里面传出来的,像敲门,更像是在推棺材! 难道这些铁线虫的血,可以唤醒里面的东西吗? 顿时我流汗了,林霄和黄磊也大惊失色,赶紧放弃了冲锋打算,跳到我身边凝神戒备,与此同时的老村长和黑袍男,包括白宇新他们都听到了棺材里传来的奇怪动静,动作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 刚才还很混乱的场面马上就静止了,我们听到棺材里的砰砰撞击声,每个人都变得很不淡定,随后黄磊从口袋里掏出那面金色罗盘,看着罗盘上面疯狂摆动的指针,脸色特别不淡定,自言自语说, “糟糕,这里负面磁场还在不断上升,我的罗盘完全失效了,会出现这种情况说明附近肯定存在一股强烈到恐怖的气息,而且它上升速度特别快!” 黄磊给我的印象一直是玩世不恭,基本没什么正形,难得看见他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我同样感受到了压力,擦着冷汗说,“这种负面磁场代表什么东西?” 黄磊看着我说,“你知道一本书叫《子不语》吗?” 我愣了下神,没等开口,林霄就飞快接口说,“你的意思是,这里可能存在真正的僵尸?” “没错,就是僵尸,只有浓郁到极致尸气,才有可能诞生这么强烈的负面磁场。” 黄磊的话刚说完,就迎来了不远处白宇新等人的质疑,说什么僵尸不僵尸的,你以为拍电影啊,这都21世纪了,怎么可能存在那种东西。 我也觉得有道理,擦冷汗说道,“僵尸只存在与传说,虽然我曾经也看见过会动的尸体,不过那些都是因为吸收了地煞磁场变异形成的活死人,跟僵尸的性质完全不一样,你……该不会是搞错了吧?” 黄磊叹气苦笑,“我也希望是自己搞错了,但家传的罗盘不会说谎,指针摆动得这么快,这种现象我还是第一次见,大家最好还是小心防备吧。” 他的话应刚落,我就听到石棺下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这次的动静比刚才大得多,随后我就看见那重量超过几百斤的青石棺材板居然微微挪动起来,然后盖子缓缓翘起,被顶开了一道裂缝。 “快看,里面的东西好像要出来了!” 同一时间,廖先生发出一声大吼,提醒我们看向被顶开的棺材裂缝,然后我就看见一股灰色烟雾从咧开的缝隙中散发出来。 这股味道很浓郁,相当的不好闻,好像动物尸体腐烂发酵后散发的味道,同时我还在棺椁里面听到一阵“嗬嗬”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大喘气,只是声音太响了,简直比拉风箱还要响。 “不行,必须组织里面的家伙!”黄磊彻底不淡定了,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道符,迅速扑向石棺,刚要用符布盖住棺材的四个角,黑袍男就迅速跳出来挡在他面前,冷冷地说, “滚开,别碰这口棺材!” “该滚的是你。”黄磊怒气冲冲,一只手拿道符,另一只手抓着金色小刀怒劈乱砍,大喊道,“石棺里的尸气这么浓,你难道感应不到吗,万一里面的东西真的闯出来,这里的人都要倒大霉!” 黑袍男闪过黄磊的金色小刀,冷漠地说,“你少废话,僵尸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已经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只要他敢出来,我就有办法克制,倒是你们,再敢靠近棺材一步,下场就只有死。” 他再度晃动镇魂铃,打算继续操控同行们攻击黄磊,可奇怪的是这次无论他怎么晃动铃铛,那些同行都麻木地站在原地,没有再做出相应的动作,甚至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好像已经脱离了惑心虫的掌控。 这画面让我感到不明所以,黑袍男也震惊到了极致,呆呆看着手上的八角镇魂铃,想不通惑心虫为什么会失去效果。 林霄冷哼道,“蠢货,这里尸气太浓了,进而形成一股庞大的负面磁场,连罗盘都失效了,更不要说你的惑心虫,你的控制手段已经被尸气完全覆盖,怎么晃那串破铃铛都没用。” “这不可能!” 黑袍男拒绝相信,当即更加卖力地晃动铜铃,结果和林霄说的一样,倒下的同行们再也没爬起来,也不再给出任何回应。 趁着黑袍男心情大乱的时候,黄磊已经找到机会绕过去,飞快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掏出各种各样的零碎物件,除了道符之外,还有一些黑狗血、朱砂粉末包括糯米之类的驱邪物品。 他把这些动作全都洒在石棺上面,嘴里还焦急地念着各种咒文。林霄同样跑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白色经线,快速绑在棺材角落上。 同时白宇新和廖先生也对视一眼,虽然对黄磊的说话表示怀疑,但还是本能地冲上来,打算先把棺材上面的铁线虫的血污清理干净。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环境马上就变了,大家各忙各的事,居然忘记了彼此的敌对。 可惜我们的反应好像太迟了,不等我们进一步处理棺材,就听到石棺再次发出一声闷响,里面好像有一道红光闪了一下,然后我的心脏就像被改锥狠狠扎了一样,疼得十分厉害。 不好,它彻底醒了! 第182章 可怕干尸 当时的我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心脏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浑身一颤,头皮毛发全都跟着竖起来。 我吓得魂飞魄散,抬头看向石棺内部,只见两米多长的石棺盖子完全被什么东西顶起来,露出一具黑色的葬棺! 这口葬棺不大,只有两米长,宽度也只有一米左右,应该是石棺下面的套棺。 古代王公贵胄的棺椁一般会分成内外三层,当第一层石棺被顶开后,露出来的应该就是靠近尸体的内棺,我的目光沿着黑色葬棺转移,马上就看见了一团拳头大小的“菌体”,长得有点像菜花,上面附着了一层白色的丝状物,好像柳絮一样,看着很柔软,但质地却比较坚韧。 “这就是人头菌?” 我的眼皮狠狠跳动了一下,想当这次来的目地,几乎没有任何迟疑,本能地把手伸向内棺,一把握住了菜花状的菌体,然后用力一拔。 人头菌虽然牢牢吸附在棺材上,但本身的质地很柔软,被我快速拔下来,胡乱踹进口袋。 可还不等我高兴,就听到内棺下面也传来了沉闷的敲击,随后便是“咔嚓”一声,看似完整的内棺居然出现了大量裂痕,好像龟甲一样延伸出来。 “快闪开,那东西要出来了!”向来冷静的林霄发出一声大喊,用力抓着我的胳膊,把我使劲往后拖。 我打了个一个趔趄,没等站稳,林霄的提醒声已经在耳边响起,“闭气,不要呼吸!” 我下意识照做,几乎在停止呼吸的瞬间,就感觉碎掉的内棺下面涌出一股强烈的尸煞气息,已经侵蚀到我身边,吓得我头皮都在冒冷汗。 恰好在这个时候,地宫下面刮来一股森冷的气流,吹得烛火晃动,连我们带来的火把光束也在剧烈的闪烁中被熄灭。 光线变得暗淡下来,我眼前一黑,使劲眨了下眼睛,没等完成适应这里的光线,余光就看见一道黑色的影子,已经从炸裂的内棺中缓缓坐起来。 这家伙浑身干瘪,身上早就脱离了水分,头发成结地盘起,青面獠牙,面目狰狞,眼睛紧紧闭着,然后用鼻子在猛地吸气,脸已经往石棺外面探出来了。 在炸开的内棺下面,还摆放了不少之前的金银玉器,包括一些不知道来历的竹简啥的,但我们根本就没有胆子再去研究。 因为干尸已经缓缓坐起来,并伸出了一双枯瘦的爪子,保持着鸡爪一样的弯曲,末端是绿色的指甲,延伸到半根筷子长,指甲完全好像镰刀,给人一种锋利到了极致的感觉。 妈呀,还真有僵尸! 我整个都傻了,虽然自入行以来,自己经历过数不清的恐怖事件,可之前遭遇的大部分都是阴物或者灵体,传说中的僵尸还真是头一回见。 巨大的恐惧感一下就围绕住了我,不仅仅是我感到恐惧,包括林霄、黄磊,以及黑袍男他们,在看见这头恐怖的干尸后,全都不约而同地停止呼吸。 记得电视上演过,看见僵尸之后只要憋住气,它就没有办法锁定你的位置,我不清楚这个办法是不是真的有效,但还是下意识这么做了。 幸好干尸只是刚刚苏醒,应该还保持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在我们紧张的目光注视下,它缓缓绷直双腿,先是缓缓跳出了石棺,动作居然轻到没有造成任何一点动静。 然后,干尸抽了抽干瘪的鼻孔的——它浑身脱水,身体枯槁得不成样子,像极了一块老腊肉,鼻子也彻底坍缩下去,只剩两个黑黢黢的小洞,有规律的一张一缩。 那种“嗬嗬”的吸气声不断从它鼻孔里面散发出来,干尸缓缓转动脖子,好像电影慢动作一样,四肢发出霹雳怕的骨节摩擦声,把诡异的气氛渲染到了高潮。 随后它竟然开始摸索起来,似乎在寻找我们的方位。 我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按照传说中的理论,僵尸只能靠辨别生人的气息,还确定目标的具体位置,虽然我们全都闭住了气,可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散发的“人味”还是很重,显然光靠闭气这种办法,根本就不能摆脱干尸的感应。 看着旁边拼命憋气的家伙们,我感到一阵蛋疼,刚才打斗的时候我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憋气能力还不到平时的一半,刚憋了一分钟不到,胸口就感觉很难受了,感觉马上就要到极限。 其他人好像比我能憋,尤其是林霄,就算憋着气也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我心里暗暗发苦,正考虑要不要先跑下台阶,躲进暗河换气的时候,冷不丁发生了一件让我哭笑不得的事情。 死寂的地宫下面忽然传来“噗”的一声异响,直接惊动了所有人。 我们面露惊讶,齐刷刷看向传来噪音的地方,然后就看见黄磊红着脸,一脸不好意思地讪笑道,“抱歉,刚才喝了几口生水,我有点憋不住了……” 尼玛! 他的屁声不仅吸引了我们,连干尸也被惊扰到了,瞬间干尸转动枯槁的脖子,用一双血色的眼珠瞪向我们,一见到这动静,我们就知道再也藏不住了,每个人都举起武器,各种黑狗血、糯米和朱砂一起朝干尸撒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真正意义上的僵尸,震惊到没有法子形容,也不晓得到底该怎么应对,只能把随身的糯米全都取出来,不要本钱地往前丢。 糯米打在干尸身上,竟然发出噼里啪啦的撞击声,每一粒糯米都肉眼可见地变黑,好像被烧焦了一样,米粒瞬间被尸气染成了黑色,还有一股青烟冒起来。 事实证明糯米和黑狗血对干尸有一定的克制效果,可特么的也就那一点点效果! 等到糯米撒光的时候,干尸也动了,我看到一个白家小弟被干尸掐住脖子,扑上去照着脖子就是一口。 那家伙发出绝望的尖叫,眼泪直飙,不停地蹬腿挣扎,但越是这样干尸就越兴奋,咧开满嘴黑色的牙床,对着脖子一口啃下去,顿时这个人的脖子被啃缺了一大块,连皮带肉一起被撕扯下来。 大股的鲜血狂飙到干尸脸上,把它的面目渲染得更加狰狞。 干尸贪婪地大口吸着,脖子一阵滚动,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接着,那个白家下人的身体也跟着干瘪起来,只是瞬间就失去了挣扎能力。 我目瞪狗呆,带着颤音说,“这家伙吸血的效率居然这么快!” 林霄擦了擦汗水说,“小心,被僵尸咬中的人,不仅是鲜血也会吸干,连魂魄都会被它吸走,这是真正的千年僵尸,恐怕都到飞僵的地步了!” 我小腿肚子一阵哆嗦,清朝《子不语》把僵尸归类为七种,最普通的是白毛僵、黑毛僵和跳僵,而飞尸则属于一种比较高级的僵尸,如果再让它成长下去,可能就变成传说中的不化骨了。 虽然是第一次看见僵尸,但我已经意识到这家伙恐怕不是人力可以对付的,刚才那么多糯米和黑狗血淋在身上,都没有制止僵尸动作,这玩意的能力早就超越了我们的认知! 在吸干第一个倒霉蛋的人血之后,干尸意犹未尽,又僵硬地转动脖子朝我们看过来,一双红色的眼球好像镶嵌了红宝石,在昏暗的地宫下油得发亮。 这时候黑袍男直接跳出来,手握镇魂铃拼命地晃动,嘴巴里也不断诵念起了经咒。他的镇魂铃是一件很不错的冥器,随着咒术声的诵念,一股强烈的阴法气息散发出来,作用在干尸身上,竟然发挥了一定的压制效果。 只见干尸忽然就停下不动了,四肢紧绷像是被人下了定身法,整个身体木讷地定格在原地。 见状黑袍男发出一声狂笑大喊,“什么千年僵尸,我看也不过如此,统统都是吓唬人的玩意。” 这家伙笑得很嚣张,眼神充斥着满满的不屑。我一脸发呆,赶紧后退两步对林霄说道,“不是吧,千年干尸这么容易就被降服了?” 林霄冷哼一声,摇头说哪有这么容易,虽然干尸刚醒过来,还没有恢复太多意识,可这种级别的僵尸绝对不可能被人轻易制服,那家伙开心太早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林霄的话,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看似被定住的干尸忽然睁大血色眼球,诡异地转动看向四周,干瘪枯瘦的脸上竟然露出一抹代表嘲讽的笑容。 一看到它的表情,我就明白过来了。狗曰的居然是假装的,根本就是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不过黑袍男是我们的敌人,我根本没必要提醒他,只是对黄磊使了个眼色,让他看准机会,准备随时跟我们跑出去。 反正人头菌已经拿到了,我根本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冒险,可就在我们准备随时跑路的时候,干尸也在那一瞬间展开了行动。 只见它忽然绷直双腿,好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趁着黑袍男不注意的时候迅速拉近跟他的距离。 这家伙速度太快了,快到我们都看不清,只感到眼前一花,爪子就出现在黑袍男面前了。 我以为黑袍男死定了,已经在心里默默替他哀悼,可黑袍男虽然震惊,却及时做出了反应,先把镇魂铃狠狠丢出去,砸在干尸脸上。 这个动作让干尸稍微停顿了一下,也给了黑袍男下一步操作的空间。 我看见黑袍男狞笑一声,毫无征兆地抓住老村长的胳膊,猛地往前一推,老村长毕竟年纪大了点,反应没他快,立刻被黑袍男强行顶在了前面。 几乎是同时,干尸的爪子已经赶来,直面刺穿了老村长的胸膛。 “啊……” 第183章 意识爆发 惨烈的叫声从老村长嘴巴里传递出来,他呆呆地看向胸口,冰凉和刺痛的感觉让老村长感到神志恍惚,难以置信错愕地回头,看向身后的黑袍男,用极度悲愤的语气说, “你、为什么……” “嘿嘿,反正我也没准备把好处分给你,你年纪大了,要这么多财宝干什么,早死晚死都一样!”黑袍男根本不顾同伴的情面,用力往前一推,老村长顿时变成了人肉盾牌,被干尸恶狠狠地举起来。 黑袍男趁机摸出一把改锥似的铁刺,朝着干尸太阳穴钉过去。 但他似乎高兴太早,虽然改锥铁刺成功命中目标,却没能彻底插进干尸的脑子,只是稍微刺进去了一点,马上就刺不动了。 传说中僵尸铜皮铁骨,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普通的武器根本就没办法对它造成伤害。 干尸也变得暴怒起来,没有再喝老村长的血,而是把老村长当成武器一样狠狠地砸过来,摔在黑袍男的身上。 “啊!”这下黑袍男也受了伤,被巨大的力量带得横飞起来,身体直接栽向台阶,并沿着台阶一路滚下去。 “我们快跑!” 我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了,虽然这里人数不少,但根本拿不出克制干尸的动作,如果继续留在这儿,肯定会被它逐个击破。 随着我一声大吼,林霄和黄磊也是当机立断,一起扑向台阶,用最快的速度逃离。 但我们小看了干尸的速度,刚跑没两步,我就感应到身后有一股尸气传来,回头一看干尸那张扭曲的脸距离我只剩不到半米了。 这么快! 我尿都快吓崩了,几乎是出于本能,把匕首举起来,对着干尸眼窝捅过去,人在绝境中能够爆发出极大的潜力,匕首很顺利地刺中目标,顿时干尸左眼被我刺穿。 但这点伤害不仅没能阻止干尸,反倒加剧了它的愤怒,它发出一声咆哮,爪子猛然挥动起来,重重砸在我肩上,我毫无悬念地“飞”起来,双腿离地差点撞到石柱上。 对亏黄磊眼疾手快,及时抱住了我,替我分担了一部分冲击力,然后我俩抱在一起翻滚,直接摔得四仰八叉。 “兄弟们,一起上啊,不能给干尸逐个击破的机会!” 看到这儿,廖先生也终于鼓起勇气,大喊一声冲上来。 这老家伙虽然跟我不算太熟,目前还处于竞争关系,好歹没有选择袖手旁边,马上带着几个打手冲过来。 同一时间白家人也行动起来,用极快的速度扑上来围攻起了干尸。 他们的目地并不是为了救我,只想尽快集合所有人的力量搞定这头干尸,然后拿到石棺里面的东西。 这么多人一起扑上来,多少对干尸造成了一定的威胁,廖先生抓着一包黑狗血,狠狠砸在干尸头上,白宇新则疯狂地撒糯米,同时扯出一张道符,狠狠贴在干尸额头上。 白家人有钱,身上带着不少法器,各种道符和驱邪的材料一窝蜂都用上了,尤其是那张道符,刚沾在干尸额头上,立刻窜起了一股绿色的阴火。 干尸被阴火灼烧,发出吃痛大喊,变得更加疯狂,手臂一挥,好几个白家人都被甩飞到两米之外。 廖先生则趁机抱住了干尸胳膊,使出吃奶的劲往后拧,同时林霄也扑上来,举起青铜宝剑,对准干尸心脏刺下去。 这把青铜宝剑至少是秦汉时期的宝物,上面散发的气息相当浓郁,对邪物有天然的克制作用,居然很顺利就捅穿了干尸胸口。 要是换成一般人,被刺穿胸口就算不马上暴毙,估计也只能摊在地上等死了。但干尸不同,巨大的痛苦刺激让它变得更疯狂,一脚踹在林霄小腿上,顿时林霄一个趔趄,站不稳单膝跪倒。 但他没有放弃进攻,反倒趁机勒住干尸的小腿,利用身体的重量压制对方。 同时白宇新也扑过来,抱住干尸的另一只手臂。 我刚爬起来,顾不上检查酸痛的肩膀,同样大吼一声拼了,咬破舌尖,往干尸脸上啐了一口精血,从后面勒住干尸脖子。 黄磊也在不久后跳起来,跌跌撞撞绕到干尸一侧,把金色短刀抹在手心上,轻轻握住刀柄一划。 他心手渗出一抹鲜血,全都洒落在短刀上面,然后一股又一股的波动的从金色刀身上浮现出来。 我看见黄磊念了一段咒语,然后刀身忽然发红,好像烧火棍一样,被黄磊举起来,笔直地插进干尸身体。 短刀进入干尸身体,立即有一股橘红色的明火在它胸口出现,将那腊肉一般的肌肤烤炙得嗞嗞作响。 这一下,干尸终于发怒了,它一直把我们作为玩物,结果被我们反伤到这和地步,顿时狂躁地嚎叫了一声,声音刺耳尖锐,好像有刀子在刮我们的耳膜,让我们都感到头重脚轻,直接失去了听力。 我大脑嗡嗡响着,差点连意识都消失了,然后看到林霄被一脚顶开摔在上,巨大的力量让他贴着地面连续滚了好几圈,而白宇新和廖先生也被狠狠甩飞出去,再之后是黄磊,这家伙被干尸一爪子拍胸口,出现好几道血淋淋的爪印,朝着林霄那个方向摔去。 接下来就轮到了我,干尸猛地站起来,甩开我勒在它脖子上的手,胳膊好像风车一样抡起,对着我重重砸下。 我急忙蹲下身体,顾不上脑子还在耳鸣,用尽全力撞在它胸口上。 干尸胸口还插着林霄的青铜宝剑,我用力握住青铜剑的剑柄,发力一松,本想把它刺个透心凉,但青铜剑好像卡在骨头上,怎么刺都刺不进去。 我没反应过来,肚子上已经挨了一脚,然后掌握不了平衡,被干尸抓住脚踝,然后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了,人被当成铅球一样甩出去,像条死鱼一样重重摔倒。 这一下把我摔得七荤八素,眼睛都快看不见东西,感觉脑门子传来巨大的眩晕感,差点分不清东南西北。 还在我的意识并没有昏迷,迷迷糊糊听到黄磊在喊,“不行了,这家伙太猛,我们拼不过,赶紧跳到暗河里面游出去吧,那边有出口。” 我苦笑着爬起来,凭本能往暗河那边跑,但干尸根本就不肯放过我,很快又再次赶上来,一把将我扑在地上,然后张大嘴巴,对着我脸上啃来。 我和干尸面对面,能够看到它脸上的白毛,还有一道道褶子皱纹,无比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那一瞬间我在干尸眼睛里读到了人性化的残忍,它张大了嘴巴,露出满口獠牙,但却没有对我直接咬过来,而是嘴对着嘴,猛地一口气,我浑身一震,眼球立马就鼓起来了,同时瞳孔也在不停放大,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都要被吸走。 混乱中我想起了林霄的话,好像干尸不仅能够吸人血,还能吸走人的魂魄,用来滋养自己。 这头干尸是滇国时代留下来的邪物,少说也生活上千年了,根本不能用正常的逻辑去定义,直到意识陷入恍惚的那一秒,我才意识到干尸并不是要吃我,而是把我的灵魂一起吞噬。 很快我的眼前就黑下来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耳朵还在嗡嗡响着。 我的意识开始沉沦,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东西,从小的经历,还有成长过程中遭遇到的所有人,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幻灯片一样在大脑中一一闪过。 最终,这些画面定格在了一张娇媚的脸蛋上,然后我想到了夏夕,现在正躺在病床上,等着我把人头菌带回去拯救。 如果我死在这里,可能夏夕这辈子也没有再苏醒的机会了吧? 不,我还不能死! 忽然我脑子里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愤怒,胸口的灼烧感也迅速弥漫起来,一股邪气直接冲上头顶,直至诞生出一股庞大的恶念。 特么的,僵尸又怎么样?你想吃老子,我就先打扁你! 混乱的思维充斥着我的大脑,我嘴里发出一道令自己感到十分陌生的咆哮,“滚你娘的蛋!” 接着我身体里就涌现出了一股庞大阴邪的气息,好像洪水一样包围了我,我双眼发红,那股邪气从胸口蹿出来,充斥我全身每一个角落,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一头白色的蛟龙,在我头顶上盘旋,张牙舞爪暴瞪着眼珠,并向我投来了十分鄙夷的目光, “没用的垃圾!” 垃圾,指的是我吗? 我神智彻底地恍惚了,完全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处在幻觉里面还是真实,只觉得胸口无比躁热,封邪法印好像被解开了一部分,打量不属于我的气息正在疯狂上涌。 下一秒,我已经拜托了干尸控制,然后伸手握住了青铜宝剑的剑柄,一股力量沿着手心传递过去,青铜宝剑也嗡嗡颤抖了起来。 再然后,我用力往前一推,原本被卡在骨头缝里的剑锋猛地刺入,居然完全贯穿了干尸的心脏,同时我还听到干尸发出的绝望吼叫,和我脑子里那股愤怒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很强的冲击,在不断折磨我的大脑。 啊…… 这种滋味实在太难受了,我的身体狠狠掉落在地上,松开剑柄,捂着胀痛的大脑发出一声咆哮,感觉身体好像被吸进了一个黑洞,意识也跟着沉沦下去,不断下坠,直至跌进了看不见底的深渊。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感觉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很疲惫,巴不得闭上眼睛,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直到很久之后,我感觉额头上接触到一股冰冰凉的东西,同时有个十分遥远的声音,在耳边徐徐传来, “陈凡,你怎么回事,快醒醒,醒醒啊……” 我这才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向四周,赫然发现那具恐惧的干尸竟然躺在地上不动了。 第184章 大胜而归 “咳咳……” 醒来后的我先是艰难地咳嗽了两声,感觉身边有一片灯光照过来,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等了好一会儿,直到适应了这种光线,才定睛看向了扶起我的人,确认了他是林霄。 林霄正在我身边张嘴说着什么,但我耳膜嗡嗡的,大脑仍旧处在发飘的状态,一时间居然没有听懂,一直到黄磊也走上来,摸出一张道符,嘴里楠楠有词念了遍咒语,然后直接把道符贴过来,轻轻按在我额头上。 顿时我感觉头颅一片冰凉,有股凉意渗进身体,大脑先是一激灵,这才彻底苏醒了,张开眼麻木地打量四周。 这一眼我就看到,刚才那头猛地不像话的干尸,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迹象,连脑袋都是扁的,好像被人用极重的手法砸扁了脑子一般。 而在干尸身边,则横七竖八躺着好几道身影,除了老村长的尸体外,还有白家和廖先生的手下,同时也包括不上被操控的同行,分不出哪些人活着,哪些已经死了。 只是我没有看见那个穿黑袍的神秘男人,估计是趁我们和干尸搏斗的时候,见势不妙趁机跑了吧。 我感到很懵,有点适应不了这样的环境,林霄则紧紧拉着我的手,表情十分怪异地看着我,说你感觉怎么样?我吃力地说还行,就是脑子晕晕的,身上很软,没什么力气。 林霄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还认识我吗?” 他的话让我让我一阵无语,翻白眼说这不是废话吗,你说话怎么怪怪的。 林霄难得笑了笑,只是这种笑容显得有点尴尬,旁边的黄磊则在我肩上轻轻推了一把,咋咋呼呼说,我擦,你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啊,那应该就没事了,刚才你真是吓坏我了,我还以为你这家伙变异了呢。 我稀里糊涂,问他们到底在呢么回事。林霄咳嗽了两声,脸色有点阴晴不定,说你刚才好像磕了药一样,忽然就变得很凶,那头干尸不仅没能杀掉你,反倒被你按在地上一顿猛捶,然后它就彻底这样,瘫在地上不动了…… 啊? 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么猛的干尸居然是被我干趴下的,这也太不可思议,接着我用手扶起了脑门,回想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可惜大脑仍旧是一片混沌,根本记不清楚搏斗过程,只能隐约感觉到自己失去意识前,身上好像蹦出了一股力量…… 对了! 我猛地回想起来,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自己胸前的封邪法印忽然出现松动,然后那个意识才开始出现。看来搞定这一切的,应该是那头蟒蛟的残留恶念。 想到这儿我又开始紧张了,生怕封邪法印失效,这家伙会趁机闯出来,赶紧低头撕开了自己胸口的衬衣,定睛一看,只见封邪法印的符文依旧是完好的,只是颜色稍微比之前深了一点,虽然不明白颜色为什么会加深,但整体看来,暂时并没有失控的迹象,总算是彻底安心了。 等到心思彻底平静下来,我才在林霄的搀扶下站起,先是取出了之前顺手从内棺盖子上摘下的那团“霉菌”,随后捧在手上认真看起来。 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这棵人头菌体型并不大,充其量也就相当于一个成年人的拳头大小,表面呈白色的棉絮状,远看有点像豆腐脑,近看能发现一些晶莹的丝状物正盘踞在上满,不紧不粘稠,抹起来还有点粗糙,味道也是怪怪的,说不上好闻,但也不算臭。 林霄和黄磊同样眨眼观察起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林霄表现自己也没见过真正的人头菌长啥样,不过既然是从棺材板上摘下来的,应该就没错了。 他让我的找东西把人头菌包起来,这种菌体只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墓坑下面,不能受到太阳光照射,而且需要一直接受尸气的温养,不然就会很快凋零变质。 我赶紧照做,用一块黄布把它包裹起来,形成密封环境,塞进了自己的登山口袋。 事后黄磊又神经兮兮走向那具干尸,伸出小腿,在干尸头顶上碰了碰,确认它是真的失去意识,已经无法行动后,黄磊终于松口气,蹲下来,用力拔出自己的金色匕首,小心翼翼擦掉上面的血污,苦笑着说, “我这把育蛇刀还是爷爷生前留给我的,专门克制邪煞,没想到居然无法对干尸造成太大的伤害,这鬼东西果然很牛。” 林霄默默走上去说,“利仓候生前应该是利用了某种痋术邪咒,强行改造过自己的身体,死后又接受这里地气滋养,留在墓里沉睡了千年,所以才变成这么厉害的干尸,普通的法器对它没有太强的克制效果,要不是陈凡身上的东西忽然爆发,恐怕我们的下场都很难说。” 黄磊吐了吐舌头,带着好奇的神情看了我一眼,追问我身上那位爷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这么猛? 我苦笑了一阵,经过这么多事,我和黄磊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并没有刻意隐瞒的必要,只是考虑到周围还有其他人,我便摇了摇头,表示有什么话还是出去说吧。 这时候白宇新和廖先生也一瘸一拐走过来,两人看向被毁掉的石棺,都迫不及待地想冲过去,只是碍于我们也在附近,迟疑着没敢行动。 尽管那个神秘的黑袍男已经跑了,干尸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但留下来的人依旧处于竞争关系,白宇新可能是担心自己去石棺里面找宝贝的时候,会受到我和林霄的偷袭吧。 廖先生则是一脸的讪笑,先对我展开了恭维,“哎呀陈小哥,想不到你本事这么大,我还以为今天有可能折在这里呢,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是你义无反顾地站出来保护了大家,这可真是……呵呵!” 我不想听他废话,摇头说,“你放心吧,我的目地只是寻找人头菌,既然人头菌到手了,墓穴里的其他宝贝对我已经没有吸引力,你们自便就行了。” “呵呵,这可是你的说的,别反悔!”白云新抓住机会,马上跑向石棺,伸手在下面扒拉起来,廖先生也不甘落后,急急忙忙冲过去喊道, “诶,白家小哥,大家是一起下墓的,你可不能吃独食,好东西多少给我留一点。” 我没有理会这两个忙着搜刮宝贝的家伙,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正考虑要不要马上离开的时候,余光却看到林霄继续蹲在那具干尸旁边,正手握青铜剑,拆解干尸的身体。 等我和黄磊走过去的时候,林霄已经用青铜剑在干尸肚子上划开一个洞,也顾不上恶心,直接伸手在腹腔里掏来掏去。 我差点要干呕,黄磊也忍不住捏着鼻子,但我们都没有说话,静静看着林霄。 十几秒钟后,林霄把手缩回来,手上除了一些发黄的油脂外,还多出了一枚拇指头大小的珠子。 珠子表面光滑,造型圆润,呈灰白色的骨质状色泽,看着挺普通,但如果静下心来感应,立马就能捕捉到里面流淌着一股浓郁的尸气。 黄磊惊呼道,“这是尸丹?” 林霄默默点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说,“应该是,传说中只有真正吞吐过日月精华,成了气候的煞尸,体内才有可能结成这么一小粒尸丹,这东西吸收了尸体的全部精气,是难得一见的纯阴物,虽然不能直接服用,却是炼制其他法器和丹药的珍品,没想到这里真的有。” 他刚把话说完,就用一块红布把尸丹小心翼翼地裹起来装好,等着回去给幕后老板交差。 虽然这一趟出门很危险,但不断过程怎么样,我们好歹是完成了各自的任务,回去之后都有了交代。 黄磊一脸羡慕道,“人头菌和尸丹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小爷可真羡慕你们。” 我说,那口石棺里面可能还藏着其他宝贝,你要是真的想要,也可以过去找白家那小子商量,看他能不能分点给你。 黄磊撇嘴摇头,说还是不要了,自己看不惯白家那小子,没打起来就算不错了,再说他这次跑进铜锣村只是为了长见识,顺便锻炼下个人能力而已。 比起这些好处,黄磊更关注的还是寻宝的这段经历。 最后他笑了笑,分别把手搭在我和林霄肩上,轻轻晃了晃说,“虽然我没等到什么宝贝,可这一趟出行总算不亏,能同时结交到你们这两个朋友也算不虚此行了,以后有啥事你们尽管去黄家找我,能帮得上的忙我一定帮,小爷肯定会罩着你们的。” 我哑然失笑,虽然黄磊嘴巴不正经,但不得不说这丫的还算是个可靠的人,这一路非但没有掉链子,还给我和林霄提供了很多帮助。 能认识这样的朋友对我来说也算好事,当即笑了笑说,“好,那就一言而定,别等我们上门的时候你有翻脸不认人。” “靠,磊爷是那种人吗?”黄磊笑骂一句,伸出拳头在我胸口擂了一下,我胸口还有点发闷,顿时低头咳嗽起来,林霄赶紧制止我俩闹下去,板着脸说, “陈凡身体状态还没有恢复,你别闹!” 既然事情搞定,我们就不打算再逗留了,收拾好背包打算离开,可就在刚要走的时候,我却发现白宇新好像从石棺里面摸出了一个造型很特殊的东西,显得四四方方,像极了一个铁片,上面刻着好多稀奇古怪的图案。 “哈哈,终于找到你了!”白宇新好像很兴奋,对着那个破铁片又亲又啃,忙不迭塞进怀里,我感到好奇,可惜距离白宇新比较远,加上我们关系一直不好,就忍住了没问。 第185章 制作解药 一直到我们离开地宫,来到外面的时候,黄磊才忽然间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声说,“刚才白家那小子好像拿到了什么值钱的宝贝,又吵又闹的很兴奋,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我摇头说不知道,但以白家人的尿性,要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也不值得大老远跑来这一趟了。 林霄也插嘴说,“可能是藏宝图之类的吧,我刚才看了一眼,那个破铁片上面似乎有很多图案标记,和传说中的宝图比较类似,这个地宫是利仓候留下来的,而利仓候又是滇国的重要人物,在他陪葬的贴身物中,肯定藏着不少关于滇国遗址的秘密。” 听到这话,黄磊瞬间就动心了,眼珠子一转,忽然笑呵呵说道,“要不要咱们去路边打个埋伏,趁着小子路过的时候,喀!” 他边说边用手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我和林霄都无语得不行,摇头说你好歹是修行世家的人,怎么匪气这么重,越看越像个土匪。 黄磊嘿嘿一笑,挤眉弄眼说劫道的事你磊爷又不是没干过,但我既不劫财也不劫色,专为打抱不平,尤其是对那种看不惯的人,磊爷下手从来不留情面。 我翻白眼说还是得了吧,白家好歹是个大家族,势力不比你们黄家差多少,其次咱们也没必要和白家再发生冲突,往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日子还长着呢,干嘛给自己找不自在。 听我这么说,黄磊才打消了劫道的念头,冷哼一声说,“这次算姓白那小子运气好,不要再有下次,不然早晚给他把头发剃光。” 我和林霄均感无语,对这个匪气十足的家伙投去了大白眼。 不久后我们就离开了村子,沿着来时那条小路下山,途中我还发现了另外几拨不认识的同行,估计也是受到铜锣村的宝藏吸引,大老远赶来搜刮宝贝的吧。 可惜他们来晚了,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搜刮干净,也不知道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在我们下山的途中,还受到了几个看似很凶的同行逼问,打听铜锣村里面是什么情况。没等我想好怎么应付,黄磊已经笑嘻嘻地付这个几个盘道的同行说, “很遗憾,我们也去晚了,真正值钱的东西都被白家那小子拿走了,这家伙凶得很,劝你们最好别去招惹他,人家说了,整个铜锣村所有好处都是他的,谁敢抢的话,就来一个杀一个!” 我震惊地看向黄磊,这小子蔫儿坏,说起谎话来眼皮都不眨一下,搞定跟真的似的。 果然那几个同行都冷笑起来,说白家这么霸道的吗?老子就偏不信,非要去找姓白的问清楚。 “几位老大千万不要啊……哦对了,白宇新那小子正在地宫里面挖宝呢,他们都带着家伙,你们千万别起正面冲突……” 黄磊一边劝,一边把白宇新的情况交代得一清二楚,直到那几个同行离开后,我才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说你小子够了,没见过这么损的。 黄磊摸着下巴坏笑,“谁让那小子得罪我来着,跟你磊爷过不去的人都没好下场。” 心眼这么小的人也是没谁了,我暗暗撇嘴,不再打理丫的。 几个小时赶路后,我们总算来到了最近的小镇,林霄找到事先藏在路边的摩托车,打算带我返回阳江,我问黄磊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顺便去店里做做客。 黄磊摇头说,“还是算了吧,搞定了铜锣村的事,爷们还赶着去下一个地方呢,等我达成了自己的历练目标之后,再回去找你们好好聚一聚。” 说着黄磊就摇头走了,我和林霄相视一笑,看着这货走远的步伐,随即摇了摇头,飞速跨上摩托车离去。 东西已经到手,当务之急是尽快把人头菌带回去,交给吴瞎子调配解药,至于别的事情,我暂时根本顾不上去想。 一路上风尘仆仆,我们足足驱车十多个小时,终于是返回了阳江失去,本来我打算带上林霄一起去探望夏夕,可林霄直接摇头拒绝了,表示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刚拿到尸丹,急着把尸丹给幕后老板送回去,就在这里分手好了。 我点头说,“好吧,那你一个人路上小心点,我总感觉你这个幕后老板太神秘了,你连他真实身份都不知道,搞不好容易被人利用,凡是还是小心点为妙。” 林霄耸了耸肩道,“我和他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他可能一直在利用我,同样的我也一直在利用他,不用替我担心。” 说完林霄继续跨上摩托车走了,我目送他离开,这才掏出手机联系起了段鹏。 进山好几天,段鹏一直在给我发消息,但因为铜锣村过于偏僻,山里根本没信号,好不容易接到我主动打去的电话,段鹏都快急死了,赶紧说, “老弟你怎么回事啊,终于是给我回话了,一走就是消失这么多天,连个消息都不回,搞得我都担心死了。” 我说,“山里没信号,怎么给你回电话,夏夕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段鹏说,“还那样,你这次有没有把人头菌带回来?” 我点头说东西已经拿到手了,正准备给吴瞎子送过去。 段鹏立刻拍手笑道,“行,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能办到,这样吧,你把位置发给我,我这就开车来找你。” 挂完手机,我跑去路边便利店买了包烟,没多久段鹏就开着那辆破面包车赶到了,迫不及待让我上去,边开车边打听一路上的遭遇。 我把事情大致经过都说了,段鹏马上叹气说,“没想到连白家的人也盯上了铜锣村,老弟你这次可真够幸运了,还有那个七杀门的家伙,到底什么来头,这次你破坏了人家的好事,有没有想过将来可能遭到报复?” 我摇头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我也不愁,出道这么久我得罪过的人还少吗,有啥好担心的? 很快我们赶到了宁远镇,迫不及待进入吴瞎子家。 见面之后,我急忙把自己得到的人头菌拿出来,递到吴瞎子手上,吴瞎子低头仔细检查了一遍,又把人头菌凑到鼻尖嗅了嗅,确定是真的,当即对我点头露出了肯定的微笑, “你小子还算走运,没想到出去一趟,还真把人头菌这么罕见的药材带回来了。” 我忙说,“爷,既然人头菌到手了,那你还不赶紧给夏夕医治?” “你小子着什么急,夏夕的情况也不是说好就能好的,就算你拿到了治病的药引,也得花点时间去炼制不是?” 吴瞎子翻着白眼看我,摇头晃脑说人头菌属于阴性药材,虽然药力很强,可毕竟是靠着吸收尸气长大的,本事就有一定的毒素,不能直接被人体吸收,必须搭配另外十几种药材熬制,才能治好夏夕,而且…… 话说到这儿,吴瞎子忽然顿了顿,一脸古怪地看向我说,“这丫头卧床太久,大脑神经已经出现了一些病变,就算治好了,也不能完全摆脱后遗症,这点你必须有个心理准备。” 啊? 我急了,说什么后遗症啊,会不会很严重? 吴瞎子皱了皱眉,罕见地摇头说自己也不清楚,“我给夏夕制定的治疗方案,属于是以毒攻毒,这个过程中很容易引起其他并发症,至于具体是什么并发症,将来又会带来哪方面的隐患,现在还不清楚。” 段鹏不满道,“吴爷,你到底靠不靠谱啊?” 吴瞎子很不高兴,背着手冷冷地说,“要是你们信不过我的话,干脆就带上人头菌去找别人吧,我也省得在为这个小丫头的事情操心。” 段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腆着脸跟吴瞎子道歉,我也劝道,“爷,您别生气了,夏夕变成这个样子,我只想尽快让她恢复正常,就算真有什么后遗症我也认了,大不了我照顾她一辈子!” 吴瞎子似笑非笑,看我一眼说,“倒是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先去帮我凑药材吧。” 说完吴瞎子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需要用到的药草,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光准备的材料都要三十多种,像什么洋金花、延胡索、黄连、常山、鸦胆子、斑蝥、芫青、地胆、蝼蛄、籼米等等,甚至包括一些朱砂、明矾和汞这些金属。 我很担忧,这些东西搞不好是有毒的,用它们炼制成解药,没准不仅治不了病,反倒会引起重金属中毒。 见吴瞎子再次把脸板起来,又要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我这才收起了疑问,赶紧陪段鹏去凑齐这些材料。 这上面有很多材料比较特殊,市面上根本找不到,没辙我们又跑了一趟黑市,找到明叔帮忙。 明叔倒是一点也不含糊,靠着自己在阴物黑市里的关系,只花了不到一天时间就把这才材料配齐。 拿到所有材料之后,我马上返回宁远镇,然后就在吴瞎子的指挥下,去新买了一口大铁锅,先把铁锅洗涮干净,接着就开始炼药。 这个过程要由我自己来完成,吴瞎子只负责在一边指导,按照他交代的步骤,我按照一定的次序把这些药材放进锅里,用凉水煎熬,一开始用武火,等到水分蒸发掉一半,又改成文火,24小时不间断地熬煮。 前期熬药花费了一整天,到了第二天,又在吴瞎子指导下,把人头菌切碎了,混合一些牙粉丢进锅里,添加其他矿物质一起煎熬。 整整两天,我一直守着锅灶哪儿都不敢去,都快熬花了眼,一直到第三天清晨,终于完成了所有的熬煮步骤,揭开锅盖,从里面捞出一万稠糊糊的药汤。 第186章 改变 这碗药汤怪稠的,汁水是绿色,飘着一股特殊的青草气息。 吴瞎子让我找来一个吸管,轻轻撬开夏夕的嘴巴,趁着汤汁还没有放凉,一点点给她灌进去。 夏夕昏迷很久了,好像个睡美人一样乖巧地躺在床上,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反应,我有些心疼,找来手帕替她擦掉嘴边残留的药汁,回头对吴瞎子说, “爷,是不是灌她把药喝完就没事了?” 吴瞎子没说话,表情冷峻地摆手,示意我先别吵,接着他走到夏夕面前,把手轻轻搭向夏夕的额头上,先闭目感应了一下,随后又取出一个铁盒子,给夏夕头顶扎针。 虽然吴瞎子扎针的手法很快,没有让夏夕感觉到太多痛苦,但我还是心疼坏了。 等到扎完针之后,吴瞎子就咬破手指,点在夏夕额头上画符,一边画,嘴里一边念念有词地念叨着什么,手指头在夏夕额头上点来点去,不断拍打。 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可随着吴瞎子的拍打频率越来越快,夏夕麻木的表情渐渐有了变化,睫毛开始翕动,脸蛋也变得通红,露出很难受的样子,好像要呕吐,但又吐不出来。 吴瞎子快速围绕病床游走,手指不停敲击她穴位,继续加大了念咒的频率,很快就发生了让我震惊的事情。 只见夏夕忽然睁开眼,白眼上翻,瞳仁里面浮现出一些形容不出来的诡异气息,这些气息纷纷沿着她脑子上窜,并汇聚到天灵盖上。 然后夏夕头上的银针就开始嗡嗡乱颤,居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逼出来。 我听到嗖的一下,其中一根插在她脑门上的银针被迫出体外,同时扎针的地方也渗出一股黑血,我紧张坏了,想冲上去抱住夏夕,却被吴瞎子一眼瞪开了。 接着吴瞎子继续拍打,继续念咒,整个时间持续时间比较长,吴瞎子额头上也渐渐浸出了汗水,几分钟后,第二根银针被污血冲开,浸湿了枕头。 然后是第三根、第四根,随着吴瞎子的卖力敲打,夏夕头上的银针不断被拔掉,每一根弹开的银针下面都有血污渗出来,一开始是一些粘稠的鲜血,渐渐地血液变成了暗红,最终又恢复了正常的鲜红之色。 一直到所有银针被逼出来,已经持续到后半夜,吴瞎子的脸上也被冷汗浸透,却没有丝毫停歇,好像盲人按摩一样,不断地使用推拿手法,在夏夕身上倒反复推拿揉戳,夏夕背上和脖子上的皮肤都有点发红了,张嘴吐出一口黑血。 吐出这口血后,夏夕的呼吸明显变得顺畅了不少,脸蛋红润,恢复了往常的迹象。 吴瞎子这才顺了口气,双手交叠起来,横过手掌,再次搭在夏夕额头上,加快诵咒频率,并猛的一怕。 顿时我感觉夏夕的身体颤栗了一下,四肢犹如通电,持续不断地抖个不停,很快就露出了十分痛苦的扭曲表情,嘴巴张开,发出“啊啊”的呻吟。 “夏夕!” 看到这儿,我终于忍不住了,赶紧冲上去搂住夏夕,轻轻呼唤她名字。 随着我的呼喊,夏夕再次把眼皮睁开了,只是瞳仁里却弥漫着一股陌生的气息,看我的眼神也直勾勾的,充斥着冷漠和异样的冰冷。 我大吃一惊,居然在夏夕瞳孔深处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冰冷,还没等作出反应,夏夕忽然张开樱桃小口,露出两瓣虎牙,对着我手腕狠狠咬下来。 “嘶……” 疼是真的疼,这一口来的很突然,我都快飚眼泪了,又不敢推开夏夕,只能咬牙硬挺着,同时飞快把目光转向吴瞎子,想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吴瞎子则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夏夕咬向我的力道还在不断增加,我手背出血了,疼得头皮都在抽抽,大声喊着她的名字,不知道这些呼喊声有没有起作用,徒然间我感觉夏夕身体震颤了一下,下一秒她忽然松开嘴巴,茫然地抬头看我一眼,嘴角微微张开,“你是……陈凡?” 我狂喜道,“你醒了,你还认得我,知道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吗?” “傻子。”她低低喃呢了一句,没等我做出进一步的动作,夏夕身体就是一软,紧接着身体再次软下来,重新靠回枕头。 “夏夕!”我急坏了,用力晃着她肩膀,吴瞎子伸手制止了我,不咸不淡道, “你小子轻点,她刚恢复意识没多久,可经不住你这种折腾,也不怕摇散了黄。” “你才鸡蛋脑袋呢!”我没好气地白了吴瞎子一眼,追问夏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刚醒来又昏迷了,还有就是她刚醒来时看我那一眼,总觉得身上有一股很厉害的邪气,让我感到特别的陌生。 虽然我能力不强,但最起码得感知能力还是有的,我十分肯定,这股气息并不属于夏夕,她又没有修过法,身上怎么可能存在这么明显的阴气波动。 吴瞎子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这不奇怪,夏夕是阴女命格,体质本来就跟普通人不一样,她天生适合修法,只是小时候没有这些际遇,所以直到目前还只是个普通女孩。” 可现在不一样了,吴瞎子再给她治病的同时,用银针打通了她的九窍,相当于给夏夕完成了一次“灌顶”,就像武侠小说中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彻底开发出了她身上的潜力。 我依然费解,现实不是拍电影,就算夏夕作为九世阴女,天生就有很强的修法潜质,可她从来没接触过法咒,身上怎么可能忽然就有了一股气? 吴瞎子慢条斯理说,“因为你给她服下了人头菌。” 人头菌是利苍候死后,尸身不腐,经过千年的尸气滋养形成的,表面上那是一株药草,但因为吸收了太多墓里的邪气,导致药草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异, “换句话说,我用人头菌来治疗夏夕受损的大脑经络,也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让她吸收了利苍墓下的阴邪气场,这些气息占据了她的脑部神经,在疏通经络的同时,也给她注入了另一种不属于自身的磁场。” 我大惊失色,说那怎么办,以后夏夕会不会受这种磁场影响啊? “影响是一定会有的,但好在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吴瞎子拍拍我的肩,让我不要杞人忧天,同时又慢条斯理地笑了一笑,“其实这种遭遇,对夏夕来说未必不是一种机缘,之前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这次机缘巧合打通了九窍,以后就能修法了,而且因为阴女的天赋,她修炼阴法的天赋很强,还被动吸收了利苍墓下的那股阴气,觉醒的速度很快。” 我嘴唇有点发颤,说可是,墓下的气息这么阴邪,普通人根本抗不住,难道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反面作用? 吴瞎子把头摇了摇,表示不会,因为夏夕本来就是阴女命格,自身具备很强的通灵属性,天生就擅长和阴气重的东西打交道。 他的话让我陷入了沉默,回想之前我给夏夕“通灵”的时候,她不止一次被阴灵占据过身体,按理说多少会对身体构成一些影响,可现实是夏夕每次都能快速醒来,没有出现过一次不良反应。 看来吴瞎子的分析是对的,夏夕自带的天赋,能够让她更好的融合这些负面气场,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了。 我长舒一口气,又默默坐回去,看着躺在我怀里睡得很香甜的夏夕,也不晓得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 吴瞎子劝我要学会接受现实,夏夕的命格很特殊,本来就注定了不是一般人, “等她醒来之后,可能性格方面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但也你也不要太在意,夏夕还是原来那个夏夕,只是身上多了点寻常人没有的东西罢了。” 我哭笑着点头,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让夏夕重新恢复平躺,给她盖上杯子,守在床边坐了一夜。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眼皮开始下沉,这几天一直没睡好,如今好不容易闲下来,困意就像潮水一眼涌来,我也支撑不住,靠在床边睡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竟发现夏夕已经不在床上,本该盖在她身上的薄毯居然出现在我肩上。 “夏夕……” 我打了个激灵,快速站起来到处寻找夏夕的踪影,却听到院子外面传来夏夕和吴瞎子有说有笑的交谈声, “丫头你这次也算因祸得福了,好好珍惜这场机缘吧,靠着这种特殊的体质,将来成就应该不会小。” 随后门外传来夏夕娇俏的声音,“谢谢吴爷,我会的,这次多亏你帮助了。” 我赶紧推开门出去,一睁眼就看见吴瞎子正靠在躺椅上晒太阳,夏夕则一脸乖巧地站在旁边,给他摇扇子。 听到脚步声后,夏夕和吴瞎子同时回头看我,脸上都带着笑吟吟的表情。 我迫不及待跑到夏夕面前,从上到下打量她,激动万分道,“你醒了,怎么不叫醒我啊?” 夏夕翻了个白眼说,“你睡得这么香,我哪好意思叫醒你,刚好吴爷找我有事聊,我就陪他出来了。” 我嘘了口气,问他们趁我睡着的时候聊了什么。谁知夏夕却不肯说了,跟吴瞎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怪怪的表情,“这是个秘密,就不用告诉你了。” 我,“……” 不管怎么说,夏夕终于是醒了,气色稳定、五官娇艳,而且身上莫名其妙多出了一种熟女的气质,让我感到陌生的同时,又觉得十分惊艳。 感觉她整个人的气场,好像从里到外都发生了改变。 第187章 店员的异常 我们在吴瞎子那里待了一天,期间吴瞎子又把我交到一个房间,询问起了这次去寻找人头菌的经历。 当从我口中听到“七杀门”这个名字的时候,吴瞎子的眉毛下意识地皱了一下,显然是知道点什么,不过却什么都没有说,转身拉开抽屉,从里面递给了我一把经过特殊加持的铜镜。 我拿到铜镜,左看右看,感觉十分熟悉。吴瞎子指了指它道,“这东西就是你上次带给我的那面摄魂镜,经过我几个月的加持,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件效果不错的阴器,可以带在身边用来防身。” “你怎么会想到把它送给我?”讲真我有些惊讶,认识吴瞎子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从他这里拿到礼物。 吴瞎子把眉毛一挑,“怎么,不想收?” 我赶紧把铜镜包起来,赔笑脸道,“哪儿能呢,就是这东西太贵重了,无缘无故拿走这么好的东西,有点不好意思。” “装,我看你接着装!”吴瞎子直接翻起了泛白的瞳仁,冷哼一声道,“本来是没打算这么快把它交给你的,你小子的修法天赋虽然不错,但性格太懒散了,很少把心思真正用在修行上面,跟我学了这么久,能力还是这么差,说出来我都嫌丢人!” 他是一点面子都没打算给我留,当面把我训得跟孙子一样,随即话锋又是一转,“可你毕竟是出道了,身上没点好东西傍身,以后怎么在道上混?” 铜镜经过他的阴法加持,已经成为一件不错的防身法器,必要的时候或许能帮得上大忙。 在把铜镜的使用办法告诉我之后,吴瞎子又走过来,在我胸口轻轻点了点,随即眯着眼睛看向我爷爷留下的封邪法符,语调莫名阴沉, “这东西虽然被困在里面,可它迟早是会出来的,上次你在铜锣村的遭遇就足以说明这点,好在目前它还没办法彻底冲破封印,看来你必须尽快抓紧时间修法,争取把能力提升到足以单独压制它的程度。” 我无奈苦笑,蟒蛟的邪气一直是我身上的禁忌话题,就算是我爷爷生前也没办法轻松对它进行镇压,换成我这种半吊子水平,又该拿什么去遏制? “不用担心,你爷爷早有安排,到了必要的时候,这蟒蛟不仅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甚至还有可能帮你历劫。”吴瞎子却诡异地笑了笑,表情深邃,夹杂着很多莫名的东西。 可惜等我想问的时候,他却摆摆手直接岔开了话题,“有些事我暂时没办法告诉你,一个是你能力不够,再一个是时机未到,你犯不上这么着急,该替你解密的时候,我自然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你。” 随后他话锋一转,又聊起了夏夕的情况,表示这个女孩的命格不简单,现在又得到了利苍墓邪气的加持,将来会走上一条不同寻常的修法路线,让我一定要好好抓住机会,把夏夕给留在身边,也许在不久后的将来,将会成为我的一大助力。 我眨眼说,“你的意思是夏夕现在也能修法?” “她不仅可以修法,而且学什么都快,当九窍被彻底打通之后,也唤醒了阴女命格的内在潜能,未来的成就一定不会差的。” 吴瞎子递给我一本泛黄书页,我低头一看,发现古书上写着四个大字,《鬼道真解》。 他继续说,“这本修行册子,是我年轻的时候无意间从一个山洞发现的,因为里面的修行法门过于荒诞,根本不适合一般人炼,所以一直搁置在书柜里面压箱底,本以为不会再有打开它的时候。” 可随着夏夕的出现,让吴瞎子预感到这本书上的修行法门,或许会比较贴合夏夕的体质,所以拜托我转交给夏夕。 “爷,谢谢你!”我双手接过,然后郑重其事地对吴瞎子道谢。 他漫不经心地摆手说,“没什么值得感谢的,我年轻的时候欠了你爷爷大人情,老早就琢磨着该怎么还,但你爷爷本事很大,根本轮不到我替他效力,现在把这份人情转移到你身上,也算解决了一块心病。” 叮嘱完这些,吴瞎子就开始赶人了,让我赶紧带着夏夕滚出他家,不要耽误自己休息。 我苦着脸从房间里出来,拉着夏夕就走。直到上了车,夏夕还一脸纳闷,说怎么就这样走了,吴爷救了我,我都没来得及当面表示感谢。 我揉了下鼻子,说还是算了吧,这老头脾气怪得很,不喜欢跟人假客套,这句谢谢也不用随时挂在嘴边,等有了机会再报道也好。 半小时后,我们一起回了段鹏的铺子,老小子看见气色焕然一新的夏夕,顿时乐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围着夏夕转了一圈,嘿嘿傻乐道, “要不说弟妹就是漂亮,我怎么感觉你卧床醒来之后,比以前更加的成熟了,该不会又发育了一次吧?” 这话惹得夏夕脸颊一红,没好气地给他一个大白眼。丫的一直都这么不正经,我已经习惯了,懒得跟段鹏计较,坐下来喝了口水,随后正儿八经地说, “老段,不管怎么说这次我还是要谢谢你,夏夕卧床这段时间没少受你照顾。” “哎呀,说这么多客套话太见外了。” 段鹏不耐烦地把手一挥,正当我觉得老小子转性变得仗义起来的时候,他却把手伸进口袋,取出一张清单递给我, “这是弟妹昏迷的时候,我自掏腰包垫付的各种费用,既然人已经没事了,就抓紧时间把账给结了吧。” 尼玛……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的个性,居然连探病路上来回的加油费都给算进去了。 我一脸蛋疼地掏出手机,给段鹏转过去一笔钱。他看见我这么不爽的样子,反倒委屈巴巴地说,“老弟,我这个人最公道了,还没算这期间耽误的工钱呢。” 我差点一脚踹过去,真没见过这么现实的。 解决完这些事,我就打算回贵阳了,毕竟这阵子店里生意基本都交给谢非凡在打理,我做了这么久的甩手掌柜,总得关心一些店里的运营状况。 从段鹏的铺子里出来后,我们坐上了最后一班客运车,路上夏夕变得很安静,一直把额头靠在车窗上,瞪大眼睛看向窗外的景色,不清楚在想什么。 我忍不住把心里话讲出来,自从夏夕醒来后,给我的感觉不仅是气质上发生了很大变化,好像人也变沉默了不少,不像之前那么喜欢说话了。 面对我的询问,夏夕只是淡笑了一下,“没有啊,可能是睡得太久,脑子有点迟钝吧,我现在不想聊天。” 好吧。 既然夏夕不想跟我聊,我也就识趣地闭上了嘴,等到了贵阳之后,天色刚好擦黑,我提出要把夏夕送回住的地方,可夏夕却没答应, “你为我的事情忙活这么久,现在应该很累了吧,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好了,最近这几天我可能不会再去店铺,需要好好在家休息一下。” 我点头同意了,只是看着夏夕乘车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像她醒来之后就故意在疏离我似的,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爱跟我说话了。 当时我并没有在意,以为夏夕是经历变故导致出现的心理阴影。 返回铺子后,我发现谢非凡没有在柜台守店,还以为他是下班回去了,便掏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不料电话根本没人接听,连打了两次都是这样,我心里怪纳闷的,印象中这小子是个很靠谱的人,从来不会不接我电话,这是咋回事? 放下手机,我跑去卫生间冲了把脸,连续奔波了这么长时间,我也累够呛,实在顾不上想太多,躺床上就睡了。 一脚睡醒已经是第二天大早上,我听到铺子大门被推开的声音,想着应该是谢非凡回来看店了,赶紧从屋里走出来,果然一眼就看到他正在擦玻璃,忙打招呼说, “小谢,早啊。” 谢非凡一愣,这才发现我已经回来了,但脸上却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都没接到消息。” 我说这可不怪我,自己昨晚打电话你没接。 他哦了一声,依旧是那副病恹恹的神情,挠挠头,又去擦另一块玻璃了。 看着他迟钝的背影,我心中无比惊愕,印象中谢非凡从来不会这样,这小子年轻有活力,不仅勤奋好学,对待任何事情的积极性都很高,平时总是一口一个老板地叫着,为毛今天蔫吧得这么厉害? 直觉告诉我这小子身上可能有事,趁他擦完柜台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我坐到他前面说, “你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谢非凡啊了一声,抬起头,用无神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快速把头垂下去,说没啊,平时不都这样吗? 我不说话了,因为注意到谢非凡额头上存在一股淡淡的暗灰之气,连带他整个额头都被遮住了,面色晦暗无光,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以前的谢非凡从来不会这样,我已经猜到他身上出现了什么变故,可谢非凡不肯说,我也不好一直追问下去,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观察他身上的变化。 整个这一天,谢非凡都显得无精打采,不仅没主动跟我说过一句话,甚至连顾客上门也缺少了以往的积极性。 我把这些变化看在眼里,等到下午关铺子的时候,假装去外面办点事,暗地里却偷偷尾随上去,准备看看这小子下班后回去干什么。 第188章 陪酒女莉莉 谢非凡已经在我店里干了很久,虽然我是老板,他是员工,可大家毕竟都是年轻人,生活上都很随意,我从没把他当成是外人,偶尔聊天,会谈及一些彼此的家庭情况。 记忆中他目前应该是跟女朋友住在一起,每天下班后都会步行三百米,跑去附近的公交站点坐车,返回跟女朋友一起租房子的地方。 可今天却是个例外,谢非凡既没有去坐公交,也没有联系自己女朋友,当他从店铺里走出去之后,马上挥手招了辆出租车。出租车驶离的方向,跟他回家的路线恰好相反。 我更意外了,没记错的话谢非凡应该正在陪女朋友筹备订婚的事,他下了班不回家,到底会去什么地方? 出租车已经驶远,我越想越纳闷,掏出手机正要联系谢非凡,结果发现他已经关机。 这下我更觉得不对劲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打车去他女朋友那里看看。 他和女朋友租房的地方距离这边不远,只花五六分钟就到了,我上楼后轻轻按响门铃,没一会就听到客厅传来脚步声。 门开了,里面出现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疑惑地看我一眼,问我找我。 我笑笑说,“你是小静吧?” 谢非凡的女朋友叫周静,我曾经远远地看见过几次,虽然没什么交流,但偶尔会听到谢非凡聊起对方。 周静看了我好一会儿,随即也想起了我的身份,“哦,你是陈老板对吗?” 我说,“大家都是年轻人,别叫什么老板了,怪尴尬的,直接叫名字吧。” 周静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又问我来找自己干嘛。 我赶紧说是这样的,这两天感觉谢非凡有点不对劲,整天没精打采,好像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气色也不太好,想问你们最近是不是…… 没等我把话说完,周静的脸色却忽然垮下来,用十分冷漠的语调说,“这种问题你应该问他自己才对。” 说着周静就准备关门了,我觉得情况不太对,就伸手把住了门框,很好奇周静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周静关不上门,便气呼呼地看着我,说你干嘛呢? 我只好道歉,说弟妹你别误会,我只想找你打听下谢非凡的近况。 周静说,“谁是你弟妹,别乱说,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我当时就震惊了,上个月我陪谢非凡喝酒聊天的时候,丫的还告诉我,说自己通过不懈努力,已经博取了未来丈母娘的好感,正准备和女朋友张罗订婚。 而且在我的记忆力,谢非凡对女朋友很好,总是隔三差五把周静挂在嘴边,这才多久啊,两个即将订婚的人怎么说分手就分手。 我试探着问,“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闹到要分手,是因为订婚彩礼的事吗?” 周静摇头说不是。我更意外了,不是因为物质矛盾,还能是什么? 周静变得不耐烦,摇头说你问他啊,反正我和他已经好几天没联系过了,我也不想再聊起任何关于他的事,麻烦你让让,被夹到手就不好了。 说完她用力关门,防盗门啪一声重重关上,差点撞到我鼻尖。 我从楼下下来,边抽烟,边步行返回,通过周静的态度,我猜想这小两口最近肯定发生了某种矛盾,才会导致谢非凡对工作的事心不在焉。 等会了铺子,我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找谢非凡好好问个清楚。 隔天上午九点,谢非凡和往常一样跑来铺子开门,正要拿抹布擦柜子,我忽然叫住他说,“小谢,昨天我遇上你女朋友了,她心情不太好,你们吵架了吧?” 谢非凡一愣,回头一脸心虚地看我,很快又把目光移开了,摇头说,“没呢。” 我直视他目光,说你怎么还不肯承认,到底有什么事在瞒我。 谢非凡见躲不过去,就把头低下来,“这是我的私事,老板你就别问了吧,我保证不会影响工作的。”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要是再喋喋不休的话,就显得有点不识好歹了,没辙只能暂时按住了话头。 晚上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给夏夕打去电话,想跟她聊聊这件事。 谁知夏夕同样显得心不在焉,没等聊上几句就说,“这是人家的私事,你怎么好意思插手?” 我说别人的私事我确实不好插手,可谢非凡这种状态会严重影响铺子的业绩,再说他这两天气色特别不好,跟个痨病鬼一样,连眼圈都是黑的,我当老板的当然要关心下员工了。 夏夕没好气说,“那么喜欢多管闲事,那你自己慢慢去调查吧,我这边还有事呢,就不陪你疯了!” “这大晚上的你有什么事,喂?”没等我再说什么,夏夕已经掐断了通话,搞得我是郁闷透顶,放下手机骂了句次奥。 怎么一个个都变得这么神叨? 隔天我把这事说给了段鹏,他听完后思索了一下,“弟妹刚经历那么大的变故,又吸收了人头菌的阴气,心智受些影响属于正常情况,可谢非凡的事情就比较诡异了,这小子为人不是挺机灵的吗,没理由忽然变成一块木头。” 我也是这么认为,忙问段鹏有没有什么想法。 段鹏道,“干脆这样好了,晚上下班的时候,你直接跟上这小子,看看他到底会去做什么。” “行!” 出于对店员的关心,我同意了,白天假装若无其事守店,等到了收班的时候,便叫来谢非凡,叮嘱他气色太差,应该早点回家休息。 谢非凡没说什么,放下手上的事,转身就往外走了。我急忙关上铺子,远远尾随上去。 这次我提前叫了辆出租车,果然刚跟上不久,就发现谢非凡上了另一辆出租,直奔那晚的方向驶去。 我让出租车司机赶紧跟上,绕过两条大马路,最终来到了一家娱乐城门口。 目睹谢非凡下车,我也急忙跟上去,然后彻底怔住。 只见谢非凡居然去了一家夜店,刚走到夜店门口,迎面就走来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跟他勾肩搭背,咬着耳朵说些什么。 两人举止亲密,一看谢非凡就经常过来。 “怪不得这小子整天没精打采,原来一下班就跑来这种地方,能有精神上班吗?” 我自言自语,心里的疑惑却加深了不少。不明白谢非凡什么时候染上的这种毛病,以我对他的了解,这小子为人虽说不算特别正派,但也不会跑到外面乱搞事情。 好奇心促使我马上跟过去,夜店里放着震耳欲聋的低音炮,搞得我很不适应,没走两步,我就看见谢非凡正靠在一个红色沙发上面,身边坐着那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两人正楼抱一起互相喂酒。 当看见我之后,谢非凡顿时惊了一下,站起身说,“老板,你怎么来了?” 我强压怒火看着他,笑了笑说,“你小子可真不仗义,怎么一个人跑来夜店消费,也没说带上我一起玩。” 谢非凡表情有点窘迫,说哪儿啊,我来这里是看女朋友的。 我惊讶道,“你女朋友不是周静……” 没等我把话说完,谢非凡就快速赶来抓着我的胳膊,用力摇了几下,然后回头指了指那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笑着介绍道, “这是我老板陈凡,这是莉莉。” 我还在愣神,对面的女人已经带着一抹风尘的娇笑,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声音嗲嗲地对我说,“原来是陈老板啊,这么年轻就当上大老板,可真了不起。” 我勉强笑道,“哪里,只是开个小店糊口罢了,这年头生意难做,还比不上打工呢。”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叫莉莉的女人眼神让我不舒服,她穿着夜店陪酒女的职业化短裙,衣着暴露,画着很浓的烟熏妆,容貌姣好,给人一种特别妩媚的感觉,天生的桃花眼,一颦一笑都很勾人。 可能是出于性格方面的问题,我总觉得这个女人太嗲了,而且她看人的眼神总让我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挑逗,没说上两句,我就强行把谢非凡拽出了夜店。 来到清净点的地方,我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然后质问谢非凡到底在闹哪样。 周静虽然没有莉莉这么漂亮,可她懂事顾家,和谢非凡还算般配,我实在想不通他为啥搞这种事。 谢非凡有些沉默,好一会儿才看向我说,“就因为周静太懂事顾家了,生活方面一点情趣都没有,我已经和她呆腻了,觉得还是莉莉比较好,每天都能让我感受到不一样的新鲜和刺激感。” “你特么……”我都气乐了,难以置信地张大嘴,没想到谢非凡会跟我说这种话。 谢非凡继续说,“老板,就算我拜托你好了,生活上的事情你别管,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操心。” 我表情很复杂,看了谢非凡好一会儿,说了句你好自为之,转身就走。 这一晚的遭遇让我很闹心,不明白谢非凡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堕落到这个地步。 刚好段鹏给我打来电话,聊起他最近接了一单业务,客户在重庆,问我有没有兴趣跑一趟。我正觉得心烦,就把晚上在夜店看到的一幕说了。 段鹏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说,“你这位小兄弟除了迷恋歌舞厅小姐之外,还有其他症状的吗?” 我说有,他最近神智比较恍惚,干什么都心不在焉,而且气色也变了,白天总是打瞌睡,这算不算? 段鹏哈哈大笑,说得了吧,没准是那个小妞魅力过人,床技凸出,所以才害谢非凡头脑发晕。 我急了,说谢非凡不是这种人,的跟你聊正事呢,别特么开玩笑! 段鹏正色说,“如果你的感觉没出错,那问题多半就出在那个陪酒女莉莉身上,要不你偷偷去调查下对方?” 第189章 挑拨 挂完电话,我经过一番思索,决定还是按照段鹏的建议去做。 隔天晚上我借了辆面包车,提前把车开到娱乐城附近的停车场,拿着望远镜观察对面的情况。 和昨天不同,这次谢非凡并没有过来找莉莉,我坐在车上守到了凌晨两点多,才看见莉莉穿着黑丝,独自一人从娱乐城里面走出来。 她没有马上拦车,而是左顾右盼好像在等谁,出于纳闷,我本想走过去近距离观察她一下,没想到这女人视力这么好,居然一眼就发现了我,还主动对我挥了挥手,媚眼如丝道, “陈老板,是你呀,还真巧呢。” 她边说边对我眨眼睛,桃花眼好像能放电似的,特别娇媚。 我心底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说这女人简直就是个妖精。 莉莉主动向我走来,看了一眼停在我身后的面包车,说车子是你的?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说这辆车不是我的,有个朋友来这边送货,叫我帮忙看一下车。 莉莉没有计较,反倒说,“那我能不能上你朋友的坐一坐?” 我不知道该不该拒绝,莉莉却自顾自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还对我勾了勾手指,示意我也上去。 换成平时我可能会赶人下车,可这次我想搞清楚这女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于是就钻进去了。 她身上喷着很浓的香水味,车厢里空间狭小,搞得我鼻子痒痒的,很难受,加上莉莉穿得过于暴露,害我都不敢直视她。 没想到这女人放得很开,马上对我噗嗤一笑说,“陈老板,别这么拘束嘛,大家都是年轻人,搞得我好像要吃你似的。” 我干咳一声,捕捉到这女人眼神中流露的那一抹戏谑感,急忙正襟危坐,“没有,我只是很少和一个女人坐的这么近一起聊天,不太适应。” 她噗嗤一笑说,“你该不会还是处男吧?” 这话说得我耳根子一烫,再看莉莉,她表情比刚才更娇媚了,红唇好似染血,虽然樱桃小口不大,却总给人一种能把我吃下去的感觉。 我转移话题说,“你和小谢在一起多久了?” 莉莉抿嘴说,“也就这一两周的事情,陈老板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喜欢谢非凡,虽然干我这份工作,需要经常跟异性打交道,可我并不是那种会随便勾引男人的小姐,是谢非凡非要缠着我,我没办法了,才答应私底下跟他交往。” 她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好像心里有多大委屈似的,搞得我都差点信了,“这么说你没有勾引我的店员,是他自己对你着迷,主动贴上来的?” “当然了,我喜欢那种成熟稳重一点的,就比如你这样……” 说完,这女人居然主动向我靠过来,做出楼我脖子的动作。 我打死都没想到她会有这一出,第一感觉并不是沾沾自喜,反倒觉得她的话很刺耳,有种阴谋的感觉。 莉莉很擅长挑动男人的情绪,好像蟒蛇一样缠过来,我连忙打开车门,飞快跳下去,然后隔着车门缝隙,冷冷地对她说, “你这是干什么,卖骚也不挑个好点的对象,你现在是小谢的女朋友,跑我车上投怀送抱,你觉得合适吗?”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严厉,莉莉不敢乱来了,居然把头垂下去,露出很委屈的样子,眼泪汪汪地说,“可人家是真的不喜欢小谢,一直想和他分手来着,我说了你怎么不信,真的是谢非凡主动纠缠我,我才被迫就范的。” 总感觉她话里有种挑拨的嫌疑,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也显得矫揉造作,很难看。 我面无表情说,“假如你想通过这些话挑拨我和谢非凡的关系,那么很对不起,你注定是要失望了。现在,马上从我车上离开,最好别逼我赶人!” 莉莉不再说话,咬着嘴唇看我很久,我们距离不算远,从她嘴巴里呼出的香气几乎都喷在我脸上,味道很熏,我有点陌生,却莫名其妙感觉大脑有些不舒服,越看她越觉得反胃。 终于莉莉从车上磨蹭下来,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去路边打了辆出租车离开。 目送她背影离开,我心里却打了个冷颤,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女人故意接近、并且勾引我,到底是真的被我的的“魅力”征服,还是别有所图? 后半夜我回了家,一直在思考这次见面的遭遇,总感觉这女人很不简单,在她那双桃花眼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些让我看不明白的东西。 直到天亮后,我给段鹏打去电话,说出了自己对这个陪酒女的看法。 段鹏想了想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女人练过媚术?” 我惊讶不已,说什么媚术?段鹏说,“就是一种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魅力,让男人着迷,瞬间爱上自己的邪门术法啦。” 我一愣,说不可能吧,世界上会有这么邪门的法术存在? 他骂我没见识,说媚术这种东西,从古至今都有,国内其实还算好的,放在东南亚特别常见,比如一些阿赞法师制作的尸油唇膏、情降油等等,包括养小鬼,都可以用来提升女人的魅惑能力, “你刚才说,自己一靠近这个女人就会觉得身上刺挠,很不舒服,有可能是她身上存在一股不容易被人发现的魅惑气息,跟你身上的封邪法印产生对冲,所以越看她越觉得讨厌。” 可换成其他男人就不会了,尤其是谢非凡这种没有修过法的普通人,会深受这种魅惑气息的影响,搞到难以自拔。 我一拍大腿,好像还真是! 可惜不等我再说点什么,就听到店铺大门被人捶得哐哐响,只好放下手机跑去开门。 大门拉开后,我看见谢非凡正一脸暴怒地站在外面,那表情就跟我玩了他老婆似的,还不等我开口,他已经用力揪着我的脖领,强行把我推进了房间, “你太过分了,怎么可能去找莉莉!” 我先是一惊,反应过来,或许是莉莉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了他,赶紧解释说,“你别这么激动,我确实瞒着你去找她了,可那是因为我……” “娱乐城到处都是陪酒小妹,你完全可以换一个目标,明知我和莉莉的关系,干嘛非要她陪你过夜!” 谢非凡依旧很激动,大声咆哮着打断我。 我直接震惊了,说你刚才在讲什么,什么我要她陪自己过夜? 谢非凡大吼,说你还不承认,莉莉都告诉我了,昨天你趁我没在,大半夜开车堵着她,非要带莉莉去酒店,莉莉不从,你就强行把人拉进车里, “陈老板,我真是看错你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亏我这么尊敬你,为什么你这么对我,难道你不知道莉莉对我有多重要吗?!” 谢非凡的话直接把我干懵了,错愕地张嘴看了他好久,这才反应过来,是那个女表子恶人先告状,把我们都耍了。 本来我还想解释,可谢非凡根本不听,像只被激怒的豹子,用力把我推到墙上,红着眼睛露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说,你为什么这么干,你对得起我吗?” 我意识到这家伙中毒太深,恐怕说什么都没用了,无奈之下只好深吸一口气,“你这么相信她,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还能说什么。” “呵呵,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还要怎么解释!”谢非凡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指着鼻子说要跟我绝交,以后不会在我店里干了,随后骂骂咧咧转身,大步朝铺子外面走。 我看着他气势汹汹的背影,心里一半是愤怒,一半是好笑。 这种愤怒并不是针对谢非凡,而是那个躲在他背后挑拨离间的妖艳贱货,好笑则是因为两个大老爷们居然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真特娘的操蛋! 我手机还没挂,段鹏已经听到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当即在电话里笑笑说,“老弟,现在知道那个女人的厉害了吧,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女人一旦恶毒起来,甚至比阴灵都要可怕。” 我吸气说,“你特么少来,故意看老子笑话是不是?赶紧出个主意,看看怎么能把谢非凡拉回来。” 段鹏很惊讶,说这小子对你态度这么恶劣,你还要帮他? 我说废话。自己根本就不怪谢非凡,他是被人用媚术迷心才变成这样,并不是出于本意, “明眼人都知道,那女人是故意挑拨我和谢非凡的关系,我当然不会让她如愿。” 段鹏苦笑了一阵,夸我脑回路清奇,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搞清楚那女人住哪儿,究竟用了什么途径迷惑的谢非凡。 我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她在家供奉了阴物,才导致谢非凡变成这样。 段鹏否定了我的话,慢条斯理说,“如果她身上有阴物作祟,你怎么会感知不出来?这次可能不是阴物,而是另一种更加邪门的歹毒术法。” 结束通话,我连铺子都不开了,直接跟上谢非凡,下定决心要搞清楚那女人在玩什么名堂。 谢非凡走得不快,很快找到他并跟了上去,大概走了二十几分钟,发现他进入了市郊区的一栋小洋墅。 洋房不大,分上下三层,谢非凡敲了敲门,里面走出一个矫揉造作的女人正是莉莉,她直接跟谢非凡抱在一起,咬着耳朵低声抽泣道, “对不起小谢,我不是故意害你和老板翻脸的。” 谢非凡气冲冲地说,“不要紧,这种老板根本没必要跟!” 我心里那个气呀,狗曰的,亏老子还为了你的事着急上火,当着情人的面你就这么评价我? 第190章 印度主神 考虑到是白天,我不敢离太近,只能在小别墅对面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谢非凡和莉莉并没有在家门口腻歪太久,很快就簇拥走进了里面的房间,我蹲在小别墅对面的花坛附近,默默给自己点了支烟,暗自猜想这一对“狗男女”现在究竟该干嘛呢? 也有可能,是在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吧。 一想到这个我就感觉很苦逼,这小子在里面尽情享受,身为老板的我却要苦哈哈地躲在外面吹风,要不是看在谢非凡平时工作还算上进,很有发展潜力的份儿上,老子才懒得管他死活。 显得我聊我刷了一会儿手机,大概是在下午三四点钟,我看见谢非凡和那女人成双入队地走出小别墅,两人一起上了汽车,紧密地靠在一起有说有笑,不一会儿就开车走了。 这次我没有马上跟过去,继续守在暗处待了一会儿,确定他们已经走远,才绕到别墅后面,找了个隐蔽的墙角翻过去。 经过这一年多的锻炼,我的身手已经得到了不错的提升,轻轻一个助跑,三米高墙被轻松跨越,落地后我避开监控,打算先去这个女人家里搜索一下。 莉莉只是一个普通的陪酒女,哪怕这行再赚钱,按理说也不足以支撑她在别墅里的花销,假如这女人真的有钱买洋墅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那从事风俗行业了,所以我猜测这栋别墅的来历可能不太正,搞不好会有什么秘密。 等我穿过后门进入别墅客厅之后,马上蹑手蹑脚地到处翻看起来,起初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到我步入台阶,来到小别墅二层的一个杂物室的时候,目光却集中在一个红色的供桌上,再也移不开。 这个供桌是那种老式的八仙桌,上面盖着一层厚重的红布,正面摆着香炉,插了几支还没有燃尽的黄香,摆弄出一个神龛的造型。 我轻轻推门走上去,握住红布的一角,缓缓把它掀开,赫然发现下面居然供着一块死人牌位。 黑白色的遗像上,呈现出一张中年人木讷呆板的脸,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正向普通,面容空洞又木讷,仿佛隔着遗像跟我对视。 可真奇怪,莉莉家里怎么会摆着一个中年男人的遗像? 出于好奇,我掏出手机录下了遗像上面的那张人脸,环顾四周一圈,没有发现别的异常,赶紧沿原路退了回去。 到了没人的地方,我打开聊天软件,把刚拍到的遗像照片发送给段鹏。 很快段鹏就给我回复了电话,询问我发遗像干嘛。我立马说出自己跟踪谢非凡到这里的事情,同时把小别墅的位置和门牌号发给段鹏,拜托他帮忙调查一下这栋别墅来历。 老小子有点不情愿,直到我承诺给他一笔调查费,这才笑嘻嘻的答应了,“我说老弟,你干嘛这么在意一个店员的死活,该不会是取向出了问题,想搞基吧?” 我黑脸道,“我对谢非凡的心思,就跟你一开始对我是一样的,这小子脑子灵活,办事能力也强,可以的话我想拉他一把,把谢非凡培养起来,将来当个助手也不错。” 段鹏笑着说了句“了解”,随后挂了电话,让我安心回去等消息。 我也懒得再回店铺了,索性跑车上待着,眯着眼睛补瞌睡。 大概是傍晚六点多的时候,段鹏给我来了回信,电话里他语调低沉,很严肃地说,“看来你之前猜的没错,这个叫莉莉的女孩还真有问题。” 我马上说,“有什么问题?” 段鹏道,“你下午不是发来一张遗像,让我帮忙调查遗像里的人是谁吗,我这边有消息了,他姓杜,是一家小型建材加工场的老板,离异多年、单身,前妻和孩子都搬到国外去住,这些年一直是独自生活。” 我皱眉道,“那这位杜老板怎么死的,他的别墅又怎么会落到莉莉手上?” 段鹏说不知道,根据他调查到的情报,杜老板应该是去年年末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从外乡跑来打工的妹子,两人情投意合没多久便住在了一起,据说感情升温很快,已经发展到即将领证的地步。 但与此同时,这个杜老板的身体也莫名其妙地开始出现问题,仅仅和那个外乡女人同居了两个月,就因为身上多处器官衰竭而死, “他临死前留下这栋房子,给了那个外乡的女人居住,现在看来,这女人就是你正在监视的莉莉了。” 听到这话,我更加确信莉莉的来头不简单了。她和别墅的原主人只不过同居两个月,对方就因为多器官衰竭而死,致死都没有查出患病的原因,显然是被人利用某种特殊手段谋害了。 现在莉莉霸占了杜老板的别墅,又用同样的方式勾引谢非凡,而谢非凡也是在和这个女人认识不久后,出现了精神萎靡的不适症状。 可以想象,假如我不站出来干预的话,谢非凡同样会在不久之后,步了别墅上一任主人的后尘。 段鹏吸了口气说,“现在看来,这女人的确是不简单呐,老弟你可得小心点,搞不好这个女人懂邪术,害人的能力还不浅呢。” 我笑了笑表示没关系,莉莉可能懂邪术,可老子也不是泥捏的,入行这么久了我并不是什么都没学会,而且昨天我和莉莉近距离接触过,感觉这女人就算懂得一些邪术,能力也不会很强。 正说着,我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子驶来,缓缓停靠在别墅门口,莉莉和谢非凡双双下车,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互相依偎在一起走进别墅。 天渐渐黑了,两人举止亲密,进了别墅后直奔二楼,我蹲在车上守了一会儿,发现二楼主卧室阳台亮起了灯。 视线透过窗帘,我看见两道仅仅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应该正抱在一起干那种事,顿时感到有点口干舌燥,赶紧移开了视线。 又过了半小时左右,窗帘被拉开了,里面的战斗已经结束,谢非凡正一脸疲惫地倚在窗台上抽烟,莉莉则披着一件简单的浴袍,跑去卫生间淋浴。 看得出谢非凡的样子很疲惫,即便隔着几十米,我都能感觉到他脸上黑眼圈加重,精气神严重不足,好像在刚才那场搏斗中被榨干了全部体力似的。 没等抽完一支烟,谢非凡已经捂着嘴巴打起了哈欠,迷迷糊糊地转身走向卧室大床,埋头躺下。 他前脚刚睡下不久,莉莉就披着丝质睡裙走出来,却并没有搭理已经睡死了的谢非凡,而是走进了隔壁的杂物间,跪坐在那个神龛前面,点燃三柱香,然后嘴巴开始轻轻地蠕动起来,仿佛在念叨着一些什么。 由于角度的关系,我看不见屋子里的内幕,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下了车,沿着白天那条路线翻墙潜入了的小别墅,然后踩着空调外机慢慢爬上二楼。 我尽可能把动作放缓,很快就把身体挂在二楼阳台外面,缓缓把头伸向窗帘缝隙,一眼就看见莉莉面前的神龛里面,多出了一个黑色的诡异神像。 这是一个三头六臂,浑身刷满了黑色油漆的神像,整体呈青黑色,口吐火莲,下面示是一座黑色莲花图案,大概有十二朵。神像盘腿坐在莲花中间,六只手臂各拿一件法器,三张人脸分别呈现出愤怒、欢喜和严肃的形象,被打造的栩栩如生。 见多了神像,但这种造型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总觉得这玩意应该不是什么正神,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来历,一看就很邪门。 莉莉还在低头加持神像,并没有注意到窗户外面趴着一个人,现在的她面露虔诚,像极了一个朝圣的信徒,五官庄严神秘,和平时那种卖弄风骚的样子完全不同。 伴随着她口中喃呢的咒语声,我感觉神像体内也滋生出一股十分阴邪的气场,跟随着莉莉的一呼一吸,慢慢钻进她鼻孔内。 那股气息让我感觉很阴寒,整个房间也莫名其妙地变得阴冷,好在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大概十几分钟后,莉莉停止诵经,缓缓睁开眼皮站起来,嘴里发出一道浅浅的冷笑,然后转身,去了谢非凡那个房间。 我仍旧趴在窗台上一动不动,直到杂物室大门被关上,才用力翻跃窗户,直接跳了进去,对着黑色神像发了一会儿呆。 白天我来过这里,那时候还没有看见这个神像,看样子是被莉莉给藏了起来,只会在晚上摆出来偷偷供奉。 由于搞不清这种神像的来历,我便掏出手机调到经营模式,然后对着神像拍了张照。 随后我立刻把照片发送给了段鹏,询问这玩意的来历。 段鹏很快给出回应,打来电话说,“老弟,你在哪里发现的湿婆神像!” 我愣了一下,说话不敢太大声,赶紧用手捂着手机说,“刚才我发现这女人在参拜神像,感觉这神像来头挺神秘的,我不认识,所以就偷拍下来,打算问一问你。” 段鹏叹气说,“你不认识这种神像也很正常,因为这并不是中国的神,而是来自于印度的原始佛教,号称三大主神的湿婆雕像。” 印度主神? 我大吃一惊,自己对阿三国的文化信仰并不了解,立刻追问起这玩意的来历。 段鹏耐着性子跟我讲,印度有三大主神,分别是梵天、毗湿奴和湿婆,梵天是创造之神,掌管希望。毗湿奴是秩序之神,负责公平正义。最后一位则是湿婆,号称毁灭之神,代表绝对的黑暗和破坏,所以还有个名字叫“大黑天”。 第191章 制服 而莉莉参拜的神像就是湿婆,也是印度原始神话中带给世界毁灭的黑天之神。 我被震惊得够呛,很好奇这女人为什么要供奉这种毁灭之神。段鹏说自己同样猜不出来,但有一点他能肯定,这个女人的来历绝对不简单,很有可能是某个邪修组织里面的成员。 我皱眉说,“你的意思,莉莉的背后可能还存在一个神秘的势力?”段鹏叹气说是啊,老弟你入行的时间还比较短,不清楚道上究竟有多乱,类似这种邪修组织,在国内其实并不罕见,比如之前我们打过交道的七杀门,就属于其中之一, “而除了七杀门之外,还有重庆那边的炮哥会、海南灵修会、邪灵教等等……更远一点的,像什么西方拜火教、萨满、五斗米教之类的,这些邪修势力一直在暗处发展,谁也弄不清楚他们的成员都有谁,具体发展到什么地步。” 话说到这儿,段鹏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沉声说,“老弟,依我看,你还是趁着没被莉莉发现,赶紧原路撤吧,这些邪修组织背景强大,咱们这种小门小户可招惹不起。” 我摇头说不行,现在我已经确定了,谢非凡是被邪术给祸害堕落成这个样子,更不能走了,大家好歹是朋友,不拉他一把怎么行。 段鹏苦笑说,“没必要为了一个店员就跑去得罪这种邪修势力,你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麻烦!” 我还是摇头,表示这件事让我一个人办就好了,不会连累到段鹏身上。 不等段鹏再开口,我已经果断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后站起来,直接走向主卧室。 主卧室大门虚掩着,谢非凡睡得很沉,脸上两个黑眼圈极重,正倒在床上鼾声如雷。 屋子里的灯光已经灭掉了,莉莉却没有躺下,反而是一脸冷漠地坐在床边,用犀利的睥子,默默注视着谢非凡熟睡后的模样。 在她脸上,我看不到丝毫爱意,有的只是彻骨的冰凉,仿佛在看向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关,甚至恶心厌恶的家伙。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呵呵”地笑了笑,慢慢把脸凑到谢非凡身边,张开樱桃小嘴,从里面喷出一股灰色的气息。 这种气息是无形的,看起来很淡,要不是因为封邪法印的关系,可能我都没办法捕捉到。 随着这种灰色气息的蔓延,更加诡异恐怖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这女人微张的嘴巴里,居然延伸出一根粉红色的“触角”,在空气中缓慢地延伸,一点点朝谢非凡的鼻孔靠近。 这是一种滑腻腻的,好像鼻涕虫一样恶心的东西,上面附着了一层粘液,触角光滑湿润,还发出奇怪的“嘶嘶”叫唤声,像极了毒蛇在吐信。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脏顿时狠狠跳动了一下,脑子里也立马蹦出一个字,蛊! 我不懂炼蛊,但因为和林霄的关系,偶尔也会听到他说起一些关于蛊的知识。 没猜错的话,莉莉嘴巴里滑出来的“触手”,应该就是她身上蛊虫的一部分,这玩意看着这么恶心,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炼制出来的。 当那种的“嘶嘶”的声音持续十几秒后,原本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谢非凡也把眼睛睁开了,那是一双泛白无神的瞳孔,双目无神,整张脸上呈现出迷离的神态,身体也绷得紧紧的,像极了一具僵尸。 接着,从他鼻孔中居然也滚动出一些灰色的气息,被触角逐渐吸收进去,好像和那种触角融为了一体。 “它在吸收谢非凡的精气!” 这一幕让我感到无比震惊,从来没想过这种只会出现在电视画面中的情节,居然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 都说蛊惑人心,我现在终于是见识到了,难怪谢非凡会对莉莉痴迷得这么厉害,不惜和未婚妻分手,也要留在莉莉的身边。 这种锁心的方式让我想起了一种比较特殊的蛊——情蛊。 据说苗疆深处生活着一群单纯多情的苗族少女,一旦决定委身于谁,就会在初夜时偷偷把情蛊种在那个人身上,男人一旦被种上情蛊,就会对少女矢志不渝,一辈子难舍难离,一旦突破了这层情感契约,就会遭到极为恐怖的惩罚。 之前我一直觉得,这或许只是一种毫无根据的传说,但现在我信了,结合谢非凡之前的种种表现,完全就是中了情蛊之后的反应! 此时莉莉已经把身体俯下去,似乎不满足于利用那种触角吸收,直接嘴对着嘴,大口大口地吸收起了谢非凡的精气。 随着她呼吸频率的加快,喉咙里也开始发出诡异的“咕噜”声,我感受到谢非凡身上的阳气正在一点点地被剥离出来,脸上黑眼圈变得更加明显,尤其是额头上那片淡灰色的雾气,更是浓得好像一块黑斑。 死气盖顶,这是典型的夺生征兆,看来莉莉根本就没打算留活口,照她这种吸法,用不了几次谢非凡就该翘辫子了! 我再也忍不住,大喊一声住手,然后猛地一脚踹开卧室大门,直接冲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莉莉赶紧回头,发现我居然站在门口,顿时大惊失色地跳起来,嘴巴那截淡粉色的东西也受到惊吓,赶紧往她喉咙里面回缩。 莉莉回过神来,紧张地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大半夜的来找自己做什么。 我冷笑说,“当然是来看你怎么害人的。” “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陈老板,这里可是私人地盘,你就这样随随便便地闯进来,难道不怕报警吗?”这女人开始装傻,用手裹紧睡衣,又露出那种羞羞答答的样子,看得我只想发笑。 都什么时候了还装?我当即把眼睛瞪起来,指着她说你别装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你究竟是哪路神仙,居然当着我的面害我店员! 被我当面拆穿秘密,莉莉的脸色有些难看,索性也就不再伪装了,眼珠子一转,恢复了妖艳的神态,故意拖长语调说, “哟,没想到你这么关注人家,这么说连我和小谢上床的全部过程,也被你看光了?” 这话说的我有点脸红,骂她简直不要脸。 莉莉却娇笑起来,有恃无恐地看我,说我知道,你是个卖阴物的中间商,不过别以为能拿出几件阴物就能威胁到我,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快离开这里吧,省得我不高兴了,把你也变成“药渣”。 我火冒三丈,看了看床上被吃干抹净的谢非凡,可不就是一堆药渣吗? 这女人实在太过分了,竟然把我的店员当成药渣来使,还当面对我发出挑衅,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 我直接冲上去,伸手去抓她脖子,没想到莉莉看着娇柔无力,反应却很快,一下就躲开了,跳到墙角张开嘴,大声念起了咒语。 很快她喉咙里就传递出了“嘶嘶”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配合她的咒语声对我下咒。 这种声音并不响亮,但频率却很高,我顿时感觉脑子晕眩了一下,头重脚轻差点摔倒。 再看莉莉,这女人已经把双手合十,脸上洋溢着得意的怪笑表情,咒语声依旧在不断地传递着,犹如虫子一样钻进我耳膜。 我暗道不妙,这次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居然也懂得隔空下咒。 即使心里有些惊慌,但我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怒视着那张矫揉造作的脸,咬牙冷哼道,“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可惜你的法咒只能迷惑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对我作用并不是很大!” 说完我直接咬破舌尖,利用舌根传来的剧痛,促使大脑飞快恢复清醒,同样把双手交叠起来,大声诵念黎巫心咒。 我虽然修行时间不长,但经历的事情却不少,能力也在潜移默化中得到了不少提升,随着念力的不断输送,莉莉口中的咒语声被我掩盖过去,下一秒我一脚踩在的床垫上,借助席梦思的助推力跃出三米,一下就落到莉莉面前。 这下她来不及躲了,被我用力掐着脖子,反手就是两个大耳光,抽得脸上掉粉,脸颊肿得跟馒头一样。 这两巴掌几乎用上了我全身力气,抽得掌心发烫,都快麻木了。莉莉则整个僵在原地,懵逼地看我半天,等她反应过来后,马上抓狂尖叫,大喊着“老娘跟你拼了”、“马勒戈壁”之类的脏话,跟一个菜市口跳脚骂大街的中年妇女没什么不同。 我几乎不打女人,但莉莉这样的属于绝对的例外,没等她爪子挠中我,我反手又是一耳光,趁她身形踉跄,用力掐她脖子,顿时莉莉呼吸变得很不畅快,停止了挣扎。 我没有松手,揪住她头发,把人死死按在床垫上,莉莉毕竟是个女人,力气比我小得多,她没有办法挣扎,只能把脸埋在床垫上呜呜地哭泣, “你这个混蛋,居然打女人,呜呜……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我面无表情地审视她,一字一顿,“我不仅打女人,还想弄死你呢,把我店员害得这么惨,别以为哭几声就完事了!”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吓人,莉莉终于害怕了,一下就摆脱那种泼辣的状态,再次恢复了楚楚可怜的模样,“你……你要对我干什么?” 这画面要是换成在岛国电影里演绎出来,可能又是另一幅场景了,可惜我对莉莉只有厌恶和反感,根本不理会她的惺惺作态,居高临下说, “我就奇怪了,你和小谢在一起的时候,难道没听他说过我也是干这行的吗,你怎么敢,当着我的面去算计店员?” 第192章 全家撞邪 她带着恨意看我,嘴里解释说,“他只是一个普通店员罢了,你为什么会对一个普通店员的事情这么上心,你们不是都已经决裂了吗?” 我哦了一声,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挑拨离间,故意让谢非凡误会我了,感情多少对我有些忌惮,以为只要挑拨了我和谢非凡的关系,我就不会再管他这些破事。 这个幼稚的念头让我有点想笑,老实说,如果莉莉昨天没有那么迫不及待地挑拨我和谢非凡,也许我还不会这么快注意到她的与众不同。 就在我逼问她到底什么来历的时候,却见莉莉伸手一搭,快速拉了下谢非凡,原本处在游离状态下的谢非凡马上就醒了,迷茫地瞪大双眼,弹起来看向我们,吃惊地怪喊道, “老板……莉莉,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不等我开口,莉莉马上伪装成一副委屈惊恐的小鹿模样,大喊道,“小谢,快保护我,你的老板真不是人,居然趁你睡着了要非礼我。” 什么?! 听到这话,谢非凡立刻从床上蹦起来,表情不善地瞪着我说,“姓陈的,亏我以前那么敬重你,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快放开我老婆。” 得,我也是服了,你们才在一起搅合几天,这么快就老婆长老婆短了。 这小子平时很机灵,现在却是一副色授魂迷的蠢样子,看得我心头冒起一股无名火,用力推开他说,“老子这是在救你,也不看看这女人究竟对你做过些什么。” 谢非凡刚醒来不久,还处在一种懵逼状态,用手拍了拍脑门,说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莉莉死死抓着他的衣角,哭着说,“老公你怎么不相信我,你快帮我把他赶出去,咱们报警吧,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个家伙了!” 我叹气说,“小谢,好歹认识这么久了,你真觉得我会是那种人吗?” 我的话让谢非凡变得迟疑起来,他呆滞了一下,总算还没有彻底失去判断能力,皱眉看了看我说,“不像,我一直觉得你听正派的,可是你为什么会……” 我无奈摇头,指了指她身边哭得梨花带雨的莉莉,冷哼一声说,“这得问你身边这个贱货了,你怎么不想想,自己和她认识还不到半个月,却甘愿为她抛弃未婚妻,连工作也不要了,成天沉迷在这个鬼地方。” “自从跟她在一起后,你没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没办法专注了吗?” 听完这些,谢非凡愣了一下,眼睛朝地板看去,显然是陷入了思考。 就像我说的那样,谢非凡并不是一个蠢货,只是被莉莉用情蛊暂时蒙蔽了心智,才导致他做出错误的选择。 在我的点拨下,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松开搂着莉莉的胳膊。莉莉则是脸色大变,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忽然骂了句废物,随后一脚踹在谢非凡腰上。 谢非凡没有防备,身体立刻朝我扑过来,我马上用手扶住他,等我们一起回头看的时候,发现莉莉已经拉开床头柜,从里面取出一包黑色的粉末,用力朝我们脸上洒过来,一脸怨毒大喊道,“你们都给我去死吧!” “危险!” 我警兆顿生,这女人懂得炼蛊,身上肯定带着很多用来防身的蛊粉,我知道不能被这玩意沾在身上,急忙拉了谢非凡一把,迅速往床垫另一侧翻滚。 这些蛊粉带着浓郁的腥气,在地板上跳动,散发出脓腥的味道,好像一堆腐烂的死鱼臭虾,熏得我差点呕吐起来。 很快耳边传来哐当一声,我抬起目光,只见别墅玻璃窗已经被莉莉抡起椅子砸碎,随后她直接翻过窗户,翻过落差超过三米的外阳台,直接跳到楼下。 谢非凡惊慌大喊,“莉莉,你别跳……有什么话好好说。” “放心吧,这点高度摔不死她!”我用力拉了谢非凡一把,慌忙爬起来,绕过地上的蛊粉,急忙来到外阳台查看。 莉莉已经跳下一楼草坪,落地后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手脚飞快地爬起来,用不亚于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停车的地方,迅速钻进汽车,一脚油门驶离小别墅。 这个过程还不到五秒,等谢非凡也冲出窗台的时候,只看见红色的才车尾灯在夜幕下一闪即逝,消失在了城市的街道里。 谢非凡傻眼了,呆呆看着那女人驶离的方向,不可置信道,“莉莉为什么要跑?” 我冷哼一声说,“做了亏心事不跑,难道等着我们找她算账吗?” 谢非凡感到难以接受,一屁股坐在地上,茫然地说,“难道她真是骗子,可我既没有钱,长得也不是很帅,她干嘛牺牲自己来骗我?” 我气笑了,对他屁股来上一脚,说你虽然没钱,长得也不是很帅,可你是个有阳刚之气的老爷们,是她用来炼蛊的材料,这样说你能明白不! 谢非凡张大嘴,惊愕地看了我半天,我则找出一面镜子,塞到他手上说,“不信你就自己看,跟她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半个月,自己已经被折腾成什么样了。” 谢非凡扫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吓得两手一松,镜子砸在地上,连蛋都差点缩回去,“我怎么……老天爷,这到底什么情况!” 我叹气说,“先别说这个了,赶紧起来吧,洗把脸跟我回去,有什么话我们在路上说。” 回程的路上,我对谢非凡描述起了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告诉他之所以会对莉莉产生那种“矢志不渝”的想法,是因为中了传说中的情蛊。 好在这个莉莉应该也是半路出家,炼蛊的能力说不上厉害,只能短暂地迷惑谢非凡的意识,一旦受到强烈刺激和惊吓,他就能快速摆脱那种状态。 谢非凡似懂非懂,又紧张道,“那我以后呢,还会不会继续受她影响?” 我摇头说应该不会了,只要你离这个女人远一点,不要再跟她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情蛊的影响力就会慢慢弱化,最终彻底恢复正常。 谢非凡长舒一口气,对我讪笑了一声说,“老板,真是谢谢你了,这次要不是靠你及时拉我一把,可能我就栽了。” 我没好气地斜眼看他,“你还有脸说,是谁嚷嚷着要跟我划清界限,以后再也不回店里干了?” 他很尴尬,干咳一声说,“我那时候正在气头上……只要是受了莉莉的情蛊影响,脑子不灵光,老板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啦。” 见这小子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已经逐渐恢复正常,我才哼笑一声说,“没这么简单,耽误老子这么多生意,这个月奖金你别想要了,下个月在看你表现,要是还这么不上道,赶紧卷铺盖走人!” “行,我会好好表现的。”谢非凡贼兮兮地看我,恢复了谄媚的表情。 虽然我嘴上骂他,但内心还是挺认可谢非凡的业务能力,故意当面敲打,也是为了提醒这小子不要得意忘形,以前再不能犯这种错误了。 确认他已经没事了之后,我准备把谢非凡送回他之前住的地方,不料这小子却苦着脸说,“还是别了,我和周静已经彻底闹掰,她母亲本来就有点看不起我,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唉……看来以后只能打着光棍生活了。” 我说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没准她能原谅你呢。 在我的劝说下,谢非凡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去了和前女友租房子的地方,折腾这一晚我已经累了,便没有再关注后续情况,直接回了铺子休息。 隔天醒来开门的时候,我发现铺子外面站了两个人,一个是谢非凡,另一个是段鹏。 谢非凡依旧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脸上多了两道巴掌印,正苦哈哈地看着我说,“老板,都怨你,非劝我跑去找前女友复合,你看给我楱得,后槽牙都松了。” 我差点没憋住笑,问打是亲骂是爱嘛,复合的事情聊得怎么样了?他蔫头巴脑说复合个屁,前女友不揍我就算好了。 我忍俊不禁,摇头说遇上这种事也没办法,你先回铺子歇一歇吧。 打发完谢非凡,我又走向忽然出现的段鹏,问他这么一大早跑来找我干嘛。 段鹏先是似笑非笑地朝谢非凡看了一眼,这才摇头说,“老弟你记性可真不好,两天前我不是跟你说过,自己在重庆那边有个客户的事情吗?” 我哦了一声,之前光顾着处理谢非凡的事,差点忘了老段上次打电话给我介绍的业务,忙把人请进来问, “这个客户什么情况?” 段鹏却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好奇地朝铺子里面看了看,说了句弟妹呢? 我摇头说夏夕自从回了贵阳之后,这几天一直没来过店铺,可能是身体状态还没恢复过来。段鹏无语道,“那你怎么不抽空多陪陪人家,这可是个献殷勤的好机会。” 我苦笑着指了指谢非凡,说这不是没顾上嘛,这两天一直忙着处理这丫的事,搞得我都没时间给夏夕打电话。 段鹏说算啦,还是先聊正事吧,反正夏夕的状态已经稳定下来,让她多休息几天也没啥,这么大个人了,也不怕照顾不了自己。 随后我们聊起了客户的事情,本以为这次又要找什么阴物,不料段鹏却摇头说了一段令我很意外的话, “这次的客户年纪比较小,才一岁半大,也就该断奶的年纪。” 我惊愕不已,说一岁半的孩子能有什么业务找我们,难道是请人换尿布?段鹏严肃道,“这小子最近老发烧,隔三差五地哭闹,家人也得了怪病,我怀疑可能是全家撞邪了。” 第193章 父子的病 “你的意思是雇主一家身上都发生了邪门的事?”我有点惊讶,段鹏则点了点说,“没错,这家人身体都不太好,状态最糟糕的是这家男主人,其次是这个襁褓里的小孩,包括孩子的母亲也隔三差五地感冒发烧,可能是冲撞了什么厉害的东西。” 我咂舌不已,没想到会有这么倒霉的一家人,问段鹏为什么不早点把情况告诉我。 段鹏说你这两天不是正在忙谢非凡的事吗,告诉你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现在谢非凡的问题已经解决,我决定事不宜迟,马上陪段鹏动身前往重庆,这个雇主家住的位置比较偏,段鹏不太了解具体的位置,我们只能先把车停靠在城区,再打车前往。 这一路听颠簸的,重庆号称是山城,所有的基建设施都很魔幻,高架桥、轻轨到处都是,甚至可以看见轻轨穿楼的奇怪,之前我从没来过这里,这次倒是开了不少眼界。 半小时后出租车驶离了城区,我们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小镇上,现在正是农忙时节,道旁田土中栽种了不少秧苗和庄稼,周边是一片很大的果园,村子里面的房屋错落有致,环境看着还挺舒心。 就是这路太难走了,一路上沟沟坎坎的很容易摔跤,我们下车后又步行了十几分钟,终于来到雇主家,是一栋独门独院的老房子。 刚到老房子附近,我还没进屋就听到一阵婴儿的哭闹声,哭得撕心裂肺好像嗓子都要哑了的似的,同时屋子里还传来女人哄孩子的声音,同样显得疲惫不堪。 小孩的哭声一直在持续,无论女人怎么哄都没停下来,我和段鹏同时皱了下眉头,从没见襁褓中的小孩发出过这么凄厉的哭声,好像受到了某种巨大惊吓似的,看来这家确实有问题。 想到这儿我停下来,也不急着进屋了,仔细观察起了这栋老宅子。段鹏在我胳膊肘上碰了一下,问我能不能感应出问题,“屋里小孩哭得这么厉害,该不会是中邪了?” 我摇头说应该有不是,虽然小孩哭声比较凄惨,但多半是因为紧张或者害怕造成的,如果身上真的附着什么东西,我应该能很快感知到才对。 段鹏若有所思点头,说走吧,既然来了不能不进去,还是想找这家大人问题清楚情况再说。 他走上去敲了敲门,院里很快传来了脚步声,开门的是个身材比较臃肿的中年大姐,看模样已经三十好几了,像是在哺乳期,怀里抱着一个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婴儿,一脸的愁容十分憔悴,似乎很久都没睡好了。 婴儿被裹在襁褓中,身上有些脏,但肥嘟嘟的看着十分可爱,可惜的就是一直处于啼哭状态,那种哭声让我感觉很揪心。 中年妇女很迟疑地看着我们,说你们是? 段鹏马上说自己是来驱邪的,“你是李芳吧,三天前我们通过电话的。” 女人恍然大悟,赶紧邀请我们进屋坐一会儿,段鹏摇头说不着急坐,指了指襁褓中的小孩说,“你家孩子一直这么哭闹吗?” 听到这个,女人的眼圈马上就开始泛红了,点头擦起了眼泪,说是啊,孩子平时总是昏睡,一醒来就哭,还经常发高烧,跑了十几趟医院都没彻底根治。 我说小孩发烧的情况很常见,具体是个什么症状?李芳哭哭啼啼说,“我也形容不好,就是额头发烫,每到半夜都会惊醒,好像很紧张害怕什么似的,手脚乱蹬,怎么哄都哄不好。” 我哦了一声,主动靠近小孩,正想仔细端详她家孩子的情况,可说来也怪,当我靠近小孩的时候,原本还苦恼不止的婴儿竟马上变得安静下来,乌溜溜的眼珠直勾勾盯着我看。 我以为是因为家里进了陌生人,吓到小孩所以不敢再哭了,于是稍微往后退了两步,谁知刚后退这小孩马上又开始哭了,可真奇怪。 这时候段鹏似乎看出了什么,轻轻推了我一下说,“老弟,要不你把孩子抱起来试试?” 我迟疑点头,从李芳怀里接过孩子,果然当我把婴儿抱在自己身上,他又停止了哭闹,仿佛很享受在我怀里的感觉,不仅不再苦恼,甚至连眼皮都耷拉下来,没一会儿就趴在我怀里睡着了。 这是我第一次抱小孩,很紧张,连动也不敢动,只能惊讶地望向段鹏,说这事什么情况,为什么小孩一到我怀里就变得这么安静? 段鹏贱笑着说,“我也纳闷,孩子刚才哭得这么厉害,你一接手他立马就不哭了,老弟你老实交代,这孩子该不会跟你有关系吧。” 我立马黑脸,说你丫有病,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被我一呵斥,段鹏不再开玩笑了,秒变正经,围绕小孩转了一圈,露出深思的表情,然后对李芳问道, “你孩子平时都这样吗,被家人抱住的时候总是啼哭,一换成陌生人就会很安静?” 李芳摇头说不是的,孩子认生,平时除了自己谁也抱不走,可今天不知道什么情况,居然会主动亲近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我也不清楚到底咋回事。 段鹏默默听着,眉头一下就舒展开来,好似想到了什么,但他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很快我们在李芳的邀请下进屋了,她家属于那种上个世纪留下的老房子,大部分属于木质结构,家里陈设比较简陋,除了简单的桌椅板凳之外,几乎没见几样家具,看样子条件并不好。 李芳抹眼泪说,“我家公公是个烂赌鬼,临走时留下一屁股烂债,都靠我和老公偿还,这些年为了还债,我们甚至都不敢要小孩,直到去年才把债务还清,好不容易攒点钱正想换个大点的房子,没想到就发生这样的事……” 我安稳李芳别着急,表示生活会好起来的。 段鹏却问道,“那你家男人呢,为什么没看到他?” 李芳泪眼婆娑,朝隔壁用牛棚改的一间杂物室走去,说自己老公就住在里面。 我扭头看去,发现这杂物室有够简陋的,四堵墙都是利用木板临时拼凑起来,墙体上有裂缝,好多地方还在漏风,简直破烂得不像话。 段鹏纳闷道,“怎么把你老公安置在环境这么不好的地方,你家不是还有空房间吗?” 李芳小声说,“主要是我老公病得比孩子更厉害,家里有老人说,没长大的小孩应该远离病人,不能跟我老公靠的太近,免得会受到影响。” 我撇了下嘴,刚想说这是什么理论,李芳就补充道,“我儿子的病情,就是从靠近我老公之后开始的,儿子平时可乖了,几乎不怎么哭,直到他老爸生病,我为了方便照顾他爸,就抱着儿子进屋几次,然后儿子就一直哭闹个不停,已经持续快两个星期了。” 我一愣,这么说起来,她儿子的还真跟老公有关系? 段鹏却没什么表示,拍拍我的肩,示意我跟他一起进“牛棚”看看。 这杂物间空间不是很大,里面只有一张木板床,连电线都没有,只点了一只蜡烛,通过昏暗的光线,我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仰面朝天的男人,年纪跟李芳差不多大,像是已经睡着了。 刚才孩子在外面哭闹得这么凶,男人却躺在床上什么反应都没有,出于好奇我便凑近了一点,结果发现男人并没有睡,他双眼仍旧是睁开的,瞪得比牛还要大,眼珠直勾勾盯着屋顶一动不动,嘴巴微微张开,嘴角挂着湿哒哒的口水,神情有些呆滞。 我伸手在男人面前晃了晃,发现他瞳孔涣散,完全没反应,这幅麻木的样子感觉不太像简单的中邪,更像是连魂魄都被人抽走了似的。 我看得一呆,段鹏则翻开男人的眼皮,近距离查看了一下,这才慢慢把目光转过来说, “现在可以肯定了,男人病得比儿子更严重,或者说,他儿子的病其实是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影响。” 我十分惊讶,想不通是什么原理。段鹏继续说,“可能是男人身上附着了某种不干净的东西,带回家被儿子看到了,所以才一直饱受惊吓哭闹不止。” 接着他又指了指我的胸口,说刚才你一抱小孩,小孩马上就停止哭闹,除了是因为比较亲近你外,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你身上的封邪法印,对邪气存在一定的驱散效果。 我恍然大悟,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指了指床上的男人说,“可我并没有在他身上感应出多少阴气,如果他身上真有不干净的东西,为什么我没有快速感应?” 关于这点,段鹏一时半会的也讲不出理由,只要先摇头带我退出来。 我们再次找到李芳,询问她老公出事前后的经过。 李芳抽泣着说,“我老公这个人很勤奋,不仅工作认真,为了早点攒钱还债,还在后山承包了一片果园,每天都早出晚归在果园里忙活。” 上个月末,李芳老公和往常一样去了果园给树浇水,一忙活就是一整天,眼看天黑了还没回家,李芳心里有些着急,就拜托几个认识的村民进后山找。 可找了一整夜,他们还是没找到李芳老公,于是叫了更多人进山,最终经过好几个小时的寻找,才在一条小溪边找到了人, “当时他就已经是这个状态了,叫不醒,也不理人,看着好像是睡着,可眼睛却睁得大大的,谁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着李芳就把老公带去医院检查,医生也讲不出个所以然,住院费太贵,他只好请人把老公抬回来安置在这里。 第194章 找帮手 李芳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开始哭了,不停抹着眼泪,说后来她又请了几个医生过来,有人说是中风,也有人说是偏瘫,试了不少办法始终没有效果。 随后李芳意识到,老公可能并不是得了病,就请了家里一个老人过来看,老人说正常生病不可能总保持一个姿势和表情不动,有可能是装了邪,建议李芳请个懂行的人过来瞧瞧。 可李芳既要照顾老公又要带孩子,根本不方便出门,只能委托亲戚帮忙去请,这才联系上我们。 我点点头,转身和段鹏商量了一下,接着我让李芳先把孩子平放在摇篮床上,伸出右手按压孩子脑门,默默闭上眼睛感应。 虽然不确定这孩子到底有没有撞邪,但我还是决定先按照标准的驱邪流程走一遍。 果然随着我的咒语声传递,刚才熟睡的孩子忽然睁开眼睛,又开始放声哇哇大哭起来,眼里流出豆大的眼泪,小拳头也攥得死死的,双腿还一个劲乱蹬,似乎很不自在。 同时我也在孩子身上觉察到了一股淡淡的阴气,这股阴气并不是很浓,要是成年人的话,可能都不会有太多感觉,显然是从别人身上感染到的。 刚出生不久的孩子阳气弱,阴阳混沌不像大人有那么强的抵抗能力,对阴气过于敏感,也许这就是造成他半夜受惊,不停哭闹主因。 感应到这里后,我急忙把手松开了,李芳哭着问我孩子有没有事,她埋怨自己命苦,老公“瘫痪”了不说,连孩子也变成这样,假如治不好的话她就不活了。 我忙说,“大嫂你别紧张,问题没你想的那种严重,只需要找点甘草,点燃后把屋子用烟熏一遍,每天一次持续三天,你孩子的情况自然就好了。” 李芳很意外,询问我这是什么原理。我说道理很简单,你儿子并没有被脏东西缠上,只是接触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新生儿阴阳混沌,大部分都有“阴阳眼”,能看到一些正常人看不到的,导致他受了惊吓才经常啼哭。 甘草阳性比较旺,点燃后用烟把家里熏一边,可以驱散家里那些不洁的晦气,小孩自然就能好了。 李芳连忙点头,不住地对我表示感谢,然后匆匆抱着孩子出门,“原来是这个原因,那我暂时把孩子送回娘家,交给娘家人照顾应该就没事了吧?” 我点头说也行,但要注意给孩子找个安逸点的环境,小孩被吓唬的时间已经很久了,神经紧张身子骨比较弱,再也禁不住折腾。 目送李芳出去,我和段鹏重新凑到一起商量,她家孩子的问题不算严重,暂时算搞定了,真正让我感到棘手的还是李芳老公的病情,这种情况对我来说很新鲜,由于之前没有遇到过,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段鹏让我先用阴法感应一下,也有可能是李芳老公身上的阴灵比较擅于隐藏,没办法被轻易感知出来,但只要那东西还在他身上,咒语就一定能发挥效果。 我想着也对,于是重新走进牛棚,先盘腿坐在地上打坐,让心境放平和,接着再把手伸过去,按住李芳老公的额头不断诵咒。 他稍微起了一丝反应,脸上的肌肉在微微抽动,但依旧保持那种古怪的表情,木讷僵硬,根本没有给我任何回应。 我只能把手缩回来,无奈地叹气,“他身上虽然有一股阴气,但却感应不到鬼物存在,这种状态很奇怪,我没有办法做出判断。” 段鹏同样用手摸索起了下巴,说既然能感应到阴气,那就说明昏迷前肯定接触过不好的东西,可为什么身上却没有脏东西?难不成…… 话说到一半,段鹏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点头呵呵一笑,说原来如此,我大概知道了。 我让他别卖关子,救人要紧,既然猜到了病根就赶紧把原因说出来。 段鹏摇头晃脑,指了指病床上的李芳老公,说他这种情况,应该是接触邪物的时候太过恐惧和紧张,导致吓丢了魂,把魂魄留在了外面。 经他这么一说,我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呢,为什么身上明明有阴气,却感应不到阴灵存在,原来是丢失了魂魄。 可虽然搞懂了原因,但我的表情却还是没有放松下来,丢失魂魄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能尽快找回来,李芳老公就不会有事,反之一旦时间耽误久了,魂魄在外面游荡出事,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返回身体,那李芳老公就彻底没治了。 段鹏马上问我能不能做招魂法事。我摇头,说招魂法师和一般的驱邪步骤不同,难度很大,我从来没有操作过,没什么信心能帮他把魂魄召回来。 其次我现在连李芳老公究竟在哪里丢了魂都不知道,就算要做法事也无从着手。 见我说不行,段鹏的眉毛顿时就垮下来了,嘀咕两句说,“哎呀,真麻烦,本来这趟业务就不怎么赚钱,现在不仅要做法事,还得替人找回魂魄,早知道事情这么复杂,我就不接这趟生意了。” 事情确实有点棘手,我当即建议道,“要不联系一下吴瞎子,只要他老人家肯出手,帮忙招魂就没问题了。” 段鹏翻起了白眼,说这种事还用你讲,问题是吴爷现在已经退休了,早就不再搭理业务上的事,他什么性格你是知道的,一旦决定的事,就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闻言我只能苦笑起来,的确,吴瞎子曾经不止一次警告我,不要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再去烦他,上次因为夏夕的事情,我已经麻烦他很长一段时间,这次多半是不肯插手了。 没辙我只好想其他办法,对段鹏问道,“你不是号称自己交游广阔,认识大量同行吗,就不能请另一个法师来帮忙招魂?” 段鹏无语道,“难道请法师不需要花钱吗,这家人什么条件你也看到了,给出的驱邪费用本来就不多,连我们的利润都得不到保证,更不要说花钱请其他法师出手了,我可不会做亏本生意。” 得,段鹏这么一说,我立马猜到这条路是行不通了,思来想去,脑子里又蹦出了另一道身影,拍大腿说干脆找林霄帮忙好了,上次我们在路上分手,林霄说是要带着尸丹去找幕后老板,这么多天去过,想必现在应该有空。 说完我就掏手机,尝试联系起了林霄,可惜这次电话却打不通,不清楚这小子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这下麻烦了,我自己没办法替客户招魂,唯一指的上的帮手又联系不上,顿时搞得我抓心挠肝,心里郁闷得要死。 段鹏说,“反正我们已经替客户找到了原因,实在不行就撤吧,李芳根本拿不出太多钱来做招魂法事,我们可以把结论告诉她,让客户自己想其他办法,也算没白来一趟。” 我很不高兴,表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亏你讲的出来,人家一个女人,又要带孩子,还得照顾生病的老公,你让她想什么办法。 我不同意离开,这样做有悖于我的原则,段鹏很无奈,跺脚说难道真要我做赔本生意? “你特么能不能别成天都想着钱钱钱,难得做一件好事,就当是替自己积德行善好了。”我白了段鹏一眼,问他重庆这边有没有信得过的同行,可以先尝试联系联系,实在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段鹏不情不愿地点头同意了,眼看天色擦黑,便急急忙忙跑去外面打电话。 不等段鹏回来,我又看到了李芳,她已经托人把孩子送回了娘家,着急忙慌地跑回来问我,有没有办法救她老公。 我不忍心看她这幅哭哭啼啼的样子,只好实话实说,表示这件事有点棘手,必须给我点时间,容我好好想办法。 李芳唉声叹气同意了,邀请我当晚先住下。 半小时后段鹏骂骂咧咧回来了,一看他表情我就知道事情不太顺利,老小子坐下就说,“真特奶奶的操蛋,这些同行平时总跟我称兄道弟,一碰上这种没有油水的业务,就马上属黄花鱼溜边,不是老母亲怀孕就是家里母狗产崽,简直不要太现实!” 我乐得不行,说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还有脸说别人,自己不是同样现实? 他气呼呼地瞪我一眼,直接站起来说,“要不我再去另一个朋友家看看吧,刚打电话的时候,有个同行手机没接通,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忙。” 我说那你快去吧,一点要抓点紧,别让客户等太久了。 “知道啦,真不知道你咋想的,没利润的业务还这么上心!”段鹏摆摆手,一脸不爽地朝外面走去了。 很快天也黑了,李芳给我煮了几个荷包蛋,招呼我先垫吧一下肚子,同时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了大师,家里条件不好,请你谅解下。” 我表示荷包蛋已经很好了,农村的土鸡蛋很滋补,这几年自己一直在城里生活,想吃还不一定能买到呢。 吃过饭,我正要去杂物室打地铺,准备晚上守着李芳老公睡一觉,看看后半夜会不会有其他发现。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了,我以为是段鹏打来的,可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却蹦出林霄的名字,顿时我喜出望外地接听了, “刚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怎么联系不上?” 林霄说,“我刚才去了一个地方,那里没信号,怎么,这么着急找我有事?” 我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表示遇上一单比较难搞的业务,可能又要找你帮忙了。 第195章 凶刀 林霄一点不意外,笑了笑说,“早猜到了,基本你每次打电话找我都不会有好事,说吧,这次又遇上了什么麻烦?” 他的话搞得我贼尴尬,仔细想来,自己跟林霄认识了一年多,好像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找他帮忙,虽然林霄做人很大度,从来不跟我斤斤计较,但次数多了,我难免会觉得过意不去。 他好像猜到了我的心思,让我别这么婆婆妈妈,“我家祖上跟你爷爷关系挺不错,本来就是世交,虽然现在家族没落了,可祖上交情还早,你再这么啰里巴嗦我就挂电话了。” 我赶紧让林霄别挂,急忙说出要找人帮忙招魂的事。 等我把话讲完,林霄马上表示没问题,说招魂没什么大不了的,恰好他人也在重庆,天亮之前一准能赶到这边。 得到林霄的保证之后,我当即也就放心了,这家伙出道比我早,从小就学法,对各类法咒都很精通,有他帮忙肯定没问题。 想到这儿我又联系上段鹏,让他别到处联系同行了,林霄已经答应过来帮忙。 老小子立马笑着说,“那感情好啊,林小哥的能力这么好,有他帮忙保证能打通关,既然他去了,我也懒得再跑一趟,刚好这边有个老朋友要请我吃饭,我忙着去大保健呢,挂了啊……” 不等我吭气,段鹏就火速挂断了手机,我隐约听到那边传来他和女人嬉笑的声音,顿时脸黑了,咬牙切齿问候他八代祖宗。 这叼毛把老子一个人留在乡下,自己跑去市区嗨皮,哪有这样的朋友? 放下手机,我气呼呼地靠墙眯了一会,隔天一大早,天色还没亮的时候,林霄的电话已经打来,表示自己已经到了村子附近,但不熟悉路况,让我出门接他。 我急忙跑出去,来到村口位置,大老远看见林霄正坐在摩托车上冲我招手,急忙挤出笑脸迎接,“你来的挺快啊,该不会是连夜赶路吧?” 林霄把头摇了摇,说哪有,恰好自己也在这附近办事,距离根本不远,所以天不亮就出发过来了。 我想起上次分手的时候,林霄说过自己要去找幕后老板交差的事,忙问他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林霄笑着说还好,幕后老板对尸丹的成色十分满意,一高兴还给了他不少好东西。 我打着哈欠说那就行,走吧,客户还搁床上躺着呢,我这就带你过去。 村里路不是太好走,摩托车进不去,我们步行十几分钟回了李芳家。 等进了牛窝棚之后,林霄立刻蹲下去查看客户情况,把手搭在对方额头上闭幕感应了一会儿,随即睁开眼,给出了和段鹏一样判断, “的确是丢了魂儿,而且丢的还是主魂。”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指的是天魂、地魂和命魂,李芳老公丢掉的是命魂,必须抓紧时间给它归位,否则时间一场,命魂习惯了在外面飘荡,恐怕很难再与这具身体融合。 我表示了赞同,叹气说,“可惜我对招魂的事不擅长,你知道该怎么操作吗?” 林霄挠头说,“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他弄丢魂魄的地方,只要到了那附近,我就有办法替他把命魂找回来。” 趁着天亮已经放亮,我们说干就干,当即找到李芳,问清楚她老公的生辰八字,随后林霄从木匣里取出一张白纸,写上了病人的生辰八字,又招呼我帮忙,把白纸裁剪下来,制作成一个简易的人形风筝。 我们带着白纸风筝往山里走,后山不远处就有个果园,是李芳老公花钱承包的,果园占地超过五十亩,和一片树林接壤,环境比较复杂。 林霄带我来到高处,立刻松开线轴,把人形风筝放到了天上,由我牵着线,随着风筝飘走的方向一路摸索。 路上我询问林霄,客户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弄丢魂魄呢。林霄解释道,“丢魂的方式大致有两种,一种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导致魂魄脱离身体,还有一种则是被邪物给吸收了。” 之前他就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有个大户人家丢了魂,邀请林霄的长辈去处理,当时林霄年纪还很比较小,跟着长辈一起出门历练。 根据他长辈的说法,客户的魂魄是被一头十分厉害的大灵吸走的,能吸人魂魄的阴灵通常都不太完整,死的年头也不会短,因为魂魄中缺失了一部分,所以没有办法投胎,会想尽一切办法吸走别人的魂魄,还补齐自己的。 我摸了摸下巴,林霄继续说道,“通常这种阴灵一般都是意外横死,也有可能是被谋杀,加上尸体一直没有得到妥善处理,所以变成孤魂野鬼游荡,才会导致它魂魄不全。” 而大灵吸走客户的魂魄之后,还需要一段时间作为适应期,这个阶段被称作融魂,只有彻底将客户的魂魄炼化,成为自己身上的一部分,才能毫无顾忌地离开自己死亡的地方。 我默默点头,林霄这方面的经验很充分,分析问题的能力比段鹏还要靠谱,想必是错不了了。 很快我们已经穿过果园,来到一片荒地附近,这时候风筝已经不再飘了,直接从半空坠落下去。 我看向人形风筝掉下来的方向,发现那里有一条小溪,瞬间回想起来,客户丢魂后第一次被人发现,也是在一条小溪附近,看样子我们已经找对了地方。 随后我和林霄一起奔赴小溪,林霄蹲在溪边洗了把脸,望着风筝掉落的地方思索,我则很快觉察出了问题,指向溪水上游说, “水里有一股很浓的阴气,像是从上面飘下来的。” 林霄诧异地看我,说你怎么一眼就分辨出这些阴气的源头了。我苦笑不已,低头看着胸口的封邪法符,有这玩意存在,导致我对阴气的敏感程度异于常人,哪怕是林霄都比不了。 在我的带领下,我们沿着小溪一路往上走,差不多走了两百米,前面出现了一块断崖,崖口上一片天然的瀑布垂落下来。 林霄刚走到这里就停下来,轻轻耸动鼻子,表示这里的确有一股阴气存在,但他没办法分辨这股阴气的来源。 我也纳了闷,自己感应到的阴气源头明明就在这附近,可前面除了一片断崖和瀑布之外,就只有大量散落在地的石头了,应该去哪里找? 就在我愣在原地发神的时候,林霄已经自顾自朝瀑布那边走了,我只好跟上,陪他一起沿着小溪搜寻。 很快我就在瀑布下面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这里的荆棘和野草很多,但靠近瀑布的地方,却明显又被人修整过的痕迹,地上甚至还散落这一把锄头。 我拍拍林霄肩膀,示意他看向那把锄头,林霄先是一愣,然后就加快脚步往那边走过去了,很快他又在瀑布后面发现了一个山洞,洞口被水帘子遮掩着,里面环境很幽深,洞子空气中散发出一抹朦胧的水蒸气,好似云海一样蒸腾。 这奇异的景象直接把我看呆,林霄则是一脸凝重,快速把手伸进去,五指虚握,闭上眼睛仔细感应了一下。 我对阴气的感知能力比他更加敏锐,根本不需要闭目感应,已经分辨出所有阴邪气息都是从这个山洞里面散发出来的,看来问题的源头终于被找到了。 我急忙打开手电筒要进去,林霄却谨慎地拉了我一下,微微摇头,说这个洞子里的邪气好深,不能随便进入,谨慎一点还是先做些布置吧。 说完林霄取出几枚铜钱,用鸡血线把铜钱窜起来,分别悬挂在山洞入口的石缝上,我也取出一把糯米,洒在洞口中间,糯米和铜钱散发出阳气,好似一堵无形的气墙,封锁住了里面的邪气,我们这才松口气,一前一后打着手电筒钻进洞子。 林霄走在我前面,脚步有些急促,时不时用手电筒照向周围的石壁,我眯着眼睛观察,发现这洞口内部空间不小,大概有两个篮球场这么大,而且口径很深,洞壁湿漉漉的,隐约能看到一些用刀子凿出来的痕迹。 到了这里之后,林霄忽然就把脚步停下来,我没有心理准备,差点撞在他背上,赶紧问林霄怎么不走了。 林霄抬头说,“已经到底了,你看看前面是什么。” 我顺着手电光照射的方向看去,洞里的布景让我变得目瞪口呆。 只见正前方出现了一个石头堆成的台子,上面用很多藤萝固定起来,下面还堆放着不少腐烂严重的尸体骸骨,大部分骸骨都烂穿了,上面有着斑斑的发黑血块,几乎垒成了一个金字塔形状。 而在“金字塔”的上方,则插着一把乌黑短刀,刀身油亮,不知道存在多久,再手电光照射下居然能够反光! 我震惊极了,洞里水气这么重,黑色短刀经年累月受水气影响,居然没有一点生锈的痕迹,其次上面还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邪寒之气,在手电光照射下,这股寒气犹如实质一般反射过来,搞得我透骨冰凉。 “阴物凶刀!” 林霄同样发现了这点,把眼睛眯得只剩一道缝,倒抽凉气说, “真没想到,居然有人在这里搭建祭坛,吸收这么多亡灵怨气来滋养的凶刀,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喃喃地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估计是客户来这边取水浇灌果园的时候,无意间进入山洞,并发现了这把凶刀,他出于好奇打算把凶刀拔起来,却在不经意间触怒了凶刀里的恶灵,所以才被吸走魂魄。 第196章 锁魂 我感到十分诧异,一把凶刀居然也有吸走人魂魄的效果。 林霄看向我说,“这不奇怪,有人专门在这里搭建祭坛,以活人鲜血为献祭品,让凶刀吸收了大量亡灵怨气。” 当这些怨气全部都附着在刀身上之后,凶刀就形成了“刀灵”,可以看成是具备了自我的意识,那些融合在一起的魂魄被困在凶刀里面无法脱身,需要不断地吸收他人魂魄,才能让自己变得好受点。 “另外这把凶刀已经成灵了,它本身就存在一定的摄取魂魄效果,那些附着在凶刀上面的魂魄也是的这么来的。” 听完林霄的分析,我变得更震惊了,难以置信这凶刀究竟是怎么来的。林霄则叹了口气,指着骸骨祭坛说,“还看不出来吗,这里的一切布置都属于人为,显然是几十年前被人专门搭建出来。” 至于对方搭建祭坛的原因,就是为了滋养这柄凶刀,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有可能是战乱,又或者是出于其他原因,导致搭建祭坛的人没能取回凶刀,最终彻底遗失在了这个山洞里面。 我倒抽一口冷气,颤声说那布置这个祭坛的人未免也太狠了,地上这么多死人骸骨,起码杀害了几十条人命,这家伙滋养凶刀的手段简直禽兽不如! 林霄冷哼了一声,环视洞穴说道,“看这个山洞的形成时间,起码超过七八十年了,那个时期国内正处在动荡的战争年代,战争年代的人命贱如草,会被人抓起来充当凶刀祭品也不足为奇。” 我沉默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迟疑了一会儿后,询问林霄该怎么做?林霄却没有说话,缓缓朝祭坛上那把倒插的凶刀走过去,刀身在手电筒光照下不断释放出寒意,冰寒的气息打在林霄脸上,让他五官也变得冷清起来。 等到距离拉近之后,林霄才默默把手伸过去,轻轻搭在了凶刀的刀柄之上,下一秒刀身好似受到了触动,居然发出“嗡嗡”的响彻声,场面看着异常玄乎。 随后林霄暂时松开刀柄,扭头一脸凝重地看向我,“我能感应到,凶刀里面藏着不少因为献祭被害的怨灵,它们不想被困在这里,接下来我要尝试和这些怨灵沟通,你帮我护法吧,不要让任何外面的东西干扰到我。” 我急忙点头,表示已经知道。 随后林霄就盘腿坐在地上,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等心情彻底平复下来之后,就再次把双手平伸过去,默默握住了黑色的刀柄,然后平心静气地诵念起了法咒。 他的咒语声十分迟缓,声音也不是特别响亮,可随着咒语声的传递,凶刀之上居然自动散发出一股灰黑色的气息,瞬间就覆盖住了林霄的手腕。 灰黑雾气正在缓慢地进入林霄身体,同时与他建立某种内在的精神联系,虽然我感知不出林霄的状态,但明显可以看到黑色刀柄之内,有着一道有一道诡异的气旋在浮现。 这些气旋各自代表着一头阴灵,此刻正有不下于二十几道阴灵盘踞,围绕林霄的身体打转,而在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更多怨灵之气弥漫出来。 霎时间洞内冷风大作,呼呼的狂风掀得人差点连眼睛都睁不开,我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很冷,仿佛一下子降低了十几度! “狗曰的,阴气居然浓到了这种地步。”这一幕看得我是心惊肉跳,确实没想过小小的一把凶刀,里面居然会吸附这么多怨灵,单说这里的怨气浓郁程度,简直抵得过一个大型的乱坟岗! 同时林霄脸上也露出了十分吃力的表情,可想而知,现在的他应该正凭借自身的念力,尝试着要压制那些爆发的阴灵,不过凶刀上面附着那么多亡灵怨气,就算以林霄的能力压制起来也十分吃力。 没过一会儿,我看见他额头浸出大量冷汗珠,大股灰黑色的怨气正顺着他的手肘蔓延,眼看就准备朝身体里面钻进去,看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这么浓的怨气一旦钻进他身体,无论谁来了也扛不住。 “怎么办?” 我心急如焚,思考要怎么才能帮到林霄,而就在这个时候,却感觉自己胸口那里忽然震了一下,有一股同样阴寒的气流正在散发,好似受到了这些怨灵死气的牵引。 我稍微愣了一秒,低头看向胸口,发现这次的异样并不是来自于封邪法印,而是贴身藏在胸口的那面镜子。 这镜子是我上次去拜访吴瞎子的时候,他专门送给我的傍身法器,名字就叫摄魂镜,存在很强的镇压效果。 当我掀开衣领,把摄魂镜抓出来放在手上的时候,立刻感觉镜子表面有一股霜寒的气流在沸腾,似乎与凶刀上面的邪气产生了某种共鸣,变得异常活跃。 “没准这镜子能帮到林霄也说不定……” 我脑子里奔出一个念头,来不及多想,赶紧咬破中指,挤出一滴中指血快速点在了镜子上面,并非快画出了一道符印。 随后我也闭目诵念起了经咒,将自己的念力融入到里面,这是我第一次尝试是用摄魂镜,还不确定威力到底怎么样,随着镜子里面气场的散发,我马上调整摄魂镜的角度,利用它对准了祭坛。 很快镜子里面反射出一道阴煞气场,隔空作用于祭坛,下一秒我感觉周围的冷风稍稍凝固了一点,那些疯狂嘶吼的怨灵们动作变得迟缓,不再继续朝林霄身上蔓延。 林霄也抓住机会,双眼猛地爆睁开来,口中诵念的频率忽然加快,将那股笼罩在身上的灰黑气息强行压制了回去。 几股念力在空气中产生了强烈碰撞,大概持续十几秒后,凶刀中那些无主怨灵才算停止了闹腾,林霄的状态变得轻松了不少,仍旧紧闭双眼缓缓出了一口长气。 随后他改变了念咒的频率,节奏变得舒缓,这才彻底将自己的精神力融入其中,尝试与凶刀里面的怨灵进行沟通。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两到三分钟,林霄慢慢睁开了双眼,缓缓松开握住凶刀的手指,起身朝我走来。 我赶紧迎上去,询问他沟通的怎么样了。 林霄擦了把汗水,点头说还好,随后一脸纳闷地看向我手上的摄魂镜,说这件法器可真厉害,刚才要是没有它的协助,搞不好自己都会被这些怨灵影响,问我是怎么来的。 我讲出了摄魂镜的来历,说是吴瞎子送我防身用的,平时就藏在身上,吴瞎子警告我只能在最关键的时候使用,刚才情况那么凶险,我也不确定它究竟能不能产生效果。 林霄点头说,“这面摄魂镜的威力很强大,看得出你的修法老师十分在意你,否则不会把这么厉害的法器丢给你。” 我苦笑了一下,回想起吴瞎子平时对待我的态度,也说不清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心疼我。 这些都懒得聊了,我追问林霄有没有完成和阴灵的沟通。他点头说有,刚才已经和被困在凶刀里面的怨灵们有过交流,客户的命魂确实是被这把凶刀给吸走了。 我急忙说,“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他的魂魄给召回来?” 林霄摇头道,“没这么简单,一方面这凶刀是凶物,上面煞气十足,我无法轻易压制它的煞气,其次那些怨灵也不让我把客户的命魂带走。” 我怔住,反问为什么。 林霄指着凶刀说,“道理其实很简单,上面的怨灵们都是被当做祭品献祭的,它们死后魂魄无法逃离,只能一直被困在祭坛附近,经年累月饱受凶刀的煞气折磨,神智已经残缺不全,戾气也被一般的恶灵更大。” 这些怨灵对林霄提出了要求,要想取走客户命魂,就必须做法帮助它们摆脱这个山洞,否则它们会直接把客户的命魂给吞噬掉,大家一拍两散。 我惊愕地发出苦笑,说这特么不是耍流氓吗,没想到怨灵会这么蛮不讲理,它们变成现在这样,又不是咱们造成的,干嘛为难我客户啊。 林霄说阴灵要是肯讲理的话就不算是阴灵了,它们被困在这里太久,只有戾气,根本就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我已经答应它们,等事成之后会把这里的骨骸全都带出去,找个不错的环境归养安葬,可以让它们早点接受超度。” 我点了点头,表示这样也好,完成业务的同时还能帮到这些阴灵,我和林霄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只是这样一来,后续的工作量难免会变得很大,不知道究竟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完成超度。 林霄则笑了笑说,“无所谓,反正我偶尔也会超度阴灵做些好事,这次就全当是历练好了。” 随后林霄就带我离开山洞,表示要下山把客户抬到这里,为他举行还魂仪式。 我们快速下了山,找到李芳说出她老公丢失的魂魄已经被找到,需要立刻布置做法的事情。 李芳自然是千恩万谢,差点就要给我和林霄下跪。 随后我们搞来一个建议担架,趁着天色还早,再次抬着李芳老公上山,李芳想要跟上来,却被我和林霄摇头制止了。 那个山洞里面的怨气特别强烈,别说李芳只是普通的农村妇女,就算是我和林霄都差点扛不住,我只让李芳跟我们进果园,在小溪下面等待消息就好。 折腾了很久,我和林霄总算把人重新抬回山洞,林霄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先把李芳老公的给放下来,随后取出一大把白色经线,分别绑住他四肢和脖子,将经线的搓成一股,另一头连接在了凶刀上。 第197章 凶刀归属 做完这一切,林霄就准备招魂了,他的招魂方式和别人不太一样,先是从口袋里取出了一种特质的香蜡,点燃后散发出很浓郁的味道,并形成一股白烟不断飘散在李芳老公的身体四周。 然后林霄盘腿坐下来,一只手搭在客户额头上,另一只手触摸凶刀,闭上眼睛再慢慢念咒。 由于之前已经和凶刀里面的沟通过,因此他这次做法并未受到多大抵抗,随着林霄的咒语声缓慢传递,我再次感觉洞内起风了,一缕缕阴寒的气流不断围绕祭坛旋转,形成许多龙卷一样的气旋。 而在众多旋转的气旋当中,则出现了一缕绿色的物质,跟随气流旋转,不断地飘来飘去。 林霄也捕捉到了这股绿色气流的存在,当即闭上眼睛,加快了诵念经咒的频率,很快那股绿色的气息就受到念力影响,逐渐朝白色的经线逼近。 林霄也在这时候加快了经咒声的催动频率,绿色气流在经线上来回移动,好像蒲公英的种子般难以捕捉,但最终还是还是受到了阴法念力的拉扯,一点点融入到李芳老公的额头上。 洞内的阴法气息逐渐变得平稳,自从融入了那股绿色气息之后,李芳老公就不再露出那痴痴呆呆的模样了,虽然暂时还没有清醒,但表情已经平复起来,微微张开的嘴巴也有了闭合迹象。 同时林霄停止念咒,长舒一口气站起来说,“他的命魂已经回归主位,只是魂魄离开身体太久,一时半会儿还有点不适应,好在危险是解除了,再过一会儿,等他醒来之后就会没事。” 我笑着对林霄表示感谢,自己经验尚浅,无法独立处理这种业务,这次要不是林霄主动帮忙,可能我就真的抓瞎了。 林霄却摇头表示这没什么,经常帮我处理业务,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锻炼他自身的能力, “而且你也表现得太谦虚了,其实入行这些日子,你的能力一直在进步,只是心思无法纯粹地集中在修法者,所以看上去才没有什么进展,其实你认真起来的时候还挺厉害。” 这话说的我一阵脸红,也不知道林霄是真心夸我,还是在跟我商业互吹。 搞定完客户的事,接下来就该商量怎么分配那把凶刀了,林霄告诉我,那些被压制多年的怨灵依旧附在凶刀上面,需要自己带回去超度加持,等到把这些怨灵送走之后,才能得到一把货真价实的凶刀, “这把刀的上一任主人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修法者,所以才能想出利用生魂滋养刀身煞气的献祭方式,但有可能是的坏事做的太多,导致没能活到凶刀被加持成功的那一天,反倒便宜了后人。” 说到这里时,林霄忍不住笑了笑,用一块黄布把凶刀裹起来,放在手上左看右看,用食指轻弹刀身,上面立刻爆发出清越的长鸣声,十分悦耳。 我也忍不住对着短刀一阵打量,林霄见状又说,“这次的业务是你接的,按照行规,得到的‘战利品’也应该归你所有,不如你先借我一段时间,让我带回去好好加持几遍,等到处理完上面的怨灵之后,再把凶刀还给你,有了这东西傍身,以后再道上行走起来也会多一层保障。” 我急忙摆手摆手推辞,表示这笔买卖虽然是我接的,可真正帮客户招魂的人是林霄,按道理凶刀也该归林霄所有。 毕竟人家帮我这么多次,我总不能每次都占林霄的便宜。 谁知林霄却不肯接受,摇了摇头,指向自己肩上的木匣说,“我这个木匣子里面已经装了不少宝贝,根本没有凶刀的位置,更何况我比较擅长用青铜剑,凶刀就算给了我也不一定能发挥价值。” 相应的,我目前还处在修法的成长阶段,急需几样镇得住场面的法器防身。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只好厚着脸皮答应下来。 确定完凶刀的归属问题,李芳老公也渐渐苏醒有了意识。 这家伙先是茫然睁开眼皮坐起来,带着困惑的神情打量我和林霄,愣神好久,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坐在山洞里面,顿时被地上散落的骸骨吓一跳,爬起来就想往外面跑。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追上去,大喊道,“你跑什么,麻烦已经解决了,这里不会再有危险!” 听到我们这样说,李芳老公才迟疑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我们,很疑惑地问我们是谁。 我说,“李芳你认识吧,这些天你撞了邪,意识一直昏迷不醒,连你儿子都受到了邪气的影响,我是李芳专程请来给你家驱邪的。” “什么……那我老婆跟儿子呢?”听完我的说法,李芳老公吓一跳,我摇头让他不要慌,表示他儿子已经被李芳交给娘家人暂时照顾,现在不会有事了。 李芳老公这才松口气,一屁股坐下来,仍旧战战兢兢地看向那个堆满骸骨的祭坛,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我走上去递给他一支烟,帮他用打火机点燃。 他深吸了两口烟,情绪逐步陷入稳定,我这才询问起了这家伙撞邪的经过。 李芳老公说,自己是在给果园打水渠的过程中发现了这个山洞,一开始还不知道这个山洞里有什么,出于好奇才决定过来看一看,没想到步入山洞之后,竟然发现这里遍地都是骸骨。 当时他被吓坏了,本想马上跑开,可就在转身的时候,余光又发现了那把插在祭坛中间的黑色短刀。 李芳老公很喜欢收藏刀具,感觉这把刀来历不凡,一看就很不普通,搞不好是古董,能值大价钱。 于是他按捺住恐惧,一点点磨蹭到祭坛那里,准备拔下短刀带回去好好欣赏。 哪知道短刀还没被完全拔出来,李芳老公就感到浑身不自在,好像每个毛孔都被人灌入了冰水似的,浑身发愣打起了摆子。 然后他听到了很多哭声,环顾四周,发现洞子里面居然出现了很多道眼睛瞪得通红的声音,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当时他吓惨了,大叫一声往外跑,结果却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吸力,控制他没有办法行动,脑子也变得迷迷糊糊的,最终两眼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做梦,感觉自己好像陷在梦里出不来似的,身边有很多穿着旧衣服、长相恐怖的人在围着自己转圈,想把他拉进一个黑漆漆的地方。 听完李芳老公的描述,我深深吸了口气,林霄则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这只能怪你自己贪心,都不了解那把刀的来历,就想把刀拔出来换钱。 说完林霄又把黑色短刀递过去,问他还要不要。 李芳老公大惊失色,惊呼着大叫一声,使劲往后面挪屁股,大吼大叫说你让它离我远点,我不要了,打死都不再碰这种邪门的玩意。 我知道林霄实在故意试探他,既然李芳老公已经意识到了错误,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作弄人家了,于是提醒林霄先把短刀收起来。 事情到此已经基本搞定了,我们陪李芳老公走出山洞,李芳正在小溪下面等着我们,远远看见自己老公已经恢复正常,顿时激动不已,跑过来死死地抱住自己老公,大声哭泣。 她老公则是面带愧疚,不断道歉,说自己不该被财迷心窍,以后肯定不再乱碰不该碰的东西了。 李芳又哭又笑,这才想起了对我和林霄表示感谢。 林霄说客套话就不用说了,让两口子赶紧找来锄头和罐子,他要把里面的骸骨都挖出来,装进坛子里带回去,这两口子的麻烦是解决了,但林霄承诺阴灵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往后需要继续加持和超度阴灵,还有好长一阵子要忙活呢。 李芳老公不解道,“为什么不直接一把火把山洞里的骸骨给烧掉,就地挖坑埋掉算了?” 林霄冷笑说,“这些怨灵被限制在山洞太久,已经没办法自行脱离山洞,如果采用粗暴的方式烧尸,不仅不能帮它们超度,反倒会进一步触怒它们,很难保证到时候会造成什么后果。” 李芳两口子吓得不轻,再也不敢提出质疑,急忙按照林霄的要求照做。 等挖出所有尸骸,再把它们依次装进罐子之后,天色又黑了,我去村子外面租来一辆面包车,提林霄把这些骸骨运送到了他指定的地方。 这里同样是一片荒山,环境还算不错,林霄和我一起把装死人骸骨的坛子扛下来,分别放置在了阴凉角落里。 接下来林霄表示,自己要花点时间把这些阴灵全部超度,还得抽空帮我加持凶刀,等他把事情办妥之后再联系我。 我则表示不急,让林霄慢慢操作。 事情处理到这一步我也该离开了,简单道别,开着面包车朝市区方向走。 隔天我联系上段鹏,表示客户的事情已经搞定,老小子屁颠颠地跑来找我说,“果然有了林小哥的帮助,事情处理起来就是快,我就知道你们可以的。” 我没好气地剐了他一眼,说你丫可这有脸说,把我一个人留在客户家喝西北风,自己跑回市区大鱼大肉,还是人吗你? 段鹏一脸讪笑,说你也不吃亏啊,那把凶刀不是归你了吗,早知道山洞里藏着这么好的阴物,我才不舍得离开呢,这玩意要是放到黑市上,最起码能值个六位数。 我心烦得不行,让丫的别废话,既然业务已经得到妥善处理,我也该回贵阳了。 段鹏则表示自己留在重庆还有事,可能要耽误几天再返回,我懒得追问他有什么事,当天就买好车票,乘坐火车返回。 第198章 医院闹鬼 下火车的时候天还没黑,等我回了店铺,发现谢非凡居然又没在铺子里。 当时我有点不高兴,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还在受情蛊的影响,对陪酒女莉莉念念不忘。 随后我掏出手机拨通了谢非凡的电话,问他去了什么地方。经过追问我才得知,谢非凡这次出门是办正事去了,就在昨天下午他接到了一笔业务,正在陪客户做调查。 我很意外,追问谢非凡接了什么业务。谢非凡说,“你先等下,我就快回去了,回铺子见了面之后再跟你说。” 放下电话,我感觉有点口渴,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坐下来好好休息。 最近这阵子一直在忙碌,好久都没打扫过店铺了,看着铺子角落积攒的一层灰,我有些无奈。 不清楚夏夕到底回复过来了没有,自从服下人头菌之后,这女孩的性格就变得有点神神秘秘的,好几天不主动跟我联系,真怕她以后都不来铺子里帮忙了。 趁着谢非凡还没回来,我掏出手机给夏夕打了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儿,夏夕终于接听了,“是你呀,忽然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我有点无语,说难道没事情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总感觉她现在对我的态度有些怪,忽冷忽热,好像故意在躲着我似的。 夏夕说,“那倒不是,只是我最近有点忙,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先挂了吧,等我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再去找你。” 我马上不解道,“等等你先别挂,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急着处理,都好长时间没搭理过我了。” 夏夕有点不耐烦,好像很头疼似的,说拜托,人家是女生诶,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要跟你汇报吧。 我苦笑说那好吧,你先忙,过两天我再找你。 挂完电话,我有点怅然若失,总觉得的自从夏夕醒来之后,对我的态度就完全变了,之前的她隔三差五跟我煲电话粥,有事没事都会叫上我陪她一起看电影,可现在却…… 难道是因为相处时间太久,导致她已经对我不再感冒? 正当我思索夏夕性格变化的时候,却听到铺子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抬头发现是谢非凡回来了。 他见我这幅患得患失的样子,忍不住笑笑说,“老板你脸色不太好,该不会跟夏夕吵架了吧。” 我反问谢非凡为什么觉得我是在跟夏夕吵架?他露出一副很老练的样子,说女人什么的最难伺候了,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特别难相处, “夏夕自从回来后,就一次也没来过店铺,她以前从来不这样,所以我猜你们多半是发生了矛盾。” 我苦笑了一声,连谢非凡都知道我和夏夕的相处方式出了问题,看来我是真有必要抽空找夏夕聊聊了。 这念头搞得我有点心乱,甩甩头,马上转移话题说,“你刚说自己接了一单生意,到底是哪方面的买卖?” 谢非凡不笑了,恢复正经坐到我面前,“是这样的,市郊外有家女子医院,近期老是出状况,有很多值班护士辞职,说是每次值夜班的时候都会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尤其是医院停尸房,大半夜老有人影在闪动,偶尔还能听到高跟鞋在空旷楼道里来回行走的声音。” 我心里咯噔一下,说医院在闹鬼? 谢非凡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头,说是不是闹鬼还不清楚,总之医院确实发生了不少怪事,主任很着急,医院是私立的,已经严重影响到正常经营,股东三天两头打电话追问情况,他们实在没辙了,才打算找个懂行的人过去看看。 我说,“那你就去了?” 谢非凡说当然啦,有钱赚我为什么不去,难道医院的生意不能接?我很无语地说,“医院的生意当然可以接,但也要看是谁接,你都没有修过法,怎么能随随便便跑去那种地方帮人平事,万一真的在闹鬼,你去了岂不是白送?” 谢非凡说,“没有这么夸张啦,我昨晚已经在医院守过一次了,什么问题都没发现,医院虽然生意受到影响,好歹也有这么多病号,人气这么足不可能出事。” 这小子搞得自己好像很懂似的,摇头晃脑自顾自做着分析,我纠正道,“那你就错了,一般大城市不太容易闹邪,但有两个地方是例外,一个是殡仪馆,另一个就是医院。” 殡仪馆容易闹邪的事很好理解,至于医院经常闹邪的原因,主要是那里属于生和死的交界口,不仅经常有孩子在那里出生,相应的隔三差五也会有病人在那里死去。 所以凡是医院,尤其是那种大型医院,发生邪门事件的概率很高, “尤其那还是一家女子医院,说明住院的大部分都是女人了,女人属阴,本来阳气就不足,这么多女人扎堆住在医院,特别容易导致聚阴效果。” 听我这么分析,谢非凡当即吐了下舌头,说不会吧,我看医院那么多人,还以为会很安全呢,既然那地方这么邪门,干脆我就把这笔业务推掉好了。 我摇头说既然接了人家的业务,怎么好随便反悔,要不还是换我去处理这件事吧。 谢非凡说也行,随后就给了我那家医院主任的电话,表示对方明天会主动跟我联系。 隔天上午,我果然接到医院主任打来的电话,简单寒暄了两句,我得知这家女子医院的主人姓吴,是个专业从事产科的女大夫,我称呼她为吴姐。 吴姐说最近医院确实发生了不少怪事,好多护士都吵着要离职,包括一些病人也看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场面,一个个都闹着要转院,害得私立医院的幕后老板大发雷霆,勒令她们必须尽快搞定这件事,否则自己和几个业务领导可能会饭碗不保。 可当我询问起具体发生了什么怪事的时候,吴姐却有些含糊其辞,表示自己也说不太清楚,希望我能去现场看一下。 我们约好中午饭点在医院食堂见面,等我赶到的时候,吴姐已经提前坐在那里等我了,她中等身材,脸上有点发福,留着一头清爽干练的短发,看起来蛮有中层领导的气质,只是眉梢带着明显的忧色,鱼尾纹很重,想必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 见面后,吴姐先是对着我一番夸奖,说没想到你就是小谢的领导,看起来和他一样年轻,为什么年轻轻轻就想起来干这行呢? 我苦笑说都是命,先不聊这个,说说你们医院的事吧。 吴姐直叹气,说医院是私立的,之前是一家流浪儿的收容所,后来收容所逐渐落破了,自己老板看中了这块地皮,就花高价拍下来,在原址上修建了这家女子医院。 一开始医院生意还挺红火,可这几年受到的同行冲击,渐渐地开始不行了,尤其是半年前,医院逐渐开始发生一些怪事,搞得人心惶惶,说什么的都有。 我问具体发生过哪些怪事,吴姐皱眉想了想,比如半夜听到走廊有脚步声来回走动,电梯忽然失灵,然后传来小孩的哭声,又或者停车库墙上出现一些湿漉漉的水泥脚印和手印,等等之类的,根本描述不完。 吴姐说自己也讲不清楚这到底是因为什么,总之现在有很多人说这家医院风水不好,为这事,陈院长还专门找风水先生来看过,结果还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想了想说,“那你们院长呢,能不能跟他见一面?” 吴姐说没问题,不过自从经历过上次那个风水先生之后,院长就对我们这行的人产生了不小看法,怀疑医院花钱找来的都是些江湖骗子,他未必会合作。 我说是不是江湖骗子,试过不就知道了?顶多我先不收定金,等事情搞定之后再拿报酬。 吴姐很高兴,马上带我去了院长办公室,推门后我看见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框的中年男人,正靠坐在宽大的靠椅上,表情和吴姐一样很沮丧。 吴姐走上去介绍,“陈院长,这是我最近联系的先生,他有路子解决医院的事。” 没等吴姐把话说完,陈院长就烦躁地挥手,说别折腾了,之前来的都是些江湖骗子,你这次找的人这么年轻,一看就不靠谱。 被人当面质疑能力,我心里多少有些不爽,马上站出来说,“陈院长你都没见过我,怎么就知道我没有能力搞定医院的麻烦?” 陈院长扫了我一眼,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看你的样子连三十岁都不到,怎么可能懂这个。 我都听笑了,谁规定年轻人就不能懂这个?吴姐也马上说道,“陈院长,我刚才和小伙子聊过,感觉他说话还算靠谱,人家承诺了先不收定金,等事情办妥之后再结账,能说得出这种话,肯定是有真本事。” 听吴姐这么说,陈院长看我的眼神才有了缓和,唉声叹气点头,说行吧,既然你坚持要请这个小伙,我也不反对,反正医院的名声已经臭成这样,死马当活马医吧。 接着陈院长又跟我说起了一些医院的近况,表示最近这段时间,医院停尸房那边传来的动静最明显,半夜值班人员总能听到停尸房走廊传来脚步声,等去了停尸房一看,又什么都发现不了。 我马上追问道,“停尸房有很多尸体吗?” 陈院长摇了摇脑袋,说尸体当然有,但大部分都属于那种不健全的尸体,没有成年人。 我很疑惑,问他什么叫不健全的尸体?陈院长迟疑了一下,叹气说,“我们这是一家女子医院,主营项目是试管婴儿和治疗的各种妇科疾病,再有就是人流手术,放在停尸房的并不是大人尸体,基本是些还没长成就被取出的胎盘。” 第199章 黑心业务 他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医学上把婴儿的胎盘叫做“紫河车”,据说有很强的药用价值,大补。 一些地方不仅会售卖紫河车,甚至连流产导致的未成型幼儿也收,这些还没能发育起来的胎盘不仅能入药,甚至有很多邪派的法师会专门把它们搜集起来,制成小鬼供养。 我问陈院长,医院把这些东西集中收起来,是为了私底下售卖吗? 这些话让陈院长有些的尴尬,毕竟法律上是不允许医院私自售卖胎盘的,但法律是法律,这世界上多的是为了利益可以不顾一切的人,医院私下售卖紫河车的事情早就不是新闻。 在迟疑片刻后,陈院长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医院私底下确实干过类似的业务,人流手术的利润空间不大,但医院背后的股东有门路,可以把这些胎盘卖到不同的地方。” 在黑市中,单独一个紫河车的售价可以超过3000,甚至是5000块,而且不需要支付成本,这可比单纯的人流手术获利大多了…… 话说到这里是,陈院长停顿了片刻,满脸窘迫地说,“我也知道这么做违规了,很不道德,可是没办法,我们属于私立医院,背后有好几个大股东,每个季度都会关注医院的流水,为了给医院创造更多利润,有时候只能采取一些不太合规的手段。” “更何况那些胎盘都是被母亲遗弃不要的,集中销毁太浪费了,还不如继续利用呢。” 我不置可否,没有给出评价,只是告诉陈院长,无故堕胎有伤天和,特别容易影响一个人的福报,医院又在地底下干了这么多黑心买卖,或许正是出于这个缘故,才导致发生了闹鬼事件。 陈院长苦哈哈地点头,“也许你的判断是对的,自从医院私底下做了这样的业务之后,隔三差五都会出现一些异常情况,一开始还好,只是些小打小闹,直到一个多月前,医院才开始出现真正的怪事。” 据说是一个怀孕六个月、因为生病不得不引产的女人来到这里住院,在打完消炎药之后便躺在病床上睡着了,晚上老公带着大儿子过来陪床。 等到晚上十一点左右,她家大儿子忽然站起来,指着病房门口说看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妹妹从地上爬过来了。 大人们一惊,下意识朝门口看过去,但什么都没有看见,都以为小孩在胡闹,便没有搭理。 又过一会儿,她儿子忽然说,“小妹妹,你为什么盯着我妈妈看,别爬了,病床这么高,你爬不上来的。” 女人的老公马上就生气了,呵斥儿子不要乱讲话,可儿子却很认真,说爸爸,我没乱讲话,地上确实有个小妹妹,脸上都是血,身上连衣服都没有,正把身体裹在塑料袋里乱爬呢。 女人和老公同时把眼睛瞪大,再次看向儿子指向的地方,可依然什么都没有看见。女人本来胆子就小,想起白天刚做过的手术,好像事后胎盘就是被一个女护士偷偷拿塑料袋装起来,不知道放到了哪里,顿时更害怕了。 她老公则安慰说,“儿子还小,喜欢说谎,孩子的话哪能当真?揍一顿就没事了。” 于是女人老公就在儿子屁股上拍了两下,儿子不敢再乱说了,陪亲戚回了家。可等到下半夜,女儿在病床睡觉的时候,却意外感觉肚子很沉,上面好像压着什么东西,呼吸也变得特别困难,好像被一双小手紧紧掐着,迷迷糊糊还听到有个女孩坐在床边哭喊, “妈妈,为什么要抛弃我?他们把我塞进垃圾袋里,还说要找地方把我卖掉。” 女人被吓醒了,惊慌失措叫来护士,护士开灯后没有看见所谓的小女孩,却在女人脖子上发现了一个很细的掐痕,指印特别清晰。 隔天女人就吓得出院了,病房里又出现了新患者,这次的患者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大学生,十分不自爱,才大四就已经怀孕过三次了,这次是第四次。 女大学生在男友陪同下做检查,据说是查出了点情况,当晚需要在医院住一夜,等到第二天再动手术。 可就在夜里三四点钟的时候,一阵冷风忽然把女学生惊醒了,她小腹有点胀胀的,跑去卫生间小解,刚蹲下没多久,就听到卫生间角落传来一个女童很模糊的呜呜低泣声。 女学生很害怕,抬头就看见一个没有脸、浑身脏兮兮好像被鲜血洗过澡的小女孩趴在的瓷砖上,找那个一动不一动地看自己。 女学生当时就吓得蹦起来,大吼大叫往医院外面跑,由于跑得太心急,导致从楼梯间滚下去摔断了腿,后来就转院了。 听完陈院长的说法,我暗自皱眉,表示这两起灵异事件都发生在病人身上,有没有关于员工的案例? 陈院长使劲点头道,“有点,大概是十几天前吧,医院来了一个保洁阿姨,姓王。” 王阿姨很勤快,每天天不亮就来上班,从医院车库开始拖地,一直拖到住院部走廊。 就在她工作第二周,那天一大早照例跑去车库拖地,刚拖到一半的时候,听到楼梯间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好像有小孩在上面来回跑动。 王阿姨心善,担心孩子摔着,马上大喊这是谁家小孩啊,大人也不知道看管,医院是大闹的地方吗,万一孩子摔坏了怎么办? 她这么一喊,楼梯间的脚步声马上消失了,王阿姨以为是自己的话有了效果,于是继续拖地,可没过两分钟,楼梯脚步声又来了,王阿姨再次喊道,“别跑了,当心摔着!你爸妈呢,怎么不管你?” 话音刚落,楼梯间传来一个充满童稚的声音,“阿姨,妈妈不要我了。” 王阿姨一愣,抬头看着黑黢黢的楼梯间,没见人影,心说该不会是那个看病的小孩和父母走散了,所以才躲进楼道吧。 于是她直接朝楼梯走过去,边走边问小孩,“宝宝别怕,阿姨过来找你,你一个人躲在楼道干什么呀?” 那个声音说,“我眼睛疼,在找我的眼睛。” 王阿姨心说这小孩讲话怎么怪怪的,哪有人会找不到自己的眼睛?马上就说,“你是不是眼里进了沙子,阿姨帮你吹吹吧……” 可这话刚讲完,王阿姨立马就后悔了,只因为她看到楼梯尽头蹲着一个没有眼睛的男孩,两个眼窝活像是一对血窟窿,正挂着满脸鲜血,呆滞空洞地“看”向自己,嘴里发出嘻嘻的笑声, “真的吗,那我们不找眼睛了,阿姨,你陪我玩捉迷藏吧,一定要藏好,可别被我找到哦!” 王阿姨哪见过这种架势,当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滚带爬跑出地库,直接打电话给负责人说不干了,连之前那一个星期的工资也没敢要。 事后吴姐专门调查过这件事,好像几天前,的确有个孕妇因为检查出胎儿的眼睛有问题,所以做了引产手术。 从那之后,医院就开始发生各种各样的灵异现象,尤其是负二楼太平间和最底层车库的楼梯口,隔三差五都有人跑动的脚步声,值班人员只要一上班就能听见,出去看就没有。 为这,医院已经换过好几个保安了,甚至还请了风水先生来看,可惜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很快医院被闹得人心惶惶,一些胆小的护士纷纷离职,连几个妇科比较有名的大夫也不敢再上班。 陈院长很头疼,如果这些事再不能得到解决,不仅没办法向上面人交代,连自己的饭碗也保不住, “我为这家医院倾注过不少心血,说真的,大半辈子精力都耗在这上面了,我实在不想医院出事,大师,求你看在同姓的份上,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说到最后陈院长有些崩溃了,拉着我的手几近哽咽。 我能感觉出来,陈院长是真的害怕医院出事,至于究竟是害怕医院名声不保,还是担心错失了继续捞钱的手段就不得而知了。 我把手抽回来说,“这么看来医院的问题确实不小,最早发现的阴灵明明是个小女孩,可随后又发现了一个没有眼睛的小男孩,这就说明缠上医院的鬼物不止一个。” 陈院长连连点头,说自己以前从不信鬼神,可这两个月发生太多事,自己不能不信,希望我能保密不要把这件事传出去,免得砸了医院的名声。 我心里冷笑,事情都持续两个月了,外面不知道多少谣传,现在要求保密会不会晚了点? 我直接了当说,“你的业务我可以接手,但费用方面会很高,主要是医院私底下违规造作,干了不少有伤天和的事,积攒的怨念也不止一股,处理起来可能会很麻烦。” 陈院长忙问我要多少,我想了想,说五万吧,假如我一个人搞不定,将来要请帮手的话,额外的费用也得医院出。 他表示没问题,钱的事好说,只要保证医院照常经营下去就行。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我直接冷哼了一声,看得出陈院长根本没有悔过之心,也不觉得自己私底下售卖紫河车的行为有多,他不惜花重金请我驱邪,为的只是保证生意不受影响,才不是真心管那些胎儿死活呢。 吴姐看出了什么,苦笑说,“老陈这个人确实有点见钱眼开,可大家不都这样吗,活在这个现实的社会,每个人都主张往钱看、向厚赚,就算我们这家医院不做这些买卖,也会有其他医院做。” 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计较,摇头说,“晚上我再过来一趟,先在医院守一晚,看看能不能发现异常。” 第200章 意外的人 从医院回去之后,我提前准备了一些糯米和柳树枝,包括几样用来引出阴灵的材料,统统塞进一个背包里。 谢非凡见我这么忙碌,猜到我已经和医院谈好了,马上跑来询问打算怎么做。 我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白天在陈院长那里听到的,都只是道听途说的故事而已,我准备今晚守在医院,看能不能把脏东西给引出来。” 谢非凡马上说,“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昨天晚上守了一夜,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啊。” 我说你发现不了异常,不代表我也发现不了,只要医院是真的存在阴灵,我就一定有办法把它引出来。 听了我的话,谢非凡表现得相当积极,迫不及待对我说,“老板,要不这次你也带上我吧。” 我有些迟疑,谢非凡从没有接触过修法方面的知识,处理灵异事件的经验也不足,这家医院的麻烦恐怕不小,带上他可能会有麻烦。 谢非凡却摇头表示自己不怕,反正他都决定入行了,不满足于只是倒卖阴物,既然早晚要跨出这一步,还不如早点陪我出去,也能学到更多本事。 见他这么坚持,我也就同意了,把挎包丢给谢非凡,让他替我保管。 下午睡了一觉,简单吃过东西,我就带着谢非凡出发了。白天过来的时候还没感觉,等到天黑之后再进入这家女子医院,果然气氛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 原本热闹的候诊大厅一下变得空荡荡,医院几乎所有科室都关了门,除了急诊室有几个男医生扎堆聊天外,连个守夜的保安都没有! 吴姐正站在医院大门外等我,老远就跑过来说,“陈老板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来。” 我向吴姐保证,说你放心吧,自己答应过的事情不会食言,顺便提出了质疑,为什么医院一到晚上这么安静。 吴姐苦着脸说,“还不是因为这里闹邪,搞得医院名声很臭,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基本没人愿意待在这里,连住院部都空了。” 我哑然失笑,人只要不做那些亏心事,何必这么怕半夜鬼叫门? 随即吴姐递给我一把钥匙,是楼下停尸房的,我把钥匙接过来,没等再说点什么,吴姐已经急匆匆摆手,表示自己也要回家了。 我没有勉强她留下来,带上谢非凡直奔负三楼车库,这里是整个医院最阴暗潮湿的地方,也特别容易藏污纳垢,假如医院真的有鬼,最有可能从这里出现。 车库光线比较昏暗,大半夜的根本看不见人影,连停放在这里的私家车也很少,我陪谢非凡巡查了一遍,暂时没有发现异常。 谢非凡抓着后脑勺说,“老板,你说这里是不是真的在闹鬼,为什么跑了这么多地方,却连个鬼影子都没发现。” 我说要见鬼哪有这么容易,都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每个人都以为阴灵可怕,殊不知阴灵也是人变得,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其实是人心, “大部分人一辈子都看不见鬼,因为鬼魂也会躲着人,没有特殊缘由,它们通常是不会主动找上人的。” 谢非凡又问我那下一步该怎么办,我摇头说先不急,低头看了看手机,现在才晚上九点不到,距离阴气最重的时候还早,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抽支烟再说。 我来到车库楼梯蹲下,和谢非凡一起聊天打发时间,时间流逝很快,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点半左右,这会儿外面街道已经听不到汽车驶过的声音,车库变得很寂静,只有我和谢非凡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声音。 见时间差不多了,我这才要求谢非凡打开背包,取出了白天准备好的工具,一个缺了口的破碗,一碗半生熟的糯米饭,还有一柱黄香。 这黄香是特制的,里面添加了阴料粉和老猫骨灰,叫引魂香,和驱魂香的效果恰好相反。 点燃引魂香后,我把它插在半碗糯米饭上,用一双红筷子敲了敲,洒下一把值钱,喊着该吃饭了。 车库有风,把纸钱卷得到处乱飘,环境阴恻恻的看起来十分吓人。 谢非凡有点紧张了,裹紧上衣说,“这鬼地方还真冷,都九月份了怎么还冷嗖嗖的。” 我说阴气重的地方都这样,你不是想学驱邪经验吗,以后面对这种环境的机会还多着呢。 谢非凡讪讪一笑,低头抽烟,想通过这种方式掩饰尴尬。 洒完纸钱,我们继续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明显的阴气存在,谢非凡在我胳膊上碰了一下,压低声音说,“老板,会不会是因为我们身上阳气太重了,吓得阴灵不敢出来。” 我想了想,感觉这话有些道理,于是建议和谢非凡分开藏起来,一人守着车库一个角落。 同时我给了谢非凡一些老灶灰,让他这些锅灰抹在皮肤上暴露的地方,这样就能尽可能地遮掩阳气。 谢非凡给自己抹上锅灰,临走时又说,“那我怎么判断阴灵有没有现身,如果它出现了,我又该怎么通知你?” 我给了谢非凡一把柳树枝,丢给他一袋糯米说,“假如你突然感觉身边温度下降了,不要犹豫,马上把糯米朝附近洒出去,糯米有阳气,可以和阴灵磁场产生中和效果,地上的脚印会帮你指引出阴灵的方位。” 可惜铺子里没有准备牛眼泪,否则可以直接把牛眼泪抹在谢非凡眼皮上,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等我的叮嘱后,谢非凡马上就往车库另一个角落走去,我目送他背影离开,心中不由感叹,这小子胆儿可真肥,比当时的我可要强多了,果然很适合吃这碗饭。 点燃香烟,我继续窝在角落里等着,地库下的冷风不断徘徊,空气越来越冷,说明这里的确有阴灵活动的痕迹,可不知为何,我守在角落等了很久,始终没有捕捉到脏东西出现的迹象。 时间缓慢流逝,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时分,我已经开始打瞌睡,只好站起来,准备先活动下筋骨再说。 不料刚站起身,我就听到楼梯间传来“踢踏”的动静,好像有人穿着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难道在上面?”我马上定了定神,抬头看向通往负二层的楼梯。 我目前所在的位置是车库,往上一层就是医院太平间,不过女子医院没有成年人的尸体,太平间已经被改造成存放“紫河车”的地方。 我念头一转,急忙拎上挎包往楼梯走去,这里光线更暗了,为了避免惊扰楼上的鬼物,我刻意把脚步放缓,逐层往上走,果然随着距离拉近,脚步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我赶紧把身体贴在墙上,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确定身上涂抹的锅灰很均匀,不会造成阳气泄露,这才放心大胆凑向安全门。 通过门缝,我没有看见制造出脚步声的“人”,却发现太平间其中一个隔间大门敞开了,里面传来很细微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我马上把手伸进口袋,缓缓摸出一枚棺材钉。棺材钉虽然是阴物,但经过特殊的材料和法咒加持,可以刺伤灵体,对邪物也存在一定的镇压效果。 握紧棺材钉,我缓缓朝太平间虚掩的那扇门走去,距离一点点拉近,我感到嘴唇有点发干,心脏也开始狂跳起来。 只是忽然,太平间里的动静声消失了,好像里面的东西察觉到有人靠近,避免再制造出声音。 我同样停下脚步一动不动,隔着虚掩的房门和里面的东西对峙,透过门缝,里面有很浓郁的阴气传递出来,我就没有看到鬼影,但潜意识却告诉我,门的背后必然有一道影子,正保持跟我一样一动不动的姿势。 心跳声骤然加快,我开始意识到门后的东西不简单,急忙紧了紧棺材钉,把钉子插向门缝,谨慎地撬开虚掩的太平间大门。 吱呀一声,大门咧开了一道缝,我刚想有下一步动作,不料里面竟然闪过一道黑影,随后就是一把黑色的粉末朝我脸上撒过来。 “靠!” 这一下很突然,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被粉末喷在脸上洒个正着,眼睛也被蒙住了,赶紧捂着脸颊后退。 太平间里的黑影趁势冲出来,我感觉肚子上挨了一脚,疼得差点站不直,好在那东西踢了我一脚之后便马上扭头跑向楼梯,并没有继续攻击我。 我眼睛被粉末糊住了,根本睁不开,只好对楼下的谢非凡大喊,“糯米,快,用糯米封锁车库出口。” 谢非凡跟我离得不远,听到我的吼声,他立马冲向楼梯,然后我就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接近着下面传来谢非凡的哎哟声, “我次奥,什么情况,不说是小孩阴灵吗,吃什么奶粉长这么大个……哎哟!” 楼梯传来谢非凡被爆揍的声音,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赶紧擦掉脸上的粉末,跌跌撞撞跑去楼梯间帮忙。 等我再次闯进安全通道,拧开手电筒照过去的时候,接下来的一幕却直接把我看呆了。 我看到了谁? 居然是夏夕! 此时的她正穿着一套紧身的弹力裤,用脚踩在谢非凡的肩上,再看谢非凡则是被揍得鼻青脸肿,蹲在墙角揉脸。 刚才光线太暗,我们都没有认出对方,直到这儿才停下了所有动作,纷纷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对视了好一会儿,夏夕率先打破沉默说,“怎么会是你们啊,干嘛跟踪我!” 我错愕到失语,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谢非凡则揉着青肿的额头说,“我说大姐,谁有空跟踪你啊?我们来医院办正事,鬼知道你会在这儿,还稀里糊涂把我打一顿。” 第201章 夏夕的苦衷 这一幕别说是谢非凡,连我也感到懵逼。 自从上一次,我把夏夕带回贵阳之后,她就一直说身体不舒服,需要单独在家里调理一段时间,这都十几天了,几乎没怎么跟我交流过,每次打电话都说自己有事在忙,也不说究竟在忙什么。 我曾经怀疑夏夕是故意躲着我,但我万万没想到她会默不作声,一个人跑来这家闹鬼的医院,这特喵的到底什么情况? 出于好奇,我赶紧走到夏夕面前,从上到下打量她穿着,这女人穿着黑色的紧身衣,搞得跟个女飞贼似的,加上楼道光线很暗,也难怪我和谢非凡没有第一时间把她认出来。 夏夕同样在打量我,眼中闪过一抹似笑非笑的成分,勾了下红唇说,“刚才没发现是你,所以才往你脸上洒石灰粉,没事吧?” 我无语得要死,说原来是石灰粉,怪不得我眼睛这么难受,话说你大半夜不在家休息,莫名其妙地跑这儿来干嘛? “这是我的是,没必要跟你解释吧。”夏夕白我一眼,还不肯说,我见状直接抓着她胳膊,强行把人带到车库,说你知不知道这个地方很危险,最近一直在闹鬼。 夏夕挑了下眉毛,说知道啊,要不是因为这里在闹鬼,导致阴气加重,本姑娘还不稀罕来呢。 我彻底怔住,反问夏夕到底几个意思?可夏夕似乎并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仍旧保持那副神秘的样子,我有点不高兴,说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到底有什么可隐瞒我的, “自从上次你醒来之后,我就一直觉得你性格好像变了,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改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你生气了?” 夏夕摇头叹气,说那倒是没有,只是…… 她一幅吞吞吐吐的样子,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则一动不动看着夏夕,非要她把理由讲出来,夏夕见糊弄不过去,只好扶着额头说, “还记得人头菌吗?” 我点头说当然记得,那东西是为了替你治病,冒着生命危险从利苍墓带回来的,怎么可能忘记。 夏夕说,“人头菌里面有一股很强大的尸气,虽然成功治好了我,但这些尸气也融合到我身上,并且附着了很大一部分负面的残念。” 再后来,吴瞎子托我给了夏夕一本《鬼道真解》,只要夏夕按照书上的法门去修炼,就能化解身上的不适症状, “但《鬼道真解》的修行方式跟普通的法本不一样,我需要吸收大量阴气来滋补,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殡仪馆和各大医院来回跑,为的就是凌晨之后吸收这些地方的阴气。” 夏夕低着头说,“可这种事说出来实在很丢脸,我不想被人当成怪物,所以才一直躲着身边的人。” 听她这么说,我才恍然大悟,回想起上次分手时,吴瞎子曾经说过夏夕自通了九窍之后,会走上一条比较特殊的修行路线,起初我并不是特别在意这点,现在我明白了,原来夏夕这段时间一直躲着我,不是因为“变心”,而是觉得吸收阴气的行为太另类了,不希望被我发现。 听到这儿我早已是哭笑不得,无奈摇头说,“我怎么可能把你当成怪物,是你自己太敏感了。” 了解完夏夕的小心思,我心里的疙瘩终于解开了,赶紧说,“这种事情你根本不需要瞒着我,不就是吸阴气滋养自己吗,以后我替你找个乱坟岗,你想吸多少就吸多少。” “才不要呢,那种地方恶心死了!”夏夕给了我一个白眼,反倒露出委屈巴巴的神色,这时候谢非凡苦着脸凑上来, “我说两位老大,有什么悄悄话可以留着回被窝里聊,咱们还得干正事呢。” 夏夕脸颊一红,没好气啐他一口,随后伸了个懒腰说,“我大概知道你们是因为来的,省省吧,那些小孩阴灵根本就不在这儿。” 我和谢非凡当即对视一眼,说怎么你知道这家医院的事? 夏夕翻白眼说当然了,这家医院的阴气很重,最近这几天她总是大半夜跑来这里吸收阴气,自然通过其他人了解到一些, “我不仅知道这里在闹鬼,我还知道那个陈院长偷偷倒卖紫河车,每周都会有人开车过来‘拿货’。” 我马上说,“那你知不知道这些紫河车被运到了什么地方?” 夏夕摇头,说这就不清楚了,“不过这些因为引产死掉的胎儿怨气挺重,那个收货的人每次都会在装胎盘的盒子上面贴一张符,估计是害怕被死婴的怨灵给缠上吧。” 但这种亏心事干多了,难保不会出错,夏夕分析医院里的那些小孩阴灵,很有可能就是这样来的。 她这想法跟我不谋而合,立马皱眉道,“看来要想锁定这些小孩阴灵的去向,就必须先搞清楚它们被运送到了什么地方,只能等明天再去陪陈院长聊一会儿了。” 今晚没什么收获,我们只好打道回府,等把夏夕送回住的地方之后,我马上说,“要不从明天开始,你还是继续回铺子帮忙吧,这段时间生意挺忙的,少了你,我和谢非凡有点应付不过来。” 夏夕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说行吧,反正我的秘密都被你发现了,继续躲着也没意思。 我忽然觉得夏夕有点可爱,笑着说你完全没必要因为这个原因躲着我,无论你变成什么样,还是我心里那个夏夕。 她撇嘴看了我一眼,说你什么时候学会花言巧语了,没看出来,你现在居然懂得说话讨女孩子欢心。 我干笑一阵,说有吗,我不是一直都这样? “谁知道你私底下什么样。”她哼了一声,扭头上楼,我摸着鼻子苦笑,感觉这些女人可真难伺候,嘴甜的时候你嫌我花言巧语,不讨好你又骂我是跟木头。 唉,做男人可真难。 见天色不早,我转紧时间回去睡了一觉,隔天夏夕果然回来上班了,还很以前一样起了个大早,跟没事人一样坐在柜台里守店。 我本想上去跟她搭会儿话,这时候手机却响了,吴姐打来电话,问我昨晚调查得怎么样。 我说自己正想找你呢,情况出了点变化,那些阴灵并没有一直待在医院,守株待兔的方式根本不科学。 吴姐意外地问我到底什么情况,我看了一眼夏夕,说电话里先不聊了,等我去了陈院长办公室再说吧。 挂断手机,我问夏夕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医院,夏夕慵懒地摇头说,“我才不去呢,要去也是晚上去,那家医院很过分,居然把这么多死婴当成货物倒卖,遇上麻烦纯粹是活该,我才懒得帮他们!” 既然夏夕不肯帮忙,我也就懒得劝了,陈院长的行为确实很不道德,别说夏夕,连我都有点看不过眼。 很快我就出门打车,再次来到医院。 吴姐带我去了陈院长办公室,这老头立马站起来,迫不及待追问医院的事情有没有进展。 我皮笑肉不笑说,“通过昨晚的调查,我确实掌握了一些情况,不过距离彻底解决医院的麻烦还早,这次来找你是为了问你几个问题。” 陈院长一愣,反问我什么问题。 我动也不动地看着他说,“你做这些紫河车的生意多久了?” 他一脸心虚,干笑着问我怎么忽然打听起这个。我立马加重语气说,“你怎么还不明白,医院的问题就出在这些死婴胎盘上面,流产手术本来就有损福报,试想一下,一个婴儿兴冲冲地跑到母体身上投胎,十月怀胎还不容易才有了做人的机会,你却一刀断了人家的托生希望,它怨气能不大吗?” 陈院长反驳我说,“可这些都是孕妇自己的选择,又不是我强迫她们……” 我说流产是人家自己的选择,那倒卖胎盘的事呢,又是谁的鬼主意? 陈院长不说话了,一脸心虚背过身擦汗,“你的意思,那些死婴是不甘心被我转卖掉,所以才怨气不散,返回医院找麻烦?” 我说是的,如果是单个的婴灵,还形成不了气候,问题是这些年你一直在倒卖婴灵胎盘,没卖出一个,医院积攒的冤孽气就会加重一分,这么多年积攒下来,死婴怨气已经浓到一个极其可怕的程度,甚至形成了“聚阴”效果。 吴姐忽然插话道,“什么叫聚阴?” 我说自白地说,就是成百上千个死婴聚集在一起,它们的磁场和怨念互相干扰,从而加深了戾气,才会骚扰到活着的人。 “那、那我该怎么弄?”陈院长脸色微白,差点栽进座椅。 我斜眼看他,“首先要搞清楚这些死婴胎盘都被运到哪里去了,再调查出它们被转卖后的遭遇,如果单单只是流产手术,还不至于制造出这么强大的怨念磁场。” 陈院长顿时犯了难,说客户资料都是保密的,只有大股东才知道,可股东不可能把客户的情况泄露给我,毕竟是犯法的事…… 我翻白眼说,“人家不说,你就不会自己去查吗?” 陈院长苦恼地问我该怎么查。我说很简单,医院不是每隔一个星期都要供一次货吗,到时候会有人开车来拉走这些死婴胎盘,我们只要跟上那辆车,应该就能确定它们的去向。 陈院长拍着大脑门说好主意,今天是周五,按照惯例,对方会在后天凌晨左右派人过来,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开车跟上去。 确定了计划,我就离开了医院,回头把这件事告诉了夏夕,不料她轻蔑一笑道, “这件事的难度不小,恐怕没那么轻易搞定,人家都把黑心业务做成产业链了,你一个人怎么应付?” 第202章 第一次偷渡 夏夕的话说得不错,像这种有组织的黑市贩卖流程,背后肯定有来头不小的人支持,但我既然接了这笔业务,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打定主意后我在铺子等了两天,到了周末晚上,便提前打车返回医院。 陈院长和吴姐都在等我,我们一起钻进车库里的一辆越野车,躲在阴影角落中守着。医院一切如常,等到夜里十一点半左右,一辆银灰色面包车驶来,和医院保安闲聊了几句,接着就从停尸房那边取出了许多提前打包好的黑色袋子,直接装上车驶离。 司机是个长满了横肉的麻子脸男人,陈院长对这个人挺有印象,马上指着他背影说,“就是这个人,每次都是他开车来带走那些胎盘。” 我们马上发车跟上,不紧不慢地尾随。面包车并没有在市区逗留,离开医院后径直往南开,陈院长车技不错,为了避免惊扰前面的司机,还特意把越野车大灯给关了,始终和对方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路上我对陈院长提出一个问题,“收胎盘的人是医院股东介绍的,现在医院的生意因此受到影响,为什么股东不肯中止交易?” 陈院长苦笑说,“股东只看中利益,才不管下面的人死活呢,这项业务的利润很大,如果中止贩卖胎盘的交易,这家医院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暗暗抽动嘴皮,或许这就叫资本吧。 继续往前行驶了半小时,我们居然来到靠近江边的一个小型码头附近,面包车很快就驶进了码头,并在码头工作人员的指挥下,把车开上了一辆货船。 我们的车进不去码头,只能在附近找个隐蔽的位置藏起来,片刻后,我又看见两个穿快递装的员工,似乎正在卸货,没多久就把面包车上的东西搬运下来,安置在了货船里面的冷冻库里。 送完货之后,麻子脸男人就开着面包车离开了,剩下那两个卸货的员工坐在一旁抽烟,一边用笔记录着什么。 我急于搞清楚他们准备把这些胎盘运送到哪儿,就给陈院长递了一个眼色,陈院长默默点头,下车直奔那两个码头员工,笑呵呵地递了支烟过去,主动跟那两个员工攀谈起来。 大概五六分钟后,陈院长又回来,无奈叹气说,“这个码头的员工嘴巴很严,不肯告诉我货船会驶向哪座城市。” 我没有说话,视线沿着车窗看向那艘货船,注意到船身上用油漆印着几个大字——远东水运公司。 随后我掏出手机,拍下这个名字,叮嘱陈院长可以回去了。 陈院长边开车边说,“咱们还没有搞清楚胎盘究竟被运到哪个地方,就这么回去了吗?” 我点头说你刚才不是试过了吗,对面不肯告诉你这艘货船的运货点,继续待在哪儿不仅起不到任何效果,反倒有可能惹人怀疑。 至于要怎么确定这艘船的目的地,我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回去之后我就通过手机联系上段鹏,并且把自己对货船拍下的照片发送过去,询问他能不能托关系,帮我搞清楚这艘货船的来历。 段鹏听说我正在调查医院闹鬼的业务,马上埋怨我不仗义,这么好的业务干嘛要撇开自己单独去做。 我说你在重庆不还事吗?哪能腾得出时间。段鹏马上说,“我这边的事情已经办妥了,随时可以回去,要我帮忙也不是不行,不过事成之后的好处你得算我一份。” 我同意了,反正羊毛都出在羊身上,陈院长已经答应费用全包。 得到肯定答复后,段鹏立马变得积极起来,说自己恰好认识几个跑水运的朋友,可以请他们帮忙调查,但跑腿需要花钱,让陈院长先垫付一万块活动经费。 陈院长连忙给他汇了款,随后我们就各自返回了住的地方,耐心等待段鹏接下来的调查结果。 这一等又是三天,期间陈院长多次打电话,询问我调查的进展,我只能安慰他别急,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是调查不出来,需要花点时间才能看到结果。 又过两天,段鹏终于给了回信,“老弟,我朋友查清楚了,原来这些人拿到货之后,直接跟船继续往南形势,最后去了一个你绝对意想不到的地方。” 我让他别卖关子,快告诉我究竟去了哪儿。 段鹏咳嗽一声说,“他们过了澜沧江,往缅甸那边去了。” 缅甸? 我错愕万分,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跨国受够这些婴尸胎盘。段鹏则告诉我,说全部的婴尸胎盘,最终都被集中到了一个商业寺庙里, “那边的人信仰佛教,遍地都是寺庙,因此会有很多不法分子把窝点建在寺庙里面,以此来躲避盘查。” 我忙问这座寺庙究竟是做什么的,为什么需要大量婴尸胎盘?段鹏说自己也不清楚,但总归是没什么好事, “看来如果想要搞清楚这些内幕的话,就必须出发去一趟云南了,刚好我在那边还认识几个蛇头掮客,可以随时帮你联系。” 挂断电话,我又一次联系了陈院长,说出段鹏的调查结果,问他怎么看。陈院长很迷茫,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卖家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个圈子,把这些婴尸胎盘弄去缅甸。 我分析道,“东南亚那个地方邪术横行,我曾经就和那边的降头师打过交道,印象中这些人都是些为了追求目地不择手段的家伙,估计是打算利用婴尸完成什么邪术吧。” 现在问题有点麻烦了,谁都没想到调查持续到最后,居然会牵扯到境外的商业寺庙,陈院长拿不出什么主意,只好问我怎么想。 我说,“要彻底搞定医院闹鬼的事,就必须去那些婴尸胎盘被运走的地方看一看,否则事情只能一直拖延。” 而现在的陈院长最怕的就是拖延,毕竟医院的名声已经臭成这样,倘若再发生一次撞邪经历,估计连白天的病人都有可能被吓跑。 陈院长同意了,为了表示支持,还当面转给我两万块钱,当做这次去缅甸的活动经费。 走出他办公室,我马上给段鹏回复了消息,表示可以出发了。段鹏效率不慢,提前在网上订了票,表示要跟我去云南边境碰头。 我从贵阳机场直飞,只花了两个小时就抵达西双版纳,段鹏来的比我早,我刚下飞机,这老小子已经找好了住的地方,给我发来酒店地址,让我自己打车去找。 见面后我跟他讲起了医院闹鬼事件的细节,段鹏听完后马上说,“这家医院可真不是东西,流产手术本来就有伤天和,还把胎盘全都搜集起来,打包当货物一样卖到国境线以外,也是活该有报应。” 我疑惑地说,“可胎盘被卖到这么远的地方,就算出事也该是那座商业寺庙出事,为什么最后反而报应在医院上面?” 段鹏摇头说,“老弟你有所不知,缅甸修黑法的人很多,这些人既然从事倒卖胎盘的生意,就不可能没有相应的应对手段,可那家医院不一样,这个姓陈的院长什么都不懂,也没有布置任何驱邪设施,婴尸们的怨气集中起来得不到发泄,当然会回去找医院算账。” 我想了想,这么分析倒是有一定道理,便马上追问段鹏下一步怎么做。 段鹏说自己已经联系好了朋友,晚上会有人开船来接我们,我们只要赶在凌晨左右的登船,天不亮就能偷渡去缅北了。 “为什么要偷渡?”我大吃一惊,说难道就不能选择合法一点的渠道吗。 段鹏无语地表示道,“合法渠道太浪费时间了,你和我都没有办签证,再说缅北和国内也就一江之隔,下了澜沧江马上就到湄公河,这样比较节省时间。” 我无奈只好答应了。这是我第一次来边境线,晚上睡不着,就陪段鹏逛了下这边比较著名的星光夜市,本想着好好感受一些这边的“异族风情”,没想到逛来逛去,看到的都是些普通的商业小饰品,卖的还死贵,还不如逛小商品批发部。 在夜市磨蹭到半夜十一点,段鹏带我走到江边一个隐蔽的地方,这里有一艘黑色小船,船夫是个缅甸人,叫阿贡,看得出阿贡和段鹏应该挺熟悉,登船后两人先是叽里呱啦说了一段话,很热情地拥抱在一起。 没一会儿阿贡就开船了,载着我们沿江而下,选了一条偏僻的水道路线航行。 第一次出国,还特么是用这种偷渡的方式,我内心多多少少有点紧张。望着段鹏那副驾轻就熟的模样,我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说,“你怎么跟这个缅甸人这么熟悉,好像经常偷渡似的。” 段鹏看了我一眼说,“你忘记我是干嘛的了?阴物这种东西,不止国内有,东南亚那边也有不少,而且成色还相当好,我铺子里那么多存货,有一半都是阿贡偷偷帮我从国外运来的。” 我连声感叹,老小子的阴物生意都做到国外了,怪不得对这些偷渡路线如此熟悉。 在阿贡的帮助下,我们只花了几个小时就离开国境线,抵达了传说中的湄公河流域,听人说这里属于金三角地带,各种毒贩和走私货屡禁不止,而且时不时发生枪战,我十分紧张,一直坐在船舱里,不淡定地朝四周看来看去。 可黑漆漆的水面什么都看不到,内心反而更纠结。 见我这样,段鹏便笑着安慰一句道,“老弟,放轻松,没你想的那么恐怖啦,前面不远就是那家商业寺庙了,你抓紧时间休息会儿,天亮后还要去调查正事呢。” 第203章 灵骨塔 小船航行几个小时,我们终于在最近的一个码头上了岸。 这里已经属于缅甸范围了,码头附近有很多木板搭建的房间和茅草屋,周围几乎看不到高楼大厦,只有一排排低矮的建筑,脚下的路面也是凹凸不平,几乎连水泥都看不到,仿佛一下回到了国内八十年代的农村。 段鹏说,“缅甸号称是全世界全穷的国家之一,这里的穷得都吃不上饭,哪有精力去搞基建,不过相应的,越是贫穷落后的地方宗教行业就越发达,这里的寺庙多到你数不过来,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商业的。” 我顿时不解了,一个穷到连饭都吃不起的国家,还这么多钱建寺庙干什么,这些商业寺庙做的又是谁的生意? 对此,段鹏只是摇头晃脑地神秘一笑,说当然是国内生意了,缅甸这地方的法治观念特别单薄,尤其是金三角,属于有名的三不管地带,在这里从事不法产业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修建寺庙,主要是为了掩人耳目,这里全民信佛,缅甸人对佛教的信仰程度甚至超过了泰国,谁都不会想到跑去寺庙检查经营方式是否违规,就算能想到这点,大多数人也只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次来这里投资商业寺庙的,大部分都是国内有钱人,借助金三角的特殊环境从事非法勾当,远比在国内稳妥十倍。 我不由感叹,寺庙本该是诚心礼佛的地方,却被这帮不法商人搞得乌烟瘴气,还有什么事情是资本干不出来的? 在段鹏带领下我来到邻近一个小镇住下,没看出来,这家伙居然懂缅语,和当地人沟通起来毫无障碍,很快就带我去了一家本地的民宿。 来之前我听说过很多关于缅甸不好的传言,担心会不会被人带去嘎腰子。段鹏哈哈一笑说,“放心吧,我带你走的路线很安全,这里有不同势力划分,并不是每一个武装势力都热衷于嘎腰子活动。” 在民宿休息了小半天,下午段鹏带我出去闲逛,沿途我们看到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寺庙,庙门口挤满了游人和拜佛的香客,段鹏指着这些寺庙说, “别看这些寺庙规模不大,确实当地人的精神信仰,寺庙僧侣们在当地身份不低,基本没什么人敢来寺庙捣乱。” 又走了十几分钟,我们抵达了那家商业寺庙,段鹏指着寺庙大门说,“就是这里,经过阿贡的调查,那些胎盘在被运送过来之后,基本都进入了这家寺庙。” 我马上顿住脚步,眯眼朝寺庙门口扫了一眼,发现这间寺庙和其他地方有点不一样,在寺庙后面居然搭建了一个巨大的“烟囱”,宽度足有一栋房子大小,高度则相当于四五层楼那么高,里面有着淡淡的烟雾冒出来,跟国内的小型化工厂似的。 我不解地指着烟囱,询问那是什么。 段鹏小声解释道,“那是灵骨塔,跟国内的殡仪馆是一个意思,当地人太穷,亲人死后买不起棺材,也不会像国内那样为亡灵大操大办,通常都是选择一家商业寺庙,花少量的钱直接把亲人骨灰烧掉,在把骨灰留在寺庙里供奉起来。” 我说,“没想到国外的寺庙还兼职做这种生意。” 段鹏哼笑了一声,说你以为这些寺庙是出于好心,才帮助当地穷人处理亲人尸体的吗,要真这么想就的太幼稚了, “东南亚流行阴物佛牌,制作佛牌需要用到很多特殊的死人骸骨作为材料,也不想想这些阴料都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说话了,陪段鹏一起走进寺庙,虽然这里游客不少,却没人喧哗,四周都保持着安静,看着十分祥和。 果然和段鹏描述的一样,这里不仅宣扬佛法,还具备举办葬礼、火化尸体、以及安置骨灰的功能,在寺庙后面设有骨灰墙和焚烧炉,我们要找的婴尸胎盘应该也放置在附近才对。 随后我和段鹏就沿路搜索起来,来到寺庙后院,我发现了一堵骨灰墙,墙上雕刻着大量四方的格子,每个格子都刻着稀奇古怪的纹路,上面还挂着死者的照片,感觉阴气森森的,几乎没有游客敢过来。 我注意到在骨灰墙的中间,还开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缺口,有一条鹅卵石小路延伸进更深的地方,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我定了定神,沿着小路止走,穿过那堵骨灰墙,后面是一个院子,两侧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连阳光都照不进来。 这里就是灵骨塔坐落的区域,很快我看见了之前那个巨大的烟囱,就伫立在树林最密的地方,灵骨塔四周垂挂着黑白帷幔,上面还雕刻了不少原始佛教的神祗图案,黑白色调,令人略感不安。 来到这里之后,我马上就捕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好像是从灵骨塔方向散发出来的,此时段鹏也走到附近,指了指前面的巨大烟囱, “奇怪,这里好像是空的,明明没有烧尸体,为什么死气还这么重?” 我看向段鹏手上的一个小瓶子,里面的液体全都变成漆黑色,段鹏说只是自己花高价从泰国那边弄来的五毒油,主要用途就算感应阴气,越是靠近阴气重的地方,瓶子里面的液体颜色就会变得越浓郁。 现在五毒油变得比墨汁还要黑,足以说明灵骨塔下肯定存在很浓的阴灵邪气。 见四下无人注意,我准备潜入灵骨塔看一看,可到了地方才发现门上挂了一把小锁,顿时有点犯难。 段鹏则是轻车熟路,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个易拉罐瓶子,拆下拉环,准备把锁头撬开,这时候来时的路边却传来了脚步声,我和段鹏只好停止撬锁,先跑到假山石后面藏起来。 很快我就看见几个穿白衣服的僧侣,正抬着一具尸体走过来,边上还跟着几个虔诚祷告的本地人。段鹏皱了下眉头,压低声音说,“真不巧,没想到遇上有人在这里做法事,估计他们要焚烧尸体很久,看来只能耐着性子等了。” 我则是摇了摇头,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巨大烟囱,盘算着能不能直接从烟囱那里钻进去。 段鹏捕捉到我的表情变化,小声说,“你不会准备爬烟囱吧,这也太冒险,万一不小心掉下去可就……” 我说没事的,经过这一年多的历练,我的伸手有了很大长进,爬进去的问题应该不大。 说干就干,我准备抓紧时间,不等段鹏再说话,我已经猫腰跑到了烟囱附近,烟囱是用砖块垒成的,上面有不少裂缝,周围被茂密的树干遮挡着,方便我借力,几乎没费什么功夫,我就爬上了十几米高的排烟管道。 到了烟囱顶部,我小心翼翼地朝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发现自己,这才踩着烟囱里面的砖块,一点点往下挪动,随后进入了里面一个烧尸的房间。 这里有好几个烧尸房,每个房间上面都有排烟管,和烟囱连接在一起,我选择了最里面那个房间,这里面积不大,也就不足五十平米的空间,出了一个巨大的烧尸炉,基本看不见其他东西了,对面墙上则绘满了各种佛教神祗,配上阴沉的光线,让人感到很阴森。 我在烧尸房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那股阴灵邪气的来源,正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冷不丁余光定格在角落里的一块木板上,眼珠略微转动了一圈。 烧尸房整体用红砖砌成,只有那一个地方有木板,不用说下面肯定有门道。 我赶紧走上去,用力撬开木板,果然下面出现了地窖,还有一个直梯直通地底。 “找到了!”我心跳加快,撬开木板的瞬间,明显感觉到下面有一股阴寒的气流涌上来,连我胸口的封邪法印都产生了微微的刺痛感。 略作犹豫之后,我立马顺着直梯爬下去,打开手机照明,朝周围巡视了一圈,瞬间被眼前看到的场面给惊呆了。 只见地窖下面摆放着不少木头架子,每一隔架子上面都整齐码放着玻璃瓶,少说也有上百个。 空气中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怪味,全都是从瓶子里面散发出来的,等我凑近一点,发现里面装的居然是大小不一的胎尸,有的只有婴儿拳头大小,有的则跟正常出生的小孩差不多。 当时我头皮都麻了,浑身止不住打起了哆嗦,看来医院被运走的婴尸胎盘,最终全都被剥离出来存放到这里了。 除了恐惧之外,我更多的还是感到惊愕,实在想不明白这座寺庙的主人搜集这么多婴尸干什么。 其次我在这里并没有感应到太重的尸气,眯着眼睛环顾一圈四周,发现每一个玻璃瓶上面都贴着特制的符咒,看来是利用符咒掩盖了婴尸的阴气。 我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寺庙主人身边肯定有精通阴法的邪术师,专门制作这些灵符,用来镇压婴尸的怨气,所以这家商业寺庙才一直没有出事。 但相应的,婴尸的怨气得不到释放,经年累月积攒下来会变得越来越恐怖,早晚还是会出事情的,因此需要替它们找到的一个情绪的“发泄口”。 而那家医院显然就是最好的宣泄途径! 想到这儿我下意识就把拳头紧紧地握起来,这座商业寺庙的幕后老板实在太可恶,搜集了这么多婴尸,肯定是为了用来制作古曼童小鬼。 一具婴尸的收购价格只有三到五千,算上运费和制作古曼谷的费用,估计也超不过一万,可一旦古曼童拿到市面上,哪怕最便宜的也能卖个两三万,利润这么高,难怪会选择铤而走险! 第204章 鲁莽行为 我深吸一口气,忽然脑子里蹦出一个疯狂的念头,这些婴尸怨气这么重,符咒也只能暂时镇压,如果我直接把这些符咒毁掉,小鬼们必然会集体出逃,到时候这家商业寺庙的幕后老板也将因为自己的贪婪付出极大的代价。 想到这儿我马上取出一把小刀,在自己手掌心划了一道,然后把鲜血滴落在这些木头架子上,简单处理下伤口,双手合十一拍,闭上眼就开始诵念巫咒。 随着念力散发,我的鲜血逐渐蒸发形成了雾气,慢慢缠绕在这些瓶子上面,紧接着瓶子上面的符咒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继而冒出了一缕缕的黑色丝线。 每一个瓶口处都有类似的黑气弥漫出来,在空气中张牙舞爪地纠缠在一起,同时我也感觉周围空气变得阴寒无比,无形的鬼气散发,在地窖下面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磁场环境。 短短十几秒钟后,这个瓶子都微微抖动起来,恍惚间我听到了婴儿恐怖的啼哭声正围绕整个空间盘旋,意识到这里的符咒已经出现松动,等到今夜子时,所有婴尸都会集体冲破这里的符咒封印,那时候寺庙肯定会很热闹。 完成了这一切后,我马上松开合十的双手,扭头往外面跑去。 镇压婴尸怨气的符咒已经遭到我的童子血腐蚀,婴尸们随时有可能跑出来,一两个婴尸不算什么,可当成百上千的婴尸汇集在一起,那场面绝对吓人,我可不敢继续留在这儿,马上用最快的速度逃离。 好不容易爬出地窖,我迅速把木板盖上,同时在木板上面洒了一圈糯米,婴尸们阴恻恻的啼哭声总算消失了,我长舒一口气,擦掉冷汗站起来,刚准备原路返回,却听到灵骨塔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好像是外面的僧侣们感知到这里出现了状况,正跑来观察情况。 当时我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担心被人发现,会导致身份败露,急忙手脚并用爬出烟囱,沿着外墙滑落下去。 落地后我撒腿狂奔,重新找到了段鹏,老小子见我一副惊慌的样子,便递来一瓶矿泉水说,“啥情况?你跑得这么快,好像被鬼追似的。” 我一口气把矿泉水喝干,边咳嗽边说,“比被鬼追严重多了,你根本想象不到我在下面看到了什么。” 段鹏被我勾起了好奇心,忙问我具体都看到了些什么。我飞快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说完我拉着段鹏跑出那家商业寺庙,由于太过紧张,途中还撞到了一个小僧侣,小僧侣惊呼一声,指着我们询问是干嘛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拉着段鹏就继续跑起来,没一会儿就钻进了寺庙后面的树林。 这时候我听到更多僧侣的惊呼声,好像有人追了过来,段鹏紧张得不行,抖着腮帮子问我,“你丫到底冲进去干什么了,怎么这些僧侣一个个都受了刺激?” 我说那是他们活该,在寺庙地窖下面搜集了那么多婴尸,现在镇压婴尸的符咒被我破坏了,今晚这家寺庙肯定会倒大霉。 段鹏难以置信地看向我说,“老弟你路子也野了,谁让你这么干的,动手前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我说商量个屁,时间根本来不及,你在外面我在里面,怎么和你商量?再说这些家伙用那么过分的方式搜集婴尸,生意被毁了也活该。 段鹏哭笑不得,摇头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梁子算结深了。何况你放出这么多婴尸,害得整个寺庙都要倒霉,这家寺庙老板会因此蒙受巨大损失,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我表示无所谓,反正老子是外地人,大不了马上回国算了,难不成寺庙老板还能跑回国去找我麻烦?再说他也不认识我。 段鹏直接无语,事情已经干成这样,就算他心里再不爽也只能无奈接受,急匆匆带我回了那家民宿躲起来。 当天下午我们哪儿都没去,一直待在民宿里藏起来,等到傍晚时分,在外面打听情况的掮客阿贡忽然跑回来,告诉我们那家寺庙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有几个僧侣无缘无故发疯中邪,灵骨塔也莫名其妙地失火,整个寺庙都烧起来了,不仅弄塌了大量建筑,还有几个僧侣来不及逃走,被活活烧死。 闻言我大惊失色,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段鹏一脸的哭笑不得,跺脚说看你干的好事。地窖下面困着那么多婴尸,一旦它们恢复自由,第一件事就是找寺庙的人报复,这还只是个开始,就连这家商业寺庙的幕后老板也会倒大霉。 我说,“难道我做错了吗,这些人为了追求利益从事黑色产业,祸害这么多无辜婴儿,我把婴尸放出来,让它们替自己完成复仇,等到它们的戾气消散之后,也能安心等候下一次投胎的机会。” “真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段鹏好气又好笑地说,“这么多婴尸被困在地窖下,它们的怨念会相互影响,早就失去了最初单纯的本性,你放出来的都是恶灵,真以为它们会老老实实去投胎吗?恐怕不仅是这家寺庙,就连医院也会出状况。” 他的话让我变得很不淡定,意识到自己确实太冒失了,赶紧询问该怎么补救。 段鹏叹气说,“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地方把这些婴尸再次封印起来了,避免它们再乱跑出去害人。” 我惊愕道,“可这么做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就不能直接把它们超度掉?” 段鹏哼了声,斜眼看我说,“成百上千个婴尸,你拿什么超度?别说你不行,就算是吴瞎子也没办法同时超度这么多恶灵,你小子还真会惹事!” 事情办砸了,段鹏很生气,一直埋怨我不该擅自做主,我哑口无言,让段鹏先别抱怨了,赶紧出个靠谱点的主意,段鹏摇头说,“现在只能再回那家寺庙看一看,希望地窖里的婴尸还在那里没走。” 很快我们再次就出门,来到了白天那家商业寺庙附近。 刚抵达寺庙门口,我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惨叫,心里一阵纳闷,急忙让阿贡跑去替我们看一看情况。 阿贡冲进去没多久便着急忙慌跑出来,脸色发白道,“是这家商业寺庙的负责出事了,下午他听说寺庙出了问题,连夜跑来查看,结果刚靠近灵骨塔,人就莫名其妙地发疯,用手指插向自己的眼窝,生生把自己的眼珠子抠了出来。” 我和段鹏震惊不已,没想到婴尸们的报复来的这么凶! 生抠自己的眼珠子,那得多疼啊。 段鹏无奈又瞥了我一眼,瞧瞧你干的好事。我硬着头皮说寺庙老板干了这么多黑心事,会有这种报应也是应该的。 “可这么多婴尸被放出来,不仅会找寺庙老板寻仇,还有可能伤害无辜的人,这点你有没有想到?” 段鹏对我的回答感到无奈,继续说,“再说咱们跟这家寺庙的老板无冤无仇,无论他干什么黑心买卖,都跟咱们没关系,早叫你不要介入其他人因果了,偏不听,出了事不一样要自己擦屁股?” 我不认同段鹏的说法,感觉自己这么做也算替天行道做好事,大不了因果让我自己背就是了。 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我们也懒得再进寺庙了,决定连夜回国去处理医院的善后工作,不料刚回头的时候,我的余光就发现对面路口的阴影中居然站了几个小孩,有高有矮,都静静地看着我们。 我大惊失色,看向这群小孩的后面,发现路的两侧出现了更多小孩,它们全都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脸上半点血色也没有,就像冰柜里存放的尸体。 段鹏虽然无法直接看见鬼,但也通过五毒油的变色痕迹判断出了什么,顿时狠狠抖起了下巴,带着颤音叮嘱道, “老弟,别回头,婴尸还不知道你能看见它们,一定要避免跟它们对视,否则这股怨气也会缠着我们。” 我惊得下巴快掉地上,只好听从段鹏的建议,假装若无其事,硬着头皮往回头路上走。 随后我们来到了水边码头,飞快跳上船,连夜穿过湄公河,重新抵达版纳市郊的口岸。 回国后手机有了网络信号,段鹏第一时间在网上订好机票,天不亮我们就重新抵达机场,乘坐第一趟航班赶回国内。 路上我和段鹏心有余悸,回想那些小孩集体出现的画面,我头皮都开始麻了,段鹏吸了口气道,“商业寺庙虽然被你毁了,可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等婴尸们报复完了自己该报复的人,肯定会返回自己的‘出生地’。” 没得说,婴尸们出生地指的自然就是陈院长负责的女子医院了,按照段鹏的说法,这件事陈院长和吴姐也有分,婴尸怨念太强,又被困在地窖下面积压了很久,导致怨念冲天,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跟这件事有关的人。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赶回贵阳,尽快处理收尾工作。 我问段鹏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婴尸数量这么多,根本不是单个法师可以应付的,除非同时请来几十个法师一起开坛,可这么做的花销太大,客户不一定同意,就算客户肯答应,我们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凑齐这么多法师。 段鹏思索了很久才说,“看来只能动用压箱底的镇物了,我店里还供着一个开了光的关公神像,事情闹得这么大,只有回去请关老爷出面,才镇得住这么大的场子!” 第205章 关帝庙神像 回了贵阳之后,我和段鹏就马上分手了,他跑回阳江去筹备镇物,我则直接跑去联系陈院长,把发生在那座寺庙的事情告知了对方。 陈院长听后很着急,一想到那些婴尸被彻底释放出来,很可能会跑回来找自己麻烦,当场就吓得直冒虚汗,连坐都坐不住了。 我安慰他不要怕,现在段鹏已经回去请镇物了,最多等到明天,我们就会想办法把婴尸全部引到一个地方镇住。陈院长神情迷茫,问我什么是镇物。 我解释道,“镇物也是阴物中的一种,但没有许愿效果,主要的用处就是专门克制凶邪,只要镇物一直存在,就能保证这些婴尸不再闹腾。” 听了我的话,陈院长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又问我要怎么把婴尸全都集中起来,具体引到什么地方镇压。 我告诉他,镇压婴尸的地方必须隐蔽,得是一般人接触不到的地方,而且阴气要足够充分,否则很难一下吸引这么多鬼物靠近。 陈院长摸脑门想了想,忽然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个地方,也许用得着!” 接着他带我走出办公室,亲自把我领到医院后面的一片小树林中。小树林里面有块荒地,那里还坐落着一栋上了很有年代感的老楼,老楼属于三层建筑,看起来有点像旧社会的学堂,但不知道被荒废了多久,门窗早就锈迹斑斑,墙体和地面也渗着大量的污水。 陈院长指着老楼说,“在修建医院之前,这里曾经是一所孤儿院,专门收养因为战乱和饥荒逃难的孩子,一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才被废弃。” 废弃之后,孤儿院的老楼就被保留下来,医院股东买下这块地皮之后,原本打算把老楼拆除建一个住院部,但后来因为资金问题放弃了修建,所以老楼得以保存, “平时这里不会有人来,加上老楼位置比较偏僻,周围都是十几米高的树木,几乎完全遮挡了太阳光,所以平时看上去挺阴沉的,不知道能不能符合你的要求?” 我抬头看向这栋老楼,感觉各方面都蛮符合条件,于是点了点头说,“既然是废弃的楼房,用来镇压婴尸倒是正好,我会尽快联系合伙人准备的。” 从老楼出来后我就给段鹏打电话,问他拿到镇物了没有。段鹏说已经拿到了,他正在开车往这边赶,预计今晚凌晨之前就可以开始行动。 我在医院门口抽烟等他消息,大概晚上八点多,段鹏急匆匆开着一辆破面包车赶到了,下车后递给我一个木头匣子,我把匣子打开,里面是两张灵符,一个陶制的关公神像,此外还有一个老式的播音机。 我先朝关公神像看了一眼,发现这个神像十分残破,表面的油漆已经剥落大半,而且身子还是残破的,上面有不少修复痕迹,当即质疑道, “这神像都跑了,还有镇邪的效果吗?” 段鹏瞪了我一眼,说你懂个毛线,别看神像的外表残破,这可是真正的古物,是上世纪“破四.旧”时期,有人从关公庙里偷出来的灵物。 随后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国内爆发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清除四害活动,这些小年轻们成天喊着大字报标语搞游行,无所事事最终盯上了四川某地一座山上的关公庙。 据说这公关庙都存在一百多年了,香火很旺,而且特别有灵性,深受当地老百姓追捧。 于是一群红袖章便带着锄头铁镐等工具,轰轰烈烈地杀向关帝庙,直接将庙宇砸了个稀巴烂。 身后这些人从庙里找出很多受供奉的物件,关公神像也在其中。 红袖章们打算一把火把这些物件都烧掉,却遭到了一个当地老头的极力制止。老头告诉这群红袖章,说关帝庙已经保佑这方土地上百年,受了老百姓百年的香火供奉,是入了灵的神物,谁都不能对他不敬,否则触怒神灵一定会遭报应。 可红袖章们哪管这个,不仅把老头教训了一顿,还当着村民们的面,直接砸碎了这个关公神像。 等到晚上,红袖章领队睡觉的时候,却听到窗外狂风大作,雷鸣电闪,好像有千军万马在嘶腾。红袖章领队刚要爬起床看外面的情况,就有一股狂风掀开了大门,随后大量浓雾裹挟着风沙一起涌进房间。 只见浓雾中出现了一道高大的声音,红脸长须,收拿青龙偃月大刀,叫声比雷霆还要响,大声质问红袖章为什么要破坏自己的金身法相。 红袖章吓呆了,瘫坐在原地瑟瑟发抖,随后就看见巨人将大刀挥舞起来,照头就是一记力劈华山。 他当场昏倒在地,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只感觉头痛欲裂,仿佛脑袋被人劈开似的,疼得爬都爬不起来,去了一团检查,发现额头居然长了一个大瘤。 最后他在家人的帮助下重新找到关帝庙下的老头,对方说他亲手砸掉了关老爷的神像,已经触犯神灵忌讳,那头痛症怕是一辈子都别想好了,要想减轻痛苦,就必须把昨天被砸坏的神像碎片捡回来,亲手还原,并对着关老爷磕头上香赔罪,连磕三天才有效果。 为了保命,红袖章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找回了关老爷的神像碎片,亲手粘回来,又把它摆在神龛上日夜磕头供奉。 果然当天晚上头就不疼了,可额头上的大瘤肿包却怎么都好不了。 那之后关帝神像就被他保留下来,后来几经辗转流落到段鹏手上,一直当做宝贝似的藏在库房暗格里。 说完这个故事,段鹏一脸不舍地摩挲神像道,“这东西我都收藏快十年了,平时一直舍不得拿出来,要不是你小子冲动捅了这么大娄子,我才不肯把它交给医院。” 我说好吧,虽然镇物找到了,可我们要用什么办法把那么多婴尸全都集中到一起。 段鹏指了指带来的老师收音机,“这个简单,看到这个收音机没有?” 我说看到了,不过这个要怎么弄。段鹏摇头晃脑说,“你知道婴儿最喜欢听到什么声音吗?就是母亲唱的摇篮催眠曲,收音机被我录了十几首摇篮曲,只要选择合适的时机播放,等它们听到最想听的声音后,肯定会被吸引过来,到时候你就……” 听完段鹏的计划,我把眉头微皱起来,质疑说这样真的能行吗? 他无语道,“行不行都要试试,除非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我立马就不吭声了,之前被我从商业寺庙中放出来婴尸,就算没有三百也有两百,这么多婴尸聚在一起跟个猛鬼军团似的,除非找来几十个法师一起超度,否则根本化解不了这么强的怨气。 为今之计也只好选择相信段鹏了。 到了深夜,我陪段鹏一起来到医院街边的十字路口,在路边架起火盆,摆上一碗白米饭,再泼上酒水和香蜡,边烧纸钱的边播放那些摇篮曲。 前半夜还算平静,到了凌晨之后街面就开始起风了,地上黄纸乱飘,到处是洒落的纸钱,连马路都变得雾蒙蒙的,被烟雾笼罩啥都看不清楚。 我手上捧着蜡烛,很不淡定地看向街边翻滚的浓雾,段鹏更是双手发抖,往后退了一步说,“老弟,我就负责烧纸帮你把婴尸们全都引出来,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我局促地咽唾沫,说怎么,你不陪我一起过去。他使劲摇头,说老子才不去呢,业务是你接的,那些婴尸也是你亲手放出来,该怎么搞定是你自己的事。 我暗骂了一句死奸商,这个节骨眼上没精力跟他吵,只能继续低头撒纸钱。 又过了几分钟,周围的空气变得阴冷,我眼前一花,似乎看到街边有两个模糊的身影出现,随着脚步声并行,浓雾中怨气越来越重,没一会儿就出现了越来越多模糊的身影。 这场面就跟去幼儿园接孩子放学似的,放养望去哪里都是小孩的身影,密密匝匝地涌来一大群。 可诡异的是这么多小孩出现,街边居然没有制造出任何一点声音,这些小孩全都站在浓雾阴影中,扬起了紫青色的人脸,动也不动地看着我,眼神麻木呆板,宛如一道道木头人。 我肝都吓颤了,讲真,虽然哥们出道以后经历过不少稀奇古怪的邪门事,超度的阴灵数量也不算少了,但却从没有一次性看见这么多小孩阴灵。 它们没有任何声音,只是默默看向我,街道上涌来一股浓郁的死气,好像一条爆发的河流。 我小腿肚子有点哆嗦,段鹏也好似看到了什么,吓得菊花一紧,边擦冷汗边说,“这么多小孩阴灵聚在一块,阴气实在太浓了,光凭肉眼我就能看到它们……老弟你快别看戏了,赶紧的,带上它们去下一个地方!” 老小子不停催促我行动,自己却抱着纸钱躲得远远的,我心里无比蛋疼,只好强压紧张,一只手抱起木匣,另一只手拎着那个播放摇篮曲的收音机,一步步朝医院后面那片小树林走去。 鬼影们全都保持着麻木的步调,晃悠悠地跟在我身后。 收音机好像卡碟了,发出摇篮曲声音十分嘶哑,配合阴森的夜幕环境,平添了几分森怖感和阴沉。 我手心手背全是冷汗,小孩们则听得如痴如醉,麻木的脸上都流露出渴望神情,亦步亦趋跟在我后面。 第206章 寻仇 我后背心发凉,甚至都不敢回头看,只能硬着头皮不停地往前走。 走着走着我就来到小树林里面那栋老式楼房,轻轻推开房门,带这群小孩步入空旷走廊。 耳边回荡着我一个人的脚步声,踢踏踢踏,特别空旷。可当我回头的时候,余光却闪出了一排排黑色脚印,不仅是走廊上有,连墙壁和天花板上,也到处爬满了婴尸…… 这些鬼影好像壁虎一样挂在墙上,双眼如痴如醉,死盯着正在播放摇篮曲的收音机,我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急忙加快脚步,进入收容所最里面的一个空屋子里。 屋子是早就收拾好的,里面很空旷,中间有个老式的木桌。 我飞快冲向木桌,把收音机安置在上面,火速松开手退出房间。 视线中,密密麻麻的小孩争先恐后往前拥挤,它们全都被收音机摇篮声吸引,根本没有搭理我。 我紧张到出汗,连忙后退到门口,用最快的速度关上这扇门,先用灵符封死了大门和窗户,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关公神像取出,摆在下午准备好的神龛上面。 关公神像加上两张灵符,已经彻底封死了这条通道,完事后我取出香烛纸钱,飞快点燃对着神像拜了拜,扭头锁死了走廊大门,一刻不停地朝外面跑。 段鹏正在医院大门口等我,飞快走来说,“怎么样了,计划还算顺利吧?” 我不淡定地点头,说已经搞定了,婴尸们被困在那个房间出不来,问题总算是暂时解决了,不过这种办法毕竟是治标不治本,那些婴尸只是被关公神像镇住,没有消失,早晚有一天还会找到机会出来的。的 段鹏点头说,“那就不是咱哥俩能管的事了。” 麻烦暂时搞定,隔天我带上段鹏去找陈院长结账,跟他说起婴尸们的情况,让陈院长每天上班后,都要去孤儿院老楼敬香烧纸,一方面是为了供奉公关神像,让他老人家持续发力帮忙镇住那群婴尸。 其次香火气息也有助于平复婴尸们的戾气,持续几年后,这些婴尸的戾气会逐渐消退,也就不会再爬出来搞事情了。 陈院长还是有些不安,说万一以后关公神像失灵,或者那栋楼塌了怎么办? 段鹏撇嘴说,“老楼都存在这么多年了,又不是豆腐渣工程,怎么会说塌就塌?再说这件事你也有责任,每天给婴尸和关老爷上香也属于你的工作范畴。” 陈院长讪讪一笑,支付了尾款,然后和吴姐一起恭送我们出门。 事情到此告一段路,那之后几年医院倒是没有再闹鬼邪门事件,只是坏名声已经传出去了,据说生意一直不好,只能勉强维持经营。 又过了几年,听说那家女子医院因为经营不善倒闭,股东出让了地皮,把它交给一个房地产开放商,开放商没有听从陈院长的劝告,当天就找人用挖土机推开了孤儿院老楼,当晚包工头暴毙,地产开放商老板也在睡梦中活活宛掉了自己眼珠……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这笔生意虽然刺激,但赚的却不是很多,回去之后段鹏一直抱怨我不会做生意,这么大的一单业务,怎么才收人家五万块报酬?光是他的关老爷神像市场售价也超过两万了。 我最鄙视段鹏这幅斤斤计较的样子,懒得跟他争,刨除成本之后,把剩下的钱一人一半给分了。 生活回归了正轨,那之后夏夕也照常来店铺上班。 我依旧跟她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相处方式,偶尔一起吃饭看看电影,等电影散场之后再送夏夕回家,却迟迟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 这事连谢非凡都看不下去了,有次下班后,他约我去一家酒吧闲聊,两杯酒下肚,很快就跟我聊起了关于夏夕的事,问我为什么不抓住机会追求她? 我苦笑说自己还没准备好,谢非凡一阵无语,说自己都服了,认识这么久,就算瞎子也能看出夏夕对我的心思,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不去理他,也不去想埋藏在自己心中的那些隐患,拿起吧台上的酒杯准备漱漱口,可刚把酒杯递到嘴角的时候,眼珠却瞪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在我的感应中,琥珀色的啤酒泡沫下居然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阴法气息。起初我以为自己感知出问题了,挪开酒杯,对着灯光下仔细看,然后捕捉到酒水中飘荡着一些细小的“粉尘”状颗粒。 这些颗粒都不大,要不是因为我是视力比一般人要好,几乎都捕捉不到它们的存在。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在这些颗粒粉尘中,感应到了一股明显的阴法气流,瞪大眼再看时,发现的这些颗粒物都是活动的,上面有着细如毫发的肢节,像极了蜘蛛毛绒绒的爪子……我眨了眨眼睛,甚至可以看见它们吞吐的口器,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利齿。 酒吧光线很黑,我居然能把这小东西看得这么清晰,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可就在我自己视力增长高兴之余,心里有蹦出了另一个疑问,为什么我的啤酒杯里会出现这种红点蜘蛛,究竟是酒保不小心倒进去的,还是有人故意在我酒水里下了东西? 想到这儿我果断站起来,迅速环顾四周。谢非凡纳闷地问我怎么了?我不说话,一把抢过他前面的啤酒杯,定睛一看,什么都没有。 这说明对方是单独奔着我来的。 我莫名感到一阵寒意,怀疑自己可能被人盯上了,赶紧叮嘱谢非凡不要再碰这里的任何东西,快从后门离开,然后我果然把目光转向吧台方向,正好对上了一个头戴鸭舌帽,穿着淡红色T恤的男人,正掀开嘴角冷笑着看我。 四目相对,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那家伙就压低了鸭舌帽,转身朝街道外面跑。 我大喊一声站住,急忙把腿去追。酒吧里面的人不少,当我追出去的时候,戴帽子的男人已经走出街道,并沿着一条小巷逃走。 我火冒三丈,继续拔腿跟上去,前面那家伙跑得很快,但我的速度也不慢,经过这一年多的锻炼和强化,我的奔跑速度已经有了很大提升。 那人带着我到处跑,足足追了十几分钟,按照我平时跑步的速度,起码跑出了三四公里的样子,从繁华的街道跑出居民小区,又跑过了一片建筑工地,最终在一个露天垃圾场附近停下来。 终于我停下了脚步,眼前已经失去了那个鸭舌帽男人的踪迹。 跟丢了? 我压抑着跳动的心脏,不断平复呼吸,在一座座垃圾堆旁来回扫试着,却始终没有看见那个家伙的踪影。 现在天色已经很黑,四下一片死寂,偶尔能听到一些虫子叫。 垃圾场空气浑浊,味道很不好,我皱眉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在确定人已经跟丢了之后,便转身打算往回走。 可就是这一转身的功夫,我看到了让自己很意外的东西。 那是几条脏兮兮的大型猛犬,正悄不作声地从垃圾堆里翻过来,用带着血腥气的眼神冷冷地看向我。 城市垃圾站里经常能看到流浪狗,大部分都是为了寻找食物来的,可这次拦在我前面的流浪狗们,却和普通的同类不太一样。 它们的眼神很空洞,嘴角挂着湿哒哒的口水,毛发粗壮,湿漉漉地粘连在一起,样子很凶,不断地朝我呲着牙口,像极了专业的斗犬。 我有些紧张,小时候在农村没少被狗追咬,那滋味特别酸爽,我不想再经历,赶紧抓起了地上的一根木头棍,做好打狗的准备。 这些流浪狗出现的方式很蹊跷,好像是受人操控,只是默默围着我,并没有马上扑过来,我和这几条野狗对峙了一会儿,心里正好奇它们是怎么来的,然后听到野狗群后面的垃圾堆旁竟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愧是陈老板,能这么快追到这里来,挺让我意外的。” 我一愣,把目光抬起来,才发现垃圾站附近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辆黑色的小汽车,车门中走下来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男人,中等身材,皮肤有点白,脸和胡子被的刮得异常干净,手一挥,那几条大型猛犬都主动退了下去。 我平静地看着对方,说你是谁? 这家伙笑了笑,抿嘴说,“我叫颂猜,幸会。” “泰国人?” 听到这个名字的我很是吃惊,这名字一听就不属于国内,当即转动眼珠说,“你是故意把我引到这里来的,刚才给我的下毒蜘蛛的人,也是你的手下?” 名叫颂猜的男人点点头,又摇头,说严格意义上讲,自己并不算是一个纯粹的泰国人,他身上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很喜欢中国文化,更喜欢结交有本事的中国人。 感情是个串儿。 我冷冷地对他讲,“为什么干这种无聊的事?” “无聊吗的?那你大老远跑到湄公河,破坏我的寺庙生意岂不是更无聊?”颂猜眯着眼睛,一句话就让我变紧张了,惊讶地说, “你是那家商业寺庙的幕后老板?” 颂猜点了点头,说是。 我的心情顿时沉下来,之前段鹏警告过我,说我放出婴尸的行为很冲动,造成了严重后果,有可能会得罪那家商业寺庙的老板。 当时我并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想着大不了干一票就回国,对方总不至于跑来国内找我麻烦。 现在看来是我低估了哪家商业寺庙幕后的老板,没想到对方行动这么有效率,才几天时间就摸过来寻仇了。 想到这儿我把棍子握得更紧了,反问说,“你怎么知道那件事是我干的,还能这么快找过来?” 第207章 极乐棺 面对我的质问,颂猜显得很平静,戏谑地扬起嘴角说,“这一点都不难,别忘了我和那家医院的股东有联系,稍微调查一下就能锁定你的身份了。” 我把眉头狠狠皱了一下,心说这个陈院长可真不是东西,老子刚帮他解决了麻烦,扭头就把我给卖了。 但我还是想不通,就算他能通过陈院长知道我的身份,又是怎么知道我会在那家酒吧消遣,并找人在我杯子里下毒蜘蛛的? 颂猜看出了我的疑惑,立马又笑了笑,忽然打出一个响指。 接着汽车后座的车门被推开了,从里面下来三个人,两个黑西装保镖同时下车,中间还架着一个獐头鼠目,长得跟猴一样中年男人。 “老段……” 看见段鹏被人挟持着从车里走下来,我当时就猜到怎么回事了。段鹏则耷拉着脸,苦兮兮地看着我说,“老弟,我就说这趟生意划不来吧,才赚那么点钱,却得罪了商业寺庙的大老板,现在人家都找上门了。” 我很激动,扭头瞪着颂猜,问他想怎么样? 颂猜的脸色有些发冷,说你破坏了我的声音,还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你猜我会怎么样。 我把棍子举起来横在胸口,警告他最好不要乱来,这里既不是湄公河,也不是金三角,这特么是国内,他要敢当街行凶的话,保证出不了国。 颂猜反倒抿着嘴笑了,摇头说你误会了,刚才往你酒杯扔虫子,主要是想测试下你的反应能力,并不是正打算对付你。 我气笑了,说你特么的又不是考官,有什么资格测试我的能力的? 他还是摇头,说你破坏了我的生意,害我蒙受这么大损失,丢只虫子怎么了?我冷哼说,“你干这种黑心买卖,本来就不是正道,倒霉也是早晚的事情,我这么做没错!” 说完我就怒视颂猜,问他到底想怎么样,直接画个道出来吧。 颂猜用十分欣赏的眼神看我,继续拍手道,“陈老板你果然是个人物,临危不乱啊,这年头像你这么年轻,心理素质还这么好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我很不耐烦,说你说少跟我扯这个,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了老段?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些婴尸是被我放出来的,你有什么可以来找我,最好别搞我朋友。 颂猜更满意了,笑着点头说,“放心,我并没有打算伤害段老板,这次带他过来,只是为了委托你们替我办件事而已。” 说完他朝那两个黑西装保镖递去眼神,保镖们竟然直接松开手,把段鹏推过来。 这下我有点傻眼了,本以为对方抓住段鹏,是为了通过挟持他来逼迫我就范,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就放人,反倒把我整不会了。 段鹏苦兮兮地跑到我身边说,“老弟,你先别冲动,颂猜老板其实是来找我们谈生意的,他要真想报复的话,可能你现在都看不到活着的我了。” 我示意段鹏先不要说话,再次走向颂猜说,“我们非亲非故,之前又不认识,你为什么想到找我谈生意?” 颂猜扬眉道,“因为我比较看中你的能力,能够不知不觉潜入我的寺庙,并神不知鬼不觉把寺庙下那么多婴尸放出来的人,能力肯定不简单,也只有像你这种人,才能帮助我完成一个心愿。” “什么心愿?”这家伙语焉不详,说话跟挤牙膏的似的,每次都只说半截,搞得我心里很不痛快。 颂猜反问我,“你听过极乐棺没有?” 我马上把眉头皱起来,这个名字我是第一次听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物件。段鹏则在一旁拽了下我的袖子,很小声地说,“老弟,极乐棺就是巫峡悬棺里的一种,传说能够帮助人升天的极阴物。” 巫峡悬棺?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就明白了。 在我国西南地区,古代曾经出现过很多大型的部落王朝,比如南疆的夜郎古国、古滇国,古巴古蜀国等等…… 其中巴国源自湖北巴东县,后来在国君带领下往西南方面迁移,进入重庆和四川境内,并在短期内建立了一个十分庞大的帝国,与当时的古蜀国分庭抗礼。 而所谓的巫峡悬棺,就是巴国古人所发明的一种特殊丧葬形式。 颂猜微笑着点头,说没错,自己要找的极乐棺,就在巫峡的某一个东西,传说那里存在巴国廪君的墓穴, “巴国最后一任廪君死后,曾经把自己的尸身装进极乐棺,命令后人看守,据说极乐棺能够帮助他得道升仙,我的目地就是得到它!” 我当即说,“你要极乐棺做什么,难道你也想得道升仙?拜托,那只是个不着边际的神话传说而已。” 颂猜却表现得很认真,说自己并不知道极乐棺究竟能不能帮人飞升成仙,但我知道那是一种极其神秘的阴物棺材,如果有人死后睡在里面,可以保证尸身不腐、永享极乐。 我暗自撇了下嘴,心里对这种说法很是不屑,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寻找极乐棺? 颂猜呵呵地冷笑,眼神在昏暗的路灯的反衬下,像是碎玻璃渣子一般的尖锐。他笑完之后,用半带威胁、半带揶揄的语气说, “你们毁了那座商业寺庙,害我损失数额巨大,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虽然这里是中国境内,我不能当街对付你们,但以我的财力和背景,至少有十种办法让你们以后经营不下去。” 说完这段威胁的话之后,颂猜顿了顿,话锋一转继续说,“不过假如你们答应帮我寻找极乐棺,之前的恩怨就可以有一笔勾销,我不仅不会再找你们麻烦,还会额外支付一笔费用,保证比你们经营的店铺更有赚头。” 我不说话,本能地想要拒绝,在经过那家商业寺庙的事情之后,我对寺庙的幕后老板抱有很大的敌意,其次颂猜是的泰国人,而极乐棺却是我们中国的阴物,凭什么白白送给他。 没等我明确表示拒绝,段鹏却用力拉了下我的袖子,示意我往旁边看。 这时我才发现,垃圾站旁又出现了好几辆陌生汽车,每辆汽车上都坐着人,包括之前那个往我酒杯里丢毒蜘蛛的家伙也在。 没猜错的话这家伙应该是来自泰国的降头阿赞,能力恐怕不低。 这么多人围着我们,要是真爆发了冲突,最终倒霉的肯定会是我和段鹏。 颂猜这是有备而来,看来就算我想不答应也不行了。 想到这儿我苦笑着吸了口气,说你背景这么大,手底下还养了一群这么厉害的家伙,为什么不自己着手去找极乐棺,反而盯上我们这样的小人物? 颂猜一脸认真地解释道,“首先我不认为你是小人物,能够轻松搞定那么多婴尸,足以说明你的能力不错,其次你也知道,我是个泰国人,身材比较特殊,如果直接带着一群阿赞法师去巫峡找极乐棺,可以可能遭到当地法师的围攻。” 这话倒是没说错,法师也是人,但凡是人就有地盘观念。 巫峡是中国人的领土,无论什么时候都轮不到这帮国外法师猖狂,一旦颂猜大张旗鼓带着这些降头师去寻找巫峡悬棺,只怕会引来当地同行的联手抵触。 思来想去,我只好无奈地耸肩道,“你要我帮忙寻找极乐棺,总得告诉我目地是什么吧?” 颂猜把眉头微微垂下去,神情忽然变得哀伤起来,语气复杂道,“我有个女儿,今年才十七岁,但她得了不治之症,我尝试过很多办法都治不好。” 眼看女儿一天天削瘦下去,距离彻底离开自己的日子已经不远,颂猜很崩溃,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他特别自责,希望等女儿死后,能够把遗体放进极乐棺,让女儿在下面过得好一些。 其次,据说极乐棺还有一种能够让人尸身不腐的能力,颂猜舍不得女儿,希望她死后能继续陪伴自己,这就是理由。 这话直接把我干沉默了,心说这个当老爸的可真够变态,可仔细思量了一下,暂时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无奈只好说, “好吧,我答应尽力去帮你找,但极乐棺是巴国廪君留下的遗物,我不确定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也未必有本事能帮你带回来。” 颂猜立马露出笑容,点头说那就一言为定,“其实我也知道,极乐棺属于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就算费尽心机也不一定能得到,但我希望你能体谅一个父亲的苦衷,只要你们答应替我寻找极乐棺,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不会再找你们麻烦,并且我会承诺给你们一定的帮助和支持。” 我看向颂猜那张挂满了笑容的脸,心里却十分反感,摇头说可是我们现在根本不了解极乐棺到底在哪儿,只是根据一个传说去找,成功率实在太渺茫了。 段鹏也插嘴说,“是啊,巫峡这么大,听说那里到底都是悬棺,总不能每具悬棺都能帮助人往生极乐吧。” “所以你们还需要一个帮手,一个掌握了很多极乐棺情报的人打辅助。” 颂猜打了个响指说,“恰好我认识一个国内的阴物商,他叫明叔,所有关于极乐棺的消息全都是他卖给我的。” “什么,你也认识明叔?” 听到这话,我和段鹏一下就惊了。 这个世界可真小,我完没料到关于极乐棺的情报居然是明叔透露给颂猜的,这特么转来转去遇上的都是身边的熟人,怎么反倒让我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第208章 吸血的棺材 望着颂猜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我心里莫名就产生了一种遭人算计的感觉,难怪这家伙能够这么快找到我和段鹏,感情他和明叔有联系。 可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是骑虎难下,考虑到自己和段鹏的安全问题,我只能先点头把这件事情答应下来,决定等遇上明叔之后在做计较。 巴颂笑了笑说,“好,既然合作的事情谈妥了,我就先不打扰两位,明天这个时候会有人过来找你们,希望两位早点做准备。” 说完巴颂就带着那几条猛犬上车,徘徊在垃圾站附近的那几辆汽车也紧跟着离开了,我目送车队走远,叹气走向了段鹏,询问他有没有吃亏。 段鹏苦着脸说,“倒是没怎么吃亏,只是刚被这帮人架走的时候确实有点吓坏了,还以为这帮人打算找个地方把我埋了呢。” 看着段鹏那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一方面感到滑稽,另一方面也在暗暗庆幸。回想自己出道这些日子,虽然干了不少好事,但也在无形中得罪过不少人,而且来头一个比一个神秘,之前只跟国内的势力打交道,没想到今天又碰上了颂猜这样的人,实在太难搞了。 段鹏同样抱怨道,“可不是吗,一早我就提醒你了,做事不要这么冲动,要不是你放出那些婴尸,咱们哪会遇上这些麻烦。” 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我没有和段鹏再起争执,直接带他回了铺子暂住。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忽然接到谢非凡打来的电话,紧张兮兮地追问我刚才到底怎么回事,究竟是跑去追谁了。 为了避免谢非凡害怕,我并没有把关于颂猜的事情讲出来,只告诉他是发生了点误会,现在已经跟对方谈妥了,让他不要担心。 晚上我没有急着睡着,而是和段鹏分析起了这个颂猜的背景,直觉告诉我这个颂猜的来头可能不小,不仅能在金三角那种地方经营商业寺庙,甚至连明叔都认识,还具有一定的中国的血统。 其次这家伙还操着一口十分流利的中文,通过说话的口音来判断,估计没少在国内活动,究竟不清楚他主要经营的都是些什么项目。 段鹏叹气说,“这种事可以留着向明叔打听,反正他明天就会过来,现在没必要想这么多。” 我翻身道,“那你觉得,明叔有没有可能跟这家伙合伙来坑我们?” 段鹏想了想说,“应该不会吧,你和明叔也算老相识了,大家一起经历过不少事,觉得他会是这种人吗?” 我哼笑说人心隔肚皮,这可难说,尽管前几次合作,明叔给我的感觉一直都很踏实,可不代表他会永远没有坏心眼。 说完我们就睡了,隔天铺子里比较平静,并没有客户登门,我早早就关闭店铺,让夏夕和谢非凡早点回家休息。 夏夕应该是看出了什么,问我今天这么早就关门,该不会是和老段有事在瞒着自己吧。我讪笑说怎么会,只是待会儿有个老朋友要过来和我们商量一件业务,人多嘴杂,我怕耽误正事。 夏夕很聪明,隐约猜到这次我们要聊的事情应该不会少,便提议说自己可以留下来帮忙,并且保证不乱说话。 我没答应,坚持把她送走了。看得出夏夕临走时很不开心,还不忘淡淡白了我一眼,哼道,“你最好别太小看本姑娘,现在的我不一定比你差!” 送走夏夕,段鹏马上拉扯我的袖子,说怎么感觉这妞儿脾气好像比以前大了?我摸着鼻子苦笑,说你才感觉出来啊,自从她上次昏迷醒来之后,性格就变了,搞得我都有点难适应。 段鹏贱笑道,“其实这样也不错,女孩子就应该凶一点,省得会在外面吃亏。” 这话说得我一阵无语,又过了一会了,我听到店铺外面传来脚步声,和段鹏同时站起来查看,看见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子正往这边走来。 “明叔,你来的蛮快嘛。”我马上挤出一副笑脸迎上去,并和明叔握了下手。 明叔笑吟吟说,“马上就要跟你们出门办大事,隔了这么久,大家好容易又有机会合作,能不抓紧时间吗?” 我心里哼了一下,不咸不淡说,“对了明叔,在正式聊合作之前,我还有两个问题想向你请教呢。” 明叔多聪明?这老狐狸把眼珠一转,立马猜到我要问什么,摇头说,“小陈,别误会,我和这个颂猜其实算不上有多熟悉,更加不会帮着他来算计你,这一切只是巧合罢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和小段都认识十几年了,和你也打过不少交道,尤其是上次去小黄庄,大家一起出生入死,要说关系,没有哪个合作目标会比我们更近,怎么可能帮着外人给你设套?” 见明叔回答得一脸坦诚,我心里稍稍平复了一点,又问,“那你和这个颂猜是怎么认识的?” 明叔解释道,“你也清楚,我在阴物黑市做买卖,既然是阴物商,自然少不了和各种人打交道,恰好颂猜又是泰国那边的牌商,偶尔会向我购买一些阴料,一来二去大家都熟悉了。” 不过熟归熟,明叔和颂猜除了偶尔会有生意上的往来,私底下却几乎没怎么交流过, “这次是因为他的寺庙被人捣乱,颂猜查到捣乱的人就在贵阳一带活动,可能跟我认识,所以才跑来找我联系。” 段鹏立马抱怨起来,“那你不是一样出卖了我们的信息?” 明叔没有否认自己行为,只是摇头笑笑说,“没错,我的确出卖了你们的信息,那是因为我早看出,颂猜并没有真的打算对付你们,这家伙要寻找极乐棺,急需人手帮忙,恰好我也想看看传说中的极乐棺到底长什么样,所以才顺水推舟,向他透露了你们的住处。” 尽管明叔说的很有条理,依旧不能打消我全部的疑惑,偏头望着他说,“颂猜说过,关于极乐棺的情报是你卖给他的,既然你早就知道极乐棺的存在,又对极乐棺这么感兴趣,那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去找,反倒把情报卖给一个外国商人?” 明叔解释道,“理由和简单,第一,极乐棺并不是想弄就能弄到的,那个地方比较危险,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很难接近。第二点,极乐棺一旦的出土,肯定会引起很多方面的人觊觎,我还没活够呢,不想惹这么大麻烦。” 不得不说这老狐狸聪明,我和段鹏闻言只好苦笑,“那你就不怕极乐棺会被颂猜运回泰国?” 明叔反倒冷笑起来,“要把极乐棺从国内运回泰国,哪会这么容易,总之我有办法让它一直留在国内,你们只需要配合我把它挖出来就行。” 好吧。 看明叔这幅表情,估计是早就想好了应对措施,我也懒得去猜测他的真实想法。 很快我们便带上家伙什,陪同明叔一起出发了。 这次他开来一辆越野车,车上装了不好挖墓撬棺的用途,在邀请我们上车后,边一边介绍这些工具的用途,一边聊起极乐棺的情报来源。 “我认识一个朋友,是个专门倒卖野生动物的商贩,巫峡那一带有很多野生猴子,我朋友隔三差五就去那里布置陷阱狩猎。” 上次他去悬崖边检查陷阱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踏空,直接从悬崖陡壁上掉下去。 去过巫峡的朋友都知道,那地方山高水远,到处是悬崖峭壁,且山路特别崎岖,最高的地方足足有几百米的落差,游客一旦不慎掉下悬崖,基本是十死无生。 “可我这个朋友很幸运,不仅没死,还抓着藤蔓掉进一个山洞里晕死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摔断了肋骨,正四仰八叉躺在一口紫色的棺材上面。 当地流行悬棺的传说,经常会有人在断崖旁发现类似的悬棺,起初明叔他朋友没在意,等到他包扎完伤口,尝试要找路爬上去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手机也没信号。 一个人待在悬崖陡壁上面,加上还摔断了肋骨没办法联系救援,明叔朋友感到绝望,怀疑自己是死定了,情绪崩溃下打算什么都不管不顾,先坐下来休息一晚再说。 可睡梦中他却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到那口紫色棺材好像“活”了过来,正挪到他身边,偷偷吸收自己伤口上面的血。 明叔这个朋友被吓醒了,等睁开眼一看,发现原来那根本不是梦,自己果然不知不觉又趴到了那口棺材上面,身体被摔伤的地方渗出好多鲜血,全都滴落在紫色的棺材盖子上。 那盖子上存在一些神秘符文,好像真的具备某种神秘的吸血功效,鲜血刚滴落在上面,颜色立马就变浅,然后以肉眼可见的方式淡化消失。 更诡异的是棺材盖子上面好像存在一股诡异的吸力,死死贴在他胸前,让明叔朋友感觉行动困难。 他大吃一惊,用尽吃奶的力气推棺,好不容易才挣脱,二话不说就往山洞外面跑。 要不怎么说人在绝境下潜能会得到巨大的爆发,明叔朋友这一跑,居然感觉身体轻健,比没受伤的时候爬得还要快,十几米的断崖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登上去了。 等他脱离险境,坐下来查看自己情况的时候,才惊愕地发现,自己断裂的肋骨居然很神奇地复原,胸口也不再隐隐作痛。 他惊愕不已,回想那口棺材“吸血”的画面,心说难不成是那口棺材替自己治好了伤?出于好奇,便壮胆要想回去看一看,结果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刚才爬出来的那条路线。 第209章 奇怪的警示 明叔朋友感觉这件事很神奇,所以回去之后便第一时间联系他,说出了整个事情的起因和经过。 而等到明叔听完了对方的讲述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朋友可能遇上了传说中的极乐棺。 “因为极乐棺不仅能庇佑亡魂,保持尸身不腐的功效,还有十分强大的治愈作用,只要不是受了马上致死的重伤,睡在棺材里都有可能恢复,正因为它有什么神奇的效果,能够帮人消除一切病痛,所以才被称为极乐棺。” 我和段鹏默默听着,都感到一阵不可思议,极乐棺明明是阴物,阴物怎么可能帮人疗伤而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呢,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明叔摇头反驳说,“阴物也有它好的一面,好比你们之前寻找的人头菌、尸丹,这些东西就存在一定的药用效果,也不全都是用来害人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通过我这么长久以来的研究,总感觉但凡是阴物,在帮助人的同时,一定也会从对方身上拿走什么,就比如夏夕,她虽然通过人头菌治好了脑袋的“伤”,可性格却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改变,不再像之前那么清纯阳光。 而极乐棺对明叔朋友的医治效果,很有可能就需要付出被“吸血”的代价。 关于这点,明叔并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点了下头,表示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你什么好处,就必定会拿走相应的东西,但比起让肋骨痊愈,他朋友被吸走的那点鲜血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越野车不断朝长江下游方向行驶,不知不觉我们已经离开贵阳,来到了一条河渠边缘,这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发黑,我靠在副驾驶坐垫上听明叔讲着关于极乐棺来历的故事。 明叔告诉我,极乐棺是由巴人领袖廪君打造的,传说廪君死后就葬在这口棺材里,可以让他神魂不灭,享受永世的极乐和太平,所以才会遭到这么多人的吹捧。 不过传说毕竟是传说,都两千多年前的事了,明叔就算再迷信,也不相信极乐棺里的廪君尸体依旧存在, “在我看来,极乐棺不外乎就是利用巫家手段制作的疗伤鼎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人的病痛,与其说是给死人打造的棺材,反倒更适合给活人使用。” 我挠了挠下巴说,“你说的巫家鼎器又是什么鬼?” 明叔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段鹏马上接口抱怨起来,“老弟,好歹你也是个贩阴人,怎么连巫家鼎器都不知道,在古代,人们发明巫术的初衷其实是用来治病救人用的,所以才叫巫医。” 而巫医用来帮人治病的工具,流传到后代就被人成为“鼎器”。 鼎器最早是用来炼药的,只是古人比较愚昧,不懂得药理,更加不相信所谓的医术,觉得自己的伤势能够复原,全都是靠着神明的恩赐。 所以这些鼎器最终被变成了祭祀神明的工具,甚至衍生出了一种图腾崇拜。 我若有所思地点头,摸着下巴说,“这么看来,巴国廪君不仅是个了不起的部落领导者,还是个精通巫医之术的高人了。” 明叔接口道,“那当然,古代中国的西南地界出现了很多少数民族部落,几乎每个部落都涌现出了特别厉害的英雄,比如古蜀国的蚕丛和鱼凫王,九黎部落的蚩尤,包括夜郎国祭司等等,这些人都传承过一种东西叫‘巫蛊’,个个都是极为了不起的巫族大师。”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段鹏却忽然打断我们道,“先不聊这个了,你没有没有感觉,后面好像有一辆车,一直在跟踪咱们?” 我和明叔齐声愣住,不约而同看向后视镜,果然发现在距离我们不到百米的地方,有辆黑色越野车若隐若现地跟随,天色明明很晚了,可司机却没有打开远光灯,只用光线最弱的前照灯照明,显得十分鬼祟。 明叔哼道,“看来颂猜并不是绝对信任我们,才会派下属尾随上来。” 我和段鹏都忍不住把眉头骤起,一脸不爽道,“要不要停车,给后面的人一点教训?” 明叔想了想说,“还是不要了,颂猜手下的人不简单,里面还有几个降头师,得罪了对咱们没好处,再说他们跟着也好,万一路上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还可以随时呼叫增援。” 明叔决定不理后面的跟踪者,继续保持缄默开车。 汽车行驶了好几百公里,大概凌晨两点左右,明叔把车子停靠在一条盘山公路上,指着远处黑沉沉的江水说,“到了,翻过这座山,我们就横穿了整个重庆,来到传说中的巫峡境内了,这一带虽然没有原始树林,但山势特别陡,一不小心就会掉下万丈深渊。” 夜里在这种鬼地方开车行不安全,明叔决定先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 既来之则安之,我和明叔没有办法,只好接受他的建议,打开越野车后备箱,取出了扎营的工具。 山里环境很差,江风好像钢刀一样拍在人脸上,呼呼的冷风搞得人内心很不适应,我们躲在帐篷里架起了烤炉,一边吃着牛肉罐头,一边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明叔表示巫峡的道路特别崎岖,有些路根本就不能通车,而且进山后环境会特别复杂,需要一个熟悉路况的人带路才行。 他已经提前为我们联系了向导,就是当初那个在无意间看见过极乐棺的人,名字叫老金。 我问明叔,说老金人在哪儿,准备什么时候跟我们汇合? 明叔指了指前面的盘山马路,说等天亮之后我们翻过这座大山,那边有个小镇子,老金会在镇上等我们一起补充物资。 聊着聊着我已经很困了,便钻进自己的帐篷里睡觉。 江边风大,呼呼的冷风扯着旋在帐篷外跳舞,感觉就跟妖魔在帐篷外唱歌似的,搅得人内心很不宁静。 我看着帐篷外漆黑的江面,内心很忧虑,不知不觉升起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总感觉这一路可能不会平静。 折腾这么久我已经累了,很快便侧过身子睡去,可这一脚睡得很不踏实,半梦半醒间总觉得身边有个人在盯着我看,没一会儿身体就感觉有些发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在身上,竟然动不了。 起初我还以为是段鹏来我帐篷翻东西,正要把人推开,结果发现身体居然动不了,隐隐约约的,耳边传来一个很古怪的声音, “极乐棺是活人冢,谁碰了都会倒霉,快回去、回去……” 当时我脑子迷迷糊糊,分不清楚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唯独这句话一直在我耳边回荡,很清晰。 我很想睁开眼睛坐起来,看清楚究竟是谁在警告我,奈何眼皮实在太沉,身体也重得好似灌铅,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起身。 就这样迷糊了一夜,当一缕太阳光透过帐篷打在我脸上的时候,我才猛地睁开视线,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喘着粗气环顾四周,发现段鹏和明叔正蹲在帐篷边上,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你醒了吗,刚才怎么叫你都不醒,还边磨牙边说胡说,怎么回事,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立马清醒了不少,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回想着睡梦中回荡在耳边的声音,迷茫地说,“我说梦话了吗,说了些什么?” 他俩神色古怪地摇头,“没听清,反正就是稀里糊涂说胡说,讲的那些语言我都没听过,好像是一种特殊的方言。” 我更意外了,自己除了贵州话之外,没学过其他方言,段鹏和明叔都是贵州人,怎么会听不懂? 反正只是个怪梦,我也没当真,站起了缓了片刻,又重新收拾好帐篷,继续朝大山里面出发。 越过前面的山坡,我一直在回想昨晚那个怪梦,梦里那个声音好像很熟悉,但我始终记不清楚究竟在哪里听过。 下了山头,我们果然来到一个小镇,明叔马上掏出手机拨通联络人老金。 可意外的是手机虽然打通了,却一直没人接听,气得明叔直吹胡子,跺脚骂娘道,“这个老金,也不知道究竟是干什么吃的,说好了今天来接我们,不仅没主动现身,甚至连电话都不接!” 我和段鹏劝他别生气,可能是家里有什么事给耽误了吧。 明叔摇头说不行,极乐棺的事情必须尽快去办,时间拖久了容易夜长梦多。 接着他带上我们,直奔小镇西侧的一栋老宅子走去。这栋老宅看上去十分普通,前院养了不少鸡鸭,还有个不大不小的菜园子,鸡屎粪便到处都是,脏得我都没法下脚。 明叔一边埋怨老金这个人邋遢,一边扯着嗓子朝门内大喊,“老金,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来,是不是忘了前天跟我约好的事了?” 连喊了两遍,院里才终于有人回应,可开门出来的人却并不是想到老金,而是一个勾腰驼背的老人,看样子起码七十多了,手里拿着一根拐杖,走路颤巍巍的样子,看上去很苍老。 明叔一愣,走向老头说,“老伯,您是老金的父亲吧?” 老头有点耳背,啊了一声。直到明叔说起第二遍,他才点头。 明叔问,“老金去哪儿了,怎么没在家,我有事情要找他,能不能劳烦您老把人叫出来?” 老头瞥了一眼我们,摇头说叫不出来了。 正当我们感到疑惑的时候,老头又低头揉起了泛红的眼眶,用哽咽的语气说,“我儿子上个月就死了,遗像就挂在堂屋中间……” “这不可能,老伯是不是睡糊涂了?” 明叔脸色当场大变,急忙朝里屋跑,但没一会儿就脸色难看地退出来,哆嗦嘴唇喃呢道,“还真是,我已经看到老金遗像了。” 第210章 悬崖开棺 我和段鹏都感到不可思议,同样走进院子,果然在堂屋中间看到一张中年人的遗像。 画面中的人脸色灰白,长得很瘦,两腮干瘪还蓄着一圈小胡子。明叔指着遗像上的人脸说,“这个人,就是我找到的向导老金。” “可你刚不是说,前天还和向导通过话吗?”我和段鹏本能地提出质疑,明叔不等我们说话,就立马摆了摆手,拉着我们走出小院,到了无人的地方才停下来。 随即他深深叹了口气说,“前天下午,我确实刚跟老金通过话,那时候这家伙的语气还很正常,跟平时没什么差别。” 段鹏惊悚道,“可刚才那老头为什么要说自己儿子已经死了一个月,如果他没说谎的话,跟你通话的人岂不是……” 明叔再次摆手打断了段鹏,摇头说不可能,自己跟老金通话的时候他肯定还活着,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刚才那老头说谎了,要么,就是有人假扮老金的声音,把自己骗到了巫峡。 我和段鹏彻底的不淡定了,大老远来这里找极乐棺,还没等正式行动就遇上这么诡异的事情。 段鹏胆子小,下意识就要打道回府,明叔拦着他说你去哪儿? 段鹏说,“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回家待着了,发生这么诡异的事,分明就是一种警兆,我可不想再继续留下冒险。” 明叔哼道,“你以为现在还能平安回去吗?” “你什么意思?”我和段鹏都很纳闷,直接明叔背过身,往来时的小路上指了指,我们回头查看,只见昨晚跟踪我们的那辆黑色越野车,居然也来到了小镇,正停靠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监视我们。 明叔压低了声音,“来之前,我已经收了颂猜的钱,这家伙可没你们想的那么好说话,既然收了他的钱,就必须替他把极乐棺找到,否则这帮人肯定会在半道上对我们下手。” 段鹏马上撇嘴说,“谁让你收他钱的,收钱的是你又不是我们,要找你自己找好了。” 明叔差点没气死,鼓着眼珠骂段鹏自私,说你怎么能这样,咱们是一起来的,再说你和小陈也得罪过颂猜,人家只不过为了寻找极乐棺才没跟你们计较,假如现在空着手回去,你猜他会不会对付你们。 我马上制止了段鹏,点头表示认同明叔的看法。 颂猜这个人表面好说话,可能够在金三角经营商业寺庙的人,绝对不想外表看上去那么随和简单,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几个降头师帮忙,走到这一步我们已经是骑虎难下。 段鹏急得抓耳挠腮,说那怎么办,现在先向导都挂了,我们就算想找极乐棺,也不知道那棺材究竟藏哪儿。 明叔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记得老金跟我通电话的时候说过,假如我来他家联系不少人的话,就去峡棺崖那边等他,没准我们去了峡棺崖,能得到他的下一步提示。” 这话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段鹏用不确定的语气说,“不是吧,你确定要听从一个死人的安排?” “不管老金是不是死人,我和他认识多少年了,他应该不会骗我,走吧,这次我不仅要找极乐棺,还得查出老金到底怎么死的!” 老金匆匆忙忙地打断我们,马上掉头朝悬棺崖方向走。 没辙我和段鹏只好对视一眼,无奈地选择跟随。 小镇距离悬棺崖不算太远,但路线很崎岖,根本没办法开车,我们只能选择步行,绕过几条崎岖山路,一直往山顶方向攀登。 这里人迹罕至,脱离小镇范围之后,几乎一个人都看不见,周围只有一片高大的乔木森林,把林荫小道完全遮蔽起来,即便太阳光也很难照进来。 哪怕现在是大白天,走在这种阴暗小道上,也总给人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 段鹏很不淡定,路上总是忍不住看这看那,小心翼翼地说,“这地方怎么会有悬棺,该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吧?” 明叔坚称不会有错,小镇紧邻巫峡,而巫峡又是悬棺最集中的地方,只要翻过这座山头,前面就能看到长江,最靠近江水的那片悬崖,就是传说中的悬棺崖, “那里有不少悬棺,曾经还被人当成旅游景点开发过,只是后来因为山势太陡,摔死了几个游客,所以才变成了封禁区,但偶尔还是会有很多乡民进去捕猎挖药。” 说完他加快脚步,我们继续跟上,刚翻过山头,果然看见了浩荡的江面,犹如一条贯穿南北的巨大银龙,在弯曲的沟壑中延伸驰骋。 太阳光映照在银色的水面上,映照出金色的粼粼波光,像极了巨蟒的鳞片。 “这地方山势可真险,古人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把棺材弄到上百米高的崖壁上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望向陡峭崖壁上挂满的大小悬棺,面露震撼。 明叔说,“别小看古人的智慧,很多古人能办到的事,放到今天依旧是未解之谜,比如三星堆的青铜古树,万里长城和秦始皇兵马俑,放到哪儿都是一个天大的奇迹。” 同样,在西南这一带也存在不少科学解释不了的奇迹,悬棺密藏就是其中之一。 我暗暗点头,跟随明叔一起往断崖绝壁上攀爬。这里原本没有路,但不少乡民偶尔会进山挖药,因此在崎岖的山腹间硬生生开辟了一条羊肠栈道,最险峻的石板只有不到半米宽,右边是陡崖绝壁,左边就是落差几十米的断崖,下面连接着沸腾的江水,人要是掉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段鹏有点怕高,哆哆嗦嗦扶着崖壁走,“妈的,古人干嘛要开凿这么危险的山路,几千米高也不怕缺氧吗?” 我说你傻了吧,整个三峡海拔最高的地方也就一千多米,哪儿来的几千米高? 段鹏翻白眼说,“有时候几十米和几千米没区别,反正掉下去都是一样尸骨无存。” 我说你丫乌鸦嘴,能不能别这么最贱,好好看路不行吗! 翻过最危险的区域,前面的道路稍微好走了一些,我们已经悬棺崖正下方,明叔忽然盯着一个地方不动,嘴里喃喃低语,好像在数这里究竟有多少悬棺。 段鹏有点不耐烦,问他数清楚了没有?明叔说大概有一百多具,真正的极乐棺很有可能就隐藏在这一百多具悬棺里面。 我们没有马上行动,放置悬棺的地方很复杂,不仅有几十米的高低落差,还有许多纵横的山体裂缝和沟沟坎坎,在外面看不出来,一旦靠近了很容易迷路。 经过商量后,明叔决定让我和段鹏先爬上去看情况,自己留在下面用手机遥控指挥,告诉我们该怎么搜索。 段鹏不乐意,说凭啥你要在下面,我和老弟就得爬山。明叔黑着脸道,“你还有没有点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我都六十的人了,你和小陈这么年轻,多爬会儿山怎么了!” 段鹏说,爬山锻炼下倒没事,怕就怕上面有危险,你个老小子故意让我们去探路,遇上邪门事自己先跑。 明叔气得都快骂娘了,我赶紧拽了下段鹏,无语道,“要不然你陪明叔留下,我一个人上去好了。” 来都来了,我总得去见识一下这传说中的神秘悬棺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比起段鹏的拈轻怕重,我反倒觉得这是一个长见识的好机会。 “唉,算了,谁叫我倒霉认识了你们,爬就爬吧,一会儿老弟你可得看着我点,我怕高,上去容易腿软。” 商量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由我和段鹏先爬上断崖。 别说这鬼地方是真危险,上面沟沟坎坎的到处是陷坑,山风也大,越到高处越难爬,刚爬上一半的时候,段鹏已经累不行了,扶着老腰感叹, “岁月不饶人啊,年轻时顶风尿三米,现在顺风湿一鞋,再过几年我也得考虑退休了。” 我没好气道,“你丫那是肾虚,跟岁数大小无关,快别贫了,加把劲,老子顶着你很辛苦的!” 我用力推着段鹏的屁股往上挪,刚爬不久,竟看见前面出现了一口新棺材,这棺材漆面崭新,上面油渍未干,一看就是刚运上不久。 段鹏最先发现这口棺材,顿时纳闷道,“奇怪了,崖棺是上千年前巴国人的丧葬风俗,现在的人都流行用火烧,谁这么有创意,居然学古人玩起了崖棺葬?” 我也感到奇怪,眼珠一转说,“会不会是那个老金的棺材?” 段鹏想了想说,“还真有可能,之前那个老伯不是说,老金是上个月死的吗,死后具体埋在什么地方也没说,估计是被运上山了。” 分析到这儿,我们都感觉不可思议,这里落差怎么都有五十米了,老金的家人又是怎么把棺材弄到这里来的? 直觉让我感觉这口棺材可能有门道,和段鹏对视一眼后,就缓慢地挪了过去。 这里山风料峭,空气很有湿度,冷风中夹杂着一股鱼虾的腥臭味,特别刺鼻。 段鹏捂着鼻子说,“人刚死了一个月,估计尸体正在发臭,老弟你悠着点,可别中了尸毒。” 我没理会,来到棺材旁蹲下检查,发现悬棺下面有绞绳,是依托钢缆才能勉强悬停在峡谷风口。 在观察半分钟后,我就尝试着去开棺了,段鹏拦着我说你要干嘛?悬崖上开棺,你可真不怕死!我翻白眼道,“不开棺,怎么确定里面的死者到底是不是老金。” 自从听到向导的死讯之后,我就觉得这个地方可能有蹊跷,急于打开棺材确定尸体到底在不在,总感觉老金的死,可能会牵扯到极乐棺的秘密。 第211章 意外状况 见我已经打定主意,段鹏就没有再劝,只是恶心地远离棺材,生怕开棺后被里面的恶臭波及。 我懒得理他,伸手去推棺材盖,棺材密封并不牢固,在我用力的推动下,盖子马上咧开了一道缝,更多鱼虾的熏臭味传来,搞得我鼻子都快失灵了,只能用一只手挡住鼻子,另一只手尝试继续推棺。 渐渐的棺材裂缝越来越大,当我定神往里面看去的时候,随即的一幕让我更加吃惊。只见棺材下并非没有尸体,反倒是堆放着不少臭鱼烂虾,怪不得臭气熏天,腥味还这么浓。 我很诧异,不明白这口棺材为什么没装尸体,反倒被塞进去这么多死鱼,正纳闷的时候,背后的段鹏却冷不丁发出一道惊呼,指着棺材侧面一个隐蔽的山洞说, “老弟快看,刚才那边有道黑影子闪过去了!” “哪里?”顾不上继续看棺材,我马上转移目光往段鹏指示的方向看去,只见距离不到五米处赫然出现了一个半米宽的山体裂缝,裂缝是天然形成,里面空间比较复杂,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 我急忙取出手电,朝洞子里面照过去,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看见段鹏所说的黑影。 正当我疑惑之际,段鹏却走来说,“刚才那黑影一闪就过去了,我也只看了个大概,但我敢肯定里面一定藏了什么东西,要么是猴子,要么是人。” 这话让我变得惊疑不定,恰在这时手机响了,传来明叔不耐烦的声音,“我说两位,你们到底在上面看到啥了,这老半天也不给我个信号。” 我忙说出了刚才看见的情况,明叔当即就愣住,用充满狐疑的语气说,“不会吧,棺材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死鱼烂虾,谁会这么无聊?” 我说自己也说不明白,但我确定自己肯定没有看错,要不你也上来看看?明叔没有再计较这个话题,又问,“先不讨论这些咸鱼了,你刚才说,自己打开棺材的时候,看见一道黑影躲进山洞是个什么情况?” 我依旧摇头,表示这东西是段鹏看到的,自己没看清。明叔这下彻底的不吭声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问我身上带蜡烛和镜子了没有? 我一愣,忙说带了。明叔马上远程指挥我点燃蜡烛,找个背风的角度,把蜡烛搁在那个隐蔽的洞口前面。 我按照他的说法照做,接着明叔又让我取出镜子,调整镜面的反射反射角度,让我通过镜子往山洞里面看去。 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图,赶紧调整起摄魂经的位置,果然当镜面角度改变,与洞口形成一个逼近45度的夹角时,洞壁深处马上闪过了一道神秘黑影,只是洞内光线过于暗淡,镜子上反射出来的影子十分朦胧不清,看不到确切的样子。 我的心口立马悬了起来,压低声音,告诉明叔那洞子里面还真有些古怪,确实有个黑影子躲在暗处偷偷观察我们。 明叔的马上说,“好,那你们先下来,暂时不要进那个山洞,更不要刺激到那团黑影子。” 虽然不理解明叔为什么讲这些,可通过他压低的语气和紧张的声调,我意思到继续待在这里可能有危险,赶紧对段鹏递了个眼色,沿着原路慢慢退到棺材后面。 可当我准备沿原路的返回到时候,却意识到段鹏居然没有跟上来,仍旧对着那个洞子发呆,出于好奇,我刚想去拉段鹏,手机里就传来明叔的催促, “你怎么还没下来?” 我忙说段鹏还在那个洞口附近没走,明叔赶紧说,“那他为什么不跟你一起走?”我说不知道啊,老小子自从那个黑影后,就一直看着山洞,现在没理我。 明叔短暂地思考了一下,随后叹气说,“看来咱们中算计了。” 我很不理解,忙问明叔几个意思。明叔没有马上回答,深吸一口气,让我去看段鹏脚下的影子。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段鹏的双腿,顿时的傻眼了。只见段鹏的双腿下面,居然也盘着另一团黑影,他并不是不想跟我走,而是好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没有办法移动。 这诡异的场面让我寒毛都竖起来,心说这是什么情况,半分钟前段鹏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却…… “你先不要乱了阵脚,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明叔虽然没在现场,却好像能猜到上面发生了什么,急忙对我说,“你看看那口装着死鱼的棺材,上面有没有棺材钉?有的话就把棺材钉拔下来,抹上自己的童子血,再用钉子钉住那团黑影。” 我咽了下唾沫,掌心已经开始流汗,尽管内心还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直觉告诉我这里已经出现了某种不知名的危险,只能先听从明叔的建议,把棺材上面的长钉拔出来,轻轻刺穿手掌,抹了一点鲜血在上面。 然后,我趁着那团黑影没反应,快速出手,用力把棺材钉往前面甩去。 随着叮的一声,黑影被棺材钉刺了个正着,我看见段鹏的身体颤了一下,好像摆脱了某种控制,赶紧朝我这边跑来说, “老弟,你怎么跑我后面去了?” 我盯着段鹏的瞳孔说,“我还想问你呢,刚才让你跟我一起离开,为什么你愣在洞口不动!” “啊,你有叫我离开过吗?”段鹏表情得很吃惊,摆出一副相当迷茫的神态。 明叔在手机里说,“你们别吵,小段刚才应该是受到了极乐棺里的邪物影响,短暂失去了五感。” 失去五感的人什么都瞧不见,也听不到,所以才会站在洞口,对我的呼声没反应。 我顿时紧张地询问明叔该怎么办。明叔给我的建议是先留在原地别动,他会马上过来帮我们,“或许现在,你们已经惊动了洞里那道黑影,千万别再进一步刺激它醒来了,我马上抄近路上来,在我爬上去之前,你们啥也别干!” 听到他如临大敌的语气,我和段鹏面面相觑,只好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很快明叔就挂断手机,同样开始往上爬了,我担心他年纪大了爬这么高可能有危险,但明叔的动作却很矫健,只用了十来分钟就爬上来,比我和段鹏刚才的效率还要快了不少。 汇合之后,明叔二话不说,先看向段鹏的双腿,段鹏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刚想说话,却被明叔用手捂住了嘴,用很小的声音说, “别吱声,这里应该被人布置过陷阱,刚才影响到你的黑影,很有可能就是受到极乐棺滋养的邪物,它们还在附近看着我们呢。” 明叔话刚说完,我和段鹏就紧张地四下观望起来,可除了刚才留在地上的那团黑影之外,我们却什么都瞧不见。 明叔继续说道,“别看了,这些东西很难用肉眼发现,待会儿我说跑的时候,你们就赶紧往下面跑,记住不要回头,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答应,只管往下跑就是了,一定要保持处在被阳光照射到的地方,绝不能往阴影处走!” 他的语气很严肃,带着不容质疑的认真,我和段鹏都惊呆了,实在搞不懂明叔为毛忽然变这么谨慎。 可明叔却没有解释,从怀里掏出几张道符,在我和段鹏紧张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挪向洞口。 刚被我钉在地上的黑影还在,蜷缩在石缝中的一动不动,看着就像一块石头的倒影,明叔看到它附近,忽然深吸一口气,把道符狠狠往上面一贴。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黑影忽然挣扎了几下,浑身冒出白烟,好像变得很痛苦的样子。 明叔也很紧张,惊恐地倒退两步,对已经看傻眼的我和段鹏喊道,“别愣着,赶紧跑!” “那你怎么……”不等我说完,段鹏已经先一步反应,揪着我就往来时的路跑,边跑边喘气说,“老弟你先别管明叔了,这老小子身上有很多驱邪的宝贝,既然他让我们跑,自然有他的道理。” 我无言反驳,只好闭上嘴,跟段鹏一路往断崖下面跑。 一开始是段鹏跑在前面,可丫的平时疏于锻炼,刚跑几步就开始气喘了,很快变成我跑在前面拉着他走,起初那段路很平静,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可跑着跑着我开始意识到情况不对味了。 原本就刮着冷风的峡谷呼呼直冒寒气,变得比之前更加森冷了,而且冷风中夹杂着窸窸窣窣的动静,好像有很多脚步声在跟着我们,我甚至都听到了有人窃窃私语的交谈声, “呵呵,又来一个!” “不止一个,是两个哩,不对,后面还有个小老头也在。” 我和段鹏相顾骇然,这些谈话声如影随形,但我根本看不到是谁躲在狂风里面说话,更不清楚这些声音是从哪里飘出来的,只感觉周围越来越冷,头顶的光线也开始变得暗淡起来。 段鹏忽然拉我袖子说,“老弟情况不对啊,现在应该是晌午才对,为什么太阳开始落山了。” 我慌忙抬头看,太阳依旧悬挂在高空,但我们所处的位置越来越越阴暗,像是有一团浓云正飘过来,逐渐蚕食我们的头顶。 瞬间我想起了明叔刚才叮嘱的话,让我一定要站在自然光下面,绝对不能陷到阴影里。 “不好!” 眼看周围光线变得暗淡,我已经预感到自己和段鹏的处境不太妙,赶紧加快奔跑速度,可的就在我们即将跳下悬崖,来都一个山拗口的时候,段鹏却再次停下脚步不动了,我感应到异常,回头看着段鹏,只见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山里飘来浓雾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 “老婆,我老婆怎么也在这?” 第212章 伥鬼 “你什么老婆,我怎么没看到?”我先是一愣,接着马上意识到段鹏应该是中邪了。 认识这么久,我还从没见过段鹏的老婆,虽然我知道他结过婚,可段鹏老婆一直住在乡下老家,绝逼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用力拉拽段鹏,想带他离开阴影区域,但段鹏两眼发直,身体跟灌了铅似的停在那一动不动,仍旧痴痴朝某个方向看着,嘴巴微张,还傻傻地流下了一行口水, “老婆,真是你呀,儿子病好了吗,你怎么一个人跑来找我?别急啊,儿子在哪里,我马上就过来看你们娘儿俩!” 说完他忽然发疯挣脱了我的手,迅速朝浓雾飘起来的方向跑。 我冷汗直流,没想到悬棺崖会这么危险,看段鹏的状态,估计是已经中招了,我急忙跟上去从后面抱住了段鹏,大吼道, “老段你特么傻了吧,前面哪有你老婆,那边是悬崖,快跟我回去!” 可段鹏这会儿力气变得特别大,我单枪匹马居然有点摁不住他,只见他在我怀里又蹦又跳,嘴里胡乱地大声喊着, “不是,我真的看见我老婆了,她浑身是血,说儿子病了,要我回去照顾儿子,我不能跟你走……” “尼玛!”我气坏了,反手就是一耳光,狠狠抽在段鹏脸颊上,顿时他左脸浮现出一道的巴掌印,不再大吼大叫了,只是依旧保持着那种呆滞的麻木神情,双腿好像站桩似的不动。 我只能伸手去的薅他头发,准备念咒驱邪,帮段鹏恢复清醒。 幸好这时候明叔也从浓雾里冲出来,见我和段鹏还愣在原地没有往山下跑,明叔顿时加快脚步赶过来,大声吼道, “你们怎么回事,咋不走了?” 我指向神色呆板的段鹏,说老段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待在这儿没有反应。明叔脸色一边,咬牙掏出另一张灵符,满脸心疼地咬破舌头,一口唾沫混合精血喷上去,再把道符狠狠压在段鹏后脑勺上。 顿时道符冒出嗤嗤声,又是一股白烟飘出来,段鹏身体一晃,人已经翻着白眼做出要倒下的动作,明叔赶紧让我把人扛起来,大声吼道, “快走吧,只怪我太大意,没想到这里会出现这么多极乐棺滋养出来的伥鬼!” 顾不上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我弯腰扛起了段鹏,转身继续狂奔起来,此时头顶那片乌云还在持续往下转移,我抬头看向天空,太阳几乎被遮掩了一半,我们即将被阴影彻底吞噬。 明叔看向浓雾中传来的呼呼冷风,大骂一声“该死”,随后掏出更多道符洒出去。 这些道符在空中不断地飘卷着,和空气中的阴气引起发生反应,居然全都滋滋冒出白烟了。好在明叔的道符比较隔离,能有效隔绝这些阴气,因此阴影虽然延伸得很快,却迟迟没有彻底覆盖我们。 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加快脚步逃离,连滚带爬狂奔了许久,终于赶在彻底浓雾覆盖之前,脱离了那片悬棺崖。 到了平坦的地方之后,我马上喘着粗气把段鹏放下来,背靠一块石头休息。 明叔脸色很难看,心有余悸望着浓雾升起来的地方,嘴里一直在喃喃自语,“我特么大意了,没想到这里除了极乐棺,还培养了这么对伥鬼,那些悬棺里面的东西,就是专门守护极乐棺的,差一丢丢就着了道!” 我很不解,问明叔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所谓的伥鬼又是怎么回事。 明叔很无奈地叹气,问我听没听过“为虎作伥”这句话。 我点头表示当然听过,据说老虎也叫山君,一旦成了气候,就会变成山里的大妖,虎妖不仅喜欢吃人,还会把被自己吃掉的人的魂魄拘禁起来,让它们继续引诱过路的村民,再把村民骗到自己的老巢当做点心。 明叔喘着粗气说,“山妖吃人之后搜集到的魂魄就叫伥鬼,这些伥鬼生前被山妖所害,死后继续听从山妖的命令,帮他引诱更多无知者,这就叫为虎作伥。” 我震惊不已,世界上真有“伥鬼”这种东西? “不仅有,还有很多。”明叔抹掉汗水,说凡是山里的野物成精,都会变成大妖,大妖不想亲自下山吃人,就会炼制伥鬼,让它们替自己把目标引到山上, “极乐棺是极品的阴物,虽然不是大妖,可它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会把所有觊觎自己的人全都炼制成伥鬼,小段就是受了伥鬼的影响,才会失魂落魄差点被剥夺了五感。” 我惊愕极了,不淡定地指向段鹏,说那这老小子不会再有事吧? 明叔摇头说没事了,人已经被我们带出来,只要不持续受到那些伥鬼的影响就不会再出事。 听他这么分析,我心脏仍旧跳到突突直响,确实没想到传说中的极乐棺会这么厉害,我们只是初来乍到,连极乐棺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就差一点全部中招了。 明叔面露低沉说,“传说中的极品阴物,当然不会那么轻松就让人得到,要知道创造极乐棺的人可是传说中的廪君。” 我苦涩不已,说廪君这么厉害,咱们那啥跟他斗啊,要我说还不如尽快回去呢。 明叔却冷笑了一声说,“如果是活着的廪君,我们自然没能力跟他斗,可这家伙都死两千多年了,光靠生前留下的布置就像吓退我们,未免太小看现代人了。” 看明叔这架势,还想留下来继续跟极乐棺斗到底,我心里很不淡定,问他干嘛对极乐棺这么执着。 明叔看着我说,“作为一个阴物商,我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见识各种极品的阴物,人活着就不能没点追求,我已经活到这把年纪了,就算为了追求阴物而死,也不亏。” 随后明叔又指了指小镇方向说,“更何况颂猜的人还一直盯着这里,时刻都想带走极乐棺,我不能让他称心如愿!” 我惊愕地说,“难道你不是因为收了颂猜的钱,专门替他寻找极乐棺的吗?” 明叔冷哼了一声,说极乐棺再邪门也是咱们中国人的宝贝,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拱手让给一个泰国人, “我之所以假装答应帮颂猜寻找极乐棺,是因为一旦我拒绝了,他肯定会寻找其他帮手,其他人未必会像我这么有底线,这么说你能明白了吧?” 我点头表示懂了,感情明叔除了是个阴物商,还是个蛮有民族大义的人,看来是我和段鹏冤枉他了。 继续等待了一会儿,段鹏总算清醒过来,迷茫地睁开双眼,爬起来说,“这是哪儿,我怎么晕过去了?” 我没好气白他一眼,说你个老小子总算醒了,快给明叔磕几个头吧,刚才要不是明叔拿自己的灵符救了你,搞不好你已经被极乐棺带走,被炼制成它的伥鬼了。 “什么伥鬼,老弟在说啥啊?”明叔很困惑,见他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才耐着性子说出他昏迷时候发生的事。 段鹏听完后马上抽了抽嘴角,恶狠狠地叫骂起来,“特娘的,都说祸不及家人,老子生平最恨的就是有人拿家人威胁我,这破棺材,找茬我劈了它!” 难得看见段鹏表露出对家人这么关心的一面,我忍不住笑笑说,“老段,你不说自己是因为家里那母老虎太凶,跟你过不下去了,所以才独自跑到外地做生意的吗,没看出你这么在意家人死活。” 段鹏一愣,脸色发窘地讪笑道,“人活在世上,总的有点牵挂不是?我没啥亲人,父母死的早,也就老婆孩子是我最大的软肋了。” 其实段鹏出来做了这么久的生意,心里一直都挺惦记老婆孩子,只是干我们这行的人特别容易得罪人,还有可能连累到家里的亲戚,所以段鹏很少回家,也从来不主动跟老婆孩子联系,表面看来是不负责任,实则都是为了保护家人。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认识这么久了,段鹏都不肯把家人介绍给我,看出这个死奸商还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明叔叹气道,“小段有这种顾虑也算人之常情,干咱们这行的,谁身上不背点事,自己的死活无所谓,最怕的就是牵连家人,我也很多年没跟家人联系了,也不知道我那小孙女现在……唉!” 他深深感慨了一句,很快又站起身来,对我和段鹏说,“从现在开始,大伙儿要压抑自己的感情,千万别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极乐棺已经起了气候,那玩意会利用负面磁场干扰我们的内心,你心里越是怕什么,它就会专门制造出那方面的幻觉来迷惑你。” 闻言,我和段鹏都不说话了。 一口棺材居然具备这么可怕的能力,说实在的我心里已经有点发怵,感觉靠我们三个人的力量不一定能搞定极乐棺,更何况外面还有颂猜带领着一帮人对咱们虎视眈眈,一旦极乐棺被找到,只怕这帮人立刻就会上来抢夺。 段鹏擦了擦汗说,“要不联系一下林小哥,叫他过来帮忙好了。” 我点头表示了赞同,马上掏出手机拨通林霄手机号,但或许是因为这里的信号受到了极乐棺磁场干扰的缘故,连续尝试了几次拨号,手机居然没办法打出去。 接着我们又换了段鹏的手机,依旧没办法的拨通电话,明叔苦笑一声说,“还是省省力气吧,山里信号本来就差,而且自从我们来到这里之后,就已经被极乐棺锁定了,恐怕它不会让我们有联系帮手的机会。” 这话说得我眉毛直接抖起来,万没料到一口棺材会有这么大的神通。 第213章 找上门 我心里有些苦闷,询问明叔接下来该怎么办? 明叔摘了跟狗尾巴草,放在嘴里用力嚼了下说,“现在只能先回老金家了,我感觉老金的死,肯定跟极乐棺存在很深的联系,甚至连他都有可能被练成了伥鬼,所以才主动打电话把极乐棺的事情告诉我。” 段鹏抽了下脸上的肌肉,如果他真的变成了极乐棺的傀儡,干嘛还要向你透露极乐棺的情报? 明叔深深地看他一眼道,“不明白的?那我实话告诉你好了,人人都想得到极乐棺,殊不知极乐棺也想得到我们的魂魄。” 根据明叔的猜想,极乐棺之所以能保留至今,是因为棺材已经有了灵性,这玩意能够吸收他人的精气和福报为自己所用。 如果没人接触极乐棺,它就无法获取这么多人的精气,时间一长就会自行腐烂消失,所以才设了这个局,让伥鬼主动放出自己的消息,吸引贪婪的人过来挖掘棺材, “事实上,就在我们决定出发寻找极乐棺的那一刻,猎人和猎物之间的角色就已经互换了,在极乐棺的眼里,我们才是猎物。” 我和段鹏都沉默了。 入行这一年多以来,我也算长了不少见识,接触过的阴物数量不算少了,却没有哪一种阴物能比得上极乐棺带给我的心理冲击。 这东西何止是成精,简直都变成妖了! 稍作休息后,我们飞快爬起来,重新朝小镇方向出发。 折腾这么久,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我们找不到别的地方投宿,只能先回想到老金的家。 路上我和明叔叫唤了一下意见,假如这次能够涉险过关,得到极乐棺的话,最妥善的办法还是直接给他劈成柴块烧掉,避免这玩意继续作妖害人。 段鹏却不乐意,摇头说这棺材都存在多少年了,是难得的极品阴物,与其烧掉,还不如捐给相关部门呢,别的不说,起码能得500块钱加一面锦旗。 我翻白眼说,“你不是一直抵触和公门里的人打交道吗?” 老小子又恢复了贱兮兮的表情,挤眉弄眼说,“那得分什么事了,像这种立功挣表现的事,我当然乐意去做,只要能得到有关部门的嘉奖,以后也就不用担心被条子盯上了。” 我满头黑线,正要数落他两句,走在前面的明叔却忽然愣了一下,指向老金家那栋老房子说,“奇怪了,里面为什么有那么多脚步声走来走去,难道老金家有客人?” 我们一起停下脚步,齐刷刷往前看过去,果然发现老金家灯火通明,还传来不少人的交谈声。 出于好奇,我们加快脚步打算上去看看,明叔率先敲响了大门,很快们开了,可开门的却并不是白天那个老头,而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表情还凶神恶煞的。 正当我们感到惊讶的时候,院里又走出了一队人马,为首的人正是之前拜托我们寻找极乐棺的颂猜。 看到这家伙出面,我和明叔的表情都忍不住垮下来了。 颂猜则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走向我们,“你们不是进山找极乐棺了吗,为什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我没有吭声,明叔直接走上去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说好了寻找极乐棺的任务交给我们搞定,等确定了极乐棺的确切位置之后,我们再给你发消息,你怎么反倒自己找来了,难道是对我们的能力缺乏信任?” 颂猜耸耸肩膀,带着不咸不淡的表情说,“别误会,我并没有信不过你们,只是极乐棺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不想让这件事出现任何闪失,所以才跟上来,而且……” 话说一半,颂猜顿了顿,继续开口道,“而且来的路上,我又得知了另一条线索,原来不止明叔你知道极乐棺的情报,还有别的知情人也见过那口极乐棺。” “你说的这个知情人是谁?”明叔先是诧异了一下,紧接着脸上就露出古怪的表情。 颂猜说,“是一个叫老金的小贩,他主动给我打来电话,说要把关于极乐棺的情报卖给我,并要我提前来这里等他。” “你也接到过老金的电话?” 我和段鹏均感吃惊,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明叔则直接冷笑起来,摇头指着颂猜说你上当了, “根本就没有老金这个人,或者说真正的老金早在一个月之前就死了,现在给你打电话的不过是极乐棺操控的傀儡。” 颂猜的眉毛跳了一下,很不解明叔为什么这样讲。 明叔冷硬的脸上闪过一抹戏谑的表情,“我曾经也跟你一样,以为主动联系自己的人是老金,直到来到他家,才发现老金早在一个月之前就挂了,就在他接触过极乐棺的不久之后,人就莫名其妙地暴毙。” 见颂猜满脸不可置信,明叔又冷笑着补充道,“不信你可以看看挂在墙上的遗像,遗像上的人就是老金,今天上午,我刚来这里的时候跟你一样感到匪夷所思,所以才带人找到悬棺崖去确定老金的死活,没想到却中了算计差点把命留在那里……” 等到明叔把讲完,颂猜才耸动眉毛说, “你的意思是极乐棺已经产生了自我意识,不仅把老金炼制成伥鬼,还通过他往外散播消息,把对自己有想法的人都吸引到这里来,最终变成它的养料?” 明叔一本正经地点头,说你猜得没错。 颂猜却哈哈大笑起来,说明叔你可真能开玩笑,这么荒唐的事情也就适合拿来骗三岁小孩,的“早猜到你们并不是真心实意想帮我寻找极乐棺,但我没想到你们为了让我打消念头,会编出这么幼稚的理由。” 明叔皮笑肉不笑,说你要不信就算了,反正我已经把真相告诉你,既然你坚持要留下来找死,我也不勉强。 说完明叔要带我们离开这儿,却遭到颂猜的厉声呵斥,“站住,你们当我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别忘了之前答应过我的事。” 随着他的翻脸,老宅子周围围上来几道身影,为首的是一个带着鸭舌帽,满脸浓密络腮胡的男人,皮肤黝黑眼睛发光,脖子上若隐若现的阴法刺符,很容易就让人猜到他降头师的身份。 同时这家伙也是几天前,在我酒杯里面下毒蜘蛛的男人。 段鹏马上紧张地倒退两步,警告颂猜不要乱来,表示中国是个讲法治的地方,你们这帮外国人要是敢在这里行凶,绝对讨不到任何便宜。 颂猜不咸不淡地说,“我没有要行凶的想法,只想和你们好好算一笔账。” 说完他指着我和段鹏,说自己在金三角的生意受了很大影响,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放跑了那些婴尸,随后又指向明叔道, “你也拿了我不少情报费,当初说好了,一定会负责帮我把极乐棺的下落找出来,现在却半途而废,真以为国外商人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段鹏还想说点啥,已经被我和明叔冷冷地打断,面朝颂猜冷笑道,“你确定就算找到了的极乐棺,自己能有命把它带回泰国吗?” “那是我的事,轮不到你们操心,我只要你们帮我查找极乐棺的下落!”颂猜的表情瞬间变得冷厉起来,和第一次见面时那种温文尔雅的形象截然不同。 我和明叔同时冷着脸说,“好啊,你想找极乐棺,人家还想来找你呢,不用着急,很快你们应该就能见面了。” 颂猜很错愕,眯着眼睛问我们什么意思。 明叔面无表情地指着他说,“你个二傻子,被人骗到了这里还不知情,你以为老金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棺材在哪儿?省省吧,他只是在帮极乐棺找‘补品’,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已经成为极乐棺预定好的事物,相信用不了凌晨它就会找来开饭了。” 颂猜还是不相信,撇嘴说好啊,我倒真想看看一具棺材是怎么吃掉这里说有人的! 说完这家伙一声令下,直接让人把老宅围起来,同时端了把椅子坐在院子中间,逼格满满地翘起了二郎腿,俨然摆出一副黑老大的姿态,冷漠地审视我们道, “三位,你们最好能证明自己没有说谎骗我,如果天亮后那口棺材没有找上来,我会让你们知道乱开玩笑的代价。” 明叔说,“根本不需要等到天亮,你很快就会因为自己的无知感到后悔!” “呵!”颂猜明显没把我们的话当回事,浅哼一声,可还不等再反驳两句,就听到老宅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毛骨悚然的惨叫,啊…… 嘶哑惊恐的叫声引得在场所有人都感到胆寒,纷纷站起来,齐刷刷看向紧闭的院门。 尽管那叫声只持续了一秒钟都不到,可在这阴暗诡异的夜幕下,却将恐怖的氛围直接渲染到了高潮。 “怎么回事,是谁在鬼叫?” 颂猜把眉头皱起来,看向身边那个络腮胡男人。络腮胡男人紧眯着三角眼,摇头表示不清楚,明叔则哼道, “还不明白?那东西已经找上门了。” 我和段鹏也陷入了不安,这么看来,在我们进入这个小镇之后,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是出自于极乐棺的引导,这口阴物棺材故意把人全部集中到老宅里,为的就是把我们一网打尽。 “少在那里故弄玄虚,我才不信!” 颂猜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刚要发作,冷不丁紧闭的院门却传来“砰砰”的敲打声,一股穿堂冷风贴着门缝渗进来,让所有人都打起了摆子。 第214章 真假六子 “外面有东西!”段鹏第一个惊呼起来,下意识朝我和明叔身后躲。 明叔虽然也很紧张,但他经验充分,马上把几张灵符抓在手上,冷静地看向院门,同时压低声音对我说,“小陈,外面风声不对劲,很有可能是极乐棺找来了,咱们务必要小心点,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就赶紧撤!” 对比我们的如临大敌,颂猜却明显不把这当回事,冷哼一声,嘴里嘀咕了一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便马上从座椅下面取出了一把折叠弩,同时对身边的络腮胡降头师递了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当即就迈开腿往大门方向走。 等络腮胡降头师来到门口之后,稍微把脚步顿了一下,隔着大门出声,询问到底是谁在敲门。 这家伙的语调比较奇怪,一半是云南口音,另一半夹带着缅甸那边的腔调,手上还握着一把骨头打磨支撑的小刀,气势很凌厉。 然而面对络腮胡降头师的话,门外却毫无回应,仍旧保持着麻木敲击大门的频率,节奏迟缓、却很有规律。 “装神弄鬼!”络腮胡把骨刀扬起来,忽然朝大门上狠狠扎过去。 骨刀很锋利,大门发出“夺”一声轻响,瞬间外面的敲击声停下了,只剩下呼呼的冷风还在徘徊。 颂猜很满意络腮胡的表现,表情略带松缓,一笑道,“阿赞明可是我化重金从缅甸请来的降头法师,有他在,就算外面真的有脏东西,我们也根本不需要害怕。” 我没有接茬,只是默默眯着双眼,看向这个络腮胡男人手上的骨刀。 这把骨刀看似非常残破陈旧,黑漆漆的,像是被烟熏火燎,可靠近刀柄的地上却镶嵌了一颗红宝石,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红漆咒文,看着来历非同一般,应该是件极品的阴物。 不过在东南亚,人们把这种阴物统称为“域耶”,是降头师专门用来辅助下咒的法器。 正当我感叹颂猜请来的人出手不凡的时候,敲门声却再度响起,同时外面风声刮得更猛烈了,狂风不断拍打在门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摇晃声,隐隐掺杂一个人的呼救, “老板,快开门是我啊,外面来了好多脏东西,求你打开门放我进去!” “怎么像是六子的声音?”颂猜微微一愣,抬头看向的门口的络腮胡降头师,“阿赞明,外面敲门的人……” 络腮胡却没有说话,冷硬的脸上同样闪过一声古怪,正要伸手推门的时候,明叔忽然大喝道,“别动那扇门,除非你们想死!” 络腮胡的动作微微停顿一下,颂猜扭头说,“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阿赞明把我的人放进来?” 明叔叹气说,“刚才那一声惨叫,你应该早就听见了才对,说明你之前留在外面守夜的人已经遭了毒手,现在敲门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六子,只是阴灵借尸还魂,迷惑我们的手段而已。” 显然颂猜不信这番说辞,冷哼道,“怎么证明?” “很简单,我这里有一包黑狗血,让你的人把黑狗血丢出去,如果敲门的人还能若无其事的话,我就亲自磕头给你赔罪。”明叔说的斩钉截铁,虽然他本事不算厉害,但毕竟是个很有江湖经验的老人,应对这种环境还是有分寸的。 “好,试试!”颂猜抢过明叔递出去的黑狗血包,二话不说,直接对络腮胡男人使眼色。 后者依旧什么话都没说,把手按在门板上,微微发力将大门推开一道缝。 外面冷风呼呼地吹奏,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我们无法透过门缝看清外面有什么。颂猜动作很快,大门刚被推开一道缝,他就举起了黑狗血包,用力朝外面丢过去。 血包撞在门框上,顿时炸开形成一片血浆,一半血浆留在门上,另一半血浆直接朝外面泼出去,好像击中了什么,但却没有造成任何响动。 “外面怎么没声儿?”我和段鹏面面相觑,颂猜等待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声音后,这才挑衅般回头,对明叔投来视线,“现在你怎么说?” 明叔不紧不慢道,“现在你可以把门打开了,推开门,自然清楚刚才是什么东西在拍门。” “哼,还用你说?”颂猜不屑地低哼,让络腮胡继续发力推开大门,顿时嘎吱一声,大门被彻底推开一半,然而随着远门开启,紧接着呈现在眼前的一幕,却让在场的人无不感到惊悚! 只见门口房檐上赫然挂着一个死人! 一双血淋淋的腿,就悬挂在大门的正中间。 死人的身体完全悬空,上半身被房檐遮住,看不到表情,只剩一双涂满了鲜血大腿,脚尖下垂,好像吊死鬼一样垂落在我们的视线中,双腿紧绷早就失去了生气。 “果然是六子!” 这下颂猜笑不出来了,满脸紧张地朝身边人挥手,示意他们把六子的尸体放下来。 明叔再次制止道,“都别动,谁也别去碰那具尸体!” “为什么?”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明叔,明叔则是深吸一口气,指向悬在门口的那双死人大腿,用充满森怖的语调说, “还看不出来吗,人是被极乐棺吊起来挂在门上的……” 我们都不说话了,院子里顿时陷入了比刚才更加诡异的死寂。 同样我的心脏也在发颤,回想之前的敲门声,难不成是这个人被吊起来后,垂死挣扎用脚尖踢在门上制造出的? 想象那个画面,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颂猜依旧不太服气,“如果人是被极乐棺挂起来的,那口该死的棺材现在又藏在哪儿?” 明叔微微摇头,表示不清楚,又指了指门外那片黑漆漆的夜幕,深吸一口气说,“我不知道它藏在哪儿,但我肯定门外有双眼睛在盯着这里,正在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这种情况下一动不如一静,千万别碰任何不了解底细的东西。” “哼,这是我的手下,怎么处理他的尸体轮不到你们管!”颂猜大写的不服,直接让人把尸体从门框上抬下来,明叔张了张嘴本想制止,我则摇摇头,示意明叔先别跟这家伙争了。 尸体被取下后,颂猜马上让人把抬到后院,同时再次把大门关上,其他人小心翼翼往屋子里退,明叔则要求大家点燃身边的东西,尽可能多制造一些火光, “鬼怕阳气,火烧得越旺,它们就越不敢靠近,只能先守在这里,等天亮再说了。” 我苦笑一声,小声说道,“恐怕外面的东西不会允许我们度过今晚……” 话没说完,紧闭大门就再次传来一声撞击,紧接着拍门声再次响起,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我次奥,怎么又有人敲门!” 这次大家更不淡定了,上次敲门我们就发现了一具尸体,这次拍门又会出现什么? 大家都被这动静吓一跳,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再吭声。 可那该死的敲门声就跟催命的一样,仍旧持续不断地响起,每一次敲门声都好像撞击在众人心坎上,搞得所有人神经都开始跳动,越来越不安。 “混蛋,到底谁在搞鬼,有能力就把名号报出来!”颂猜彻底地不淡定了,对着门外发出一声大吼。 敲门声顿时停顿下来,紧接着传来一道细声细气的声音,“老板,开门啊,我是六子!” 什么,六子? 所有人的脸色勃然大变,下意识看向刚才那具尸体被抬进去的方向,感到阵阵诡异。 颂猜厉声冷笑道,“这年头鬼骗人都不打草稿了,你说你是六子,那刚才被我们抬进屋里的尸体是谁的?” “什么尸体,我不知道啊,老板你在说什么胡说,我真的是六子!” 敲门声再次响起,那个声音充满了急促和惊恐,“求你们快把门打开吧,刀疤和老鲁都死了,外面有好多鬼在追我,是真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颂猜冷哼了下,假如没有看见刚才那具尸体,他或许还会犹豫,可六子的尸体明明刚被大家抬进来,马上就有个人假冒六子的名义敲门,让颂猜怎么能不生气? 他二话没说,直接把弓弩抬起来,瞄准门缝扣动扳机。 唰! 弩箭迅速穿透门缝,直接钉在拍门的人身上,门外惨叫声骤起,“老板,你为什么杀我,啊……” 随后是砰的一声闷响,敲门的人的重重摔在地上,颂猜冷着脸对大伙儿说, “看来确实有人在外面装神弄鬼,我们不如直接把大门拆下来,免得待会儿又有人敲门!” “好!” 大家互望一眼,都认同了颂猜的提议,如果真有鬼要进来,光凭那扇门根本就挡不住,拆了大门视线反倒通透一些。 随着颂猜一声令下,那几个手下马上动手拆卸大门。 不过嘛,正当颂猜在下属们的簇拥下走到门口,想看看这个假扮六子敲门的家伙究竟是谁的时候,紧接着一声惨烈的惊呼再次刺激到了所有人的神经,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有两个六子!” 听到颂猜的震惊大吼,我和明叔对视一眼,急忙朝大门口方向走去,等看清楚了趴在门口的尸体长相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简直要怀疑人生了。 门口趴着一个胸口中箭,已然失去呼吸的家伙,竟然跟六子长得一模一样! 颂猜低头检查尸体,脸色抖得想到厉害,表情也变得极度难看,忽然把头抬起来,带着颤音说, “如果门口这个被射死的人才是六子,那刚才被我们抬进后院的尸体是、是……” “不好,快,大家赶紧拿起武器,去看看刚才那具尸体还在不在!”我脸色大变,第一个往后院那边跑去。 第215章 老金现身 这两具尸体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可真正的六子只有一个,假如第二天个颂猜射死的人才是六子,那就说明头一具被抬进来的尸体是假的,多半是有东西被乔装改扮之后,伪装成尸体混进来! 直觉让我感觉很不妙,果然随着我们冲进后院一看,发现最早那具尸体已经不翼而飞,后院空荡荡的,连根人毛都没有。 “靠,没想到千算万算,最终还是上当了。”明叔气得爆出一声粗口,暴怒地跺脚道,“鬼魂最擅长欺骗和伪装,之前被我们抬进来的六子尸体肯定是假的!” 颂猜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可六子并不是双胞胎,为什么两具尸体会长的一模一样?”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但我敢肯定,绝对是极乐棺搞的鬼!”明叔擦着额头上的虚汗,建议我们赶紧把所有门窗再次封堵起来,同时取出所有压箱底的灵符,准备把门窗漏风的地方全部都堵住。 可现在反应已经来不及了,本就飘在院里的冷风变得更加急促,狂风刮起了一阵风沙,浓雾夹杂着被吹断的树枝袭来,晃得所有人睁不开眼,我听到门窗在冷风下嘎吱晃动的声音,到处都是哐哐的撞击声。 与此同时我还捕捉到一阵“沙沙”的声音,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地上爬行。 “是什么鬼?”我赶紧拧开手电筒,朝着异响声传来的地方看去,头皮瞬间就开始发炸了,倒退一步惊呼道,“蛇,大家小心!”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传来大量毒蛇嘶嘶的吐信声,我们放眼看去,只见地面、墙头,甚至包括房檐,到处都有诡异的蛇爬声传来。 在强力手电光照射下,一条条花花绿绿的毒蛇爬满整个老宅,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正在朝我们快速逼近。 “该死,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搞鬼!”明叔也吓得脸色发白,急忙喊了一声,“快点火,用汽油把烧掉它们!” “对,赶紧烧!”颂猜急忙回应,这种时候大家已经顾不上刚才的争执了,纷纷用最快的速度把火升起来,幸亏颂猜他们带来的物资够多,有人拎来一箱汽油,快速揭开盖子,把汽油泼在地面和墙面上,迅速甩出打火机引燃。 火苗子扑腾一声蹿起来,瞬间老宅到处走火,明晃晃的火焰散发出高温,不仅逼退了毒蛇,就连那些飘卷的浓雾都被火焰给逼退了一点。 可浓雾虽然退了,却没有走远,仍旧围绕着老宅飘来飘去,大量粘稠的白雾中夹杂着一道道沙沙的脚步声,我把目光看向浓雾最深处,立刻感受到了冲天的死气正在爆发,简直猛烈得好像一条河流! “居然出现了这么多伥鬼?” 我彻底流汗了,明叔也段鹏也吓得一个劲抖腿,所有人都恐惧地往后退了一步,恨不得把背后抵在墙上。 “惨了,外面的阴气居然浓到这个份上,究竟有多少脏东西盯上了这里?”段鹏狂擦冷汗,明叔则是不安地抖嘴说, “看来用不着极乐棺亲自出马,光是它控制的这些伥鬼,就足够对付我们了。” “什么伥鬼不伥鬼的,就算极乐棺真来了我们也不怕,阿赞明,赶紧做法把这些阴灵驱散!”颂猜情绪几乎崩溃,大吼大叫,让络腮胡降头师赶紧念咒把这些的伥鬼收了。 可对方却面露难色,抬头看了看被浓雾覆盖的范围,吸了口气说不行。 浓雾太深了,里面飘荡着大量阴气,严重限制了经咒念力的发挥,而且络腮胡根本感应不到浓雾中究竟有多少灵体,也就没办法对付。 颂猜勃然大怒,正要发作的时候,却被我冷冷地制止道,“现在并不是胡乱发泄情绪的时候,就算你咒骂手下也没用,还是想想该怎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 “难道你有好主意?”颂猜强忍怒火,对我投来眼神。 我摇头表示暂时还没想到什么好主意,不过这么多伥鬼集体出动,背后肯定有一股力量在引导它们。 明叔和段鹏也强打精神冷静下来,纷纷点头说没错,“我们是被老金引到这个老宅子里的,搞不好背后就是老金在控制这些伥鬼。” “可你们不是说向导已经死了吗?”颂猜一愣,抖了下嘴唇说。 明叔冷冷地说老金的死讯,是由那个老头告诉我们的,我们虽然找到了老金的棺材,却没有真正看见他的尸体,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死,只是配合那个老头做局来暗算我们…… 他的分析声还没有结束,浓雾深处就传来一道不阴不阳的笑声, “咯咯,明叔你说错了,我并没有配合那个老头做局,因为你们看到的老头,同样是我!” “老金?!” 听到浓雾中传来的冷笑身后,明叔条件反射般绷直了身体,迅速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随着视线汇聚,我们看见一个勾腰驼背,手上拎着竹竿的小老头,正若隐若现地站在浓雾深处,正用阴鸷的目光看向我们。 “你、你这家伙怎么会变成这样?”明叔大感震惊,合不拢的大嘴几乎被撑开变成一个O字。 根据明叔的说法,向导老金应该只有四十多岁,可站在我们面前的明明就是个七老八十的干巴老头啊,佝偻着腰背,一脸的沧桑,头发好像风雪一样在空中摇摆,露出满脸的褶子老皮,简直就跟一根松树皮似的。 “很意外?这就是靠近极乐棺的下场。” 老头嘿嘿狞笑,紧眯的三角眼中射出凶光,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们,“我确实在捕猎的过程中,不小心掉进了那个山洞,也确实看到了极乐棺,当时我伤得很重,一直趴在棺材上养伤。” 后来,棺材吸收了老金的血,产生了很诡异的反应,老金被摔断的肋骨奇迹般愈合,甚至连所有的伤痛都一起消失了。 “一开始我很开心,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宝贝,所以决定把它藏起来,当成传家宝一样留给后人。” 老金越说越激动,脸色凄然逐渐走向了扭曲,又指了指自己那张苍老到只剩褶子的老脸说, “可后来,我发现情况不像我想的那么好。” 那天老金一觉睡醒之后,发现自己居然开始掉头发,皮肤也长出了很多到皱纹,对着镜子一照,仿佛老了十岁。 一开始老金还没怎么当回事,他是个“跑山人”,为了生活经常在山里到处奔波,日子过得比较辛苦,会比同龄人衰老得快一点也很正常。 但渐渐的,老金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每次睡觉后醒来,都会发现枕头上掉落大把头发,不仅面色枯黄一天比一天苍老,甚至连牙齿都开始松动,只能吃得下很软的食物。 老金这才联想到了什么,自己身上出现的所有变化,都是从接触了极乐棺之后发生的,于是他赶紧跑去那个山洞,准备了一把斧子和汽油,准备劈碎极乐棺,一把火烧了这个邪门的东西。 可就在他举着斧头即将要动手的身体,脑子却忽然感到胀痛,身体也变得没有力气,竟然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不仅虚弱得连斧头都举不起来,还眼睁睁看着自己急速衰老,仿佛精气全部都被棺材抽走了一样,肉眼可见地衰老,直至要老死。 老金终于知道自己喷了一个惹不起的东西,赶紧跪在地上,冲着极乐棺砰砰磕头,哀求地方放过自己。 由于情绪太激动,他磕了几个头之后便晕了过去,并很快做起了怪梦。 梦里他感受到了极乐棺的召唤,有个声音告诉他,极乐棺需要吸收更多人的精血,才能永远维持下去。 如果老金不想死的话,就必须听从极乐棺的召唤,替它找来更多猎物,等极乐棺吸收了足够的精血,自然就会放过老金了。 醒来后老金做了一个决定,为了让自己能活下去,他心甘情愿奉极乐棺为主人,不断替它寻找“祭品”。 就这样,极乐棺每吸收一个人的精血之后,也会有好处反馈给老金,让他能够维持生命一直存活下去。 但相应的,只要老金稍有懈怠,超过十天不给极乐棺准备祭品,极乐棺就会拿走他的生命力,让老金衰老得更快! 话说到这儿,老金留下了悲怆的眼泪,指了指自己凹陷的脸颊和嘴角,狞声狞气地说,“你们敢相信,我今年只有45岁吗,我这副鬼样子,说是自己的爷爷都有人相信。” 明叔吸了口气道,“所以你假扮成一个老头,对外宣称老金是自己的儿子,为了避免引起别人怀疑,甚至好给自己办了一场假丧事?” 老金惨笑着点头,咧开缺牙的大嘴说,“极乐棺的胃口实在太大了,它不停地向我索要新鲜的祭品,我已经把能够骗得到的人全都献祭给它,可它依然不满意。” 没办法,老金又想到了明叔,再借明叔的嘴,把极乐棺的消息散播出去, “我知道外面的人对极乐棺存在很大的贪恋,只要这个消息被公布出去,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跑来寻找极乐棺,到时候我就不淡定会拿不出祭品了,呵呵!” 老金一边说,一边露出阴鸷的狞笑,歪斜的眼角中流露出木讷和空洞的神情,一字一顿说, “作为回报,极乐棺也会补偿我更多,那些被它吸干精血死掉的家伙,全都会变成伥鬼供我驱使……” 明叔暴怒道,“住口,你这个没有人性的家伙,为了让自己活着,居然欺骗并献祭了这么多人,简直自私自利到了极点!” 第216章 口是心非 “我自私自利?呵呵!” 老金笑了,看向众人的目光充满了极致的嘲讽,一字一顿说,“来到这里的,哪个不是出于贪婪才落到这个地步,如果你们不对极乐棺心存贪念,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明叔哑口无言,颂猜则暴怒地指着他说,“少废话,极乐棺到底在什么地方,快把它叫出来!” 老金满脸邪气,张开空洞的嘴巴,“想知道吗,很快你就能看到极乐棺了,你、你,还有你……你们都会变成极乐棺的食物,这次来了这么多人,相信它一定会很满意,等吸收了你们的精血和福报,我就能获得自由了,哈哈!” 老金的狂笑声变得格外沙哑,他默默把双手举起来,伴随着狂笑,周围风声变得无比急促,浓雾也开始疯狂席卷,白茫茫的雾瘴中不断有影子飘来飘去,朝我们这边聚拢。 “老弟,快想办法啊!”段鹏吓得声音都变了,一个劲往我身后藏。 我苦笑不已,要是一两个阴灵我还能对付,可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伥鬼,靠我这半吊子水平怎么扛? 老金可不管这个,直接大吼一声,“去吧,好不容易才把这帮人集合在一起,快把他们带回去献祭给主人,只要这样我们就能自由了!” 浓雾中的黑影马上行动起来,像极了一道道鬼影子,飞快朝我们这边聚拢。 风沙和浓雾不断汇聚,鬼影子移动的速度很快,转眼就来到我们面前,放养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数量简直多到数不清。 除了这些鬼影子外,我还听到更多沙沙的蛇爬声响起,周围那群毒蛇同样在疯狂靠近我们,扬起了脖子发出“嘶嘶”的吐信声。 “先想办法跑出去再说!” 情况已经危险到了极点,我来不及多想,马上把手伸进口袋,抓出一包粉末用力撒出去。 和林霄认识这么久,我虽然没有学到炼蛊的本事,好歹从他那里弄来一些专门驱虫的粉末,这些东西本来是夏天用来防蚊虫用的,上次林霄给了我很多,我没来得及用完,就顺手带在身边,这次刚好排得上用场。 我用力把这些粉末撕开,狠狠洒在地上,毒蛇们嗅到这些驱虫粉的味道,立马掉头朝其他方向跑,明叔眼前一亮,赶紧往我这边跑过来,“太好了小陈,有这些驱虫粉,我们就不担心被毒蛇咬伤了。” 我哭笑不迭,说光是赶跑了蛇群有什么用,还有这么多伥鬼的在呢。 “这些伥鬼可以交给我来处理!”我话音刚落,那个络腮胡降头师就沙哑地咆哮一声,直接用骨刀划在掌心上,把鲜血涂抹向骨刀,然后解开上衣外套,露出胸膛魁梧壮硕的肌肉,好像跳大神一样又蹦又跳。 瞬间我就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烈的阴法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出来,骨刀上面也渗出了阴冷的气流,虽然这些气流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却真实存在,随着络腮胡的动作,不断朝周边归鬼影子斩过去。 没想到这个降头师这么猛,那把骨刀煞气很浓,每次劈砍,都能精准地命中目标,看着好像没什么威力,但只要是被骨刀命中的鬼影子,都会发出凄厉的惨叫,然后身形扭曲,变成浓烟散开。 明叔也掏出大把灵符,用力往前丢。 虽然他能力不怎么样,可毕竟是老牌的贩阴人,手上有很多能克制阴灵的物品,尤其是这些灵符,每一张都属于“典藏版”,根本不需要靠近鬼影,灵符就能自从追踪鬼物散发出来的阴气,然后自行冒烟,并燃烧起来。 火星到处飞溅,沾在这些伥鬼身上,立刻大量烧起来,有不少伥鬼就这么被消灭了。 段鹏也学明叔的样子,拿出一些灵符到处撒。最让我吃惊的还是颂猜,这家伙箭术不错,手拿弓弩,不断朝身边的鬼影射出去,弩箭上面附着了不少符文,对阴灵存在一定的杀伤力,一时半会还没有被攻破防线。 尽快我们还在坚持,但局面却相当不妙,出现在周围的伥鬼几乎无穷无尽,数量多得吓人,而我们准备的驱邪物品数量毕竟是有限的,没办法挡住这么多伥鬼的疯狂进攻。 老金站在浓雾中间,冷眼看着这一切,时不时发出阴森的语调说,“放弃吧,你们挣扎得再厉害都没用,这次我把所有伥鬼都带出来了,主人还在等你们开饭呢,干嘛活得这么累,老老实实选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不好吗?” “老金你大爷的,敢阴我,等这件事过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明叔气得都骂娘了,他好歹是这一行的老前辈,居然被人玩得这么惨,传出去面子根本挂不住。 段鹏眼珠子贼兮兮地转了几圈,躲在我身边说,“老弟,事到如今没别的办法,只好拼了,这些伥鬼好像是受到老金的控制,只要抓住老金,伥鬼们应该就能停下。” 我认同了段鹏的看法,极乐棺再厉害也是死物,不可能直接从山洞离开,它故意放过老金,为的是让老金成为自己的“代理人”,操控这些伥鬼抓我们回去。 想到这儿我咬牙从明叔那里拿过几张灵符,恶狠狠地说,“你们坚持一下,我去对付那个老东西。” 说完我一脚跺在地上,牟足了劲往前飞奔。 这一年多的苦功不是白费的,我现在的身体素质还有爆发力远远强过一般人,两腿一蹬,很快就拉近了十几米的距离。 看见快速冲上来的我,老金则是哈哈大笑,不屑地说,“臭小子腿脚还挺麻利,你一个人扛得住这么多伥鬼吗?” 话音刚落,老金背后也飘出不少鬼影,好像幽灵一样围上来。 我咬牙骂了一声次奥,把舌尖咬破,一口咸湿的唾沫伴随舌尖血喷在灵符上,用尽全力把所有灵符撒出去。 沾了舌尖血的灵符效果很好,马上帖中目标,散发出大量滋滋的声音,随后白烟飘起来,冲在最前面的伥鬼们也在惨叫声中消失了。 可老金依旧摆出那副玩味的表情,嘿然一笑说,“看你身上有多少张符!” 他更大声地咆哮起来,周围的浓雾不断游荡,更多朦胧的影子飘过来,好像人潮一样挡在前面。 浓雾中晃动着一张张青色的人脸,吓得我肝都要颤了,单个的伥鬼并不厉害,它们只是普通的游魂,对我的伤害有限,可当伥鬼的数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层次,同样会引起质变。 阴灵的阴气可以相互影响,没等伥鬼们彻底扑上来,光是那些散发的阴气就让我感到无比吃力,甚至没办法保持正常呼吸。 好在紧要光头,那个络腮胡阿赞明也冲上来,紧握骨刀疯狂持咒,骨刀上面喷出一股无形的阴法波动,替我挡开了那些伥鬼。 别说这个降头师能力还真不错,一个人就扛住了十几头阴灵,在挡下那些伥鬼之后,阿赞明还不忘扭头对我说,“一起冲!” 这个节骨眼上我也顾不得计较他身份了,忙点头,一左一右陪阿赞明扑上去,顿时老金感受到一些压力,拼命操控伥鬼围上来,自己则不断往浓雾里面退后。 “老比崽子,你想跑?” 我立刻发现了这叼毛的意图,把手伸进胸口,掏出一面巴掌大的古铜镜,刚才咬破舌尖,嘴里还剩下不少鲜血,我把所有舌尖血都喷在铜镜上面,飞快用手指沾上去画符咒。 摄魂经是吴瞎子给我用来防身的阴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用,现在时机差不多到了,我不断和老金拉近距离,等到符咒画好之后,马上念念有词,调整镜面角度往前一照。 镜子里反射出一股阴煞气息,毫无征兆地打在老金身上,老小子身体一僵,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站在原地,手脚冰凉都发起了抖。 我抓住机会快速朝他冲去,一脚命中他肚子。 “啊!”老小子发出一声惨呼,身体滚落向地面,摔了一个大马趴,那些正在攻击我们的伥鬼果然动作变慢了不少。 可惜摄魂镜短时间内只能用一次,老金很快又爬起来,面露惊恐看着我的古铜镜,同时二话不说扭头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他这一跑,伥鬼们也跟着散了,我正要去追,明叔和段鹏已经喘着粗气跑来,“老弟别追了,现在是晚上,追上去可能会有更大的麻烦。” 无奈我只能停下来,擦掉脸上的汗珠,余光却注意到阿赞明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手上的摄魂镜。 我赶紧把摄魂镜藏起来,对阿赞明说,“刚才谢谢了。” “不客气,我是为了自己。”阿赞明中文不太好,很简洁地回复了一句,马上就站到颂猜身后去了。 颂猜则激动地质问我们为什么不追。明叔冷冷地表示追上去也没有,这里是人家的主场,我们根本撵不上老金,其次就算撵上了又能怎么样? 老金不过是极乐棺的傀儡,就算弄死他也无济于事。 颂猜心有不甘,说难道就这么放他走了? 明叔说,“不然呢,不该不会还在打极乐棺的主意吧?老金刚才说什么你也听到了,极乐棺太邪门,根本就没有办法让亡魂享受极乐,那只是一个通过吸收其他人精血和福报来维持生命的邪物而已,谁碰了都要倒大霉。” 颂猜下巴抖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甘心,只是沉默一会儿后,最终还是把这口气给忍了下来,点点头说, “好吧,看来这次行动注定是以失败告终了,极乐棺这么邪门,拿到了也没用,阿赞明,我们现在就走。” 说完他对身边的手下摆了摆手,转身离开老宅,明叔则看着他的背影哼笑了下, “口是心非的家伙,不知道又要耍什么幺蛾子。” 第217章 黄雀在后 我碰了碰明叔的胳膊,问他为啥要这样说。明叔哼了一下,说你真的相信颂猜会带人离开,以后都不打极乐棺的主意? 我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以这家伙的尿性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暂时撤退,不过为了做好下一轮出击的准备而已。 段鹏也擦了擦汗说,“现在极乐棺已经现身,就算没有我们帮助,这家伙也能找到棺材的具体位置,所以才故意进出准备要离开的话,目地或许是为了麻痹我们。” 我深吸一口气说,“极乐棺并不是好东西,单纯是个害人的邪物,颂猜明明已经知道了这点,为什么还要揪着不放?” 明叔摇头说,“极乐棺虽然是阴邪物,但一开始却并不是用来害人的,估计是后世有人找到了它,利用某种邪术进行改造吧,其实如果能够抹掉棺材里的邪念,这东西还是可以当成宝贝来用来。” 颂猜大概是准备先得到极乐棺,再设法抹掉上面的阴邪气,但这么做也就意味着他准备跟极乐棺硬刚到底了。 按照明叔的判断,这帮人白天肯定会有所行动,只要我们悄悄跟上去,必定会有所收获。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联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对极乐棺蒙上了一层心理阴影,不太想继续跟这件阴邪物打交道了。 见状明叔马上说道,“小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极乐棺是咱们中国祖先留下的宝贝,绝不能落到这帮外国人手上,而且颂猜这个人表面是做生意的,背地里却干过很多缺德的事情,他这么执着于得到极乐棺,恐怕背后的目地绝不简单!” 段鹏也劝说道,“老弟,反正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半途而废不符合我们的个性,还是跟上去再看看吧,没准最后咱们还能把极乐棺弄到手里,趁机再发一笔大财呢!” 我顿时无语了,这老小子性格可真奇葩,任何事情都能联想到发财。 不过既然明叔和段鹏都打算继续,我也没有再反对的打算,我坚持参与这件事并不是为了钱,只是考虑到极乐棺过于阴损,如果不想办法阻止它,今后肯定会有更多人遭殃,搞定这口棺材也算是做好事。 经过简单商议,我们决定继续留下来,现在天色还没有完全放亮,折腾那么久我们都挺累了,便在明叔的建议下找了个地方休息。 期间明叔打了个电话,挂完电话告诉我,刚才他已经联系了一个专门研究巴国古文化的朋友,对方已经告诉了自己破解极乐棺的办法。 我马上询问明叔应该怎么办,明叔说,“极乐棺中的邪气,需要未成年的黑狗血和尿液才能破除,我们马上去找一条纯黑的狗,只有这样才能压得住棺材里的邪。” 我闻言苦笑起来,纯黑的狗并不好找,尤其是那种“未破身”的黑色公狗就更难弄了。 明叔却说自己知道哪里有,在距离小镇二十里外的地方有个狗厂,他曾经去老板那里买过狗牙,当时就看见过一头纯黑的小狗,算下来黑狗应该已经长大了。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趁天还没亮,火速驱车赶到了狗厂。 到了狗厂之后,我们果然在够长的门口看见一头威风凛凛的“五黑犬”,明叔去找狗厂老板交涉,我和段鹏则陪着黑狗玩了一阵,期间段鹏给黑狗做了检查,确定它全身发黑没有一丝杂毛,除了牙齿都是黑的。 经过交涉之后,狗主人答应卖给我们黑狗尿和狗血,狗尿还还说,多喂它喝点水就有了,可轮到取血的时候黑狗却显得很不配合,一直挣扎个不停。 明叔捋着黑狗背上的毛,蹲在它面前说,“大黑,我们不是要伤害你,只想取一点血去办正事,事成后我让主人给你加鸡腿,你做了好事,下辈子就不用变成狗了。” 没想到这黑狗居然听得懂明叔的话,偏着脑门想了想,很快就不再挣扎了,配合我们采集了两包黑狗血。 我和段鹏啧啧称奇,没想到会遇见这么有灵性的够,明叔打包完黑狗血之后说, “那当然,五黑犬是老祖宗留下来,专门镇宅驱邪的瑞兽,纯血的五黑犬不仅聪明,而且特别通人性,智力相当于五六岁的小孩,只要你足够真诚,用心和它沟通,这小东西还是明事理的。” 拿到黑狗血后,狗厂主人还送了我们一人一串狗牙项链,项链是用老死的黑狗獠牙制成的,同样有驱邪功效。 我们谢过老板,快马加鞭返回那个小镇,到地方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明叔马不停蹄地准备了一大包东西,随后带我们直奔悬棺崖,终于来到昨天那个地方。 明叔却不急着带我们爬上悬崖,而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边抽烟边等着。 过了不到半小时,我们果然发现一队人马,正鬼鬼祟祟地朝悬棺崖方向走去。 段鹏一眼就认出了走在队伍前面的人,低呼一声道,“快看,颂猜果然带人摸到这里来了!” 明叔发出一声冷笑说,“我早就说过了,这家伙肯定不会放弃极乐棺。” 我压抑着呼吸说,“那我们要不要马上跟过去?” 明叔把头摇了摇头,指着队伍中那些人肩上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不着急,要进入悬棺崖山洞,就必须先过了伥鬼那一关,我们可以耐心等着,看看这帮人究竟会用什么办法通过。” 在明叔的建议下,我们继续躲在阴影中观察,只见颂猜等人来到悬棺崖下之后便停下脚步,各自将肩上的背包取下来,并从背包里取出了很多和“羊屎蛋”一样的东西。 拿东西看起来毛绒绒的,表面呈黑色,还散发着一股特殊的腥臭气,尽管隔了几十米,都让我们觉得腥骚气十足。 段鹏忍不住用手捂着鼻子,嘴里小声抱怨道,“这些家伙在搞什么,怎么弄了这么羊屎蛋过来?” 明叔哼道,“那不是普通的羊屎蛋,是他们强行给公羊喂草料,等到公羊来不及消化的时候,再的剖开公羊肚子,将公羊肠道正在发酵的草料取出来,配合特殊的阴料制成的,你们觉得腥臊,是因为上面洒了公羊尿。” 我惊愕道,“这么做有什么用?” 明叔吸了口气说,“公羊的尿同样有很强的刺激性,过上羊屎蛋和阴料一起点燃,这种刺鼻气味会随之挥发,飘满整个山头,这样做同样可以驱邪避鬼。” 这个颂猜果然不简单,能想到这么偏门的驱邪办法,不愧是天才。 明叔却摇头说恐怕这个办法并不是颂猜自己想出来的,随后又指了指颂猜身边那个络腮胡男人,压低声音告诉我们,这个叫阿赞明家伙蛮有本事,昨天晚上我们面对伥鬼围攻的时候,属他出力最多,一个人抗住了那么多伥鬼的攻击,能力很不一般, “待会儿动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提防这个家伙才行。” 我默默点头,虽然大家一起并肩作战过,可阿赞明毕竟是颂猜的人,一旦涉及到极乐棺的归属问题,恐怕双方会马上翻脸,但时候这个阿赞明也会成为我们的对头。 段鹏则紧张兮兮道,“既然阿赞明这么厉害,我们又该怎么对付他,光靠老弟一个人的能力恐怕不一定够吧?” 明叔忽然坏笑两声,说放心好了,自己早就想到怎么克制对方了,真要是到了翻脸的时候,这个阿赞明可以交给自己来。 这话搞得我和段鹏错愕不已,明叔之所以成为这行的老前辈,主要的能力是靠着积攒了几十年的经验,说到动手能力还不一定比得上正当壮年的段鹏呢,他靠什么对付阿赞明? 对此明叔却没有做出解释,只是玩味地笑了笑,摇头没有说话。 随着时间逐渐的推移,天色快到傍晚,颂猜等人也开始行动了,只见他们把羊屎球全都取出来,直接堆放在悬棺崖正下方,络腮胡男人则取出一个鹿皮水壶,倾倒了很多液体上去。 明叔眯着眼观察了一小会儿,低声说,“是糯米酒和鹿血的混合物,这两样东西阳气都很充分看来他们为了这次行动已经做足了很多准备。” 很快络腮胡就在羊屎蛋上倒满了糯米酒,用打火机轻松点燃,糯米酒的酒精可以充当助燃物,火焰很快就变得汹涌,羊屎球受到高温的影响,马上释放出滚滚浓烟,形成一股古怪的味道散发出去,并扩散至整个悬棺崖。 有了这些味道的压制,伥鬼们已经不敢出现,颂猜随即大笑起来,拍了拍手,直接带人往悬棺崖小路上狂奔,看样子是打算趁这股味道消失前,将极乐棺的藏身位置找到。 不得不说这种办法很聪明,段鹏等不及,马上就要跟上去,却被明叔伸手拦下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还可以再等等。” 段鹏急得跺脚,说还等什么,那帮人已经爬上悬棺崖,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极乐棺,再等恐怕黄花菜都要凉了。 明叔骂道,“你这么着急冲上去有个屁用,都几十岁的人了干什么事还这么急躁,放心好了,如果极乐棺这么容易被挖出来,咱们也犯不上准备这么大阵仗了,既然颂猜迫不及待冲在前面挡枪,我们就随他去好了。” 在明叔的建议下,我们继续蹲在悬崖下方等待,又过了十几分钟,那群人好像发现了山洞入口,一个接一个钻进了悬崖陡壁中间的山洞。 但过不了一会儿,山洞里面竟然发出了大片惊呼和惨叫的声音,随后一股浓烟直接从山洞里面涌出来,形成一道笔直浓烟柱子! 第218章 调换身体 望着山洞里冲天而起的黑色气柱,明叔终于笑了,咂咂嘴说,“虽然颂猜准备得还算充分,可毕竟小看了极乐棺的威力,这棺材根本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触碰的,他们冲撞了极乐棺里的东西,恐怕已经倒了血霉。” 说完这句话,明叔才慢悠悠站起来,提醒我们跟上自己。 我和段鹏面面相觑,都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老阴逼。明叔不愧是这行的前辈,斗争经验十足,估计这种事情他年轻的时候没少干。 明叔也猜到我和段鹏在想什么,满不在乎地摇头,说人在江湖飘,不多个心眼早晚得挨刀,我从事这行还能活到这把岁数,没点城府怎么行?小伙子好好学着吧,有时候做事情不可以只靠蛮力,脑子才是最大的武器。 随后我们跟在明叔屁股后面爬山,由于昨天来过一次,对环境已经很熟悉,这次并没有遭到任何阻力,很快我们爬到了崖口的中间位置,并顺利靠近了那条正在冒烟的通道。 刚到这儿,我胸口的封邪法符就隐隐出现了一些刺痛感,感受着山洞里面散发出来的阴寒邪寒,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段鹏和明叔也同时抖了下身子,两人都露出十分紧张的表情,冷汗直接滴到了鼻尖。 正当我还在搜寻出路的时候,眼尖的段鹏已经发现了不同寻常的细节,指向洞口说,“快看,那里好像有个死人!” 我和明叔急忙加快脚步,冲到山洞附近瞥了一眼,果然地上趴着一个浑身干瘪,犹如血肉都被抽干的中年人尸体,浑身大面积脱水,活像是一具趴在地上的干尸木乃伊! 明叔狠狠抽了口凉气道,“极乐棺,果然非同小可,居然把一个大活人弄成这样,狗曰的可真邪门!” 我和段鹏也吓得不停不停擦汗,眼前的尸体我们并不陌生,正是颂猜带来的打手之一,他是跟着颂猜一起爬进山洞的,只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就被“吸”成这幅鬼样子,着实让人吃惊。 段鹏小声说,“该不会里面有僵尸吧?” “僵尸你个头啊,乌鸦嘴!”我和明叔都恶狠狠地回头,呵斥老小子不要乱开腔。 明叔检查了尸体表面的伤痕,松口气说,“应该不是僵尸,极乐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抽走他身上的精血,连阳气也被全部夺走了,才会出现这么恐怖的死状。” 我轻轻拍打胸口,心说还好,只要不是僵尸就没事,铜锣村的事件我是打死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我们继续抬头看向山洞深处,浓烟依旧在飘,散发出浓郁的阴邪气场,但里面却出奇的安静,这种死寂的氛围让人感到极端诡异,三个人不约而同咽起了唾沫。 沉默十几秒钟后,段鹏率先咽唾沫道,“怎么办,到底要不要进去?” 明叔语调低沉,表示都走到这一步了,当然要进去。 根据黑烟飘来的位置,我们已经锁定了极乐棺的确切方向,三个人对视一眼,同时掏出防身的工具,亦步亦趋朝山洞里面走。 这鬼地方黑得够可以,为了看清楚里面的情况,我不得不把手电筒取出来,用松紧带固定在自己额头上。 惨淡的光线映照着发黑的石壁,随着脚步声的持续推进,我们已经来到山洞比较深的地方,没等进一步查看情况,冷不丁在我耳边传来一道微弱的呻吟,给我吓了一大跳。 “什么鬼!”我本能地抓起匕首,谨慎地朝呼声传来的方向看去,随后看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脸颊苍白几乎没有血色的中年人,正半死不活靠在那里。 “阿赞明,怎么会是你?”我当时就震惊了,这个络腮胡男人正是颂猜的得力干将,昨天晚上我们还一起对付伥鬼,这家伙能力十分凸出,一个人挡住了大部分伥鬼,当时表现得特别猛,没想到猛过头,搞得现在有点脱阳了。 虽然是竞争者,可出于对他能力的尊重,我还是迟疑着把人扶起来。 阿赞明的中文并不好,等看清楚来人是我之后,勉强挤出一副苦笑,用沙哑的嗓子说,“你们居然也跟上来了,最好、最好还是别进去了,极乐棺……特别凶,我们带来的人基本都没了。” 他还没说完就开始剧烈咳嗽,神色异常难看,显得虚弱无比。 明叔揶揄冷笑道,“这就是贪心的下场了,你们根本不了解极乐棺的属性,就贸然靠近这口棺材,不倒霉才怪。” 幸好阿赞明的本事不差,虽然被极乐棺吸收了一部分精血,但反应及时艰难逃了出来,否则只会和刚才那句干尸一样的下场。 讲真我有点慌,阿赞明的能力我是亲眼见识过的,连他都被搞成这样,可见极乐棺到底是有多可怕,何况我的能力还比不上阿赞明。 面对明叔的讥讽,阿赞明并没有反驳,只是神色灰败继续咳嗽了两声,“我确实低估它了,不仅是我,恐怕连老板现在也遭了殃,你们最好还是离开吧。” 明叔玩味道,“花这么大力气才进来,我们怎么能说走就走,你倒霉不代表我们也会跟着倒霉,算了,念在你的能力不错,没干过什么坏事的份上,我们就不对付你了,赶紧走吧,早点回国,以后最好不要来中国这个地方闹事。” 说完明叔就不理阿赞明了,对我和段鹏递来一个眼色。 我和段鹏只好点头,硬着头皮继续往里面走。 这里距离极乐棺已经很接近,走了不到半分钟,前面出现了几道青色台阶,石壁上也出现了很多弯弯曲曲的特殊符号,造型很古拙,看不清究竟代表着什么。 明叔小声说这叫铭文,一般只会出现在古代敬神的法器上,看样子廪君生前是打算通过极乐棺成仙,所以才会搞出这样的祭坛。 沿着台阶继续往前走,一具散发浓烟的棺材就这样出现在我们眼前了。 这口棺材的造型比较特殊,四四方方,看上去就跟一个衣柜差不多,不知道由什么材料打造制成,避免雕刻了更多古时候的神秘浮雕,整体呈紫色,上面的符号和线条十分简洁流畅,反复勾勒形成一些诡异的花纹,棺材四个角上各有一窜铃铛,镶着金色的裙边。 这就是传说中的极乐棺? 我震惊不已,面对这口神秘的棺材,连呼吸都变压抑了许多,段鹏却看得比我更仔细,指着棺材角落下一道趴在地上的身影说,“这货不是颂猜吗,怎么变这幅鸟样了?” 我应声看过去,果然发现了颂猜,在他身边还躺着三具同样四肢扭曲的家伙,身形干瘪,全都萎缩成了芦柴棒,看着活像是一具具干尸。 “看来这些人全都变成了极乐棺的营养品,果然是贪心害人啊。” 明叔同样的吸了口凉气,用手电照在颂猜的后背上,面露复杂。 原本以为,当我们找到极乐棺之后,可能会为了抢夺棺材的归属权,可颂猜他们大干一场,没想到在我们赶来这里之前,所有竞争者都已经遭了毒手。 山洞里的一片死寂,这种不正常的安静让我们变得更加谨慎和不安。 忽然间,我发现手电光照射下的颂猜胸口动了动,以为这家伙还没死透,赶紧快速冲上去,正准备扶起颂猜询问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明叔则眼疾手快拽了我一把,“当心,别随便动这家伙……” 明叔话音未落,我就听到咔咔的骨节转动声,震惊地往前一瞧,只见原本趴在地上的颂猜,居然用一种诡异姿势背对我们站起来,保持着麻木回头的姿势,露出一张沧桑老迈,满脸都是褶子老皮的人脸。 妈呀! 这张脸把我们吓得集体后退了一步。 此时的颂猜脸皮松垮,上面布满了一道道纵横的沟壑皱纹,脸和脖子上赫然爬满老人斑,好像一瞬间老了五十岁! 他原本是个四十多岁的壮年人,此刻却形销骨立,变得枯瘦如柴,只能用一只手扶在棺身上,才能勉强保持站立。 我颤着音说,“颂猜,你怎么、怎么……” 颂猜表情漠然,用古怪的表情看向我们,声音无比的沧桑嘶哑,“你们终于来了,它一直在等你们。” 它是谁? 感觉到颂猜的表情有异,我变得更谨慎了,默默后撤一步,明叔则指向他,厉声说,“你不是颂猜,是老金!” “啥?”我吃惊不已,段鹏当即提出质疑,指向颂猜苍老麻木的脸说,“这明明就是颂猜变老之后的样子,怎么又变成老金了?” 明叔深吸一口冷气说,“老金的寿命早就被极乐棺吸光了,要活下去,只能抢夺别人的身体,你听他说话的语调,根本就不像是颂猜本人。” 果然“颂猜”发出了一阵邪笑,狞声狞气地看着我们,说没错,现在我有了新的身体,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了! 明叔沉下脸说,“就算你能出去又怎么样,凭这幅身体最多能支撑几个月,到头来不是一样要死?” “你错了,主人给我几个月的时间,让我替它骗更多人进来,等它得到新的食物之后,还可以继续帮我调换身体,只要我一直为它效力,就能通过这种办法永久地活下去!” 颂猜发出阴恻恻的冷笑,可喉咙里却冒出老金的声音,“虽然这具身体同样苍老,可身份毕竟不同了,这家伙有钱有势,我可以仗着他的身份吸引更多人过来。” 我去质疑道,“既然极乐棺打算给你换一幅新的身体,为什么不少吸一点,让你用更加年轻的状态出去?” 第219章 常爷现身 我实在想不通,老金换成这幅的衰老的身体究竟能干什么。 明叔却冷漠地给了我答复,“如果让老金用一幅健康的身体走出去,他还会心甘情愿为极乐棺卖命吗?现在这幅身体刚好够他活上几个月,老金要想继续活着,就必须在几个月内再次对极乐棺进行献祭。” 说白了,这家伙根本就是极乐棺打造的傀儡兼玩物,压根就没想让他好活! 这一幕别说是我了,就连段鹏也看不下去,十分无语地摇头说,“我说老兄,一个人活成这幅鸟样,还要必要再坚持吗?就你现在这幅状态,估计还不如死了好。” 颂猜怒道,“你懂什么,人只有在即将死亡的时候,才能意识到生命究竟有多宝贵,好死不如赖活,而且极乐棺答应我了,只要能帮它完成新的献祭,下次会帮我换一幅真正年轻健康的身体。” 我无语地摇头,说你还真是天真,居然跟一口棺材做交易,要不是脑子进了水,就是幼稚得可爱。 明叔冷冷道,“他不是脑子进水,是没有其他选择,既然舍不得死,那就只好一辈子受极乐棺摆布了。” 不得不说,极乐棺不仅诞生了智慧,而且智慧很高,能把人性玩弄到这个地步,想想都可怕。 我遍体生寒,真正感受到这些阴邪物的恐怖,明叔则指着颂猜说道,“我不会让你再出去害人了,还是省省吧!” 颂猜哈哈一笑,用十分张狂语气说,“你有能力阻止我吗,别忘了这里是哪儿,既然你们自己送上门,就不要怪主人吃掉你们!” 说完这句话之后,颂猜马上绕到极乐棺后面,别看这家伙一脸的沧桑老迈,仿佛随时都要倒的样子,动作却很快,直接摸出一把竹篾刀,狠狠砍下自己的中指,再把鲜血洒在极乐棺的棺材盖上面。 紫色棺材吸收了他的鲜血,上面的紫色纹路变得更加饱满,并诡异地颤动起来,棺盖也在诡异地弹起跳动,显得极度阴邪。 颂猜把双手按在震动的棺盖之上,嘴皮不断抽动,诵念着一些我们听不懂的咒文。 明叔脸色煞白,指着颂猜大声说,“快阻止他!” 话没说完,我就看见棺材狠狠颤动了一下,紧接着里面有一股淡红色的气息涌出来,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道。 “我次奥,老成这样了还能控制极乐棺攻击我们?”段鹏吓得手抖,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利索了,明叔一边掏出黑狗血一边说,“不是他在控制极乐棺,是极乐棺的意识在操控他,你别把主次颠倒了!” 极乐棺虽然是死物,却能通过邪念磁场影响身边的人和物品,老金受它影响太深了,俨然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 想到这儿我也没什么好客气的,马上咬牙冲上去,决定阻止他念咒。 可对方却发出一阵狂笑,双手猛地一掀,棺材盖诡异地横移半米,毫无征兆地撞在我腰眼上。 “靠!”我疼得都不行了,被迫弯腰蹲下,同时耳边也传来段鹏的怪叫声,扭头一看,老小子同样被旋转的棺材盖顶飞出去。 只有明叔站在没动,手举着两包东西,一包黑狗血,一包童子狗尿,怒视着冒出红光的地方,“只要是阴邪物,就有克制你的办法,你以为自己真的无敌了吗?” 说完他一声大吼,把狗血包和狗尿用力投掷过去。 啪的一声,两个血包同时炸开,脓腥的狗血和狗尿混合起来,一起泼中了棺材,那感觉就像往热油里浇了一大瓢生水,顿时整个棺材都沸腾起来了。 紫色棺材深处传来一声诡异的“嗷”叫,接着棺身剧烈地抖动,同时正在念咒的“颂猜”也发出了极度凄厉的惨叫声, “不,主人放过我吧,我错了,下次我会给你带更好的补品,求求你、不要啊……” 随着他惊恐不甘的呐喊,我抬头一看,只见颂猜身体直挺挺倒下,身体像通电一样乱抽,嘴里喷出大量白色的泡泡,身体也在快速干瘪,彻底失去了挣扎能力。 果然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没想到黑狗血和狗尿的效果这么好。 我长舒一口气,站起来说,“这么快搞定了?” “估计还没有……”可甩出狗血包的明叔脸色却并不轻松,死死盯着那口仍旧在跳动的棺材,露出几分惊悚的表情,忽然老脸一颤,大喊道,“小陈,你快带着段鹏出去,这家伙还没死透……” 啊? 我震惊得不行,刚要做出反应,可惜来不及了,只见棺材底部一股暗红色的雾气喷涌出来,第一个中招的人就是明叔,被这股腥气正面扑中,顿时发出的“啊”的惨叫,身体一个侧倒滚落在地。 “明叔!” 我大惊失色,正要扑上去把人搀扶起来,冷不丁身边又传来段鹏的惨呼,回头一看,段鹏也被这些红烟盖住身体,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我暴怒地大喊,“老段!”然后拔出匕首,不顾一切地奔向极乐棺,用匕首狠狠看在紫色的棺材上面。 一刀、两刀、三刀…… 随着我疯狂举刀的动作,极乐棺被我砍出很多道印子,这些印子里面都在诡异地渗血,好像这棺材并不是死物,而是拥有自己的生命。 而我的举动也伤害到了极乐棺,它颤抖的频率更快了,忽然棺材下面弹出一根红色的东西,狠狠卷住了我的腰,我顿时感觉身体不能动了,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的拉扯进去。 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我的身体重重摔进棺材,里面并非没有尸骸,只有一堆暗红色的物体,好像浓烟般狠狠喷在我脸上。 这股浓烟散发出腥寒的冷气,瞬间就走遍全身,我的四肢冰凉,完全变得麻木了,意识也轻飘飘的无法做出任何举动,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惨了,难道这次真的要死了? 意识在沉甸甸地下坠,我感觉精气神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抽走,浑身冰凉完全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 可就在我即将沉沦下去,灵魂彻底陷入黑暗的时候,潜意识深处却爆发出一声狂怒的大喊, “臭小子,你自己想死别拖我下水,为什么每次都要碰这么邪门的东西?” 这一声大吼让我脑子恢复了一丝清醒,刚想说怎么回事,谁在棺材里大吵大闹?可一睁眼,我却发现自己并不在棺材里,而是进入了一个漆黑阴森的地方。 这好像是一个不知名空间,周围一水的黑,伸手不见五指,但我偏偏能“看”得见,在自己面前不远的地方,居然耸立着一块黑色石碑,石碑上缠着一头白色的大蟒,蟒蛇足有门板那么粗,光鳞片都比我巴掌还要大。 “妈呀,难道这才是极乐棺的本体?”我吓得屁股尿流,差点都要再度昏死过去。 这时那大蟒却憋屈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发出十分不爽嘶嘶声,“陈阴阳的孙子,居然是个这么坑逼的货,和你共用一个身体,简直是常爷的奇耻大辱!” 咦,这巨蟒居然会说人话? 我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强压恐惧再看,发现巨蟒身上缠绕着很多铁链,铁链是一些红色符文形成的,在固定铁链的五个角上,还分别插着一根金色的长钉。 正当我震惊到忘乎所以的时候,白色巨蟒又说话了,“扑街仔,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蟒爷对吧?” “你、你是……是……”我猛地想到了什么,难道这头巨蟒是我爷爷留下的那头蟒蛟? “哼,还算有点机灵劲,就是人长得太衰了,这幅皮囊根本撑不起常爷这么伟岸高大的灵魂。” 感觉这头蟒蛇有点神经质,说出的话也让我哭笑不得,我想着反正自己现在都快死了,还怕它个毛啊,当即壮胆说,“你装个鸡毛,这么厉害不是一样被我爷爷锁在这里,有能耐你蹦跶一个给爷看看!” “你……”白蟒气得吐出红信子,两个探照灯一样的眼睛瞪得老大,那表情恨不得把我吞下去似的,最终还是偃旗息鼓,垂下硕大的脑门说, “要不是你爷爷趁我走蛟的时候不讲武德搞偷袭,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次奥,个老阴逼,揍我一顿就算了,还把我镇在香堂这么多年,我本以为上了你的身就能和他谈判,没想到你爷爷这么狠,连亲孙子的命都不顾了,直接把你的身体用来充当镇压我的容器!” 蟒蛟龇牙咧嘴,恨不得要挖我爷爷的坟。我反倒没刚才那么紧张了,哼了一声说,“你走蛟的时候害得长江两岸发大水,淹毁了这么多庄稼,好几个县城都因为你遭灾,这就是你的报应。” “兔崽子,我等了上千年才有走蛟的机会,却因为你爷爷让我功亏一篑,常爷吃了你!” 白色大蟒张嘴要咬我,可身上锁着链条,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双手叉腰说你来啊,怕你就不算好汉,对,再努努力,使劲把舌头伸长一点,这样就能够到我了,咦,你还流口水呐,真恶心…… 白蟒气得眼珠都绿了,挣扎好久都碰不到我,无奈只能气喘吁吁地停下,边喘气边说,“小子你别得意,早晚我要吃了你。不过现在并不是解决我们恩怨的时候,我问你,想死还是想活?” 我不屑地浅笑道,“我当然不想死了,可惜你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靠近我,我怕你个卵!” 白蟒冷幽幽地盯着我说,“小子,你不会忘了自己还在极乐棺里吧?我虽然没办法咬死你,可如果不能尽快脱离极乐棺,你的下场也只有一个死字,到时候被极乐棺吸得渣都不剩,陈家恐怕要彻底绝后了。” 第220章 就犯 蟒蛟的话让我变得汗流浃背,瞬间笑不出来了。 刚才我陷入了昏迷,只觉得满脑子迷糊,不知不觉就跑到这个神秘的地方,完全不了解发生了什么状况。 直到这一刻,蟒蛟的提醒让我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脱困,仍旧处在那口该死的极乐棺里,或许是蟒蛟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把我带进了潜意识里,才能直接完成这样的对话。 见我露出这么害怕的样子,蟒蛟终于满意了,冷笑说,“看来你还没有忘记自己的处境,不错,最起码还不算蠢得无可救药。” “你想怎么样?”我谨慎地看向蟒蛟,感觉这家伙主动把我带到这个地方,应该不止是单纯地看我笑话。 果然蟒蛟马上说道,“很简单,如果你想脱困离开这个鬼地方,就要听从我的建议。” “你肯帮我?”我愣了一下,本能地挤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这家伙不是应该巴不得直接吞掉我吗,为什么会在这么危险的关头给我提示? 蟒蛟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似的,冷冷地哼道,“常爷帮你的次数难道还少吗,你仔细想想,上次面对那头干尸的时候,究竟是靠谁打赢了对方。” 我心口矿震,回想着上次进入铜锣村的经历,自己差一点被干尸吸瘪,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却忽然昏死过去,等重新醒过来的时候那干尸却已经嗝屁了。 林霄说千年干尸是被我搞定的,但我清楚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所以…… 想到这儿,我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莫名其妙地看着蟒蛟,“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有脸说!”蟒蛟好像很愤怒的样子,瞪着硕大瞳孔暴跳如雷道,“你特么每次招惹的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东西,上次是滇国祭司,这次是极乐棺,要知道极乐棺可是有弑神法力的,如果你被吸干了,常爷也得跟着玩完,这就是理由!” 尽管我满脸恐惧,但总算解释了心底的疑惑,不淡定地擦汗笑笑说,“原来是这样,我说呢,你为什么没到关键时刻都会出手帮我,感情还是为了自己。” 想清楚这点后,我反倒有点得意忘形,看来蟒蛟的存在并不一定都是坏处,爷爷给我留下这么个保命底牌,最起码能够在我遭遇危险的时候多一分底气。 蟒蛟却忍不住邪笑起来,“小子,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美好,由于封邪法印的存在,我的能力受到了很大的克制,这该死的法印限制了我的发挥,加上上次强行帮你,已经让我消耗了不少元气,这次没办法直接让你脱困了。” 它的话让我原本得意内心再次变得低沉,没等开口,蟒蛟却将话锋一转,说不过……如果你肯听我的话,把封邪法印弄松一点,我就有更多法力借给你,到时候搞定极乐棺不在话下。 “呵呵,你把话说的这么漂亮,恐怕并不是出于帮我,而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吧?”闻言我马上冷笑起来,虽然这糟糕的处境让我感到有些慌,可我毕竟不是二百五,爷爷生前说过,蟒蛟之所以跟我绑定在一起,唯一的目地就是为了通过我来报复陈家。 它想占据我的身体,所以才一步步地引导我解开封邪法印。 蟒蛟并没有否认自己的动机,直接哼道,“你没有选择,如果不解开封邪法印,我们就只能抱着一起死,还有你在外面那两个朋友,他们比你更废材,如果极乐棺吸收了你跟我,下一步就是吃掉他们!” 我瞬间就愣住了,神色变得很迟疑。 的确,在被吸到棺材里之前,我已经看见了段鹏和明叔的下场,假如我死了,下一个要遭殃的人必定是他们。 但我依旧不打算就烦,爷爷临死前的话一直在我耳边不断徘徊,蟒蛟一旦被放出来,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陈家,这和被极乐棺吸收有什么区别? “小子,你还在犹豫什么,时间来不及了!”见我没吭声,蟒蛟反倒变得极其不淡定,用力甩动身上的铁链,对我大声咆哮起来, “维持这种状态会让我感到很辛苦,如果你再不动手,以后就真没机会了!” 最后我还是咬了咬牙,说道,“妈的,就算我死了也不放你出去,你这么恨我爷爷,出去以后肯定会报复我家,说不定连我爸妈都不放过。我死就死了,最起码不会让你如愿。” “你……” 蟒蛟气得不断喷蛇信,发出嗤嗤的怒吼,直接将铁链全都晃动起来,可爷爷留下的封印很牢靠,以它现在的状态根本挣脱不了,在经过一阵无能的狂怒之后,最终还是求生的渴望战胜了一切,不再像刚才那么狰狞了,反倒用商量的口吻说, “小子,算你赢了,不愧是陈阴阳的孙子,没想到这种时候你还抱有跟我同归于尽的决心,要不然我们打个商量,你不用把封邪法印彻底解开,只需要稍微把它弄得松动一点,我就可以把力量借给你。” 我谨慎地后退一步,问它又想耍什么幺蛾子。 蟒蛟气得直咬牙花,眯着眼珠说,“常爷只是一个被关在你身体里面的囚徒,现在的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只是不想这么憋屈地陪你去死罢了,相信我一次,我可以帮助你走出去,而且承诺绝对不在你身上乱来。” 我还是不肯,冷冷地说自己凭什么相信你? 它急了,用骂娘的口气说,“次奥,我都这样了,就算要搞事情也没这个能力,如果我能吞掉你的话早就吞了,还用得着浪费这么多口舌在你身上吗?” 我认真想了想,倒也是,爷爷留下的封邪法印,最起码还能困住它好几年,只要我的意志足够坚定,这家伙应该没那么容易冲破封印。 于是我换了一副口吻说,“好,那你告诉我具体该怎么做。” 蟒蛟深吸一口气说,“看到我身上那五根困龙钉了吗?” 我抬头一看,然后点头,说看到了。在蟒蛟身上除了铁链之外,还各自固定着五根长钉,分别钉住他的首尾,正因为这五根金色长钉的存在,蟒蛟才不敢造次。 它说,“你只要拔掉其中一根,让封印变得松动一些,我就能把自己力量借给你一部分!” 我迟疑道,“可万一你……” “臭崽子,我已经尽可能低声下气跟你说话了,你别这么不识抬举!” 蟒蛟气得暴跳如雷,嘴巴里的粘液差点喷在我脸上,“就算你拔掉其中一根,还有四根困龙钉在我身上,以我现在的状态根本就冲不开这些封印,常爷虽然是妖,但妖也是讲原则的,犯不着对你这个臭小子耍阴谋诡计!” 我迟疑再三,在内心盘算了好一会儿,直到蟒蛟开始大呼小叫,“你特么倒是赶快呀,赶紧的,时间来不及了,再晚一会儿大家都要完蛋。” “好,我信你这一次,你最好别胡来,否则就算死,我也会拖着你同归于尽!” 我能感应到蟒蛟的迫切,同时也清楚极乐棺正在拼命榨取自己的生命力,现在确实不是跟蟒蛟的搞内耗的时候,于是横下一条心,快步走向困住蟒蛟的铁链,瞅准它尾巴上那根金色的钉子,用力握住锥柄,强行拔出来一部分。 拔掉困龙钉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完全拔掉,仍旧剩了一小部分在它身上,同时用余光密切关注蟒蛟的反应的,一旦发现任何不对,就会把钉子强行给它塞回去。 好在蟒蛟并没有做出任何对我不利举动,随着长钉松动,这家伙似乎变得轻松了不少,猛然张大嘴发出了嘶嘶的狂笑, “哈哈,被困了这么久,常爷总算看到出头之日了,小子,虽然我痛恨你爷爷,但为了感谢你帮我拔掉困龙钉的情分,这次就帮你一把好了!” 嘶嘶的吐信声变得极为雄壮,那一瞬间蟒蛟庞大的身也变得伟岸挺拔起来,满身的白色鳞片开始徐徐发光,散发出一股异样波动, 好像洪水一样卷中了我。 “你这是……” 我震惊极了,根本来不及说话,就感觉脑门子“嗡”了一下,脑仁被一股阴邪的气息强行占据,身体也好似被什么东西强行顶飞这个神秘空间,等我再次恢复意识,感应到身体存在的时候,猛然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仍旧躺在那具极乐棺材里面。 周围暗红色的雾气包裹着我,好像有生命般吸附过来,正在拼命榨取我的生命力。 极乐棺的力量极度阴邪,换成任何一个人被他疯狂榨取生命力,恐怕早就衰老得不成样子。 但我不仅没有感受到衰老,反而觉得身上似乎涌现出多到用不完的力量,非但不觉得难受,反倒四肢充盈,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与此同时,耳边也传来蟒蛟冷漠的吼声,“臭小子,还等什么,别给它继续吸收到机会了,毁了这口棺材,你就能脱困!” “好!”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自信,我发出一连串大笑,猛地把拳头握起来,对准头上的棺材板,用力一拳砸过去。 这一拳的力量极大,简直到了飞人的地步,极乐棺沉重的盖子被我一拳顶起了半米,发出嘎吱呻吟。 我的身体则轻盈到好似失去了重量,一个鹞子翻身从棺材里面蹦出来,双腿狠狠踏在棺材边沿上,叉腰狂笑道,“马勒戈壁,凭你也想吃了老子,现在让你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话间我把脚掌狠狠跺了跺,顿时脚下棺材发出坚持不住的咔嚓声,极乐棺仿佛很痛苦,发出了类似人声的“嗬嗬”惨叫,整个棺材都剧烈抖起来,同时形成更多血红色的雾气裹住我。 第221章 回程 但这种状态下的我居然一点都不害怕,又是一脚狠狠踹在极乐棺中间,像极了一个搞暴力拆迁的流氓。 这一脚的力量同样打得离谱,看似结实的棺材被我踹出了不少裂痕。 极乐棺陷入剧烈晃动,无形中我居然捕捉到了它的畏惧感,这家伙害怕了,那些死死包围着我的红色雾气也在拼命往回缩,疯狂缩进棺材里面,再也不敢露头。 “别以为认怂就完了,害了这么多人,小爷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我不管不顾,直接伸手抓向那团红色雾气,随着距离拉进,我的手心好像接触到了一团柔软但又十分坚韧的东西,下意识狠狠握住了它。 同一时间,极乐棺抖动得更加厉害,发出高频率的嘶吼,整个棺身都在剧烈挣扎。 等我定睛看过去的时候,视线穿过厚重的血雾,这才看清自己手上抓着的居然是一颗暗红色的、类似心脏一样的东西。 它就隐藏在极乐棺最中心的地方,当我用力攥住它的时候,明显能感应到这颗“心脏”的搏动频率,以及它扑腾跳动收缩间传递出来的恐惧感。 它在害怕!害怕什么呢?当然是怕我彻底摧毁它! “原来你也有感到恐惧的时候。”我冷哼一声,把所有力气都集中在手上,五根手指头好像铁钳一样迅速紧握。 极乐棺居然发出了好像虫子一样的“叽叽”叫声,更像是一种哀嚎与求饶。 我不管不顾,趁蟒蛟借给我的力量还在,用尽全力狠狠一捏,顿时手心里的东西直接爆掉,变成一滩血污。终于,它停止了跳动,所有飘在棺材里的血雾都慢慢沉淀下去,不再释放出那种诡异的邪异感。 同时作用在我身上的蟒蛟气息也开始消失,我再次变得疲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耳边则回荡着蟒蛟淡淡的冷哼说, “小子,这次就算我们打平了吧,以后各不相欠,但你爷爷欠我的账,我迟早还是要收回的,你好自为之,可千万别被我逮到机会,呵呵!” 随着蟒蛟的笑声落幕,刚才作用在我身上的力量彻底消失,我浑身直冒虚汗,用力撑着破碎的棺材板爬起来,环顾四周,发现“颂猜”已经彻底倒地嗝屁,死前还保持着形销骨立的狰狞姿态,似乎感到难以置信。 至于极乐棺,则被我下意识拆成了一堆烂木头,上面花纹全都散了,再也没办法害人。 在距离极乐棺不远的地方,还躺着两个的半死不活的身影,我赶紧冲上去,分别在段鹏和明叔的脸上拍拍打打,大声呼喊他们的名字。 几分钟后,段鹏第一个醒了,睁开眼睛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双手艰难地掐脖子说,“靠,我还活着啊,怎么极乐棺没把我吸成人干?” 我哭笑不得,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说活着不好吗,你这么想死,早知道老子不花这么力气救你了。 段鹏这才反应过来,咳出嗓子眼里的浓痰,对我挤出一张死了亲爸爸的脸,“老弟,真没想到最后是你救了我,诶,不对,我刚才好像看到你被吸到棺材里去了,怎么你一点事都没有?” “呃……” 我本想告诉段鹏实情,但意识到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便摇了下头没说什么,指了指瘫在地上的明叔,“极乐棺已经被毁了,先把明叔带出去再说吧。” 明叔的年纪毕竟大了,不像段鹏那么能扛,我担心他醒不过来,便吃力地把人扛在了肩上。 段鹏却没有马上跟来,反倒骂骂咧咧解开包裹,从里面取出一瓶汽油,狠狠洒在极乐棺的碎片上,“这种只会害人的阴物留不得,还是一把火烧了比较省事,免得春风吹又生。” 他用打火机点燃了汽油,火焰腾一下烧起来,我扛着明叔,麻木地转回头看向火焰中的极乐棺,心情很是复杂沉重,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感觉到惋惜,到底是存在了上千年极品阴物,就这样毁了。 火焰散发很快,经过高温的熏烤,徘徊在山洞里的阴邪磁场也在肉眼可见地消失,我深吸一口气,跌跌撞撞地扛着明叔下山。 走到一半的时候,明叔终于醒了,和段鹏一样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并咳出不少带黑血的浓痰。 我赶紧把人放下,喂明叔喝了点清水。 明叔睁开迷茫的双眼,老眼浑浊,先是看了看我,再看向身边的段鹏,忽然呆笑一声,说我不是做梦吧,怎么出来了? 段鹏屁颠颠蹲下来,挤眉弄眼道,“明叔,你没做梦,咱们都还活着,是老弟救了我们。” 明叔迟钝的哦了一声,低头一阵猛咳,等彻底吐掉了喉咙里的血块,这才气顺了,用充满感慨的目光看向我,长吁短叹说, “看来我真老了,现在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世界。” 我谦虚道,“明叔你说笑了,我经验还浅,有许多地方需要向老前辈学习。” 明叔把头摇了摇,支撑身体坐起来说,“你到底是怎么会毁掉极乐棺的?” 这个问题段鹏也想问,十分诧异地瞪大眼看着我。 我只好指了指自己胸口封邪法符,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段鹏已经隐约猜到了,眼珠一转,干笑着打断了明叔的视线,“行了,小伙子火力壮,极乐棺再厉害也只是个阴物,破不了老弟的金刚童子身,也就一泡童子尿的事,别问了。” 短暂休息后,我们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不敢继续都留在悬棺崖,急忙返回小镇停车的地方。 回想这次的经历,我到现在还在冒虚汗,谁能想到一口存在了上千年的棺材,竟然具备这么恐怖的能力?这次对亏我爷爷,虽然留下蟒蛟是个祸害,但不得不说,这次它确实帮了我大忙。 回去的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车轮子在崎岖山道上颠簸的吱呀声,一直到返回邻近的市区,我们才终于集体舒了口气,明叔叹气说, “这次场面搞得蛮大,颂猜和他那几个手下全都暴毙在山洞,搞不好会引起警方注意,看来我回去之后要躲起来避一避风头了。” 段鹏笑眯眯地说,“几个外国人稀里糊涂死在悬棺崖,恐怕警方也不会花那么大力气去调查,明叔你是不是谨慎过头了?” “凡是还是谨慎点比较好,我能活这么大岁数,靠的就是这个优点。” 明叔擦了把汗,又看向我说,“小陈,回去之后你也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吧,最好对谁都不要提起,别看颂猜只是个黑心商人,在东南亚那边的势力还挺大的,这次他不明不白死掉了,搞不好后续会引来更多麻烦。” 我点头谢过明叔的提醒,随后一起去市区找了家餐馆饱餐一顿。 当天我们没有急着赶路回去,先在市区找酒店休息,隔天才轮换着开车返回了贵阳。 明叔要回阴物黑市,段鹏也急着回阳江做生意,我就在一个公交站附近下了车。 目送他们把车子开走,自己打了趟出租返回铺子。 这一趟出门耽误了几天,回去的时候夏夕和谢非凡立马走上来,询问我在外面的事情办得怎么样,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跑了。 我苦笑说主要是事情太急,来不及跟你们商量。 等谢非凡下班后,夏夕又把我堵在房间里,满脸严肃地问我,“你说实话,这次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一定很危险吧。” 我不想让夏夕担心,正准备随口应付两声,可夏夕却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看我道,“拜托,你别忘了,我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对你身上发生的变化感知得一清二楚,是不是它出来了?” 我一愣,没来得及反问夏夕口中的“它”是谁,夏夕却不由分说把手伸过来,用力掀开我的领口,露出我胸膛上的封邪法符,吸了口气说, “为什么符印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我低头看去,可不是吗,或许是因为封印松动的关系,导致我胸口的法符变得更清晰了,上面的红色纹路有了正在逐渐转化成紫色的迹象。 夏夕逼我说出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见她眼神这么凌厉,我没辙了,只好把这一路上的事情详细讲出来。 听完夏夕立马就急了,跺脚说,“你胆子可真大,连极乐棺都敢碰,是嫌自己命长了吧?” 我反倒感觉纳闷,看向夏夕那张写满了关切和愠怒的脸,偏脑门说,“你怎么知道关于极乐棺的事情?” 按理说夏夕只是个普通女孩,就算她被打通了九窍,拥有修炼特殊阴法的能力,也不该对极乐棺的事情这么清楚。 不料夏夕冷哼了一声,轻轻朝自己额头上点了点,“你别忘了,上次服用的人头菌不仅能帮我治伤,里面还残留着一些滇国祭司残存的古老意识,我知道的东西并不比你少。” 我苦笑说,“没想到那次事件对你影响这么大,感觉你现在比我都神秘了。” 夏夕娇哼道,“那当然,我的能力还不知你看到的这些……诶,不对,你少打岔,我正在跟你聊极乐棺的事情,你别想糊弄我。” 我苦着脸说还有什么好聊的,那口棺材已经被我劈碎了一把火烧掉,现在都变成木头渣了。 夏夕用更加疑惑的眼神看我,说除了木头渣之外,那就没从棺材里面捞出点别的? 我愣了一下,反问夏夕啥意思。见我这么茫然,夏夕反倒卖起了关子,摇摇头,轻声说道,“没找到也好,那东西要是真出现了,对你来说不一定是好事。” 第222章 李小姐 讲真我有点被夏夕搞懵了,不太理解这女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总感觉自从上次回来后,夏夕整个人的变化特别大,不仅是性格方面,似乎还掌握了不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可惜夏夕并没有把自己的一切向我坦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在家休息了两天,我的精力总算调整过来,想到自己面对极乐棺的时候,私自发出蟒蛟邪气的事,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生怕这家伙什么时候就会蹦出来,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去拜访下吴瞎子。 可奇怪的是,当我再次驱车赶往宁远镇的时候,却发现吴瞎子院内大门紧闭,压根没在家。 看着紧闭的大门,我感到特别奇怪,这老头平时一直待在院里,很少出门,基本不和外界交流,怎么无缘无故又失踪了? 出于好奇,我跑到段鹏店里打听吴瞎子去向,老小子两手一摊,说自己怎么会知道吴爷去了哪儿, “但你也不用太担心,吴爷行踪一直飘忽不定,这几年他一直搞定神神秘秘的,估计是临时有事,去了外面处理吧。” 我只好作罢,又问起了明叔回来之后的情况。段鹏说,“明叔已经回了阴物黑市,他年纪大了,经不住路上这么折腾,估计要休息一段时间才会重新开业。” 我哦了一声,见天色已经不早,正打算开车回去,段鹏却叫住我,说老弟你来了先别忙走啊,刚好我手头上接了一笔业务,担心一个人完成不了,不如你留下帮我吧。 我纳闷得不行,回头说,“这才回来不到三天,你又有新业务了?” 段鹏笑笑说,“其实我早就接了这笔业务,只是因为极乐棺的事情耽误了不少时间,不知道客户现在还愿不愿意继续找我帮忙。” 我好奇地追问他到底是什么业务。段鹏却没有明说,摇头晃脑道,“这次的客户家住在遂宁,我只跟她通过两次电话,电话里她有点吞吞吐吐的,没把话说得太详细,我也不清楚她具体有什么需求。” “但我可以肯定,这女人应该很有钱,上次打电话的时候,她许诺事成之后可以给我五万块酬金。” 段鹏说难得遇上这么有搞头的业务,他也不想独吞,有了钱大家一起赚,就算我这次不来找他,自己也会主动打电话给我。 我暗暗撇嘴,说你会这么好心。我又不是不知道这叼毛是什么尿性,肯定是业务比较难搞,他担心一个人搞不定,所以才主动拉上我。 可转念一想,五万块酬金不是小数目,就算对半分我也有两万对的搞头,这买卖不算亏,于是痛快答应了。 当晚我在段鹏这里住下,他则神经兮兮地跑去房间打电话,搞定好像生怕我会抢走他客户一样。 等我一觉睡醒后,段鹏才贱兮兮地跑来房间找我,说走吧老弟,我已经跟客户谈好了,对方在遂宁等我们,咱们这就出发。 刚休息没两天又要到处奔波,我心里很无奈,感觉自从踏上这一行,自己就从来没好好睡过一个懒觉,尤其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后总感觉没精神,上了路也总是忍不住打哈欠。 段鹏见我这幅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吧唧嘴说,“不是吧老弟,你怎么搞得好像几天没睡觉似的,大白天也这么累。” 我翻白眼说,“上次面对极乐棺的时候,你和明叔那么快就躺下,留老子一个人跟棺材拼命,虽然侥幸过关,可精力消耗了不少,还没来得及好好补觉呢。” 他嘿嘿一笑,说年轻人被总是想着睡觉,打起精神来好好搞钱才是正道,等我死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睡,想睡多久就能睡多久。 我气得骂他乌鸦嘴,别过头不理他,心里却微微发堵,用手抚摸着胸口的封邪法符,总感觉静不下心来。 尽管极乐棺被我搞定了,但我并不是没有付出代价,危急关头我主动放松了对蟒蛟的镇压,现在那玩意的气息随时都有可能泄露,说不定已经泄露,开始在潜移默化中影响到我。 加上这两天老打瞌睡,做什么事情都没精神,我深深怀疑,自己能压制它的时间已经被大幅度缩短了。 好在我是个坦荡的人,经过这么多事,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胆小了,还是那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担心那么多也没个卵用。 几小时后段鹏把车看到了遂宁,我们按照客户提供的地址,去了一家高档的茶餐厅。 走进包厢,我看见一个长相娇媚、身材凹凸有致的年轻女人坐在那儿,正边玩手机边等着我们。 这女人五官很精致,皮肤白皙身材也火辣正点,尤其是那一双桃花杏眼,水汪汪的,天生就带着几分媚态,一颦一笑都能给人一种勾魂的感觉。 初秋气候比较热,她穿着很单薄的外套,胸前内衣忽隐忽现,不经意晃动那一抹雪白,比车灯还要刺眼。 我看得一阵心荡,赶紧移开视线。段鹏却挤出标志性的贱笑,乐颠颠地迎上去说,“李小姐,幸会了。” “你就是段老板吗?”女人马上站起来,甩着身后的一条马尾辫,露出很妩媚的笑容,“请坐吧,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需要等很久呢。” 段鹏把眼珠定格在对方明晃晃的事业巨峰上,不经意咽了口唾沫,表情更猥琐了,“哪有让美女久等的道理,我和老弟一大早就出发了,赶过来只花了不到四个小时。” “那你们辛苦了。”女人倒是很大方,直接打开挎包,从里面掏出一叠现金,递到我俩面前说,“喏,这是你们的茶水费,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意思。” 看着对方递来的钞票,我和段鹏都愣了一下。 没想到这次的客户这么大方,还没聊正事呢,就已经急着给我们送钱了。 这么豪爽的客户连段鹏也少见,微微一愣,忘记了拿钱,女人显然是误会了,轻轻皱紧鼻头,说怎么,嫌少吗? 说完她又从挎包里拿出一沓,算起来起码超过一万了,段鹏反应过来,一把抹掉口水,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乐颠颠地点头说, “不少了,不少了……李小姐真大方,放心,我老段绝对不是那种拿了钱不办事的人,你有什么麻烦尽管开口就是了,我和老弟一定对你负责到底!” 看着段鹏那副没脸没皮的样子,我心里直呼恶心,狗曰的有奶就是娘,怪不得路上表现得这么积极。 李小姐却坐了回去,用手撑着下巴说不急,自己是第一次跟我们这行的人接触,也不知道究竟行不行。 不等段鹏再开口,我马上抢话说,“李小姐你究竟有什么麻烦,可以明示吗?” 她把眉毛抬起来看了我一眼,这女人天生媚骨,眼神很勾人,只用一个眼神就看得我有点不好意思,刚把头垂下去,就听到李小姐叹气说, “是这样的,最近我和老逵的感情出了点状况,我找你们过来,是为了让老逵重新回到我身边。” 我微微一愣,再看向李小姐的清凉打扮,联想到她刚才“挥金如土”的举动,顿时猜到了什么。 李小姐年纪轻轻,看模样也就跟我差不多大,如果这些钱是她自己赚的,花钱来肯定不会这么潇洒,多半是凭着身材和脸蛋傍上了某位大款。 而接下来的接触也验证了我的猜想,李小姐说自己今年24岁,从21岁开始就跟了一个叫老逵的富商,虽然老逵年纪大,长得也丑,但却是个绝对成功的商业人士。 一般男人能够吸引女人的优点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男人有钱,另一种是男人因为有钱迸发出的强烈自信。 显然老逵就是属于后者,虽然双方年纪差距巨大,可李小姐第一次看见老逵,就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心动,面对老逵的追求,没能坚持几个回合就彻底沦陷, “那时候我刚上大四,为了跟老逵在一起,我连书都没有继续念了,一开始他对我特别好,不仅给了我很多钱,还在市中心买了套大房子专门安置我。” 李小姐从此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花钱也开始大手大脚,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无论她怎么消费,最终都是老逵买单。 沉浸在阔太生活里的李小姐无法自拔,一只憧憬着尽快和老逵结婚,以后彻底摆烂躺平,再也不用为钱的事情发愁。 只是李小姐忽略了一点,男人对美女的新鲜劲通常只能持续一到两年左右,她和老逵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感情基础,靠的都是自身的外貌条件来吸引对方。 尤其是最近半年,老逵找她的次数明显变少了,而且每次都跟送牛奶一样,放在门口就走,让李小姐丝毫感觉不到情趣。 段鹏听到这里马上就开始作妖了,露出一张猥琐的笑脸,“你的意思是自己过得不性福对吧,没关系,我这里不仅卖阴物,还兼职出售大力丸,保证让这个老逵重振雄风,帮你找回当年的感觉的……” 我急忙让段鹏打住,但这一个女人的面讨论这种话题,还能不能要点脸。 李小姐倒是很大方,摇头说,“老逵不仅是身体不行,对我对我的兴趣也开始减退了,这半个月他都没怎么搭理我,上星期我实在忍不住,主动给他打电话,他也一个劲地推说自己生意忙,没空陪我聊天。” 我皱眉说,“这不奇怪,男人毕竟要以事业为主,跟何况你们都在一起三年了,那点激情早就被消磨差不多了,像老逵这样的成功人士,肯定不会一门心思沉浸在女色上。” 李小姐却不认同我的看法,摇头说,“女人的直觉,我感觉他肯定在外面有人了。” 第223章 尴尬 我和段鹏面面相觑,反问李小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想。 李小姐说,“其实我并没有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证据,只是最近这几个月,明显感觉老逵找我的次数变少了,而且每次见面都没精打采,他以前挺……厉害的,可现在完全对我没有那方面兴趣,好像忽然就变得没有那方面能力,要不是外面有人,还能是什么?” 段鹏点头表示了认同,“这么说这个老逵的确有可能有了外遇,那你的具体述求究竟是什么。” 李小姐说很简单,她有三个要求,第一是确定老逵是不是真的在外面有人,如果有的话,需要我们帮忙查出那个女人的身份。 第二点是想办法增强她对老逵的吸引力,毕竟这几年以来,李小姐吃的用的,一切花销都出在老逵身上,如果失去了老逵的资助,她的生活水准会一落千丈。 再有就是等查出那个女人的身份之后,要我们好好整治一下对方,让这个女人的知道跟自己抢男人的代价! 我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李小姐外表看着千娇百媚,心肠却这么狠,挽回男人的心也就算了,竟然还盘算着让我们帮她整人。 我本能的就要拒绝,她的要求不符合我的业务范畴,李小姐看穿了我的念头,马上说,“钱的问题好说,我知道雇佣你们的费用很高,刚给的钱只能算邀请你们过来的茶水费用,只要你们肯帮忙,我会马上支付五万块定金,事成之后还有五万酬劳。” 段鹏喜笑颜开,立刻掐着我的胳膊说,“李小姐放心,这笔买卖我们接了,保证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我有点不高兴,段鹏这家伙有奶就是娘,为了蝇头小利完全不顾道德,怎么可能答应对方接这种业务? 段鹏也猜到了我在想什么,狠狠对我递了个眼神,示意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这时候李小姐忽然起身,表示自己还有个事情需要我们去办。 我纳闷说,“你还有别的述求?”她点头,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自己在家老是睡不好,没到后半夜窗户就会传来砰砰的敲击声,甚至能听到屋外传来老头的咳嗽,从凌晨一直持续到快天亮。 这些动静持续了好几天,搞得李小姐每天晚上都要被吓醒,怀疑是不是遇上了脏东西, “我被这些动静吵得睡不着,心里很害怕,想打电话给老逵,让他过来陪我,可老逵却总说自己生意忙,完全不理会我的请求,真是烦死了!” 李小姐越说越心烦,说正好现在我们过来了,可以跟她回家一起去看看,如果真有不干净的东西,希望我们能帮忙驱除。 讲真我有点吃惊,这个李小姐最近还真是麻烦缠身,情人被抢走就够心烦了,家里还疑似来了脏东西,怪不得对我们出手这么大方。 段鹏当即表示可以,拍胸口讨好道,“李小姐请放心,处理这部分的事情我们是专业的,今晚就可以陪你回家看情况。” 李小姐很感激,继续用那双桃花媚眼看向我们,眨眼说谢谢。 等她起身结账的时候,我借尿遁把段鹏带进卫生间,抱怨道,“这个女人的业务好麻烦,一会儿要求这个,一会儿要求那个,简直就是个事儿精,你确定要做她的业务?” 段鹏说废话,虽然李小姐要求很多,可答应给我们报酬却不低,而且“抓奸”这种事并不复杂,总好过冒险去抓鬼吧, “这年头生意难做,有钱赚你就得偷着乐吧,别总是嫌东嫌西的。” 老小子每次都这样,一看到钱就忘乎所以,连这样业务都接,害我都不知道该说啥。 见他这么坚持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李小姐给出的报酬确实很可观。 走出餐厅,我们跟李小姐上了一辆汽车,直奔她现在居住的小别墅。看得出这个老逵确实很有钱,买给李小姐的房子位于市区中心地段,占地好几百个平方,门口盆栽和造景相当名贵,光地段就很令人羡慕。 段鹏好奇这个老逵到底是做什么生意,居然这么舍得在女人身上投钱。 李小姐叹气说,“老逵是做珠宝生意的,经常往返东南亚,认识不少富商华侨,不仅他自己从事珠宝生意,家里亲戚朋友基本也是从商的,家底相当厚实,我也是看中这点才愿意跟他好。” 我哦了一声,心说这些大老板玩的可真花,光是包养情人的花销就够普通人努力奋斗几辈子,果然万恶的资本主义生活就是腐朽。 走进别墅,李小姐直接带我们去了客厅,她家很大,是那种三层楼的建筑,负一层是车库和健身锻炼的地方,一楼除了会客厅还有专门保姆室,二楼才是主人居住的地方。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暗暗皱眉,“你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心里不会感觉害怕吗?” 这套房子一共有十几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想当我我老家的客厅那么大,哪怕最小的保姆间都能摆得下两张大床,空间这么大,一个女人的气场根本就压不住。 李小姐说,“其实这里并不是我一个人在住,之前还有个阿姨,专门负责为我做饭打扫卫生,但最近她已经辞职了。” 我纳闷道,“为什么辞职?” 按理说李小姐为人这么大方,花钱又大手大脚,保姆阿姨的待遇肯定不低。李小姐苦笑一声说,“因为最近房子总是出现各种动静,尤其是后半夜,要么是大门无缘无故被人敲响,开了门又什么都看不见,要么就是半夜起床,听到窗外有老人在咳嗽,搞得阿姨成天疑神疑鬼的。” 段鹏说,“那你不怕?” 李小姐双手抱胸,说自己当然也怕,所以连续半个月都没怎么敢回到这里,今天要不是我和段鹏赶到这里,她也不会带我们回来了。 段鹏嘿嘿一笑说,“看来你麻烦确实不少,这样吧,事情还得一件一件去办,我负责帮你调查老郭有没有外遇,老弟则负责帮你处理半夜有人敲门的事。” 李小姐没有反对,直接从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名片上有地址和联系方式, “这张名片是老逵的,上面有他公司的地址和私人电话,你可以沿着这上面的线索去查,最好先替我搞清楚他下班以后都干了什么,究竟跟哪些人在外面厮混。” 段鹏笑吟吟地接过名片,说了句没问题,然后就叮嘱我好好在别墅陪陪李小姐,自己先找个由头去跟这个老逵接触一点。 我有点不高兴,追到别墅外面说,“你怎么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段鹏说留你一个人在大别墅陪美女客户过夜还不好?要是不高兴的话可以跟他换,我去调查这个老逵,让段鹏留下来看着别墅。 我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吧,自己并不擅长调查别人,尤其调查的还是这种鸡毛蒜皮的情感纠纷,留在大别墅里也不错,最起码不用跑去外面奔波。 送走段鹏后,我重新返回别墅客厅,李小姐则上了二楼不知道干什么,大概十几分钟后才下楼,竟然给自己换上了一套丝质的睡裙。 这天比较热,大别墅里的制冷设备似乎出了什么问题,李小姐着装清凉,主动跑来我身边坐下,还给我递来了一杯水。 “谢谢!”接过水杯我有些尴尬,不自然的扭头,借助喝水的动作掩饰表情,李小姐虽然年轻,却懂得察言观色,马上抿嘴唇笑笑说, “陈老板还没谈过恋爱吧?” 我愣了一下,问她为什么这么说。李小姐笑称自己很少遇见这么拘谨的男人,要么我是天生内向,不擅于跟人交谈,要么就是没有男女经验,单独和异性相处的时候会感到不自在。 我暗自咂舌,想说这女人可真不简单,心思居然这么通透。 为了掩饰尴尬,我只好站起来,假装打量别墅,问她晚上那种敲门声具体是从哪儿传来的。 刚才已经粗略地检查过她家,没有发现太大的问题,事实上高档别墅区的环境和安保工作做的都很不错,这里也不存在任何阴气,不像是会有脏东西进门的样子。 谁知李小姐却没有太在意这个话题,摇头说,“之前我一个人在家,半夜听到敲门声会很害怕,可现在家里有了男的,已经没那么害怕了,至于敲门声具体是怎么来的,我也说不清楚,不如你晚上陪我一起听听看。” 她的话让我感觉更不自在了,竟然隐约读到了一丝挑逗的嫌疑,估计是我素了太久,想太多了吧。 下午陪李小姐了解完她的基本情况,这女人出身并不是太好,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家里还有个弟弟正在念大学,所有开销都是李小姐一个人在负责, “其实我知道你心里怎么看我,觉得我钓男人,很没本事,比较下作对不对?其实我也是没办法,老逵不仅能帮我提供优渥的物质生活,还能帮我弟弟联系好大学,如果离开他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见她这么坦诚,我反倒很不好意思,干笑一声说,“没有,时代变了,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活法,你这点事不算什么。” 天很快就黑了,简单吃完东西,我让李小姐上楼休息,自己会守在楼下帮她守夜。可李小姐却不肯上楼,说楼上太空了,这么大房间她一个人住着害怕,想在一楼陪我。 这话说的我心里痒痒的,这女人长得既年轻又漂亮,身材好就不说了,穿着还挺暴露,大半夜离我这么近算怎么回事? 第224章 不自控 我毕竟是个火力四射的壮小伙子,身边坐着这么一个大美人,要说一点想法没有,那肯定是骗鬼的。 事实上李小姐的眼神一直看得我很不自在,随着时间推移,内心也变得十分忐忑扭捏,好几次都从沙发上站起来,边在别墅里来回踱步,边派遣心中那些旖旎的念头。 可不知道怎么搞的,每当我回头,不经意间撇向李小姐玲珑的腰肢和曲线,心里都会产生出一丝不太健康的念头,怎么压也压不住。 我打算抽根烟释放一下自己,但考虑到当着女客户的面抽烟不礼貌,正打算去外面,李小姐马上叫住我说, “别这么麻烦了,老逵的平时在家也总爱抽烟,我并不排斥,再说抽烟的男人比较有男人味,我就喜欢看男人抽样的样子。” 这话搞得我很尴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来这里是相亲的。 没辙我只好坐回去,翘着二郎腿抽烟等待,天是越来越黑,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点多,连我都有点困了,李小姐却显得精神奕奕,主动往我这边靠了靠, “陈老板,你平时有陪异性单独聊这么晚吗?” 我目光很不自在,移开视线说,“没,干我们这行的很少和异性交流,陪女人聊天到深夜的机会不多。” 她继续往前凑,那你岂不是连女朋友都没交过?听到“女朋友”三个字,我下意识就联想到夏夕,也不知道自己和夏夕这种状态到底算不算。 李小姐却没有在意我的表情,好像对我这行特别感兴趣,不断地问这问那,询问我有没有见过真正的鬼。我不明白她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好奇这些事,李小姐马上解释道,“其实我挺喜欢看恐怖电影的,上大学的时候还加入过灵异社呢,就是从来没见过真正的鬼,不如你给我讲讲以前抓鬼的经历吧。” 我也是服了,这深更半夜的,有个女人非要缠着你给自己讲鬼故事,搞得我很是无语,又找到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跟她谈起了一些自己的亲身经历。 李小姐听得很入迷,不知不觉就离我越来越近了,我一边讲述自己亲身的恐怖经历,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余光时不时瞥向她凹凸有致的身段,心里竟莫名其妙升起了一丝邪火。 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因为连续几天没睡好,导致我精神不在状态,脑子也莫名发飘,尤其当李小姐主动靠近我的时候,潜意识里的那种躁动感就怎么都压不住。 鬼使神差般,我在一股邪念趋势下伸出手,在她腰上碰了碰。李小姐显然是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愣,脸色有点变化,但只是轻轻扭了下腰,却没有表现出太抵触。 我胆子更大了,动作靠过去,右手不规矩地往上挪,这下她终于有了反应,挣脱了我的手,说你干嘛呀,怎么手这么不规矩?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一瞬间脑子是空白的,完全被邪念占据,仿佛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情绪统统被释放出来,动也不动地看着李小姐,然后直接朝她扑了过去。 “呀,你怎么是这种人,快下去……” 李小姐被我忽然的举动吓一跳,本能地挥动胳膊挣扎,可她身子很软,一个女人能有多大力气,根本就推不开我,只能发出几声尖叫。 我大概是疯了,完全不理会她的抵抗,整个把她压在身下,李小姐无力挣扎,竟然很顺从地闭上眼睛,说你轻点,我怕疼。 这句话让我变得极度亢奋,正要更进一步,这时候别墅大门却不合时宜地传来砰砰的敲击声,吓得我脑子一激灵,瞬间恢复清醒,又急忙从她身上跳起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我一脸后怕,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回想刚才的所作所为,惊出了满头汗。 虽然我从不觉得自己是正人君子,但好歹是个有底线的人,美女我不是没见过,以往每次都能克制自己的邪念,为什么唯独这次完全把控不住自己? 没等我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耳边就听到李小姐的抱怨声,“你怎么停了?” 我贼尴尬,打了个激灵,指向大门说,“有人敲门,应该是老段回来了。” 说着我迷迷糊糊起身去开门,脑子依然有点发烧,不料李小姐却拉住了我,使劲摇头说,“别开门,这种敲门声肯定不是段老板弄出来的。” 我顿住脚步,稍稍迟疑了下,反问什么意思。 李小姐的表情已经变得害怕起来,咽着唾沫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最近这段时间,每到后半夜家里就会响起那种古怪的敲门声吗,跟这个动静是一模一样的。” 听她这么说,我才猛然回想起自己今晚是来干嘛的,赶紧甩了甩头,驱散掉大脑中的邪念,再次定睛看向别墅大门,果然发现了一些门道。 这敲门声的比较急促,与其说是外面有人在敲击大门,更像是有人在往门上丢石子,发出的梆梆撞击声,每次停顿的节奏都很不规律。 其次我还在门缝里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果然不对劲!”我马上把心悬起来,转回头看向一脸紧张的李小姐,“你家除了这种敲门声外,平时还有没有别的异常?” 李小姐很害怕,蜷缩在沙发上,用力搂着靠枕说,“有,除了敲门声外,后半夜还会出现老头的咳嗽声。” 老头? 我有些不太理解,刚要反问,果然听到窗户外面传来很苍老的低咳,那种“咳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嘶哑和气喘,像极了一个老人因为哮喘病发作在咳痰。 可诡异的是,我并没有在她家捕捉到阴气存在。 按理说修了这么久的法,我现在对于阴气的敏感程度应该提升很快才对,如果外面真的有脏东西,自己马上就能有所感应,可奇怪的是无论我怎么闭上眼感知,都没有办法捕捉到阴灵的邪气。 这可真邪了门了? 顿时我陷入了很深的自我怀疑,李小姐却害怕到直哆嗦,不由自主地抱住我,把胸口紧贴在我背上不停发颤。 这画面比较旖旎,搞得我心又颤了,急忙挣脱开,发出一声低咳道,“你别害怕,我是专业的,就算真有脏东西上门找你,我也能保证你安全。” 说完我打开袋子,从里面取出一把特制的糯米,围绕沙发洒了一圈,又给了李小姐一张灵符,让她拿在手上别乱动。 有了灵符和糯米的双重防护,一般的阴灵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其次我没有在附近感应到太明显的阴气,说明就算这里进了鬼,也不会是那种很凶的厉鬼。 想到这儿我长舒一口气,这才放宽心,一步步走向大门。 当我刚搭上门把手的时候,外面的敲门声就诡异地停顿下来,我猫腰蹲在门口守着,隔了老半天,敲门声没有再出现。 难道是感知到屋内有其他人,阴灵直接跑了? 我不明所以,感到很不可思议,刚要松口气的时候,却听到外面有很细的脚步声响起,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蹑手蹑脚朝大门走进。 来了! 我飞快抽出一把牛血刀,左手推门,右手的抓住刀柄,顺着被推开的门缝挺刺了过去。 不料刀锋刚刺出一半,被推开的大门就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咋呼声,“我次奥老弟你干嘛?想谋财害命啊!” 我手臂一顿,赶紧收住了刀,彻底把大门推开,看见段鹏正用手捂着心口,露出受了惊吓的表情。 “靠,怎么是你?”当时我脸就黑了,没好气地对段鹏吼道,“你特么大半夜敲门也不吱个声,不知道这么做很吓人吗?” 段鹏气笑了,问我什么意思,说自己刚去外面办完事回来,还没顾得上敲门声,门缝就忽然钻出一把刀,吓得他一哆嗦。 我愣了愣,说刚才敲门的人不是你?他拍了拍胸口,没好气地看我一眼,冲进别墅大厅,抓起水杯一口气喝干,说自己确实想敲门来着,可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差点被我给暗算了。 话说一半,老小子忽然愣住,看向李小姐那副头领凌乱衣衫不整的样子,马上就黑了脸,回头很不满地瞪我,那表情好像我玩了他老婆似的, “你小子倒是快活,让我大半夜跑去外面调查情况,自己却玩得挺嗨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摇头说你整岔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段鹏瞥了一眼衣着单薄的李小姐,把我硬生生拉到一边,虎着脸说不是这样又是那样,她脸上印子哪儿来的,你别说是被够啃的。 我都憋屈坏了,加上心里确实有愧,无奈只能挪开了视线,“老段,李小姐家确实有问题。” 段鹏撒开手,气势汹汹问我发现了什么问题,我马上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慢着,你刚才说自己有点不受控制,莫名其妙就想对雇主干那事,到底几个意思?” 听完我的话,段鹏显得很吃惊,从上到下扫了我一眼,忽然嘿嘿怪笑了一声,说哎呀,年轻人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擦枪走火也正常,安啦,老弟不会回去乱说的,你不用找借口掩饰自己。 我急了,跺脚说放屁,你什么时候见我这样过?我刚才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见我这么认真,段鹏也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眯着眼睛在我胸口看了看,忽然好像发现了什么,直接把手伸过来,掀开我领口,接着就吸了口凉气道, “我次奥,老弟你的封邪法印怎么变颜色了?” 我惊愕了半秒,急忙低头看下去,顿时吓得菊花一紧,下意识夹紧了蛋! 第225章 江湖把戏 果然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我胸口的封邪法符颜色变了,之前是朱红色的符印,此刻居然转变成淡淡的紫色,那些紫红色线头沿着我的皮肤纵横交错,密密麻麻地盘叠在一起,像极了一片巴掌大的蜘蛛网。 紫红色的纹路光看着就很妖邪,正在逐渐散发阴寒的气流,并有着缓缓朝脖子扩散的迹象。 我还在发懵,段鹏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难看道,“看来是蟒蛟邪气搞的鬼!老弟你可千万不能大意,记住了,以后绝对不能近女色,更不要破身!” 我之所以能够长时间镇压蟒蛟,除了依靠爷爷留下的封邪法符之外,最大的倚仗来源自我的纯阳体,一旦失去童子身,纯阳罡气也会随之走漏,蟒蛟很有可能趁我和女人干那事的时候冲破封印! 狗曰的,我说自己怎么忽然就失控了,感情不是因为自己克制能力差,而是蟒蛟邪气在搞鬼。 想到这儿我气得牙痒痒,段鹏则玩味一笑说,“幸亏老哥回来的及时,关键时候打乱了你的好事,否则一旦你入了身,今晚可就热闹了。” 我满心后怕,靠在墙上一个劲地喘大气,回过神看向段鹏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顿时脸一黑,说你笑个鸡毛,我要是彻底失控了,也没你好果子吃! 段鹏尬咳一声,这才不笑了,又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老弟,你现在千万不能动怒,一定要避免情绪出现剧烈波动,还有,蛇性本淫,蟒蛟虽然是成了气候的大妖,可一旦邪气影响到你的理智,还是会对身边的异性……咳,要不然咱换个铁裤衩吧,上双层密码锁的那种。” 我特么哭笑不得,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说,“你狗曰的到底是在帮忙出主意,还是存心看我笑话?” 经过刚才的闹腾,我的心情反倒平复了不少,努力调整呼吸,很快就把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压制了回去,重新返回客厅,见李小姐依旧很紧张,便急忙上去安慰说, “没事了,刚才只是个误会而已。” 李小姐似乎对我的说法很不满,咬着嘴唇看我一眼,说什么是误会,你指的哪方面? 我贼尴尬,只好让段鹏帮忙解释,不料段鹏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低头想了想说,“恐怕敲门的事不一定是误会。” 他刚做完针对老逵的调查,连夜打车回来,没等敲门就看见了门缝里递出来的刀子。 换句话说,我和李小姐听到的敲门声并不是来自于段鹏,极有可能是敲门的东西发现有人正靠近别墅,所以才抓紧离开了这里。 李小姐的脸颊变得苍白,紧张兮兮道,“这么说我家真的在闹鬼?” “那倒也未必!”段鹏笑了笑,忽然露出很神秘的表情,转身朝大门方向走去,还顺手操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 他来到大门前,对着门框敲敲打打,搞得我和李小姐面面相觑,不解地询问老小子在干什么。 段鹏没有吭声,继续研究了两分钟,忽然眼前一亮仿佛发现了什么,蹲在门槛石下面,指着一片刷了新油漆的地方说, “这里的油漆像是刚被糊上去的。” 我皱眉一看,确实那里有一片油漆的颜色很新,但我想不通这块新刷的油漆跟敲门声有什么关系。 段鹏得意洋洋地挑眉,示意我好好学着,随后用刀子刮开了门槛石表面的油漆,露出下面的底色,居然涂了一层厚厚的鲜血。 我大吃一惊,“李小姐家的门槛下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这是羊血,上面膻味很足,敲门声应该就是这么来的。” 段鹏把羊血沾在水果刀上,凑到鼻尖嗅了嗅,忽然补充道,“刚才我坐出租车回来的时候,老远就看见了一群蝙蝠往树林里飞进去。” 我有点迷糊了,实在搞不懂这老小子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怎么又是羊血又是蝙蝠的? 见我这么困惑,段鹏继续清了清嗓子说,“其实道理很简单呐,有人把羊血涂抹在李小姐家大门上,刷了一层油漆覆盖,这样一来我们就闻不到羊血散发的味道。” 可人虽然闻不到羊血的味道,蝙蝠却可以。于是乎,这些蝙蝠便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飞过来撞击大门,给室内的人营造出一种有人站在外面敲门的假象。 等主人家开门的时候,蝙蝠已经因为受惊提前飞走了,因此让屋里的人怀疑敲门的是鬼。 “居然有这种事?”我大吃一惊,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把戏。 段鹏哼笑道,“这个法子不算稀奇,旧社会一些江湖骗子经常用这种伎俩来做弄人。” 等屋主确信自己遇上鬼敲门之后,这些江湖骗子再伪装成法师“偶然”路过这家门口,告诉屋主家里撞邪了,需要做法事消灾, “很老套的江湖把式,都是我年轻时候玩剩下的。” 聊起这些江湖骗术,段鹏显得一脸不屑,李小姐却反驳道,“不对,敲门声可以用蝙蝠解释,那我们刚才听到的老人咳嗽声呢?” “呵呵!” 段鹏轻蔑一笑,二话不说打着手电筒出门,别墅绿化搞得不错,到处是盆栽和花坛。段鹏打着手电筒在外面找了一圈,没一会儿就拎了一个铁笼子走进来。 我定睛一看,只见笼子里面关押了几只刺猬,正纳闷这又是什么情况,段鹏已经自顾自地冷笑起来, “这些都是刚生完崽的木刺猬,白天给它们喂糖水,到了晚上,刺猬就会咳嗽。你听过刺猬是怎么咳嗽的吗?” 我和李小姐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段鹏也不急,径直走向厨房,找出一罐蜂蜜,倒进一个小碟子里,跑出来喂给这些母刺猬。 也就一袋烟的功夫,刺猬们纷纷咳嗽起来,发出那种“咳咳”的咯痰声,跟我们刚才听到的咳嗽声几乎一模一样。 这下我彻底傻眼了,李小姐也瞪大不可思议的目光,哭笑不得道,“搞什么嘛,亏我担惊受怕这么久,原来夜半敲门声和咳嗽声都是这么来的!” 段鹏却冷哼道,“你别高兴得太早,虽然你家没有鬼,但种种迹象却表明你这是被人给算计了,有人利用蝙蝠和刺猬的特性,营造出你家在闹鬼的假象,动机绝对不单纯。” 李小姐脸色很难看,低头说谁会这么无聊。 段鹏则打了个哈欠道,“要搞清楚这件事并不麻烦,只要调一下别墅白天的监控,自然就能找出给刺猬喂糖水的人了。” 折腾这么久,我们也都累了,当晚便在李小姐家客厅小憩了一会儿,等到天亮后,李小姐马上以业主的身份跑向物业值班室,要求调取最近这半个月的监控。 果然经过监控显示的画面,我们很快就确认了怀疑目标,居然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妈。 李小姐马上指着监控惊呼起来,“怎么会是赵婶?” 我和段鹏马上看向她道,“谁是赵婶?” 李小姐很不淡定地说,“赵婶就是我花钱雇的保姆阿姨,之前别墅里的卫生全都是由她负责打扫。” 可她不理解,自己对赵婶还算不错,她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扮鬼”吓唬自己。 段鹏哼笑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会这么做无外乎两种原因,那么是因为仇恨,要么是受雇于人,拿了别人的好处。” 无论是出于哪方面原因,只要我们跟踪这个赵婶,一切就都能调查出来了。 李小姐咬牙说,“走吧,我知道赵婶家住在哪儿。” 很快我们就在李小姐的带领下上了车,直奔赵婶家。 途中我询问起了段鹏昨天的调查结果,段鹏说,“我已经见过这个老逵了,的确像李小姐说的那样,是个财大气粗的土大款,这家伙确实有外遇,自从离开珠宝店之后,就上了一个女人的车,先是陪那个女人一起吃了晚餐,玩到深夜,然后一起去了酒店。” 我目光闪烁,偷偷看了一眼李小姐,满以为她得知这个消息后会很生气崩溃,可令我意外的事,李小姐手拿方向盘,脸上却显得异常淡定,面对我的质疑,她只是淡淡地说, “我早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了,老逵这个人很花心,当年肯花那么多钱追求我,现在把我玩腻了,自然会用同样的方式追求其他女人。” 我干笑说,“你就一点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 李小姐一句话把我给整不会了,她表示自己之所以跟着老逵,看中的不过是对方的钱和社会地位而已,只要老逵每个月能按时把钱打过来,无论对方怎么玩,她都不在意, “我唯一担心的是,外面的狐狸精玩的太花,可能会勾走老逵的魂儿,让他跟我分手,那样的话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晕,这特喵都是个什么世道! 不久后李小姐把车子停靠在市区一栋民房前,指了指对面的居民楼说,“赵婶家就在前面。” 我和段鹏点了点头,正准备下车的时候,迎面却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正拎着一个塑料袋从楼道里走出来。 李小姐马上说,“是赵婶,居然这么一大早就出门了!” “她当然起得早了,这是忙着去你家给刺猬们喂糖水呢。”段鹏坏笑两声,正准备一路尾随上去,抓她个人赃并获,不料这时候路边又驶来一辆红色的轿车,车上下来一个打扮时髦,同样长得年轻漂亮的女人,直接走向赵婶,和对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没等我搞清楚状况,段鹏已经惊呼起来,“靠,这不是老逵在外面找的小三吗?” 第226章 报答 段鹏的呼声引起了我和李小姐的关注,我们同时往车窗外看去,只见那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正塞给赵婶一沓钞票,嘴里还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赵婶则是收下钱连连点头,似乎在向女人做出承诺。 这一幕直接把李小姐的肺气炸了,当即要从车上跳下去质问对方。我见势不妙赶紧用手拦下李小姐,摇头说,“先别激动,就算你现在冲下车,人家也不会承认是自己买通你家保姆干的。” 李小姐很生气,说都人赃并获了,她凭什么不认?我和段鹏同时耸肩,说人家只是给了赵婶一笔钱,就算被你抓住了,人家也可以说赵婶是自己朋友,朋友之间的偶尔有经济往来也很正常。 李小姐不说话了,一屁股坐在车垫上生闷气,心烦意乱地问我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先把车开回去吧,等回头再想办法。” 在我的劝说下,李小姐把车开到另一条街,我和段鹏则小声商量起来。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刚才那女人同样是老逵的情妇,估计是想霸占老逵,从对方身上得到更多好处,所以才花钱买通了李小姐家的保姆,让保姆刻意制造一些吓人的动静,好让李小姐成天担惊受怕情绪变得不稳定。 虽然这个办法比较拙劣,但不得不说确实很有效果。 李小姐情绪受到影响,自然没办法尽心尽力地陪伴老逵了,再加上对面女人不断给老逵吹耳旁风,估计用不了多久,老逵就会彻底忘记李小姐这个人。 李小姐哭哭啼啼说,“我不能让她得逞,否则一切都完了,这些年我既没有工作,也没有学任何谋生手段,老逵就是我的长期饭票,如果离开老逵我根本活不下去。” 我听完有些无语,想说你就不能靠自己的劳动去挣点干净钱吗?可转念一想,这毕竟是人家的事,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像李小姐这样的女人海了去了,社会风气如此,我没有资格去指责人家? 于是我忍住了,转而耐着性子说,“别急,刚才我已经把赵婶和那个女人会面的过程录下来了,再加上我们从小区物业那里拷贝到的监控视频,可以把这些视频一起交给老逵看。” 既然对方是为了争夺老逵的“使用权”,才在背地里干出这么下作的事,我想着只要把这些视频证据交给老逵,让老逵认识到自己新找的小三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或许就会回心转意,再次对李小姐好了。 段鹏也觉得这个法子好,李小姐这才不哭了,点头说行吧,我们先不回家,等把这些视频资料交给老逵再说。 接着李小姐就一脚油门,把车子驶向老逵经营的那家珠宝公司。 别说,这个老逵确实是个蛮有钱的大老板,不仅公司修得很气派,里面的迎宾小姐几乎个个都是美女,即年轻又漂亮,看得我和单段鹏几乎花了眼。 段鹏两眼发直,呵呵一笑说,“都说楚王好细腰,后宫多饿死,今天我特么算长见识了,这个老逵的确是个色胚,招揽的员工也全都是些大美女,搞得好像在选美似的。” 李小姐没心思听我们讨论这些,直接带上视频证据,奔着公司大门跑去。 我本想跟上去,却被段鹏拦了一下,摇头说,“老弟,这种情感方面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免得搅进去产生更多误会,只要继续待在车里等着就行。” 我点点头,继续坐在车上没动,透过车窗观察里面的情况。 只见李小姐冲进公司不久,很快就哭哭啼啼地打起了电话,没一会儿办公室里走出一个身材矮胖、中年秃顶的中年老人,应该就是老逵了。 讲真,这个老逵长得其貌不扬,人接近五十岁上下,皮肤黝黑五官臃肿,一身的滚刀肉,看起来和英俊二字完全不沾边,而且人也比较显老,和李小姐哪有半点情侣的样子,简直像极了一对父女。 正当我暗暗感叹,某些女人为了过上安逸生活什么都舍得干的时候,段鹏却嘿嘿一笑说,“很正常嘛,有钱人的玩法你根本想象不到,我还见过那种二女共侍一夫的呢。” 我直呼恶心,摇头没心思再看下去。 我们在车上等了半小时左右,远远的看见李小姐从公司门口走出来,段鹏舒了口气,拽了我一下说,“客户回来了,这次任务完成的还算顺利,这么轻松就能赚十万好处费,果然女人的钱就是好赚!” 可当我和段鹏满心欢喜,感觉事情已经稳了的时候,岂料李小姐钻进车厢后却直接掩面大哭起来。 这一下搞得我和段鹏莫名其妙,急忙安慰她别哭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小姐眼神暗淡,抹着眼泪说,“老逵是彻底被那个狐狸精勾走魂了,刚才我把所有视频证据都发给老逵,想让他替我做主,可老逵却连看也不看,非说那个狐狸精不是这样的人,还骂我小气,让我别打扰自己工作。” 我错愕万分,和段鹏对视一眼,忍不住叹气说,“看来问题根本不在那个狐狸精身上,是老逵已经打心底里厌倦了你,不想再跟你好下去,所以无论新欢怎么欺负旧爱,都不肯为你出头。” 这件事比较难搞,虽然我们已经查出了李小姐的问题所在,可即便如此也没办法帮她挽回已经变心的老逵。 无奈下我只好说,“既然老逵已经觉得切断跟你的联系,不如你就……” “不行,我吃的用的,包括所有的日常开销都是来自于老逵,分手后根本维持不了现在的生活水平,我才不过回小时候那种受穷的日子!” 李小姐很激动,拉着我的胳膊,哭着哀求我们想办法。 我一脸无措,苦笑说感情的事不可以勉强,更何况你和老逵的关系本来就不怎么道德…… 不说这话还好,李小姐刚听到我的话,顿时就像被踩到尾巴的母猫一样,跳起来说,“什么事道德,他未婚我未嫁,凭什么不能住在一起,就算我再贱,消费的也是自己的身体,总比那些贪官强吧!” 我无言以对,段鹏则是差点听笑了,摇头晃脑地劝说道,“其实你不用这么激动,既然常规的办法不能挽回老逵的内心,那就给他上点手段好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他离不开你。” 李小姐不哭了,兴奋地看着段鹏说真的?段鹏撇嘴说那当然,你别忘了我是干啥的,只要客户有需求,就没有阴物商办不到的事。 李小姐重新恢复了神采,当即催促段鹏赶紧替自己请阴物。段鹏哭笑不得,说你急什么,先回你家,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聊,看看究竟什么样的阴物最适合你。 半小时后我们重新返回李小姐生活的别墅,段鹏马上跟李小姐走进书房,两个窃窃私语地交谈着什么。 我则不太像掺和进去,索性跑到外面抽起了烟,没一会儿段鹏笑嘻嘻地走出书房,我一看这丫的表情,就猜到他肯定和李小姐达成了约定,忙起身说, “利用阴物强行绑定他人情感,这种做法好像不道德吧?” 段鹏翻白眼说,“老弟我真要好好说说你了,你那迂腐的臭毛病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改?这些都是客户自己要求的事,你管它道不道德呢,咱们作为中间人,只负责为客户达成述求,至于干这些的后果,统统都由客户自己去承担!” 我说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难得遇上花钱这么大方的客户,如果不能替李小姐解决需要,之前承诺那十万块钱也要打水漂,那哥们这一趟不是白来了吗?” 不等我说完,段鹏就摆手打断了我,表示自己要逛一趟阴物黑市,替李小姐挑选合适的阴物,让我继续留在这儿,等事情办妥之后在离开。 我有点不情愿,说你干嘛把我一个人撂这儿?段鹏无语道,“让你独自陪着这么漂亮的女人还不好?我留下你是为了让李小姐安心,再说老逵的情妇很可能已经知道自己计划败露,为了避免对方再耍阴招,总得六个人在她身边照看。” “……好吧。”尽快不情愿,我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段鹏笑着说这才对嘛,你放心,这趟生意算咋俩一起接的,事成之后好处平分,老哥亏不了你的! 我苦笑不已,其实自己对钱的事并没有那么上心,只是既然接了这单生意,好歹要负责到底,省得砸了招牌会有损行业里的信誉。 交代完这些事,段鹏马上就开车走了,我伸了个懒腰走进客厅,发现李小姐还在独自抹眼泪。 她哭哭啼啼的样子看起来十分了可怜,我只好上前安慰。李小姐叹气说,“陈老板,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但我不后悔,自从第一天跟了老逵,我就打定主意必须跟他到底。” 我说,“可你还年轻,而老逵年纪已经快当你父亲了,真的不嫌别扭?” 李小姐看了我一眼,忽然哼道,“别看我岁数不大,其实早就把这个世界看透了,男人有几个好东西?什么门当户对两情相悦统统都是狗屁,感情再好的人相处时间长了一样会散,我不趁年轻多从老逵那里捞点好处,以后人老珠黄了怎么办?” 我哑口无言,虽然不认同她的说法,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讪笑一声,说你心满意足就好。 李小姐忽然擦干眼泪朝我走过来,“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可能我真的会被那个贱人逼到绝境,我该好好报答你的。” 说完这女人就主动朝我贴过来。 第227章 躁动的情绪 我去,这么直接? 万万没想到,这女人上一秒还在向我抱怨社会现实,下一秒就准备宽衣解裤了,吓得我直接从沙发上蹦起来,夹紧双腿快退了两步,“那个……李小姐请自重,这行有规定,中间人不能跟客户发生超越友情的关系。” 李小姐却不满地瞪了我一眼,哼道,“那你昨晚干嘛欺负人家?臭男人,果然一天一个样!” 我窘迫得要死,本想跟她解释,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这种事跟她完全解释不清,随便她怎么想吧。 为了避免犯错,我尽量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可李小姐却有些不服气,晚上再次换上了那种轻薄的丝质睡裙,故意在我面前晃悠,白花花的大长腿跟个电线杆似的杵在跟前,搞得我心猿意马,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邪念又要爆发了。 没辙我跑去卫生间,朝自己脸上浇了些凉水。可这个举动却刺激到了李小姐,她怒气冲冲质问我到底什么意思,搞得自己好像会吃人一样。 我无奈说,“我倒不是怕你吃我,只要是害怕自己身上……算了,跟你说不明白,你好歹是老逵的人,既然打定主意要跟他在一起,最好能跟别的男人保持一定距离。” 李小姐可能脸上挂不住,哼了一声又坐回去,翘着二郎腿说,“真无趣,要不是因为素得太久,我才不会主动接近你呢。” 我转了下眼珠,说老逵那方面是不是真的不行? 李小姐说,“该怎么说呢,一开始还不错,可现在年纪越来越大,加上成天在外面乱搞,好像完全对我失去兴趣了,他平时很少来,就算来了也只会躺在床上睡觉,跟头死猪一样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我讪讪陪笑,都是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没想到李小姐年纪轻轻,那方面需求却不小,估计老逵也是因为这个才比较烦她。 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天,我接到段鹏的电话,他表示自己已经通过明叔拿到了适合李小姐的阴物,这就给我邮寄过来。 我奇道,“你不亲自送过来吗?” 段鹏打了个哈欠说,“本来是准备亲自跑一趟的,但在去黑市的路上遇到一个老朋友,需要耽误一阵子,加上李小姐催得紧,我就只好先邮寄过来了,到时候由你指导她怎么入灵许愿。” 我勉为其难说行吧,心里却骂了这个死奸商一顿,狗曰的,说好大家公平合作,每次都把脏活累活往我身上推。 这次段鹏发的加急快递,当天我就接到了快递电话。 拿到快递包裹后,我迫不及待拆开来看,发现里面居然是一个精致的女性玩偶,完全仿造真人比例大小制作,模样逼真,表面还套了一层硅胶,捏起来手感不错,简直跟,呃……有点像某宝上仿真的情趣用品。 尤其这人偶还没穿衣服,身材特别傲挺,某些不太好描述的部位则涂上了一层红色的染料,光看一眼就让我感觉脸红。 我忍不住给段鹏打去电话,问他干嘛发这么个东西过来。 段鹏哼道,“老弟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连大名鼎鼎的女魂帕婴都不知道。” 我很纳闷,这名字一听就不太像国内的阴物,果然段鹏解释说,“没错,这东西是从东南亚那边运过来的,属于很受女性欢迎的强效阴物,人偶看着普通,里面加持的阴料成分却很足,不仅能够帮助李小姐完成锁心,还兼具很强的许愿效果。” 我愣了一下,说许愿,许什么愿? 段鹏说,“当然是维持情感方面的愿望了,总之女魂帕婴属于纯阴物,不仅能满足客户情感方面的需要,还能防小三,有很强的战斗属性,这玩意售价可不低,要不是看在李小姐出手大方的份上,我才舍不得交个她。” 我正想说你把这么危险的东西交给李小姐,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可话没来得及脱口,李小姐已经迫不及待从楼上跑下来,兴冲冲地询问我阴物是不是到手了? 没辙我只好挂了电话,把女魂帕婴的人偶交到她手上。 李小姐第一次见这么露骨的人偶,脸颊微微红了一下,说怎么是这种东西,看起来羞死人了。 我正色道,“女魂帕婴是专为修复男女情感制作的,所以造型比较露骨,但效果绝对好,只要供上它,就能帮你锁住老逵的心,不过嘛……” 我话锋一转,又用很严厉的语气警告道,“向阴物许愿的时候不能太过分,更加不能选择超出自己福报的愿望,否则很容易乐极生悲,因为你通过阴物得到的东西,都需要从自身其它福报中进行抵扣,这点务必要牢记。” 李小姐撇嘴说,“说得这么热闹,我还没确定它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效果呢,诶对了,你刚才说的许愿又是怎么回事,具体要怎么操作啊?” 我继续补充说,“女魂帕婴的作用比较广泛,不仅能让你和老逵如胶似漆,还能帮你对付小三,但正因为这样,所以使用起来特别危险。” 我把一些供奉阴物的禁忌事项告诉了李小姐,随后在别墅里找了一间背阴的房间,简单收拾,整理出一个供桌,将女魂帕婴的人偶摆放在供桌上,盖上一块红布,随后就开始指导她该怎么给女魂帕婴入灵。 不同阴物的入灵方式不一样,这次需要用到女性的经血和毛发,以及老逵的贴身衣物。 李小姐听完后脸色红了一下,说毛发和老逵贴身衣物,这些都好弄,可自己还没到那个的时候。 我说没关系,你可以耐心等,到时候再把经血和毛发裹在一起烧掉,同时对着女魂帕婴诵念入灵心咒,一边通过心灵祈祷,把自己的愿望说出来,到时候女魂帕婴自然会帮你。 等把心咒也一并交给李小姐之后,我就不想再逗留了,跟她约好了,等阴物开始发挥效果,她就把剩下的尾款汇给我。 当晚我便离开了李小姐的家,连夜买了张火车票返回贵阳。 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我回了铺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钻进被窝睡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 夏夕很贴心地为我准备了吃的东西,见我这么疲惫,便坐在床边白了我一眼,“你这两天到底跑去跟谁做生意了,回来的时候一身香水味,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为了担心夏夕误会,我赶紧解释说客户是个女的,我在她家住了两天,所以才染上这些香水味道。 夏夕抬高下巴哼了一声,说原来是个美女客户,怪不得这么乐不思蜀呢。我赔笑脸说你别误会,正常的生意交往,我可什么都没做。 “少来,鬼知道你在外面有没有胡来,再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根本用不着跟我解释!”夏夕的表情有点小傲娇,噘着红唇对我投来鄙视目光。 本来我没觉得有什么,可当近距离看向夏夕这张秀娟脸蛋的时候,内心却莫名其妙的又开始颤动起来,尤其她当时跟我靠的那么近,浑身散发的少女香气扑面而来,我脑子一抽,当时就失控朝她背影扑上去,手脚也开始不老实。 夏夕则是被我突然的举动吓坏了,惊呼一声站起来,一脸羞恼给我了一巴掌,说你拿我当什么了,大白天也敢耍流氓! 这一耳光让我恢复了清醒,捂着热辣辣的脸颊,跟她对视一会儿,继而低头苦笑说,“如果我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你会信吗?” “少来,谁不知道你们臭男人总是口是心非!”夏夕撇了下嘴,很不屑地打量我,直到注意看见我表情不对,这才迟疑了一下,试探着说,“你真不是故意的?” 我沮丧道,“认识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我为人才对,我要真是那种人,何必等到现在。” 她俏脸一红,摸了摸我的额头,问到底怎么回事。我就把蟒蛟邪气失控,隔三差五影响我的事情说了。夏夕听完后若有所思,低头在我胸前的封邪法符上瞥了一眼,淡淡说, “看来它已经迫不及待想出来,你上次不该这么冲动,主动把封印松开。” 我说自己也不想,可当时那种情况压根没得选。夏夕又摇头说,“没关系,可以等吴爷回来之后再帮你加固一下封印,只要你克制邪念,别让情绪产生太大波动就好了,封邪法符虽然出现了松动,可镇压效果还在,它没那么容易冲破。”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依然很担心,上次在李小姐家里的时候,我就差点受邪气左右干了错事,这才迫不及待地跑回家,可家里也不太平,每天对着夏夕的背影,我很难不产生那方面冲动。 夏夕估计是看穿了我的念头,顿时满脸臊红,凶巴巴地啐了我一口说,“不怕,你要是敢乱来,我就阉了你!”边说还边抓起水果刀,不怀好意地冲我扬了扬。 望着她那副似笑非笑的面孔,我差点没把蛋吓得缩回去,讪讪一笑说,“放心,下次不敢了。” 之后两天我就一直待在房间琢磨身上的问题,发现那股邪气一直是跟随我的情绪在变化,只要保持平常心,邪气就无法作祟,反之如果情绪过于激动,随时都有可能产生那些不健康的念头,看来以后得避免跟异性靠得太近了。 正当我因为身上的麻烦自怨自艾的时候,冷不丁手机又响了,我一看来电显示,发现是李小姐打来的,赶紧背着夏夕偷偷接听。 不等我开口,那边就传来李小姐欢快的笑声,“陈凡,我真要好好谢谢你,果然你卖的东西很值!” 第228章 盒子 我愣道,“你什么意思,这么快就把女魂帕婴用上了,不是说还没到那个时候吗?” 李小姐说,“可我已经等不及了,于是就偷偷买了药,让经期早点来,就在你走后的当晚,我就按照你的说法给它入了灵。” 我去,用得着这么急吗,吃这种药应该会对身体产生副作用吧。 李小姐说,“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让老逵快点回到我身边,就算吃药我也认了,没想到入灵当晚,我就梦到了一个果体的女人半夜站在床边看我。” 一开始李小姐还有些害怕,直接被梦里女人吓醒了,本想打电话咨询我,但根本来不及拨号,就听到楼下大门被敲得震天响。 她匆匆跑下楼,开门一看,发现老逵居然破天荒地带着一束玫瑰花来找自己。 我震惊道,“不是吧,这么快就有效果了?” 李小姐说,“老逵是专程跑来给我道歉的,他说自己那天不该无视我的话,等我走后,他又看了那些监控录像,觉得我确实受了委屈,所以才一大早跑来送花求原谅。” 我哦了一声,说这也算是个不错的开始,至少证明老逵心里还是有你的。 李小姐咯咯笑道,“当然,老逵不仅跟我道了歉,还表示要给我换一辆车呢,这两天他一直留在我这儿,已经不再跟那个贱人联系了。” 我暗暗撇嘴,当表面上还是对她道了声恭喜,李小姐又说,“还不只是这样,老逵好像忽然就恢复了当初的活力,对我特别感兴趣,迫不及待就把我楼上床……” 我惊呼道,“等会儿,你不是说自己刚吃了那个药,还在流血吗?” 李小姐苦恼道,“是啊,我让老逵不要这么猴急,等过几天再说,可老逵这两天特别亢奋,一直不停地求我,我想着好不容易才跟他和好,不忍心拒绝,万一惹恼他又不理我了怎么办?所以就答应了。” 我无语得不行,这也太恶心了,看来有钱人的情妇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李小姐叹气道,“可不是嘛,现在老逵已经回心转意,对我特别好,唯独着急上床这点我受不了,你是不知道,他现在需求很大,每天都要好几次。” 我说这可不是小事,女人每个月最特殊那几天不能受刺激,搞不好会感染,实在不行你就躲他几天吧。 李小姐说算了,好不容易才挽回了老爷们的心,就当付出一点代价好了,“对了,你上次说女魂帕婴不仅能帮我锁住男人的心,还能满足其他愿望,是不是真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马上说,“你还有什么想法?” 李小姐说,“那个贱人把我折腾够呛,不仅买通保姆扮鬼吓唬我,还想抢走我男人,我当然要让她付出点代价了。” “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干。”我的语气马上变得严肃起来,说你是不是忘记我上次说过的话了?有些愿望是不能随便乱许的,否则会害人又害己。 “切,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放心好了,我有分寸。” 不等我再说点什么,李小姐已经挂断电话,不给我再开口的机会。我内心隐隐有些忧虑,本想把电话打回去,劝说她见好就收,这时候却接到了银行发来的到账提示,是她尾款到账的信息。 不得不说李小姐挺大方,看着到手的佣金,我心里十分开心,扣除了一些路上的花费之后,便把属于段鹏那份给他转过去。 段鹏笑着回复我电话,“你效率挺高啊,没想到尾款这么快到账了。” 我说是啊,主要还是客户比较豁得出去,宁可吃药都不肯再多等几天,“不过我感觉李小姐这个人没什么自制能力,一下得到了这么危险的阴物,有可能利用它去达成其他心愿。” 接着我就把客户刚才说的话转述了一遍,本以为段鹏会跟我一样忧虑,不料这老小子只是笑了笑,马上说,“其实我都猜到了,之前那个女人把李小姐戏弄得够呛,她好不容易拿回自己的一切,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我吃惊地说,“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还要……” 段鹏打断了我,说这些都是客户自己的要求,我既然承诺了帮她搞定这些事,当然要说到做到了。 这说法让我感到不安,回想起那天返回别墅之后,段鹏和李小姐走进书房单独讨论了很久,估计聊的不仅是如何挽回老逵的话题。 段鹏说,“安啦老弟,别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阴物商也叫中间人,我们只负责为客户提供她想要的阴物,至于客户拿到阴物之后会做什么,那不属于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这道理就能卖菜刀一样,好的菜刀刚性十足,不仅能砍瓜切菜,还能行凶伤人,具体用来干什么,全靠客户自己的意愿,跟我们这些“卖刀”的人无关。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心里还是很担忧,隔天又给李小姐打去了电话,还幻想着能劝劝她,不料这女人居然果断把我拉黑了。 听这手机里传来无法接通的提示,我哭笑不得,想着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之后我就彻底和李小姐断了联系,只是偶尔还是会想到这个女人,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生怕她借助阴物的能力乱搞。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大概是半个月后,一则突如其来的电话验证了我的猜想。 急得那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我处理完店铺的事情,本打算回房间躺一躺,冷不丁手机铃声响起来,里面传来李小姐气若游丝的声音, “陈老板,救、救救我……我再也不想供阴物了,求你,快把它拿回去吧。” 我心里一咯噔,急忙追问李小姐出了什么事,可惜那头环境很嘈杂,除了李小姐的哭声之外,还隐隐夹杂着救护车警笛的警报声。 “李小姐,到底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啊!”我紧张地呼喊她名字,可惜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应,没一会儿手机就啪嗒掉地上,传来一阵盲音。 由于她住的地方距离贵阳比较远,再加上是晚上,我压根不明白出了什么事,虽然内心焦急,却没有办法赶去帮忙,只好安慰自己别多想,也许她遇上了一点小意外,用不了多久就会给我回信的。 可惜这一等就是好几天,李小姐的电话却再也打不通了,我很着急,主动联系段鹏,想跟他商量要不要去李小姐的城市再看看,段鹏骂我缺心眼,说那笔业务早就结束了,时间都过去这么久,还有什么回去的必要。 说完段鹏直接挂断电话,没辙,我也只能作罢。 万没想到,当我最后一次看见李小姐,居然是在地方的法治节目上。 电视上说李小姐被人浇上汽油,一把火点燃了面部,浑身大面积烧伤,不但被毁了容,余生恐怕要躺在病床上过一辈子。 我震惊不已,赶紧联系段鹏帮我打探消息。 段鹏尽管不情愿,还是骂骂咧咧照做了,找了一个在遂宁生活的朋友帮忙打听,这才为我还原了李小姐倒霉的全部过程。 原来这女人自从得到阴物后,就利用女魂帕婴对老逵的锁心能力,不断索要财富,要车要房就算了,居然夸张到让老逵把公司转到自己名下。 偏偏老逵还真就这么做了。 除此之外,李小姐还利用女魂帕婴许愿,把当初和她争抢老逵的女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得偿所愿的李小姐特别开心,渐渐变得得意忘形起来,居然当着那个女人的面,说出自己养阴物的事,还奚落对方永远都不可能斗得过自己。 对方因此怀恨在心,直接找到老逵,说出李小姐一直在利用阴物玩弄情感。 老逵毕竟是个生意人,见多识广,当得知真相之后,便带上小三去找李小姐谈判,不料这个过程中三人产生了激烈的冲突,具体经过已经没人知道,只知道“小三”恼羞成怒下,不知道从哪儿弄来弄来一瓶汽油,直接浇在了李小姐的脸上…… 李小姐没死,但却身受重伤,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终于后悔,本想打电话给我求助,可惜话没说完就晕死过去,而且一切都已经晚了。 听完段鹏的讲述,我倒抽一口冷气说,“那老逵和那个‘小三’呢?” 段鹏说,“一个生意破产,被挖出之前倒卖发票的事,另一个因为故意伤人被起诉,据说都进了局子。” 我无言以对,不知道该怎么讲了。 段鹏却在那边叹气说,“最可惜的就是女魂帕婴人偶,在大火中被烧毁了,我本来还想着把阴物收回来,重新找人加持一下呢……” 我沉默着挂断电话,没有再搭理唉声叹气的段鹏。 这件事对我内心的触动挺深,搞得我那几天心绪不宁,连做生意的心思都没有,好不容易才把情绪平复下来,一开始还盘算着要不要去医院探望下李小姐,不料没等出发,就遭遇了另一件大事。 就在得知李小姐下场的第二天,店里忽然来了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中年人,自我介绍说姓张。 正当我询问张哥是不是生活遇到麻烦,想找我请阴物转运的时候,对方却摇摇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木盒子,说是受了林霄的委托,专程把盒子给我。 我很意外,接过盒子并未马上拆开,询问起张哥和林霄是什么关系。 张哥说,“我是林霄的朋友,半个月前他找到我,说要去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临走时给了我这个盒子,表示如果自己不能平安回来的话,就把盒子里的东西给你送来。” 第229章 林霄失踪 什么特别危险的地方?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的心脏颤了一下,本能地站起来,询问这个危险的地方指代的是哪里。张哥则摇了摇头,说自己也不清楚,“虽然我和林霄认识的时间不短,但他这个人很神秘,几乎不会把自己的事情告诉我,我平时只负责向他兜售一些情报。” 张哥说自己是个情报掮客,工作内容就是和道上的各种人物打交道,帮人打探消息和传递情报。 “林霄算是我的老顾客之一,合作过不少次,所以他对我还算信任。” 而在半个月前,林霄忽然找到了张哥,带给他这个盒子,同时表示自己接下来会去一个比较神秘的地方,那个地方很危险,自己去了不一定能够活着回来,如果他无法在半个月之内返回,就委托张哥把盒子里面的东西转交给我。 这些话让我很不淡定,顾不上再询问张哥,急忙把这个木头盒子给打开了。 盒子开启的瞬间,一股迫人的寒芒立刻反射出来,毫无征兆地映在我脸上,我心头一紧,定睛看向盒子里的东西,发现赫然是一把黑色的短刀。 “居然是上次那把凶刀!”我怔了怔,对这把黑色短刀还算熟悉,记得一个多月前,自己去重庆农村接了一单生意,有个果园老板无意间丢失了魂魄,他老婆委托我们帮忙驱邪。 后来我们顺藤摸瓜,在果园后山找到了这把凶刀和一个祭坛,以及大量用来献祭凶刀的尸骸,林霄曾表示要把凶刀带回去加持,等超度完上面的恶灵之后,再把凶刀给我送回来。 那之后我和林霄就没怎么联系了,没想到他在进入那个危险的地方之前,还没忘记托人把凶刀转交给我。 这把凶刀是件极品的凶物,上面献祭过不少灵体,又经过林霄的亲手加持,已经成为一把不错的法器,我用手指轻弹刀身,上面立刻爆发出清越的嗡嗡脆响,同时一股逼人的煞气传递出来,竟让我感到指尖微微发凉,传递出莫名的吸附感,好似灵魂都受到了凶刀的影响。 “没想到经过加持的凶刀,效果居然这么强大!”我暗自震惊,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会这把凶刀,回头再次看向张哥, “你还有办法能够联系上林霄吗?” “我暂时没有办法联系他。” 张哥摇了摇头,露出十分忐忑的眼神,他表示林霄这个人十分重承诺,说好了十五天内返回就一定不会爽约,这次他没能及时回来,就代表肯定遇上了什么麻烦,说不定人已经出事了,否则不会提前把价值这么巨大的凶刀托付给自己保管。 我的表情很不淡定,被张哥一句话说得心里毛毛的,回想这一年多时间,林霄不仅帮助过我好几次,更是和我结下了十分深厚的友谊,对我来说,这家伙不仅是挚友,更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他可能遭遇了巨大的麻烦,让我怎么保持淡定? 想到这儿我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匆匆收好了凶刀说,“那林霄在把凶刀托付给你之前,就没有透露过任何关于那个地方的事,你总该知道他离开的大致方向吧?” 张哥苦笑,说既然你是林霄的朋友,应该很了解对方的性格才对,“他从来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行踪,更加不会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上次他来找我,只是为了让我帮忙把东西带给你,从始至终并没有向我透露太多。” 我很焦虑,林霄的性格确实比较难以捉摸,明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却没有向我透露过任何口风,甚至都不肯亲自把凶刀送过来,反而是委托了张哥转交,摆明了就是不想让我插手进他的事情。 可明知道他有危险我却不插不上手,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我急得原地转圈,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说这丫的也真是,到底有没有拿我当朋友! 看见我这么焦虑,张哥赶紧说,“陈老板你先别急,虽然我不清楚林霄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但有个人应该清楚。” 我心口跳了一下,急忙看向张哥,说这个人是谁? 张哥则吸了口气,问我知不知到林霄背后有个神秘老板的事。我点头说当然知道,上次我为夏夕寻找人头菌的时候,就是通过林霄背后的神秘老板,才打听到关于铜锣村可能存在人头菌的线索。 张哥马上说,“这些年,林霄一直在为那个神秘老板做事,想来他这次的失踪,也会跟这个神秘老板有关,只要能够找到对方,就可以打听到关于林霄的下落了。” 不可否认这是个好主意,可听完我只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林霄背后这个老板过于神秘了,别说是我,就连林霄自己都没跟对方见过面,我又该上哪儿去找? 张哥则想了想,继续说,“这个神秘老板每次发布任务的时候,都会让一个绰号‘阎王’的家伙代劳,恰好我知道阎王住在哪里,也许……” “那还等什么,赶紧动身吧!”不等张哥把话说完,我就迫不及待地蹦起来。 张哥苦笑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请你先别急,去找阎王之前还需要做些准备,毕竟这家伙同样不是一般人,未必会把关于林霄的下落告诉我们。” 我这才冷静下来,拍了拍冰凉的额头,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赶紧对张哥道了歉。 张哥摇头一笑道,“没关系,其实我很欣慰林霄能够交到你这么仗义的朋友,我和这家伙认识快十年了,几乎都是看着林霄从小长到大的,林霄性格特别内向,常年孤身一个人在外漂泊,我一直很担心他的心理状况,直到认识了你,感觉这家伙性格好像变得开朗了一些。”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说张哥你过奖了,其实我和林霄的接触也不算特别深,到现在都不了解他的过去呢。 “他小时候的经历比较复杂,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等有空我再告诉你吧,当务之急还是先做足准备,等我们找到‘阎王’,打听到林霄的下落之后,路上有空我在慢慢告诉你。” 张哥边说边站起身,跟我互换了联系方式,随后表示自己要离开一阵子,等确定了‘阎王’的踪迹,马上就会跟我取得联系。 目送张哥离开后,我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怔怔望着盒子里的黑色凶刀,内心却感到一阵迷茫,忍不住在心里喃喃自语, 林霄这家伙到底要去干什么事,明知道那个地方危险,自己有可能回不来,为什么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甚至都不肯向我透露任何风声? 没一会儿,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看见夏夕正默默朝这边走来,目光先集中在我手中的凶刀上,惊愕地瞥了一眼,马上开口问道, “刚才那个姓张的是谁呀,为什么会把这么厉害的凶物送给你?” 我摇摇头,说凶物不是张哥送我的,他只是受了林霄的委托而已。 接着我把刚才的谈话内容告诉了夏夕,夏夕听完后下意识就眯起了目光,说林霄的本事那么厉害,能够困住他的地方绝对不简单。 我一脸苦恼,摸着额头说是啊,按照张哥的说法,这小子已经失踪超过半个月了,我是真的有点担心他的安全。 一直以来,林霄总会在我遇上麻烦和危险的时候,选择默默站在我身边帮忙,时间一久,我已经习惯了这家伙的存在,假如他真遇上不可测的凶险,而我又帮不上忙的话,只怕会一直悔恨到死。 夏夕连忙安慰道,“你先别急啊,失踪不代表就出了事,而且刚才那个张哥不是已经答应帮你调查了吗,对了……我还没问你呢,这个张哥又是什么来历,到底信不信得过?” 我甩了甩头,将心情从杂乱的思绪中解放出来,摸着下巴说,“张哥是林霄的朋友,既然林霄会把凶刀交给他暂时保管,就说明他的为人应该靠得住。” 夏夕若有所思地点头,忽然说,“我和你都欠过林霄的人情,既然他现在有了麻烦,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干脆这次就让我陪你出门,一起去寻找林霄的下落吧。” “不行,你还是继续留在铺子里,和谢非凡经营好这里的生意吧,冒险的事情应该让老爷们去做。”我闻言立马摇头。 林霄失踪的事就已经足够让我头疼了,才不舍得把夏夕也拖下水,万一在寻找林霄的过程中,夏夕也出了事,那我就真的无法原谅自己了。 夏夕很不高兴地白我一眼,说拜托,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懂得怎么照顾自己,再说你可别小看现在的我,之前吴爷给了我那本《鬼道真解》,我一直在偷偷练习,能力不一定比你差。 随便她怎么说,我都不肯把夏夕也牵扯到这种事情里来,她气得干着急,直接瞪我一眼,转身气哼哼地走了。 我心情有些乱,也顾不上在意这女人的情绪了,当晚就联系上段鹏,说出了林霄失踪的事情。 段鹏的反应跟我一样震惊,立马在手机那头惊呼起来,“不会吧,林小哥这么厉害,怎么会遭遇这种事情?” 我摇头说,“有时候个人能力并不能代表什么,林霄再厉害也不可能独自一个人面临所有麻烦,而且我有一种直觉,他这次去的地方肯定不普通,搞不好又是一个比巫峡悬棺崖更凶险的去处。” 段鹏战战兢兢说,“要真有这样的地方,连林霄都扛不住,那老弟你……” “别说了,我欠过林霄那么多人情,明知道他有难,就算活出这条命我也非把人找到不可!”这次不等段鹏说完,就被我斩钉截铁地打断。 第230章 寻找阎王 我的态度很坚决,段鹏在确认了我的决心之后,只能苦笑着点头,说行吧,老哥虽然能力普通,但也会尽全力帮你的, “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留在家,心平气和等那个张哥的消息,等确定了林霄去向之后先不要鲁莽,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咱们再从长计议。” “好,我会的!”挂完电话我一阵感动,不得不说,虽然段鹏这家伙偶尔有点不是东西,一有机会就占我便宜坑钱,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却从没掉过链子,对我也还算够意思。 能认识这样的朋友,对我也算幸运。 就这样过了一整夜,隔天下午两点左右,我总算等来了张哥电话,刚把手机凑到耳边,就听见张哥激动的声音, “陈凡,调查有结果了,我已经打听到阎王的住处,就在距离贵阳市区一百里外的一个小镇里。” “好,你先把位置发给我,我马上就赶到!” 挂完手机后,立刻着急忙慌带上家伙出门,刚到铺子门口,我却看见夏夕正双手环胸堵在自己面前,质问我要去什么地方。 我不想把她搅进来,便讪笑着推说自己有个老客户遇上点麻烦,急着让我出门解决。 我的谎话很拙劣,根本骗不过夏夕,但她只是默默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坚持陪我一起出门,只是默默丢来一把车钥匙,说看你这么着急,这次要去的地方肯定很远吧,可以开我的车过去,能快一点。 “好,等处理完客户的事,我会马上回来陪你守店的。” 我迫不及待的接过车钥匙,长舒一口气后,迅速钻进了夏夕停在外面的汽车,边开车往张哥发来的地址赶去,同时在心里纳闷道, “怎么夏夕这次变得这么开明了,居然没有吵着跟上来?” 时间紧迫我顾不上多想,紧赶慢赶,终于在两小时内抵达了张哥说的地方。 刚到那个小镇附近,我就立马联系上张哥,询问该在哪里汇合。 张哥让我把车开到小镇中心一家茶馆,我下车后老远就看见张哥正坐在茶馆二楼靠窗的座位上,朝我淡淡挥手。 落座后,我正迫不及待要追问他打探得怎么样,张哥却把食指竖起来,在嘴边轻轻点了一下,“嘘,什么都不要问,等天黑之后陪我出去一趟,情况自然就明白了。” 我理解他的意思,茶馆人多嘴杂,确实不是个讨论的好地方,便装作漫不经心陪他喝起了茶水。 一直到傍晚七点多,我们在茶馆简单用过晚餐后,张哥才带我下楼,直奔小镇东边一栋老宅子步行而去。 这栋老宅看着很普通,像是有些年头了,距离小镇既不算远,也不算近,院子门口还摘着一排大柳树,光看着就给人一种阴气沉沉的感觉。 老话说前不栽桑后不栽柳,柳树是阴木,很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这栋老宅子处在小镇的西边,独门独院,周围连个人家都没有,在靠近老宅不远处还伫立着几座荒坟,连个路灯都没有,大半夜总给人一种阴气沉沉的感觉。 来到这儿,仿佛连温度都降低了不少,我有些不淡定,扭头看向张哥,“你确定阎王就住在这里?” 张哥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很肯定,“别小看一个情报掮客的能力,虽然我不像你们那样成天倒腾阴物,可毕竟也在道上混过几年,调查行内人的去向是我最拿手的事。” 他指了指那栋死气沉沉的老宅,压低声音说,“这个叫阎王的家伙同样很行踪不定,他是那个神秘老板的传话人,每次一有新的业务,神秘老板都会委托阎王帮忙传讯,所以了解不少关于神秘老板的事。” 林霄这次失踪,极有可能是从幕后老板那里接到了新的任务,而阎王作为知情人,肯定能向我们提供不少内幕, “不过这家伙性格比较古怪,特别难相处,恐怕不会主动向我们透露这些情报,要逼他开口的话,估计还得想点其他办法。” 听完张哥有条不紊的分析后,我默默点人,同时也对这个请情报掮客的来头充满了好奇,总感觉林霄身边的每个人,来历似乎都很不凡。 张哥可能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禁不住摇头笑笑,说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只是活得岁数比你们稍微大点,比较了解道上的情况罢了。 我马上说,“那你和林霄又是怎么认识的,他肯把凶刀交给你保管,说明你们关系肯定不一般。” 张哥点头说,“没错,我和林霄的父亲有旧,可以说是看着林霄长大的,只可惜他的父亲……唉,都过去的事了,没必要再提,总之你可以信得过我,一定不会在关于林霄的问题上开玩笑。” 我点头嗯了一声,正盘算要怎么潜入这间老宅的时候,冷不丁却看见一束手电筒光束,正从不远的地方快速朝老宅方向靠近。 “有人过来了,咱们先藏起来!” 张哥也捕捉到手电光的出现,但却表现得十分谨慎,立马带我躲到了一块石头后面。 我们蹲在大石头后面眯眼看去,随着手电光接近,也看清了这个正打着手电走来的家伙,赫然就是我们要找的“阎王”! 还记得几个月之前,林霄大半夜带我进山炼尸油,事成后就是这家伙出现带走了尸油,并向林霄透露出关于铜锣村的情报。 我对这家伙很有印象,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但不同的是这家伙上次出现的时候,曾经带给我一种难以描述的神秘感,可他如今的模样却显得十分狼狈,不仅外套沾满鲜血,脸和肩膀上还遍布刀伤,走路时一瘸一拐,行色匆匆的样子好像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和张哥均感意外,直勾勾地看向阎王跑向老宅,用发颤的手指取出钥匙大门,进门时因为太过紧张,脚尖还踢在门槛上摔了一跤。 张哥把眉头紧皱起来,“这家伙受伤了,看他的样子好像在躲避什么人的追杀。” 我迟疑着开口,“要不咱们现在就过去,问问他到底什么情况吧。” 张哥微微迟疑,随即点头说,“好吧,目前只有这家伙知道林霄的行踪,万一他出了事,咱们的调查方向可就彻底中断了。” 事不宜迟,我和张哥马上站起来,直奔的老宅。 此时阎王已经冲进院子,正急切地脱下染血的外套,找来一个急救箱处理身上的伤势,这家伙十分警觉,不等我和张哥彻底跨进院子,已经听到门外脚步声,马上拎着一把大刀站起来,厉声说, “是谁?” 我赶紧咳嗽一声,表明身份道,“老哥,别误会,我们是林霄的朋友,对你没有恶意。” “林霄?”当听到这个名字后,阎王顿时愣了一下,满脸的横肉紧绷在一起,用更加谨慎的目光看向我们。 随着距离拉进,他终于看清楚了我的容貌,当即哦了一声说,“原来是你小子。” 我说,“老哥你还记得我?” 阎王冷哼一声,说自己的记性向来都很不错,上次给林霄安排任务的时候,曾经看过我一次,当然不会这么快忘记。 我马上笑笑说,“既然你还认得我,那就好办了,不瞒您说,我这次来是为了向你打听……” “你怎么来的跟我没关系,我并不好奇你是干什么的,赶紧走吧!” 谁知还不等我把话说完,阎王就态度恶劣地甩了甩头,用十分冷硬的语气驱赶我们。 我和张哥对视一眼,并没有动作,阎王见状立刻把眼珠子眯起来,说我叫你们快点走,怎么你们是听见吗? 没等我开口,张哥就挤出笑容说,“我们不是不想走,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还没得弄明白,所以不能走。” 阎王很不耐烦,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什么事?” 我马上说明来意,表示想打听林霄的下落。阎王反应激烈,马上摇头,说不好意思,我也不清楚他在哪里,你们找错人了,而且现在找来的时机也不对! 我很错愕,刚要反问他什么时机不对。就听到张哥冷笑起来,指着阎王说,“你在说谎,林霄不会无缘无故失踪,上次分手时他曾经告诉我,自己接了一笔业务,要去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而据我说知,他每次都是通过你才能接到那个神秘老板的新业务。” 阎王冷冷地看向我们,说是又怎么样,自己没有义务向我们透露林霄的下落。 张哥把笑容收敛起来,换上一副冷厉的表情,“林霄的下落对我们很重要,今天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话刚讲完,张哥就大步走向阎王,眼神变得很冷,我大惊失色,没想到张哥变脸这么快,怎么一言不合就打算跟阎王翻脸。 而瞧见张哥这幅随时都要动手的架势,阎王脸上也闪过一抹怒色,大笑道,“你以为自己是谁,敢这么说话的人还没几个,劝你还是乖乖离开吧,省得自讨苦吃……”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张哥已经决定先动手,直接把手腕扬起来,我看见他袖口鼓了一下,从里面射出一枚银色的飞针,直奔阎王胸口。 我去,要不要这么夸张,简直跟拍武侠电影似的。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张哥袖子里居然藏了一枚飞针,这一幕并不我没想到,阎王也没料到他回来这手,顿时被银针扎中肩膀穴位,疼得半边膀子都麻了,手里的尖刀也应声落地,疼得用手捂着肩膀,大声嘶吼道, “搜神针,你、你是五毒教的人!” 第231章 阴蛇蛊 张哥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冷冷看着阎王蹲下去的地方说,“我并不打算跟你起冲突,可林霄是我朋友的后人,我答应过朋友,绝对不能让他出事,既然他这次失踪跟你有关,我只好采用一些不太正当的手段了,希望你理解。” 哪知阎王却哈哈大笑起来,忍痛拔出肩上的飞针,“可惜,当你们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晚了,林霄去了那个地方,基本是十死无生,恐怕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你说什么?”我和张哥都震惊了,不约而同跑向阎王,厉声说,“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快告诉我!” “你们听过江口沉银的故事没有?” 阎王捂着肩膀伤口,很吃力地说,林霄就是去了那里。 听到“江口沉银”四个字,我和张哥变得更惊愕了,因为这涉及到一个历史典故,据说十六世纪中期,辫子军入侵华夏,曾经与盘踞在四川的张献忠展开过一场激战。 事后张献忠兵败,在撤离成都的途中,将掠夺到的巨额财宝装船,计划从岷江水路转移,但在经过江口镇的时候,又遭遇了明军将士的伏击,导致船队被火攻沉没,有大量金银沉入江底,形成“江口沉银”事件。 这条江叫岷江,据说上世纪国家科考团的人,曾经在岷江打捞起了大量金银财宝,并把这些财宝堆放在了博物馆里面供人展览。 而其中最著名的三件宝物,分别是虎钮金印、蜀王金宝和蜀世子宝,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难道林霄这次失踪,是奔着这三件宝物去的? 面对我露出的震惊表情,阎王则是笑了笑,一脸嘲弄地说,“你只猜对了一般,这三件宝物虽然很有价值,但却并不是最有价值的,他们不过是开启蜀王墓的钥匙罢了,我们真正的目标是进入蜀王墓,拿到里面的鬼玺!” 鬼玺又是什么东东? 我一脸错愕,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说鬼玺的名字,完全搞不清状况。反观张哥则是露出一脸惊悚的表情,颤着音说道, “该死,林霄怎么会想到带你们去找鬼玺,他是不是疯了?” 我马上凑向张哥,询问他什么是鬼玺?张哥脸盘肌肉一阵抽搐,压低语调说,“据说鬼玺是上古时代遗留下的至阴物,来头十分神秘,涉及到一个天大的秘密,当初蜀王就是靠着鬼玺那神秘莫测的力量帮助,最终才建立起了庞大的古蜀王朝。” 但这只是一个传说,上千年来谁会没有见过真正的鬼玺,也不清楚这玩意是否真的存在。 阎王声音嘶哑道,“鬼玺一定是存在的,我们的目标就是拿到鬼玺,但要想进入蜀王墓,就必须找到一个拥有古蜀血脉的人,而这样的人现在已经很少了,恰好林霄身上就有一半的蜀人血脉,所以我们才会让他去寻找鬼玺。” “混蛋,你们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鬼玺是上古邪物,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们居然让林霄去寻找这么危险的东西,这跟让他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张哥彻底破防了,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血,看向阎王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杀意。 阎王哼道,“这是他自己的要求,又没人逼他!” 我惊讶道,“林霄为什么会自己要求去寻找鬼玺?” 这下阎王不再继续往下说了,摇头说林霄有他自己的打算,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个替老板传话的小人物而已,鬼知道他和老板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我惊疑不定地看向张哥,张哥的目光同样在不停地的闪烁着,随后站在阎王面前,居高临下道,“我要跟你的幕后老板通话,快告诉他的联系方式。” “做不到!”阎王立马就冷笑起来,忽然握住地上的尖刀,再次摆开了架势,大声说, “你们不该卷入这件事里来,现在就算想抽身也做不到了。” “就凭你?” 张哥以为他想杀人灭口,当即亮出另一枚搜神针,阎王则大骂一声蠢货,“你们为什么不看看老宅外面,这里已经被人围起来了!” 嗯? 他的话让我和张哥同时一愣,下意识看向老宅子外院,果不其然,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一层稀薄的诡异浓烟,淡淡的白雾好似薄纱帐一样笼罩了老宅,刮来一阵阵诡异的阴风,浓雾也随着阴风持续翻滚,把整个老宅都隔绝起来。 “有情况!” 张哥瞬间意识到什么,赶紧拉着我的胳膊往后退,迅速退到一根们柱子背后,与此同时外面浓雾中也传来一阵诡异的嘶嘶声响。 “有蛇!” 我对这些嘶嘶的声音特别敏感,本能地看向噪音传来的地方,果然发现浓雾中有几十头婴儿拳头一样粗壮的灰色毒蛇,正围绕院墙迅速聚拢起来。 这些毒蛇不仅个头粗壮,浑身还布满了灰白色的鳞片,三角形的蛇头,上面分布着一些灰色斑点,和以往看过的毒蛇完全不一样。 “糟糕,是阴蛇蛊!” 张哥也看到了这些毒蛇,顿时把目光眯成一道缝,脸色变得格外铁青难看。 我不淡定地问道,“什么是阴蛇蛊?” 阎王咽着唾沫说,“阴蛇蛊是一种利用死尸培养长大的蛊蛇,在它们还没有被完全孵化的时候,就被炼制阴蛇蛊的人把蛇卵塞进棺材,借助死尸的阴气滋养孵化。” 等到幼蛇吸收了足够多的阴气,就会逐渐破壳而出,然后以死人血肉为食,因为它们吃的是死人肉,所以身上也会继承死人的阴气,比一般的毒蛇厉害了十倍, “阴蛇蛊的毒牙充满了强大的阴毒,被咬一口的下场会无比凄惨,而且这些阴蛇全都是收人操控,攻击力也不是一般的蛇群能比的。” 听完阎王的介绍,我额头已经流汗了,自己打小就怕蛇,更何况这次出现的还是传说中的阴蛇蛊,专门靠着吃死人肉长大,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张哥把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这里不是你家吗,为什么会出现阴蛇蛊,难不成是你养的?” 阎王苦笑说,“我要是能培养出这么多阴蛇蛊,也不至于被仇家逼到这个份上,刚才催你们离开,是因为我知道仇家很快就要找上门,可你们偏不听劝,还打算跟我动手,哼,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 张哥把脸沉下来,不等再说点什么,就听到浓雾中传来一道阴鸷沙哑的笑声,“呵呵,这里可真热闹,没想到阎王你居然联络了帮手。” 阎王目光一闪,对着浓雾中的人哼道,“你猜错了,这两个家伙并不是我的帮手。” 浓雾中的人愣了一愣,继而笑道,“不是你的帮手,为什么大半夜跑到这个地方找死?” 我和张哥互望了一眼,只好迎上去说,“朋友,别误会,我们这次过来是为了找阎王打听朋友下落,并不打算介入你们的私人恩怨。” 干这行的或多或少都有仇家,我们和阎王根本就不熟,既然已经打听到林霄是去找蜀王墓了,因此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可对面躲在浓雾这里的人却尖笑一声,“无所谓,我并不在乎你们是什么身份,既然不走运来到了这个地方,那就留下来陪这家伙一块死吧。” 随着这声尖笑,浓雾中居然传来了“呜呜”的笛子声,低沉嘶哑的笛声很有穿透力,更像是被赋予了某种魔力,随着笛声入脑,地上的阴蛇蛊们纷纷变得躁动起来,有不少直接扬起了脖子,朝我们吐出黑色的信子。 我眉毛汗都吓出来了,打小我就怕蛇,看着那么多吐信的毒蛇,顿时吓得手脚冰凉,张哥和阎王的表情也变得很不轻松,全都黑着脸说, “好毒的手段,居然控制这么多阴蛇蛊害人,有能耐你给我滚出来,咱们正大光明较量!” “哈哈,你们脑子进水了吧,这又不是拍电影,我有必要冒险亲自出来和你们斗法吗?” 浓雾中的人发现了狞笑,笛声变得越来越高亢尖锐,阴蛇蛊们也陷入了狂躁,几乎在同一时间内把蛇头供起来,宛如一张张被撑开的硬弓,胡乱地扑向我们。 “快躲到房间里去!” 张哥脸色骤变,一脚踢开身后的房间大门,率先跨过门槛,我紧随其后,阎王的动作同样不慢,进屋后立刻反手关上大门,喘着粗气对我们发出冷笑, “现在大家想走都不行了,被这么多阴蛇蛊围攻的滋味怎么样?” 张哥沉下脸说,“你得意什么,那个人是奔你来的,等你死了,他未必会继续攻击我们。” 阎王哼笑不止,摇头说你们还真是天真,七杀门做事从来不留活口,既然你们也掺和了进来,就只能跟我一样等死。 “怎么又是七杀门?”听到阎王的话,我嘴角顿时狠狠抖了一下,阎王则惊讶看向我说,怎么,你也和七杀门打过交道? 我苦笑点头,说不仅打过交道,而且还不止一次。 阎王嘿嘿一笑,说那你应该很明白七杀门的作风才对,凡是被这些家伙盯上的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我说,“那可不一定,最起码我现在还活着。” 七杀门的杀手虽然厉害,可毕竟是人,外面只有一个杀手,我们这边却有三个人,只要大家合作,三对一未必会输。 阎王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三对一我们确实占了很大的优势,可你别忘了对方一直躲在浓雾里面,通过笛声操控阴蛇蛊来暗算我们,除非你有办法搞定这些阴蛇,否则他根本不需要现身,很轻松就能弄死我们!” 第232章 囚徒困境 尽管阎王的话不好听,可毕竟说的是事实,我和张哥都没办法反驳。 而就在我思考应该怎么应对危机的时候,冷不丁头顶却传来一阵“嘶嘶”的声音,张哥瞬间变脸,喊了声“小心”,我当即意识到了头顶的危机,二话不说拔出林霄留给我的凶刀,把刀尖竖起来,不假思索朝头顶刺过去。 刀尖刺中了什么东西,触感很绵软,但我迅速撤离,并抬头看去的时候,只见一头婴儿手臂粗的灰白色蛇毒正挂在门框上面,把三角形的蛇头垂下来,吻鄂大张,毒牙几乎咬中我的头皮! 尽管我反应及时一刀刺穿了毒蛇下颚,但望着喷溅中透明液体的阴蛇蛊,还是止不住淌出一滴冷汗。 没想到阴蛇蛊的爬墙能力这么厉害,居然可以翻跃两米高的门框。 随着第一头阴蛇蛊出击,我们头上出现更多蠕动的毒蛇身影,它们身形弯曲,把尾巴部分盘成一圈,蛇头则奋力拱起,不断向站在门下的人咬来,一颗颗狰狞的蛇头好似炮弹一样迅猛,只用不到一秒钟的时候,就能完成伸缩的攻击动作。 我直接吓到流汗了,身体不断后退,张哥则抄起一根凳子,用力挥舞起来,重重砸在门板上。 哐当一声,门框被砸得松动,几头阴蛇蛊来不及闪避被砸到掉落在地上,可即便骨骼被砸断掉,阴蛇蛊们落地之后还不忘奋力地攻击我们,摆动的蛇头在空中不断制造出腥冷的嘶嘶声,哪怕失去了威胁,仍旧听得人头皮发麻。 “守住窗户,快!” 而在一板凳拍碎了几条阴蛇蛊之后,张哥也没有闲着,而是迅速抓起桌上的煤油灯,点燃后用力朝大门投掷过去。 煤油灯的玻璃罩子粉碎,溅落中被引燃的煤油,有几条阴蛇蛊被火焰点燃,在火焰中拼命地翻滚的挣扎,发出极度狰狞的嘶嘶惨叫,攻击这才减弱了一点。 只是光靠这点火焰根本挡不住蛇群,随着张哥一声厉吼,我发现木质的窗台也被什么东西顶开了,定睛一看,直接窗户缝隙下同样闪过一只腥冷的蛇瞳,正在拼命往里面挤。 “混蛋!”我健步冲上去,高举着凶刀狠狠剁向蛇头,开了刃的凶刀锋利感十足,刷一刀下去,蛇头和蛇身立刻分了家,可断掉的蛇头却能保持弹射的姿势,继续跳起来攻击我。 我一个猝不及防差点被阴蛇蛊咬到,完全是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就第一滚避开了危险,蛇头从我脑门掠过,重重掉在地上反弹,蛇唇依旧保持着狰狞开合的姿势,足足挣扎四五秒才彻底失去了活性。 至于蛇尾部分则仍旧在拼命地挣扎摆动,似乎断了头依旧无法让它们轻易死去。 “天啦,这些畜牲的生命力居然这么强?”我冷汗流了一脸,张哥迅速赶来,一脚踢开地上的蛇头,沉着脸说, “阴蛇蛊并不是一般的毒蛇,是利用阴法蛊咒饲养的凶蛊,这玩意毒性特别霸道,千万记住别被它们啃到了!” “没用的。”阎王却面露绝望,一脸凄苦地靠在墙上说,“外面这个家伙名字叫黑蛇,是七杀门中最擅长控蛇术的杀手,被他顶上的目标至今还没有活下来的先例,我们……怕是跑不掉了。” 阎王脸色灰白,语气充满苦涩,我和张哥却不肯束手就擒,再次顶住木质窗户,回头喝问道,“你和这个黑蛇到底有什么恩怨,为什么他要追杀你?” 阎王看了我们一眼,低头说,“这家伙的目地跟你们一样,都想打听林霄的下落……或者说,他们也想要得到鬼玺!” “鬼玺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得这么多人不要命地争夺?”我很是困惑,阎王则黑着脸说鬼玺当然了不起,这玩意不仅是蜀王蚕从留下的信物,更象征着整个古蜀国的权利。 我说,“古蜀国都特么被灭两千多年了,就算得到了象征的权利的鬼玺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蜀王还能活过来?” “蜀王能不能活过来我不清楚,我只听说,蜀王生前留下了一支来自幽冥世界的军队,它们全都受到鬼玺的操控,一旦有人得到鬼玺,并破解了上面的秘密,就能操控这支鬼兵,拥有无上的权利和力量。” 阎王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这就是大家拼命抢夺鬼玺的原因,既然你和林霄是朋友,他应该会把这个秘密分享给你才对。” 我苦笑不已,自己和林霄是朋友不假,可这丫是个闷葫芦,有事情从来都憋在心里,很少会主动开口跟我提及。 我反驳说,“以林霄的性格,不是那种为了追求权力和力量不惜一切后果的家伙,他寻找鬼玺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对此阎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表达对我这种说法的不屑。 张哥则无奈地叹气道,“林霄之所以不顾一切地寻找鬼玺,的确不只是为了得到力量,而是……为了完成家族的使命!” 我微微怔了一下,很不解地转移视线,“什么家族使命?” 张哥一脸迟疑,把眉头皱起来说,看来林霄没有告诉过你,他所在的林氏家族,祖上曾经是一个修行豪门,据说林家祖先就来自消失千年的古蜀国,所以林霄身上才有一半蜀国的血脉。 我被惊讶得说不出话了,没想到林霄还有这种来历,丫的之前怎么不肯告诉我? 张哥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摇头说,“林霄是蜀国后裔的秘密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古蜀国早就灭亡了,这层身份带给他的并不是荣耀,只有无数的麻烦和负担,不告诉你这些,估计也是不想连累你吧。” 我愕然陷入了沉默,一直以来,林霄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块不懂得情绪表达的木头,从不肯主动说起自己的过去,就算我屡次询问,他也总是含糊其辞,跟挤牙膏似的极少透露只言片语。 本以为这家伙是为了装逼保持神秘感,没想到因为这个原因。 阎王哼道,“我家老板也是看中林霄古蜀后裔的身份,才肯一直跟他合作,不过这小子不太受控制,去了江口之后就跟我们失联了,我也不清楚他具体跑去了哪儿。” 我看向阎王说,“难道不是你背后的老板主动联系林霄,让他去寻找蜀王墓的吗?” 阎王冷冷地说,“我们确实向林霄提供了不少蜀王墓的线索,老板的本意是跟他合作,一起打开蜀王墓,然后再将里面的宝藏平分,可这家伙不老实,拿到线索之后就把我给甩掉了!” 在我惊讶的目光注视下,阎王黑着脸继续说, “本来我还想发动自己的关系,尽快找到林霄,不料七杀门的人也得到了关于蜀王墓的情报,打算抓住我逼问墓穴的线索,这才引来了今天这场追杀!” 事情到此已经基本明确了,我们不再进行讨论,都谨慎地看向被暂时封锁的门窗,汗兢兢地准备迎接下一轮攻势的到来。 浓雾依旧在翻滚,透过门窗缝隙中惨淡的雾色,那道尖锐嘶哑的怪笑声再次响起, “怎么样,被蛇阵攻击的滋味不好受吧,我承认你们三个还算有些手段,可惜你们已经完全被蛇阵包围了,识相点还是投降吧,老老实实跟我回去,只要告诉我想要的,或许我还能让你们获得一个舒服点的死法。” “你坐梦!” 阎王厉声咆哮道,“别说我不知道蜀王墓在哪儿,就算知道也不可能把地址告诉你们,七杀门坏事做绝,是行业中的超级败类,老子宁可站着死,都不会向你们服软!” 可阎王硬气的话语却只引来对方的一阵嘲讽,“呵呵,落到七杀门手上,生死就不容你们自己做主了,不合作,我会让你连想死都变成一种奢望!” 话音刚落,门外笛声再度变得高亢尖锐,伴随着笛声传递,嘶嘶的蛇信声变得更加凄厉刺耳。 “不好!” 张哥把眼角眯起来,迅速锁定大门角落,忽然把手臂甩动起来,一枚飞针直接从手中射出,笔直地扎向门框缝隙,恰好一头体型的阴蛇蛊从那个地方窜出来,脑门被飞针刺穿,当场僵死在原地。 这手毒针的绝技确实不一般,让我感觉好像在拍武侠电影一样,无论出手的时机和力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可惜飞针虽然击杀了一头阴蛇蛊,却有更多同类从门框和房梁上蠕动出来。 短短十来秒钟,整个房间几乎都被包围了,放眼望去哪里都好似吐着蛇信的毒蛇脑袋。 我感到一阵心悸,张哥和阎王也吓得嘴皮子乱抽,强壮镇定说,“不行,我们继续守在房间内只能是被动挨打,这家伙控蛇的能力很变态,但却一直不敢现身正大光明地面对我们,说明正面作战的能力并不是很强。” 阎王沉声说,“没错,目前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硬着头皮冲出去,找到控制蛇蛊的人,只要搞定了他,一切麻烦就都结束了。” 这话说起来很容易,操作起来却异常困难,就在我们分析该怎么往外冲的时候,老宅门板已经支撑不住蛇群的压迫,啪嗒一声砸落下来。 溅起的灰尘中裹挟了大量白茫茫的雾气,雾色中蛇群翻滚,好像潮水一样迅速射向我们。 “次奥,拼了!”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我们没有半点退路可言,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紧牙关主动迎上去,一只手抓住凶手,另一只手操起旧板凳,对着蛇群最集中的方向砸过去。 第233章 兴师问罪 砰! 凳子砸在蛇群上,立刻碾死了冲得最快的几条阴蛇蛊,但更多同类从侧面迂回,朝我小腿包抄过来。 张哥再次抓起煤油灯,用力把煤油洒在地上,利用火光阻挡。蛇性阴冷,天生就惧怕火光,可惜煤油灯制造的火焰太少,只能稍微阻挡蛇群的进攻,并不能发挥太大效果。 阎王则握住一张桌子的木腿冲上去,出死力挥动起来,大吼大叫道,“来啊,爷爷跟你拼了!” 我们硬着头皮一起冲锋,试图找出这个家伙的藏身点,可惜回应我们的只有浓雾中时远时近的狞笑,“胆色不错,居然敢从正面冲上来,你们也太小瞧认了!” 话刚脱口,笛声变得更加高亢,起码几十条阴蛇蛊一起挡在前面,晃动的蛇群让我头皮一阵发麻,神情也变得恍惚起来,只见五六条阴蛇蛊同时从地面蹿起,分五个方向不断地张嘴向我咬来。 我避开了大部分阴蛇蛊,可还是有一条体型较小的阴蛇蛊蹿下来,一口咬在我小腿上。 “嘶……”冰凉的麻木感瞬间从小腿涌来,其实痛倒不是很痛,只是被咬中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发麻,好像一下就失去了感知了。 糟糕! 想到张哥的提醒,我瞬间变得手脚冰凉,阴蛇蛊可是吃死人肉长大的,不仅自身含有剧毒,毒液中更是融入了大量死气,被咬中的人几乎无解。 当时我就慌了,只感到大脑一阵空白,迅速抖腿甩开阴蛇蛊,吓得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 我以为自己会这么挂掉,谁知等了两秒后,伤口的麻木感却并没有继续加深,反倒是那头被甩开的阴蛇蛊瘫软在地上,身体僵直完全失去了动弹的能力。 咦? 我目光惊疑不定,忽然就想起来了,自己身上还存在一股蟒蛟邪气,这股邪气早就跟我的身体和血肉融合到一起,看来阴蛇蛊的毒素对我并不存在绝对的杀伤属性。 想到这儿,我原本陷入绝望的内心瞬间就诞生了希望,直接无视了脚下的阴蛇蛊,继续咬牙往前面冲。 “你这臭小子,为什么不怕阴蛇蛊的毒?”这下轮到浓雾里的人吃惊了,匆忙发出一声尖叫,操控更多阴蛇蛊向我围攻上来。 “看来你的阴蛇蛊也没有自己描述的那么厉害嘛!”我信心大增,哈哈大笑,不断保持着狂奔的姿势,可惜却再次扑了个空。 老宅已经被浓雾包围,对方躲在浓雾里好像隐身了一样,我没有办法通过声音的来源判断他具体方位。 “哼,一条毒不死你,我就用两条,两条不行就十条,我不信你小子是铁打的!” 浓雾中再次传来那人的咆哮,不等我找到的他行踪,耳边就响起了大量毒蛇的吐信声,赶紧转回头一看,瞬间吓得屁滚尿流。 只见原本还在围攻张哥和阎王的蛇群,如今竟然纷纷调转矛头,全都奔着我来了。 我虽然抗住了阴蛇蛊的一次撕咬,可一次面对这么阴蛇蛊,还是免不了感到一阵腿软。 张哥大喊着追上来,“陈凡,快跑!” 我也想跑,可特么的现在还能跑向哪儿?当被蛇群围住的那一秒,我已经近乎绝望,抱着鱼死网破的想法举起凶刀,只想在被它们吞噬之前尽可能多砍死几条。 “哈哈,没用迄今为止还没人能够完全免疫这些蛇毒呢,你……啊!” 浓雾中传来那家伙得意忘形的咒骂,好像已经提前遇见我被蛇群吞噬的结局。 可偏偏这时候意外却发生了,不等这家伙的狂笑声落下,紧接着就是一道凄厉的惨呼传来,然后我就惊喜地发现,那些正在疯狂涌向自己的蛇群停下了,好像遭遇了惊吓似的,纷纷掉头往浓雾中其他方向蹿去。 “这什么情况?” 我和张哥对视一眼,顿时二脸懵逼,阎王则一屁股坐在地上,边喘气边说,“好像有人在帮我们。” 这话说的我和张哥更加困惑了,环顾四周,果然发现浓雾出现了消退的迹象,没等搞清楚状况,耳边就传来一个女人不屑的笑声, “还说什么不想把我拖下水,没想带你这么废,最后还是靠我帮你。” 怎么是夏夕的声音? 我精神有些恍惚,还以为是刚才被阴蛇蛊咬伤,蛇毒发作导致出现的幻听,直到浓雾中渐渐走来一道高挑而熟悉的身影,正抓着一把折叠弩笔直靠近我的时候,这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出现了幻觉,还真是夏夕赶来帮我了。 “你怎么……” 我惊讶极了,难以置信看着夏夕手上的折叠弩,感到不可思议,呆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很奇怪吗,我出门的时候,我特意让你开我的车,忘记告诉你了,我车上装了定位系统,不管你把车开到哪儿我都能在第一时间找到。” 夏夕把折叠弩收起来,一脸娇媚地看向我,挑眉说,“就知道你这么着急出门肯定不是陪客户那么简单,刚好我找来的时候,看到一个长得特别丑的家伙,正蹲在草丛里面用笛声控制毒蛇,没忍住对着他屁股射了一箭。” 她边说边晃了晃手里的折叠弩,搞得我是哭笑不得。 感觉夏夕不仅性格有了很大改变,好像身手也变灵活了,远距离一箭射中控蛇人的屁股,这可不是一个普通女人能办到的事。 夏夕哼道,“本小姐的能力还不止这样呢,早说让你不要小看我了,一开始说得那么热闹,最后不还是靠我解围?” 我神情尴尬,恨不得用大脚拇指扣个三室一厅,男子汉尊严更是碎了一地,旁边的张哥却松口气,指了指夏夕说, “这位姑娘是?” 我苦笑说她是我店里的女店员,张哥大感吃惊,快速在夏夕身上瞟了一下,呵呵一笑说,“小陈,没想到你店里藏龙卧虎啊。” 我满头黑线,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夏夕则傲娇地走来,叉腰瞪着我,“现在你该知道,我不只是个累赘了吧?” 我只能赔笑,余光却看见阎王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他并没有关注刚帮我们解围的夏夕,而是冷冷地扫了我们一眼说, “这次运气好,侥幸逃脱了黑蛇的追杀,不过你们的行为很有可能激怒七杀门,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了,最好夹着尾巴做人,别被这个势力的人再盯上。” 说完阎王拎着一个口袋打算离开,张哥则堵在他面前,说你就这样走? 阎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说怎么,刚才还没打够吗? 张哥摇头,说自己不想跟他打,但林霄的下落还没有确认,不能就这样放他离开。 阎王冷哼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不知道林霄具体躲在哪儿,搞不好他已经顺利进入了蜀王墓,又或者是在进入蜀王墓的路上遭遇了不测,就算你们留下我也无济于事,事实上我比你们更想找到他,他曾经答应过我老板,等进入蜀王墓之后,会把里面的好处平分,可现在却言而无信……” 我连忙打断他说,“我不相信林霄会是背信弃义的人,他无故失踪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既然你也想找到林霄,为什么大家不一起合作?” 阎王谨慎地后退一步,挑眉说,“怎么,难道你们也对蜀王墓有想法?” 我撇嘴摇头,说自己对这些古时候的宝藏没兴趣,只想尽快确定林霄是不是安全,假如他真有危险,或许我还能帮得上忙,仅此而已。 阎王有些迟疑,看了看张哥,又看向了我和夏夕,好一会儿才用不确定的语气说,“真的?” “不是真的还能是煮的?我虽然爱钱,但从来不赚不义之财,更不会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虽然那个传说中的鬼玺,听起来很有逼格的样子,但经过刚才的事情我已经很明白,这玩意就是个烫手山芋,不管谁拿到它,都会遭到七杀门的追剿。” 我即不想惹麻烦,也没有处理这些麻烦的能力,只希望能尽快找到林霄,再思考下一步怎么做。 阎王不说话,死死看向我的目光,足足过了五六秒才点头,“好吧,或许我可以考虑跟你们合作,但合作之前我必须把这些事情先汇报给老板,请老板定夺,才能给你们一个准确的答复。” 我耸了耸肩,说可以。阎王在深深看了我一眼后,接我丢出去的名片,马上扭头走了。 他前脚刚走,张哥就飞快走来上说,“就这么让他走?这家伙是我们唯一能帮我们找到林霄的线索,你难道不怕他……” 我摇头说,“这家伙脾气很硬,就算你继续逼他,他也不会把线索告诉我们。”其次对方比我们更希望快点找到林霄,因此我断定,阎王大概率回头主动联系咱们。 “希望是这样吧。”张哥无奈叹气,折腾这一晚上我们已经很累了,于是返回那个小镇找地方休息。 去了落脚点后,夏夕却一直跟在我后面,随时都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我很无奈,关上房间大门说,“我是真不想让你掺和这么危险的事。” 出乎意料,夏夕没有对我生气,只是态度轻蔑地娇哼一声道,“林霄不仅是你朋友,同样帮过我不少忙,现在他有难,凭什么就你能出发去找,却要把我一个人留在店里?” 我无言以对,转念一想,或许自己是真的有点“大男子主义”了,夏夕毕竟是个成年人,她有权力决定自己的去留,别说我们还没怎么样,就算真的在一起了,我也不能限制她的自由。 第234章 去眉山 既然她打定主意非要加入,我只好不情不愿地点头答应下来,说行吧,不过行动之前我们必须约法三章,你必须听我的,不许任性胡来,假如遇到什么危险,你要顾好自己,第一个离开, “相信林霄也不希望你为了帮他,就把自己置于险境。” 夏夕伸懒腰表示知道了,看我的眼神却有点不屑,随后哼了一声,指向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床,说我累了,要睡觉,这里就一张床,你怎么还不走? 我看向她那张娇艳明媚的脸蛋,心里莫名跳了一下,差点又克制不住心里的邪念的朝她扑过去,夏夕见我表情不对,马上后退一步说, “少来,本姑娘可不是随便的人,你再敢对我起那种龌龊的念头,当心我阉了你!” 除了苦笑我还能说啥?垂头丧气地离开,却连张哥的房间敲门。 勉强睡了一会儿,我心里却一直不踏实,趁着张哥还在睡觉,直接跑到阳台上给段鹏打去电话, 说起昨天晚上的遭遇。 段鹏很不淡定地说,“靠,又是这个七杀门,老弟你上辈子是刨了七杀门的祖坟吧,怎么到哪儿都遇上这股势力?” 我则耸肩表示无所谓,都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出道至今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七杀门打交道了,要说得罪,我得罪的七杀门成员不在少数,不差这一遭。 段鹏用沮丧的语气说,“可人不会一直走运,你别嫌老哥说话难听,七杀门家大业大,干的也都是些没有本钱的买卖,咱们这小门小户实在得罪不起,要我说老弟你还是……” 丫的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想拉什么翔,黑脸说,“你贪生怕死的老毛病又犯了是吧,要是别人的事我可以不管,可事情涉及到林霄,你觉得我能抽身事外吗?” 我提醒段鹏好好想一想,从认识至今,林霄究竟帮过我们多少忙?上次丫的被白家人掳走,差点让人宰了当花肥,如果不是林霄主动陪我去白家救人,哪能有段鹏的今天? 这叼毛马上嘟囔起来,“话不能这么说,要不是因为林霄一把火烧了白家植物园,我也不会被白家盯上,再说那件事本来就是为了帮你拿到还魂草……” 我最看不惯他这幅死德行,气得直撮牙花,说算了,早知道你是这种尿性,我也不指望你能帮上啥大忙,就当这个电话我没打过吧! 我作势要挂电话,段鹏好像被人掐着蛋一样扭捏,忙说你等等,老子又没说不管,只是能力有限,不能陪你们一起冒险,最起码能帮你们打探些关于蜀王墓的情报。 我想着这倒也是,正要带着段鹏下墓,这老小子不仅帮不上忙,还有可能遇上风险,但他认识不少同行,关系网比较到位,可以在幕后帮我出点主意。 想到这儿我态度没这么差了,“还算你老小子有点良心!” 段鹏可能是被我刺激到了,难得他这次没有咋咋呼呼地跟我吵,反倒心平气和地叹口气说,“老弟,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觉得我贪生怕死,可你要知道,我毕竟是有家有业的人,我要是挂了,你嫂子咋办?万一她带上我多年忙死累活攒下的积蓄改嫁,那我岂不是要亏死。” 我特么差点没笑死,懒得跟他废话,叮嘱段鹏尽快帮我打探蜀王墓消息,接着便挂断了电话。 之后那一天,我就陪夏夕和张哥一起留在镇上等待消息。 大概是隔天下午三点,段鹏给我来了回信,我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老小子咋咋呼呼的声音,“老弟,我打听到了,据说当年最后一任蜀王死掉后,曾经留下一支亲卫军责看守自己的陵墓,但后来不知道因为原因,这支卫队内部产生了严重分歧。” 再然后这些蜀王的卫队就变得四分五裂,其中有三个比较厉害的家伙,各自拿到了一件信物,并带着三件信物销声匿迹。 这三件信物分别是制造成了虎钮金印、蜀王金宝和蜀世子宝,据说只要集齐它们,就能获得打开蜀王墓的资格。 我纳闷道,“这三样东西不是都被送进博物馆了吗?” 段鹏马上冷笑说,“没见识了不是?国内的博物馆,能用来存放真家伙吗?” 段鹏说这三件宝贝根本就不在江口博物馆,你花钱买票能看到的展品都是假的,真品早就被掉包流落到了不同的收藏者手中。 我摸了下鼻子,提出质疑道,“先不说这三件宝物是不是流落到了民间,可据我了解,它们统统都是一个叫江口的小镇河边被打捞上岸的,一起出土的还有大量民间的财宝和古钱币。” 可按照段鹏的说法,这三件宝物早就在千年之前就被蜀王亲信卫队带到不同的地方,为什么又会一起出现在江口? 段鹏慢条斯理说,“这就涉及到一个历史上的大人物了,张献忠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号称把整个四川人口全都屠杀干净的猛男。” 我说放屁,你是欺负我没念过书吧,当年张献忠为了抵御满清,把整个四川当做自己的后方基地,他和满清打了这么多场战役,所有的兵源粮草都靠川蜀人补充,杀光四川人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历史上确实有关于“张献忠屠川”的记载,但在我看来这些资料纯属扯蛋,张献忠或许不是好人,也干过不少搜刮民脂民膏的坏事,但要说整个四川原住民都是他一个人杀光的,那特么简直离了个大谱! 段鹏说,“你说的也对,不过这不是我要告诉你的重点,重点是当年张献忠为了抵御满清,需要大量钱粮和武器辎重来满足军队消耗,这家伙是个草莽枭雄,自己又没钱养活一支军队,为了凑齐钱粮,只能打起蜀王墓的主意。” 我当即就明白了,点头说,“你的意思是,这三件宝物是张献忠花费大力气搜集起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通过它们开启蜀王墓,好获得里面的宝藏,用来组建军队?” “没错!” 段鹏补充道,“可惜后来他在转移财宝的途中,受到了明军将领的拦截,才导致装满金银珠宝的大船倾覆,所有金银财宝都掉进了江底,直到最近这十几年才陆续被人发现。” 我甩了甩头,自己对这些历史事件并不感兴趣,便打断了段鹏的话,“可这些消息对我有什么作用?” 段鹏说,“当然有了,有传闻说,张献忠挖掘蜀王墓的目地有两个,除了要凑齐军费之外,还有一个打算是为了获得鬼玺,从而控制古蜀王留下的幽冥部队帮助自己抵御满清辫子军,而且有传言,这家伙已经成功进入过蜀王墓了。” 我惊愕不已,如果张献忠真的曾经打开过蜀王墓,那就说明真正的鬼玺恐怕早就易主了。 段鹏说,“没错,我要讲的就是这个,蜀王墓自建成至今已经超过两千年,不知道有多少盗墓贼盯上过那个地方,也许大墓早就被人掏空了,就算你们真的找到蜀王墓,恐怕也拿不到任何东西,林霄显然也知道这点,恐怕他真正要去的地方并不是蜀王墓。” 我沉默了,两千多年的事,真真假假谁能分辨得清?不管蜀王墓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这已经是我们唯一能找到林霄的线索。 见我依然坚持要调查蜀王墓,段鹏只好叹气, “好吧,早知道你是个倔脾气,我也不指望能说服你,或许你可以去眉山找一个叫徐文斌的人,据说他手上有一件家传宝贝,是真正的蜀王金宝,如果能把蜀王金宝弄到手,兴许就可以根据上面的线索找到蜀王墓的具体位置了。” 当然关于蜀王墓的一切都只是传说,段鹏无法确定找到蜀王金宝后,是否一定能根据它调查出蜀王墓的位置。 我深吸一口气说,“不管传说是不是真的,我总要试一试才行。” 挂断电话,我马上找到夏夕和张哥,说出要去眉山的事。 根据段鹏的说法,真正的蜀王金宝根本不在博物馆,而是被一个叫徐文斌的富商当做传家宝一样私藏了起来。 张哥马上提出质疑道,“可就算咱们能够找到这个徐文斌,人家又怎么肯把传家宝交给咱们?” 我摇头说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这样,当天我们就启程出发,直奔眉山市。 路上段鹏给我发来关于徐文斌的身份资料,对方是个珠宝商人,在眉山一带很有名气,资料中记载了他的珠宝店地址,我们按照地址找去,果然很轻易地找到了那家珠宝店。 店面装修很气派,我们假装去店里闲逛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徐文斌本人,夏夕小声说,“这么大个老板,肯定不会自己出面守店,我们或许可以通过店员打听到徐文斌家住在哪里。” 正当我考虑该怎么操作的时候,张哥却出门换了一身行头,把自己打扮得西装革履,看上去派头十足,直接找到店铺的负责人,跟他交头接耳说了些什么。 我和夏夕不明白张哥想要做什么,只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去了路边等待。 大概半小时后,张哥满脸微笑地走出店铺,对我们打了个响指说,“我已经约了这个徐文斌明天下午在附近一家茶餐厅见面。” 我惊讶道,“这么个大的老板是你想约就能约到的?” 张哥淡笑了一声道,“当然,我只需要假扮成另一个富商,告诉对方自己需要大量从这里进货,徐文斌为了谈成这桩大买卖,肯定会答应亲自跟我见面,就这么简单。” 我佩服得不行,夏夕却质疑道,“就算对方答应跟你见面,也不代表他会让我们接触到蜀王金印,见面后你打算怎么办?” 第235章 鉴宝 夏夕的担忧不无道理,既然徐文斌把蜀王金印当做传家宝看待,肯定不会轻易拿给外人欣赏,就算我们约出了对方,也不代表就能把它搞到手。 张哥则是笑了笑,说等见了面之后再说呗,只要见到了对方,到时候自然会有办法。 他都这样说了,我和夏夕也只能作罢,打算看看张哥到时候会怎么应付这个徐文斌。 为了节省时间,我们直接在附近找了家酒店,等着和徐文斌见面的时候。当天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我回了酒店之后便马上睡觉,准备养足精神迎接接下来的奔波。 很快到了第二天下午,张哥早早动身,带我们去了约好见面的地方,我和夏夕都有些忐忑,不知道待会儿见面后应该怎么办,张哥却显得很轻松,似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约莫等了半小时左右,我看见茶餐厅外走来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胖子,正在助手陪同下小快步走向暴响。 张哥赶紧迎上去,询问对方是不是徐文斌?后者点了点头,对张哥询问道,“您就是张老板?听我的店员说,张老板最近需要在我店里采购一大批珠宝玉石对吧?” 张哥点了点头,说自己的确有这方面的打算,但交易之前必须先查验一下珠宝的品质才能决定要不要采购。 这个要求十分合理,徐文斌马上说,“请张老板放心,本店的珠宝玉石质量绝对有保证,而且大部分都是从缅甸那边运来的,采购价格比起其他店铺也会便宜很多。” 张哥也不啰嗦,直接开门见山道,“好,那就请徐老板带路,让我先看一下这些玉料的成色。” 不得不说,张哥把富商的气质拿捏得十分到位,而且言谈举止都显示出一个暴发户的性格,让徐文斌挑不出毛病,只是简单交流了几句,徐文斌就同意带我们进去专门收藏玉器的地方。 这个地方距离茶餐厅不远,步行几分钟就能抵达,进入玉器行之后,徐文斌先带我们去了一个大厅,大厅设置了不少展品柜,柜台下摆放着各种玉器,但大部分都属于B货,成色并不好。 张哥只是匆匆扫了一眼,马上就假装不太满意的样子,摇头对徐文斌说道,“我需要的是那种顶级的玉料,而不是这些加工好的b类货色,徐老板好歹是眉山市场的代表人物,该不会只拿的出这样的货色招待我们吧?” 张哥表现得派头十足,对展柜下的普通玉石很是不屑,徐文斌马上赔笑说,“张老板误会了,真正存放贵重货品的地方是玉器行的地下室,不过地下室钥匙一向是我老婆在保管,烦劳你们先等一会儿,我会马上联系她帮我送钥匙。” 接着徐文斌就带我们走进后堂一个偏厅落座,吩咐店员上茶,自己则去了外面打电话。 我见他临走时的眼神有点不对,赶紧拉了拉张哥的袖子,很小声地说,“看来徐文斌并不是绝对信任我们,好像没打算把我们带去他藏宝的地方。” 张哥笑着说当然,这家伙好歹是个精明的玉石经销商,难得遇上大主顾,当然需要先确认对方的身份,才会把我们带进真正的藏宝室。 我很担心,毕竟张哥这个“富商”身份是假的,徐文斌在眉山本地颇有能量,只要稍微调查一下,估计就能知道我们的身份属于伪装。 可张哥却满不在乎,只是平地耸了耸肩帮,“你放心,昨天我已经打电话安排好了,姓徐的不可能怀疑我的身份。” 果然十分钟后徐文斌又笑吟吟地走进会客室,对我们拱手说,“各位久等了,我老婆送钥匙的时候在路上耽搁了一下,希望你们不要在意。” 张哥则似笑非笑说,“徐老板不用这么谨慎,我们是真心想和你做生意,而且你的那些同行基本都认识我,不需要再打电话确认。” 被张哥当面拆穿了想法,徐文斌显得有些尴尬,咳嗽一声说,“张老板说笑了,我只是出于行业内的规矩,在交易前先确认一下你的真实身份罢了,毕竟这年头骗子不少,前几天就有人假扮成玉石收购商,差点偷走了我存放在地下室的宝贝。” 张哥马上假装感兴趣的样子,“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假扮商人偷东西?” 徐文斌苦笑着说是啊,这帮人来头挺神秘的,先是假扮收购玉石,骗取我的信任,等掌握了我囤放玉石的地点后,再连夜找人混进来盗窃,要不是守店的人发现及时,恐怕我会损失很大一笔。 他的话引起了我和夏夕的好奇,看样子盯上徐文斌的并不是只有我们。 同时张哥目光也微微转动了一圈,起身笑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进入你囤货的地下室了?” 徐文斌笑笑,马上带领我们穿过偏厅,来到走廊最后面的一个隔间。 隔间很空旷,只摆了几把椅子,在靠墙的地方有一扇上了锁的暗门,徐文斌插入钥匙转动防盗锁,同时飞快输入密码,很快就打开了双重门禁。 果然这里有个专门用来囤放珍贵玉料的密室,里面是一整排木头架,木架上面堆放着各种值钱的玉料和古玩真品,每一件货物都贴着标签,记载了来历和确切的出售价格。 看得出徐文斌的确是个出色的玉器老板,光是这一仓库的货物都价值八位数了,张哥也做出饶有兴致的模样,在木架上仔细观察了两眼,随后指着其中几样货品, “这个、这个,还有那对明代花瓶,我都要了。” 徐文斌笑着说,“张老板果然是识货的人,一来就看中了成色最好的藏品,不过这几件东西价格都不低……” 张哥摆了摆手,直接取出一张黑卡,交给徐文斌带来的助手说,“我买东西不喜欢谈价,只要是喜欢的,我都愿意收,钱我先付了,东西暂时寄存在你这儿,我在眉山还有其他事,等事后再来拿走!” 难得遇上这么爽快的客户,徐文斌自然很开心,马上示意助手去查一下这张黑卡能不能支付,助手很快就查验完毕,走来表示没问题,徐文斌笑得更大声了,用力和张哥握了握手, “和敞亮人做生意就是痛快,张老板财力雄厚,或许我们可以成为长期的合作伙伴。” 可张哥却露出不太感冒的样子,摇摇头,显得不是很热情,“不瞒徐老板说,我家也是专门搞古董收藏的,这次来眉山,是因为听说你这里有几件相当不错的传家宝贝,想要借机会开开眼,可惜这地下室里的值钱货虽然不少,但真正能让我入得眼的却不多。” 他伪装成很失望的样子,边说边打哈欠,再次扫向货柜架,不经意露出很轻蔑的眼神。徐文斌显然是被刺激到了,马上说, “看来张老板的眼界不是一般的高,连我库房里的宝贝都看不上,但你先别忙着失望,我家还有几件压箱底的文玩,难得遇上这么投缘的人,不如今天晚上就请你帮我掌掌眼吧。” 眼看目的达到了,张哥却没有表现得有多兴奋,反而故意说,“还是别了吧,我只对真正的重器感兴趣,如果是一般的文玩古董,看了也只是浪费时间。” 他越是这么说,徐文斌就越受刺激,当即表示,“放心,那几样东西是我家祖传的宝贝,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张哥这才点头,笑眯眯说,“好,那今晚我再来找你,见识一下徐老板压箱底的宝贝究竟是什么成色。” 从玉器行出来,我立刻对张哥竖起大拇指,“没想到你这么有钱,刚才买下的几样古玩起码价值上百万了,当你掏出那张黑卡的时候,我真担心里面余额不够用。” 张哥笑了笑,摇头表示自己根本不缺钱,别看他只是偶尔帮人搜集点情报,但每卖出一条重要情报,都能价值上百万,干了这么多年情报商,积攒下来的财富早就一辈子花不完了。 我佩服不已,张哥虽然长得其貌不扬,却是个隐形的富翁,这样的人竟然会为了林霄,选择跟我们一块冒险。 张哥正色道,“我欠林霄父亲一个很大的人情,有些人情是不能用金钱来计算的,如果有需要的话,我甚至可以随时为林霄付出生命。” 我惊愕不已,好奇林霄的父辈和张哥到底有什么交集,但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只是暂时把话压在心里。 很快到了晚上约好去徐文斌家做客的时候,张哥带领我们去了一栋豪华别墅,徐文斌已经提前站在别墅门前等着了,上来就跟张哥热情地握了下手, “三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不如先喝杯热茶再鉴赏宝贝吧。” 张哥说,“茶就不用喝了,我来你家只为了长见识,不知道徐老板的家传宝贝究竟长什么样,还请尽快请出来,让老弟瞻仰一下。” 徐文斌笑呵呵地表示没问题,当即带我们走进他的书房。 由于白天那场交易,徐文斌已经完全打消了对张哥的顾虑,进入书房后,我们看到三样摆放在茶几上的精美宝物,第一件是一把付瑶琴,造型古朴,漆面已经不是太完整,我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古琴下面竟然还有一些褐色的泥土,应该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 张哥对着古琴端详了一阵,果断点头,“的确是件难得古琴,起码是唐宋时期的古物!” “哈哈,张老板果然好眼力。” 徐文斌眉头舒展,又揭开了第二件文物,里面摆放的赫然是一件“唐三彩”。 第236章 将计就计 我抽了下冷气,唐三彩可是千金难求的古代工艺品,哪怕是单一藏品,最起码也价值八位数以上了,而且徐文斌家的唐三彩保存得异常完整,色泽古朴大气,没有一点刮痕,绝对是珍品中的上上品。 连张哥的目光也不由闪烁了一下,由衷夸耀道,“这种成色的唐三彩,就算和市区博物馆里的珍品比较起来也不遑多让,比上一把古琴有价值得多了,连我也极少看见。” 徐文斌面露得色,说那当然,唐三彩是我祖父花重金从一个外国商人那里收购的,千金不换,当年为了得到它,我祖父可没少花心思。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件藏品了,我们齐刷刷地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造型考究的紫檀木盒,光这个用来存放藏品的盒子就已经价值不菲。 徐文斌轻轻摸索紫檀木盒,对我们投来微笑的表情,“最后这个盒子里装的,是徐家真正的家传宝贝,一般不会轻易向外人展示,难得和你们这么投缘,三位可千万瞪大眼瞧好了。” 我听完感觉好笑,商人只重利益,头圆不圆的根本不重要,要不是因为张哥下午出手阔绰,让徐文斌感觉可以深度结交,恐怕也舍不得把家传宝贝拿出来给我们鉴赏。 眼看木盒已经近在咫尺,我差点压抑不住激动想要扑上去,张哥也是一脸的迫不及待,忙说,“盒子里有什么,请徐老板快打开看看吧。” “呵呵,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徐文斌故作神秘一笑,轻轻按压木盒机关,随着啪嗒一声轻响,盒子上面的封盖立刻轻轻弹起。 我和张哥早已全神贯注,纷纷聚精会神看去,然而等到木盒开启的瞬间,里面却忽然蹦出一抹紫色浓烟,毫无征兆地飘起来,直扑我们面门。 “不好!” 意外发生得太快,这下别说是我了,连张哥都没有任何防备,直到紫色浓烟逼近脸颊,我们才骤然变脸,下意识屏住呼吸。 然而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紫色浓烟被我们吸入不少,几乎在闭气的同时,我已经感到头重脚轻,脑门产生了强烈的眩晕感,几乎站不稳,和夏夕一起跌坐在书房靠椅上。 张哥距离最近,同样被浓烟喷中面门,原本来充满惊异的目光瞬间变得冷酷起来,急忙用双手撑住书桌保持站立姿势,死死地瞪向徐文斌说, “迷魂香!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你们是真的把我当傻子了对吧?”徐文斌面带微笑,只是看向我们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揶揄和玩味, “从你们昨天进店开始,我就已经意识到你们身份不对了。” 张哥面露惊讶,微微晃了下身子,说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们,还要答应跟我见面交易? “不这样做,你们怎么会自投罗网?” 徐文斌脸上带着自得的笑容,冷笑一声说,“之前就有人提醒过我,最近有很多人盯上了蜀王金印,搞不好会有人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起初我还不太相信,可在看见你们的时候,我却不得不信了。” 张哥神色铁青,“谁告诉你我们会来抢蜀王金印的?” “这个嘛,你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徐文斌哼笑不止,轻轻伸手在张哥额头上一推,后者本来就在强撑,顿时失去支撑力度,身体直挺挺地摔向地板,露出吃痛表情的同时,还不忘对我和夏夕投来愧疚的眼神, “抱歉,没想到我也会有被雁啄瞎眼的一天,只怪我太自负,连累你们了。” 我和夏夕都露出了苦笑的表情,不能怪张哥连累我们,要怪只怪对方实在太聪明了,本以为徐文斌只是我们的“猎物”,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个猎人。 迷魂香的药性发作很快,我头重脚轻,意识已经变得有点模糊,但还是强撑着询问他,打算用什么办法对付我们。 徐文斌得意洋洋道,“我只是个商人,当然不会对你们痛下杀手,不过嘛,我身边有个朋友倒是对你们很感兴趣,我的任务就是把你们交给他。” “你……”我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可惜大脑意识越来越沉,没等说上话,便白眼一翻直接昏死去过。 迷糊中我听到徐文斌拍手的声音,没一会就感觉自己被人抬起来,身体一颠一晃,却做不出任何反应,也不知道对方究竟会把我们转移到什么地方。 就这样昏迷了不知道多久,等我身上的药劲过去,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双脚已经被绳子捆绑,好像条死狗般被人丢弃在一间木屋的墙角。 所幸夏夕和张哥也跟我一样被丢弃在木屋角落,并没有遭到伤害,只是他们的手脚一样被绳子捆起来,根本无法动弹。 “靠,上当了……” 我满心苦涩,默默从地上挪动起来,仍旧感觉四肢酸麻用不上力气,正思考该怎么把绳子解掉的时候,却见夏夕居然早就醒了,正侧躺在旁边,用一双玩味的眼睛看向我, “你个大猪头睡得还挺死,居然打了这么久的呼噜。” 她的调侃声让我无言以对,苦笑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管我打不打呼噜,早叫你不要跟我一起行动的。 夏夕却浅哼一声说,“如果我不跟你过来,那你不是真就要倒霉了?” “什么意思?”我闻言一愣,还没等反应,就看见夏夕居然轻松自如地坐起来,还把身体靠在墙上,对我露出戏谑的笑容。 这一幕都快把我看呆了,惊讶道,“你、难道没有中……” “嘘,别废话,外面有人保守,当心把坏人引到这里!” 夏夕当即瞪了我一眼,低声说,“其实我也上当了,确实没想到第三个盒子里装的并不是蜀王金印,而是迷魂烟,当时同样吸进去了不少。” 我惊愕不已,说那你怎么恢复这么快,一点都不像中了迷药的样子。 夏夕狡黠地笑了笑,对我眨眼说,“因为我服用过千年人头菌,体质跟你们不同啊,一般的迷魂香对我根本无效,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昏迷。” 我去,没想到人头菌还有这种奇效。 惊愕之后,我变得满心欢喜,说你是故意陪我们一起被抓的? “废话,本姑娘要不是故意的,凭外面那几个废物怎么抓得到我?”夏夕傲娇地浅哼一声,忽然把胳膊扭了一下,身体好像一条蛇那样柔软,几下就挣脱了绳子束缚,然后故意板着脸蹲在我面前, “想不想让我替你解绳子?” 我苦笑说当然了。 “那你求我呀。”夏夕用手撑着下巴,长睫毛一闪一闪的,显得古灵精怪。 “……” 我一脸无语,说姑奶奶别玩了,这种时候你开什么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臭男人!”她对我翻了个大白眼,哼道,“也不知道当初究竟是谁嫌弃我拖后腿,嚷嚷着不能带我一起行动。” 我哭笑不得,想说你也太记仇了吧,果然女人天生就心眼小。 夏夕看穿我的想法,再次撇嘴发出了冷哼,“现在呢,你还觉得姑奶奶会拖你后腿吗?” 我简直无言以对,蔫头巴脑地垂下脑袋,“好吧,我错了,老妈就不该生下我,求你了,赶紧帮我解绳子吧,现在不是玩的时候。”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小瞧我。”她姣哼一声,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匕首,轻轻割断我手脚的绳子,我迫不及待活动四肢,同时看向了倒在一旁的张哥,发现他双目紧闭,还没有恢复意识,顿时紧张道, “怎么张哥还没醒?” “他吸入的迷烟最多,当然不会这么快就醒,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夏夕伸了个懒腰,正要帮张哥解绳子,可等不及动手,我们却听到木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好像有人正朝这边走来。 “快,重新躺回去!” 我不由分说,立刻拉着夏夕恢复侧躺的姿势,同时竖起耳朵监听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由远及近,没一会儿就来到了门口,我听到徐文斌传来的得意大笑,“放心吧,这三个家伙中了我的迷魂香,不可能这么快就清醒,有我亲自看着他们,绝对不会出事的。” 大笑声后,门外又传来了另一道沙哑的声音,“你最好别小看这个三个人,三天前我就伤在他们手上,要不是跑得够快,恐怕都没命回来。” 第二个人的声音让我大惊失色,这不是三天前控制阴蛇蛊攻击我们的那个“黑蛇”吗? 没记错的话这家伙是七杀门的人,居然跟徐文斌混在一块,实在太让人惊讶了。 夏夕则轻轻抓着我的手,在我手背上点了点,我心领神会,用极小的声音说,“看来这次真是自投罗网,没想到徐文斌也是七杀门的人,怪不得一眼就识破了我们。” 她咬着我耳朵说,“先等等看,外面除了这两个家伙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人,你身上的迷烟效果还没有完全消失,不如咱们将计就计,看看能不能从姓徐的嘴里套出点情报。” 我认同了夏夕的建议,继续侧躺在地板上不动。 没一会儿门开了,外面走来一道打着手电的身影,我把目光微微眯起来,看向这个走进来的家伙,赫然是之前算计我们的徐文斌。 至于那个叫黑蛇的家伙却没有直接跟进来,不知道是去外面干什么。 只见徐文斌径直走到我身边,直接用脚在我屁股上踹了一下,我装作被他踢醒的样子,把身体蜷缩成一团,语气惊恐道, “你、你要干什么……” “呵呵,体质不错嘛,中了迷魂香还能这么快苏醒,这点倒是让我挺意外。”徐文斌居高临下看着我,脸上商人精明和市侩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一抹阴沉感。 第237章 混乱 不等我再次吭声,徐文斌已经蹲在我眼前,用一张油腻的脸盘看着我道,“小子,你叫陈凡对不对?” 我假装诧异,问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徐文斌冷哼一声,说这几年以来,敢跟七杀门叫板的人不多,“可你小子却是个例外,不仅处处跟我们作对,还破坏了咱们不少好事,我当然知道你。” 我依旧装作很惊恐,惊呼道,“你也是七杀门的人?”他哈哈大笑,说不然呢?你想不到吧,七杀门是个纪律严明,成员复杂的组织,里面各行各业的人都有,要不是他主动承认,谁都不可能想到这位珠宝商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我沉下脸说,“这次算我栽了,本以为能从你手上带走蜀王金印,没想到居然是自投罗网,我必须承认你们这个组织里的人很厉害。” “那还用你说?”徐文斌一脸自得,继续哼笑道,“这次你落到我手里,注定不会有好结果,臭小子坏了我们这么多事,不知道多少人想弄你!” 我惨笑说既然你这么仇恨我,为什么不当场把我弄死,反倒带我来这个地方。 徐文斌沉下脸,“我不会杀你,相应的,我还要利用你们充当人质,逼迫那小子就范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隐隐猜到什么,依旧装作茫然不解的样子反问道,“你说的人会是谁?” “当然是林霄了。” 提到这个名字,徐文斌变得更加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后槽牙都咬碎,“原本我们已经凑齐了三件宝物,眼看就能进入蜀王墓了,要不是这个臭小子忽然杀出来,从我手里抢走了这些信物,我们的行动也不用至于耽误这么久。” 我眼神惊疑不定,这么说,林霄目前并没有出事,而是先所有人一步找到了蜀王墓的入口? 他哼道,“没错,现在蜀王墓大门已经被林霄打开了,他想领先所有人一步拿到鬼玺,可惜注定了一切都只能是徒劳。” 蜀王墓里机关重重,到处是陷阱,就算林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独自在里面杀一个来回,“这家伙已经被困在里面,等我找到这小子后,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我咬牙说,“你太小看林霄了,他本事比我强得多,你们不可能对付得了他。” 徐文斌不屑地咂嘴冷笑,说你想多了,现在是21世纪,可不是旧社会那种一人一剑就能闯荡江湖的时代, “比起蛮力,更多的应该是用脑子,何况我们的势力这么大,外面还集结了不少帮手,我还真就不信他能一个打十个,他当自己是叶问啊他!” 我反唇相讥,说既然这样,那你干嘛还要通过我们来威胁林霄,说半天你还是怂了,害怕自己对付不了他,所以才绑走我们。 徐文斌没有否认,脸色难看地奸笑道,“我真佩服你小子,落到这个地步还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我不紧不慢说,“我还有个问题,你们进入蜀王墓的目地好像是为了拿到传说中的鬼玺,可鬼玺毕竟只是个存在了两千多年的古代阴物,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值得这么多人大动干戈。” 徐文斌自以为胜券在握,丝毫没有意识到我在套他的话,舔了舔嘴角,面露贪婪道,“你错了,鬼玺并不只是简单的阴物,那是真正的魂器,据说只要破解上面的秘密,就能得到无上的力量,甚至掌握古人们成仙的奥秘!” 我特么差点没笑出声,怀疑这家伙脑子是不是秀逗了,忍不住反驳道,“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成仙,别说是你们这些普通人了,就算当年的秦始皇倾全国之力都没能做到这一点。” 徐文斌态度冷漠道,“我跟你这种人说不着,你知道知道秦始皇最终没有成仙,你又怎么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再成仙?还有,你知道古蜀国是被谁灭掉的吗,为什么他们要灭掉古蜀?” 这一连串反问把我搞懵了,惊愕道,“难道你想说,是因为古蜀王掌握了成仙的秘密,所以秦国才会挥师西进,灭掉了这个神秘的古王朝?” 这太扯了,跟我掌握到的历史事件截然不同。 徐文斌不屑道,“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赢的人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你才读过几本书,真正的历史真相根本就不是你能掌握的。” 好吧,我承认自己的历史水平不高,毕竟是两千多年前的事,仅靠现有的一点资料文献,根本不足以还原巴蜀两国被秦朝所灭的真相。 这个话题没有讨论的意义,我甩甩头,继续看向徐文斌,“如果鬼玺真的可以帮人成仙,那为什么蜀国最终还是会走向灭亡。” 徐文斌邪笑道,“成仙需要满足各种复杂的条件,可不单单只是得到鬼玺就能办到的,不过鬼玺也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环,除了这个东西之外,还有古夜郎祭坛的巫魔权杖,九黎族的蚩尤魔眼,包括苗疆万毒窟的神王鼎……这些都是远古时期仙人们留下的祭器。” 我大致明白了,怪不得七杀门的人一直在到处挖掘古墓搞事,感情他们最终的目地就是为了虚无缥缈的成仙之路。 想到这儿我已经失去了废话的兴趣,正思考要不要先把这家伙控制起来,冷不丁木屋外面竟然传来一阵喧哗声,透过木屋窗户,我看到外面居然失火了,燃起了熊熊火光。 火焰裹挟着浓烟席卷,还隐隐夹杂着人类的惊呼声,瞬间让徐文斌感到意外,他豁然起身,把目光转向窗户外面,脸色大变道, “该死,什么人跑到这么隐蔽的地方捣乱?” “盯上蜀王墓的可不止有你们!”趁他分神的瞬间,我已经用尽全力挣脱绳索,一个猛扑从地上蹦起来。 “臭小子,你怎么……啊!” 这一下大出徐文斌预料,他怎么都没想到我身上的绳子早就被隔断了,惊恐之余匆忙退后,却被我一拳打中小腹,疼得两眼飙泪,脸上肥肉一阵颤抖。 我怪笑声甩开身上的绳子,“你确实是个聪明人,可惜太自负了,甚至都忘了检查我身上的绳子还在不在,这么粗心大意怎么干大事?” “次奥,兔崽子你阴我!” 徐文斌暴怒,忽然抓住木屋里的桌腿,用力朝我挥过来,这家伙一身肥肉,力气却挺大,居然把几十斤重的木桌当成武器砸过来。 我赶紧弯腰躲开了,徐文斌趁机转身朝木屋外面跑,边跑边大喊道,“快来人,这小子已经解开了绳子。” “闭嘴!” 我惊慌得不行,急忙扑上去阻止,不料身边又一道身影比我更快,直接跳到徐文斌身后,一个手刀斩在他后脑勺上,顿时徐文斌双眼翻白,倒地晕死过去。 等我看清楚出手的人竟然是夏夕后,顿时变得更震惊了。 这女人的动作居然比我还快,到底搞什么飞机? 夏夕揉了揉手腕,回头得意地看我道,“早跟你说,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人头菌可不是白吃的,你都不一定是我对手。” 擦,这么凶的女人怎么嫁得出去。 我心里暗暗腹诽,但现在并不是跟夏夕斗嘴的时候,赶紧在木屋里搜索了一遍,好在带来的法器都在,凶刀和摄魂镜都被藏进一个木柜里,我迅速把法器找回来,跑向张哥,抬手一刀割掉他手上的绳索,用力拍打张哥的脸, “张哥,快醒醒,该起床尿尿了。” 可喊了三遍,张哥依旧双目紧闭,夏夕叹气说,“姓徐的放出那些迷魂香,被张哥吸收了大半,一般的方式根本叫不醒。” 我说那怎么办,如果不趁外面混乱的时候逃跑,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后,我们恐怕就很难跑出去了。 夏夕想了想说,“用你的童子尿,应该可以把他浇醒。” 我愣了一下,情况这么紧急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背过身去解裤子拉链,夏夕则尴尬地回头催促,“你快点,外面好像打起来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搞事。” “知道了,你别催,越催越尿不出来!”我急切地打开水龙头,对着张哥的脸开闸放水。 别说我这一泡童子尿还真管用,就是最近有点上火,吃多了辣的东西,浇在张哥脸上腥味比较大。 原本人事不醒的张哥马上就恢复了意识,迷迷糊糊咂嘴,可能是感觉太闲了,顿时就有了呕吐的欲望,睁开眼看见我正架炮对着自己,当时就跟嚎丧一样大吼起来, “小陈,我去你大爷,你在干什么?” 我坏笑着收起家伙什,说你别激动,我这是在帮你解迷魂香的毒。 “靠,那也不用这么恶心的办法。”张哥抹掉脸上的尿渍,立马趴在地上干呕起来,我用力扶起他说, “这样最省事,赶紧的,外面打起来了,我们趁乱跑吧!” 时间紧迫,我带上张哥尥蹶子一路狂奔,刚冲出木屋我就傻眼了。 这特么是哪儿? 我们昏迷前应该还在市区,可这会儿浮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连东西南北都分辨不清楚。 其次周边好几个木屋都开始着火,浓烟夹杂着火光覆盖了我们的视线,判断不出确切的位置。 正当我和张哥二脸懵逼,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儿跑的时候,余光却看见一道虎背熊腰的身影,正拎着开山刀快步冲向我们,边跑边大喊道, “还愣着干什么,七杀门的人就要杀回来了,赶紧跟我一起跑路!” 望着黑暗中跑出来的身影,我和张哥齐声大喊,“怎么会是你?” 第238章 冒雨赶路 我和张哥之所以惊讶,是因为跑来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几天前刚跟我们分过手的阎王。 上次他没有直接答应跟我们合作,而是表示要把情况带回去,交给自己的幕后老板商量决定,那之后三天就没有再联系过我们。 原本我和张哥都放弃了,感觉阎王可能会一去不回,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地方跟他再次见面。 阎王跑得气喘吁吁,快速赶催促我们道,“先别愣着了,这里有很多七杀门的人,咱们快点撤吧,晚了会重新陷入包围。” 当时情况比较紧急,虽然我们逃离了木屋,可四周都是大火,远一点的地方还有不少脚步声正在来回跑动,我和张哥完全搞不懂状况,只好对视一眼,匆忙带着夏夕跟上他。 阎王似乎对这边的地形很熟悉,马上带我们拐进了树林里面的一条小路,就这样跑了两分钟,我们已经甩开被大火包围的木屋,来到一个环境比较隐蔽的地方。 阎王这才停下来,喘了口大气说,“特奶奶的,七杀门的人果然很有行动效率,居然把扎营点安置在这里,距离蜀王墓大门口已经很接近了。” 我很懵,急忙追问阎王这些话的意思。阎王则是面露复杂,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说真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有本事,居然能找到这个徐文斌身上。 我纳闷道,“刚才的大火是你放的?” 他哼了一声说,“当然,如果不放一把火制造混乱,你们又怎么轻松逃出来?” 我又问,“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落到了七杀门手上。”面对我的询问,阎王显得有些不爽,别过脸冷笑说, “说起来这是个巧合,我之前并不清楚你们会去找徐文斌,只是老板告诉我,这个徐文斌可能跟七杀门的行动有关,让我偷偷跟上去调查一下。” 那么凑巧,等阎王找到徐文斌的时候,正好就看见我们三个人也在,并目睹了我们因为中迷魂烟而被徐文斌绑起来转移的一幕,于是就带了几个帮手跟上来。 听完我惊愕不已,没想到我们和这个阎王还挺有缘分。 这时候张哥的脑子也彻底清醒了,听完我和阎王交谈后马上问道,“你刚才说这里距离蜀王墓的入口已经接近,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阎王再次露出很不爽的眼神,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太想把关于蜀王墓的事情告诉我们,但可惜的是我们已经误打误撞来到这里。 见事情可能瞒不住,阎王只好无奈地叹口气说,“其实这里是眉山深处,根据传闻,里面就有一座神奇大墓,很可能跟传说中的蜀王有关,林霄也是来到这附近之后才忽然失去了踪迹。” 我马上拍大腿说,“照你的意思,林霄很有可能也在这座山里?” “也许吧,林霄的确有很大概率躲在这片深山,但我并不清楚他的确切位置,也不敢断定他现在的身体状况。” 阎王回头看了看木屋所在的方向,刚刚燃起的大火已经即将被扑灭,依稀有不少晃动的声音正在往这边赶来,于是停止了讲述说, “你们先跟我走,到了安全点的地方再说!” 说完他转身走在了前面,我们三个人略作迟疑,赶紧跟随上去。 继续围绕树林走了一段路,很快就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拗口,阎王走到一块石头前面,把手指塞进嘴巴里吹了声口哨,顿时石头后面传来几道脚步声。 我抬头一看,发现来的人有三个,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还有个年纪不大的、但长得很机灵的年轻人。 阎王指着他们对我介绍道,“这三个人是我找来的帮手,都是洛阳老鼠会的成员,祖传的盗墓世家!” 年纪最大的老头叫孙贵,中间那个是他大儿子孙广全,旁边年纪最小的年轻人叫孙林,三个人都属于这行的老手。 我和张哥均感意外,见过不少盗墓团伙,可祖孙三代一起上阵的情况还真是少见。 阎王补充道,“孙老头可是洛阳老鼠会的元老级人物,很多年前就不干了,这次之所以答应跟我来到这里,一方面是为了报答我老板的恩情,另一方面是他年轻时曾经也想进入蜀王墓,但因为意外导致计划搁浅了,想弥补这个遗憾。” 听完他的介绍,我和张哥赶紧对孙家爷孙三人拱手表示问好。 孙家爷孙性格比较内向沉默,话不多,只是简单向我们拱手打了声招呼,就主动退到一边。 阎王对孙老头说,“老爷子,刚才我让你们调查七杀门的人员分布情况,现在搞清楚了吗?” 孙老头淡淡地点头说,“搞清楚了,这次七杀门来的人可真不少,除了黑蛇和徐文斌之外,还出动了十几个好手,他们已经把进山的路都封锁了,估计外面的人很难再进入这里。” 阎王点点头,说七杀门做事情一向是这样,这次他们搞出这么大阵仗,估计是确定了蜀王墓的具体方位,已经迫不及待要下墓了。 不等孙老头回答,那个叫孙林的年轻人就哼笑一声道,“七杀门虽然厉害,可说起盗墓,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蜀王墓哪有这么好下,注定只能是白来一场。” 看得出这个孙林性格很自负,不过这也难怪,孙家毕竟是盗墓世家,对于下墓探宝的事情相当有研究,属于绝对的专业级人才,有这爷孙三人带路,我们肯定能够先七杀门一步进入蜀王墓。 只是出发前,阎王看我们的眼神还有点不对,我猜他是怎么想的,赶紧说,“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动机,我只想找到林霄,确定他安全,至于蜀王墓下的宝藏,我可以承诺丝毫不取。” 张哥也跟我一起承诺道,“没错,我赚的钱早就够满足下辈子的安逸生活了,如果不是因为林霄,我也不会淌这种浑水。” “……好吧,希望你们言而有信,免得到时候让我难做。”阎王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看得出他对我们的承诺并不是特别信任,只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阎王也清楚,如果不带上我们一起进入蜀王墓,我们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随后我们就在阎王的带领下进山了,这时候我才发现孙老头手上还握着一张地图,边走边对着地图进行分析下一步的路线。 出于好奇,我主动走上去搭话,问他们怎么会有蜀王墓的地图? 孙老头没有吭声,倒是他身边那个年轻人孙林得意洋洋地说,“那当然,我爷爷年轻到时候就来过这里,当时已经快找到蜀王墓入口了,要不是因为团伙内讧……” “小林,好好走你的路,不要多嘴!”这时候他身边的中年人吭声了,孙林见状只好撇了下嘴,把头埋下去继续走路。 看得出这家人并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要不是碍于阎王的面子,也不会主动带我们进入蜀王墓,我见状只好闭嘴,偷偷返回张哥身边,对他递去了眼色。 张哥心领神会,淡淡点头,同样没有说话。 人在江湖飘,谨慎是必须的,我们和孙家人事先没有打过交道,和阎王也不算很熟,现在被迫一起上路,互相之间多少有些防备。 一行人在山路上艰难地走着,还别说孙家这三个人腿脚很快,可能是因为常年盗墓的缘故吧,他们对树林的环境特殊熟悉,走起山路来的比我们还快,没多久就带我们翻过了一座山头,来到树林的核心区域。 赶上天不作美,走着走着,我忽然发现头顶有雨水掉落下来,孙老头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还没放亮的天空,皱眉说, “可真不巧,看这天怕是要下一场暴雨了,我们要赶紧找地方避雨。” 山路赶路遇上暴雨会很麻烦,这里的土质松软,一旦遭遇暴雨,很可能导致泥石流和山体滑坡,将大大影响我们的进程。 阎王很着急,嚷嚷着可真不巧,暴雨来的这么突然,搞不好会下上一整天,我们又对这片山区不熟悉,搞不好就会被困在山里。 孙老头则笑了笑说,“别着急,这里距离蜀王墓已经很接近了,我知道有个山洞可以绕过这片树林,直接抵达山的另一侧。” 阎王问他靠谱吗?孙老头点头表示绝对靠谱,“别忘了我年轻时曾经来过这里,当时也和今天一样遭遇了大暴雨,大伙儿为了避雨只好进山躲着,谁知道进了山洞却发现了一条很复杂的通道,于是硬着头皮往洞子深处走,走着走着就到了另一座山头的山脚下。” 阎王还有些担心,说可这都过去几十年了,你还记得里面的路线到底该咋走吗?孙林再次插嘴道,“你们放心,我爷爷是专业的,凡是他去过的地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掉,只要老老实实跟着我们就好。” 阎王点头说,“那倒是,对孙老爷子的本事我还是信得过的,那就有劳你们继续带路了。” 尽管孙老头对这里的路况还算熟悉,不过山里赶路毕竟很凶险,我们不敢太放松警惕,眼看雨点正在逐渐放大,大伙儿只好取出手电在附近搜索起山洞的位置。 按照孙老头的指示,我们来到山腰处的一个地方,经过二十几分钟的搜索,总算找到一个被野草覆盖的洞口,洞口外面到处是半人高的杂草,还有即刻茂密的榕树,几乎把山洞完全遮掩起来,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第239章 蝙蝠蛊毒 等我跑到山洞前面一看,发现这个洞口十分狭窄,只能容纳一个人猫腰钻进去,而且洞子里面黑黢黢的,手电筒根本照不到底部。 我很担心进入山洞会发生危险,孙老头则很笃定地告诉我,说别看山洞外面的空间很窄,其实里面特别宽敞,这种溶洞是经过千万年地壳运动形成的,结构十分稳定,不会发生危险。 有了他的保证,我们这才挨个钻进了洞口,途中我故意落在队伍最后面,很小声地提醒夏夕,我们和孙家的人不熟,就连阎王也不是很愿意跟我们合作,待会儿进入山洞后务必要小心点,可别跟上次一样中招了。 夏夕白了我一眼表示知道,提醒我还是顾好自己吧。 就这样我们很快就深入了山洞,果然里面空间不小,虽然洞口必须猫着腰才能进入,但里面却是一个巨大的葫芦形空间,手电筒一照,发现山洞规模超过了半个足球场大小,简直像极了一个天然的宫殿。 除了表面凹凸不平外,我还在洞顶上面发现了不少钟乳石,鳞次栉比,几乎占据了整个弧形洞壁。四周传来频密的水声,我抓起手电筒继续往前望去,发现不远处就有个小型的水潭,面积大概相当于一个游泳池,但是不知道有多深。 孙老头同样走向那个小谭,有些困惑地挠头,“奇怪了,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没有这个水潭。” 阎王说你上次来都是三四十年前了,时间过去这么久,洞穴环境会发生改变也不奇怪。 这时候张哥也走到水边,捡起一块石头丢进水潭,皱眉道,“这个水潭看上去比较深,大家可得小心点,免得掉进了下面的陷坑……” 只是不等张哥把话说完,我们头顶上却传来了“吱吱”的声音,阎王反应很快,马上抬头往洞口西北角看去,目光穿过密密匝匝的钟乳石,我们瞧见那个角落居然挂满了黑压压的蝙蝠,好像一大片云彩似的,数量多得都数不清。 “靠,这里居然有这么多蝙蝠,个头好大啊。” 这次开口的人是孙林,他年纪很小,性格也不太沉稳,发现蝙蝠后不仅没有闭嘴,反倒举着手电往那头照了过去。 随着手电光照射,一只只个头夸张的蝙蝠呈现在眼前,果然它们的体型都不小,最大的足有两个成年人拳头并拢那么大,小号的也有巴掌长,而且这还是蜷缩起身体的状态。 蝙蝠们起初表现得很安静,全都头朝下倒挂着,看上去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了一般,可当孙林用手电筒照过去的时候,强光却使得蝙蝠群变得骚乱起来,孙老头见状赶紧把他的手电筒打掉,小声说, “别拿手电筒随便照,山里的野物对强光特别敏感,尤其是蝙蝠,它们喜欢待在避光的环境,你的手电光可能会惊扰它们!” 孙林还有点不服气,刚要开口反驳两句,我们就听到头顶的“吱吱”声变得频密起来,大伙儿都紧张了,齐刷刷地抬头看去,只见原本安静挂在钟乳石上的蝙蝠们忽然变得躁动,纷纷扑棱翅膀盘旋到空中,并朝着发出光亮的地方迅速逼近。 “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大家赶紧找地方隐蔽!”阎王爆了声粗口,赶紧寻找石头隐藏。 可是蝙蝠群来的很快,霎时间成群结队地扑向我们,还带起了一股腥臭的怪风,密集得仿佛是一片拥挤的云团。 我们大气不敢喘,纷纷下意识地趴向地面,我身体刚刚着地,就感觉后背传来噗噗的撞击声,没想到这些蝙蝠力气这么大,砸在身上还挺疼。 孙林第一个发出惊呼,“怎么办啊,这么多蝙蝠已经彻底把我们包围了!” “你闭嘴!” 阎王气得想骂娘,带着我们不停在地上翻滚,好不容易才躲到一块大型的钟乳石后面。 我刚找到掩体,马上感觉背后传来异响,几乎是下意识地抽出凶刀,猛地往后斩去。这一刀恰好命中了蝙蝠,我顺势一挑,刺穿了蝙蝠身体,随后定睛一看,发现这蝙蝠长得特别狰狞。 它们的耳朵很尖,呈三角形状,吻部很短,好像圆锥,犬齿又长又尖锐,长相十分的凶恶恐怖,在刀上吱吱地叫唤,仿佛忍受了巨大的痛苦。 我赶紧把蝙蝠甩到地上,不敢再看了,迅速和夏夕挤到一起,生怕露头会被它们再度盯上。 好在这些蝙蝠只是因为受惊乱窜,并没有继续攻击我们,等到这些蝙蝠飞走之后,我总算可以长舒一口大气,可回头一看,却意识到夏夕瞧我的眼神怪怪的,七分恼怒中带着三分羞怯,我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太紧张了,为了躲避蝙蝠,居然神不知鬼不觉把手按在她胸口上。 “对、对不起。”我打了一激灵,赶紧把手缩回来,夏夕羞恼地瞪我一眼,碍于有很多人在场,这才没有跟我算账。 正当我搓着手指,回味刚才那一丝奇妙触感的时候,耳边却听到了一个人的哼唧声,赶紧扭头看过去,只见队伍中那个中年人已经趴在地上不动了,阎王轻轻推了一下,喊道,“你什么情况,不要紧吧?” 中年人没有吱声,我们都有了不好的预感,赶紧凑过去用手电筒一照,发现他脖子上出现了两个浅黑色的齿痕,伤口血迹都发黑了,显然是刚才那群失控的蝙蝠造成的。 “广全,你要不要紧!”孙老头顿时紧张起来,我们赶紧把人翻过来,发现中年人好像失去意识昏迷了,只剩下胸膛还在起伏,牙关紧咬面露铁青,样子十分难看。 我倒吸一口冷气说,“中毒了?没想到这些蝙蝠的毒性这么猛烈!” 夏夕也好奇地凑过来,“按理说蝙蝠应该没这么大的毒性,怎么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阎王虎着脸说,“这个山洞里面的生态系统跟外面有点不一样,大家一定要小心。”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赶紧给中年人治伤,好在张哥懂得怎么解毒,马上取出小刀,在中年人后颈划出十字形伤口,伸手捏了捏,伤口里流出了黏稠的黑血,还带着一股强烈的臭味。 张哥收起小刀,又从包里取出竹筒,从里面倒出一只毛毛虫似的软体小虫,直接覆盖到中年人伤口上,只见这种软体小虫立马依附上去,趴在伤口上一动不动,像是在吸食毒血。 我好奇道,“张哥,你这虫子是干嘛的?” 张哥摇头没有说话,静静看着虫子,直到伤口中的毒血都被吸收干净,他这才把虫子收起来,吸了口气说, “这个山洞不对劲,刚才攻击我们的并不是自然形成的蝙蝠,它们体内有一种蛊毒的成分。” 其余人都吃惊不已,条件反射般看向蝙蝠们飞走的方向,想不明白为什么蝙蝠身上怎么会带着蛊毒?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张哥沉声说,“如果是自然形成的蝙蝠,虽然身上带着病菌,却不会产生效果这么霸道的蛊毒,我怀疑这些蝙蝠可能是人为饲养,专门用来看守什么东西的。” 我们全都陷入了沉思,孙老头则找来绷带帮中年人包扎好伤口,长吁短叹道,“没想到这次出门会这么不顺,广全刚进洞口就被蝙蝠咬伤了,看他的样子已经没办法跟我们一起行动了。” 阎王叹了口气,看向中年人起伏的胸口说,“还好伤口经过处理,人还死不了,估计只是暂时晕厥了,我们不能耽误,还是先把人安置在这里,等找到蜀王墓再说吧。” 孙林对阎王的说法颇有微词,小声嘀咕道,“我大伯刚被咬伤了,你却一点都不在意他死活,直接把人撂在这里像什么话,万一他……” 阎王冷哼道,“要不是你小子那么冒失,用手电筒刺激这些蝙蝠,怎么会导致孙广全被咬伤?还有脸指责我冷血!” 孙林无言以对,只能憋着气把脑袋垂下去。这时候孙老头好说话了,摇头叹气说,“广全已经昏死过去,带着他上路确实很不方便,好在经过救治呼吸已经平稳了,老阎说的没错,还是处理正事要紧,先找个地方把人安置起来吧。” 说着孙老头就从背囊里取出了一块毯子,直接盖在儿子身上,并招呼我们帮忙,替他把孙广全安置到一个相对平稳的地方。 我感到十分纳闷,再怎么说孙广全也是孙老头的儿子,这老爷子心可真够大的,发现儿子被咬伤了还能这么淡定,一门心思都在寻找蜀王墓上。 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孙老头默默摇头说,“既然入了这行,就必须对下墓的危险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孙家祖传几代人都从事盗墓工作,不知道多少人死在墓坑下,何况广全只是受了伤,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能因为他耽误了老板的正事。” 我心里不由得感叹,不晓得孙老头究竟欠了幕后老板什么大人情,连儿子安危都不顾了。 这个洞口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安全,出于谨慎考虑,我们没有马上深入,而是继续打量起了山洞环境,防备更多不可测的危险。 途中我对张哥刚才放出的那种“鼻涕虫”感到好奇,小声追问那是什么。张哥直到避开了阎王等人的视线,才小声说,“是我用旱蚂蟥炼制的蛊虫,专门用来解毒的。” 我哦了一声,同时对张哥的身份更加好奇了,感觉他应该不只是个普通的情报掮客那么简单,不仅能力相当厉害,还懂得炼制蛊虫,恐怕真是来历不低。 对此张哥只是苦涩一笑,摇头说,“过去的事了,没必要再提,还是尽快找到林霄要紧。” 第240章 鬼面蛛 和张哥接触越久,我就越感觉这家伙不简单,可他不肯说出自己的秘密,我也只能作罢,识趣地不再询问了。 几分钟的休整之后,大伙儿再次爬起来决定赶路,孙老头走到那个水潭边缘,指了指前面说,“必须先淌过这个水潭,才能进入山洞更深处的空间。” 这点我们都想到了,好在这里的人都懂得游泳,在经过简单的准备之后,由阎王第一个下水,先试探了一下水潭的深度,然后进入水潭对面,从登山包里取出绳子,装在发射器上射过来。 我们抓住绳子,固定在一块钟乳石上,简单搭建了一个“缆桥”,大家抱着绳子小心翼翼地滑过去,虽然过程刺激,却没有出什么事。 过了水潭后问题又来了,在我们前面出现了好几个小洞口,阎王站在洞口前面,对孙老头说,“这里这么多洞口,该往那个方向走进去?” 孙老头顿时犯了难,说这…… 我皱了下眉头,“你不是年轻时来过这里吗,怎么不记得了?” 孙老头无奈说,“还真不记得了,我记得自己年轻时没有经历过这种洞口,好像它们是凭空长出来的一样。” 张哥马上摇头说不可能,山洞的形成起码要经过千万年的地质演变,现在距离孙老头上一次来到这里还不足四十年,这么短时间内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山洞,除非是人为开凿的。 我们陷入了选择的困境,阎王明显不耐烦了,说路上耽误这么久,搞不好七杀门的人已经先我们一步找到了蜀王墓入口,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干脆就走最中间那一条吧! 大伙儿没得选择,只好硬着头皮选择中间那条路。 随后依旧是阎王走在前面带路,我们前进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一个拐弯处,阎王忽然停下来,指着拐弯处说, “这里路线很复杂,前面又有岔道,感觉咱们已经掉进一个天然迷宫了。” 听到这话,我和张哥的眉头都下意识紧皱起来,感叹这段路还真是艰难,路上遭遇的磨难实在太多了,可不算是什么好兆头。 再看孙林,明显是不耐烦了,根本不等我们做出决定,就嘀嘀咕咕往前面走去,边走边说道,“不就是几个分岔口吗,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大伯还在后面等我们回去吧。” 这小子性格比较冲动,不由分说第一个跨进左边的分岔口,我和张哥正要提醒他小心,不料话没说出口,孙林却惊呼一声,整个人直挺挺地栽进去,传来他大呼小叫的惨呼声, “我次奥,快拉我上去啊,怎么这里有个大坑,我一不留神就掉进来了。” 靠,搞什么鬼。 我们都感到很无奈,阎王更是叫骂了一声,说走路这么不小心,活该摔死你! 话虽如此,我们还是取出缆绳往前面抛出去,提醒孙林抓住绳子,大家合力把人拽上来。 孙林长得瘦,很快绑好了绳子,提醒我们赶紧往上拉,我伸手握住绳子,让张哥一起帮忙,四个人合力拉得很快,刚往上拉了两米,却感觉绳子一沉,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洞里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 “啊……这是什么东西啊,快,你们特么的快把我拉上去!” 孙林奋力挣扎起来,而我们的绳子立刻就是一沉,感觉力量变强了不少。 孙老头担心孙子的情况,赶紧趴在洞边查看,似乎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声音同样变了,大喊着快拉。 我和张哥都不了解情况,但为了救人还是拼了命往上扯,好不容易把孙林从洞口拽出来,我丢开绳子,凑到那个破洞边缘查看情况。 不看还好,这一看顿时把我吓得头皮发麻。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深坑里出现了许多硕大的蜘蛛,这些蜘蛛的个头简直大到离谱,一个个都有类似篮球大小的体型,鼓起的腹部就像一个大睡袋,浑身还长着棕色的毛,几条腿就像钢筋一样的粗壮,看上去十分诡异。 其次蜘蛛背上的花纹很茂密,诡异地交缠在一起,乍看起来像极了一张张蠕动的人脸。 张哥也看轻了这些蜘蛛的长相,顿时脸色骤变,带着颤音喊道,“鬼脸蜘蛛,这里怎么会有!” “什么是鬼脸蜘蛛?”我额头下意识淌汗,尽管还不了解这些大蜘蛛的来历,可光听名字就感到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同时夏夕也变得激动起来,用力抓住我的手腕,扭头就往另一个方向跑,边跑边说,“这写鬼面蛛是一种原始蛊虫,据说只在上古时期才会存在,毒性很强,而且特别有攻击性,千万别被它们咬住了,不然会很麻烦!” 我纳闷得不行,问她怎么知道这个?夏夕快速说,“吴爷给的《鬼道真解》不仅记载了很多修行法本,还有关于这种鬼面蛛的记载,先别问了,赶紧跑吧。” 鬼面蛛的存在让所有人都吓得心惊肉跳,顾不上思考这玩意怎么来的,全都埋头一窝蜂地狂奔起来。 好在这些鬼面蛛的爬行速度并不是特别快,在我们拼了命的狂奔下,很快就躲避了鬼面蛛的包围,阎王把后背靠在一块石头上大口喘气,回想这一路上的遭遇,气得不停骂娘,对孙老头抱怨说, “老爷子你怎么搞得,之前不是保证过山洞很安全吗?为什么进洞之后哪儿哪儿都是陷阱!” 孙老头很惭愧,低头说自己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么多问题。 孙林抖着胳膊继续查看四周,没一会儿,他心有余悸回头说,“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这一声反问搞得大伙更加紧张了,纷纷面面相觑,看向前面那段的陌生的洞口,全都感到莫名惊恐。 刚才遇上鬼面蛛的时候,我们由于心里过于害怕,便没有分辨逃跑的路线,如今好不容易停下来,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跑错了通道。 我的方向感本来就不强,遇上这种情况只好对张哥投去了目光,不料张哥也跟我一样无奈地把头摇了摇,十分气馁道, “我现在也分辨不出大伙究竟跑到了哪里,感觉这个山洞就是个天然的迷转宫,里面到处是分岔的路线,不熟悉路况的人根本走不出去。” 我不说话了,这个溶洞确实很大,我们进洞以后已经狂奔了这么久,如果是平路上,少说也跑出去二里地了,可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任何一条重复的通道。 这里属于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洞里路线复杂得不像话,暗处还不知道隐藏了多少危险在等着我们,一想到这个我就满心沮丧,靠在洞壁上疲惫地喘起大气。 “唉,看来我是真的老了,没想到在河边走了一辈子,到老了居然会湿鞋,诸位,对不住了!”这次说话的人是孙老头,这条路是他选的,进入山洞之前还信心满满地对我们拍胸脯保证没问题,可现在却整这死出,气得我只想发笑。 阎王不耐烦道,“算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说这个也没用,只能继续往前走走开了。” 这时候夏夕却站出来,摇头说我们不能继续往前走,接着又指了指左边的一条通道,说应该走这边才对。 我们对夏夕投去疑惑的眼神,询问她为什么这么肯定。夏夕把头摇了摇,说自己也不敢完全肯定,只是感觉左边那条通道的空气是流通的,不像前面这条通道,看起来就死气沉沉,感觉很不好。 思索了一会儿,我决定相信夏夕的判断,马上站在她身边说,“好,那我们就走左边。” 孙林却在这时哼了一声,很不满地说,“得了吧,这里路线这么复杂,连我爷爷都带错了路,靠这个女人顶什么用,再说进山冒险应该是男人的事,你们干嘛把一个女人带进来?” 夏夕马上眯起了眼睛,质问他什么意思,是不是看不起女人? 孙林刚要开口,冷不丁却挨了孙老头一耳光,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闭上嘴,只见孙老头一脸愤怒地呵斥道,“够了,你经验不够就少说话,利用空气的流通来确定出口方向,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办法,夏夕小姐说的没错,我们应该听她的。” 连孙老头都发话了,孙林只好闭嘴,阎王也叹气说,“行吧,反正横竖都是山洞,往哪儿走都一样。” 好不容易达成了统一意见,我便让夏夕走在队伍前面,自己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小心防备路上可能发生的意外。 说来也怪,夏夕的方向感特别好,哪怕是处在这种黑漆漆的山洞里,脚步也丝毫不受影响,总能快速为我们找到全新的方位。 我们跟着她走了十几分钟,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凹凸石柱前面,孙老头忽然惊叫一声说,“对了,就是这种石柱,我想起来了,自己年轻时路过这里,也看到过类似的石柱,只要沿着前面通道走,肯定就能出去了!” 我和张哥脸上也有了笑容,不由自主地对夏夕投去了欣喜的目光,夏夕则骄傲地一撅小嘴,叉腰说怎么样,本小姐没骗你们吧,真是的,一帮大老爷们还不如我一个女生管用。 这话说的我和张哥都讪笑起来,心里贼尴尬,阎王却适时浇来一盆冷水, “先不要高兴太早,现在距离出去还有一段路呢,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地靠近我们?” 我和张哥扭头看向身后,随着手电光一照,果然看见黑漆漆的山洞中,一只接一只篮球的大小的鬼面蛛浮现出来,正悄不作声地围向我们。 第241章 神秘石门 不是吧,来得这么快! 当看到鬼面蛛追上来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不淡定起来,靠着手电筒的光照,孙林也看清楚了后面那些密密麻麻的黑影,顿时大叫一声“妈呀”,直接蹦起来转身就跑。 可他这一跑也引起了鬼面蛛的关注,一开始这些鬼面蛛只是默默跟随我们,并没有直接发起攻击,但随着孙林的跑动,所有的鬼面蛛都像是接收到了攻击信号,不断发出“嗤嗤”的声音,挥动节肢手臂快速爬过来。 别看这些鬼面蛛体型很大,看上去相当笨拙,但毛绒绒的身体却爬行极快,一直跟我们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的,我和张哥奔跑的位置比较靠近,眼看这么多虫子即将围上来困住我们,我吓得眉毛乱抖,询问张哥该怎么办? 张哥则皱眉思索了一下,忽然停下脚步不跑了,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飞针,用力往一头体型大点的鬼面蛛投掷过去。 他的飞针技术特别厉害,很早之前我就见识过,只见银芒一闪,飞针迅速集中目标,直接穿透了那头鬼面蛛的身体,伤口处还爆出了一团墨色的浓浆。 只是围上来的鬼面蛛太多了,即便张哥联系投掷飞针,在很短的时间内射杀了好几头鬼面蛛,却没有办法阻挡所有鬼面蛛靠近。 望着距离还在不断拉近的鬼面蛛,我心情十分紧张,张哥则低声喊道,“不要怕,我们一起动手,尽量把跑在前面的鬼面蛛杀掉。” 话音刚落张哥就转身杀了回去,手里摸出一把短刀,右手不断投掷飞针,左手则对面一起劈砍,把好几头鬼面蛛剁成了的肉酱。 见他表现得这么勇猛,我也不甘落后,直接把心一横,取出林霄给我的凶刀,用力朝鬼面蛛劈砍起来,可惜凶刀虽然锋利,但刀身太短,无法同时面对这么多鬼面蛛的围攻,因此发挥的效果不是太好。 我们的抵挡虽然减缓了鬼面蛛围上来的趋势,但这些怪物的数量源源不断,被劈死了一头还有两头,打死了后面两头还有三头、五头。 面对这源源不断的攻击,我感到无比紧张,张哥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额头渐渐淌出大滴汗珠,连外套也渐渐湿透了。 不能怪我们没用,面对这么多鬼面蛛,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而伴随着我和张哥的拼命劈砍和厮杀,原本死寂的溶洞也被大量嘶嘶声覆盖。 正当我拼尽全力把一头跳起来的鬼面蛛劈成两段的时候,不料刚跑远的夏夕居然折返回来,同样摸出一把匕首,替我戳死了即将爬到腿边的鬼面蛛。 我并不开心,扭头对夏夕喊道,“你怎么回来了,赶紧跑啊,趁我和张哥还有力气抵挡它们,你赶紧找地方离开这里……” 没等我话说完,就看见孙老头和孙林也从后面的溶洞里跑回来,着急忙慌喊道,“不是我们不想跑,这个溶洞七弯八拐的,里面到处是这种毒蜘蛛,还出现了好多更吓人的怪物,跑不掉了!” 什么? 我和张哥面露惊骇,不断地扭头往四周看过去,果然我发现洞子里面不仅有鬼面蛛,还出现了很多个头庞大,毛皮光滑长得特别肥大的巨型老鼠。 这些老鼠浑身呈暗灰色,身材臃肿像极了家猫的体型,眼睛红通通的,在黑暗中受到手电光的照射,居然散发出残忍妖邪的光芒,看上去狰狞极了。 我靠,这尼玛什么情况,为什么洞里的野兽个头比外面的大这么多? 这场面不仅震惊到了我,就连张哥也面临的惊悚,抖起了下巴说,“不行了,光是鬼面蛛已经很难对付,再加上这么多大老鼠,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你们到底带得什么路啊,难道我们就只能等着被它们咬死吗?”阎王也忍不住爆起了粗口,取出开山大刀,用尽全力抡过去。 鬼面蛛和大老鼠则像疯了似的围上来,我看见一头肥硕的老鼠躲开他的大刀,一个健步弹射起来,用极快的速度跳上阎王后背,尖锐的鼠牙对着后背就是一口。 “啊……该死的畜牲!”阎王疼得嘴角都抽了,伸出左手抓向背上的老鼠,可老鼠看似笨拙,爬行速度却相当不慢,瞬间就跳到另一边肩膀,对着他的胳膊继续撕咬起来。 其他人的遭遇也差不多,面对这些狰狞的怪物,我们被打得猝不及防,根本就没有太多反击的余地。 关键时候,夏夕忽然来到我后面说,“不行,这样抵抗下去只能是徒劳,我们必须散开了跑,只有这样分散这些怪物的注意力。” 分开了跑? 我很不淡定,溶洞里的环境这么复杂,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还能相互有个照应,如果直接分开跑进不同的方向,岂不是会永远留在这里? “顾不了这么多了,总好过留在这里成为鬼面蛛的点心,你们先跑,我断后!” 张哥忽然大吼一声,不给我反应的机会,他就一脚把我踢向了别的地方,自己朝相反的方向冲过去,还抓起了一把粉末的到处洒。 这些粉末似乎具备着高强度的腐蚀能力,凡是被粉末覆盖的鬼面蛛都发出了嗤嗤的惨叫声,那些移动的大老鼠也心生忌惮不敢随意靠近。 靠着张哥洒出的粉末,我们暂时摆脱了怪物们的围攻,可大家根本来不及歇一口气,马上就分散开来,往不同的岔道口冲出去。 我下意识选择跟在夏夕背后,害怕她一个女人和大家分散了会有危险,但夏夕的手脚比我想象中要快,没等我彻底跟上去,夏夕已经钻进了一条很窄的通道,还不让对我招手喊道, “你快点过来,这条路应该会安全一点。” 我赶紧跟上去,发现前面是一条很窄的岩缝通道,宽度还不到半米,只能勉强供人侧着身体挤进去,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正当我疑惑进去之后会不会有危险时,后面已经传来鬼面蛛和大老鼠吱吱的怪叫声了,夏夕也急忙把手伸过来,用力拉了我一下说, “别犯傻,外面这么多鬼面蛛,你拼不过的。” 在她的拉扯下,我总算躲进了石缝,鬼面蛛和大老鼠们也想要跟过来,但石缝过于浅窄,它们没办法发挥灵活优势,几乎露头就被秒。 我紧握凶刀死守着洞口,连续砍翻了好几头鬼面蛛和老鼠,最终这些家伙害怕了,发出一阵叽叽的吼叫之后,默默退到了黑暗里面。 我浑身力气都快用光了,抹去冷汗靠在石壁上喘大气,虽然好不容易赶跑了这些怪物,可自己和夏夕也被困在石缝中出不去了,尤其是张哥和其他人还被追赶到了其他溶洞里面,不知道究竟是生是死。 回想路上遭遇的危险,我心里很不淡定,不停诅咒这个该死的地方,夏夕却表现得异常平静,并没有跟我一样咒骂,而是摸着下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向石缝后面的空间,缓缓说, “你先别骂了,看来咱们误打误撞,已经找到了蜀王墓的入口。” 啊? 我对夏夕的话感到纳闷,刚要出口反驳,就看见夏夕把手臂抬起了,指了指石缝后面不远处的一个石门,深吸一口气说, “这扇石门明显是人工打造出来的,上面有这么明显的人工雕刻痕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蜀王墓入口之一。” 我呆愣住了,目光沿着夏夕指向的方位,马上就发现了一条天然甬道,甬道的背后是一个天然的石厅,石厅比较空旷,而且地面上散落了不少白骨,一具、两具、三具……我大概数了数,起码十几具之多。 这些骸骨全都散落在石门下面,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我打了个激灵,表情更紧张了,夏夕则挪动身子,先钻出了窄小的石缝,很快就走向石缝尽头,抵达了石门面前,面露疑惑地抬头看着石门。 我和她一样震惊,呆呆看向石门上面的浮雕,这些浮雕很精美,不仅雕刻了许多神秘的兽形图案,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远古时期生物,甚至包括一些兽头人身、背上长翅膀的怪物…… 我这个人文化水平比较低,对这些艺术类的壁画没有鉴赏能力,但夏夕却看得津津有味,告诉我这些浮雕一定是千年前的古人留下来,是真正的古物。 我吸了口气说,“看这些壁画的内容,倒是和传说中蜀王墓比较吻合,难道我们真的误打误撞发现了蜀王墓的真正入口?” “应该是吧,你看这扇门,还有浮雕上面的内容,明显就是古蜀国时期留下的。” 夏夕指了指面前的浮雕,又指向石门一侧坍塌的地方说,“这个墓穴规模很大,当初的建造者不知道消耗了多少财力物力,可惜最终也抵不住岁月的侵蚀,石门已经出现了部分塌陷的痕迹,可能是经历地下水冲刷或者地震造成的,刚好能让我们通过。” 我看了看石门下塌陷的缺口,内心却有点犹豫。 自己对什么古蜀王墓穴没有丁点兴趣,来这里只是为了确定林霄的下落,而且这个石门光看着就很诡异,再联想到外面的鬼面蛛和大老鼠,心里特别不安,总怀疑石门背后可能存在更大的危险。 夏夕却满脸不屑道,“来都来了,总得进去看看才行,而且林霄是为了寻找蜀王墓才失踪的,搞不好他也进去了,不进去试一试,怎么确定他的下落?” 最终她说服了我,为了尽快确定林霄到底在不在这儿,我只能硬着头,从石门下塌陷的地方钻过去。 第242章 祭器石鼎 石门本身就很高大,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石壁,虽然只是塌陷了一个角落,也足够我们弯着腰挤进去了。 等跨越石门之后,我马上感觉里面的空气变得干燥和许多,用手一抹,甬道两边都是人工凿刻的痕迹,我举起手电筒一看,甬道上是一些灰白色的线条,造型古朴,线条古拙流畅,在甬道上弯弯曲曲地交织着,构成一些奇形怪状的图案。 我分辨不出这些图案代表着什么,但明显感觉这里的氛围不太对劲,好在这里并不是完全密封的,周围有风在涌动,让我的呼吸变得顺畅了许多。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我再次看见地上躺满的尸体,大部分都风化成骨骸了,表面还附着了不少黑色的结晶体,我的脚尖不小心碰到它们,骨骸立刻散落成粉末。 面对这样的环境,我要说心里一点不怕,那只能是骗鬼。但夏夕的表现却比我淡定多了,淡淡地看向地上的尸骸,说这些骸骨应该是的当初修建的蜀王墓的工匠留下的。 古代帝王害怕死后会被人盗墓,所以修建陵墓的位置通常都十分隐蔽,在墓穴竣工之后,他们会直接放下断龙石,把打造墓穴的工匠一起困死在里面,如此一来就能避免陵墓里面的布置被人泄露出去。 只是在现代人看来,这种殉葬的方式无疑很残忍,加上石门后面的环境这么诡异,我生怕会有陷阱出现,赶紧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用力往前谁甩过去。 石头贴着地面滚出了十几米,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渐渐的我把心放宽了,夏夕则一脸戏谑地看我说,“你在干嘛?” 我说自己这是打算投石问路,利用石头试探下前面有没有机关。 夏夕表情更不屑了,白我一眼说,“拜托,如果这里真是的蜀王墓,那就说明距离它修好至今已经超过两千年了,就算当年有机关,现在也差不多烂光了,任何机械都是由保质期的,更何况古人制造的机关远不如现代人精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还是不放心,要知道古蜀王朝可是一个神秘莫测到了极点的古国,势力和疆域极其庞大,而且存在许多诡异的传说,刚到这儿我不能不小心。 出于谨慎,我直接把手电筒固定在了额头上面,小心翼翼地继续观察四周,夏夕已经发现了左边的一个拱门,不由分说,直接往拱门那边走去,我生怕她冒失惹出什么麻烦,赶紧追上去提醒夏夕小心一点。 她平静地说,“放心吧,这里比外面平静多了,我没有感觉到阴气,也没有发现那些‘怪物’的气息,你就放心跟我走好了。” 我不再说话,硬着头皮跟她走,大概走了两分钟,已经来到甬道尽头,这里又是一个小号的石门,保持着虚掩的状态,后面连接着一个长方形的石室,我抬头望去,并没有发现棺材,也没有任何陪葬品,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些长方形的石条,以及不少歪歪斜斜的灯柱。 石室的周围全部都是通道,黑黢黢的,手电光照不到底,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不知道能够通往哪里。 “奇怪,这里根本就不是蜀王墓……” 我喃呢了几声,夏夕则回头问我为什么这么说。我指了指空空的石室,说如果是古墓的话,这里肯定会有陪葬物品,但刚才走过这么大一片地方,我们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陪葬品存在。 夏夕同样若有所思,环顾了一下四周后,似乎有了新的发现,立刻把手举起来,指了指东南方位说,“你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里居然伫立着一个超过两米高的巨型石鼎,石鼎呈灰黑色,上面腐朽斑斑,还悬挂着几根黑色的青铜铁链。 “这个石鼎,好像是某种祭器!”当时我就震惊了,夸张地张嘴,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石鼎光高度就超过两米了,宽度也有一米多,鼎下打造了四个角,上面连接着不少铜环和铁链,看上去被制造得十分精密。 站在石鼎前面,一股沧桑古拙的气息扑面而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面对着一堵巍峨的城墙,强大的压迫感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事到如今,我更加确信这里并不是蜀王墓穴了,看这具石鼎的规模,很像是古代人用来祭神的鼎器,立刻对夏夕说道, “看来传说是假的,这里并不是古蜀王死后长眠的地方。” 夏夕也认同我的看法,点头说,“没人会在自己的墓室里防止这么大一个石鼎,你分析得没错,不过就算这里不是传说中的蜀王墓,也肯定和蜀王墓存在很大的关联才对。” 说完夏夕就迈开脚步,直接朝那座高大的石鼎走去。 她脚步轻快,没一会儿就来到了石鼎正下方,面露好奇地打量上面的铜环,并伸出手臂,轻轻拉拽起了铁链。 生锈的铁链发出叮叮的碰撞声,在死寂一片的石室中来回传递,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些晃动的铁链,总让我感觉浑身都不舒服,内心莫名其妙的发颤,感到阵阵不安。 “夏夕,你别碰这些铁链,可能有危险……” 我马上走上去打算阻止,可现在提醒有些晚了,就在我刚走出一半距离的时候,忽然脚下一软,感觉整个石室都在震动,紧接着重心失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连手电筒都滚出了好远。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地面一直在晃,看似平整的青砖也在不断起伏着,我完全找不到重心,只能死死地趴在的地上不动,心脏却跳动得很厉害。 大意了,就算这里不是蜀王墓,好歹也是两千年前蜀王用来祭神的祭坛,怎么可能一点危险都没有? 我心情很紧张,只能祈祷这种震动快点消失,可没到两秒钟,前面黑暗中就传来了夏夕的一声惊呼,消失在了石鼎周围。 我急了,顾不上身体还在晃,赶紧大喊夏夕的名字,可地面颤抖的频率实在很夸张,我刚爬起来没走两步就又摔倒了,感觉浑身都在战栗,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似的。 好在这种震动感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十几秒钟后,所有的震动感完全消失了,不仅是震动感消失,就连石厅和墙壁也消失了,眼前是一片还不开的黑暗,仿佛已经把我整个包围。 而在黑暗的尽头处,则出现了八扇诡异的石门。 这什么鬼? 我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继续大喊夏夕的名字,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诡异的风声在回旋,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糟糕,还是中陷阱了! 想到这儿我心里焦急的不行,一方面是对自己处境的担忧,更多的还是害怕夏夕遭遇什么不测,可现在这种环境我着急也没用,只能狠狠咬了下舌尖,利用剧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眯着眼睛看向这八扇诡异的石门。 石门排列规整,好像对我形成了包围,每一扇门的背后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我反复观看这八扇门,心里莫名其妙地蹦出几个字——八门遁甲! 这八扇门,分别对应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八个方位,无比清晰地呈现在黑暗中,八扇门的背后对应那个方位,任何一条通道都是未知的。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苦涩地喃喃自语,这下可真是坏菜了,我怎么莫名其妙地跑进这种地方,难道是中了八卦锁魂阵? 爷爷留下的古书中有关于类似法阵的记载,但我当年最讨厌的就是研究这些阵法,对“紫微斗数”的研究并不深。 虽然我能看出这几扇门是按照奇门遁甲的排列演化出来的,却不知道里面代表的含义,更不清楚要怎么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而且,夏夕也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跌进了这八扇门里面。 “怎么办,怎么办……”一瞬间我的内心深处充满了懊悔,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况,我说什么都不会让夏夕跟我一起进来。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算再后悔也无济于事,我只能盘腿坐在地上,思考应对的办法,只可惜这种环境实在太诡异了,就算我想破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就在我感到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发现前面有一束光芒亮起来,然后我看见一个打着手电筒,衣服整洁的男人,正从其中一扇门中走出来。 怎么是孙林! 当看见孙林出现在“八门”里的时候,我一下就懵圈了,条件反射一样从地上蹦起来,“你怎么跑到这儿了?” 孙林打着手电筒,惨白的光线把他的脸颊映照得有点阴晴不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朝黑暗中看了看,接着反问我,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那个夏夕呢?” 我的心脏空了一下,很难受,摇头说不知道,“刚才我们发现了一个石鼎,好像是用来祭祀的祭器,夏夕动了一下石鼎,然后我就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 描述起刚才的经历,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感到无比的困惑,孙林则走上来说,“那你先跟我走吧,等和其他人汇合之后,再想办法把夏夕找出来。” 我狐疑地看和他说,“其他人在哪儿?” 孙林往后面指了指,说刚才大家被那些鬼面蛛追的到处跑,没一会儿就跑失散了,好在这里有几个比较大的通道,他在通道里面躲了十几分钟,等出来的时候那些鬼面蛛已经消失了, “阎王被咬伤了,我爷爷和那个张哥还好,没有受伤,正在那边找路出去呢,他们安排我来找你们,我走了好久才来到这个地方。” 第243章 林霄身世 孙林说出了分手后的遭遇,我将信将疑,站起来摇头说,“我可能出不去了,这里有个八卦锁魂阵,已经困住了我……” 我话没说完,孙林就笑道,“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就这么一个破房间,哪有什么阵法?害怕了你就直说,我不会嘲笑你的。” 我心情很不爽,说谁害怕了,刚才这里明明有八扇门的……但我的话只说一半,马上就错愕地停下了。 因为我发现刚才困住自己的八扇门已经消失不见,自己又出现在了那个空旷诡异的房间里,四周一切都跟往常一样,除了消失不见的夏夕外,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见鬼了? 我惊愕瞪大眼睛,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大脑显得无比困惑。孙林走过来,很纳闷地看着我说,“你是不是被吓得出现幻觉了?” 难道真是我的幻觉? 我感到无比的诡异,条件反射一样从地上蹦起来,大脑却感到一阵恍惚。 孙林则变得不耐烦了,摇头问我到底走不走。我正在迟疑,这家伙已经扭头过去不再理我,边走边说,“你要是不走的话就留在这里等死吧,我才没工夫陪你浪费时间呢,还得回去帮其他人找出口。” 见他转身要离开,我顿时急了,赶紧跟上去说,“你先等等,我还没找到夏夕呢。” “都说了你可以想先跟我出去,等和其他人汇合之后,大家再一起找那个女人,难道要因为一个女人耽误所有人出去?” 孙林并没有停下来,反倒越走越快,我迟疑了一下,这里到处黑漆漆的,我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他走后再次出现那种幻觉,我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应付,倒不如先找到张哥他们,再一起想办法应付这里的环境。 想到这儿我只好跟了上去,出了那扇石门,眼前又出现了一条陌生的甬道,我越走越觉得不安,这条通道以前根本没出现过,不知道究竟能通往哪个地方。 走了两分钟,前面依旧是一片漆黑,我心里更加不安了,停下来不走了,对孙林说你等等,这条路不对。 他扭头问我又怎么了? 我说都走出两三百米了,为什么还没有看见张哥他们,甬道这么危险,他们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过来找我们? 孙林脸色很差,说一共就这几个人,根本腾不出多余的人手,自己能冒这么大风险过来找我,已经很够意思了,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要是不想走就直说,反正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他的态度忽然变得这么恶劣,顿时让我警觉了,后退一步说,“你真的是孙林?” 他愣了一下,用看待神经病的目光看我,“如果我不是孙林,那我是谁?” 我指了指他干净整洁的外套,说刚才大家被鬼面蛛追得那么狼狈,可你衣服这么干净,连个褶子都没有,根本就不像是和我们一起逃亡过的样子。 我边说边后退,已经捕捉到情况有点不对了,果然孙林的表情立刻就变得恶狠狠的,脸颊铁青,额头上的经络和血管也一根根蹦起来, “让你跟我走,干嘛说这么多废话?” 然后这家伙一个跨步就朝我冲过来,用力把我扑在地上。我没想到孙林说翻脸就翻脸,一个不剩被他抱住大腿掀翻,后脑勺磕在石头上,疼得我大脑直犯迷糊。 孙林趁机压上来,身体沉得好像一块石头,恶狠狠地掐我脖子,眼球也变得通红,喷着冷气咒骂道, “你这个该死的东西,为什么不跟我走,这个根本就不是你应该来的,去死吧!” 他双眼暴凸,表情变得恶狠狠的,简直比厉鬼还要恐怖,瞬间我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孙林,破口大骂一声,“你特么到底是谁,为什么假扮孙林骗我?” “呵呵,谁说我不是孙林?” 他脸上的肌肉变得僵化扭曲,力气也变得十分恐怖,我被掐得难受,恨不得翻起白眼,只能拼尽全力挣扎。孙林见自己掐不动我,就改变目标,抱住我的双腿往黑暗里拖走。 “滚开!”我用力挣扎,狠狠一脚踢在孙林胸口上,可这一脚好像撞上了石板,硬邦邦的根本发挥不出作用,反倒踢得我脚指头生疼。 孙林在狞笑,“闯入者,你!去!死!吧!” 忽然他双手用力,一下子就把我举起来,用力投掷向深渊。 我这才发现甬道尽头是一片看不到底的悬崖,自己的身体早就悬空,被他恶狠狠地丢进崖口,身体在重力的拉扯下拼命地往下掉。 啊…… 强烈的失重感让我大脑眩晕,瞬间意识就陷入了空白,被绝望填满了内心。 黑暗犹如梦魇,瞬间吞噬了我的一切。 …… 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不清楚自己会下落多久,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摔死的时候,空白的大脑却涌过一阵冰凉感,耳边好像响起了熟悉的经咒声,急速“下坠”的身体忽然就感受到了重量,耳边还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喊, “陈凡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好端端的人就晕死过去了!” 怎么是夏夕的声音? 我的大脑反应很迟钝,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本能地睁开眼,十分警戒地看向四周,随着视线慢慢聚焦,映入眼帘的却是夏夕那张充满关切脸蛋,正轻轻抚摸着我的额头。 我一骨碌就爬起来,条件反射地要推开她。夏夕愣了一下,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你终于醒了,到底在抽什么风啊?” 刚从昏迷中恢复清醒,我的脑子依旧混乱,怔怔看着近在咫尺的夏夕,两眼一阵迷茫。 直到几秒钟后,身边传来另一个男人低沉的叹气声,“陈凡受到了鼎器的影响,差点被摄走魂魄,刚才他一直昏迷不醒,肯定是遭遇了很恐怖的幻觉,所以一时半会还没有办法适应。” 这道声音的出现,让我的身体狠狠颤了颤,不可思议地回头,看见一个满脸憔悴的家伙,正背着木匣默默站在我身后。 “林霄!”再次看到这张犹如扑克牌般的脸,我整个人都颤栗了,浑身肌肉绷得死死的,不敢相信这是真实。 或者我还在做梦? 就在我浑身冰凉发颤的时候,林霄却疲惫地笑了,摇摇头,指着我说,“你好端端的干嘛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刚才被鼎器影响了的神智,差一点就掉进幻觉里出不来了,幸好我及时发现了你……” “等等,你真的是林霄?”我忽然变得很激动,厉声打断了他,同时快速把凶刀抽出来,死死护着胸口。 不能怪我是这种反应,刚才的幻觉实在太逼真了,直到这会儿我都没有完全适应过来,甚至觉得眼前的林霄和夏夕都有可能是幻觉。 林霄一愣,继而无奈地笑了笑,用余光看向夏夕。 夏夕赶紧说,“你冷静点别发疯,我们都是真的。” 我仍旧回退一步,谨慎地说,“要怎么证明?” 夏夕都快气笑了,没好气地瞪我一眼,林霄则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尊石鼎, “看到这个石鼎了吗,他是古蜀国用来祭祀的鼎器,上面有很多古时候遗留下来的邪纹,你们不该随便去碰它,祭器一旦被激动,就会产生一股诡异的磁场,进而影响闯入者的大脑,根据你的思维制造出很逼真的幻觉,不了解底细的人会永远迷失在幻觉里面。” 我呆呆看向自己双手,又捏了捏自己的脸,直到脸上传来痛感,这才一屁股坐下来,喘着粗气说,“原来是这样……” 夏夕哼道,“刚才你莫名其妙地趴在地上陷入昏迷,我试了很多办法都不能叫醒你,幸好林霄在这附近,一见你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才做法把你的魂魄拉回来。” 听完他俩的解释,我忍不住发出一阵苦笑,忽然有感觉哪里怪怪的,抬头瞪向林霄,“你小子消失这么久,究竟死哪儿去了,连个招呼都不打,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我忽然冒出的无名火让林霄怔了一下,接着那张犹如扑克牌般冷峻的脸上闪过一抹暖意,低头说, “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是我的事,没必要拖其他人下水,所以出发前没有通知你,没想到你会因为我的失踪,冒这么大风险跑来眉山找我。” 我腾一下站起来,揪着林霄的领子问他几个意思,什么叫你的事,没必要拖其他人下水,老子是其他人吗? 之前我有难需要帮助的时候,林霄每次都选择毫不犹豫地站出来,现在换成他遇上了麻烦,却连个屁都不肯放, “你是不是看不起老子?还是说,你一直都没拿我当朋友?” 面对我的咆哮,林霄也是有苦难言,甩甩头,挣脱我的手说,“我现在做的事,是为了完成家族遗命,祖上交代的事情我不得不做,可你不是林家人,实在没有必要陪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我惊愕地松开手,问他什么是自己的家族遗命,到底几个意思? 他深吸一口气说,“你或许已经知道了,在我身上有一半古蜀国的血脉,可你不知道的是,我的祖先就是蜀王,按照家族遗训,我必须拿到鬼玺,去完成自己的天命。” “什么,你居然是蜀王的后人?”我震惊了,身体的倒退两步,差点一个栽楞倒在地上。 夏夕也面露错愕说,“既然你是蜀王的后代,为什么还要跑来蜀王墓盗宝?” 林霄面无表情地摇头,说你们都误会了,这里根本就不是我祖先的陵寝,只是用来存放他遗物的祭坛而已, “而且,四百年前张献忠入川后,已经带人闯入过这里,你们在石门外发现的那些骨骸,就是张献忠派来盗陵的属下。” 第244章 镇国石灵 我震惊无比,“这么说,传说中张献忠入川后准备盗取蜀王墓的传说是真的?” 林霄点了点头,说这个大军阀要想组建自己的势力,和当时的满清辫子军抗衡,就不得不到处搜刮宝藏来满足军需,但明末时期老百姓食不果腹,能够搜刮到的钱粮实在太少了,所以便打起了蜀王墓的主意, “其实这种事历朝历代都很常见,好比三国时代的曹操,为了凑齐军饷还专门组建了一支盗墓军队,被后世称作摸金校尉,这点你应该听说过吧?” 这时候夏夕却站出来提出了质疑,“按照你的说法,张献忠曾经带人找到过这里,以这位大军阀视财如命的性格,肯定早就把有价值的东西统统搬走了,这里早就变成一个‘空墓’,还有什么下来的必要?” 闻言,林霄把头摇了下,说不对,真实的历史和你们在外面打听到的市井传言可能存在出入, “张献忠当年确实进来了,也的确从这里搜刮走了不少宝藏,但他并没有搬空整个祭坛里面的东西,也不可能把它搬空。” 还说到这里时,林霄稍微顿了顿,灰色的眼睥中闪过一抹冷冽之色,继而哼笑着说,“至少他动不了这里的镇国石灵……” 怎么又多出来一个镇国石灵? 我和夏夕感到十分不解,自从接触蜀王墓的秘密开始,我们已经听说过太多阴物宝贝的消息,像什么蜀王金印、蜀世子宝,包括鬼玺什么的,却唯独没有听过过所谓的“镇国石灵”。 见我表情这么困惑,林霄只好继续说,“我的祖先曾经留下很多宝藏,其中最为珍贵的应该是鬼玺,因为鬼玺是蜀国权力的象征,据说里面隐藏着无限的能量,一旦破解了里面的奥秘,甚至可以帮人踏上一条成仙之路。” 我点了点头,关于这个传言,我已经在徐文斌那里听到过了。 林霄又说,“但蜀国遗留下来的宝贝可不仅仅只有鬼玺而已,这里是蜀国祭坛,是专门用来献祭鬼神,和上苍沟通的地方,在这里还隐藏着另一间重宝,被称为镇国石灵。” 所谓的镇国石灵,其实是一块拥有特殊意义石碑,据说有着镇压龙脉的效果,当年的古蜀王朝之所以能够崛起,靠的就是镇国石灵镇压的国运, “但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导致镇国石灵出现了缺损,这也导致古蜀国的根基遭到撼动,所以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秦国大军剿灭。” 林霄深吸一口气,指了指石厅后面的通道说,“古蜀国灭亡之后,却把这个祭坛给保留了下来,按照我家祖上的遗训,那块镇国石灵也被转移到了祭坛的核心位置上。” 而当年的张献忠之所以挖掘的蜀王墓,其目地其实有两个,一个人是为了给大军凑足军饷,另一个目标就是为了得到镇国石灵, “传说镇国石灵下面镇压着不少龙气,如果张献忠能够得到镇国石灵,就能获得龙气加身,成为真正的中原主宰。” 我听到这里时禁不住冷笑起来,不屑地摇头说,“国家兴亡靠的是政权更迭,和所谓的龙气有什么关系?按照你的说法,古代哪个君主死后不是葬在龙兴之地,可哪怕葬得再好,该亡国的时候不是一样会灭亡?” 林霄点头说,“确实是这个道理,但古人们不会这么想,张献忠坚信如果得到镇国石灵,就能够帮助自己入主中原,所以才会耗费这么大代价进入古蜀祭坛。” 夏夕马上追问道,“那他最终得逞了没有?” 林霄稍作沉默,随后点头,说应该是得逞了吧。 可惜即便得到了镇国石灵,依旧无法挽回他大军衰败的运势,最终还是被满清击败,落了个中箭阵亡的下场。 “有传说他死后被人斩首,但也有人说他是病死,因为缺乏确切的史料,已经无法考证他具体的死因了。但我知道,这家伙虽然身死,但灵魂却没有消失,反倒是霸占了这个祭坛,想要利用镇国石灵获得永久的生命。” 当林霄徐徐讲出这段话的时候,无论是我还是夏夕,都感到异常的惊悚。 我马上说,“你刚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张献忠的魂魄还在,就在这个祭坛遗址里面?” “是的!”林霄用力点头,脸色变得冷厉而严肃,一字一顿道,“而我需要做的,就是找到他的魂魄,将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驱离,维护这里的清净。” 林霄身为古蜀国后裔,家族世代肩负着维护蜀国祭坛遗址的大任,他这么辛苦地闯进这里,并不是为了要寻宝,相反是要镇守这里,免得镇国石灵落入某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手上。 我哭笑不迭,说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林霄依旧是那副说辞,淡淡地瞥我一眼道,“这是我的家族使命,和任何人无关,你们完全没必要被牵扯进来,而且……现在的祭坛早就不再是当年那个祭坛了,这里被人鸠占鹊巢,成为了一个凶险之地,任何人进了这里,大概率都不可能出得去。” 我马上说,“那你至少也该说一声,免得害我们白白担心……” 不等我说话,夏夕就拽了拽我的袖子,表示现在可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还是尽快想办法找到张哥他们吧。 我这才不抱怨了,而当林霄听到张哥的名字后,也忍不住稍微愣了一下,说怎么连他也来了? 我说张哥也是出于对你的关心,才会跟我们一起找到这里来,不过刚才进洞的时候,我们遭到了很多鬼面蛛和大老鼠的袭击,队伍已经被迫分散了。 林霄默然无语,摇头苦笑道,“没想到连他都跟你们一块进了这种地方。” 夏夕补充道,“不好布置了,七杀门的人也盯上了这儿,之前我们还差点落到这帮家伙手中。” 说着夏夕就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讲述出来,对此林霄倒不是特别意外,反而抿着刀锋般的嘴唇冷笑道,“早知道他们会来,一直在准备利用这里的地形对付他们,好了……我们先不要耽误时间,尽快找到张叔说吧。” 林霄不愿再耽误时间,在我肩上拍了拍,询问我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能不能行动。 我活动了一下筋骨,表示身体已经恢复了,没什么大碍。林霄马上带我们走向了另一条甬道,边走边说道, “我先带你们去的祭坛核心看一看,七杀门的目标就是那里,如果张叔也跟着闯进来,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同样是在那儿。” 这一路林霄走得很快,想必是早就摸透了整个遗址的环境,我边走边询问他和张哥的关系。林霄则平静地表示道, “林家延续到今天,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最后一个长辈离世的时候我年纪还比较小,于是把我托付给了张叔照顾。” 我哦了一声,怪不得张哥宁可冒着大风险,也要跟随我们一起进来寻找林霄,感情是受了林霄长辈的托付,要照顾他的安危。 林霄却摇头说,“但我已经长大了,不希望再因为家族的事情连累到他,所以这几年我和张叔见面的机会不对,从来没把自己在外面的事情告诉过张叔,没想到他最终还是主动跟上来。” 三个人继续沿着黑漆漆的甬道往前走,走了几分钟后,林霄带我们来到了一块断掉的山壁前面。 这里横亘着一块百吨巨石,足有一层楼房那么高,搞不清楚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 林霄稍微顿了顿脚步,指着大石头后面的空间说,“翻过这块断龙石,就能抵达祭坛的核心区域了,你们一定要小心点,我的祖先为了防止被外人潜入祭坛,曾经在这里留下过很多布置,里面的凶险程度连我都想象不到。” 我默默看向这块大石头,既然是断龙石,那么起初的作用自然是用来封闭通道的,但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导致断龙石和山体脱离,还形成了很多碎片,或许是被当年的张献忠炸开的吧。 而就在我默默观察断龙石的时候,眼尖的夏夕却发现了什么,指了指断龙石下面出现的几道零碎脚印说, “这里近期有人来过,很有可能是张哥他们误打误撞走进了祭坛。” 我和林霄赶紧蹲下去检查脚印,果然是张哥和阎王他们留下来的,看脚印的凌乱程度,似乎他们走得很匆忙,尤其是在靠近断龙石的某个边角处,林霄还发现了一团不大不小的血渍,他用刀子挑起了半干的血迹,把眉毛狠狠地拧起来, “有人受伤了,但不清楚究竟是谁在流血。”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找到张哥离开这儿吧!” 出于对张哥的担心,我迫不及待爬上前面的断龙石,当翻过这块三米多高的石头后,眼前却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场景,搞得我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只见石头下十几米的小路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的蜈蚣爬虫,而在两侧的石壁上面,则是爬满了吐着信子,嗤嗤作响的蛇类。 夏夕也看到这些剧毒爬虫,脸色微微有点发白,惊呼道,“天呐,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虫子?” 林霄沉声解释,“这些毒虫阵一开始是我祖先留下来,用来镇守祭坛的,不过现在已经失控了,有人篡改了我祖先的布置,把所有毒虫放出来,凡是进入这里的人都会遭到它们的攻击。” 这话让我回想起刚进洞的时候,遭遇过的那些剧毒蝙蝠和鬼面蛛,当即苦笑道,“你的祖先可真厉害,居然能培养出这么多原始蛊虫。” 第245章 要挟 夏夕看着前面花花绿绿、满地翻滚蠕动的毒虫,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下脚,只好无奈对林霄说道, “既然这些毒虫是你祖先培养出来的,为什么还会挡你的路?” 林霄苦笑着摸向鼻子,说虫子可不记得谁是谁的后代,而且这里的布置已经被人为篡改了,就算是我,一旦靠近祭坛核心,还是有可能遭到它们的攻击。 我看得心惊肉跳,这么多毒虫盘踞在前面,完全堵死了出路,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林霄却摇了下头说,“别怕,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控制它们,但却有办法让这些毒虫不敢攻击大家。” 我和夏夕都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林霄,林霄则拔出匕首,轻轻放在自己手心上,用力一划,顿时掌心出现一道伤口,渗出了不少鲜血。 随后林霄把自己的鲜血抹在我脸和脖子上,“我的血来属于古蜀王,对这些毒虫有一定的克制作用,只要身上带着我的血迹,就能避免被毒虫啃咬,我能在祭坛存活这么多天,靠的也是身上的蜀王血脉。” 我惊讶不已,没想到林霄的血还有这样的作用,赶紧招呼夏夕过来,给她脸上也抹了一点。 夏夕觉得恶心,可为了早点结束这里的事,还是不情不愿地站在原地,任由我在她脸和肩上涂抹了一些,果然当我们抹上这些鲜血之后,那些躁动的毒虫就不再攻击我们了,反而十分忌惮地往后退,主动为我们让开了一条路。 我感觉十分神奇,路上一直在夸奖林霄,说这没想到你的血作用这么大,不行,改天我得拿瓶子多搜集一点,夏天就不用担心被蚊子咬了。 林霄则是苦笑了下,摇头说,“我的血确实比一般人要特殊一点,那是因为我背负了太多祖上的使命,这对我来说并不是好事,其实我一直都很想摆脱这层身份,只是血脉是祖先留下的,自己根本没办法抗拒。”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霄的表情很纠结,我在他眼神中读到了迷茫和痛快,好像一个被梦魇纠缠了多年的病人,无时无刻不再表达对自身背负使命的无奈。 这种情绪也感染到了我,回想起爷爷临死前留下的那些话,顿时让我产生了和林霄一样压力感。 夏夕却走得很轻快,并时不时蹲在地上寻找那些血迹,大概半小时后,她已经锁定了前面的人的方位,拍了拍手说, “找到了,地上的血迹这么新鲜,说明不久前曾经有人走过这里,张哥他们肯定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听到这个消息我也很高兴,下意识地加快脚步,林霄却沉声呵斥我们道,“等等,恐怕前面的人不止张叔和阎王他们,七杀门的人多半也进来了。” 啊? 我和夏夕面露惊讶,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到前面溶洞里传来一道很轻的脚步声,我们赶紧停下动作,纷纷抬头朝那边看过去,视线中很快就走出了一个身材矮胖、满肥肉的家伙,正眯着细碎的小眼睛打量我们, “呵呵,你们果然也在这儿,来得可真巧啊。” 徐文斌! 看到这场肥硕的大脸,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凶刀拔出来,林霄也下意识握住了肩上的木匣,随时准备动手。 可徐文斌却一点都不怕我们,脸上带着阴沉的诡异笑容,眼珠子一转,在我和林霄脸上分别扫了一眼说, “你们这两个兔崽子,坏了七杀门这么多事,我一直想找到你们算总账了,难得今日有机会,这次绝对不能再放过你们!” 我不屑地冷哼道,“就凭你?早知道你这么不知悔改,昨天我就不只是把你打晕了,真后悔当时为什么没对着你脖子补一刀!” “呵呵,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已经太迟了。” 徐文斌露出的阴鸷的冷笑,忽然抓着一个哨子用力吹动起来,原本幽暗的空间立马回荡起了他的哨声,跟随哨声一起出现的还有很多亮起来的火把。 大量脚步声从四面八方的通道中涌出来,没过多久,溶洞被火把光线照亮,在我的视线中出现了二十多个穿着黑色紧身衣,手上拿着武器的家伙,全都用不善的眼神看着我们。 看这架势,他们显然不是来请我们吃饭的。 “七杀门居然出动了这么多人?”我顿时被吓一跳,光看这些人的阵容就足够让我和林霄吃惊了,不可否认林霄的身手很厉害,但现实毕竟不是拍电影,我们可没办法像叶问那样一个打十个。 望着我和林霄不约而同露出的忌惮之色,徐文斌顿时哈哈冷笑起来,说你们两个没脑子的家伙,单枪匹马就敢冲进来,这次简直是自投罗网, “给我上,我倒要看开他们有多能打!” 徐文斌一声令下,所有小弟都带着家伙往前冲,我腿都软了,急忙拉着夏夕往后撤,林霄的脸色虽然同样不好看,却没有后退的迹象,反倒咬牙打开木匣,取出青铜宝剑用力挥动起来,先挡开了对面的武器,然后一脚踹翻冲在最前面家伙,把手伸进木匣子里摸索了一阵。 下一秒他取出了一把绿色粉末,用力往前面一撒,嘴巴里念念有词。 这些绿色粉末沾在地上,马上就蒸发形成一股绿色的浓烟,伴随着浓郁的阴法气息,直接朝围上来的人脸颊扑过去。 凡是接触绿色浓烟的人,身体都变得摇摇晃晃,好像中毒般站不稳。 我见状不由得兴奋起来,差点忘记林霄还有一重蛊师身份,立刻拔出凶刀准备上去帮忙。 可还不等我行动,就听到溶洞里面传来一道沙哑粗犷的大喝声,回荡在整个空间里, “住手,你们看看这是谁?”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我和林霄都愣了一下,眯着眼睛看向火把光线复现起来的地方,随后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外套,脸上爬满了蜈蚣疤痕,长相特别凶狠的高个子男人从溶洞里面走出来。 这家伙手上还抓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系着四个手脚都被绑住的人,赫然是张哥和阎王他们。 糟糕了! 望着被绑起来的张哥,我的心脏顿时猛地下沉了一截,林霄脸色同样变得极其难看,不得不暂时停止念咒。 “哈哈,黑蛇你来的正好,快把人质都带过来,我倒要看看这两个臭小子准备怎么抵抗!” 徐文斌满脸怪笑,十分张狂地朝那边挥了挥手,很快那个绰号黑蛇的家伙就大步走向我们,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表情说, “林霄,真是久违了,没想到你单枪匹马闯进蜀王祭坛,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林霄和这个黑蛇显然是认识的,马上冷哼一声道,“彼此彼此,我也没想到你能带人直接闯进来。” 黑蛇沉下脸说,“那当然,你以为抢走了蜀王金印,我们就找不到开启这个遗址的办法了吗?还真是天真,七杀门想要到的东西,到目前为止还从来没有失过手!” “是吗?”林霄把眼睛眯成一道缝,反唇相讥道,“我怎么觉得你们已经失败过不止一次了,光是被我解决掉的七杀门成员一只手也数不过来。” “哼,就因为这样,你们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显然林霄的话深深刺激到了黑蛇,他把三角眼狠狠地眯起来,目光扫过林霄的同时,又锁定在我身上,同样发出一声冷笑, “你这臭小子同样不让我省心,难得今天和林霄凑到一起,看我不把你们一网打尽!” 黑蛇边说,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黑色的笛子,凑到嘴边想要吹奏,林霄马上做出反应,把青铜宝剑举起来,同时喷了一口舌尖血在上面。 可就在林霄准备抵御对方的时候,徐文斌却狞笑一声,直接拿了把尖刀抵在张哥等人脖子上,恶声恶气道, “死到临头了还敢抵抗,我看你是不想要这家伙的命了!” 看着被抵在张哥脖子上的尖刀,林霄只好住手了,极为不甘地放下青铜宝剑。 可黑蛇却没有停下来,猛地把笛子凑到嘴边,用力一吹,竖笛中马上射出一根钉子,直接扎在林霄肩膀上。 林霄脸色一白,身子晃了晃,疼得牙根发抖,同时迎来黑蛇的狞笑,“我看你小子也没什么能耐嘛,这么轻易就中了我的蛇毒。” “你这个混蛋!”我气得后槽牙都咬碎了,指着他说,“挟持人质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站出来,咱们一对一斗法,谁不来谁孙子!” 张哥尽管被尖刀顶住脖子,可在看见林霄因为自己受伤后,还是激动得要跳起来,满脸苦涩地喊道,“小林你别管我,自己逃吧,是我没用才会落到这些人手里……” “闭嘴!”不等张哥话说完,就被徐文斌狠狠一拳打在肚子上,顿时疼得把腰弯下去。 揍完张哥,徐文斌又得意洋洋地看向我们,把小人得志的嘴脸刻画得入木三分, “七杀门做事只认结果,可不管过程,谁有功夫跟你们打擂台?年轻人,时代变了,现在可没人讲江湖道义那一套。” “你……”我和林霄都气得咬牙切齿,可偏偏投鼠忌器拿他们没办法。 对峙几秒钟后,林霄默默拔掉插在肩膀上的毒钉,面无表情地说,“这次就算你们赢了,可惜,就算你们挟持了张叔,也不可能拿到镇国石灵下面的东西,因为你们身上没有蜀王的血脉,根本靠近不了石灵。” “呵,说的没错,所以我们才要靠你呀。” 徐文斌和黑蛇对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露出狞笑。 第246章 林霄的后手 望着这帮人肆无忌惮的面孔,我气得额头直奔青筋,林霄的表现则相对平静一些,挺起胸膛说,“很遗憾,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因为我也不知道究竟要怎么打开镇国石灵。” “少来,你是蜀王的后代,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够开启镇国石灵,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敢装蒜!”黑蛇把脸一沉,显然早就把林霄的底细调查个底儿朝天。 他舔了舔干涸的嘴角,露出十分阴邪的表情,“干脆我们做一笔交易好了,只要你替我们打开石碑机关,拿到下面的石灵,我们不仅放过你朋友,还承诺给你一部分好处,你看怎么样?” 林霄面沉如水,没有给出回应,徐文斌则等得不耐烦了,大声呵斥我们,不要这么不识抬举。 为了逼迫林霄就范,这家伙打手一挥,那群打手立刻围上来,有人一脚踢在张哥的膝盖上,强迫他下跪,同时阎王和孙老头的脖子上也被人架起了刀,看这架势,如果林霄敢说一个不字,他们马上就要人头落地。 孙林早就吓得瑟瑟发抖,瘫软在地上说,“不要,我还年轻不想死啊。” “闭嘴,既然干了这行就不能贪生怕死,哭哭啼啼的算什么爷们。”比较起来,阎王倒是十分硬气,厉声呵斥他一具,随后扭头看向林霄,惨笑一声说, “你骗得我好苦,要不是你居然玩失踪,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林霄眼中闪过一抹愧疚,摇头说,“不好意思了阎王,合作这么久,我并不是有心要骗你,只是这次被你们盯上的地方不一样,蜀国祭坛是我祖先留下的,身为林家人,我必须保证这里不被外人破坏。” “你们聊够了没有,这里可不是你们聊天的地方!” 徐文斌气得在阎王屁股上踢了一脚,恶声恶气地逼视我们,说还是那句话,要么你主动打来石碑,让我们拿到镇国石灵,要么就留在这里,为你的祖先陪葬, “你最好能快一点做决定,因为我的耐心已经不够了,再敢说个不字,我保证这里的人都要死!” 七杀门说到做到,随着徐文斌的表态,那些打手们已经把刀子举起来,对张哥等人做出了砍头的动作。 林霄的目光一直在不停闪烁着,眼看他们要来真的,赶紧大声制止,“好,我可以帮你们解开石碑的封印,不过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 “呵呵,少在这里装腔作势,我们原本就是为了祭坛里面的东西来的,赶紧动手吧。”徐文斌怪笑一声,根本不在乎林霄的警告。 林霄不再说什么,直接扛起木匣,缓缓朝溶洞中间走去。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这个溶洞的空间十分庞大,在溶洞的后方居然搭建出了一个人工的石桥,石桥下面是看不到底的深渊,而在桥面的另一侧,则伫立着一块高度超过三米的黑色石碑。 石碑的造型古朴,犹豫形成年代太久远,导致碑文已经斑驳不清,承受了岁月的大量腐蚀,上面的花纹和图案变得相当模糊,已经没办法辨别到底记载了什么。 可尽管石碑表面看起来特别残破,但却散发出一股古朴沧桑的气息,好似一座屹立在那里的峰峦,令人忍不住有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这就是传说中的镇国石灵?”我惊呆了,傻眼望着石碑,感到一阵来自灵魂的威压和惊悚。 尽管不明白石碑下面到底有什么,可光是石碑散发出来的沧桑威严感,都让我感到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而就在所有人的目光被石碑吸引的时候,夏夕却忽然靠过来,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不断对我使眼色。 我明白她的意思,应该是准备趁林霄开启石碑下面的机关的时候,找机会把张哥他们救出来。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块黑色石碑吸引,只要我们抓住机会,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的话,应该是有机会解救人质的。 想到这儿,我马上把视线收回来,默默看向身边的人。 此时林霄已经穿过石桥,来到石碑正下方,并跪在石碑前面,默默诵念起了我们听不懂的话,他说的好像是古蜀国的语言,语调抑扬顿挫,发音古怪,一边念叨,还一边割破自己的手指,把手指血滴落到石碑下面,默默画起了符咒。 随着林霄的动作,石碑上面那些受到岁月侵蚀的符号和图案也变得清晰起来,似乎在吸收林霄的鲜血,伴随着持续注入,符文也产生出了一股晦暗的波动。 这一幕早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徐文斌和黑蛇,目光更是眨也不眨地关注林霄的动作,早就把我和夏夕的潜在威胁抛到九霄云外了。 或许在这些家伙眼里,整个溶洞中最能对自己构成威胁的人只有林霄一个人,至于我,一个刚出道还不满两年的家伙,哪有资格威胁到自己?身为女人的夏夕就更没有威胁了! 这些人的轻视反倒给了我们可乘之机,随着石碑上符文越来越亮,所有人都被它深深吸引的那一瞬间,我已经熬不犹豫地握紧凶刀,朝那个控制绳索的七杀门成员冲上去。 我的速度很快,几乎把所有潜力都爆发出来,百米冲刺的速度甚至都不用12秒,瞬间就来到第一个目标身边,一刀朝他手腕上剁去。 这是我第一次对人下狠手,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居然很亢奋,不仅没有丝毫的紧张和恐惧,内心深处反倒有个嗜血的声音在咆哮,“就是这样,杀了他、杀光这里的所有人,哈哈……” 我知道这是蟒蛟的邪念在左右我的意识,每当我陷入危机情绪不稳定的时候,这家伙都会趁机蹦出来怂恿我。 但这次我没有压制它的暴虐情绪,反倒在这股嗜血残念的支配下,用远超于平时的速度挥刀。 唰一声。 黑色短刀轻松切掉了目标的手腕,黑色刀锋几乎没感受到任何阻碍,很轻易就让对方的肢体分离。 我能感觉到对方的鲜血是热的,好像雨点一样洒在我脸上,温热的咸腥感刺激我的鼻腔,我的心跳频率在不断加快,表情则极度亢奋,甚至连眼珠都陷入了诡异的血红。 “啊……” 被切断手腕的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下意识要还击,可是已经晚了。 不等断腕落地,我已经狠狠踢出一脚,把这人踢飞了将近两米,然后反手一挥,旋转的刀锋轻松劈断了张哥身上的绳索。 平时的我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可在内心深处那股杀意的支撑下,动作却显得无比灵巧和轻盈,快到让自己都不可置信。 被劈断绳子的张哥也瞬间站起来,抢过身边另一个刀手的腰刀,抽身一送,送他报销见了阎王。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发生,等到徐文斌和黑蛇感到不对,转身要来阻止我们的时候,夏夕也早就摸到阎王身边,动作灵巧地解开了对方对方绳子。 张哥、阎王,包括孙老头和孙林,四个人身上的绳子全都被我们劈断。徐文斌指着我大骂说,“混蛋又是你,看来第一个解决的应该是你才对!” 他气的暴跳如雷,命令所有人一起冲上来。虽然我成功救下了张哥,但他们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并没有太多反抗能力,其次徐文斌手下还有二十几个打手,如果真的对抗起来,吃亏的人还是我们。 想到这儿我没有任何犹豫,马上指着林霄所在的方向大吼,“去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那块石碑有名堂,或许只有躲到石碑下面,才能摆脱七杀门的追击。 “好,一起冲过去!”张哥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在我的带领下飞快冲向黑色石碑,要靠近石碑,我们就必须先跨越石桥,几乎在我站上石桥的一瞬间,却感到脚下的青砖好像莫名其妙地下陷了一截,紧接着周围就传来“咔嚓”机括的转动声。 “这什么情况?” 我有点摸不到头脑,感受着石桥下面传来的莫名其妙的震动感,内心也跟着狠狠颤了颤。 直到下一个瞬间,耳边忽然传来林霄的提醒,“陈凡,待在石桥上别动!” 我马上僵在原地不动了,抬头看向林霄,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停止了叩拜石碑的动作,同时那些从他手指上渗出的鲜血已经涂抹了石碑下面的凹槽,凹槽中有着弯弯曲曲的血线在诡异地流动,像极了一只只诡异的蚂蟥。 我不明白这代表什么,唯一的感觉就是林霄的目光很冷,他站在石碑正下面,用麻木到没有人类感情的眼神扫向我们背后的追兵,忽然冷笑一声说, “古蜀祭坛可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来的,既然你们这么迫不及待地找死,我就成全你们好了!” 只见林霄跺了跺脚,忽然脚下一块砖头下陷,像是触发了什么连锁反应,整个溶洞都变得热闹起来了。 除了黑色石碑陷入持续的颤抖之外,我还看见溶洞的石壁开始龟裂,裸露出一道道比成年人胳膊还要粗的裂缝。 裂缝深处爬出大量古怪的虫子,有翼展超过半米的大型蝙蝠、鬼面蛛,和尺子一样长的红背蜈蚣,以及大量长得比家猫还要肥硕的灰色老鼠。 这些地底生物好像发了疯一样,疯狂从裂缝中挤出来,不要命地攻击身边的一切,徐文斌面露惊骇,一边躲,一边发出惊悸的大喊, “你个臭小子究竟干了什么?” 林霄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我只是放出了这里的守护者而已,祖先遗训,凡是对祭坛心存觊觎之心的家伙,统统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第247章 诡异虫脸 什么? 林霄的话不亚于在现场投入一颗炸雷,徐文斌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还留着后手,当即狠狠抖了一下满脸的肥肉,却已经来不及做出应对策略了。 只见石桥下面的深渊口子冒出大量邪寒的气息,一只只粗壮的鬼面蛛和蝙蝠大量涌出,到处爬来爬起寻找攻击目标。 它们的性情极度残暴,看向七杀门的眼神也带着人性化的凶光,一股脑地涌上来,完全不给人群反应的机会。 徐文斌是第一个遭到毒虫攻击的人,只见一头体型较大的蝙蝠在空中盘旋起来,尖锐的爪子裹挟着冷风自他头皮掠过,把徐文斌吓得头皮发麻,赶紧抱着脑袋贴地翻滚,然而这一滚,地面还有大量蜈蚣和虫子一起涌上来,像极了一片密集的潮水,肉眼可见地把人吞噬包围。 “啊……”徐文斌慌了,极度不甘地跳脚挣扎,试图甩开身上的毒虫,双手又拍又打,可是没用。 这些毒虫生命力顽强,性格更是残暴无比,盯上目标后绝不撒口,就算身体被砸碎打烂,吻鄂却依旧坚挺,死死咬着目标的皮肉不放。 徐文斌疼得不行了,倒地乱滚发出野猪一样惨叫,其他人见状都赶紧冲上去帮忙,对着他一阵胡乱拍打,场面顿时乱成了一团。 “该死!”另一边的黑蛇也遭到了这些毒虫的围攻,但他的能力不错,马上取出那根的竖笛,凑到嘴边用力吹奏起来,竖笛发出尖锐的呜呜声,似乎对这些毒虫存在一定的克制效果,笛声响起的地方,两米之内居然没有毒虫敢于靠近。 可这种笛声虽然阻止了毒虫的围攻,却没办法反击地上的虫子,蜈蚣和鬼面蛛们依旧围成一圈,冲着人群嘶嘶暴吼,还有不少剧毒蝙蝠在天上不断盘旋,一直寻找着再次攻击的机会。 场面一下变得混乱不堪,到处都是奔走的身影,我们站在石桥上整个看呆了,反应过来的阎王立刻对林霄竖起大拇指,“可真有你的,早知道你还有这手,刚才就不用那么绝望了。” 可面对阎王的由衷夸奖,林霄冷峻的脸颊却依旧绷得比铁石还要硬,默默摇头,提醒我们不要高兴得太早, “这里的毒虫根本就不受我控制,它们一旦被彻底释放出来之后,就会胡乱攻击所有闯入这里的目标,不管是七杀门的人还是我们,恐怕都没有办法离开了。” “啊?”凌霄的话顿时让阎王的脸颊变得僵硬,我们刚刚浮现出来的笑容也在这一刻彻底变得僵硬。 怪不得林霄没有在第一时间放出这些虫子,而是在敌人的步步紧逼下才不得已选择了就范,感情这些毒虫根本就不是来帮我们的! 张哥一瘸一拐地冲到林霄身边,紧张道,“怎么会这样,这些毒虫不是你祖先留下来,负责守护祭坛的吗,你身上有蜀王的血脉,按理说可以操控它们才对。” “理论是理论,现实是现实。” 林霄还是摇头,用复杂深邃的目光深深看向了黑色石碑,经过他刚才的折腾,石碑表面已经出现了明显开裂的迹象,而在开裂的位置附近,则有一道邪寒恐怖的气息正在到处散发,充满了邪气和森寒, “四百年前,张献忠兵败死后,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自己的尸体也运到了这里,还把自己的尸骨埋葬在镇国石灵下面,经过石灵的滋养和渗透,这家伙的魂魄已经和石灵合二为一,成为了这里的新主人。” 我悚然一惊,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说,“所以这些毒虫其实是受到了他的魂魄影响?” “没错。”林霄目光阴寒,指了指那些邪气散发的地方,说自己这次进入祭坛,本就是为了搞定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没想到经过石灵四百年的滋养,他的魂魄已经产生了变异,变得异常强大,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搞定,所以才拖延到现在。 如今林霄又在七杀门的胁迫下不得已打开了石碑下面的机关,这样做虽然能够抵御七杀门,但也将那位大枭雄的魂魄彻底释放出来,恐怕接下来所有人都要变成它的盘中餐了。 “靠,你怎么不早说!” 阎王顿时沉下了脸,跺脚说这么重要的情报你为什么要对我和老板进行隐瞒? 林霄看了看一眼阎王,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也是在彻底进入祭坛之后,才意识到的这点,就算想说也没机会,而且……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帮你们弄走祖先留下的遗物。” “你……”阎王气得面色铁青,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根本无法和林霄计较,张哥则长吁短叹道,“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还是想想该怎么离开吧,等那些毒虫搞定了七杀门的人,肯定会马上跑来攻击我们的。” 林霄却摇头让我们不要这么紧张,指了指脚下的石桥,表示这个石桥经过祖先的布置,那些毒虫一时半会儿还攻不上来,只要我们不离开石桥应该就没事。 阎王苦着脸说,“就算毒虫爬不上石桥,我们也下不去,迟早会被活活困死在这儿,不行,必须尽快想其他办法!” 他慌忙看向四周,目光忽然捕捉到石碑下面冒烟的地方,眼芒爆闪了几下说,“那个地方邪气最浓,或许毒虫就是受到这股邪气的支配才会变得这么疯狂,只要堵住那个地方应该就没事了!” 说完阎王立刻拔腿冲向邪气渗漏的地方,同时从登山口袋里摸出一包黑狗血,毫不犹豫地淋下去。 “你别乱来,这么做只是让情况变得更糟糕!”林霄眉头一沉,本能地要阻止对方,但阎王动作很快,林霄没能把话说完,那一包黑狗血已经全部洒在了石碑上面。 黑狗血是秽物,专门针对各种邪气,理论上来讲,一旦这些邪气受到黑狗血的覆盖,应该会停止扩散才对。 可古蜀祭坛的布置却反其道而行,随着这一包黑狗血洒落,石碑下面的符文却再度闪烁起来,裂痕还在不停变大,那些游动的黑色气息居然有了实体化的挣扎,并制造出“嗡嗡”的飞行声。 我定睛一看,发现这些黑色雾气居然变成了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它们体型很小,类似于甲虫,身体呈灰黑色,背上长着古怪的肉刺,翅鞘上有斑点像豹皮,腹部下面延伸出的一道道锋利的爪钩,钩子表面覆盖满了细密的绒毛,显得十分的狰狞,大小就跟跳蚤一样,但飞行速度却很快。 虫子直接从石碑下面涌出来,立刻散开,一部分爬上阎王的胳膊,使劲蜇咬,更多的却振翅一盘旋,越过我和林霄,朝着石桥下面的空间跃去。 我们已经没心情去看石桥下面有什么,阎王叫得十分凄惨,只见他“啊”的一声大叫,身体立刻跌倒在地,发疯似的甩手,不断把虫子们往地上摔去。 我们也连忙冲上去帮忙,脱掉外套,使劲地拍打阎王的身体,试图将这些虫子给弄掉。 可这些虫子十分顽强,腹部下七八只节肢死死地扣住了阎王的皮肤,用强力的口器直接撕扯他皮肉,然后拼命往肉里钻去,虽有少部分给被拍下来,但还是有不少死死吸附在身上,怎么都弄不掉。 阎王疼得浑身抽搐,直接就翻起了白眼——说句不太客气的话,这家伙的惨叫声和我们老家杀年猪没什么区别。 在我印象中这家伙绝对算得上是个硬汉,能疼成这样,可想而知这些虫子撕咬的痛苦,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出来的。 林霄的脸色十分难看,虽然他不肯帮助神秘老板窃取祭坛的东西,可毕竟和阎王合作过很多次,同样不忍心看着阎王被活活咬死,只好用刀子划在手掌上,弄出更多鲜血,直接往阎王胳膊上一抹。 说来也怪,当林霄的鲜血落在阎王胳膊上之后,那些疯狂撕咬的虫子马上就失去了动作,纷纷僵硬地剥落掉向地面。 与此同时林霄又把目光转向我,沉声说,“童子尿。” 虽然很尴尬,但为了救人我却不得不把身体转过去,快速拉闸放水,再把童子尿全都抹在了阎王被咬伤变得浮肿起来的地方。 此时阎王的胳膊已经肿成了萝卜,正倒在地上不停哼唧,直到抹了我童子尿之后,表情才有了一丝松缓,那些浮肿的地方也明显有了恢复的迹象。 林霄吁了口气,冷冷地看向阎王,“说了让你不要胡来,现在情况已经变得更糟了!” 他的话引起了我们关注,张哥刚要发出询问,林霄就一摆手,往破碎的石碑下面的一指,我们齐刷刷地定睛看去,赫然发现那些灰黑色的小甲虫已经聚合在一起,竟然凝聚成一张恐怖扭曲的“大脸”,缓缓从石桥下面的空间悬浮起来。 这是一张冷漠的、完全捕捉不到人类感情的“虫脸”,整体是由多到数不清的虫子组合而成,眼睛更像是两个黑漆漆的黑洞,正用一种麻木带着狰狞的表情看着我们,充满了怨毒的邪笑。 “天呐,那是什么?” 这一幕看呆了所有人,张哥更是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林霄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攥紧拳头说,“阎王用黑狗血淋在石碑上,导致我祖先留下的布置完全失效,四百年前那个鸠占鹊巢的家伙也彻底苏醒了。” “什么,你说这张虫脸是张献忠的?”我整个三观都被的冲毁了,怔怔望向那张由数不清的虫子组合起来的鬼脸,内心充满了无法描述的震撼。 第248章 上身 从现存的历史资料来看,张献忠绝对称得上明末时期的一代传奇人物,虽然他进入四川之后没干过太多好事,却率领手下的部队抵御满清辫子军长达数年。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家伙也算得上是一个“民族英雄”,只不过他统治四川的手段有些过于残暴,干过不少横征暴敛的事,虽然还不至于屠光整个四川,可死在他手上的蜀人后代确实不少。 就是这样一位传奇人物,竟然在死后长达四百年的时间里,一直以魂魄的方式依附在镇国石灵上,并且靠着这些虫子完成了“复活”,就这么赤条条地呈现在我眼前。 讲真,哥们的内心已经震撼到了极点,张大嘴完全无法描述自己的内心。 林霄则带着恨意咬牙,恶狠狠地冷哼了一声,“这个盗贼,试图窃取我祖先留下的遗物,想靠着镇国石灵的力量获得永生,没想到还真让他的魂魄存活了四百年那么长时间!” 张哥不淡定地抖嘴道,“这、这张虫脸真的是张献忠本人?” “是,也可以说不是!”林霄点头又摇头,用充满厌恶的语气告诉我们,真正的张献忠早就在和满清辫子军的交战中败亡了,只剩下魂魄被邪术转移到这里,在吸收了镇国石灵的力量之后,他的魂魄已经发生了变异,思维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虽然这魂魄属于张献忠,可早就融合了大量邪念,成为一种异化的生命体!” 林霄的话刚说完,我就看见那张鬼脸诡异地动了一下,黑洞般的眼窝中有一道邪气弥漫,那感觉让我的似曾相似,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不久之前我受到石鼎祭器的影响,陷入了十分恐怖漫长的幻觉,环境中有个家伙假扮成孙林,差点把我拖进了深渊,当时的感觉和这张虫脸带给我的恐惧几乎一模一样! 原来它早就醒了,一直在默默观察我们这些“闯入者!” 想到这儿我脸颊早就被冷汗填满,反观那张“虫脸”却表现得更加诡异了,随着大量虫子的蠕动,上面不断扭曲,制造出各种恐怖狰狞的面容,下一秒竟然化作虫子飞走,直奔最开始被咬伤的徐文斌。 徐文斌早就身受重伤,被毒虫啃噬得千疮百孔,完全没有力气挣扎。 只见这些诡异的虫子围绕他盘旋了一周,徐文斌好似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力量影响,直接把嘴巴长成一个O字型,暴张到了极限。 下一秒所有虫子都蛮横地挤进去,好像瀑布一样灌进他喉咙,虫子散发出来的邪气也在不断入侵徐文斌的每个毛孔,让他浑身都充满了异常浓郁的邪寒气息。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只见徐文斌肥胖的大脸开始陷入不正常的抽搐,身体好像过电一样剧烈颤抖着,身体也在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支撑下,像个不倒翁一样绷直双腿,径直从地上“弹”起来,同时咧开嘴唇,发出了阴邪的狞笑, “呵呵,好热闹啊,四百年了,是谁打扰了我的休眠?” 他的声音冰冷而尖锐,像极了两块摩擦的磁铁,邪异妖媚的眼神几乎超越了人类的定义,让我没办法形容他目光到底有多可怕。 我们都下意识地挤在一起,面面相觑,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别说是我了,就连林霄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处理。 好在“徐文斌”重新站起来之后,并没有直接把目光锁定在我们身上,而是默默看向了不远处的同伴黑蛇。 此时的黑蛇正握住竖笛拼命地吹奏,笛子中发出尖锐的声线,制止大量蛊虫靠近。 他并没有注意到徐文斌的变化,只觉得有一股邪寒的气息正在不断靠近自己,但看清楚来的人是徐文斌之后,反倒松了口气说, “你没事啊,赶紧把人都召集起来,我们先冲出去再……” 根本不给黑蛇把话说完,徐文斌就扬起了邪笑的嘴角,忽然把手竖起来,对着黑蛇的脖子用力抓过去。 他的指甲变成了恐怖的纯黑色,上面有一股夸张的阴气流动,五根手指好像最锋利的刀子,动作也快得离谱。 黑蛇大惊失色,多亏他反应够快,马上停止吹奏迅速的躲开了,回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满脸邪气的徐文斌,紧张地咽唾沫倒退两步, “你……你怎么了?” “咯咯!”徐文斌目光深邃得宛如黑洞,再次扬高手臂,那些躁动的毒虫全都朝他身后涌来,密集地拥堵在一起,好像臣子在朝拜君王一样,居然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就算黑蛇再蠢,也看出情况不对劲了,满脸惊骇带着颤音喊道,“你不是徐文斌,你到底是谁?” “闯入者,打扰了本王的休眠,你必须死!” 徐文斌压根不回答他的问题,从喉咙里挤出了十分沙哑的腔调,满脸邪气纵横,用手指往黑蛇那边一点,顿时所有毒虫再次汇聚,笔直地朝七杀门汇聚过来。 这一幕带给了黑蛇巨大的心理压力,他连想都没想,马上躲到那帮打手后面,跺脚大喊道,“顶住,给我顶住!” 情况完全变了,虽然一开始这些毒虫也在拼命地攻击人类,可完全是各自为战,并没有形成一个整体。 只是随着徐文斌身上发生的改变,所有毒虫都开始听从他的命令,整齐划一,好似排兵布阵一样涌向目标,进退有序像极了一支娴熟的军队,顿时把七杀门的人冲击得人仰马翻。 我太震惊了,不愧是张献忠,这个已经死掉了四百年的抗清将领,依旧记得生前排兵布阵的本事,只是利用这一批虫子,就营造出了不亚于军队的效果。 林霄表情冰冷,一动不动站在石桥上说,“情况不妙呀,七杀门的人本来就少,现在毒虫又得到了加强,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团灭。” 张哥哼道,“自作自受,这些家伙纯属活该。” 活该是没错,可这帮狗曰的一翘辫子,下一个倒霉的很快就轮到我们了,我心里焦急得不行,根本想不出任何好办法,赶紧对林霄说,“有什么好主意能制止它们吗?” 林霄很冷漠地点头,说没有,张献忠的魂魄花了四百年时间和镇国石灵融为一体,已经成为了祭坛的新主人,就算林霄背负着蜀王的血脉,也没办法跟它争夺这里的控制权。 在这个的空旷的溶洞里,这家伙就是主宰,任何人都不可能跟他抗衡。 而就在我们感到焦虑无计可施的时候,更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黑蛇率领的那帮人被的毒虫步步紧逼,已经退无可退,到了绝望关头,黑蛇像是想到了什么,面露铁青朝石桥这边看过来,龇牙咧嘴地咆哮说, “想用这些毒虫团灭我们,不如大家一起死吧,我活不下去,你们也不会有好结果!” 说完这家伙居然扭头狂奔,不顾一切往我们这边冲过来。 他一动,剩下的人也跟着一起跑,呼呼啦啦的一大群人挤上石桥,那些毒虫受到吸引,同样不顾一切地朝石桥发起冲击。 “遭了……” 林霄顿时变脸,拉着我们往石碑方向倒退,张哥不解地说,“退什么,你不是说石桥上面有你祖先留下的布置,这些虫子爬不上来吗?” 林霄铁青着脸说,“石桥的承载能力是有限的,没办法容纳这多人,它一塌我们就没办法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林霄的话,我们脚下很快就传来咔嚓的炸裂声,黑蛇带着十几个人一起冲上窄桥,这座石桥已经伫立了上千年,根本就不堪重负,立马发出承受到极限的呻吟。 下一秒我们脚下的青色石砖开始龟裂,露出一个个缺口,猝不及防下有人栽倒下去,在互相的拥挤和踩踏下发出惨烈的尖叫,笔直掉下看不见底的深渊。 “快退!”感受到脚下的震动,连性格一向冷漠的林霄都不忍不住暴起了粗口,马上跳到石桥外面。 黑蛇却狞笑着冲过来,大声说,“你们往哪儿走,要死大家一起死,我说过了,敢和七杀门做对的一个都不会有好下场。”接着他再次吹奏竖笛,笛声尖锐嘶哑,有一股无形的声波冲击我们的耳膜。 大伙儿都感觉脑子胀胀的,很不好受,好像被钢针刺中了太阳穴。 靠,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用阴法对付我们! 我怒不可遏,马上把摄魂镜掏出来,咬破舌尖喷了一口鲜血在上面,飞快用手指画起符文,同样对着黑蛇念咒。 铜镜上面射出一道光束,一下就照在黑蛇身上,这家伙正在吹奏竖笛的动作僵硬了一下,笛声马上就停止了。 林霄看准机会,用手拍向肩上的木匣,顿时传来机括转动的咔嚓声,一枚三寸长的棺材钉射出去,洞穿了黑蛇的胳膊。 “啊……”铜镜光芒只持续了一秒,黑蛇已经恢复了行动,却被胳膊上忽然传来的剧痛刺激得浑身发抖,发出凄厉惨叫。 “你们这些混蛋!”黑蛇暴怒到了极点,马上抓起了一把砍刀要跟我们拼命,可脚下的石砖忽然晃了一下,他失去平衡打了个趔趄,刚把身体稳住,后面却跳出了一道黑漆漆的身影。 是徐文斌。 这家伙满脸妖邪,趁黑蛇不备,马上伸出五根犀利的指甲,朝黑蛇背上刺去。 虽然黑蛇反应及时躲开了,但后背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撕碎,露出五道血淋淋的抓痕,深得几乎可以看见琵琶骨,后背立马就被鲜血染红了。 狗曰的,这哪里是指甲,简直就是五根钢筋,再深一点连骨头都被扎穿了! 第249章 诱惑 徐文斌一爪子撩翻了黑蛇,黑色的眼窝中流露出难以想象的残暴,既然一脸享受地舔了舔舌头,把沾满同伴鲜血的爪子塞进嘴巴,贪婪地吮吸起来,目光更是紧眯成了一道缝。 “靠,这家伙连同伴都不放过?”张哥和阎王同时后撤了两步,声音明显发颤。 林霄哼道,“他已经被邪灵上身了,这里所有人都是他的目标,哪还有同伴的分别!” “准备好吧,这家伙要来了!”夏夕忽然出声提醒我们要当心。我抬头一看,发现徐文斌一爪就重伤了黑蛇,然后忽然扬起了妖邪的脸,正带着恶念冲向我们。 这时候的我们已经被逼下了石桥,再没有东西能阻止他靠近。 林霄咬咬牙,果断挡在前面,抽出青铜宝剑说,“我挡住他,你们找机会跑!” 青铜宝剑被林霄举过头顶,随后他大声诵念咒语,剑身早就沾了鲜血,居然在咒语催动下冒出青蒙蒙的气流,一剑朝徐文斌脖子上砍去。 这一剑同样快得离谱,犹如追风斩电,居然带起了风嘶声,可对这种状态下的徐文斌根本没多少杀伤力,反倒被对方用胳膊生生挡下来。 按理说以青铜剑的锋利程度,剁下老小子的胳膊应该不是问题,可意外偏偏发生了,当剑锋砍中目标的同时,徐文斌胳膊上开始有灰色的气息弥漫出来,居然形成了一只又一只米粒大小的虫子,把被砍中的地方覆盖起来。 别看这些虫子体型很小,却结实得不像话,简直就像磕了一打伟哥,硬度直逼钢铁,连青铜剑斩在上面也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哈哈!”取而代之的是徐文斌猖狂的大吼声,胳膊好像风车一样卷动起来,巨大的力量震得青铜剑差点脱手,林霄的脸颊也憋得一阵潮红,虎口已经裂开了,渗出不少鲜血在剑柄上。 次奥,这是把伟哥当饭吃了吧,猛成这个鸟样还算是人吗? 徐文斌的表现确实不像人,在逼退林霄后,又把细碎的目光眯起来,大笑着冲向其他人。 “拼了!” 张哥第一个出手,射出两枚飞针,一根插中徐文斌胸口,另一根刺中他脖子。 这两个地方都是人体重要的死穴,张哥认穴很精准,出手凌厉好像一个武侠电影里的大宗师,但飞针虽然甩得漂亮,却并没有发挥任何卵用,徐文斌依旧带着邪恶的表情狂笑走来,脸上肥肉抽动,看起来别提多有狰狞。 他一巴掌甩在张哥肩膀上,张哥身体侧飞出去,是真正的打人如挂画。 阎王也鼓足了勇气,顾不上胳膊被咬伤的剧痛,抡起一把开山大刀剁向徐文斌脖子。 这些徐文斌没有硬扛,稍稍退了两步,很精准地避开刀锋,然后趁势一脚踢在阎王肚子上。 我看见阎王的眼珠子鼓起来,身体都弓成一只虾米,跟个炮弹似的被顶飞两米,落地差点变成一条死狗,只剩下哼唧的份了。 至于孙老头和孙林,这两个家伙都是盗墓贼出身,不能说毫无本事,可动手能力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被徐文斌一脚一个,好像皮球一样踢飞。 我也想鼓着勇气上去拼命,结果被夏夕狠狠拽了一下,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张献忠生前好歹也是冲锋陷阵的明朝大将,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人,跟他比力气你们根本就是在找死。 我一拍脑门心说对呀,一个武将出生又经过多年征战洗礼的家伙,哪是现代人能够碰瓷的?于是果断放弃正面冲上去的打算,后退两步把凶刀竖起来,贴着额头开始诵念巫咒。 这种时候只有傻逼才跟他硬碰硬,这家伙再猛也只是一道魂魄,我想起了吴瞎子交给我的控灵咒,疯狂调动起身上的阴法气流,准备从精神力方面入手。 可我太小看一只存在了四百年的大灵了,虽然自己的黎巫经咒对它构成了一些影响,但发挥的限制效果并不强。 徐文斌的身体只是稍微晃了晃,马上咧嘴邪笑起来,每一个毛孔里面都有灰色的邪气在迷茫,我的精神力好似接触到了一堵墙,根本没办法进入他的身体,反倒被一股更强大的邪气推回来,差点反噬到自己身上。 “该死,怎么没弱点?” 这下我是真的有点慌了,心里下意识流露出深深的畏惧感,不料这个时候,潜意识深处却又一道充满诱惑力的声音传来, “呵呵,这家伙挺厉害,光靠你是没有办法伤到它的,除非你肯再次解开封邪法印,让我把力量借给你,我保证把它爆出翔……” “你给老子闭嘴,乖乖滚回去!”我知道这是蟒蛟看准了机会,准备再次诱骗我使用那股禁忌的力量,赶紧守住心神,发出一声爆喝。 可我的情绪越是愤怒,蟒蛟的邪气就滋生得越快,一股冰寒的气流正在不断从小腹下面升腾,渐渐融入我的四肢和经络,耳边再次传来他充满诱惑力的声音, “干嘛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呢,我说过了,靠你是赢不了它的,与其看着所有同伴去死,倒不如放我出来爽一次,常爷保证,绝对不会对你的身体乱来。” 呵呵,这话跟拿着棒棒糖骗三岁小女孩的怪蜀黍有什么区别? 我特么都快气笑了,正要呵斥蟒蛟少来勾引老子,不料夏夕却忽然甩手一巴掌,把冰凉的玉手贴在我额头上,姣哼一声说, “这里没你的事,大臭虫,赶紧给老娘滚回去!” 说完夏夕闭上眼睛念了一句咒语,我感到一股冰寒的气息从她手心散发出来,居然对蟒蛟邪气构成了压制,强行把它拍了回去。 “啊……臭女人,等常爷下次出来的时候,绝对第一个找你算账!” 蟒蛟发出一声惊呼,那股邪气竟真的老老实实缩回去,不再闹腾了,我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看向夏夕,“你、你……” 夏夕得意地把手腕缩回去,对我眨了眨眼睛,“现在知道姑奶奶对你的用处有多大了吧,吴瞎子不在的时候,就由我负责看住你,保证身上那股邪气不敢作祟。” 正当我茫然不知所以的时候,林霄已经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打断我们说,“有什么悄悄话回了家再说,赶紧办正事!” 随后林霄把青铜剑竖起来,笔直朝下插入坚硬的地板裂缝,双手结印的同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青铜剑上,疯狂加持咒语。 顿时青铜剑嗡嗡抖起来,上面弥漫出一股青色的古朴气息,对着徐文斌覆盖上去。 青铜剑是春秋时期的祭器,恐怕比古蜀王朝存在的年代还要早,在林霄的咒语加持下,那些青色气流好像鞭子一样散发出去,死死束缚住了徐文斌的身体。 这下徐文斌的动作终于受到限制,好像被困在重水里面,每一个动作都变得艰难。 “啊!” 与此同时张哥和阎王一起暴起,一个挥着大砍刀,另一个用飞针刺向徐文斌。 砍刀劈中了徐文斌的脖子,势大力沉,即便有那种黑色虫子的保护,也造成了一个婴儿嘴唇般的伤口,鲜血呼哧拉碴地涌出来。 同时的飞针贯穿了徐文斌的左眼,随着眼球爆开,洒落出很多血浆。 可就算是这样,徐文斌还是没有倒下,瞪着一直独眼恶狠狠地逼视我们,喉咙好像咯痰,发出拉风箱一样的“嗬嗬”嘶鸣, “不可原谅,你们这些闯入者,赶紧去死吧!” 他暴虐地发出一声大吼,身上的邪气再次膨胀,居然形成井喷一样的效果,直接把张哥和阎王推开了。 我见状骂了声娘,抄起凶刀,对他脖子补了一刀。 凶刀同样属于祭器,虽然存在的时间比不上林霄的青铜剑,可上面有几十头阴魂的戾气加持,也算是一把不错的法器。 我把力气全使出来了,一刀划出十几厘米长的血痕,连破碎的气管都清晰可见。 换成一般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早就报销去见太奶了,可徐文斌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保持站立,满脸都是扭曲和嘲讽, “没用,你们这些低等的家伙,根本不了解本王的伟大!” “去你丫的!”我火冒三丈,一拳打爆他鼻梁,徐文斌只是后退两步就站稳,反倒是我,感到手背剧痛,指骨都差点错位了,丫的鼻梁比特都硬。 夏夕大吼说,“都被你们说了,这种方式对它没用,要阻止它,就必须毁掉那块镇国石灵,那里才是它的根本!” 听到她的提醒,我和林霄都怔了怔,不约而同看向那块黑色石碑。 随着溶洞里的混乱持续,石碑已经形成了无数道裂痕,在这些狰狞的裂痕正下方,赫然出现了一块成年人拳头大小的紫黑色玉石。 玉石上面喷发的灰色气息比墨汁还要浓郁,正在不停翻滚,释放的邪气足以辐射整个溶洞空间。 瞬间我就琢磨过味了,张献忠的魂魄应该就附着在这块黑色玉石上面,这块玉石也是它的力量来源,只要毁掉镇国石灵,这家伙也就魂飞魄散了。 想到这儿我快速看了林霄一眼,他则是满脸纠结,咬着后槽牙说,“可这是祖先留下的神物,代表林家的家族信仰……” 我深吸一口气说,“你爹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第二个儿子?” 林霄一愣,搞不懂我为什么这问,但还是摇了摇头,“我是独生子。” 我跳脚说那不就结了,蜀王后裔只剩你这一支,你一挂就代表整个林家要绝后,连继承香火的人都没了,还说个鸡毛的家族信仰! 第250章 不顾一切 林霄迟疑了一下,像是被我说动了,然后点头说好,动手吧! 得到了林霄的首肯,我们马上转移目标,让张哥和阎王拖住徐文斌,我和林霄则转身往石碑那边跑。这附近还有很多暴走的毒虫,正在疯狂攻击身边的一切活物,不管是我们还是七杀门的人,都因为这些毒虫的出现变得举步维艰。 好在林霄的血对这些毒虫存在一定的克制作用,他把涂满了鲜血的青铜宝剑挥动起来,不停地挥舞着在前面开路,我们则亦步亦趋跟上,总算在虫群里面艰难地杀出来一条路线。 可这样做也热闹了徐文斌身上的家伙,我们刚冲出一半,忽然听到身边发出一声暴吼,没等回头就看见张哥和阎王被巨大的力量撞得滚落出来,然后一道黑影急速冲向我们,抱着林霄在地上翻滚。 我看向重新扑过来的徐文斌,这家伙五官极度扭曲,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力大无穷的怪物,就算林霄被他压住,都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的挣脱。 或许是因为在林霄身上感受到了一些压力,这“怪物”把主要的攻击目标放在了林霄身上,完全不管身边的其他人。 “住手!”看见林霄被扑倒,我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帮忙,一个箭步来到徐文斌身后,用凶刀划向他血淋淋的脖子。 但徐文斌身上的东西很聪明,抱着林霄不停翻滚,两个人完全贴合在一起,敌我不分,害我没办法下刀,只能在旁边站着干着急。 没一会儿他们就滚到了石桥附近,并狠狠撞在了一块桥墩上。徐文斌的后脑勺率先撞击石墩,巨大的力量居然导致石桥狠狠颤了一下,更多砖块砸下来,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这家伙一边搏斗,嘴里一边发出嗷嗷的怪吼,吼声粗犷沉闷,完全不像是人类的声音,而随着他的大吼,周围的毒虫们也变得更加疯狂了,不顾一切地朝我们围上来,就连石桥上面的布置也无法阻拦它们。 光是一个徐文斌就已经很难对付,再加上这么毒虫,立刻让我们处处受制,连移动都变得很困难。 “啊……”这时人群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呼,我回头看见的刚才把怪物引向我们的黑蛇,此时已经被很多蝙蝠扑在背上撕咬。 他身边跟着不少手下正准备要帮忙,可惜来不及把这些蝙蝠全都杀死,就遭到了大量鬼面蛛的围攻,还有蜈蚣、大老鼠,以及各种我说不出名字的爬动,正集体爬过来阻挡我们。 很明显,这里的主人已经猜到了我们的念头,所以不顾一切地控制毒虫攻击我们。 “必须抓紧时间了,七杀门的人已经伤亡惨重,如果他们全部倒下了,我们这几个人也不可能或者跑回石碑那里!” 这次说话的人是夏夕,原本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她居然快速跑出去,双手做出很奇怪的结印动作,把手指直接按在了正在到处翻滚的徐文斌背上,并大声诵念起了口诀。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见过夏夕出手,只知道自从上次吃下人头菌后,她的身体获得了一些异变,又在吴瞎子的指导下学会了一些比较特殊的修行法门。 直到这一刻,夏夕完全把自己的修法成果展现出来,随着咒语声的传递,身上居然有一种白色的念力传递出来,然后我就看见徐文斌扭曲的五官上居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脸上黑雾萦绕,有一张虚幻冷漠的鬼脸正在不断挣扎。 靠着夏夕的帮助,林霄已经顺利挣脱,并一脚踢在了徐文斌身上,翻身跳向石桥。 徐文斌身体贴着地面滚了好几圈,但却没有真正倒下,反而是用一只手支撑地面,慢慢把脑袋抬起来,一双眼睛红得就像是血海,默默注视我们,发出了癫狂凄厉的大笑, “我小看你们了,可就算这样,你们还是不可能阻止我,去死吧,统统去死!” 他疯狂地咆哮着,嘴唇高高掀起来,凶光毕露,把双手举国头顶,居然同样诵念起了法咒。 “这货在干嘛?”我擦了擦冷汗,十分惊恐地和夏夕靠在一起,林霄则啐掉了嘴边的一抹血迹,沉声说,“小心点,这邪物要拼命!” 啊—— 话音刚落,我们就看见徐文斌的眼眶直接瞪得爆裂开了,他发出了比猛虎还要沉闷的巨吼,然后把举过头顶的双手狠狠合在一起,手上居然有很多黑色的虫子蠕动起来,形成数不清的浓烟,不断钻进那些毒虫的身体里面。 接着我看到了更恐怖的一幕,吓得我尿不湿都快湿了。 只见所有毒虫的身体都变得干瘪,身上的力量好像被完全抽干了似的,开始慢慢朝徐文斌身上“反哺”回去。 在吸收了这些毒虫的力量后,徐文斌的身体好像莫名其妙地膨胀了一圈,两个眼窝也重新弥漫出血色,身上的肥肉也在那种灰色雾气的烘托下变得坚硬,像极了一块块凸出的大理石。 这孙子居然会“变身”! 我尼玛彻底惊呆了,三观已经冲刷得粉碎,林霄的脸同样黑成了一块铁板,一字一顿说,“这根本不是人类可以达到的层次,他成魔了。” 我哭丧着说,“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拍电影吗?这家伙怎么可能成魔。” 林霄沉下脸说,“末法时代当然不可能有人靠自己的力量成魔,但你别忘了,它花了四百年时间吸收镇国石灵的力量,镇国石灵又是我祖先用来镇邪的,经过两千多年的邪气积累,已经变成了真正的‘魔器’,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夸张的效果。” 我简直无力吐槽,这尼玛又不是拍科幻电影,干嘛搞得这么夸张? “陈凡,快回来!” 夏夕忽然对我发出大喊,我都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徐文斌鼻孔朝上,抡着风车一样的手臂对我扑上来了。他的身体没有变形,可在那种诡异的邪气加持下,扭曲歪斜的五官却变得无比恐怖和僵硬,动作几乎超越了牙买加闪电,一下就跳到我面前了,走路简直跟飘一样。 我差点被他一巴掌掀飞天灵盖,好在林霄及时抓住我,用力把我拉扯回去,然后抱着我就第一滚,躲进了人堆。 我们好不容易拜托徐文斌的攻击,其他人就惨了,附近还有十几个七杀门的打手,他们根本不了解发生什么情况,看见徐文斌扑上来还以为他是自己人,有两个煞笔主动跑向徐文斌,大声嚷嚷, “头儿,你没事吧,怎么身上这么多血啊。你……啊!” 话说一半徐文斌就咧着嘴巴邪笑,直接扑到这两个家伙身上乱啃。 徐文斌已经不是徐文斌了,在墓灵的邪气操控下成为一只人形怪物,见人就要胡乱攻击,而这些看起来能力不错七杀门成员,在他手上居然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一口就被咬掉了血肉,甚至连脖子上的血管都被爪子生生扯断。 这一幕简直比生化危机还要刺激,看着那两个被啃断脖子哀嚎倒地的家伙,我心脏都缩成了针眼,徐文斌凶得好像一头霸王龙,哪还有半点生意人的样子? 我很难去形容这种场面,四肢麻木冰凉,林霄则在我手背上掐了一下,脸色难看地说,“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像把你拖下水了吧,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可怕的家伙,完全超出了你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别废话了,快,趁它正在攻击七杀门的人,我们快点找出镇国石灵,把它敲碎!”夏夕的反应比我们都快,但我和林霄再次爬起来的时候,她已经踩着石头跳向石碑,来到了石碑破损最严重的地方。 那里曾经被阎王洒过黑狗血,黑狗血半干,并没有完全凝固。 透过干涸的血迹,我们在石碑下面发现了一团差不多有拳头大小,浑身充斥着的灰紫色气息的棱形石块。 该怎么形容呢,它的大小和成年人心脏差不多,并不是光滑的整体,表面覆盖了很多像经络和血管一样东西,甚至还在肉眼可见地微微蠕动。 我吓惨了,说这又是什么?林霄擦了擦嘴上的血污,语气嘶哑说,“它就是镇国石灵,当年我的祖先选择了东西南北四个地方搭建祭坛,这里属于南祭坛,据说下面有个邪井可以通往地狱,所以祖先就用镇国石灵压着它,保证蜀国的龙脉不会走漏。” 虽然这只是个不着边际的传说,但林霄却对它深信不疑,只做了只那块深紫色的怪石说道,“后来镇国石灵吸收了地面的邪气,慢慢就演化成这个样子了,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理,或许是地下冒出的邪气太深,把它彻底污染了吧。” “靠,那你还守护它干什么,赶紧打碎了回家睡觉!” 我不淡定地举起凶刀,对着石灵一刀劈下去。 但我小看了这家伙的硬度,凶刀已经很锋利了,可斩在石灵上却蹦出了一团火星,我被一股诡异的力量震得虎口发麻,低头一看,紫黑色玉石居然没有被劈碎,只是出现了一道很浅的白印, “这东西简直比花岗岩还要硬!” 我惊讶极了,看见石灵上被我劈中的地方,居然渗出更多灰紫色的浓烟,这些浓烟好像有生命一样在空气中不断缠绕,凝聚出一张狰狞扭曲的大脸,发出阵阵凄厉的哀嚎。 “哼,你想霸占镇国石灵,到头来却成为它的傀儡,这就叫贪心不足!” 林霄冷笑了下,用胳膊肘撞开我,大喝一声“我来”。 然后他把青铜剑插在地上,洒出更多鲜血,并大声诵念起了咒术,剑锋上有一股无形的念力散发出去,狠狠击中了石灵。 第251章 一年大限 不知道林霄到底用了什么秘术,青铜剑好似在发光,一股青蒙蒙的气息冲刷在紫黑色的镇国石灵上,居然浮现出一些诡异紫色纹路。 同时那张人脸也充满了痛苦,扭曲成各种形状,试图重新钻进石灵,可惜被林霄的咒语声束缚着,始终没办法缩回去。 看到这里我和夏夕脸上都浮现出笑容,只要摧毁了石灵,这里的灾难应该就能结束了?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打脸却来的特别快,林霄的咒语声只持续一半,忽然我们背后再次传来了一声闷吼, “别碰它,啊……” 回头我看见了一道坦克般的身影,正横冲直闯撞飞了好几个七杀门成员的身体,犹如利箭一样百米冲刺奔向我们。 “又是你这个家伙!” 我咬牙握住凶刀,冲上去阻止他靠近,可丫的就像是磕了一打伟哥,力量大到我无法想象,只是一甩胳膊,马上就把我狠狠甩飞出去。 我掉在地上感觉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双眼翻白都快看不清东西了,紧接着耳边又是一声尖叫,夏夕也被徐文斌强行撞开,没有一丝悬念直接砸到我身上。 幸好徐文斌的第一目标是石灵,并没有继续对我们补刀,只是飞快跑到林霄身后,举起沙包那么大的拳头,对准还在念咒的林霄重重一圈砸过去。 以他刚才的表现,我毫不怀疑这一拳的威力足以碾碎林霄的头骨,赶紧爬起来,声嘶力竭地大喊,“林霄,快躲开!” 尽管林霄正在全身心念咒,没有顾得上回头,但还是凭借感应及时侧躺在地上,一个极限翻滚避开了徐文斌的重拳。 徐文斌拳头扑空,身体因为惯性撞在了那块紫黑色的石头上,表情却没有露出半分痛苦,反倒发出了“嗬嗬”的狞笑,直接抱住石灵,扭头就往溶洞外面跑。 “靠,不能让他把石灵带走,上面记载了有关鬼玺的秘密!” 林霄肺都气炸了,忍不住爆了声粗口,跌跌撞撞爬起来追。徐文斌虽然一身肥肉,可在那股邪气的操控下却跑得极快,林霄刚才受了伤,距离被慢慢拉开,气得不停怒骂。 我吃力地爬起来,同样咬牙跟上去,对林霄大喊道,“这家伙主动跑了,我们干嘛要追?” “你不懂,镇国石灵和鬼玺是成套的,虽然这里并没有鬼玺,可石灵表面却刻满了蜀王墓的布局图,如果让人破解了上面的秘密,真正的蜀王墓也保不住了!” 林霄快速解释了一遍,咬着后槽牙继续去追,但我们刚跑出没多久,就听到前面传来窸窸窣窣爬动声,抬头一看,数不清的鬼面蛛和蜈蚣已经挡住了前面的通道。 徐文斌已经跑进了通道里面,冷不丁他回了下头,满是血痕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人性化的残忍,声音嘶哑地怪叫道, “我花了四百年都没离开这里,谢谢你们打碎了石碑上的机关,现在它彻底属于我了,至于你们……一群无知的后背,留在这里和祭坛一起陪葬吧。” 说完他狠狠往石壁上打了一拳,看似结构稳定的溶洞居然色的瑟瑟颤抖了起来,我听到更多石头开裂的声音,头顶已经有不少钟乳石和石块持续往下掉。 “不好,这里的结构不稳定,随时有可能塌掉。” 我脸色大变,拉着林霄就要往会跑,林霄却跟着魔了一样,死死看向徐文斌抱着石灵离开的背影,目眦欲裂,气得随时都要冲上去。 我抱住林霄的胳膊喊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现在冲上去顶个屁用,先不说能不能对付这么多虫子,通道可能要塌了,再不走我们都会被活埋!” 夏夕也带着张哥他们跑上来,经过刚才的混乱,我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尤其是阎王,半条胳膊都快废了,疼得几乎举不起来。 张哥同样劝道,“小林,快跟我们离开这儿,你要找祖先的陵墓,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都会帮你的!” 林霄一脸沮丧,用死灰色的眼仁看了看我们,这才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走吧,我还知道一条小路,可以尽快离开这里。” 说完他头也不回带我们往另一个方向跑,再也不理会溶洞里的的混乱。 此时七杀门的人已经损失大半,剩下的人正跟没头苍蝇一样到乱跑,身后依旧跟着那群发了疯一样毒虫,在我们头上时不时有钟乳石掉下来,谁都说不准这个洞子到底什么时候会塌陷。 为了保命,我们玩命地往前跑,离开那个混乱的溶洞,很快到了一条还算平坦的通道。 通道的尽头有一条地下暗溪,林霄指了指流淌的小溪说,“下去,跟着水流往下面飘逸,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 “好,大家抓紧时间!”感应着溶洞持续传来的震动,我们知道这个地方已经不能逗留了,一个接一个地跳下水,用力往前划。 林霄落到队伍最后面,一边划水,一边回头看向那个混乱的祭坛,我猜到他在想什么,抓着林霄胳膊晃了晃,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先离开,早晚会替你把石灵抢回来的。” 林霄默然不语,也不知道心里究竟再想什么,一头扎进水中,继续沿溪水漂流。 我们沿水流往下走,大概五六分钟后,水流变得湍急起来,夏夕抬头看见前面有个光点,满脸欣喜地喊道,“大家快划,出口就在前面!” 她的话刚说完,我就感觉受到一股暗流冲刷,身体滑动的速度加快,在水流的冲击下不受控制地朝光点逼近。 直到距离拉进,我才看清楚前面居然是个瀑布,顿时心慌得一匹,扭头对后面的人喊道,“大家小心,要掉下去了……” 水流骤然加快,伴随着瀑布冲击石头的声音,我们一行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全都像下饺子一样挨个跌进瀑布。 好在这个瀑布落差不大,也就五六米高,下面是一个被瀑布冲刷形成的水潭,大家依次掉进去,出了呛几口水之外,并没有受伤。 我从小就在江边生活,水性比大部分人强点,落水后马上把脑袋探出去,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同时谨慎地看向四周,发现天早就亮了,我们在溶洞里耽误了十几个小时,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顾不上满身疲惫,大伙儿全都划水到了岸边,拧干身上的水渍,靠在石头上晒起了太阳。 这一路上的折腾搞得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浑身哪儿哪儿都发酸,缓了好一会儿才在夏夕帮助下爬起来,见林霄还把身体靠在石头上,呆呆看着瀑布上面的洞子发愣。 我走过去说,“怎么,还在想那块镇国石灵?” 林霄点头又摇头,说镇国石灵虽然重要,却远比不上祖先留下的鬼玺, “我真正担心的是,石灵上面记载了很多关于鬼玺的下落,徐文斌带着那东西跑出祭坛,很有可能直接奔着鬼玺去了,一旦鬼玺落到他手里,那才是真的麻烦了。” 我很纳闷地说,“传说中的鬼玺真的能够帮人成仙吗?” 林霄用死灰般的眼仁看了我一眼,摇头说两千多年前的传说,只有鬼才知道,不过林家组训中确实有过这方面的记载, “我只知道,林家这些年一直在寻找鬼玺的踪迹,作为蜀王后裔,我有责任守护它,不让鬼玺落到任何人手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蹲在林霄身边长吁短叹,说你家祖先可真够折腾人的,好好的干嘛要给子孙留下这么艰巨的任务? “那你呢,难道陈家祖上就没交代过必须要你去做的事?”林霄忽然神经质般地看了我一眼,搞得我下意识一愣,摸了摸后脑勺说, “我爷爷死前确实说过类似的话,可老爷子说话跟挤牙膏似的,没等说完就去见祖宗了,我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宿命是什么。” “呵呵,那只是暂时的,等到了合适的机会,你自然会知道。”林霄的话让我感到莫名奇妙,正要追问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却看见阎王正气势汹汹地爬起来,指着林霄大声抱怨道, “林霄,你小子居然敢玩我,连老板都被你骗了,原来这里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蜀王墓,只是蜀王留下的一个祭坛!” 林霄平静地看着阎王,说我什么时候告诉你这里是真正的蜀王墓了?一切都是你们自己联想出来的。 “靠,你小子还敢狡辩!”阎王气得都不行了,把脸涨成猪肝色,继续呵斥道,“你骗我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不该骗老板,有没有想好回去后该怎么跟老板交代?” 林霄依旧平静,摇头说蜀王是自己的先祖,他的墓穴是林家世代镇守的宝藏,自己根本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 “如果老板因为这件事迁怒我,打算停止合作的话,我也无所谓。” “呵,说得倒是很轻巧,那龙阳草呢,你每隔一年就必须服用龙阳草续命,这东西目前只有老板能替你弄到,你就不怕跟老板撕破脸,以后再也拿不到龙阳草?” 阎王的话直接让我惊讶得蹦起来,错愕地看向林霄。 没记错的话,去年这个时候,林霄也曾经向我透露过,自己正在寻找一种叫龙阳草的草药,还曾经委托我和段鹏帮忙寻找。 可这味草药太罕见,就算阴物黑市都打听不出下落,林霄也没有告诉我们自己寻找龙阳草究竟是为了干什么,所以事情慢慢就被搁置下来。 对比我的震惊,林霄却显得很坦诚,说反正自己这条命都是捡回来的,活到今天也算够本了,就算只剩一年的命也无所谓。 第252章 躲不掉的宿命 阎王被林霄的话气得要吐血,跺了跺脚说,“好小子,你倒是看得挺通透,算了……看在你刚才救过我命的份上,我先不跟你计较之前耍我的事,不过具体怎么处置你,还得看老板的意思,你小子最好别高兴太早。” 阎王很生气,甚至都懒得继续搭理林霄了,艰难地扛起背包往瀑布外面走,孙老头和孙林都是他带来的,自然也跟着一起离开。 等这几个人走出视线之后,我赶紧对林霄说,“阎王的话到底几个意思,什么叫只剩一年的命?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林霄没吭声,张哥则是干咳了一阵,很小声地说,“林霄生来体弱,本来活不过十六岁,多亏他长辈想尽一切办法,才让林霄活到今天,不过代价也挺沉重,就为了给林霄寻找龙阳草,导致他最后一个亲人也离世了。” 那时候林霄还没成年,家人只好委托张哥照顾他,但张哥也拿不出龙阳草,无奈之下,林霄才找了一个神秘老板合作,他负责替神秘老板做事,搜集一些比较罕见的阴物,而神秘老板则会定期把龙阳草带给林霄。 原来是这样! 我看向林霄那张木讷冷峻的脸,内心一阵悸动,想不到他不仅背负来自祖上的压力,甚至一直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难怪性格会这么冷漠,几乎一个朋友都没有。 我马上说,“你放心,等我回去之后肯定会想尽办法帮你找到更多龙阳草,争取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林霄摇头说,“龙阳草不是说找就能找的,而且我并不是太在乎自己究竟能活多少岁,作为林家的后人,我生来就被赋予了家族使命,只要能在有生之年的完成祖上的交代就无憾了。” “靠,你这是什么话,好说不如赖活着,这个道理你都不懂?” 我有点生气,但更多的还是出于对林霄的关心,实在不忍心看他这幅鬼样子。 林霄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默默站起来,先是看了看我,又难得对夏夕挤出了一丝微笑,说了声谢谢。 夏夕则撇嘴说,“不用谢,以前我遇上麻烦的时候,你也帮过我不少忙,这次就当是还你的人情了,而且大家好歹算朋友,这个谢字实在太见外了。” 林霄不再说什么,点点头,深深看了一看瀑布后面的通道,“祭坛已经被掏空了,这个地方彻底失去了守护价值,我们没必要浪费时间守在这儿,早点离开吧。” 我和夏夕也是这么想的,马上找到一条小路,朝山脚下步行。 经过两个多小时跋涉,我们赶在日落前离开了那片树林,重新来到马路附近,大家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缓解。 虽然这一路上的遭遇很坎坷,但好在我们都活着下来了,感受着山脚下传来的新鲜泥土气息,我们都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大口,感叹活着真好。 只有林霄,依旧是那副闷闷不乐的表情,表示自己身为林家后人,却没能完成祖先留下的遗命,不仅让这么多外人闯进了蜀国祭坛,连镇国石灵也搞丢了,心里很不好受。 我本想开导他,但林霄属于那种三棍子打不一个闷屁的性格,很多时候根本不会在意别人讲什么。 张哥则询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林霄表示要先回去把伤养好,然后再调查徐文斌的下落,争取能早点把镇国石灵抢回来。 我说,“徐文斌已经被石灵冤孽气附身,早就不在是他自己了,这家伙跑出祭坛之后肯定会找地方把自己藏起来,你能上哪儿找?” “找不到也要找,否则一旦他破解了石灵上的秘密,肯定会打鬼玺的主意,那是林家必须守护的东西,绝对不能落到第二个人手上。” 林霄面露坚毅,把拳头紧紧地攥起来,我见状也不再劝了,只是一脸严肃地告诉林霄,以后再有什么想法,在行动之前一定要先告诉我,虽然哥们能力不强,但多少能帮到一点忙,总好过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去冒险。 林霄看了看我,罕见地露出一脸亲切,点头说,“其实你不用轻视自己,这一年来你的进步已经很快了,之前没什么能力,主要是因为入行时间比较短,我相信只要你能继续成长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超越我。” 我苦笑说借你吉言,不过我对修法神马的并不是特别感冒,这辈子最大的追求是做个普通人,等搞定了自己身上的麻烦后,我一定会买套房,娶个媳妇,争取过上天天有饭吃、每晚有炮打的幸福生活…… 林霄一阵无语,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有些事避不掉的,好比自己生下来就背负了家族使命,而我做为陈阴阳的孙子,同样会走上一条很坎坷的路,现在不清楚人生目标,不代表这辈子都会这么碌碌无为。 接着林霄就打算跟张哥回去了,我本想邀请他们一起去贵阳,不过张哥表示回去还有事,另外林霄身上的内伤比较严重,也需要抓紧时间找地方静养,所以就半路分了手。 走时我还特意叮嘱张哥,帮我看着点林霄,有什么情况就尽快打电话通知我,张哥表示知道了,他同样受过林霄长辈的嘱托,要负责照顾林霄,表示以后会多花点时间在林霄身上。 有了张哥的话,我暂时安心了,抓紧时间陪夏夕返回贵阳。 这次出门同样把我累够呛,回了贵阳连门都不想出,一直在店里修养身体。 隔天我又接到了段鹏打来的电话,询问我事情处理怎么样了,为什么连续几天都连续不上。我就把路上发生的事情统统讲出来。段鹏听完后马上对蜀王墓宝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兴冲冲地问我道, “那你这么大老远跑去古蜀祭坛,就没带回点值钱的东西?” 我清楚这家伙是怎么想的,翻白眼道,“值钱的东西没有,要命的东西一大堆,老子差一点就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 段鹏有点失望,讪笑说,“好啦,能活着回来就算万幸,既然你也受了伤,最近就老老实实在家休息吧,等身体调理好了再说。” 说完他急着要挂电话,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让段鹏先等等,“之前你答应过会帮林霄找龙阳草,现在已经过去一年了,有关于它的下落吗?” 段鹏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半天没回答,我一猜就知道这老小子早把林霄嘱托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马上哼道, “之前你心不在焉就算了,可现在这件事已经关系到林霄死活,你必须放在心上才行!” 段鹏说,“我知道了,会尽量的,不过打听龙阳草的花费……” 我顿时就气得要骂娘,咬紧后槽牙说,“你特么就知道钱,林霄帮过我们多少你忘了?最多这样,这些花费我一个人垫付了,你就负责出情报吧。” 段鹏嘿嘿一笑说,“得嘞,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老弟你先歇着,等我有了消息再回复你。” 挂完电话,我叹口气躺回床上休息。 连着三天没什么事可做,闲下来我开始审视自己,从入行到今天,我经历过的事情不算少了,能力提升倒是不慢,但比起真正的修法者还有一些距离。 目前最大的麻烦还是蟒蛟随时有可能暴走的邪气,虽然那玩意暴走之后会给我带来很强大的力量,但我心里清楚,这力量不是我自己的,一旦用多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它夺舍。 所以我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免得什么时候脑子又犯抽,做出对自己和身边人不利的事情。 就这么过了两天,那天下午手机忽然响了,我拿起来一看,发现是吴瞎子打来的。 这可是件稀罕事,吴瞎子平时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隔三差五地玩失踪,我都好久没跟他联系过了,赶紧接通,询问他找我干嘛? 吴瞎子哼道,“我听说你最近又出去一趟,还捅了古蜀祭坛这个马蜂窝?” 他的话让我十分纳闷,“爷您是怎么知道的?” “是段鹏告诉我的。”吴瞎子埋怨我可真能惹事,古蜀国是一个相当神秘的古代王朝,曾经留下过很多悬而未解的秘密,包括它的灭亡过程,到今天依旧是个未解之谜, “你小子能力不行,闯祸的本事却比你爷爷年轻的时候还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面对吴瞎子的斥责,我只能赔笑脸,等他骂够了,我才说起关于上次寻找极乐棺,导致肚子里那股蟒蛟邪气暴走,对性格构成影响的事情。 吴瞎子听完后没有马上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气说,“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有些事是命中注定,该来的总会来,好在你现在并不是一无是处,多少能控制一部分精神力了,这样吧,过今天我让段鹏帮你带一段专门静心的口诀,你没事就多练习一下。” 这段静心咒虽然没有实战能力,但可以帮助我稳定情绪,不至于被邪气影响左右。 我急忙道谢,又问吴瞎子返回阳江没有,反正我最近没什么事做,可以去陪他住上两天,顺便学点东西。 吴瞎子却哼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成天陪着我,哪有精力去提升自己,而且我去的地方你根本就去不了,还是抓紧时间好好练本事吧,别忘了我之前说过,要当我徒弟,就必须先通过几个考验,等到下次联系的时候,或许我会让你替我办一件事。” 说完吴瞎子就撂了电话,留下我坐在床上发呆,老爷子一直都这么神秘,不知道下次会安排我去做什么。 第253章 古怪的琴声 挂完吴瞎子电话,我就耐心在店里等着,偶尔会出来招待下新来的客户,但做的大多数都是些很普通的业务。 直到三天后,段鹏来了,丫的手上拿着一个久包裹,打开后是一卷泛黄的经书,封皮很陈旧,看起来破破烂烂,里面则是一些毛笔写的蝇头小楷。 我把册子拿过来,随手翻开了几下,确认这就是吴瞎子说的静心咒了,却没忙着研读,反问段鹏,吴瞎子是通过什么渠道把册子给他的,这老头究竟有没有返回阳江? 段鹏摇摇头,说没呢,昨天他接到一个快递包裹,打开里面就是这本破书,上面有吴瞎子写的纸条,让我自己尽快把东西转交给我,至于吴瞎子究竟去了哪儿,信上没说,段鹏也不清楚。 我点点头,相处这么久了,吴瞎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去一趟,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自行回来吧,我早就习惯了,因此并不担心。 很快我就把目光转到店铺外面,发现段鹏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穿着比较普通的外套,头发有些凌乱,还顶着一双熊猫眼,像是十几天没睡好的样子。 我有点莫名其妙,指了指跟在段鹏背后的人,说这位是? “一个远房的表亲戚,叫李军。”段鹏替我做了介绍,说是他媳妇娘家那边的亲戚,还说李军最近遇上点情况,想找人帮忙看一看。 我乐了,怎么段鹏老家亲戚也会遇上这种事?还没等打招呼,李军就主动走上来,很激动地握着我的手说,“陈老板,你一定得帮帮我,我已经连续十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我让他先别急,既然是段鹏老家的亲戚,那就算自己人,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 随后我让谢非凡给他倒了杯茶水,李军的表情比较紧张,简单抿了口茶水,马上讲述起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他是个道具师,成天跟着剧组到处忙活,最近租房子的地方出了点岔子,害他一到晚上怎么都睡不好。 我问李军租房子的地方在哪儿,具体是出了什么怪现象? 李军说,“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懂,我租房子的地方在成都,因为在剧组工作,经常隔三差五地在全国各地跑,所以我一直没买房子,基本是剧组到哪儿,我就去哪个城市租房。” 我哦了一声表示理解,李军干的是剧组场务,这份工作其实挺辛苦的,经常被导演呼来喝去,有时候凌晨还要布置现场,经常熬夜加班,干的也是苦差事。 我不解地说,“既然是租房子的地方出了问题,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搬出去,换个地方租房?” 李军摇头说搬不了,其实那房子并不是自己租的,而是剧组为了拍摄方便,专门在市郊租了栋老楼,用来堆放各种摄影道具。 而李军的任务就是负责看守这些道具。 起初他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住进剧组租的房子,能帮自己省下一大笔租房开销,不料住进去的第一个晚上就开始出现怪事, “我们正在拍摄的是一部古装剧,需要用到一些道华服和各种古代乐器之类的,数量很多,把几个房间都快堆满了,问题好像就出在这些道具身上。” 我说你别急,说一说具体情况吧。 李军抓耳挠腮,说就在住进去的头天晚上,他迷迷糊糊听到道具室内传来一阵古琴声,那种琴声十分沙哑、低沉,还挺有代入感的,让人听了忍不住把情绪沉浸到里面去,会产生莫名其妙的悲伤情绪。 我看了眼段鹏,继续问,“那你有找出这种琴声的来源吗?” “找了,但是没找到,剧组的杂物太多了,但我不记得有堆放过什么古琴。” 李军摇摇头,说一开始自己并没有在意,还以为是工作压力大出现了幻听,直到后半夜那种琴声变得越来越明显,而自己哪怕在睡梦中,情绪也出现了很明显的波动, “我甚至都做梦梦到被初恋抛弃的那段时光了,醒来后就感觉浑身没有精神,特别沮丧,甚至产生了一种自杀厌世的情绪。” 可能是怕我们不信,李军撩开自己的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几条血痕,苦笑说这些都是自己受到了那种琴声的影响后,悲伤过度自己割的。 我震惊了下,什么琴声有这么大魔力,居然会控制一个人产生自杀的念头? 我马上说,“出了剧组的工作外,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比如投资失败,欠款之类的?” 李军用力摇头,说没有啊,自己小日子过得好好的,虽说剧务这份工作比较辛苦,但拿的钱不少,他没什么不良嗜好,已经存了一笔钱,正打算明年跟女朋友订婚呢,人生正处在上升阶段,就算生活稍有不顺心的地方,也不会悲催到想去自杀啊。 这么说李军的“自杀”行为,确实是受了琴声的影响。 我暗暗皱眉,问他除了半夜听到琴声,莫名其妙地产生自杀念头外,还没有别的? 李军很认真地点头,说有,因为那种琴声的关系,他最近都带着耳罩入睡,难得不再产生自杀的念头,只是大清早起来的时候,总会在道具室里面发现一些动物尸体,比如野猫、蛇、老鼠还有蟑螂之类的…… 听到这儿,段鹏忍不住插嘴了,“那会不会是因为你住的地方太脏了,为生条件不行。” “怎么会呢大表哥!”李军一个劲摇头,说自己住的地方虽然久了点,但曾经也是有钱人家的别墅,卫生方面没得挑。 段鹏又分析道,“那是因为你撒了杀虫剂?” 李军还是摇头,说自己平时工作都那么忙了,回去后几乎倒头就睡,哪有时间做驱虫, “这些动物的死法都很奇怪,看着不像‘他杀’,像是自己把自己给咬死的,尤其是前天我在走廊发现一只大老鼠,缺胳膊断腿,嘴里还剩了不少咀嚼食物留下的残渣,那些残渣是它自己的肉!” 果然比较邪门。 听到这儿我和段鹏都忍不住吸冷气,看来这琴声里的怨力很强,不仅对人有影响,连动物都因为受不了琴声干扰选择自杀,而且还选择了这么诡异的自杀方式。 想到这儿我开始叹气,难得在家好好休息几天,看来又要收拾东西陪客户出远门。 当天下午我就把行李打包,跟段鹏一起踏上了去成都的火车。 李军把自己的车停靠在火车站附近,下火车后,我们立马钻进他的私家车,马不停蹄往李军住的地方赶。 到地方一看,果然是栋豪华的老别墅,占地面积还挺大,地下一层,地上三层,大概十五六个房间,很典型的欧式风格。 李军说这栋别墅的主人据说蛮有钱,人去了国外做生意,家里没人照看,于是就把别墅给出租了,剧组觉得租金很便宜,干脆就包下来堆放道具,过阵子还要把这里布置成拍摄场地呢。 走进别墅大厅,我环顾起四周,果然在杂物间发现了很多整齐码放的道具,由于拍的是古装剧,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都不缺,还有很多手脚镣铐,但制式比较普通,都属于现代仿造的,感应不出任何问题。 等我走向段鹏的时候,发现这老小子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个银质的罗盘,同样在房间各个角落里感应,我询问他这罗盘是干什么用的,段鹏说是几天前去黑市里买来的,可以用来探测风水,也能感应房间里的负面磁场。 我说,“那你感应到什么吗?” “没有,感觉这罗盘不太灵,搞不好是明叔卖我的假货。” 段鹏捧着罗盘捣鼓了几下,上面指针一直没反应,我笑笑说,“你和明叔都这么熟了,他怎么会卖你假货?” 既然罗盘不会有假,那就说明我和段鹏的感应是对的,这屋子并不存在阴气。 “可要是没有脏东西,那些动物尸体和我半夜听到的琴声又是怎么回事?” 面对李军提出来的质疑,我和段鹏稍微分析了一下,告诉他有可能是时间不对, “你平时听到琴声的时间都在晚上,现在属于白天,外面阳气很足,有可能对释放阴气的东西构成了压制。” 因此我和段鹏决定暂时住下来,等过了晚上再说,没准能判断出琴声的来源。 李军自然很乐意了,忙不迭地点头说,“成,家里多两个老爷们也好,说真的,自从半夜听到那种琴声后,我现在都不太敢一个人住了。” 他工作上还有事需要处理,傍晚又去了趟剧组,段鹏感觉好奇,本来想跟着去剧组看看热闹,没准能看到大牌明星啥的,却被李军给否了,满脸歉意说道, “不好意思了大表哥,剧组的拍摄地严禁外人进入,搞不好我会丢了工作。” 段鹏自觉无趣,撇了下嘴只好作罢。 李军走后,我们继续围绕老别墅转了一圈,虽说别墅看着很气派,但毕竟闲置久了,好多地方腐烂发霉,不仅有蟑螂和老鼠,甚至能在草丛里发现一些纳凉的小蛇。 段鹏小声抱怨道,“怎么别墅这么荒凉,看样子上一任主人也不太懂得打理。” 我则是皱了下眉头,扫向别墅后面的一个铁皮房子,感觉那个铁皮房子看起来怪怪的,和别墅其他地方都不搭调,尤其是铁皮房周围的杂草极深,起码小两年没人打理了。 趁着天没黑,我带上段鹏去了铁皮房查看,结果开门后只闻到一股陈旧的酸腐气味,里面除了一些堆放的杂物,什么都没有。 第254章 愤世嫉俗 段鹏没心思再看下去,捂着鼻子小声说,“这就是个普通的杂物间,有什么可看的,还是回去吧。” 我没说话,蹲在地面瞅了一眼,别墅其他地方都用水泥浇筑过了,唯独这个房间的地面没有做硬化处理,土质干硬发黑,跟别墅其他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可惜我依旧没有在这里感应到任何不对劲的气息,怀疑自己判断可能是出错了,只好接受段鹏的建议,返回别墅大厅吃了点东西。 天黑后李军终于回来了,却站在门口有点不敢进来,我哑然失笑,提醒他不用紧张,我是专业的,已经处理过不少类似的情况,可以保证他安全。 李军讪讪一笑,这才硬着头皮走进来,说不瞒你们,自己这几天都不太敢回屋了,每到晚上都带上被子跑到别墅门口去睡。 段鹏说,“怪不得你看起来这么没精神,跟个熊猫眼似的,地上那么凉怎么睡,还不如住酒店呢。” “大表哥你说笑了,住酒店不得花钱嘛,再说别墅里放着这么多剧组带来的东西,丢了一样我必须照价赔偿。” 李军的话让我直接翻起白眼,得,又是个舍不得花钱的财迷,怪不得能跟段鹏成为亲戚。 夜幕很快就到了,李军很不自在,守在大厅,眼珠跟耗子似的到处乱瞄。 段鹏说,“你还是上楼睡觉吧,我和老弟在一楼守着,有什么情况也能及时发现。” 他答应了,小快步冲上别墅二楼,我看着李军的背影笑笑,扭头冲段鹏说,“你这远房小舅子胆子挺小。” 段鹏白了我一眼,说你丫第一次撞邪的时候胆子同样不大。 聊着聊着就到了夜深,为了避免犯困,我拿风油精抹了下太阳穴,一看手机都凌晨了,依旧没有听到什么古怪的琴声,段鹏也打了个哈欠,实在困得不行了,站起来伸懒腰说, “我去外面抽支烟,老弟你一个人守着呢,待会儿回来换你。” 说着段鹏就伸手去抓门把手,我心里很不乐意,这死奸商每次都偷奸耍滑,说好了一起守夜,凭什么他自己跑外面抽烟散心? 正当我也想跟上去的时候,却听到段鹏“啊”了一声,忽然又从大门那里缩回来。 他的举动引起了好奇,赶紧走上去,刚要开口时段鹏已经把食指竖起来,谨慎地朝门外指了指,示意我千万别惊动了外面的东西。 有情况? 我急忙把眼睛贴在猫眼上,本想看清楚外面有什么,但只瞥了一眼,头皮就惊悚起来。 妈的,猫眼外同样贴着一只眼睛,好像趴在那里盯着我们似的。 这动静把我吓一跳,下意识就把手伸向了凶刀,同时对段鹏递过去一个眼色。 他心领神会,赶紧用身子贴紧了墙,侧身站好,同时轻轻推门把手,给大门掀开一道缝。 我二话不说就用刀尖挑过去了,大半夜趴在猫眼外看人,非凶即盗,搞不好这屋里的琴声就是外面那只眼睛弄的。 不料这一刀却扑空了,我用力撞开门,外面只有一片黑漆漆的暮景,刚才那双眼睛早就不翼而飞了。 段鹏和我一样惊讶,小声说难道是幻觉?我说不可能,咱俩都通过猫眼发现外面那只眼睛了,没理由两个人出现一样的幻觉。 这时候我忽然就听到了楼梯传来的踏踏脚步声,立刻把身子紧绷起来,谨慎地回头看向二楼的楼梯,结果发现出现的人是李军,正神情呆滞的走下楼,用一种痴傻的目光对着我们呆笑。 段鹏松口气,说你大半夜爬起来发什么神经,下楼也不说一声,吓老子一跳! 但李军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依旧保持那种呆滞下楼的姿势,对我们置若罔闻。 终于段鹏意识到不对了,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精盐,精盐有驱邪效果,可以代替黑狗血使用,我们都谨慎地看着李军,一旦发现不对,马上就用精盐招呼上去。 可李军除了呆滞地走下楼外,并没有任何动作,他眼珠保持半张开的状态,两眼发直看不到任何聚焦,偏偏能精准地绕过所有家具,并没有摔倒。 我和段鹏都愣住了,看他这模样不像是撞邪,更像是在梦游。 段鹏擦了把汗,用胳膊肘在我身上碰了碰,“老弟,会不会是李军得了梦游症,那些所谓琴声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 不怪段鹏会这么想,毕竟我们已经在别墅待了大白天,却并未听到任何琴声。 可出于谨慎,我还是拦下了正要走过去的段鹏,摇头说,“不管他是不是梦游,我们都不要在这时候惊扰他,免得走了魂。” 段鹏疑惑地点头,主动让开了一条路。 李军就这样大步往前走,没一会就来到了门口,并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我们小心翼翼地跟上,发现李军并没有走远,而是迈着诡异的鸭子步,走路时一左一右地摇晃起来,直接走向白天我们去过的那个铁皮房。 看这模样,似乎铁皮房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他。 很快到了铁皮房外面,只见李军忽然蹲下去,并从铁皮房的门后抓起一把铁锹,弯下铲起了土。 “这货在干嘛?”段鹏眼珠子都要瞪开了,脑门子问号。 我摇头不吱声,定睛看向他挖坑的地方,没一会儿那里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浅坑,随后李军蹲下去,从里面抱起了一个用油布裹好的物件,展开油布,里面赫然是一把上了年头的古琴。 “还真有古琴……怎么会被埋在地上?” 段鹏差点吼起来了,我赶紧捂着他嘴,小声说,“看不出来吗,这古琴是被李军自己挖坑藏起来的,所以白天我们找不到它,只有到了晚上特定的时候,李军才会亲手把它挖出来。” “可这是为毛啊?挖出来又埋回去,然后再挖再埋,他不觉得累吗?” 这下段鹏有点疑惑了,我也感到不解,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观察。 随后我们看到了更惊人的一幕,只见李军轻轻抚摸要把古琴,面露痴迷,犹如在抚摸情人的手,每个动作都格外轻柔。 随后他直接抱着古琴坐下去,一板一眼地弹奏起来。 我和段鹏对视一眼,二脸懵逼,感情那种“自杀琴音”是李军自己制造的! 此时琴声已经徐徐飘扬起来,出乎意外地好听,古韵悠扬,略微显得有些低沉,我虽然不懂音律,却能分辨出这琴声很不一般,更像是某种古谱,弹奏难度极大。 想不到李军外表看着不咋地,竟然这么通音律。 段鹏则是冷笑了一下,说他懂个毛线音律,顶多就是吹个口哨,我媳妇的表弟什么德行我还能不清楚。 既然不通音律,那应该就是在某种神秘力量操控下弹奏的琴谱了,我赶紧把心思沉浸下来,眯着眼睛感应。 果不其然,随着琴音弹奏,古琴表面有一股淡淡的灰气在凝聚,并一点点顺着李军的鼻孔钻进他身体。 李军哪怕闭上眼睛,手指却在灵活地转动,根本不需要琴谱,也不需要关注手指下的琴弦,美妙的音符给人一种极端的听觉享受,竟然不知不觉让我沉浸了进去,犹如小桥流水,韵律舒缓浸人心脾。 只是忽然,琴音变得嘶哑低沉,氛围也在刹那间发生了改变,带给人一种无尽苍凉和悲戚的感觉,仿佛隐藏着愤世嫉俗的悲愤! 我不知不觉就被带入琴音,竟然产生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沮丧,仿佛人生已经没有了意义,回顾自己这一生,从小就麻烦缠身,长这么大还一事无成,前途暗淡看不到希望在哪里,活着有什么用,还不如死掉算了。 无尽的沮丧涌入心头,几乎快要淹没了理智,可就在我怔怔看向手中的凶刀,犹豫要不要把它插进自己胸膛的时候,却感应到黑色刀身弥漫出来的煞气,犹如一杯冰水,瞬间把我的脑子浇透! 我竟然也受了琴音的影响。 恢复清醒的瞬间,我猛打一个激灵,回头看向身边的段鹏,发现他早已是泪流满目,目光极度的挣扎痛苦,和琴声一样变得愤世嫉俗,龇牙咧嘴仿佛随时都可能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我赶紧把手放在他大腿上,用指甲用力掐了一把。 段鹏疼得嗷嗷叫,剧痛让他变得暴怒,用力推开我,喘着粗气质问我干嘛。 我指了指那把古琴,没说话,但段鹏已经反应过来了,瞬间流下大量冷汗,哆嗦嘴唇说,“狗曰的,这么凶,我刚才竟然不知不觉就有了自杀的念头。” 我长舒一口气说可不是吗,我也有同感,现在问题确定了,古琴确实来头不小,琴音有种引导人自杀的魔力,也难怪李军会怕成这样。 这时候我听到撕拉一声,琴弦似乎绷断了,原本正在默默弹奏的李军忽然跳起来,满脸铁青跟个猴子一样大吼大叫, “啊……骗子,都是骗子,少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他把古琴丢在地上,作势用脚去踩,我赶紧冲上去阻止,一把将人扑倒。 李军挣扎得很厉害,手舞足蹈去抓挠自己脖子,我见无法让他安静,只好回头大喊一声,“老段!” “来了。” 段鹏大步冲上来,抓了一把精盐抹在李军脑门上,李军挣扎的频率慢慢变小,这才恢复了冷静,悠悠睁开了眼皮,神情依旧暗淡哀伤,带着点愤世嫉俗的心态,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说,人这辈子活着有什么意思?我特么真是够够了,成天在剧组被人呼来喝去跟个孙子一样,好不容易相个亲,还得看丈母娘脸色,真不如死了算了。” 第255章 古琴和古箫 我哑然失笑,知道他是受了自己琴声的影响,才会把心中愤世嫉俗的负面情绪不断放大。 我理解他的想法,毕竟自己刚才差点也中招了,便把人扶起来,递过去一支烟让他冷静下。 李军跌在地上抽烟没说话,直到抽完了那支烟,情绪终于有了缓和,冷不丁丢开烟蒂蹦起来,一脸惊骇地看了看四周, “我怎么在这个铁皮房子里,咦,这把古琴是打哪儿来的?我这是……” 见他心理状态恢复正常,我才伸手拦了一下说,“别紧张,你刚才是受了古琴的负面影响,自己把它挖出来弹奏了一段,然后莫名其妙就发疯想寻死。” “这玩意是被我挖出来的,我怎么会挖它呢!” 李军还是不能理解,哆嗦嘴皮,两眼陷入巨大的茫然。 看来这家伙还什么都不知道,但这也不算奇怪,毕竟他是在古琴的操控下完成的这些,醒来后对“梦游”的事情毫无印象,也记不清自己把古琴埋在了哪里。 随后我找来一块油布,小心翼翼地把古琴包起来,重新返回别墅大厅,让李军好好想一想这把古琴的来历。 对此李军表现得十分困惑,看了眼古琴,使劲摇头,“我真不晓得它怎么来的,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古琴,完全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忆。” 段鹏说,“那会不会是剧组弄来的道具?” 李军说那就更不可能了,他是剧务,所有拍戏需要用到的工具都由自己在统计,名单上根本就不存在这把古琴。 李军表现得十分困惑,不停拍脑袋。 忽然他想到什么,脸色煞白地望着我们,说自己居然在琴声操控下做出了这么诡异的行为,下次不会真的自杀吧? 对于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答复,确实古琴有引导人自杀的能力,连我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差点中招,李军受它影响这么深,谁都说不准他下次会对着古琴做出什么事来。 “要不、要不我们直接把古琴烧掉好了,这玩意这么邪乎,我可不敢把它留在身边了。” 我马上摇头,说烧了它未必是好事,毕竟阴物的邪气已经对李军构成了影响,一旦做出对古琴不利的话,搞不好会适得其反。 要解决这件事,光靠物理手段怕是不行。 段鹏也说,“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这把古琴的来历,凭我的经验来看,古琴百分之百是一件阴物,只要是阴物就一定有出处,得先搞懂那种愤世嫉俗的负面情绪来源,才好帮到你。” 李军紧张得不行,说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有能力的人不是只要对着邪物念一遍咒语就好了吗?为什么自己的事情处理起来这么麻烦。 我忍不住笑了笑,让他少看点电视,驱邪真要是这么简单,还用得着我们出马? 守着古琴坐了几个小时,快天亮的时候大伙儿终于安心了,我让李军出去帮我们弄点吃的,随后对段鹏说, “老段你已经对着古琴研究这么久,有啥想法没有?” 段鹏表示自己又不通音律,哪知道这古琴是怎么来的,看来只能找人问问了。 很快段鹏就掏出手机,直接把电话打给了明叔。 自从上次解决完极乐棺的事情后,我和明叔也好久不联系了,在手机里对他问了声好,然后说起了这把古琴的事。 明叔思索了一会儿,让我们拍张照片发给他,段鹏急忙照做。 等了不到两分钟,明叔重新回复了电话,问我知不知道有个典故叫高山流水觅知音? 我先是一愣,接着马上反应过来了,所谓的“高山流水”,讲的应该是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难不成这把古琴还能是春秋时期的产物? 碉堡了,要真是那样,这古琴得多值钱! 明叔说你想多了,春秋时期的古琴怎么可能完整保存到现在,“我的意思是,古琴的主人应该也遭遇过与伯牙和钟子期类似的故事,搞不好这古琴有可能是一对,在不知名的地方还隐藏着它的另一半。” 他这么一说我就懂了,回想自己刚出道的时候,也接触过类似的业务,这么说只要找到另一把古琴,将两把古琴合在一起就能搞定李军的事? 明叔说,“不一定非得是另一把古琴,也有可能是古箫、笛子,等等一切关于音律的乐器,总之古琴肯定有它的另一半。” 挂完电话,我立刻陪段鹏合计起来,这古琴应该是别墅主人留下的,看来要想找到另一半,就必须联系上别墅真正的主人才行。 当我把结论告诉李军后,他却有些慌了,说可是别墅主人在国外,自己根本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我说别墅是剧组帮忙租的,剧组里面肯定有人知道该怎么跟房主联系,这或许是唯一的处理办法了。 李军马上同意了,火急火燎地跑去联系剧组同事。 两小时后李军打来电话,说自己有收获了,别墅是通过一家房地产中介租的,中介公司有屋主本人的电话。 我们直奔那家中介公司,在和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后,对方勉为其难同意了,替我们拨通了别墅原主人的手机号。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询问中介找自己干嘛。 李军则一把抢过中介手机,急匆匆地讲出自己遇到的问题。 对方听完后却马上沉默了一下,良久才说,“不瞒你们说,我家女儿也遇上了类似的问题,被梦游症折磨好久了。” 我吃惊地问他女儿又是怎么回事? 屋主疲惫地说,“去年我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拖家带口到了国外生活,女儿也跟我一起搬到英国念大学。” 他女儿从小就喜欢古典乐器,哪怕搬到国外去住,还没忘记把一支古箫带在身上,到了国外继续练习, “一开始女儿还好好的,可不知道是因为水土不服还是别的缘故,没多久就病倒了,而且经常大半夜一个人爬起来,走到窗边,对着国内的方向自怨自艾,从她嘴里吹奏的曲子也越来越哀伤。” 这种悲伤的情绪不断折磨着屋主女儿,让她病得越来越厉害,不仅是身体和精神变差,还出现了梦游的毛病,后来更是连学也不上了,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研究那支古箫,萧不离身,整个人都跟痴了一样。 起初屋主觉得女儿是玩物丧志,很生气地想要抢走那支古箫,但只要古箫被夺走,屋主女儿就会秒变癫狂,变得很有攻击性,不断地谩骂诅咒身边的所有人,甚至做出割腕的自残举动。 屋主不得已请来了医生,医生看过之后表示他女儿可能有心理疾病,需要接受心里干涉治疗,可治了大半年依旧是这样。 听到这儿我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拍大腿说,“看来古琴和古箫才是一对,起初它们待在一块好好的,然后你们搬家的时候,无意间把这两件阴物给分开了,这才导致它们的怨气爆发出来!” 听我这么分析,屋主也慌了,忙问应该怎么处理。 我说办法很简单,马上带你女儿和那把古箫回国,只要两件阴物合在一起,就很快速平息它们的怨气。 屋主连忙答应,说这大半年来他为了替女儿看病,什么办法都试过了,确实怀疑过那支古箫的有问题,却没想到问题居然出在这上面。 由于屋主人在国外,不可能说回国就回国,至少也要三天后才能赶回来。 这期间我们就继续守在那栋别墅里面等着,晚上段鹏找来了隔音棉布,把古琴里三层外三层包起来,防止被李军接触到,同时还搞来一些精盐和朱砂,把整个古琴都埋在下面。 别说这个法子还挺管用,最起码连续平静了两天。 到了第三天下午,屋主终于带着女儿回来了,我们接到消息提前跑去接机,见面后我发现屋主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长得挺富态,带着黑边框眼镜,人挺斯文,像极了一个知识分子。 他身边跟着一个神情落寞,满脸憔悴的年轻女孩,应该就是屋主女儿了。 我们一起上车,火速赶回了别墅。 下车后,屋主女儿马上直勾勾看向安置古琴的房间,两眼发直一脸的哀伤,甚至掉出了大滴大滴的眼泪。 屋主给吓坏了,还女儿又犯病,我赶紧说,“别担心,你女儿身上的东西,应该是感应出了‘另一半’的存在,所以才喜极而泣,这是好现象,说明我们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 屋主局促地搓着手说,“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让他别着急,指了指别墅后面那个铁皮房子说,“今晚我会让它们一起归位,做法事超度那股怨气,以后自然就没事了。” 屋主稍稍松了口气,点头说有劳你们了。 段鹏马上说,“别光是嘴上说谢谢啊,这驱邪生意我和老弟不能白做,事成后我们可以不要酬劳,不过古琴和古箫必须交给我带走。” 屋主连连点头,表示没问题,反正这东西是自己无意间弄到手的,根本没花什么钱。 我表示了好奇,询问屋主一开始怎么得到的这两件阴物的,屋主叹了口气,看向后面那间铁皮房子说, “这块宅基地是我父亲留下的,他死后我打算把别墅改建一下,不料刚挖到那里,地基居然塌了,然后就出现了一个地下室,里面有好几个铁皮箱子,我打开箱子一看,居然有不少值钱的文玩字画,古琴和古箫也是这么来的。” 当时屋主还以为挖到了古墓,偷偷找了懂行的人来看,对方看过之后表示那不是古墓,而是古时候大户人家留下的地下室。 第256章 曲意相合 这个地下室存在的时间应该不短了,起码是宋元时代留下的,它的主人应该是个大户家庭,专门修建这样的地下室用来存放值钱物品。 按理说挖到这些东西后,屋主应该直接联系文物局的人把它们带走,可出于私心作祟,屋主并没有这么干,而是把大部分从地下室挖到的东西据为己有。 这也算人之常情,可惜屋主没想到挖出的古物中居然存在着阴物,尤其他女儿从小就很有音乐天赋,看见那支古箫后更是喜欢得不得了,连出国留学也忍不住带上,这才导致了麻烦的产生。 我问屋主,说那古箫呢?屋主指了指他女儿随身携带的行李箱,表示就在里面, “自从去了国外,我女儿就彻底离不开那支古箫了,24小时带在身边,连睡觉的时候都必须放在枕头边上,起初我还以为她是过分痴迷音律,谁能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唉……” 屋主长长地叹口气,满脸都是懊悔,我则表示要打开行李箱看一看。 屋主同意了,走到女儿身边,伸手去捡行李箱,可他女儿却不肯把行李箱交给别人,死死抱住那个箱子,神情木讷中带着提防,十分谨慎地看向我们,似乎生怕我们会把古箫抢走。 这女孩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长大怪娟秀,但脸庞清瘦显得营养不良,眼眶发青一看就像是多年没睡醒的样子。 这幅模样倒是和初见李军的时候蛮相似,不过比起李军,她受影响的程度似乎更深,李军最起码白天还能恢复正常意识,可眼下这女孩却是一片呆呆的神色,对外界置若罔闻,只是一味地搂住行李箱,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她不肯把行李箱交给我们,我也没勉强,拦下屋主说,“你们赶了一天飞机回来,估计也累了,先回房睡上一觉,晚上再说。” 打发屋主父女俩进屋,我和段鹏开始做准备,跑进那个铁皮房子,在地上布置了一个简易的法坛,然后静静地等待夜幕降临。 到了晚上,我让李军抱着那把古琴,首先进入铁皮屋,盘腿坐在地上。 其次是屋主的女儿,同样被我安置在房间另一个角落,和李军面对面而坐。 我在他们中间点燃了一支引魂香,然后取出经线,分别系在他们的手腕上,经线的另一头连接古琴和古箫,被我打结系在了一块。 十二点一到,我马上盘坐在他俩的侧面诵念引灵的经咒,其实根本不需要刻意用念力去催动,凌晨刚过,古琴和古箫就自己躁动起来了,显然是察觉到了彼此的存在,各自弥漫出一股灰色气流,缓缓朝两个人身上侵入。 接着李军的身体就莫名抖了一下,白色眼仁上翻,露出悲愤又痛苦的表情,直勾勾看向了屋主的女儿。 屋主女儿同样把头抬起来,露出麻木的神情,两人对视在一起,同时露出了凄苦之色,眼眶里竟然嗪着眼泪流淌下来。 见状我停止了念咒,反倒不急着为两人驱邪了,十分平静地观察两人随后的动作。 只见他们对视了很久,脸上的木讷和阴冷表情一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的怀念的眼泪,更像是喜极而泣般,各自伸手,十字交叉紧紧地握在一起。 段鹏在我身后小声嘟囔说,“奇怪,李军和屋主女儿应该不认识才对,怎么会露出这种惺惺相惜的……呃,他们该不会在网上约过吧?” 我无语死了,瞪了他一眼说,“什么约不约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李军和屋主女儿虽然不认识,可古琴和古箫却是认识的,有种生死不离的默契,现在两个人分别被阴物控制了,真正对视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两件阴物。” 就在我和段鹏说话的时候,李军和屋主女儿居然相视一笑,各自捧起了手上的阴物,转身往铁皮房外面走去。 “大师,我女儿这是……” 屋主在旁边看得干着急,又不敢惊扰此时的女儿,只能跺脚说,“她不会是受了阴物影响,打算和这个租客私奔吧?” 段鹏乐了,故作调侃,说我这表舅子人还不错,挺有上进心的,应该不会亏待你女儿。 “闭嘴吧你,赶紧跟上去!”我也是服了段鹏,都这时候了还不忘开玩笑,直接扯扯他袖子,二话不说跟上两人。 前面两个人看似走得慢,然而不久后却来到了别墅后山一个比较开阔的地方。 我跟上去一看,前面有个小型的瀑布,下面是一个清幽的水潭,李军和屋主女儿已经坐在潭水边一块石头上,各自摆开了古琴和古箫,并默默地吹奏起来。 舒缓的乐符在夜幕中安静地跳着舞蹈,徐徐闯入我们的耳膜,令人如痴如醉。 两人好像一对多年的老友,明明互不认识,可曲意相合,意境悠远伸长,即便是我这种不懂音律的人,也在幽美舒缓的音符下,感受到了一股热切的情谊在心中流淌。 随着琴声和箫声的交织,两人已经下意识地缓缓靠在一起,耳鬓厮磨,好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绪,而且配合度越来越默契。 当音符彻底达到高潮的时候,我也在眼里如痴如醉的眼芒种,捕捉到了一种跨越俗世和时间的浓浓情义。 琴声和箫声还在飘扬,一股淡淡的灰色气息也同时从两人身上弥漫出来,我定了定神,再次看过去,发现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已经变了。 李军变成了身穿白衣,温文尔雅的翩翩俊秀公子,反观屋主的女儿,则变成一个头戴发簪,穿着一袭红裙的窈窕女子,略施粉黛,有种清新脱俗的美艳。 他们依偎着彼此,十指相合,显得十分陶醉。而随着悲伤的琴音,我的心绪也被逐渐带入其中,大脑中开始闪烁出一些尘封已久的画面。 女人叫青青,曾经是名门大户之女,从小就精通音律,然而父亲因为牵扯到一场政治风波,导致抄家入狱,连家中的女儿也因此受牵连,沦落到青楼卖身。 翩翩公子则当地的豪门公子,同样热爱音律,一次陪朋友去青楼寻欢,竟在一个女子房中听到了美妙的抚琴声,忍不住取出玉箫,陪着琴音一起弹奏起来。 两人曲意相合,虽然没有见过面,却通过彼此发出的音律交心,恍若相识了很久。 曲终乐罢,富家公子来到那个房间,只是一眼就迷上了青青。 而青青也为富家公子的才华说倾倒,两人一见倾心。 自那以后,富家公子便隔三差五泡在青楼,终日琴鸾合凤,与青青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 他本想为这个身世可怜的女人赎身,奈何青青是“官妓”,已经被打入贱籍,并不是单靠银两就能赎出来的。 能够帮青青赎回自由身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考取功名,求取天子下诏,赦免她的贱籍。 于是富家公子拼了命地求学奋进,参加科考,经过好几年的努力,总算有了参加会试的机会,他学识不凡,在会试中拿到了不错的成绩,几经辛苦,终于拿到了想要的赦免诏书。 可当富家公子带着赦免诏书荣归故里,急着把心上人带出火坑的时候,却意外得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原来富家公子为求取功名,一走就是数年,他走后青青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居然一病不起,病逝在了他考取功名的那一天。 得知噩耗的富家公子彻底崩溃,连夜闯到青青生前的房间,望着两人当初定情的地方默默傻站了很久。 事后,他带走了青青常用的那把瑶琴,连同自己的那支玉箫一起收藏起来,并发誓不再娶妻。 之后没几年,富家公子也因为思恋成疾病倒,本想死后与青青合葬,却因为赶上兵荒马乱的战乱时代,最终未能如愿。 虽然两人死后不能同穴,可见证他们爱情的古琴和玉箫却得以保存下来,被完好地保存在了地下室中,直至历经岁月的变迁,被屋主改建别墅的时候从地下挖了出来。 那对怨侣生前的怨念也跟随阴物一起出土,于是就引出了这场意外。 画面至此中断,我用力摇头,再度看向依偎中的两人,发现那对男女的影子已经变得很淡,正十指紧扣,一同步入潭水中升起的浓雾当中。 我急忙把双手交叠起来,趁机诵念起了超度法咒,经咒声和琴箫一起徘徊传递,两人的影子也在痴痴的对望中渐渐化作虚无。 “呼……”望着两道消失的背影,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音律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李军和屋主女儿则是同时绷直了身体,不约而同地翻着白眼倒下去。 “他们怎么了?” 屋主急坏了,快速跑过去抱住女儿,段鹏也扶起了李军,对我投来愕然的表情。 我摇头说已经没事了,阴物附着的怨念已经被驱散,不会再纠缠这两个苦主,快把古琴和玉箫收起来吧,可以收工了。 段鹏松口气,马上露出迫不及待的眼神,急匆匆地将两件阴物包起来。 随后李军和屋主女儿双双转醒,脸上都带着十分迷惑的表情,一个以为自己应该在别墅中睡觉,另一个则以为自己还在英国留学呢。 我只好把那对痴男怨女的故事告诉他们,听完后两人都下意识沉默了一会,随后李军讪笑道,“这没想到,上我身的人居然是个富家公子,为感情痴成这样还很是少见。” 屋主女儿毕竟是女生,叹了口气说,“那位姐姐命真苦,果然是红颜薄命……” 我不予置评,带着一帮人下山,重新回到了别墅。 第257章 港岛生意 业务到此就算结束了,隔天屋主带上他女儿去医院检查,确定没什么事后,便订好了机票再次返回英国,至于这栋老别墅,依旧留给李军住着。 我和段鹏的事情已经办完,本想尽快收拾东西回去,没想到李军竟然屁颠颠找来说,“要不你们先别走,我还有个业务要请大表哥帮忙呢。” 段鹏纳闷道,“小舅子,你的麻烦不是都搞定了吗,还缠着我们做什么?” 李军挤眉弄眼说,“这次的事情确实多亏你们了,我刚才把电话打给了剧组的一个朋友,说出自己的遭遇,朋友听说了这件事后,对你们十分感兴趣,问你们有没有兴趣去香港,接下另一笔业务?” 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 段鹏听到还有业务可做,立马开心到眉飞色舞,问李军到底是什么义务。 李军摇头说,“具体的业务内容我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这个朋友的身份不简单,是个比较出名的女明星,详情必须等见面之后再谈,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段鹏皱眉说,“什么女明星还搞得神神秘秘的,香港太远了,来回这么长的路程,光路费都要……” 李军马上说,“车马费的问题不需要你们操心,我朋友会替你们安排妥当,只要你们同意,明天就可以直接上飞机了。” 我俩背过身琢磨了一下,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香港,先不管他什么业务不业务的,既然客户愿意承担全部的路费,干脆去那个地方见识一下。 想到这儿我和段鹏同意了,先托熟人把刚得到的那两件阴物邮寄给明叔,让他帮忙寄卖,接着便去机场附近找了家酒店,等待第二天上飞机。 由于某些因素,大陆人不能直接抵达香港,经过几个小时奔波,我和段鹏先来到了深圳,托人摆好了港澳通行证,隔天才坐船进入了港口。 雇主已经提前派了一辆奔驰车等在出关口,有个带墨镜的司机负责接待我们,先把我们送到了居住的酒店。 一路上我很好奇,李军只说这次的客户是个女明星,具体什么身份还不方便透露,我们都已经抵达港岛了,对方却没有亲自出来迎接,只是派了个司机负责接送我们抵达酒店。 这点引起了段鹏的不满,故意当着司机的面抱怨起来,说搞什么啊,太不把中间商当人看了,哪个明星喜欢摆这么大的谱! 司机见我们生气了,赶紧说,“两位老板不要着急,丽娜的工作比较忙,正忙着赶通告呢,相信今天晚上她会主动和你们联系的。” “你刚才说的人是谁?” 听到丽娜这个名字,我和段鹏的内心都咯噔了一下,真没想到这次的雇主居然是她! 说起这个丽娜,其实我还蛮熟悉的,当然现实中我和对方并没有见过面,对她的全部了解都来自于上世纪的几部风月电影。 丽娜是一名港台艳星,早年靠着拍摄了几部限制级电影,在香港演艺圈小有名气,我曾经也有幸欣赏过一两部。 不过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限制级电影在大陆没有市场,所以近几年并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丽娜的近况。 得知这次的雇主居然是个港台艳星,我和段鹏别提有多激动了,平时看见女明星都在电视上,难得有地底下见面的机会,内心自然很期待。 去了酒店,我和段鹏放下行李洗了个澡,耐着性子等待丽娜联系我们。 晚上七点左右,酒店大门果然被人敲响了,段鹏一个健步跑去开门,那副猴急的样子仿佛不是来酒店谈生意,而是跟人家艳星开房似的。 可惜敲门的并不是丽娜本人,而是一个打扮比较中性,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女人,自我介绍说她是丽娜的私人助理,代表丽娜过来和我们聊聊业务上的事。 段鹏有点不高兴,不阴不阳道,“果然女明星的价值就是大,连业务都要派助手谈。” 女助理马上道歉,说两位老板不要误会,主要是丽娜的身份比较敏感,你们也知道,香港的狗仔队很厉害,丽娜身为公众人物,一言一行都会受到这些狗崽子的关注,万一被人拍到深夜和异性在酒店见面,到时候很难说得清楚。 关于这点我表示了理解,明星也不容易,尤其是港台明显,活动范围比较小,上哪儿都容易被人偷拍,而且这些娱乐杂志特别喜欢胡编乱造,为了博人眼球什么谣言都肯散播。 我把女助理请进房间,询问了具体的业务内容。 不料女助理的一番话却把我吓了一跳。 情况大概是这样的,丽娜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出道,靠着几部风月电影积攒了不少人气,但风月片毕竟上不了台面,其次缺少背景没人帮衬,这些年一直不温不火,加之年纪大了,和这些刚上位的年轻人没法比,渐渐沦落到成为龙套角色了。 我点了点头,演艺圈的竞争同样很激烈,丽娜又是个拍限制级电影的,这种出身注定了她的戏路很窄,难有更好的发挥。 段鹏则是猜到了什么,马上询问对方是不是想请阴物,帮助自己的事业上一个台阶? 女助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下头,说其实丽娜在演艺圈摸爬滚打了二十年,早就把这行看透了,再次翻红的欲望并不强烈。 她只想保住现有的人脉和资源,多攒点钱养老而已。段鹏立刻拍了拍胸口,满口答应,“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业务,原来只是维持事业稳定,这活儿没什么难度,我接了!” 可面对信心满满的段鹏,女助理却再次摇头,说丽娜真正的述求还不止是这样, “她想报复一个仇家,这个人当年挡了她的财路,从丽娜手上抢走了不少资源,不止一次地踩着丽娜上位。” 本来丽娜是有机会成为一线影星的,当年她接了一部特别好的剧本,本来都敲定让丽娜当女一号了,谁知半路杀出了另一个女明星,靠着和投资人的不正当关系,直接抢走了丽娜的大女主身份。 最终这部港剧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对方从一个三流影星一跃成为了准一线明星,而丽娜却因为错过这次机会,导致戏路下滑,事业越来越不顺。 不仅如此,对方还暗中使坏,让原本支持丽娜的投资商纷纷放弃了对丽娜的支持。 我听完后顿时有些为难,如果是一般的改运业务,我毫不犹豫就会接下来,毕竟女明星出手一向比较阔绰,钱来的也容易,不赚白不赚。 可丽娜真正的述求是为了整治仇家,这就有点背离我的初衷了,我学法是为了自保,从来不会去做害人的事。 见我面露难色,段鹏却立马凑上来,屁颠颠地询问对方能给多少酬金。 女助理很痛快地说,“三十万港币,两位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想通了就马上call,到时候我会安排丽娜跟你们见面。” 送走女助理,段鹏马上反锁酒店大门,差点把眼角都笑歪了,老弟,那可是三十万港币啊,咱俩一人一半,每个人都有十几万收入,比卖阴物可赚多了。 我没精打采说,“缺德买卖当然很赚,可你也知道,我是个有原则和底线的人,怎么能帮着客户去害人呢?” 段鹏马上说,“哎呀,都什么年代了,你观念还这么古板,什么害人不害人的,反正那个踩着丽娜上位,抢走她资源的女星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说就算对方不是好人,也该由法律和道德去谴责,轮不到我来主持这个正义。段鹏有点不高兴了,说放着好好的钱不赚,你跟我扯这个,是不是圣母心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无言以对,确实入了这行,有时候身不由己,很多业务你明明不想接,却不得不接。 这跟良心道德无关,单纯就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和招牌。 段鹏继续说,“你再想想吧,如果这趟业务咱们不接,丽娜肯定会找其他同行去做,最终的结果除了让我们少赚一笔外,根本就不会出现任何改变。” 有些事,你不做,还有大量同行抢着去做,宅心仁厚除了让自己吃亏,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有点被说动心了,靠在沙发上没说话。段鹏趁人打铁道,“再说丽娜只说要整治对方,又没说一定要拿这个同行怎么样,也许只是请我们去恶作剧,想个办法让对方倒霉一段时间,你完全可以灵活操作嘛!” 不得不说这死奸商的嘴很厉害,一通说辞下来,搞得我没办法反驳,只能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 “好吧,这活儿可以接,但我毕竟还是有底线的,伤天害理我可不干!” 见我终于同意,段鹏马上笑嘻嘻地在我肩上拍了一下,说这才是正经的阴物商嘛,放心,我不会让你太难做的。 隔天段鹏就给女助理打去电话,要求和丽娜见面详聊。 对方回复得也比较爽快,当即表示,“好,今晚八点,我们去新界一家茶餐厅见面吧,白天丽娜要赶通告,只有晚上比较有空。” 约好时间地点,我们就提前出发了,说实话香港这个地方不大,可道路却比较复杂,我和段鹏都是初来乍到,花了不少功夫才抵达约好见面的地方。 进了茶餐厅,女助理已经站在包厢门口等我们了,我们跟着她推门进去,看见一个脸上扶着面膜的女人,正靠在椅子上背诵剧本台词。 直到女助理上去耳语了两声,丽娜才把面上的面膜摘下来,起身跟我们见面。 第258章 丽娜 说实话,这个丽娜长得并不是很漂亮,四十岁出头,身材比较普通,和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角色简直判若两人。 或许是因为年纪较大的缘故,丽娜已经度过了自己的巅峰期,皮肤松弛暗黄,全靠化妆技术遮掩瑕疵,怪不得这么多年一直不温不火了。 在我们默默打量丽娜的时候,对方也在观察我们,这个女明星挺有架子,或许嫌我看起来比较年轻吧,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操着一口港普说, “你们就是李军口中的大师,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啊?” 段鹏从来不跟钱过不去,明知道对方态度差,还是笑脸相迎说,“你说话太客气了,我们算不上什么大师,只是两个小小的阴物商人而已,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和老弟会尽量帮你做到。” 丽娜又指了指我们,说那你们究竟谁是法师啊,我想请你们帮忙,出手替我整治一个人,这种事必须专业的法师才能做到。 段鹏马上介绍起了我,说你别看我老弟年纪不大,他可是正儿八经的黎巫传人,无论国内外的生意都做过,有他出马肯定能解决你的问题。 老小子巧舌如簧,当着客户的面把我夸得天花乱坠,搞得我都很不好意思。 丽娜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下来,说看来是自己冒犯了,有志不在年高嘛,法师长什么样无所谓,只要能帮我达成心愿就好。 说完她抓出了一个手提袋,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张死对头的照片,我只扫了一眼就惊呆了,这不是那位最近在港圈混得风生水起的倪女士吗? 对于照片上的女人,我同样不陌生,虽然自己不喜欢看综艺节目,但倪女士风头正盛,近些年拍了多部电影,还出了几张个人专辑,算得上是准一线的大牌了,就算我在不关注,偶尔也能在网上刷到一点关于她的新闻。 丽娜哼道,“没错,我的死对头就是她,你们别看她这几年混得风生水起,赚足了噱头,可早几年还对我一口一个师姐,叫得别提有多亲热,亏我那时候还帮了她不少忙,没想到她回头就卖了我,偷偷抢走我那么多资源,还装可怜,到处说我欺负她,搞得投资商很不待见我。” 我没吭声,感觉丽娜的话未必可信,这女人光看面相就属于那种心机很重,而且嫉妒心比较强人,也许人家根本就没说过她坏话,完全是丽娜自己内心戏太多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丽娜是我的客户,对于她的要求我们必须想办法满足,这是行规,了解太深入反倒不是好事。 我问丽娜具体的整治要求是什么。她冷冷地笑道,“这个女人老是在圈子里炫耀她最近又接了一部新戏,有多少资源,一旦新戏上映了自己又要走红之类的……搞得我心情很不痛快,你们最好能让她拍不下去。” 没等我吭声,段鹏就抢着答应,说这个简单,要破坏一个人的事业还不简单,我们有的是办法,可以给她下个咒,让对方无法顺利拍摄下去。 “那就等你们好消息了,不过我还有个要求,你们做法的时候我必须在旁边看着,等我看到效果之后才会支付尾款。” 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挺谨慎的,估计是出于对我们的不信任,害怕我和段鹏是骗子吧。 这时候女助理拿着手机走来,对丽娜小声催促了几句,丽娜赶紧接过女助理的手机,马上换了副面孔,用很嗲的声音说, “喂,是王导啊,哎呀,人家只是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拿点药而已,你别催啦,这就过去陪你!” 放下手机,丽娜马上戴上墨镜,匆匆跟着女助理离开了,估计是去陪某个大老板吧。 我不禁苦笑了下,感觉这个丽娜不像什么影视明星,到更像是搞三陪的。 段鹏猜到我在想什么,小声耳语道,“很正常啦,你以为那些女明星的资源都是怎么来的,不付出点代价,投资商干嘛要花钱捧你?” 讲真我很无语,一开始还对这个女明星心存期待,直到亲自见面之后,才意识到对方和普通女人没什么不同,褪去了那层明星光环,甚至连普通的女人还要不如。 我们再次返回酒店,关上门,段鹏询问我打算怎么操作。我冷笑了声,说你刚才不是对丽娜拍胸脯保证,一切都看你的吗,怎么现在又跑来请教起我了? 段鹏也不恼,贱笑一声说,“老弟你就别取笑我了,你也知道,我对阴法方面的事情一窍不通,这事还得以你为主。” 我想了想说,“好在丽娜只是要求让对方拍不了戏,并没有提出要伤害倪女士,多少还算有底线,如果只是让她缺席拍摄的话,问题倒不是很严重,我可以接。” 虽然自己能力还算不上太强,可入行这么久了,给人下咒的本事还是有的,思来想去,我准备给倪女士下一种昏睡的法咒,这种咒语不会对人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会让人感觉精神疲惫,记忆力减弱,背不下台词,且一段时间内无法集中注意力。 术法维持的时间的大概是三个月,三个月后她能自行恢复正常,不过那时候新戏应该已经拍得差不多了,剧组迫于无奈,肯定会临时更换演员,也算达成了丽娜的要求。 段鹏当即笑了笑,对我竖起大拇指,说还是老弟你比较有办法,这主意不错,既不用伤天害理,也能满足客户的期待,还不耽误我们赚钱,简直一举三得。 我翻了个白眼说,“虽然这么做并不会对倪女士身体造成损害,可阻挠了人家的事业,也属于很不道德的行为,以后再有这种业务你别指望拉上我了。” 段鹏讪笑说这不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吗,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 “再说你不做,我不做,丽娜早晚会请其他人做,比起那些下手没轻没重的民间法师,咱们干的事已经很客气了。而且一个人如果有福报,就算被人下咒也未必能怎么样。” 老小子口才不错,死的也能说成活的,我懒得跟他浪费口水,表示下咒前还需要进行一些准备工作,我能力浅,不可能隔空对人下咒,必须先拿到这位倪女士的毛发和生辰八字。 隔天段鹏就把这个要求告诉了丽娜,本以为丽娜会为难,谁知这个女人却答应得十分痛快, “不就是贴身毛发和生辰八字嘛,这件事操作起来很简单,给我两天时间,一定能做到!” 我根本不关心她会用什么方式去获取对方的毛发和生辰八字,直接找到段鹏说,“接下来还有一个难题,你帮我打听下附近哪里有乱葬岗,我要弄点阴料来辅助下咒。” 真正高明的术士可以隔空下咒,但我不行,要保证术咒的效果,就必须借助阴灵的法力来催动,这就涉及到下咒用的阴料了。 但这次走得急,我根本就没有把这些阴料带在身上,只能就地取材了。 好在港岛虽然不大,可关于这个地方的灵异传闻却不少,段鹏只花了半天时间,就兴冲冲地跑回来告诉我,“在新界的渔村后面有个乱葬岗,据说里面埋着不少当年从大陆跑来的偷渡客,天黑之后你可以跟我去逛一逛。” 我同意了,抓紧时间睡了一觉,等到傍晚起床后,我简单吃了点东西,马上跟随段鹏一起出发,搭乘出租车赶赴新界。 途中发生了一件趣事,都说香港的物价很高,可高到这么离谱的还真是少见,我们打车不超过十公里,计价表居然蹦到了五百多,段鹏怀疑司机宰客,差点跟人家干起来,在我的劝说下才不情不愿地付了钱。 老小子下车后立马跟我抱怨,没想到在香港开个计程车都这么赚,早知道他就不做阴物买卖了,来这里开个店,专门大力丸也不错。 我哑然失笑,虽然这里的收入不低,可物价太离谱,随便点一杯奶茶都要大几十上百了,据说这边房价特别吓人,一居室的小房子都能炒到将近八位数,生活压力太大,哪有内陆城市过得轻松?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小渔村附近,沿途打听哪里有乱葬岗。 都说香港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其实说这话的人存在常识性的误区,我们居住的市区确实很热闹拥挤,但这里同样有农村,主要集中在北界,是一片待开发的树林。 比起市区的拥挤,这里简直荒废得不成样子,到处是森林覆盖,没等太阳彻底落山就看不清路了。 段鹏告诉我,新界这块待开发的荒地流传着很多恐怖的灵异传说,尤其是上个世纪中后期,大陆有很多人混不下去了,会从深圳偷渡到香港,途中有不少偷渡客掉进海里淹死,尸体被冲刷上岸,无人收敛,当地政府会挖个坑将这些无主尸骸草草安葬。 茂密的林子里几乎遍地都是尸骸,晚上阴气特别重,或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才导致荒地迟迟没有得到开发。 走了不远,他带我来到了坟地,果然前面坐落着不少坟土包,阴气森森,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我和段鹏到处寻找,终于锁定了其中一个坟堆,刚走到坟包前面,我就看见坟头有个炸开的口子,裂缝很深,坟头下飘走若有若无的阴气,怨气很是强烈。 毫无疑问这个人是横死的,一般只有横死的孤魂,坟头怨气才会凝结到这么浓郁的地步。 段鹏打着手电筒在坟头上照了照,倒抽冷气说,“这个人的怨气好重,连坟头土都开裂了,不知道死前经历了什么冤屈。” 第259章 下咒完成 通常坟头土炸裂预示着死者亡灵不安,要么是死后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要么就是生前受了太多虐待,怨气一直无法消散,才会导致这种现象。 这东西普通人来说避之唯恐不及,可对阴物商而言却是难得的宝贝。 很多阴法咒术都需要利用阴神、鬼怪或者山精的力量进行辅助,横死者怨气越强,施法的效果约好,看来我运气不错,竟然找到这么好的施法材料。 确定了目标,接下来就是挖坟了,段鹏仍旧是那副尿性,也就嘴上嚷嚷得厉害,一旦动真格的时候立马往后面躲,远远地把小铁锹丢过来,面露紧张说, “老弟,我最近腰不好,干不了体力活,这事情还是你自己来吧。” 我都无语了,黑着脸把工具接过去,扭头开始挖坑。 坟头土比较松软,我沿着坟上炸开的地方下挖,没一会就掘开了坟墓,眼前出现一具发黑腐烂的尸骸,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但年头肯定是不短了,骸骨上飘散着森森的阴气,让人感觉头皮凉凉的。 尸骨露出两个黑漆漆的眼窝,面无表情对着我,有种莫名的森怖感。 讲真,虽然自己出道有一段时间了,可每次看见这样的场面还是难免紧张,俯下身查看了一下尸骸的情况,发现颈骨和脊椎有很多折断的地方,看上去不太像自然死亡。 “老弟你还看啥呢,赶紧的,抓紧时间把尸骨带出来,眼凑着快天亮了,被人发现了多不好!”段鹏站在树下一个劲催促,我只好放弃观察,双手合十念了声右拐莫怪, “朋友,接你尸骸用一用,用完了我会马上归还,你泉下有知别嫌我打扰!” 念完这句话之后,我弯腰捡起了尸体的指骨,装进一个黄色布包里,赶紧把坟头归位,跟段鹏一起步行下山。 来的时候可以打出租,可现在天早就黑透,那时候港台这边还不流行用打车软件,没辙我们只好步行着返回市区,一路折腾,到酒店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我把取来的东西藏好,洗个澡舒舒服服睡一觉,隔天一大早丽娜竟然主动联系我们,表示自己已经搞到了倪女士的毛发和生辰八字。 我挺吃惊的,没想到这女人动作这么快,赶紧追问她是怎么拿到的。 丽娜笑笑说,“说来也是巧了,昨天姓倪的过生日,一把年纪了还装嫩,居然请了几个大老板捧场,给自己拜了个生日派对。” 尽管丽娜跟倪女士不合,可毕竟在同一个剧组,所以也在邀请名单之列。 于是丽娜就借助庆祝生日的名义,狂灌倪女士喝酒,倪女士酒量不佳,两杯红酒下肚有些狼狈,丽娜假装关心,扶她回酒店房间睡觉。 这个过程中少不了身体接触,丽娜直接就从倪女士后脑勺上把头发给薅下来了,还偷拍了对方的身份证,可以利用身份证上的号码来推算她生辰八字。 我都服了,果然是塑料闺蜜,什么事情都能看出来。 倪女士可真倒霉,竟然邀请这样的人参加生日酒会,她不倒霉谁倒霉?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让丽娜找个时间把东西送过来,她想了想说,要不就今晚吧,我已经等不及看她倒霉的样子了,哈哈…… 她的大笑声搞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就跟个电影里的大反派似的,我忍不住问,“你至于这么恨她吗,就算工作上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毕竟是过去式了。” 丽娜哼道,“谁让她故意在我面前炫耀的,昨晚喝酒的时候,她还找了几个有钱老板陪同,这些老板一个个都围着她转,却对我爱搭不理,简直气死人了!” 挂完电话,我对段鹏耸肩无语道,“这个丽娜心肠可真够黑的,嫉妒心强到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居然在人家生日宴上吃醋。” 段鹏嘿嘿一笑,表示有的人就是这样,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想成为人群的焦点,也不想想那是人家倪女士的生日派对,老板们不替她庆祝,难道要讨好一个和生日宴无关的人? 看丽娜的表现有点迫不及待,我也想早点搞定业务,不愿在这里多待了, 便着手准备起了晚上施法的工具。 这次出门没带太多东西,好在只是做一场小法事,并不麻烦,我让段鹏出去搞自己过来,然后弄点干稻草带回来,随便买点蜡烛和黄纸等等…… 老小子办事很利索,天没黑就全部办妥了,只是轮到布置法坛的时候我们却犯了难。 酒店房间不大, 肯定不会允许我们胡乱布置,而且施法的时候可能会造成一些动静,我比较担心会吵到其他人,被人赶出酒店事小,最怕的还是被人抓住了现场,可能是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经过商量,最终段鹏抓起了电话,告诉丽娜施法的地方要改,不能在酒店进行操作。 丽娜却有点不情愿,说昨天不是讲好了吗,但是你们也没说需要另外布置法坛。 这点确实怪我们考虑不周到,但酒店施法风险比较大,万一被人撞破了,搞不好我要承受反噬,下咒失败了对丽娜也不好。 她左思右想只好同意了,叹口气说,“都下午了,我还上哪儿去给你提供新地址,要不还是来我家吧,我这儿有个地下车库,应该能满足你要求。” 我们马上就动身去了,别说明星住的地方就是好,港岛房价贵得离谱,这种独栋豪宅价格怎么也要好几千万了,进了丽娜居住的地方,我忍不住啧啧称奇,暗说娱乐圈来钱可真快,想不到丽娜一个三线女星也能买得起这样的豪宅。 丽娜却撇嘴说,“得了吧,光靠拍电影赚的那点钱,就算辛苦一辈子都买不了这么大房子,这是别人送我的。” 我哦了一声,没有再问下去。无缘无故怎么可能有冤大头送她一栋房子?不用说,肯定是丽娜和对方存在什么肮脏交易。 不过客户的隐私我没必要打听,早就听说娱乐圈水深,私下里很混乱了。 到了丽娜家的地下车库,位置还不小,我们整理出了一个地方,随后开始布置法坛。 黎巫开坛布置得比较简陋,我回想吴瞎子之前施法的步骤,在地上摆满生鲜的牛羊内脏,到处涂得血淋淋的,还把昨晚挖到的人骨一并摆出来。 关灯后我点上一支蜡烛照明,环境被营造得很是昏暗,丽娜看到我手上的骸骨,顿时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花容失色问我这是不是真的? 我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段鹏赶紧解,表示这些都是阴法所需要的材料, “你不是要咒术效果更好吗,那样的话需要借助更多鬼神之力,用阴料辅助下咒是这一行的常态啦,没必要大惊小怪。” 话虽如此,丽娜还是被吓到了,站的远远地看我们施法。 我不仅感叹这女人的执着,明明胆子不大,都被吓成这样了还坚持要留下来观摩,可想而知对倪女士的嫉妒心是有多强了。 我也懒得理她,自顾自盘腿坐下去,双手合十念起了静心咒。 这是施法前的准备,之前因为体内的蟒蛟邪气作祟捣乱,导致我很难静得下心施法,可如今吴瞎子已经传了我一套静心咒,有了这套咒语,我能够随时入定,更好地感悟自然的力量,精神念力也在无形中被拔高了一截。 入定之后,我进入了一个很玄妙的世界,周围几米之内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尽收眼底,尽管眼睛是闭着的,但就是“看”得见,显然是修法到了一定层次后,已经可以利用精神力窥探身边的环境了。 这样的进步让我很欣喜,但现在并不是审视修为的时候,没一会儿我的心就彻底平静下来了,睁开双眼,先取出了干稻草,利用它绑在人骨上面,简单制作成了一个“小人”,再把倪女士的头发缠绕绑在小人上,取出黄纸写下她的生辰八字。 写完生辰八字,我把鸡血淋在上面,反手一贴,直接固定在替身小人背上,接着就把小人竖起来,让它保持一个“站立”姿势。 弄好这一切,我咬破中指,在小人身上画了道血痕,随后闭上眼睛开始加持咒语。 我很少给人下咒,一开始巫咒念不好,磕磕巴巴有点不熟练,但我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氛围,咒语声变得朗朗上口,没多久体内就有一股阴法念力散发出来,跟随着意念的引导,徐徐渗进替身小人。 很快替身小人就冒出了白色的烟,滋滋声不断,表面干稻草好像被烧焦似的,自然打卷掉下来不少碳灰。 同时我也感应到那块横死人尸骸开始发挥作用,里面有一股淡淡的阴气盘旋,配合我的念力发挥作用。 到了最后,替身小人直接烧起来,形成了绿色的小火苗,将整个替身完全覆盖,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小人已经彻底烧没了,仅剩下一把灰烬,连同倪女士的毛发和写上生辰八字的黄纸也跟着一并消失。 见状我吸了口气,意识到下咒步骤已经完成,于是便默默地站了起来。 再看丽娜,她早就吓得和女助理抱在一起,脸色苍白都不敢往这边看了。 直到我把地上的东西全都收起来,她才战战兢兢走来说,“大师,是不是已经成功了?” 我点头说是的,这次下的咒术并不厉害,只是黎巫经咒中比较基础的入门版,如果连这个都干不好,我也没脸继续在这行混了。 丽娜却不太放心,说了是你下咒的地方距离姓倪的这么远,又没有直接对着她,怎么就能做到隔空影响对方呢? 第260章 手贱 这些事我懒得解释,给了段鹏一个眼神,他立马屁颠颠地走上来,对丽娜胡说八道地解释了一通,唬得对方是一愣一愣的。 搞定之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我只想回酒店休息,丽娜马上安排了司机送我,却没有马上把尾款支付给我们,表示要过两天看看效果,确定事情成功了马上就给。 我倒是不担心她赖账,毕竟三十万港币对这种女明星来说只是很小的数目,她之所以拖着不给,估计也是出于谨慎,害怕遇到的是两个江湖骗子吧。 不得不说丽娜还是挺有头脑的,要忽悠这种女人并不容易,可惜脑子没用到正经地方,净特么想着害人了。 施法比较耗损精力,返回酒店后我感到有些疲惫,本想着好好睡一觉,隔天就返回内地,可段鹏却不肯,摇头说自己好不容易来一趟港岛,还没玩尽兴呢,最主要的是丽娜还拖着一笔尾款没有结清,现在走了,万一她赖着不给咋办? 老小子想留下来住几天,就当是来港岛旅游了,反正我们在这里的一切开销都有人支付,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让段鹏自己体会,随后把昨天刨来的骸骨交给他,说既然这样,那就由你把阴灵的骸骨还回去吧,自己施法之后很疲惫,不想再出门了,这两天要好好待在酒店里休息一下。 随后我关门睡起了大觉,一觉睡到自然醒,跑去阳台做了一套固体的动作,感觉神清气爽,身体也比之前轻盈了许多。 吴瞎子给的静心咒确实好用,虽然不能直接助长我的修为,但自己学会了静心咒之后,我已经懂得如何掌控情绪,再也不会轻易受蟒蛟的邪气影响。 如此一来,自己可以把更多精力用在试验阴法上,能力增长的速度也就更快了。 正当我沉浸在修为增长的喜悦中难以自拔的时候,手机却忽然响了,低头一看,来电显示是夏夕的名字。 刚把手机贴到耳边,我就听到夏夕在那头传来的抱怨,“你倒是挺会享受嘛,明明说好了是陪段老板去成都做业务,怎么稀里糊涂跑到香港了?” 我赶紧解释,说是因为在做完成都那边的业务之后,马上又接了一趟新的差事,并不是故意瞒着她跑出来玩的。 夏夕说她不管,自己曾经也打算来香港玩,可因为店铺里的事情一直耽误了,没想到我居然偷偷背着她跑到这里,这次说什么也要带几件小礼物回去,否则她可不轻易放过我。 我哭笑不迭,连忙答应下来,这些女生也正是,买的都是些不实用的东西,也不知道白花那钱干嘛。 当然这些话我也就只敢在心里说,最近夏夕脾气见长,跟个川渝母暴龙似的,为了让耳根子清净点,我便急匆匆下楼,找到最近的一家购物商场,给夏夕带了一套化妆品。 妈的,这玩意贵死了,最便宜的也要好几千一套,好在只要做完这单业务,我就有十几万进账,花起来倒是没有那么心疼。 卖完化妆品后,我直接把东西给夏夕寄了回去,这妮儿终于高兴了,哼了一声说这才对嘛,看你为我花钱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瞒着我去香港的事了。 这话搞得我哭笑不得,好像自己跑来香港做生意,是犯了多大错误一样。 回去后我继续躺在床上养精蓄锐,直到入夜后我才意识到段鹏还没回来,心里挺纳闷,想不通这老小子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寻开心,给他打电话也不接,搞得我心里挺不自在。 可转念一想,他都这么大个人了,能出什么事?估计是刚赚了钱觉得手痒,找女技师切磋手艺去了吧。 段鹏迟迟没回电话,我也懒得再管他,简单吃了点东西,继续躺床上睡大觉。 迷迷糊糊睡了不知道多久,我好像听到开门的动静,然后床边响起了一阵空荡的脚步声。 当时我睡的很沉,没有爬起来看,想着应该是段鹏回来了,便翻了个身继续睡。可这一翻身我觉得不对劲,这屋子莫名其妙的变得很冷,其次段鹏的房间在隔壁,就算他大半夜回来,也该去旁边睡觉才对,怎么会跑到我这里来? 想到这儿我急忙睁开了眼睛,顺手打开床头灯,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 只见段鹏双眼无神,额头惨青站在床边瞪着我,两个眼睛鼓得跟灯泡似的,爬满了殷红的血丝,手上还握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水果刀,表情阴恻恻地磨牙。 “老段你发什么神经,大半夜的来这一死出?” 当时我吓惨了,脑子有点没跟上。 段鹏阴恻恻的磨牙说,“让你不讲信用,我杀了你!” 说完他把水果刀递过来,直接瞄准我胸口。 我猛打了一激灵,侧身一滚避开刀尖,用力掀开被套,直接盖在老小子脸上。 得亏我现在的身手有了很大长进,段鹏这一刀刺偏了,胡乱扯下头上的被套,继续朝我乱挥,我直接从床上蹦起来,大喊一声住手! 可段鹏发直的双眼中却闪过一抹阴狠的邪气,完全没有在意我说什么,抬手又是一刀。 这我忍不了了,意识到段鹏现在的状态不对,马上回踢了一脚,反手握住他手腕,用力一拧,把人压在了床上。 老小子身体僵硬,毛孔中散发出浓郁的阴气,手指冻得跟冰块一样,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都颤了一下。 他机械地把头转过来,仍旧是那副阴狠扭曲的样子,阴恻恻地咆哮道,“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我特么骗你啥了? 我很不能理解,但也意识到这家伙肯定是撞邪了,马上把手贴在他额头,大声诵念起了驱邪咒语。 段鹏感应到痛苦,白眼不断地往上翻,身体也一阵阵痉挛抽搐,很快就闭上眼睛瘫软在床上,我拿手探了下他的鼻息,站起身来自言自语, “真特么奇怪,无缘无故怎么会撞邪,好像是直接奔着我来的。” 由于搞不清楚状况,我只好守在床边,准备等段鹏清醒后找他问问。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天色放亮了,一抹太阳光从窗台外照射进来,洒在段鹏白惨惨的脸上,老小子终于睁开眼皮清醒了,茫然地看着我说, “老弟,我怎么睡你房价,哎哟,头好疼啊……” 我没好气地把枕头丢过去,说你丫的还好意思说,昨晚拿了把刀要砍我,得亏老子闪得快! 段鹏很纳闷,扶着额头爬起来,说你在讲笑话吧,我怎么会拿刀砍你? 我指了指掉在地上的水果刀,说不是你是谁。段鹏更迷糊了,把身体靠在床上吸了口凉气,见他这幅茫然困惑的样子,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事,我只好叹气说, “你被邪气附身了,有脏东西想控制你来杀我。” “怎么会呢,我……”老小子一脸骇然,慌忙跳下床,十分无措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说你先别急,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想得起来不? 段鹏困惑地坐回去,继续拿手扶着脸,愣神想了好久才说,“昨天我去外面找了家桑拿房,感觉那里的女技师手艺不错,就留下来陪她、呃……畅聊了一下人生理想。” 我翻了个白眼,心说果然,这丫的一整天不回来,肯定是没干好事,没好气地说,“然后呢?” “然后,我感觉天色不早就回来了呀!” 段鹏拍打额头说,“哦,我想起来了,那家按摩房位置挺偏的,打出租又贵,我就想着步行走回来,结果路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忽然感觉哪里不对,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踪我。” 于是段鹏把脸别过去,想看清楚到底什么人在跟踪自己,结果一回头就瞧见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孔,正脸贴脸对他狞笑。 老小子差点没吓出屁来,两腿一软直接就给跪了,同时感到脑子晕眩,身体好像被塞进了一坨冰块,冻得浑身打哆嗦,连意识也变得恍惚了起来,接着两眼一抹黑,然后啥也不知道了。 听完我直接黑脸,很显然老段这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他刚去过那种地方,导致阳气减弱,脏东西很轻易就上了他的身。 但我不理解,我们初来乍到什么也没干过,无缘无故怎么会被脏东西盯上,倒霉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鬼害人也得有个理由,你怎么莫名其妙就被盯上了?” 我困惑不已,用手拍了拍额头,冷不丁我又想起了什么,回想昨晚他攻击我的时候,嘴上讲的那句“你不守信用”的话,顿时心里一咯噔,对段鹏呵斥道, “那块阴灵骸骨呢,你有没有替我还回去?” “什么阴灵骸骨?”老小子一脸懵圈,抬头看了我半天,渐渐的也想到了问题出在哪里,顿时满脸发窘,夹紧了双腿说出一段令我哭笑不得的话。 感情这老小子压根就没把横死人骨骸还回去,嫌地方太远,带在身上不吉利,就直接找了个垃圾桶给扔掉了。 “尼玛,你特么好歹也是个阴物商,怎么会干这么蠢的事!”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怪不得他昨晚会骂我“没有信用”。那天挖阴灵尸骸的时候,我曾经对着坟头许诺,事成后会尽快把骸骨还回去,但因为施法中消耗了不少精力,我感觉身子有些疲惫,就把阴灵骸骨交给段鹏,让他去处理。 我是真没想到,这老小子居然直接找个垃圾桶给我丢了。 垃圾桶里边这么多秽物,阴灵待在里面能好受?很自然会跑来找我们的麻烦! 第261章 还愿 想到这儿我气得直接咬紧了后槽牙,恨不得直接冲上去给他一耳光。 段鹏也意识到是因为自己手贱惹的祸,顿时哭丧着脸说,“得,你别骂了,我以为那阴灵死了这么久,魂魄早就该投胎了,没想到居然还在。”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尽快想办法补救,段鹏一股脑爬起来,说他还记得阴灵骸骨被丢在了什么地方,可以立刻带我去找。 我气得只想抽他,无语地换上外套,匆匆跟随段鹏跑下楼。可来到昨天扔东西的垃圾桶旁,我俩却集体傻眼了,因为这垃圾桶居然是空的,已经被环卫工人给清理掉了。 “靠,瞧你干的好事!”我后槽牙都咬紧了,恨不得一脚给他踹墙上。 段鹏不淡定地说,“那现在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找呗,不尽快把阴灵骸骨找回来帮他归位,这家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搞不好今晚又回来找我们!” 我已经气得不想说话了,恶狠狠瞪他一眼。好在这时候路边驶过去一辆垃圾清运车,我眼珠一转,立马带上段鹏跟过去。 垃圾清运车行驶得比较慢,我没一会儿就追上了,找到环卫工司机,询问他们把昨天的垃圾运到了哪里。 环卫工用狐疑的目光看着我们,反问我们打听这个做什么。我只好编了句胡说,说自己卖给女朋友的金项链不见了,应该是被我当成生活垃圾丢进了垃圾桶,那是自己刚买来的求婚礼物,弄丢了女朋友肯定不会原谅自己。 这环卫工也是个热心肠,闻言马上说,“小伙子别急,昨天倒的垃圾都被运到中转站了,你们上车吧,我这就送你去中转站!” 我赶紧谢过环卫工,扭头瞪了一眼段鹏,让老小子跟上来。 等到了垃圾中转站,我俩人都傻了,香港这地方人口高度密集,不大的城市里拥挤了好几百万人,每天产生的生活垃圾都快堆成小山包了,鬼知道阴灵骸骨被埋在了哪儿? 没辙我们只能蹲下去,在成堆的垃圾山里四处翻转。 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从上午一直找到傍晚,段鹏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翻出了一个黑色塑料袋,满脸激动地望着我说, “老弟我找到了,在这儿!” 我定睛一瞧,果然垃圾袋里存放的就是那块阴灵骸骨,居然跟女人用过的卫生巾堆在一起,难怪会惹得阴灵发怒了。 我把阴灵骸骨抢过来,左看右看,确定还算完好,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看你个老小子都干了什么事,赶紧走吧,趁着天没黑,咱们得快点把东西还回去。” 随后我们搭上了一辆出租车,这时候也顾不上打车费用贵了,求着司机开快点,没多久就抵达了新界那个小渔村。 到地方之后,我急忙带上骸骨往山里跑,只花了半小时就找到那天挖开的坟包,定睛一看,果然坟头开裂的地方变得更明显了,明显是阴灵正在发怒。 我急忙拿出小铲子,再次掘开坟包,毕恭毕敬地将骸骨缺失的部分还回去,同时让段鹏跪在坟包前面磕头,将买来的黄纸和元宝蜡烛一起烧掉。 经过我们的磕头赔礼,阴灵终于消了火。等到段鹏站起来的时候,脑门流出了一头细汗,脸色看起来不像之前那么白了,脑子也不再晕眩恢复了正常气色。 我哼了声说,“亏你还是专门倒卖阴物的,居然能干出这种事,传出去肯定会成为同行人的笑柄。” 段鹏有些不好意思,求爷爷告奶奶,让我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千万别到处说。 我似笑非笑,模仿他的样子挤出一副奸商表情,“好啊,保密可以,可这封口费嘛……” 段鹏瞪大眼睛说什么,你还要钱! 我翻白眼说自己不能白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看在以往交情上,这次收费可以便宜点,“你给个万儿八千就行,睡觉咱俩是哥们呢。” 段鹏脸都绿了,这才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老小子活该,谁叫他之前总坑我来着? 回去路上,他一直在跟我讨价还价,商量着封口费能不能少给一点,我特么肚子都快笑疼了,故意板着脸,用没商量的口吻说, “凭啥给你便宜,生意是生意,交情归交情,一码是一码嘛,我给你的同样是友情价了。” 他气得咬紧了后槽牙,赌气不理我,这时候我们已经返回了小渔村,恰好前面有个老头打着手电筒从村口路过,看见我们两个外乡人大半夜走在山里,便好奇过来问我们是干啥的? 我解释自己是来香港走亲戚的,上世纪有个长辈从大陆偷渡来这里,不慎掉进海里溺死了,自己打听到人被埋在这儿,所以带朋友过来看看。 老头哦了一声,惋惜道,“唉,这大半夜的你们还是别在山里瞎逛了,后面那块乱坟岗可不太平啊,尤其是西边那个凶坟,好多人路过都出事了。” 我和段鹏对视一眼,意识到老头说的“凶坟”,应该就是我们刚刨过的那一个,忙递过去一支烟,询问他关于那座凶坟的来历。 老头边走边说,“上世纪这里来了不少偷渡客,一半人全都淹死掉海里了,这些大圈仔无亲无故,连尸骨都没别人收捡,所以才形成了这片乱葬岗。” 西边那个坟头埋得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当年他拖家带口一起偷渡来香港,可途中却感染了肺炎,和家人失散,为了逃避港警的抓捕和驱赶,只好躲在山里藏起来。 不料这山里还住着一帮跟他一样的流民,见他孤身一个人比较好欺负,就想抢走他身上值钱的东西,年轻人奋力反抗,可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被人活活打死了。 “那之后尸体就掩埋在这儿,可能是他死得太冤,加上一直没能等到家人,所以执念很深,变成孤魂野鬼一直在山里游荡。” 老头说自从年轻人死后,这里就隔三差五闹邪门的事,当初那几个抢他东西的流民更是相继暴毙,一个个都死得很凄惨。 我嗯了一声,怪不得阴灵怨气这么重。 好在我们已经找回了它的尸骸,也算兑现承诺,不用再担心被这个阴灵报复了。 段鹏急着离开,当即跟老头道别。 返回酒店,老小子总算松口气,苦笑说以后绝对不手贱乱丢东西了,等丽娜的尾款一到手,我们马上就收拾东西走。 听他这么说,我便冷哼一声道,“你个老小子还真是要钱不要命!” 隔天一早,眼看着尾款还没到账,段鹏有点急了,正准备掏出手机给丽娜打电话,没想到丽娜的电话居然率先打来,开口就指责我们是骗子。 我和段鹏都很懵,问她几个意思。 丽娜气哼哼地说,“你不是说自己下的咒起码能持续三个月吗,为什么姓倪的直到现在还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不会吧!” 听到这话我直接就傻眼了,暗说难道是我手太生了,下的咒没能发挥效果? 段鹏反倒说,“不可能,我对你老弟的能力还是比较放心的,吴瞎子传给你的经咒不可能失灵,而且你施法的时候我就站在旁边看。” 虽然段鹏没有修法能力,但毕竟在这一行干久了,没见过猪跑还能没吃过猪肉吗?他表示我的操作程序很正规,正常来讲不会出现问题。 可既然我的手法没错,为什么术法最终还是失效了呢? 丽娜说,“我不管,总之没有达到我的效果,我不会向你们支付尾款,而且我还要追究你们骗我的损失,害我白高兴一场,别想这么轻易就算了!” 我脸色一沉,露出发苦的表情。 这老女人心眼特别窄,一看就是个记仇的人,否则也不会抓着倪女士不放了,虽然我不怕她,可丽娜大小也是个明星,万一真的得发动自己影响力,把我和段鹏是“骗子”的事情到处宣扬出去,搞不好以后名声就臭了。 段鹏急道,“等等,你先别着急,有话好好说嘛,最多这样,我们替你调查一下情况,先搞清楚这位倪女士为什么被下了咒却毫无反应。” 经过段鹏的一再劝说,丽娜总算勉强消了火,冷哼一声道,“那好,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不把事情搞清楚,我一定会把你们骗我的事情抖出来!” 她愤怒地挂断电话,我则是一脸不爽地说,“这个丽娜可真是难伺候,要我说还是算了吧,就算拿不到尾款我也不想再掺和她的事了。” 段鹏苦兮兮道,“老弟,这不是拿不拿得到尾款的事,事情关系到咱俩的名声,要是一般的客户,翻脸也就翻脸了,可这女人不一样,她认识不少大老板,万一较真了,很容易就能把咱们的名声搞臭。” 而且段鹏也很好奇,想弄清楚我的法咒究竟为什么会失效。 我琢磨了一下,只好点头表示同意。 当天我们就打听到倪女士拍摄的剧组,准备先和这个女人近距离接触一下,看看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法咒失效。 这家剧组在东郊的一栋老楼附近,拍的是民国时期的剧情,我们刚到地方就被现场工作人员给拦下来,表示非剧组人员不能随意进入拍摄场地。 没辙我和段鹏只好退出来,先跑到一个阴凉处等着,直到两三个小时后,里面的拍摄任务结束了,我起身看见一个面色红润,穿着民国时期旗袍、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女人正在助理簇拥下走出拍摄场地,顿时眼前一亮,拍了拍段鹏的肩膀道, “老段快起来,倪女士出来了。” 第262章 保招牌 “哪里?”段鹏立刻丢开烟蒂站起来,陪我一起看向影视剧场。 等到彻底看清楚那对面倪女士的相貌之后,我和段鹏的眼珠子都亮了一下。 不得不说倪女士很漂亮,各方面条件比丽娜都要好,不仅更加年轻,身段也更加的优雅有型,肤白貌美大长腿,整体看起来特别有气质,难怪能够火起来。 比起倪女士那种扭捏作态的风格,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段鹏看着正在靠近的倪女士,马上就止不住流起了口水,贱兮兮的样子让我很想打人,“这才是真正的女明星嘛,没想到真人看起来跟电视上几乎没什么差别。” 我说你个老小子看哪儿呢,还是思考怎么办正事吧。 虽然我们看到了倪女士,但内心却并不是很高兴,主要是这女人珠光宝气肤色粉嫩雪白,没有一点中了咒术的样子。 段鹏收敛表情说,“光是站得这么远,肯定看不出什么眉目,要不我们走近一点,跟她接触一下吧。” “你有办法跟人家搭上话吗?”我翻了个白眼,倪女士虽然算不上超一线的巨星,好歹是个大牌,随行那么多人护驾,能近距离看到已经很不容易了。 段鹏却表示自己有办法,直接掏出手机,随后直接跑向倪女士所在的位置。 老小子跑得很急,边跑还边把双手举起来,想个狂热的追星分子一般大喊倪女士的名字,顿时把无数人目光都吸引过来,倪女士身边的助手也发现了他,急忙上前阻拦。 段鹏边蹦边大喊倪女士的名字,表示自己是她的头号粉丝,希望能签个名合影。 这种场面倪女士可能也是见多了,并没有起疑心,反倒制止了保安的阻拦,段鹏一个健步跨上去,对倪女士恭维了一阵,直夸对方漂亮好看。 老小子口才真不是盖的,两句话就让倪女士笑得花枝乱颤,点头同意了他的合影要求。 我就躲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直到两人合影的时候,段鹏咸猪手发作,下意识伸手去搂倪女士的腰,倪女士略显抗拒,轻抬手臂挡了他一下。 正是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我看到倪女士的胸口竟然佩戴了一串玉质的吊坠,虽然距离比较远看得不是很清楚,可当吊坠暴露在空气中那一刻,还是由一道灵光喷现出来,让我的眼角狠狠跳了一下。 这么说可能很玄乎,不过真正的宝玉确实跟普通的玉胚不大相同,尤其是倪女士身上那块,哪怕相隔几十米远,都让我感受到一股温润的水浸光泽,经过自然光的反射,那股温润的气场游荡在四周,居然使得倪女士的面孔看起来有些朦胧。 看来问题的根源就在这串吊坠上面了。 我咂舌不已,真没想到倪女士身上居然佩戴了灵气这么充足的玉坠,这玉坠看似不大,但雕工精细特别精美,只是由于距离较远的缘故,我没办法看清楚更多详细的内容。 很快段鹏已经合过影,点头哈腰目送倪女士上了车,接着屁颠颠往我这边跑来,一见面就挤眉弄眼道, “这个倪女士是真不错,肤白貌美大长腿,皮肤滑得跟牛奶一样,手感真好,就是胸部隆得有点过分了,怀疑是硅胶……” 我无语地瞥他一眼,说你丫可真够龌龊的,我是让你去调查这个的吗,你是不是都忘记我们过来的目地了? 段鹏讪笑说怎么会,指了指倪女士离开的地方说,“刚合影的时候,我看到他脖子前面有个玉坠,造型特别独特,看样子问题就在上面。” 连段鹏也是这个看法,想来我的判断没错了。 考虑到这附近还有不少剧组的工作人员,人多眼杂,我们没有再聊天,直接钻进出租车离开。 在返回酒店的路上,段鹏忽然掏出手机,研究起了刚才那张合影照片,我侧头查看,将倪女士胸口位置的吊坠放大,凝神研究了好一会儿,发现是个玉佛造型,但又和传统的佛像不太一样,盘腿交叉,腿边摆着一个药坛子,背上还挑着一个木棍似的东西,慈眉善目的很和蔼。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佛像,一时半会拿不准,就问段鹏这玉佛什么来头。段鹏摇头晃脑说,“这你都不知道,真是白混了,上面雕的事药师佛,看成色最少也有两百年的古物了,但并不属于阴物,而是请大德法师开过光的灵物。” 我点头表示懂了,灵物虽然不像阴物那样可以帮人转运,但用来防身的效果确实一流,如果把阴物比作杀人的长矛,那么灵物就是护主的盾牌,可能效果不像阴物那么霸道猛烈,但性质温和,可以帮人提升福报,越是善良的人佩戴,护身效果就越好。 其次这玩意不沾因果,也不用害怕佩戴灵物会导致霉运反噬加身。 段鹏说,“一般像这样的灵物的可不便宜,材质就不说了,光是雕工和加持的灵气就非比寻常,可以肯定倪女士也认识咱们这行的高人。” 等返回酒店之后,丽娜已经迫不及待联系我们,追问调查结果怎么样。 我把情况说了,丽娜顿时变得咬牙切齿,“我说呢,原来这个贱人身上有防身的东西,怪不得被你下咒都没事!” 我打了个哈欠说,“这枚玉佛效果不错,一般的阴咒恐怕破不了它的防,而且倪女士有很强的的气运加身,证明生平应该没少做好事,这种人不仅事业运很旺,而且会一路长虹,身体方面也很少会出问题。” “这个贱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办了几所学校,资助不少贫困生吗,那些统统都是作秀而已!” 我的说法引起了丽娜的反感,她马上撇嘴不屑道,“都是贱人矫情,果然不假,做了这么多表面工作才换来这么好的气运加成。” 感觉她性格也太那个了,典型的吃不到葡萄就酸,人家做好事怎么就变成作秀了,有能耐你也做个秀让我看看? 随着接触次数增加,我对丽娜的性格也变得越发抵触,摇头说现在事情查清楚,问题并不出在我们身上,可以让我们离开了吧。 哪知丽娜再次甩脸说,“走什么走,业务还没办完呢,尾款你们不想要了?” 我和段鹏无奈对视一眼,说大姐,人家气运这么旺,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碰瓷的,你还想咋样? 丽娜说,“我才不信,既然上次失手是因为那块玉佛,我们只要想办法把玉佛拿走不就好了吗?” 我惊愕不已,想说这女人还真是执着,不就是因为被抢走了一些资源吗,至于这么不依不饶? 这下段鹏也变得犹豫起来,摸着鼻子说,“我建议还是就这样算了吧,老实说,气运好的人只有天佑,人家没做什么坏事,咱们没必要揪着不放。” 虽说我和段鹏是为了钱才来到香港,但处在干这行的人必须有原则,否则我们成啥了?倘若倪女士是一般的女人,也许段鹏会答应继续下去,但对方背景很深,还有这么强的气运加持,跟她作对显然不是好事。 丽娜却跟个泼妇一样跳脚,指着我们大声咆哮,“你们什么意思,到底是帮谁做事的,我告诉你们,这次你们想帮也要帮,不想帮也得帮,否则一分钱也别想拿到手!” 我心里很不高兴,不是第一次忍她了,闻言马上垮着脸道,“尾款不要就不要,又不是指着这笔钱过日子。” 丽娜哼道,“那你们连招牌都不要了?” 什么意思? 我和段鹏对视了下,纷纷露出错愕的眼神,丽娜则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分别点开我们的铺子信息,表示如果我们敢撒手不管的话,她就把我们收了钱不办事,帮目标对付雇主的丑事揭露出去,让我们在这一行无法立足。 “不是我说,我什么时候收钱不办事,帮别人对付你了?” 这下我和段鹏都急了,这一行最看重的就是信誉,名声臭了肯定会变成过街老鼠,我们可不希望成为其他同行的笑柄。 丽娜叉腰说,“我说是就是,老娘好歹是个明星,逼急了我就在新闻发布会上说这件事,让所有粉丝和影迷都知道你们是个大骗子!” 我尼玛…… 当时我就变脸了,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真想一个耳刮子直接抽过去。 段鹏也把脸垮下来,说做人不能这么不讲道理,你这不是耍浑吗? “就耍混,你能拿我怎么样?”丽娜扬起了一张颐指气使的脸,说既然答应了我替我整治对方,你们就必须做到底,大不了我给你们涨工钱好了。 顿时我们都无言以对了。 丽娜没有再继续废话,留下一个期限,表示之前说的话依然算数,三天之内她必须看着倪女士倒霉,而且不能是一般的倒霉,必须是那种倒血霉的效果。 否则她一定会到处败坏我和段鹏的名声! 目送这女人离开,我和段鹏都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当场蔫了。 这可真是个烫手山芋,早知道李军介绍的客户这么难搞,我特么吃拧了才会大老远来香港。 段鹏更是气得不行,直接打电话过去教训李军,问他怎么把这么难搞的客户介绍过来。李军在手机那头苦笑,说自己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他之所以答应丽娜帮忙介绍法师,一个是因为收了人家介绍费,其次丽娜曾经帮助过自己,这次只当是还人情了。 搞到这个地步,我们已经是骑虎难下,最终段鹏还是一拍大腿站起来, “不管了,要不先把倪女士脖子上的玉佛搞到手,然后老弟你再重新给她下个咒术,尽快保住咱们的招牌比较要紧!” 第263章 超额完成 我没吱声,一方面是不希望再给丽娜办事,另一方面人家倪女士啥也没干,无缘无故我们凭什么去搞人家,这样做实在很不符合道德。 段鹏有自己的一套理论,马上反驳我,表示倪女士这一劫也算上天安排,她的劫数并不是来自于我们,而是来自于丽娜这个小心眼的女人, “既然她鸿运高照,那就说明就是遇上事也不怕,反正我们也是抱完成客户要求去的,不需要把人整治得太厉害。” 我还是不太同意,总觉得这么干很缺德,段鹏苦笑道,“老弟,你没听丽娜说什么吗,这女人已经调查到我们店铺去了,他是个女明星,人际关系肯定比咱们要强,性格还这么固执,要是不按照她说的去办,咱们以后怎么在这行混?” 没辙,我和段鹏只好商议起了下一步的计划。 这么奇葩的业务我是真服了,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个好结果,最终段鹏一拍大腿表示, “不管了,我们可以先把倪女士的家庭住址搞清楚,然后趁她睡觉的时候偷偷拿走玉佛,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你现场下咒,咒语持续时间不需要太长,三个月后再把玉佛还回去,就这么办!” 我无言以对,心情无比纠结,可架不住段鹏一再怂恿,还是勉为其难点头,打算先弄到玉佛再说。 当天我们就留在酒店休息,隔天一大早段鹏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告诉我他已经调查清楚了倪女士的家庭住址,就在新界一个豪华小区的山腰别墅区内。 下午我们硬着头皮出发,到了别墅区附近踩点。 这种高档小区的安保措施很严密,光是潜入就花费了不少时间,我们到了别墅附近后,先找个比较茂盛的草丛躲起来,段鹏掏出准备好的望远镜,对着倪女士家观察了一遍,扭回头跟我说, “她不在家,估计是去剧组拍戏了。” 我有些犯难道,“剧组拍戏不分白天黑夜,说不定倪女士直接就住到剧组里面了。” “不会,我调查过了,这次剧组还没有正式开拍,目前正处在试戏阶段,倪女士结束了那边的工作后还是会每天回家的。” 段鹏深吸一口气,告诉我只要耐心蹲点等着就好。 我无可奈何点头,从下午一直守到晚上八九点,我都开始打瞌睡了,终于看见一辆加长版的商务车驶来,我急忙支起身子查看,车上除了倪女士之外,还有一个女性助理,两人正有说有笑进屋。 有助理在身边,我们不好下手,只能继续蹲在草丛等待合适时机。 就这样又过了半小时,我看见那个女助理提着大包小包东西离开,倪女士则去了别墅二楼,估计是准备洗漱睡觉了。 机不可失,段鹏马上带我行动,小心翼翼避开摄像头,来到别墅后墙一个隐蔽角落。 别墅有围墙,可对我来说不算个事,一个助跑,十分轻松就翻跃过去,只是轮到段鹏的时候遇上点周折,老小子差点被铁丝刮到蛋,疼得吱哇乱叫,幸亏我眼疾手快,用力捂住了他的嘴。 落地后,段鹏揉着大腿说,“人已经睡了,咱们抓紧时间吧。” 我往主卧室阳台那里看了看,发现阳台不高,和一座假山连在一起,翻上去的难度倒是不大。 选择好了角度,我们立马爬上阳台,出于谨慎考虑,段鹏从口袋里掏出一卷好像蚊香的东西,先用打火机点燃,轻轻搁在窗户缝隙中,小声说,“等几分钟再进去。” 我看像那种盘龙状的香,好奇地问他这是啥。老小子说这叫凝神香,有安神助眠的功效,但是不能一次性吸入太多,否则就变成迷药了。 “你个老小子可真缺德,居然随身带这种玩意。” 面对我的指责,段鹏不满地翻白眼,“凝神香对身体无害,只是帮助对方快点入眠而已,你知不知道这玩意多贵,一般人我还舍不得用呢。” 阳台的凝神香散发出白色烟柱,缓缓灌入窗台,差不多五六分钟后,段鹏小心翼翼将它掐灭,告诉我可以了。 我不敢耽误,立马翻身跃进主卧室,倪女士家主卧挺大,布置得也还算精致,看得出是个比较讲究生活细节的人。 我蹑手蹑脚来到床前,瞧见倪女士睡得正香,睡梦中露出一张恬静的脸蛋,确实很漂亮。 “唉,我也是受制于人,希望你别怪我。” 略微叹口气后,我直接把手伸过去,轻轻摘下了玉佛雕琢,凑到月光下看了看。 玉佛整体通透,在月华中微微闪烁光芒,温润如水,极品的好料子,估计价格怎么也要六位数甚至往上走了。 在拿到玉佛之后,我马上找来一块红布,直接将玉佛套起来,转身递给了窗外的段鹏。 段鹏两眼放光,爱不释手地把玩道,“最看不惯这些资本主义的腐朽生活了,光一个玉坠就够普通人奋斗一辈子,想想人生还很是不公平。” 我翻白眼说,“你小子可别动歪脑筋,记住了我们不是贼,这东西早晚要还给倪女士的。” “知道啦,赶紧做你的事。”段鹏收起玉佛,朝卧室里面指去。 我满心无奈,只好轻轻拔掉倪女士的几根头发,缠绕在手指上,对着她默默诵念咒语。 这次下咒的程度比较浅,只会让她昏昏欲睡,短时间内变得记忆不好,顶多两三个月就能恢复正常了,毕竟她没做什么错事,我也是在丽娜逼迫下才干出这么违心的事。 整个过程中,倪女士都保持昏昏入睡的状态,过程轻松,毫无波折。 念咒结束,我匆匆离开了卧室,带上段鹏原路返回,路上段鹏拍了下胸口说,“从业这些年,我还是头一次这么干,真特奶奶刺激!” 我不爽道,“这种违背道德的事情有什么刺激可言,老段你听好了,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干,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业务你自己弄吧,可千万别找我,否则连朋友也做不成。” “放心啦,老哥我也不是啥坏人,太过分事情我不会要你去做的。” 段鹏笑了笑,反问我下的咒什么时候能发挥效果。 我说看情况了,短则两天,长则三到五天吧,因为下咒比较浅,对倪女士的影响不会特别大,所以发作时间也会延缓一点。 段鹏愁眉苦脸说,“也不知道丽娜这次会不会满意。” 我黑脸道,“现在干的事情已经超出我底线了,如果她这么不依不饶,我也不怕直接跟她翻脸!” 回去后我让的段鹏写了一条短信,直接发送到丽娜手机上。 对方很快给了回复,“干得好,她要是睡过去了,就没人跟我抢角色了,说不定这一步新剧的头号女主会变成我,哈哈……” 看着丽娜恶心的回复,我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似的,感情她这么做是为了跟的倪女士争夺角色,说到底还是为了翻红她的事业。 丽娜继续发来消息说,“老规矩,你们在酒店等我几天,只要看到效果我就马上付款,记住别耍花样,我知道你们开的店铺在哪儿。” 靠,这臭女人居然明目张胆威胁老子! 我真想直接给她也下个咒,段鹏苦笑着安慰我,“哪有把邪咒下在雇主身上的?心情再不爽你也只能忍着,放心吧,两三天而已,拿了尾款咱们马上离开这儿。” 经过这段波折,我和段鹏情绪都变得不太好,隔天也没心思再出门闲逛。 一直到第三天,段鹏手机里忽然接到一条银行的到账短信,马上揉了下眼睛,“老弟,是不是我看花眼了,你帮我看看,丽娜这是打来多少酬金?” “还能有多少,之前不是说好了三十万港币吗?”我嘟囔嘴,走过去看了一眼手机,却顿时被惊得蹦起来, “她怎么大方,直接给了五十万!” 段鹏笑嘻嘻地说,“看来女明星的钱确实很好赚,丽娜也就脾气臭了点,花钱还是挺大放的。” 话刚说完,手机便响了,段鹏低头看了一眼,忙按下接听键,那头也马上蹦出丽娜欣喜跳脚的声音, “钱你们都收到了吧,没想到你们办事效率还不错,居然超额完成任务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多余的钱就当是我赏给你们的!” 我对她的说法很不满意,老子又不是你的奴隶,用得着要你打赏? 段鹏却抓住了对方讲话的重点,忙说,“你的话我不是太明白,什么叫超额完成任务。” 丽娜大笑说现在那女人被你们整治惨了,我原本只想让她昏睡几个月,错过新戏拍摄时间,这样一来我就有机会上位了,没想到她现在居然大出血被抬进了医院,哈哈……你们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什么?!” 听到这话,我和段鹏顿时毛骨悚然,他挂了电话一脸震惊地扭头看着我,说老弟,没想到你下手这么黑的,之前不是说…… 我说放屁,我下的只是普通的昏睡咒,顶多就是让她无法集中精力,每天昏昏欲睡养不起精神,绝对不可能导致大出血住院。 “那是怎么回事?”段鹏懵了,我也感到极度不解,急忙从沙发上蹦起来说, “走,去倪女士住院的地方看一看!” 赶赴医院的路上我心里很慌,生怕是自己学艺不精搞错了,可转念一想没可能啊,我念的咒语明明是对的,下咒的方式也和吴瞎子教的一样,怎么就无缘无故把事情搞大了。 这事如果不弄清楚,恐怕我一辈子都会良心难安。 第264章 麻烦上门 我们只花了半小时就成功抵达医院,可倪女士作为公众人物,住的也是高级病房,医院走廊有医护人员照看,根本进不去。 最终还是段鹏想到了办法,继续伪装成倪女士的狂热粉丝,跑去前台很医院护士打听情况。 本来护士一开始根本不愿意吐露倪女士的病情,可在段鹏三寸不烂之舌的诱导下,最终还是透露了不少信息。 原来昨天下午,正在剧组试装的倪女士突然感到不适,头疼脚轻瘫软在椅子上。剧组导演以为她寻常发烧,就让人把倪女士带去房间休息一会儿,不料她情况越发严重,躺下不到半小时就有了出血症状。 好在剧组有个医生,马上对她进行急救,说是什么心脏衰竭,伴随腹部出血。病情发展得很快,直到被抬上担架的时候倪女士已经没有意识了,目前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特征。 我冷汗好像喷泉一样往下涌,段鹏也傻眼愣了半天,回过神后,他把我带到医院走廊外面,反复确认我到底给倪女士下的是什么咒。 我急道,“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下的咒很普通,绝对不会造成恶劣后果!” “老弟你别急,认识这么久了,你的人格我很清楚,这事透着邪乎,搞不好真正给倪女士下咒的人不是你,又或者,是你前脚下完咒之后,又有人在她身上种下了更厉害的邪咒!” 段鹏的分析让我感到不可思议,哪有这么巧的事啊。 可现目前除了这点之外,我们也找不到其他原因了,我本想继续留在医院查看倪女士情况,段鹏却用力拽了我一下,表示这是个是非之地,咱们还是尽快离开好啦, “反正钱已经到手,导致倪女士内出血的人也不是咱们,没必要再逗留下去了。” 我不肯马上离开,甩手道,“不行,就算这咒不是我们下的,也跟我存在一定的联系,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段鹏急得跺脚,说怎么就跟我们存在联系了? 我说你难道忘了吗,之前倪女士身上有个玉佛吊坠,那东西能够保她平安,可为了方便下咒我直接把吊坠从她身上摘走了,隔天她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显而易见,倪女士的事情和玉佛被摘走存在直接的联系,真要是导致了什么严重性后果,我们就是帮凶! 段鹏不说话了,一脸蛋疼地甩头,“妈的,这叫什么事啊。” 尽管我很想留下来,等搞清楚倪女士的情况之后再走,可咱们跟倪女士非亲非故,连进入病房的资格都没有,除了在外面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路上段鹏安慰我说,“老弟,可能这就是命,既然确定了事情跟你没太大关联,我们不如走吧。” 我心烦意乱,没理他,回了酒店依旧在琢磨这件事,总感觉事情太巧了,蹊跷得有些过分。 隔天一大早,我还是没有想出应对的策略,段鹏已经不耐烦了,说本来事情就跟我们无关,继续留在这里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而且倪女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甚至醒不醒得过来都是两说, “我们总不能一直留在香港,还得回去做生意呢。” 我很纠结,没想好怎么回答,这时候酒店大门却被人敲响了,我很意外,示意段鹏去开门,不料段鹏刚把门打开就发出了“哎哟”声, “我去,你们谁呀,干什么?” 我抬头看见段鹏被人一脚踹回来,狼狈地趴在地上,而在门口则多出了几个穿黑西装,长相魁梧面露不善的家伙。 “你们是……” 我纳闷地站起身,还不等打听对方身份,人堆里就走出一个身穿唐装,长得蛮有气势的中年人,正背着双手一脸阴沉地走进来, “两位可真是好事多为啊,我倪某人自问跟你们无冤无仇,有什么完全可以冲我来,为什么要对付我女儿?” “你神经病啊,谁是你女儿,我们怎么对付你女儿了?” 段鹏刚挨了一脚,骂骂咧咧站起来要跟对方干架,我赶紧抓着段鹏的胳膊,一脸狐疑看向这个中年人,皱眉说,“您是?” “我叫倪守仁,道上朋友给面子,都称呼我一声倪老板,小兄弟该怎么称呼?” 中年人的气质和涵养都挺不错,虽然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却没有上来就动手,而是阴沉着脸自报家门。 “你也姓倪,那倪女士是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联想到什么,果然倪老板沉下脸,用相当低沉的语气说,“她是我女儿!” 我去,怪不得。 搞清楚了对方的身份,我顿时心虚了,段鹏的下巴也狠狠抖了一下,却故意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撸袖子说,“我管你谁呀,凭什么带人堵我,老子也不是吓大的,香港是个讲法治的地方,你信不信我……” “呵呵,好啊,我倪某人最讲道理了,警察就在楼下,我一个电话就能把人交上来,要不两位先跟我去局子里面说吧。” 倪老板哼了一声,作势就要掏手机,一脸愤怒地盯着段鹏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偷偷潜入我女儿房间的事,早就被摄像头拍下来了,真以为我倪某人是好惹的!” 听到这话,我更慌了,段鹏则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什么,我们不是避过摄像头了吗…… 他话说一半就意识到失言,赶紧捂着嘴不吭气了。倪老板皮笑肉不笑道,“这就不打自招了?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大陆仔会嘴硬到底呢,还是先跟我回去一趟吧。” 说完倪老板对身边人递了个眼色,顿时五六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挤进来,甩着伸缩棍就要动手。 “住手!”我大惊失色,赶紧摆手道,“倪老板,这里面有误会……” 可不等我说完,其中一个保镖的棍子已经砸过来了,我只好被动招架,一个鹞子翻身跳到茶几后面。 “原来是练家子,一起上!” 倪老板冷哼一声,顿时几个保镖从四个方向围住我,棍棒齐上,舞得呼呼带风。 我动作还算灵敏,避开其中三个保镖的长棍,一拳打中了第四个,正准备冲出去,可段鹏就没我这么好的表现了,被人三两下撂倒在地,扯着嗓子眼大喊, “老弟你别不管我啊。” 次奥。 我回头发现保镖的棍子已经架在他后脑勺上,无奈只能停手了,几个保镖一拥而上,立刻拧着我的胳膊把我按在地上。 直到这一刻倪老板才重新走进来,居高临下说,“我倪某人是老了,这些年不想理会道上的事,可我还没死呢,你们真以为倪家好欺负是不是?” 我忙说,“倪老板你误会了,你女儿事情真的跟我们无关。” “还嘴硬!”倪老板蹲在我面前,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监控,画面中的内容正好是我段鹏潜入倪女士卧室的过程。 我心里那叫一个苦啊,这下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见我无言以对,倪老板直接站起来,厉声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把我女儿害成这样的,快说,最好别考验我的耐心,我为了家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等会儿,倪爷,这件事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哎哟,我次奥你轻点,给个说话的机会吧,咱们有事好好聊!” 段鹏一见对方动真格了,立马跟条癞皮狗似的挤出谄媚表情。 倪老板冷哼说,“行啊,就在这儿聊吧,我倒要看看你们准备怎么向我解释!” 我和段鹏被人架起来,重重摔在沙发上,看着周围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家伙,我心里一阵恼恨,这次可真是被丽娜给害死了。 无奈我只能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进入香港之后经历过的所有事。 倪老板好像一头即将发怒的狮子,冷冷地坐在椅子上看我们,直到我把话讲完,他才铁青着脸说,“照这么说来,我女儿变成现在这样,跟你们关系不大了?” 我说,“不能说毫无关系,那晚我确实潜入倪小姐房间,并拿走了那枚玉佛,或许正是因为失去了玉佛的保护,才导致她中招……”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我也十分后悔,真心实意地想要悔过。可倪老板根本不搭理我这套,咬着后槽牙冷笑, “都这样了还不肯说实话,给我打,打到他们服软为止!” 他一声令下,七八个保镖一起围上来,作势对我们拳打脚踢,段鹏吓坏了,大喊别介啊,你们打死我也于事无补,事真不是我和老弟干的。 见他们不信,我也赶紧大喊道,“等等,或许我有办法治好倪小姐。” 倪老板眉头跳了下,恶声恶气说,“笑话,我女儿变成这样多半就是你们害的,还说什么能治好她,当我三岁小孩吗,给我狠狠得打!” 看得出倪老板正在气头上,根本就不会搭理我们说什么,那几个保镖齐刷刷的举着棍子攻击我们,那架势就跟要活活打死人一样,我意识到不能再怂了,危急关头什么也顾不上,当即暴气大喊一声, “都给我滚!” 说话间我已经一个翻身从沙发上跃起,一拳就打歪了距离最近的保镖鼻梁,硬抗住第二个保镖甩来的棍子,直接朝倪老板冲上去。 这一年多的苦功不是白费的,我现在的身手比起普通人至少高出一个段位,平时不发威,那是因为我脾气好,真爆发起来气势还是很惊人。 两个保镖被我一前一后相继放倒,倪老板脸色一变,本能地后退几步,可他没我快,不等跨出门口,我已经用力揪住了他的衣领,“让你的人住手,鱼死网破对大家都没好处!” 第265章 蛊降 我这人脾气好,遇事从来都不争不抢,可不代表我会无限制地容忍别人踩上来。 倪老板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真正造成倪女士病重的人并不是我,为了自保我也只能先出手把人控制起来了,倪老板显然没想到我还有这么好的身上,顿时惊了下,想到挣扎却发现没有办法摆脱我的钳制,当即冷哼了一声说, “没想到你们两个大圈仔还挺能打的,不过年轻人,现在可不是上世纪那种靠拳头说话的时候,就算你挟持我也不可能走得出去。” 我当然清楚这点,以倪老板刚才的表现来看,他在 香港的社会地位应该不低,既然敢光明正大冲进酒店对付我们,说明上下的关系早就打点好了。 我马上说,“我劝你最好先冷静,这样做只会让亲者恨仇者快,因为造成你女儿变成这样的主凶真的不是我!” 他冷哼一声,说凭什么我要相信你的话?我说你可以不相信,也可以直接让你的小弟们一拥而上,甚至动用关系把我和老段直接抓起来,但这样一来,真凶可能就永远也找不到了,而你女儿的病情也将没有办法好转。 他愣了愣,眼神稍微松动了一些,我缓缓把手松开,环顾一圈四周说,“先让你的人住手吧,真打起来了对谁也没好处,其实我们或许可以合作一把,未必没有机会救你女儿。” “你打算怎么合作?” 倪老板揉了揉刚被我揪住的领口,微微咳痰,我刚要说话时段鹏却马上跳起来了,大声表示可以帮助他搞定倪女士的麻烦。 “哦?” 倪老板轻轻勾起嘴角,又哼笑一声说你真能搞定我女儿的麻烦,如果整治她的人不是你们,那你们怎么知道该如何搞定? 段鹏马上表示,“倪老板你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老弟同样是法师,既然对方法师能够给你女儿下咒,我们自然有办法化解,但前提是你得先给我们接触你女儿的机会。” 这些话正是我想要说的,这两天我和段鹏一直想找机会靠近倪女士,但因为医院把守得比较严格的缘故,始终没能成功。 倪老板听后陷入沉默,仍旧用不太相信的目光审视着我们,我和段鹏也没有再说话,都心怀忐忑地看着倪老板。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我很担心他会再次动怒,好在经过十几秒钟的沉思后,倪老板没有再次指挥手下朝我们动手,而是冷冷地把脸扬起来,说好,我可以给你们这次机会,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们搞定不了我女儿的麻烦,我倪某人发誓,你们这辈子也别想再回大陆了。 看得出倪老板的确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我也清楚自己在香港势单力孤,根本惹不起这样的存在,如今唯一可能脱身的办法,就只有帮助他治好倪女士了。 很快我们在倪老板那群保镖的“押解”下走出酒店,刚走出酒店大门,果然看见周边围满了警察,一个个蓄势待发,搞得跟拍黑帮电影似的。 这也从侧面证实了倪老板的势力确实不简单。 好在这些警察没有马上冲过来,队伍中走出一个身材比较魁梧的港警,来到倪老板身边交头接耳,当听到倪老板并不打算让自己拷走我们的时候,这名港警顿时愣了一下,小声说,“你真的信这两个大陆仔?” 倪老板揉了揉脖子,回头看我们一眼才说,“我信不信都是次要的,关键点在于能不能治得好我女儿,只要我女儿能够醒过来,那么一切都好说。” 港警点了点头,朝我和段鹏脸上深深看了一眼,然后带领手下收队。 随后我们又在倪老板的带领下返回了那家医院,这次有了他的带领,我们很轻松就来到了高级病房,倪老板推开病房大门示意我们可以进去。 我看了看他身后那帮虎视眈眈的手下,一直就围在病房附近,仿佛随时有可能再次冲过来似的,忙说,“你不用担心我会做出对你女儿不利的事,让这个保镖都守在外面好了,我又不可能插翅膀飞出去。” “可以,就算你真的插上翅膀变成鸟人,我也不信你能飞得出这家医院!”倪老板对自己的人很自信,直接命令手下退远一点,直到病房门口没这么多人围着,我和段鹏才终于松口气,。 倪女士住在单人的VIP病房,环境清净舒适,跟住酒店的感觉没什么两样,只是再好的住院条件始终无法平复身上的痛苦,她脸色相当差,躺在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各种一起不停转动,呼吸面罩只传来她很微弱的吸气声。 我来到病床前面,近距离观察倪女士,刚想翻开她眼皮看看,就遭到了倪老板的严厉呵斥,问我在干什么。 我手僵了一下,回头说你带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给女儿看病吗,都不让我砰,要我怎么看? 倪老板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依旧沉下脸说,“你确定是给我女儿看病,而不是趁机对她不利?” 我翻了个白眼什么也没说,父亲疼爱女儿本是人之常情,可紧张到这个份上明显有点过激了,段鹏也搓着手讪笑表示,“病房都被你的人围起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放心啦,如果我们真的是害你女儿的人,又怎么会跟你回到这儿?” “那可说不准,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好心!”倪老板哼了一声,但脸色已经缓和不少,默认我们可以继续给倪女士做检查。 我马上继续刚才的操作,再次翻开倪女士的眼皮,只是一眼就判断出他确实中了邪咒,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邪咒。 病人的眼瞳发灰,透着一股诡异的青紫色,阴法波动十分明显,但这种邪咒我之前并没有接触过,看不出具体的门道。 我只好让段鹏也跟上来瞧一瞧,老小子虽然能力不行,可眼力不错,在简单打量了十几秒钟后,忽然惊呼起来,“这好像是一种蛊降!” 我马上说怎么扯到蛊降上面去了,这里是香港,又不是东南亚。段鹏说蛊降虽然多集中在的东南亚地区,可凡事没有绝对,也许是她仇家花重金从国外聘请了厉害的黑巫师。 不等我们商量出个结果,倪老板就迫不及待插嘴道,“什么蛊降,什么仇人,我女儿怎么可能跟人结仇?” 他问题太多, 必须一个接一个回复。我首先解释了什么叫蛊降,顾名思义就是蛊术和南洋降头的一种结合体,苗疆蛊咒是一种特别神奇的术法,发源自上古时代的巫家,后来几经辗转,又传播到荆楚、西南等地,并结合当地的人文风俗,衍生出了大量分支。 苗疆蛊术最早盛行于西汉时代,只是后来因为牵扯到一场宫闱案,受到汉武帝迁怒,酿成了那场“蛊巫之祸”。 古时候汉苗本来就是世仇,汉武帝不遗余力地打击苗族,最终导致苗疆南迁,把蛊咒带到了东南亚的地区,又和当地的黑法经咒融合,加上印度那边的原始佛教影响,最终融合了三种巫术,形成神秘莫测的降头术。 从这个角度讲,苗疆蛊术是南洋降头的老祖宗,而高明的降头师不仅精通降头,也会学习一部分关于蛊术的知识,将蛊术和降头重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比较独特的混合蛊降。 倪老板队方面的知识不太了解,听我娓娓道来,顿时激动得不行了,张大嘴说,“可为什么会有人拿这么歹毒的蛊降对付瑶瑶(倪女士的小名)?” 我摇头,这就涉及到另一个问题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之所以有人用这么狠辣的方式针对倪女士,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倪女士曾经在无形中得罪过谁。 倪老板很惊讶,再也维持不了淡定,连连摇头表示这不可能,他女儿从小就生活在港岛,回大陆活动的时间很少,更不要说接触东南亚的人了,更何况倪女士的性格不错,待人彬彬有礼,哪怕偶尔有疏忽得罪了谁,充其量也就是小打小闹。 段鹏插嘴道,“仇家不一定来自东南亚,也有可能人家就生活在港岛,为了避免身份暴露,才刻意请了南洋法师对你女儿出手。” 倪老板赶紧问我们该怎么化解。我没吭声,继续端详倪女士的脸色,她面色奇差,面白如纸,睡梦中身体是不是抽搐,惊悸盗汗,似乎沉浸在十分可怕的噩梦中,看起来憔悴极了。 收回视线后我说,“这种蛊降很麻烦,我没有接触过,所以不知道应该怎么化解。” “什么,你们刚才不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可以治好我女儿吗,难道你们是在耍我!” 倪老板顿时发飙了,张嘴又要喊人,我很无奈地挠头,说你慌什么,我的确解不你女儿身上的蛊降,但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应该是有办法的。 倪老板追问这个朋友是谁,在哪儿?我叹口气说,“人不在香港,在大陆西南,他比我厉害,而且比较精通蛊咒,只要能把人请过来,你女儿的病情肯定能有所改善。” 倪老板忙说,“那你还等什么,赶紧打电话啊!” 在他的催促下,我只好来到病房阳台外面,掏出手机联系林霄。 在我认识的所有人中,懂得炼蛊和解蛊的人不多,目前唯一能想到的人也就只有他了,可电话接通后,说话的人却并不是林霄,而是张哥。 我挺意外,忙问他林霄呢。张哥的回答让我感觉很不巧,他说林霄自从离开古蜀祭坛后,身体就不是太好,目前正在闭关修养呢。 第266章 三尸蛊 我去,那也太不巧了。 没想到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林霄的伤势居然还没有恢复,既然他正处在调养阶段,这次肯定是没办法赶来帮忙了。 我有点无奈,刚要挂断电话,张哥却笑着说,“你这么急打电话肯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林霄不在还有我呢,说来听听呗,没准我可以帮得上忙。” 我眼前一亮,回想之前进入古蜀祭坛的时候,张哥一路上的种种表现,显然也对蛊术较为精通,赶紧把自己当下面临的麻烦讲述了一遍。 听闻整个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张哥不由在手机那头苦笑了一遍,说你还真能惹麻烦,竟然把生意做到港岛那边去了,我可真佩服你。 我无奈说你就别取笑我了,到底能不能帮忙出个主意?目前我和段鹏还没有摆脱倪老板的控制,人家要不是为了帮女儿治病,估计老早就对我们下手了。 张哥吸了口气说,“别急,你刚说病人内出血,目前还处在重度昏迷的状态下对吧。” 我点头说是啊,不仅内脏出血,而且浑身多处器官都有衰竭的迹象,情况已经很堪忧了,按照这个局面发展下去,短则三五天、长则一到两个星期,病人肯定会因为内脏衰竭而死。 张哥马上替我出了个主意,让我去准备一块新鲜的猪肝,一筐土鸡蛋和糯米,他会教我一个简单的办法,暂时压制倪女士身上的邪气,同时分辨对方下的究竟是什么蛊咒。 对张哥我还是信任的,急忙挂断手机,找到倪老板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倪老板有些困惑,看我一眼说,“这些东西拿来做什么,我女儿的病可是……” “哎呀,让你准备就快点去准备,哪儿来这么问题,我们是专业的,既然老弟想出了这个办法,肯定不会对你女儿有坏处。” 眼看事情有着落,段鹏又立刻拽上了,不紧不慢摆出一副高人的姿态。 倪老板看了看我们,犹豫了下,忽然跺脚道,“行,那我就信你们一回,还是那句话,我女儿能醒什么都好说,但要是她的情况没有改善,到时候我一定找你们算总账!” 说完他拉开病房大门,找来外面的保镖去准备我需要的东西。 这几个保镖行动效率蛮快,短短半小时就把东西给凑齐了。 我拿起送鸡蛋,让段鹏帮我倒了一杯开水,将生鸡蛋浸泡在开水里面,然后取出红线,按照张哥在电话里教我的办法,分别绑住了倪女士的手腕和脚踝,用手轻轻拍打全身。 被我拍打过的地方马上就出现了淡紫色的血痕和淤青,淤青下面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微微蠕动,但因为隔着皮肤,我看不仔细。 接着我又找来一双筷子,在倪女士胳膊上有淤青的地方赶来赶去,这一通操作看呆了倪老板,询问我到底在干什么。 我说,“这是为了帮你女儿活血,你先别问了。”接着我找出一把小刀,在倪老板惊讶的目光中,轻轻扎破了倪女士的中指,挤压中指,渗出暗紫色的血迹。 随后我找来那块新鲜的猪肝,同样用刀子戳了一个洞,将倪女士尚在滴血的中指塞进了猪肝,并用红绳固定在一起。 倪老板表情越来越疑惑,没等他再次开口,段鹏已经制止他,直接把人拉到一边,说我知道你很急,但现在能不能别急,治病救人也是需要时间的,老弟正在救治你女儿,别再开口让他分心了。 倪老板到底是干大事的人,心理素质比一般人强了很多,在努力调整了几下呼吸之后,便点了点头再不说话了。 我没有在意他们的小动作,做完了前期的准备工作之后,就着手帮倪女士除去了外套。不得不说这女人身材相当有料,长得漂亮也就算了,身材还这么好,难怪能成为这么受欢迎的女明星。 好在我现在心境已经平和下来了,即便面对这具充满吸引力的身体,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脱去她外衣后,我继续对着全身拍打,同时将泡好的鸡蛋拿出来,贴在她肚皮上慢慢滚动。 从小腹滚到肋骨处,一直滚到脖子,每隔两分钟就换一个鸡蛋,段鹏站在一边帮我接热水,每个鸡蛋都先用热水浸泡上两分钟。 生鸡蛋可以拔除蛊毒,这办法是张哥告诉我的,没弄明白是什么原理,只希望真的有用,否则我和段鹏就真的抓瞎了。 这个时间比较漫长,我整整持续了两小时,每隔几分钟就换一个鸡蛋,直至一筐鸡蛋被我用完,倪女士的气色果然好了好多,脸色恢复一些红润,连肚子下的青斑也在慢慢散去。 倪老板看着女儿渐渐红润起来的脸色,很激动,我却没让他说话,继续示意段鹏把糯米递给我。 段鹏照做,马上把糯米递过来,我小心接过,将糯米洒在倪女士身上,并闭上双眼,磕磕巴巴地念了段蛊咒。 这段咒语口诀是张哥在手机里教我的,刚学会不就,现学现卖,也不知道究竟效果怎么样,好在经咒发音本来就很奇怪,倪老板听不懂这个,见我念得磕磕巴巴的,他以为经咒本来就该这么念。 为了增强效果,我把咒语念了四五遍,轮到最后一遍的时候,这些糯米总算发生了反应,“滋滋”地冒出白烟,所有洒上去的糯米都好像被放在火焰上被炙烤过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变硬。 “这、我女儿身上这是……”倪老板再次紧张了起来,我见状反而松了口气,用眼神制止他出声,将发黑的糯米全都从倪女士身上扫下来,站起来帮她盖上被子说,“现在蛊降已经被我暂时压制住了。” “这样真的能压制蛊降?” 见女儿还没醒,倪老板脸上闪过一丝怀疑,我不做解释,指了指绑在倪女士手上的那块新鲜猪肝,让他自己看。 等到倪老板低头后,立马看清猪肝已经变色,而且干硬发柴,硬得好像被煮过似的。 我拿着小刀走上去,一刀划破猪肝,顿时里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子,好像白蛆一样翻蠕动,几乎把猪肝啃噬成了密密麻麻的窟窿眼,搞得我们密集恐惧症都快犯了。 我又捡起了旁边的生鸡蛋,轻轻敲碎,碎裂的蛋壳中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恶臭气息,本该呈透明色的鸡蛋液已经发黑变成了粘稠的浆糊,鸡蛋内核同样发生改变,蛋黄里面同样包满了那种白色的茧虫! 这一幕别是说倪老板,连我和段鹏也看愣住了,浑身发颤,头皮止不住地一阵发麻。 但为了维持自己的“高人形象”,我并没有把内心的胆怯表现出来,指了指那些泛着白蛆的猪肝和生鸡蛋,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说道, “这些虫子都是从你女儿身上长出来的,也是导致你女儿重病的主要原因。” 倪老板不说话了,把身体紧贴在墙上,一个劲地大口呼吸,浑身早就被冷汗湿透。 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从没有经历过这种画面,眼睁睁看着从女儿身上被逼出来的虫子,整个脸都吓得发青了。 段鹏意识到装逼的机会来了,马上似笑非笑地走上去,摇头晃脑说,“怎么样倪老板,我说过咱们是专业的,肯定能帮得到你女儿吧?” 倪老板汗出如浆,再也维持不了之前的严肃,眼神即是畏惧,又是后怕地看向我们说,“抱歉,之前是我太冲动了,多亏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没跟我计较……” 不等他说完,我就摇头表示你最好别开心太早,蛊降只是暂时得到压制,距离痊愈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而且我的办法只能是治标不治本。 倪老板大惊,说那可怎么办,女儿就这一个,要是她出了问题自己都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 我摆手说,“别急,让我打个电话先。” 制止了倪老板的聒噪,我再次来到阳台联系赵哥。赵哥同样在等我电话,开口就问怎么样了,自己教给我的办法合不合适。 我说太合适了,果然有效,现在倪女士不仅气色好转,身上还被我拔出了不少虫子呢。 “你开个视频,把这些虫子让我看一看。”张哥并不意外,马上有了新的指示。 我急忙照做,让张哥也看到了这些停留在猪肝和生鸡蛋里面的白蛆,他看过之后表情瞬间变得很严肃,继而惊叫一声, “靠,居然是异变后的三尸蛊,我擦……” “什么三尸蛊?” 段鹏也在附近,闻言马上走过来跟张哥打了声招呼,说老兄你把话讲清楚一些吧。 张哥不淡定地说,“三尸蛊是一种变异的蛊虫,里面融合了虫降、灵蛊和巫家的一些法本经咒,是五毒教的拿手好戏,来头特别神秘。” 等等…… 我下意识地愣了下,反问张哥道,“难道你不是五毒教的人吗?” 记得首次合作的时候,张哥为了逼迫阎王说出林霄的下落,曾经展现过飞针绝技,当时阎王就怀疑张哥可能是五毒教的人,只是那时候我太关心林霄的事,忽略了追问张哥。 “没有,我并不属于五毒教。”张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马上转移口风道, “现在问题有点麻烦了,三尸蛊属于蛊降中比较高等的秘术,我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化解,只能找比我更厉害的蛊师才有可能把蛊引从这个女人身上弄出来。” 所谓蛊引,其实就是引起倪女士病变的阴物,三尸蛊属于比较特殊的蛊降,凶手下咒之前肯定要先把蛊引种在倪女士的身上,只有彻底拔出了蛊引,才能保证不会复发。 第267章 麻姑 听完我有点呆了,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麻烦。 张哥吸了口气说,“可不嘛,三尸蛊太罕见了,不要说是你,就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活得,这东西是五毒教的拿手好戏,而五毒教又是一个特别诡异神秘的组织,外人很少有机会接触到。” 我真正关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张哥究竟能不能帮到倪女士,他在手机那头叹口气,说难,三尸蛊太霸道,也太神秘了,一般的蛊师根本没用,除非是……话说一半这家伙又停下来,好像故意吊我胃口似的。 我说除非什么,都啥时候你了你还跟我挤牙膏。 张哥苦笑,说因为三尸蛊的炼制方法太神秘,又是五毒教的不传法门,这个世界上懂得化解的人很少。 不过老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只要是蛊就一定有能够克制它的东西。 啰嗦半天,张哥最终还是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去广西找个叫麻姑的女人,她应该懂得怎么化解三尸蛊,“只是麻姑这个人性格比较不好接触,恐怕不一定能答应帮你。” 我说,“你和这个麻姑很熟吗,到时候我提你的名字会不会好点……” “千万不要!”张哥跟踩了钉子一样大声制止,苦笑说我让你去找麻姑帮忙,但你一定不能在麻姑面前提到我的名字,更不能透露关于我的只言片语。 我纳闷不已,问他为毛?张哥不解释,摇头说你别问了,总之记住我说的就行。 没等我再说话,他已经火速挂断了手机,不肯再给我讲下去的机会。 没辙我只好放弃了询问,返回病房说出要去广西找人帮忙的事情。 倪老板面露迟疑,说怎么要去广西那么远的地方。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立刻说,“你不用担心我会跑,我这个人最看中的就是信誉,说了要救你女儿,就一定会负责到底。” 随后我又指了指段鹏,表示可以把这老小子留在医院,一方面是为了便于联络,好让我随时掌握倪女士的病危情况,其次有了“人质”在手上,倪老板也不用担心我溜回大陆之后不再出现。 “靠,老弟你怎么把我一个人留下来!” 段鹏多精啊,立马猜到我的用意,说什么也要跟我一起走,我直接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你觉得以倪老板的性格,会同时放我们两个人一起离开吗?” 这次要找的帮手住在苗疆,那地方不仅神秘凶险,搞不好路上还有遭遇各种毒蛇猛兽,如果段鹏愿意跟我换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让他去寻找这个麻姑,自己只要安心留在医院等消息就行了。 我的话搞得段鹏哭笑不得,老小子自我掂量了一下,最终还是苦兮兮道,“那你早点回来,可千万别耽误太久啊,万一倪女士这边真出现个三长两短,没准倪老板会宰了我给自己女儿陪葬。” 我哑然失笑,没见过这么怕死的。 约定好处理方式后,我第二天就出发了,先搭乘飞机返回了贵阳,但却没有返回店铺,而是抓紧时机坐上长途大巴车,去了一个叫勐塞镇的地方。 这里属于水族的地盘,与广西接壤,我下车后先找了一个地方吃饭,并向餐馆老板打听一个叫燕子山的地方。餐馆老板十分纳闷,反问我去燕子山做什么。 我解释说找朋友,餐馆老板马上说,“可那个地方很荒凉,方圆几里内都没有人家,而且山里路不好走,眼凑着天就黑了,劝你还是别去了,里面经常会出现野兽,万一死在里面就划不来了。” 我倒是不怕什么野兽,只是好奇燕子山怎么可能没有人呢,张哥明明说过,这个麻姑就居住在燕子山。 餐馆老板又说,“是真的,那里曾经有个水族苗寨,上百年前还挺热闹,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水族苗族的人一夜间都神秘消失了,有人说是举寨搬迁,也有人说是发生了恐怖的瘟疫,导致寨子里的人全都病死,总之那地方还挺邪门的,你一个人进山不安全,又是晚上,还是算了吧。” 我若有所思,谢绝了老板介绍我住旅店的好意,简单填饱肚子后,依旧朝燕子山方向出发。 倪女士的情况不能再耽误了,时间拖得越久对身体越不利,三尸蛊只是暂时得到研制,顶多几天后,那些恶心的虫子又会继续长出来。 可直到我进了山,才意识到餐馆老板说的不是假话,深夜的盘山公路很荒凉,连一辆过路的野车都看不到,而且路面很窄,基本都是用石子铺就的普通马路,下了雨地面上有很多凹坑,走起来很艰难。 山风凛冽,吹得我内心一阵发毛,不敢耽误时间,只能加快脚步前进。 老话说望山跑死马,这话一点没吹牛逼,燕子山看似很近,可我愣是走了足足三个小时,连脚都磨出泡了,不得已只能先找个地方停下来歇一歇。 不料我刚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就听到不足二十米外的一条小溪中传来女人的歌声,直接把我吓得一激灵。 深山老林的,又是大半夜,怎么可能出现一个女人在水边唱歌,该不是自己倒霉遇上了鬼吧? 怀着紧张的心情,我缓缓朝小溪那边走过去,随着距离拉近,我看到一个身材窈窕,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女人,正坐在溪边洗脸。 这女人穿着很精致的苗人服饰,衣服上的刺绣纹饰都是鸟的图案,头上梳着发髻,发髻上插着珠环相间的银钗,她的背上还背着竹篓,篓里还装了很多刚采下来草药。 我仔细确认了几遍,没有在对方身上感知到阴气,这才确认自己应该不是见了鬼,便打着胆子朝那边走。 女人听到脚步声,转回头露出一张很精致白皙的脸蛋,狐疑地看着我。 我稍稍惊艳了一声,这个苗族女人长得十分漂亮,虽然不像大城市女性那样喜欢化妆,但略施粉黛的脸上却带着一份清冷的高傲气质,犹如清水芙蓉一般。 我在大城市待久了,很少遇上这样的女人,不免看得一呆,直至我捕捉到对方脸上闪过的不悦神色,才赶紧收回视线说, “大姐,跟你打听个人好不好,这里是燕子山吧?” 女人微微点头,但没有说话。 我又问,“你知不知道有个叫麻姑的草蛊婆住在这附近?” 女人这才开口了,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冷冷说,“你找麻姑做什么?” 我赶紧说,“有个客户遇上点麻烦,我想找麻姑帮忙,替她化解身上的蛊降。” “不知道,别问我,人早死了,你赶紧回去吧!”女人表情十分冷淡,压根就不给我任何好脸色,站起来转身就走。 我愣了一会儿,看着女人走远的背影,摸着鼻子苦笑了起来,我长得又不像坏人,她干嘛是这幅反应。 当然最让我紧张得还是那句“人早就死了”,哥们花这么大力气跑来燕子山,为的就是找麻姑陪我去香港替倪女士治病,人要是死了,那我岂不是白来这一趟? 这念头让我有点慌,可深山老林,那女人走得很快,根本不给我靠近的机会,我木讷讷地看着她远走的背影,无奈也只能先坐下来,打算等天亮之后再想办法。 连走了几个小时,我连谁都没顾得上喝一口,实在累不行了,靠在树干下面眯眼打了个盹。 山里挺冷的,冻得我直哆嗦,好不容易到天亮了,我起身才发现这条小溪附近还有条十分整洁干净的石子小路,看上去像是经常有人打扫似的,周边的花草被梳理得十分整洁。 我猜麻姑可能就住在附近,因为张哥说过对方很爱干净,如果看见水边有栋干净的小木屋,多半就是了。 想到这儿我赶紧爬起来,沿着那条小路继续走,果然不久后我看见溪水上面坐落着一个两层高的木棚房,是那种典型的吊脚楼结构。 木棚房周围还晾晒着不少药草,药香四溢,给人一种静谧幽静的感觉。 我走到前面,小声喊着有人吗。可连喊了几遍都没人答应我,于是试探着走向木棚小屋,不料脚步刚跨过去,耳边就传来一个冷清的声音, “站住,没我同意你进来干什么?” 我怔住,回头看着说话的人,赫然发现正是昨天那个在水边洗脸的苗族女人。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能清晰地看清她的脸,五官十分娟秀,但样子却凶巴巴的,下意识就给人营造出一种疏远的感觉。 我说,“美女你好,我想找麻姑。” “昨天不跟你说了吗,让你快点离开这儿!”女人不仅长得凶,态度也不好,没说上两句就想赶我走。 我有点不高兴,心说自己是来找麻姑的,又不是来找你,凭什么赶人? 不料女人下一句话就是,“这里是我家,我就是麻姑,你说我有没有资格赶赶你走。” 啥? 我当时就懵逼了,从上到下打量这女人,从外形上看,她顶多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五官精致漂亮,可能真实年纪会稍微大一些,但绝对不会超过四十岁。 本以为麻姑会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婆,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 麻姑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哼了一声说,“谁说草蛊婆必须是个老太婆了?” 我赶紧赔笑,说不好意思,是我看走了眼,请给我个就会道歉。 她冷冰冰摇头,说道歉就算了,自己喜欢清静,不愿意被外人打扰,让我还是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我很急,忙说自己客户的身体状态很差,已经拖不起了。麻姑轻蔑一笑,说你客户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认识吗? 第268章 难伺候的女人 我很尴尬,被她一句话给整不会了。 确实我和对方压根不认识,要不是张哥介绍,我甚至都不清楚麻姑这个人,可来都来了,总不能直接折返回去吧?于是我厚着脸皮对她说, “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实在是客户那边情况很紧急,都说救人一命胜造……” 不等我说完麻姑就开始冷笑,让我收起这套虚伪的话,表示自己一个人在山里住习惯了,不喜欢跟任何人交流和接触,尤其我还是个汉人,假如再不走的话就不要怪她不客气。 听到这么冷漠的说法,我心里顿时暗暗叫苦,本想再争取争取一下,但麻姑却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筒,放在手上掂了掂。 竹筒看着很普通,但是上面缠满了红线,随着她手腕的轻轻晃动,竟传来了嘶嘶的声音,夹杂着一些莫名的阴法波动气息传来,我当时就紧张了,张哥说过这女人很厉害,对蛊的了解还在自己之上,没想到她不仅精通蛊术,脾气还这么暴躁,一言不合直接就摆出了要动手的打算。 见状我只好退了一步,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毫无恶意,苦兮兮道, “算了吧,既然你不肯帮忙,我也就不强求了。” 说完扭头就走,想着这一路上的辛苦,以及麻姑丝毫不待见我的表情,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张哥在搞什么鬼,居然介绍这么……” “等等,你小子说什么呢?”不料我刚走出去没多远,麻姑又忽然开口将我叫住,她好像听到了我的嘀咕声,皱眉跟上来说, “我问你,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谁告诉我我能解蛊的?” “是张……”我正想说是张哥介绍我来的,可话只说一半,马上就回想起了张哥交代,下意识住嘴了。 尽管我不清楚是为什么,可来之前张哥千叮铃万嘱咐,让我一定不能把他的事情告诉麻姑,只好换了个说法,表示是自己在进山的路上无意间打听到的。 可这种临时现编的谎言根本偏不了麻姑,她冷冷地哼了一句,说你少骗人了,燕子山已经荒废了几十上百年,方圆几公里内就她一个人独居,外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住在这里,就算知道,也不可能掌握她能够解蛊的秘密, “是不是张贺叫你来的,他人在哪儿?” 话说到这儿麻姑的语气忽然变得冷厉起来,摆出一副质问的架势。 这我就搞不懂了,没想到麻姑这么聪明,居然一下就猜到了张哥的名字,看来两人应该挺熟悉的样子,可为什么张哥一再要求我不能透露自己的信息? 见我还在发愣,麻姑又加重了语气,说你怎么不吭声,我在问你话呢。 她态度很不好,一股冰山美人的气息扑面而来,裹挟着令人无法拒绝的强势,我也来了脾气,说既然你不肯帮忙,干嘛还要问这些,我又不欠你的! 说着我就要走,麻姑却直接动怒,二话不说把竹筒打开,顿时竹筒里面有着毒蛇吐信的嘶嘶声传来,没等我反应,就看见一条只有小拇指粗细的毒蛇从里面蹿出来,一下跳到我面前,居然用蛇尾缠向我的脚背。 “靠,你干什么!”我大惊失色,没想到这女人说动手就动手,急忙侧身避开,下意识从腰里掏出一把刀,朝空气中比划了几下,然后严厉地警告麻姑最好不要乱来,我不想跟女人动手。 她却笑了,发出银铃般不屑的冷笑,是怎么,你看不起女人吗?我一阵无语,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感觉这女人脾气太怪了,说动手就动手,简直是个刺头,我忙后退两步继续说, “别误会,我只是跟你无冤无仇,没必要发生矛盾而已。” “那你告诉我张贺在哪儿,我就放你走!”麻姑不依不饶的态度搞得我很恼火,自己毕竟答应过张哥,不能透露任何关于他的信息,于是沉下脸道, “不好意思,这个要求我做不到,我来这儿是为了求你帮忙,既然你不愿意帮忙我就走。” 麻姑死死盯着我,想了想又说,“那你究竟要我帮什么忙,是不是只要帮了这个忙,你就肯告诉我张贺在哪儿?”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对面的女人竟然对张哥表现得这么执着,心中一阵暗惊,难不成张哥年轻时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麻姑继续问,“你说吧,到底要我做什么才肯讲出他的下落?” 我当时就为难了,看麻姑这幅架势,如果我不肯讲出张哥的下落,恐怕她不仅不会答应帮忙,甚至都不会轻易放我走,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对张哥道歉,自己是为了救人才出卖张哥信息的,他应该不会怪我吧。 想到这儿我只好说,“张哥具体住哪儿我不知道,但我有他的联系方式,之前我们是通过电话交流。” “你胡说,如果不是特别要好的朋友,张贺怎么会把我的事情说出来,你肯定在骗我对不对?” 麻姑情绪反常,不依不饶的架势让我特别无语,感觉这女人是不是内分泌失调了,到了更年期性格这么难伺候。 想到有求于人,我只能放低姿态继续说,“抱歉,我真的没骗你,如果你想见张哥的话,我倒是可以去山下给他打个电话,看看能否把人约出来。” 麻姑不说话,足足盯了我七八秒,或许是因为我态度还算真诚,她脸色稍有缓和,这才询问我到底要自己帮什么忙。 我马上把情况跟她说了,麻姑听完直接一怔,自言自语似的喃呢道,“三尸蛊,怎么会出现在那么远的地方?”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有门了,赶紧说,“你知道三尸蛊,那你能治吗?” “可以,不过这种蛊降比较顽固,整个苗疆懂得化解的人还不超过十个,必须由我面对面给病人解咒,只是……” 话说一半麻姑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吊脚楼木房,我以为她是担心自己走后房子没人打理,赶紧说,“你放心,条件随便你看,我们会尽量满足的,哪怕让我给你另修一套木楼都行。” 我想着倪家财雄势大,倪老板又这么疼女儿,那个几十上百的现金作为感谢费应该不是问题。 谁知麻姑却一脸不屑,说自己要的不是钱,只是在家里培养了不少蛊虫,大部分蛊虫还处在最初的培育阶段,如果现在跟我离开的话,恐怕等回来时又要从头来过了。 但为了打听到张哥的下落,最终麻姑还是咬咬牙,表示蛊虫没了可以再练,随后就收拾起了东西,准备跟我一起下山。 讲真我有点懵,感觉张哥这两个好像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够让一个性子这么冷淡的女人瞬间改变立场跟我走,没猜错的话这两人之间肯定存在什么纠葛,至于是不是感情方面的还不好说,毕竟张哥长得其貌不扬,四五十岁的人了,人看起来还有点邋遢。 而麻姑则长得这么漂亮,人到中年皮肤和身段保养到位,说是二十几岁都有信,光看外形的话,甚至让我感觉差着辈。 在下山的路上,我实在绷不住好奇,几次想要打探麻姑和张哥的恩怨,可她态度冰凉,只是用犀利的眼神盯着我,说你住嘴,我和他的事情轮不到外人打听,我也不会轻易告诉任何人, “你只要记住,事成之后想办法让我和他见面就行了。” 我心中郁闷得要死,想着这女人可老难伺候了,不知道张哥是不是因为她性格不好,才故意躲着麻姑的。 当然别人的事情我不方便继续打听,尤其是麻姑已经明确表示我再瞎打听她就割我舌头,无奈我只好一路低着头,陪她到了山脚下。 到了有信号的地方,麻姑催我先给张哥打电话,她要听到张哥的声音才肯继续跟我走,我很无语,只能照做。 电话刚接通,张哥就在手机那头说,“怎么样了小陈,找到她了没有?” 可还不等我说话,麻姑就飞快冲上来,对着手机喊道,“张贺,果然是你!” “……” 电话那头张哥沉默了一下,估计是懵了,好久才苦笑说,“陈凡你搞什么鬼,我不都说了让你不要透露我的名字。” 我苦着脸说自己也不想食言,可谁让麻姑这么聪明,一下就猜到我们的关系,而且扬言必须听到你的声音才肯跟我走。 麻姑没搭理我们说什么,干脆抢过手机说,“张贺你什么意思,干嘛一直躲着我。” 张哥讪讪一笑说,唔,有吗?没有吧。他这态度搞得麻姑很恼火,生气道,“什么有的没有的,你都躲了我十几年了,到底几个意思!” “咳,那个,有什么话等以后再说吧,要不你先陪陈凡跑一趟,先搞定他那边的事情,我再跟你聊?” 光是听张哥讲话的语气,我就知道他心里很虚,没准是真干过什么错事,没勇气面对麻姑,麻姑顿时恼了,说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说完她就抓着我的手机往树林那边走了,估计是有什么秘密要和张哥聊,我心里贼尴尬,又不好意思打断,只能找了个阴凉角蹲下来,抽烟等着。 就这样过去了半小时左右,麻姑带着手机走向我,眼眶看起来有一丝红润,像是刚哭过似的,我刚要问她点什么,麻姑已经把手机朝我丢过来,恢复了冷漠的语调说, “走吧,先解决你的事,不过事成之后你必须要带我去见他。” 第269章 苗疆本命蛊 虽然不了解内幕,但我想着两人应该是通过手机约定好了,于是不再纠结,站起身来说,“好,那我马上订机票。” 事后我联系了倪老板,表示帮手已经请到了,让他帮忙搞定机票的事。 别说倪老板的关系确实很硬,只花了不到两分钟就给我回电话,表示机票的事情已经搞定了。我抓紧时间带上麻姑赶路,先搭乘当地的大巴车赶赴最近的县城,又买了最近一趟火车票,直奔贵阳。 这一来回折腾,两天时间已经过去了,我很担心倪女士的身体状况,也不知道能否撑住,麻姑听完我的讲述后说, “放心吧,张贺教你的办法已经暂时性压制了蛊降,起码一个星期内不会反弹。” 听她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继续打车直奔机场。我们订得是当天凌晨的机票,先抵达深圳再想办法出关,因为麻姑的身份原因,并没有办理过港澳通行证,加上时间可能来不及,我们没办法通过正规渠道进入香港。 好在倪老板早有交代,我们刚下飞机,马上就有人主动联络我们,来到海边一个码头,邀请我们乘坐私人游艇登岛。 这算带上麻姑偷渡了,说实话我心里还有点小紧张,生怕会被海关的人逮住,好在倪老板确实很有背景,早就打通了关系,一路都很顺畅,没多久我便重新踏上了港区。 到地方天也就刚亮不久,我想着一路奔波已经很累了,本想带麻姑找个地方休息,等缓解下疲惫再聊的解咒的事情,然而麻姑不肯,摇头说还是尽快办正事比较要紧。 我真有点哭笑不得,入这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心急的蛊师,简直比客户还要着急,看样子她是真的十分迫切,想要尽快和张哥见上一面。 我打了个哈欠说,“就算你不累我也累了,为了找到你帮忙,我已经连续奔波了三天,三天都没怎么睡好觉,拜托你就让我眯一会儿,养足了精神才有力气干活不是?” 麻姑很不满意我的说法,扭头说了句懒驴上磨屎尿多!我老脸一红,假装没听到,还是先回之前住的地方小憩了一会儿。 这一觉并没有睡好,只过了两个小时倪老板就把电话打过来了,问我怎么还不过去。我苦笑说上吊也得先让人喘口气不是,你等着,我这就去医院。 不料倪老板又说,“差点忘告诉你了,我已经带女儿转院回家,你直接来我家吧。” 说完她发来一个地址,我只能按照地址找过去。 麻姑显然也是第一次来香港,眼前热闹繁华的都市让她感到稀奇,上了出租车还不忘到处看看。我询问她是不是在山里生活久了,对大城市的生活有想法。 麻姑十分不屑地摇头,说自己才不喜欢人这么多的地方,城市到处都人挤人,房子也是又破又挤,哪有山里无拘无束那么自在。 我有点无言以对,讪笑说,“你说的没错,这地方不仅物价高,而且生存压力特别大,大部分家庭都挤在不足五六十平的小房子里,光是为了缴房租贷款就要操劳一辈子,甚至有的人到死那天还在操心信用卡还不上呢。” 现代化的都市生活虽然给人提供了无穷的便利,但相应的也带给了人数不尽的烦恼,说白了这一切都是人类的贪婪之心在作祟。 不久后我们到了地方,是一栋占地挺大的庄园别墅,在香港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够住上这么大的别墅,说明倪家是真的很有实力。 倪老板和段鹏正在客厅等我,我前脚刚跨进客厅,段鹏就急吼吼地冲上来,说老弟你终于回来了,你是不知道老哥这两天有多担心你。 我似笑非笑,说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个老小子真正担心的人还是自己吧,是不是怕我的跑了不回来带你走? 段鹏老脸一红,翻白眼说有些话你心里知道就好,干嘛非要说出来,诶,这位美女是…… 他话只说一半就看到了我身边的麻姑,顿时眼前一亮,很没出息地淌起哈喇子,一幅四十年老光棍从来没见过女人的样子,我赶紧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警告老小子千万别动歪心,麻姑不仅是个厉害的蛊师,脾气还不好,要不是看在张哥面子上都不可能大老远来帮我们, “要是你惹她不高兴的话,我不保证麻姑会干出什么事。” 我的话让段鹏赶紧把嘴闭上了,讪笑着不再吭声。这时候倪老板也大步走上来,匆匆在麻姑身上瞥了一眼,露出十分意外的表情,“这位姑娘就是你找的帮手……” 我干咳一声,解释说麻姑只是长得年轻,真实年纪估计也超过四十岁了,苗族女人常年居住在深山,山水养人,再加上懂得修行,所以外形保养很到位,你可千万别因为外表就轻视了人家。 倪老板恍然大悟,嗯了一声,也顾不上再跟我客套了,直接指向身后说,“那就快请吧,我已经把女儿安置到了里面那个房间。” 我们当即动身朝那个方向走,进了房间我顿时惊呆了,倪老板这是把医院搬到自己家了啊,什么心电图显示仪,呼吸机还有各种急救设备,简直应有尽有。 不仅是这些仪器匹配得很到位,房间里甚至还有两个医生在轮班值守,倪老板搓手说,“女儿病这么厉害,我当老爸的当然要想尽一切办法,为她提供最好的医疗设备。” 我心说这老爸可真称职,只是脑子里还有个疑问,倪家已经够有钱了,产业一大堆,就算倪女士什么都不错,光躺着在家里数钱也够生活一辈子了,干嘛还要成天抛头露面当什么影视明星? 倪老板同样叹口气,说其实他也不想让女儿成天在外面抛头露面,可架不住女儿喜欢啊,只能顺着她了。 没看出倪老板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竟然还是个女儿奴。 不过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对麻姑递了个眼色,她二话不说,直接走进房间清场,对守在里面的医生说,“你可以出去了,这里用不着你。” 对面医生的表情很不爽,抽着下巴站起来,倪老板干脆说,“高大夫,麻烦你去客房歇一会儿吧,这几天感谢你守着我女儿,辛苦了。” 医生这才走了,只是看向我们的眼神依旧很不爽的样子,麻姑根本不在意,快速走到病床前,先翻开倪女士的眼皮看了看,很快就点头说, “确实是三尸蛊,好在中蛊降的时间还不是很长,有的救。” 听到有的救,倪老板的眉头顿时变得舒展起来了,可不等他开口,麻姑又冷着脸说,“还愣着做什么,不相干的人全都出去,守住门口,绝对不能放任何人进来,我解咒的时候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否则后果自负。” 她脾气太差了,就连倪老板也被训得跟个孙子似的,完全摆不出一点脾气,只好先苦笑带人去门口守着。 清完场,麻姑才取出了一个背包,在包里翻找了一下,摸出一把小竹刀,直接放在烛火上烤了烤。 见她上来就要动刀子,我挺紧张的,赶紧问她打算怎么救人。麻姑瞥我一眼,淡淡说自己救人的方式跟别的流派不同,让我一边待着去,别打扰自己。 “好吧。”他都这么说了我只好走远了一些,但却没有离开病房,而是好奇地驻足张望。 只见麻姑扬起了主刀,手起刀落对着倪女士手腕斩下,对方手腕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不过她下手很有分寸,这血痕看着吓人,但伤口很浅,通过挤压后又滴落出几滴鲜血,被麻姑装进一个竹筒里面保存起来。 这个竹筒不大,空心的,看上去就跟个小茶杯差不多,麻姑抓着竹筒轻轻晃动了几下,这画面让我联想到自己的高中时代,在老师带领下进入实验室做化学实验。 随后麻姑就盘腿坐在地上,将竹筒轻轻摆放在自己面前,还找了一截蜡烛放在下面烘烤。 鲜血受热慢慢蒸发,逐渐形成了一股淡淡的血气,很淡,却粘稠,好像丝线般在空气中票啊飘着,看起来神奇极了。 麻姑闭上眼睛,开始诵念起了我听不懂的蛊咒,她念咒声音很平缓,语调也十分轻柔,但每一个字节特别清晰,神秘感十足。 段鹏也没有走太远,见状又小心翼翼走回来,凑到我耳边说,“这个女人真厉害,不仅精通蛊术,还懂得黑巫术。” 我暗暗震惊,古时候巫蛊不分家,但经过汉唐时期的衍化之后,已经形成很多分支流派,好比我学习的黎巫咒术,就属于其中一个分支,可麻姑不仅懂得蛊师,甚至还掌握了一部分黑巫术,看样子来头确实不小。 此时的麻姑已经把蛊咒诵念完毕,那些血气似乎受到了念力的操控,逐渐凝聚在一起,慢慢朝她鼻孔方向钻过去。 我和段鹏都震惊了,确实没见过这种帮人解咒的方式,双双倒抽了口凉气。不等我们发表意见,麻姑双眼忽然睁开,居然闪过了一丝诡异的血红色,随后眼球也跟着被染红了,浑身都在散发寒意,有一股十分凶戾且神秘的气息沿着毛孔散发出来。 我心口狠狠跳动了一下,甚至连封邪法符都感受到了一丝悸动,潜意识中有个声音在喃呢,“苗疆本命蛊……” 这个声音的出现让我感到紧张,竟然是蟒蛟感应到了麻姑的气息,已经苏醒过来了,好在它并没有胡来,没多久就快速沉寂下去,可留给我的震撼确实实打实的。 第270章 没有利润 一直以来,蟒蛟都默默蛰伏在我身上,除非到了真正致命的关头,否则绝不轻易暴露自己。 可如今他居然主动现身了一次,足以证明麻姑身上的本命蛊气息是有多厉害,甚至能惊动蟒蛟! 顾不上多想,我继续眯着眼睛去看,只见麻姑自从吸入了那些血线之后,就一直保持着不动的姿势,像是在感应什么一般。足足过了两分钟,她才缓缓把嘴巴张开,随后我看到了更加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从她嘴里,居然吐出了一直白色的蛾子! 这蛾子起初看起来很小,可在脱离麻姑嘴唇后,立刻就把翅膀张开,变成成年人的巴掌大小,并围绕倪女士的头顶盘旋起来。 蛾子表面洁白,上面散落着不少洁白的晶莹粉末,好像磷粉一样会反光。在它的翅膀后面,各自生出了一对眼睛,看上去活灵活现,好像不止是装饰花纹,而是确切存在的眼睛。 正当我面露震惊的时候,麻姑已经站起来,默默揭开了倪女士的氧气罩,然后白蛾子直接凝聚成一道白线,用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直接顺着倪女士嘴巴钻进去。 “它进去了!” 我和段鹏都发出了小声的惊呼,呼声似乎惊扰到麻姑,很不悦地回头瞪我们一眼,“大惊小怪,没见过本命蛊吗?” 我苦笑一阵,苗疆虫蛊本来就很神秘,像这种本命蛊更是少之又少,别说我了,恐怕大部分修法者都很少能亲眼见到。 何为本命蛊?其实是虫蛊的一种进阶版本,普通的蛊虫虽然咬人厉害,伴有剧毒,可毕竟只是普通的虫子,还没有脱离“生物”的范畴。 但本命蛊不同,这玩意属于半灵体,是虫蛊和灵蛊的融合体,既可以对人造成实体伤害,也能构成精神层面的冲击,而且完全和主人的命格绑定在一起,几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苗疆的蛊师数量不少,可真正能够掌握本命蛊的却不多,张哥果然没骗我,就凭麻姑能拿得出本命蛊这一项,就足以说明她是真正一流的蛊师。 而随着本命蛊钻进倪女士的身体,麻姑也缓缓后退两步,双手合十诵念起了蛊咒。这次她换成了另一种蛊咒,只是持续了几秒钟,我就看见倪女士的眼角忽然张大,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眉头紧皱,身体也开始剧烈都动起来。 在倪女士额头上凝聚出大量豆子般的汗珠,脸色也变得越来越惨白,起初还只是小声呻吟,最后居然捂着肚子翻来覆去滚动,疼得满地打滚,差点从床上一头栽倒下来。 “别愣着,帮忙把人按住!” 麻姑停止念咒,朝我和段鹏这边的扫了一眼,我们急忙冲上去,一左一右摁住了她的肩膀,可即便这样,倪女士颤抖的频率还是很高,我能感应到本命蛊的气息在她身上到处乱窜,连同血压和心率也变高了不少,直逼人体能承受的极限值。 这动静闹得不小,倪老板也受惊了,急忙冲过来询问什么情况。麻姑没有搭理他,我只好开口说,“麻姑放出了本命蛊,正在吸收你女儿身上的蛊引,这个过程比较难受痛苦,属于自然反应,你别太担心。” “可、可我女儿的心跳和血压都快爆掉了啊……”倪老板很不淡定,指着一旁测量生命体征的仪器,段鹏干脆直接把插头给他拔掉了,摇头说看这玩意没用,放心吧,你女儿死不掉! 段鹏之所以这么有信心,是因为看到了麻姑的本命蛊,就像我说的那样,本命蛊属于苗疆的高等蛊虫,能拥有本命蛊的人几乎个个都是大师级别的人,虽然三尸蛊同样很厉害,可比起本命蛊还是要差了一个层次。 在我们的保证下,倪老板只能忐忑不安地往后退两步,但拳头已经攥得差点出血了。 与此同时倪女士那边也有结果了,只见她忽然停止翻滚,张大嘴“哇”一声吐出了大口鲜血,这些鲜血全都是黑色的,像极了粘稠果冻,里面可见大量虫子钻来钻去,密密麻麻的看得我鸡皮疙瘩骤起。 同时倪女士的嘴巴长得越来越大,还在不停干呕吐出脓血,带着腥臭味道的脓血弥漫整个房间,令我们感到作呕。 她的嘴角已经撑得几乎要裂开,喉咙也不断发出嗬嗬的声响,又过了一会儿,那只白蛾子居然从倪女士嘴里爬出来,重新震动翅膀飞翔,稳稳地落在了麻姑的手背上。 只见麻姑晃了晃手臂,本命蛊神奇地消失,她缓缓站起来,指着停止挣扎呕吐的倪女士说,“好了,她身上的三尸蛊已经被消灭。” 我们定睛看过去,果然倪女士的身体停止了发抖,只是脸色依旧差得离谱,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虚脱到极点。 倪老板冲上去,用纸巾帮忙清理她嘴上的血污,带着颤音说,“我女儿……呼吸确实变轻松了不少,可是,她脸色还是很白,看起来好虚弱啊,怎么也不睁开眼睛看看我?” 麻姑翻白眼说,“中了三尸蛊的人很少有活下来的先例,你女儿能恢复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之前她被折磨得太狠,全身内脏都有衰竭迹象,就算拔掉了蛊降,也不能马上变得活蹦乱跳。” 倪老板带着哭腔说,“那、那那……” 麻姑说,“放心吧,我会留下来照顾她几天,用蛊药护住你女儿心脉,确保她不会暴毙,至于最终是否能恢复健康,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随后麻姑取出一份清单,上面写着需要的材料,交给倪老板尽快去做准备。 倪老板拿过清单,马上叫人去准备,随后一脸感激地看着我们说,“各位,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们,我就这一个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唉……” 我能理解倪老板的心情,段鹏则是阴阳道,“呵呵,之前不知道是谁带人堵我们,还扬言要把我们抓起来呢。” 我急忙按住老小子的肩膀,让他别胡说八道,之前的事只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更何况倪女士的事情我们本身就有责任。 如今误会解开了,倪老板郑重其事对我们道歉,表示自己愿意弥补,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尽管提。段鹏马上换了副面孔,死皮赖脸说起了解咒的费用问题。 我简直要晕死,最看不惯他这幅唯利是图的市侩形象,直接推开段鹏对倪老板说道,“这事我们也有责任,费用就免了,接下来还剩一个问题,就是你女儿的命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的话让倪老板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恶狠狠地咬牙道,“没错,我女儿这么商量,莫名其妙就遭受了这场无妄之灾,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必须为女儿查清楚害她的人是谁!” 考虑到倪女士的身体状态还比较糟糕,我们不愿打扰到她,于是换了一个地方聊。段鹏落座后马上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女儿肯定在无意识中得罪了什么人,才会导致这种下场。” 倪老板很困惑,表示自己女儿性格还算不错,没理由把人得罪得这么严重。段鹏马上冷笑,表示那可未必,接着他举了个例子, “就拿丽娜来说吧,因为被你女儿抢走了不少影视资源,所以就雇我和老弟专程整治她……” 话说到这里时段鹏忽然停下来,直接把眉毛一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扭回头看着我说,“老弟,你觉得这个动手的人有没有可能是丽娜?” 我悚然一惊,说不会吧,如果丽娜有这么大本事,干嘛还要找我们…… “于是她找来我们只是为了给自己的行动增添一个幌子,等事发之后,倪老板只会找我们的麻烦,却忽略了真正躲在背后的主谋也说不定。” 段鹏分析得还算有条理,闻言我马上站起来,这么说丽娜还真有嫌疑,虽然不敢说百分之百,可她确实是最有可能干这件事的人,毕竟我们首次下咒失败,调查出问题出在玉佛吊坠上,是丽娜要求我们把吊坠偷走,然后才导致倪女士中了这么厉害的蛊降。 要说这一切都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倪老板一拳砸在茶几上,“哼,这个贱女人,其实我早就知道,女儿这几年事业太顺,难免遭到几个戏子同行的嫉妒,只是没想到居然会被人记恨到这个地步。敢这么对我女儿,我一定会让她付出巨大的代价!” 既然倪女士的状况已经稳定下来,倪老板下一步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复仇了,我见他这么激动,害怕倪老板会把事情搞大,赶紧劝说他忍一忍, “你先别激动,这件事还有待查清,干脆这样好了,我和老段替你跑一趟,把丽娜带过来详细询问一遍,总感觉这件事的背后可能还牵扯其他事,应该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鉴于我们之前的表现,倪老板没有反对,点了点头说,“好,那就有劳你们了,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吩咐一声,我倪某人在这里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可以为你们提供最大的支持。” 我苦笑说不用,你留在家,好好照顾女儿就行了。 走出别墅,段鹏马上抱怨我是没事找事,既然和倪老板的误会已经搞清楚了,我们完全可以趁机离开港岛,不淌这里的浑水。 我反问段鹏难道不好奇这件事的真相?老小子切了一声,说事情的真相跟我何干?老子是来做生意赚钱的,又不是私家侦探,没必要接这么麻烦的活儿,更何况还没有利润。 第271章 猫灵 和段鹏相处这么久了,感觉老小子成天都把利润两个字挂在嘴边,我问他难道不累吗? 这叼毛理直气壮说,“有好处自然不怕了,就怕干完活没却拿不到应得的报酬。”我笑笑说你想多了,以倪家的财力,就算我们当面拒绝了,事后人家也不会不给好处。 更重要的是倪老板财雄势大,在香港还有不小的影响力,跟他搞好关系,往后对我们肯定有好处,“他自己就是个有钱人,身边认识的有钱人肯定不少,只要随便给咱们介绍几单生意,那好处费不就回来了吗?” 听我说的有道理,段鹏这才点头说,“行,就当是放长线钓大鱼吧,其实我也好奇,这个躲在背后的家伙到底是谁,如果能把他捞出来,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我们上了倪家准备的汽车,直奔丽娜住的地方,由于之前来过一趟,这一路还算顺畅,没多久我们就抵达了她的住处。 望着前面的豪宅大别墅,我停下脚步,思考该怎么潜进去,段鹏却大摇大摆直接跑去敲门,给我吓坏了,赶紧拽他一把说你干嘛。 段鹏说,“还能干嘛,当然是敲门让她出来,面对面说清楚了。” 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如果事情真跟她有关,她又怎么可能把真相讲出来?段鹏说那怎么办,总不能躲在暗处一直监视她吧,那得猴年马月才能查出结果,还不如直接面对面询问呢,她要是不可能说实话,我们就把倪家的名号搬出来,看这个女人怕不怕! 我还在思考这办法的可行性,冷不丁却看见别墅后面好像出现了一道陌生人影,正鬼鬼祟祟地从丽娜房间里出来。 这个人穿着黑色的紧身运动装,身材不高,背影也比较修长,看起来好像是个女的,但却并不是丽娜本人,走路时显得有几分鬼祟,一看就十分可疑。 “咦,那里怎么有个……”段鹏也看见了那道身影,立刻吃惊地张大嘴巴,我赶紧捂着他说,“别吱声,你在外面守着,我去看看。” 松开段鹏后,我马上绕到别墅后面,一个助跑翻跃栅栏,朝刚才那道可疑的身影慢慢靠近。 等我再次看到这家伙的时候,对方已经走到了别墅的后门,蹑手蹑脚地拉开门锁,看样子是打算离开这栋别墅。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别墅外面光线不太好,我依旧看不清这个人的脸,但凭感觉,却意识到这个人行为有些奇怪。大半夜的出现在丽娜家,好好的正大门不走,非要绕到别墅后院离开,多半是心里有鬼! 想到这儿我立刻加快脚步要跟上去,不料却踩中了一块松动的石头,前面的人反应很灵敏,马上捕捉到了身后的动静,身体下意识僵了一下,却没有转身,而是猛地一把拉开后门,用百米冲刺般的速度跑出去。 “靠,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我已经顾不上再思考,同样加快了脚步,又跟着那道黑影跑出了别墅。段鹏听到这边的动静,急忙跟着一起跑过来,指着前面黑影消失的地方说, “刚才那家伙是干嘛的?” 我摇头说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说话的同时我也没有忘记狂奔,刚才那人是沿着别墅后面的绿化带跑出去的,绿化带左边有个小树林,比较适合藏身,但我已经锁定了这个人的大致方位,奔着小树林方向全力冲刺。 段鹏也跟在我后面,连呼哧带喘说,“老弟你慢点,我快跟不上了!” 他话刚说完,我就把脚步停下了,段鹏来不及收势,一下撞到我后背上,揉着发晕的脑门说,“你怎么又停下了,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嘘,别吵!”我之所以停下来并不是为了等段鹏,而是感应到这附近似乎好像存在某种诡异的磁场,小树林周围没有人,到处都是耸立的树木,树叶子过于茂密,反倒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不远处有个小凉亭,在寂静的灯光照射下变得有些稀疏,周围树影摇曳,空气中带给人几分莫名的冷意。 注意到我表情不对,段鹏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谨慎地观察四周,小心翼翼碰我胳膊,“老弟,什么情况?” 我不说话,感受这周围莫名浮现出来的凉意,意识到刚才那个人应该没有走远,不仅没走远,反倒有可能盯上了我们。 “老段,当心点,我怀疑前面可能有陷阱!”出于谨慎我先是对段鹏提醒了一具,然后挪动脚步,缓缓走向了那个凉亭。 这个凉亭环境不错,属于富人区的观景台,左边是一个石桌,下面摆了几个石凳,看上去很休闲,在凉亭旁边还种着一棵老树,是槐树,长得枝繁叶茂,巨大的树冠形成一个华盖,遮挡了大半个凉亭的光线。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夜间有冷风在吹,呜呜地响彻着,我吸了口气,总感觉这里的布置有点不对,却说不上是因为什么。 段鹏好像也意识到了,把两只手搭在胳膊上,表现得很冷的样子。 我回头看他,问他有没有绝对奇怪。段鹏偏头想了想,指着四周的环境,说自己也讲不清楚,不过这个凉亭所处的位置,风水好像不太好。 我没学过风水,但却认同了段鹏的看法,在凉亭这里待久了,总感觉从天灵盖到脚板底都飕飕冒凉,甚至隐约感受到了几分杀机! 见环境可能有危险,我马上就把身上的铜镜取出来。出道之后我身上一共有两件法器,一个是吴瞎子送我的摄魂镜,一直贴身藏在身上,另一个是林霄替我加持过的凶刀,不过那玩意太妖了,比较容易吸引别人的关注,所以一直被我藏在行李箱里,并没有随身携带。 没有凶刀,我只能临时找了把弹簧刀代替,正当我巡视环境的时候,段鹏却忽然拉了我一下,我一愣,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石桌的阴影下面,隐有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在蠕动,慢慢爬出来。 什么鬼! 在这种黑漆漆的环境下,坨黑影子的出现显得很突兀,当我定睛看向它的时候,立刻捕捉到黑暗中有两缕碧绿色的光芒绽放出来,油亮亮的,很瘆人。 我心中咯噔一下,马上拉着段鹏后退了几乎,一动不动看着石桌下面的黑影子,它此时已经钻出了石桌,从石桌的侧面迈着优雅的脚步走了出来,随着距离拉近,我看清楚了,竟然是只黑猫。 “搞什么,原来是只猫啊!”段鹏舒了口气,刚想赶走那只黑猫,我却迟疑了一下,示意他先别冲动。 对面那头黑猫长得很奇怪,一身纯黑的皮毛,长得肥硕健壮,脑袋是的,额头上却有甲虫般的纹路,耳朵很尖,胡须居然是立起来的,比一般的宠物猫可大多了,几乎快赶上老家的那种土狗。 这么大体型的猫不常见,当我们看向它的时候,黑猫也在抬头看着我们,碧绿色的眼睛里面射出冰冷的的琥珀色光芒,阴森森的,没有一丝感情流露。 我们静静地对峙了几秒钟,都没有进一步的举动,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古怪起来,黑猫的瞳孔好像具备什么魔力,当我看向它的时候,有种神智都要陷进去的感觉,以至于当它忽然跳起来,朝我挥出爪子的那一刻,自己竟然差点忘记了反应。 “老弟你小心,这畜牲果然有问题!”好在段鹏及时拉我一下,我浑身一愣,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没来得及做出动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已经跳到我怀里,然后发出了喵呜的尖叫声。 我手背一痛,低头看见几道血印从胳膊上露出来,刺痛感让我恢复了精神,赶紧甩开手臂,把黑猫狠狠抛向地面,段鹏看看清了我刚被抓出来的伤口,倒抽冷气说,“这黑猫的爪子可能有毒!” 我稍微一感应,已经确认了段鹏的说法。猫爪子确实有毒,而且不是一般的毒素,像是一种罕见的诅咒毒素,让我感觉伤口冷冷的,传来神经麻痹的感觉,不痛,但手臂却沉得不行。 我惊讶于这只黑猫的来历,段鹏却再次惊呼起来,小声说可能是猫灵诅咒。 他说这是一种很诡异的厌胜之术,母猫剩下八只小崽后,关在一个罐子里让它们自相残杀,等到只剩一只的时候再养起来,每天用罂粟花和鬼藤草,添加各种阴料进行饲养,所以身上带着诅咒的气息,如果被咬伤了,很有可能中阴毒。 我不太清楚什么是阴毒,但确实感觉胳膊上伤口发麻,那种沉甸甸的感受一直在持续,居然让我两眼发直,意识都变得有些恍惚了。 不过嘛,放出黑猫对付我的人,显然不知道我的底细,就在这些阴毒扩散,即将沿着血液钻进身体的时候,我胸口有一股更厉害的邪气反扑出来,居然很快就把这些阴毒给扑灭了。 不、与其说是扑灭,倒不如说是直接吸收,那些阴寒的毒素刚融入我的血脉,就被蟒蛟邪气给吞没了,同时我耳边还响起了这家伙意犹未尽的咂嘴声, “呵呵,好熟悉的味道,小子,多给常爷来点!” 我能吐槽一句扯淡吗? 蟒蛟并不是真的在意我的死活,也没有帮忙的念头,只是这种阴毒的味道让它感觉不错,居然怂恿我继续去抓猫灵。 黑猫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毒对我没用,立刻机警地竖起尾巴,发出喵呜喵呜的尖叫,叫声沙哑难听,夹杂着令人惊悚的气场在蔓延,然后它浑身毛发都竖起,居然对我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第272章 神秘女人 呵呵,一只猫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我起初并不害怕,反倒主动迎上去,伸出左手抓向那只黑猫,不过黑猫的动作灵敏得不是一点点,很轻易就避开了,然后爪子一垫,直接跳上了凉亭外的一堵挡风墙,然后悄无声息地融入黑暗。 “别走!”虽然搞不清楚黑猫的来历,也不知道它为什么在这儿,但直觉让我意识到这只黑猫很关键,我立马发足狂奔跟上去。 但黑猫动作实在太快了,有抓过野猫的人应该都很清楚,这玩意的神经灵敏度是正常人的好几倍,动作也快得离谱,瞬间就翻身跳进草丛里面,完全失去了踪迹。 我气得都不行了,心想着控制黑猫的人应该还在这份古今,于是到处去找,段鹏跑上来说,“你还找什么,那只猫灵已经钻进树林不见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不会,对方好像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放我们离开。”我甩了甩头,刚要反驳段鹏的话,结果就在这一瞬间,周围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野猫叫,在林子里面延绵传递着,一下就把小树林彻底包围。 “来了!”我心口沉了一下,马上带着段鹏退到凉亭附近,环顾四周,发现树林中、矮墙下,以及草丛里面,陆陆续续拱出了身材肥硕的影子,有的是棕黄色的橘猫,有的是三色猫,还有黑色的、白色,包括不少来自国外的宠物猫,都纷纷出现在了这里。 几十双猫眼在黑暗中反着光,冷幽幽地看着我们,那画面简直不要太刺激。 段鹏傻眼了,语气有点哆嗦,说怎么这么多猫啊。我苦笑说有钱人都喜欢养宠物,这里又是富豪区,可能这些猫都是被主人遗弃的吧,不知道被谁给利用上了,居然当做傀儡来攻击我们。 说这些猫的傀儡,是因为我看清了,这些猫的眼珠全都泛白发直,并没有家养宠物猫的温顺和听话,一只只都张着嘴,表情凶悍吓人,露出白色的獠牙。 你简直没办法想象,一下子被三四十只野猫包围的恐怖。 我小时候家里也养过猫,是专门用来抓老鼠的,很清楚这些猫都属于冷血动物,平时不怎么爱搭理人,一旦觉得遭到冒犯,马上就会亮出爪子攻击你——这是它们的天性,所以老人们常说猫是养不熟的。 我好在胡思乱想,这些野猫已经集体围攻上来了,空间里充斥着它们渗人的猫叫声,我耳根子发麻,段鹏直接捡起了地上一根木棍,用力拍打,试图把这些野猫赶走。 但野猫们动作很轻盈,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一只棕黄色的野猫已经扑过来,尖锐的爪子直接划向我的脸,动作快得离谱。 它的凶狠让我没有一点留手的意思,马上翻过弹簧刀,对准野猫肚子扎去,然后抖手一甩,把第一头野猫摔在地上,它腹部流血直哼哼,可同类却因为嗅到了它的血腥味直接变得癫狂起来,一只接一只,踩着它尸体再次跳起来,亮出爪子疯狂攻击我。 网上有人开玩笑,说当代的成年人日子过得太安逸,可能连一只凶点的野猫都打不过,其实这话有几分道理。 当野猫们陷入抓狂,纷纷往我这里跳过来的时候,我立刻感觉压力山大,几乎站不稳,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它们扑倒似的。 段鹏已经被抓伤了,好在这些野猫并不像刚才那只猫灵似的带有剧毒,他没有被扑倒,只是连滚带爬朝我这边跑来,大喊道,“老弟这样不是办法,这些野猫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必须制止那个躲在背后的家伙才行。” 道理我自然明白,可同时面对这么多野猫夹攻,我连自保都是问题,怎么把那家伙揪出来呢? 想到这儿我开始拼命动脑筋,冷不丁,我看见不远处一根树枝上盘坐着一头体型硕大的黑猫,正是刚才抓伤我的那只猫灵,它正瞪着泛白的眼瞳,冷幽幽地看着我们,微扬的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人性化的嘲讽,喉咙里则是不断发出呜呜的嘶鸣。 看来野猫都是被它控制的。 我目光闪了一下,飞快捡起地上的石头,用尽全力投掷过去。 石头砸在了猫灵脑袋上,它躲避不及,从树枝上掉下来,爬起来转身要跑,这次我不给它机会了,大吼一声追上去,眼看黑猫又要消失,我直接取出了吴瞎子给我的铜镜,调整角度朝它照过去,并在心里诵念起了咒语。 铜镜射出一道黄光,眨眼覆盖在猫灵身上,这畜牲身形一滞,动作慢了几分,被我抓紧机会赶上,一刀对着尾巴砍去。 猫灵尖叫,断掉的尾巴冒出脓腥的鲜血,这血是黑色的,上面附着了十分浓郁的阴毒,然后我一脚踩在这黑猫的背上,用力一使劲。 顿时猫灵叫得更凄惨,那些正在围攻我们的野猫也受到了它的叫声影响,一下子跑得七零八落。 段鹏终于可以歇气了,把手撑在树干上喘粗气,没等说话,忽然眼珠子直勾勾往树林外面看过去,发出一声惊悸的提醒,“老弟快看,人在那边。” 其实我也已经感应到了,在踩中猫灵的瞬间,这死猫一边挣扎,一边往别的地方看过去,在它视线的尽头,我看见了一道黑色身影,正在往树林深处跑。 是她! 这次我更加确定了,这道身影是个女人,就是刚刚从丽娜别墅里溜出来,把我们引诱进小树林的人。 我绷紧了神经,力量全部都灌注在双腿上,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跟过去,眼看就要追上前面的女人,可就在这时候,那女人却没有再跑直线,身体一个诡异的转折,然后直接脱离地面“飞”起来,凌空一跃三米,直接朝树林里面一头扎过去。 我擦勒,她会轻功? 我整个人都傻了,虽然本人入行已经快两年,却从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够平地横移三米,双脚根本不需要借力,直接就在空中完成高难度的转体动作的人。 这特么的不科学! 直到那黑影离开后,我还愣在原地怀疑人生,这会儿段鹏也跟上来了,喘着粗气问我咋不追,我指了指前面那个女人消失的方向,说不是我不追,是她太快了,完全根本不上。 段鹏一愣,然后看向了女人消失的位置,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小快步走上去,伸手在树干上摸索了一把,接着就笑了,扭回头嘲笑我,说老弟你脑子进水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会飞的女人,喏,这就是她“飞走”的工具。 段鹏手上抓着一根很细的钢丝,因为太细,加上夜里光线不好,我刚才居然没有发现。 等到看清楚这些缠绕在树上的钢丝,我才恍然醒悟过来,原来她并不是真的在飞,而是利用钢丝把自己给吊了起来,难怪能够完成这套反重力的动作。 想清楚这点我发出了苦笑,抹掉额头汗水说,“这女人好厉害,居然趁我们和猫灵搏斗的时候,在这里布置这么多钢丝,用这么诡异的方式逃走,差点连我都骗了。” 段鹏沉下脸,说这个人确实不简单,快走吧,咱们赶紧回别墅看一看,搞不好丽娜那边已经出事了。 我们发现神秘女人的时候,对方刚好从丽娜别墅里面跑出来,这说明她肯定和丽娜见过,要么是为了向丽娜交代任务,又或者,杀人灭口…… 这念头搞得我很慌,急忙扭头往别墅那边跑,一路风驰电掣恨不得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重新来到丽娜的别墅大门外,我二话不说直接翻跃篱笆外墙,用最快的速度冲进别墅大厅。 进门后我惊呆了,只见丽娜和她的女助手正双双趴在地上,一个口吐白沫人事不醒,另一个则发出痴傻呆滞笑容,靠在墙上像是丢了魂一样。 果然出事了! 我有点手足无措,不一会儿段鹏也从外面翻过来,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女人,段鹏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一下,“这……什么情况啊这是?” 我说不知道,一开始我们怀疑丽娜才是幕后真凶,也许她邀请我和段鹏来香港只是个幌子,只想借我们的手拿走玉佛,方便真正的法师下咒。 可现在看来不像,如今丽娜和女助手全都趴在地上,俨然是被人暗算,准备杀人灭口了,她要真是幕后真凶,怎么可能沦落到这一步? 我蹲下去查看丽娜的情况,刚把她眼皮翻开,马上就吓得缩回手。 这女人的瞳仁居然是绿色的,上面弥漫着一股十分阴邪冷厉的气息,我一时半会居然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情况。 段鹏苦着脸说,“事情麻烦了,没想到连丽娜都中了邪咒,估计是她知道点什么,对方害怕丽娜把这些对自己不利的情报吐露出来,所以才给她下了咒,想让丽娜直接闭嘴。” 我摸着下巴沉吟道,“要灭口,直接一刀戳死不行吗,为什么费这么大力气给她下咒?” 段鹏翻白眼说,“老大,你当杀人是件好玩的事?丽娜好歹是个二三线的女明星,真要是直接暴毙在家了,警方肯定会全力追查到底,与其这样,不如给她下个咒,让她即死不了,也没有办法开口,这样做的性价比最高。” 我沉默了,看来这次要面对的对手真不是盖的,不仅能力突出,心机还挺重。 接下来我和段鹏商议了一下,决定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丽娜带回倪家再说,等我设法给她解了咒,或许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第273章 魔衍树根 我们连夜扛着丽娜和她的女助理上车,一路驱驰,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倪家。 到地方是后半夜,倪老板还没有睡觉,听到我们回来的消息,马上带着几个保镖出门迎接。 随着车门打开,倪老板也看到了躺在后座上昏睡不醒的丽娜,顿时气得腮帮子鼓高,咬牙切齿说,“原来害我女儿的就是这个臭女人,看我怎么报复她!” 说着倪老板就迫不及待让手下先把丽娜捆起来,我苦笑制止,说你看不出来吗,这女人状况有点不对,事情恐怕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倪老板懵圈了下,这才意识到丽娜口吐白沫意识不清,至于她身边的女助理,依旧是那副瑟瑟发抖吓到失魂的样子,不知道经历过什么。 观察了好一会儿,倪老板才回头问我,到底对这个女人做了什么。我苦笑摇头,表示丽娜的昏迷跟我无关,接着我和段鹏就把上半夜的遭遇跟他讲出来。 倪老板听完后同样沉默了很多,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么说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另一个人在参与?” 我说应该是的。随后又指了指昏迷不醒的丽娜,让倪老板先腾一个房间出来安置她。倪老板不乐意,冷哼一声说,“这女人花钱雇人折腾我女儿,最终把事情搞得这么大,害我女儿差点死了,我凭什么要收留她?” 我说那你还想不想调查害你女儿的主谋?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朝丽娜下手,之所以这么干,多半是因为丽娜掌握了一些关于她的情况,而想要破局,我们就必须先把丽娜叫醒。 “……好吧!”我的话让倪老板无言以对,沉默再三,只好点头,让佣人在车库下面整理出了一个房间。 一阵折腾下来,等我们安顿好丽娜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估计是觉得楼下的我们太吵,麻姑忽然现身,来到车库门口抱怨道, “你们吵来吵去做什么,病人需要足够的时间休息,我正在给她扎针,万一扎偏了怎么办?” 我赶紧对麻姑道歉,把事情经过和起因解释清楚。 麻姑听完便愣了一下,跟我一起来到安置丽娜的地方,同样翻开她眼皮扫了一眼,顿时面露古怪之色, “这个女人的样子不像是中蛊了,倒像是中了某种来自瑶族的巫咒。” 我愁眉苦脸说可不是吗,这种巫咒很邪门,我一时半会儿还分析不出它的来历,估计化解起来很麻烦。 可要想撬出丽娜脑子里的秘密,我就必须想办法把她弄醒,无奈只好看向麻姑,询问她有没有办法。 麻姑听完直接翻起了白眼,说自己又不是我的下人,凭什么帮我这么多,“之前说好了,我帮倪女士解咒,事成之后等她醒来,你就马上带我去见张贺,至于这个丽娜的事情根本就不归我负责,你还是自己看着办吧。而且,我最擅长的是炼蛊,对于这种黑巫术的了解不深,你不是师承黎巫吗,还是交给你自己来吧。” 她这话说得我满脸发苦,自己的确师承黎巫,但入行时间还很短,不到两年的修法经历,说起来只能算半罐子水。 可事到如今没更好的法子了,我只好盘腿坐在丽娜面前,尝试着感应了一下。 这女人身上存在一股十分特殊的阴邪气场,我分辨不出这股气息的来历,但却意识到它来头不小,相当的厉害,也不知道靠自己这点本事究竟能不能把它驱散。 只是到了这一步我也没别的办法了,只好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反复思索吴瞎子交给我的那些内容。 沉思了半小时,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急忙招呼段鹏过来,帮我脱掉丽娜的外套。 段鹏反倒扭捏了起来,说那个……人家好歹是个影视明星,我们没征求人家同意,就把她衣服给拔了,万一事后丽娜追究起来该咋办? 我翻白眼说老子这是为了救人,她有什么理由追究。再说了,倪女士的问题还没解决,倪老板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就算她醒来后想胡闹,也得看是否过得了倪老板这关。 “得嘞,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段鹏一秒就恢复了贱兮兮的笑容,伸出咸猪手将丽娜的外套给拔掉了,到了关键部位,老小子忽然惊呼一声,像是有了重大发现般说道, “我去,怪不得这么挺,居然垫了三个硅胶垫!” 我实在很无语,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你丫的能不能有个正形,现在是说这种话题的时候吗?咦……还真有三个硅胶。 等脱掉丽娜的上衣后,我便刺破中指,在她后背和额头上画起了驱邪符咒。 我入行浅,修法能力只能算普通,没有把握一定能驱散丽娜身上的邪气,怀着试一试的心态刺下血符,等到符咒画完之后,我让段鹏把人扶起来,保持盘腿坐在我面前的姿势,然后伸手搭在丽娜额头上,再次闭上眼睛念咒。 随着我的巫咒声传递,丽娜渐渐地起了反应,只见她身子忽然抖起来,鼻眼歪斜,表情流露出几分痛苦,同时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球依旧弥漫着那种诡异的绿色光点,似乎受到了我的巫咒声的影响,竟然凝聚成一道绿色的气流,开始对着我的身体纠缠过来。 我吓一跳,虽然闭着眼睛,但却通过气流的变化捕捉到了这种绿色气息的存在,它好像树根一样延伸,正从丽娜身上转移,张牙舞爪地绕在我身上。 这种绿色“树根”就像活过来了一样,以缓慢的速度攀爬向我的身体,我呼吸很急促,念咒的声音也微微发颤起来了,感觉这玩意好像在吸收我的生命力,树根慢慢变大增粗,逐渐开枝散叶,变得越来越密集。 段鹏看不到这些,见我身体同样在发抖,立马问了一句,“老弟,你怎么样了,怎么跟着她抖起来了,不会在做运动吧?” 我特么差点气笑,懒得搭理这个满脑子龌龊的家伙,再次把心思沉浸起来,加大了念咒频率。 树根的缠绕越来越近,让我呼吸困难,变得十分难受,连经咒的效果也开始打折扣,而且这些树根还在不断延伸变长,渐渐对我双腿缠过去了。 我压力骤增,念咒的频率已经变缓,正感觉难以抵抗的时候,潜意识里拿到怪笑声却再次传来,“嘁,臭小子,你到底是不是陈阴阳的孙子,能力居然这么差,简直辱没了你们陈家的威名。” 我心中一沉,顿时醒悟过来,应该是体内的蟒蛟再次苏醒了,最近它苏醒的频率特别高,但大部分时间都在我身上蛰伏起来,并没有主动跟我搭话,直到我难堪的时候才故意蹦出来调笑我。 “闭嘴,你是专门看我笑话的吧?”我心情很差,很不爽地回应了一具。 蟒蛟嘿嘿一笑,咂嘴说常爷被困在你身体里出不去,实在太无聊了,每天只能通过睡觉的方式来派遣的寂寞,难得看到你吃瘪,当然要好好调侃一下了, “话又说回来,臭小子,以你的能力根本就没办法搞定魔衍神树的树根,要不要我借你点力量?” 意识到它又在勾引我,我立马冷哼道,“你少来,我就算死都不会上你的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上次面对极乐棺的时候,我就因为收到了蟒蛟蛊惑,解开了身上的一部分封印,搞得蟒蛟邪气开始不受控制,差点就影响了我的情绪,这次说什么都不让他得逞了。 蟒蛟笑了笑说,“你这臭小子还挺谨慎,放心,常爷不会随随便便在你身上胡来的,这些魔衍神树的树根对我的修行有帮助,你可以放宽心,把它引导进身体,让后常爷替你把它们给吸收掉,一举两得事有什么好抗拒的?” 我愣了愣,没有马上答应,继续持咒抵抗,一边在心里默问道,“什么魔衍神树,这种树根到底是怎么回事?” 蟒蛟懒洋洋地解释了一遍,说魔衍神树是一种生长在阴阳两界的特殊植物,可以连接两界通道,它的主体十分庞大,根本没办法用言语进行描述, “而这个女人身上长出来的树根,就是通过魔衍神树的树须衍化出来的,简单来说,有人得到了魔衍神树的树根,把它当做是下咒的媒介,种在了这个女人身上,你想要救醒她,就必须让我帮忙把树根里面的灵气吸收掉。” 我迟疑了片刻,说你讲的都是真的?万一骗我咋办…… 蟒蛟不乐意了,破口大骂道,“常爷我好歹是个千年大妖,哪有心情编故事来骗你这个臭小子,我主动帮忙,是因为神树的树根对我有好处,吸收了上面的灵力,有助于让我恢复元神,你不同意就算了,友情提醒,这种树根可是会转移的,你压不住它,树根就会转移到你身上,到时候连你也会落得跟这女人一样的下场。” 我顿时紧张了,因为意识到蟒蛟并没有说谎。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绿色的树根已经转移到我大腿上,并不断朝小腿蔓延过去,用不了多久,连我手上也被这些树根纠缠起来。 迫于无奈,我只好深吸一口气,对蟒蛟说,“好,我接受你的建议,但你千万别动什么歪心思,只要我发现情况不对,就会马上咬舌自尽,我死了你也得跟着玩完,大不了一拍两散!” 蟒蛟被我的说法气笑了,哭笑不得道,“次奥,陈家小子,尼特娘的够狠,放心吧,我虽然一直想霸占你身体,但还没有下作到这个份上,常爷说话算话,趁人之危的事情我不干。” 第274章 逼问 我能信它吗? 把自己的安全建立在对敌人的人品上,显然是个愚蠢的决定,可现在我已经没有办法了,丽娜身上的那股气息很强,光靠我没办法压制,时间一长我很有可能和丽娜一样被它缠上。 眼看自己的念力就快失守了,横竖都是这个结果,没辙我只能按照蟒蛟的说法去做,直接放松对它的压制,把这些绿色的“树须”朝身上引。 这个过程中我极度紧张,生怕蟒蛟闹出什么幺蛾子,好在这家伙说到做到,倒是很讲信用,并没有趁机搞事情,反倒是配合我牵制住了身上的树须。 很快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扯力从身体内部弥漫出来,紧接着那些缠人的树须就受到了这股力量的拉扯,被强行吸收到了身体中某种看不见的区域。 我的身体麻木感消失,原本感受到的压力也在这一刻减轻了不少,急忙坐直了身子,双手再度合十,配合蟒蛟诵念巫咒。 起初我一个人抗衡这股气息显得十分吃力,可现在有了蟒蛟的协助,顿时就变得轻松不少,随着那些气息的消亡,不仅是我感到轻松,就连对面坐着的丽娜也停止了颤抖了,五官渐渐平复下来,毛孔中散发的绿色气息被一点点磨灭掉了,眼球颜色逐渐转入正常。 持续十几分钟后,她的眼仁重新变得清澈,脸色也不再发抖了,我感觉差不多了,赶紧停止念咒,蟒蛟则将树须散发气息全部都吸收到身体里面去,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说, “嘿嘿,小子,这次能够吸收到魔衍神树的生命力,倒算得上是个意外之喜,趁常爷高兴,这次就不给你添堵了,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这个背后下咒的家伙来头肯定不小,你这点能耐不一定能对付得了。” 留下这段话,蟒蛟的意识也再次陷入了平静,只剩我怔怔地傻愣在原地,心里涌出了不少困惑。 这魔衍神树好大的来头,究竟是什么属性的阴物? 其次是蟒蛟怎么转性了,这次居然肯主动帮我,这在之前根本就无法想象。 “不管了!”想不通这些问题我就不再想,瞪大眼再次看向丽娜,此时她身上的邪咒气息已经被完全化解,身子一软,直接倒在段鹏怀里。 老小子则趁机揩油,在她不可描述的地方捏了几把,害我挺无语。但这种时候懒得跟他计较,直接让段鹏把人平放在地上,通知倪老板人已经被唤醒了。 倪老板马上带人重新走进车库,比起我们,他对丽娜的态度就没这么客气了,直接让保镖找了一盆水,对着丽娜头顶浇上去。 受到冷水的刺激,丽娜顿时打了一激灵,当场苏醒了,醒来后看见自己衣衫不整被这么多老爷们围堵着,顿时捂着胸口发出一声尖叫。 倪老板脸黑如墨,指着她说,“叫什么叫,你这个贱人,害我女儿这么惨,今天非收拾你不可!” 面对着雇凶算计自己女儿的人,倪老板很愤怒,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掐断丽娜的脖子,而刚刚苏醒的丽娜显然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边后退边大喊道,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害你女儿了,我根本不认识你,咦,陈凡,还有段老板,你们怎么……好呀,原来你们拿了钱没走,居然帮别人绑架我!” 丽娜脑子不清晰,醒来后发现自己置身这么个局面,当时就大声嚷嚷起来,不过倪老板没给她撒泼的机会,见状直接冲上去,左右开弓对着丽娜就是两个大嘴巴。 这巴掌挺狠的,抽得丽娜浑身哆嗦,完全找不到北,脸上露出两个猩红的巴掌印,先是被打傻了,跌坐在地上愣了好一会儿,等到意识彻底转醒后,马上跟个神经病一样蹦跶起来, “你居然敢打女人,你知道老娘是什么身份吗,你完了,当心我找人把你抓起来,高到你倾家荡产!” 这女人最擅长的就是撒泼耍混,居然打算用曾经对付我和段鹏的方式来对付倪老板,可她显然没搞清楚状况,也忽略了倪老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面对丽娜声嘶力竭的咒骂和怒吼,倪老板只是冷笑,沉下脸恢复了黑道枭雄的本色,“我倪某人虽然不在道上混了,可年轻时倒是干过不少见不得光的生意,为了女儿我不在意要不要重操旧业,你胆子真不小,敢在我面前嚷嚷!” 捕捉到倪老板眼中散发出的寒意,丽娜被迫清醒了,大脑一怔,忽然露出害怕的表情,指着倪老板说,“你、你是倪叔,这么说这里是倪家?!天呐,我怎么被带到这里来了?” 显然丽娜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我只好咳嗽一声,指了指倪老板,表示他就是倪女士的老爸。 丽娜的表情显然有点呆傻,傻坐在地上开始怀疑人生,喃喃说,“这怎可能呢,倪家?我以为他们只是同姓,没想到她居然是倪家的人……” 看样子丽娜已经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在呆滞了几秒后,她忽然跪在地上,像只发抖的小鸡仔般说道,“对、对不起倪叔……我只是想跟你女儿开个玩笑,之前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通过丽娜的反应,我猜到倪叔年轻时在香港肯定蛮有势力,但这也不奇怪,据说港台地区很多女明星背后都有黑道背景,倪女士这么红,年纪轻轻就能大红大紫发展出自己的事业,显然背后也少不了她老爸的支持。 不过倪老板并没有让女儿宣扬自己的背景,这也导致圈内人大多都不清楚倪女士背后还有个不好惹的老爸,丽娜也是蠢,连这层关系都不调查清楚,便稀里糊涂请来我和段鹏搞事情。 这次她不仅害了自己,差点连我和段鹏都被她害了,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就很无语,段鹏更是不阴不阳地说, “丽娜,你还真是个蠢呐,只看到倪女士背后资源不断,却没想过她的资源究竟是打哪儿来的,现在得罪了倪家,活该你倒霉!” 丽娜浑身一抖,看了看倪老板气得发颤的脸,又呆滞地望着我跟段鹏,忽然从地上蹦跶起来,指着我们大吼道, “是他、是他们,你女儿的事就是这两个大圈仔干的,和我无关,倪叔你放过我吧。” 听到这个,我和段鹏都露出了满脸的郁闷神色,亏老子刚才还冒着被反噬的风险给她解咒呢,穿上衣服就不认人,果然这女人骨子里都烂透了!回头再看倪叔,果然他直接气笑了,指着丽娜说, “你少废话,如果你花钱请他们,小陈又怎么会对我女儿干那种事,现在我和他们的误会已经解释清了,接下来是该找你算账。” 见倪叔居然称呼我为“小陈”,丽娜就算再蠢也该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了,当时就抖得跟个小鸡仔一样,双手搂着膝盖,可怜巴巴地说, “既然你可以原谅这两个大圈仔,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一次?” “因为你是元凶,小陈顶多是为了钱办事,而且他事后已经做了补救措施,你呢?简直不可原谅!” 倪老板再也懒得跟她废话,对身边几个小弟使眼色,小弟们立刻面露不善往前走,我怕倪叔真的在盛怒下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提前走到丽娜面前说, “你究竟偷偷干过什么,老实交代,不然就算我们有心要帮你也不行了!” “我没做过什么啊,我做的事情你们不都很清楚吗,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对我?”出乎意料的是丽娜居然表现得十分委屈,一幅无助外加楚楚可怜的样子。 不愧是个女演员,这演技还是蛮到位的,我冷笑一声,蹲在她面前说,“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到这步了都不肯说实话,那我就让倪家的人好好招待你吧。” “不要,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求你们相信我!” 眼看倪家那几个打手都开始上刑具了,丽娜慌得不行,再也往日那种颐指气使的跋扈,不断地摇头替自己辩解,眼泪鼻涕一起下来,连妆都彻底哭花了,无助感显露无疑。 感觉她不像是伪装的,我拦下那几个打手,皱眉对丽娜说,“除了我和老段之外,你真的没有请过任何人针对倪小姐?” 丽娜哭着说,“法师哪有这么好请啊,我真正接触过的就只有你们两个,别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我怔住了,回想昨晚上那个神秘女人,继续追问道,“既然是这样,那昨天晚上给你下咒灭口的人是怎么来的?” “什么下咒灭口,你可别吓我啊。” 丽娜表现得比我还要懵圈,可怜巴巴地蜷缩起身子,说自己刚拿到一部新戏的剧本,昨晚正在对台词练习呢。 我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丽娜反应很茫然,用力拍打冰凉的脑门,反问说难道不是你们搞的鬼? 段鹏没耐性了,对搞毛啊,我们去的时候你已经中招了,而且我们还在你家附近遇上了个神秘女人,这娘们凶得很,差点把我和老弟都算计了…… 随着段鹏的讲述,丽娜更懵了,醒来后的她仿佛记忆缺失了一块,只记得昨晚自己刚拿到一部新戏的剧本,正在家里和女助手对台词,别的居然什么都不记得。 我和段鹏面面相觑,分不清这女人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弄丢了自己昏迷的那段记忆,倪老板则是冷哼道, “不着急,慢慢来,我家地下室很大,而且特别安静,你完全可以待在里面慢慢思考,等你什么时候想起这些事,再出来告诉我们吧。” 第275章 倪家糟心事 倪老板早就巴不得挖个坑把丽娜埋掉,可为了搞清楚女儿中邪的前因后果,还是接受了我和段鹏的建议,先把人抓起来关进地下室。 等处理完丽娜的之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返回客厅,折腾这么久我是真累了,靠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倪老板则是摆出一副沉思的样子,继续思考关于女儿的事。 我们相对沉默了半小时,倪老板忽然看着我说,“你觉得刚才那女人的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我皱眉表示很难鉴别,丽娜也是个老演员了,这女人演技一流,最擅长的就是装可怜。 但我也无法确定她说的就一定是假的,毕竟刚才那种情况,倪老板就差直接找人用麻袋把她装起来了,可即便被吓得这么惨,丽娜还是坚称自己没有找过别的法师,看起来又不像是假装的。 段鹏叹气说了句真麻烦,这么看起来倪女士除了丽娜之外,确实有可能还得罪过别的人,只是,这个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当时我们都沉默了,思来想去始终没有答案。 就这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忽然麻姑从二楼房间走来,冷冰冰地告诉我们,表示倪女士已经醒了。 “我女儿醒了?”倪老板腾一下站起来,迫不及待冲进屋看女儿。 我和段鹏对视一眼,同样跟着走进去。 倪女士确实醒了,经过麻姑的救治,目前生命特征已经保持稳定,只是仍旧下不了床,有气无力地躺在病榻上,憔悴的脸颊看着令人很揪心。 我感到十分惭愧,有点无法正视她的脸,说实在的,倪女士搞到这步田地,也有我和段鹏的一部分“功劳”。 但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她苏醒后第一件事并不是关心自己身体,反而吃力地摸了下自己光洁的脖子,很惊慌地问,“我的玉佛吊坠呢,哪儿去了?” 我赶紧让段鹏把那个玉佛吊坠找出来,重新给倪女士戴上。她似乎很在意这个吊坠,用手死死拽着玉佛,生怕会再次被人夺走似的。 看见她这幅样子,我心念一动,马上坐在倪女士面前问道,“倪女士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凡,接下来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希望你能诚实回答。” 倪女士看了看旁边的倪老板,估计她醒来后已经通过麻姑得知了自己身上的遭遇,很配合地点点头,说你问吧。 我马上指向他脖子上的吊坠,询问这个药师玉佛怎么来的。 倪女士迟疑了一下,似乎不太想触及这个话题,面带难色转移开视线。而我则捕捉到了她眼中闪过的那一丝闪躲,趁热打铁说, “这个问题很重要,可能涉及到你的性命,我希望你能把它的来历说清楚。” 早在我第一次看见倪女士的时候,就感觉她脖子上的玉佛吊坠来头不简单,居然能够抵御我的咒术,所以有必要问清楚这个问题。 而在我的再三询问下,倪女士最终也不得不讲出它的来历,长叹了口气说,“这吊坠,是我男朋友坤猜送我的。” “坤猜?”我当时就愣了,想说怎么是个泰国人名字。 倪女士抿了下嘴唇,先是偷偷看了眼倪老板,这才垂下目光继续说,“那是好几年以前的事了,当时我才刚踏入演艺圈,没什么名气,跟随剧组去了泰国拍戏,在拍戏过程中认识了一个外国男人,后来,他就成为了我的男朋友。” 我哦了一声,演员拍戏的时候遇上人生伴侣,互生情愫最终走到一起的情况并不罕见,我就知道好几对圈里的模范夫妻。 倪女士又小声说,“可是,我老爸并不同意我和坤猜交往,因为他是个外国人,不了解中国的文化,而且……我爸对泰国那个地方有偏见,一直很反感我去那里拍摄,就连我那次去泰国,也是偷偷瞒着老爸去的。” “是这样吗?”我闻言立刻看向了倪老板,却见倪老板表情有些激动,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虽然他啥也没说,可光是这表情就够说明一切了,我点点头,让倪女士继续往下讲。 倪女士说,由于老爸不同意自己找外国男友,她和那个叫坤猜的人只能私底下偷偷交往,好几次坤猜都偷偷飞来香港找几次,两人柔情蜜意,一起度过了一段幸福甜美的时光。 可惜纸里哪能包得住火?最终她和国外男友的恋情还是被倪老板发现了,当时倪老板很生气,直接动用自己的关系,在半路上堵住坤猜,并把人带回家狠狠教训了一顿。 我咂舌不已,再次看向倪老板,心说这未来老丈人手可够黑的呀。 倪老板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哼道,“我不许女儿跟外国人交往,因为我知道泰国那个地方贫穷落后,什么人都有,而且那边的治安不好,比国内乱得多,万一女儿过去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他会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东南亚那个地方整体治安都不行,在国内很多影视剧中,毒品的来源除了金三角之外就是泰国了,还有很多黑老大挣了钱之后,会把黑钱转到泰国清洗,总之那地方的黑帮比国内还要猖獗,充斥着各种毒品和黑道交易。 倪老板自己就是干这行的,对泰国的认识自然比女儿更深。 我说那事后是怎么处理的?倪老板哼了声,说他本来没打算放过这个坤猜,可架不住女儿的苦苦哀求,最终还是把坤猜放走了,只是要求女儿必须答应,以后绝对不能再跟坤猜见面。 我听到这里时已经无语了,想说都什么年代了,倪老板居然能干出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未免也太封建传统。 倪女士又说,“再后来……我就被迫和坤猜分手了,那之后好几年我和坤猜都没见过,直到今年年初,我正在外面拍戏的时候,忽然有一次看见了坤猜。” 虽然多年没见,可两个人的感情依旧很深,倪女士内心很矛盾,坤猜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男人,她对坤猜的感情自始至终都没有放下,只是联想到当年对父亲的承诺,又有点不敢面对坤猜。 但这次坤猜出现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找倪女士复合,他好像遇上点麻烦,只是匆匆和倪女士见了一面,临走时送了他这个玉佛吊坠,还给了倪女士一个盒子,要求她替自己好好保管。 倪女士很惊讶,因为看出了坤猜的样子不太对劲,就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人,可坤猜什么话都不说,直接离开了,还表示自己马上就要返回泰国,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跟倪女士见面。 就这样,两人匆匆一别,从此倪女士脖子上就多了这串吊坠,还有一个精密的小铁皮盒子,被藏在她的梳妆品柜子下面。 我听完心里“咯噔”一下,本以为这个玉佛吊坠是倪女士花钱找高人请来保平安的,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来历。 段鹏则更加关注那个铁皮盒子的去向,忙问道,“那盒子还在不在?” 倪女士想了想,点头说应该还在吧,自己拿到盒子后,就把它放在了梳妆柜最下面那一格,从来没打开过,也不晓得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只是感觉盒子有点丑,上面还刻着一些鬼画符的玩意,看起来怪渗人的。 我当即就抓住了问题的重点,看来坤猜托付给倪女士的盒子来头不小,估计是猜到可能会有人为了盒子跑来找她麻烦,所以才附赠了这个玉佛吊坠,以保证倪女士不会被人用阴法暗算。 想到这儿我马上说,“可不可以让我看一看那个盒子?” 倪女士点头说可以,不过盒子没有放在这栋别墅里,因为当年的事情,导致倪女士内心对老爸产生了抵触心里,早就搬出去住了,那个盒子被她收藏在外面那套房子里面。 我马上站起来,表示要和段鹏一起出去找,倪老板则纳闷地跟上来,问我为什么对那个盒子这么上心? 我深吸一口气说,“我怀疑那个盒子就是你女儿被人用蛊降算计导因,坤猜已经和你女儿分手多年,却大老远从泰国飞来找她,特意叮嘱你女儿替自己保管好那个盒子,这至少说明两点。” 第一点是盒子里的东西很重要,否则不值得他专程跑着一趟。 其次,当时的坤猜肯定遇上了其他麻烦,已经严重到无法自保,所以才迫不得已找到倪女士。 综合以上两点,我猜到昨晚那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奔着盒子来的,至于为什么要对丽娜动手,原因我暂时还没想到,但只要找到盒子,或许就清楚了。 倪老板咬牙说,“我就知道那个坤猜靠不住,王八蛋,都和我女儿分手了,还要连累她倒霉,最好别被我抓住,不然这次肯定……” 不等他说完我已经苦笑起来,摇头说倪老板你这又是何必呢,倪女士都三十几岁的人了,和谁恋爱是她的自由,你这样搞不仅不能让女儿感激,反倒会加深对你的抵触,难道真要把自己女儿逼成个老姑娘? 倪老板表情有些尴尬,长叹一口气说,“我这么做也是苦衷的,自己年轻时干过不少错事,后来被仇家报复,导致老婆惨死,就剩下这么个女儿了,老婆临死前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她,我……我真怕女儿也会离开我。” 没想到倪老板这种黑道大佬、面对亲情时也会有如此纠结糟心的一面,我哑然失笑,感觉他还是老大做久了,有点过于自我,女儿又不是宠物,哪能这么养? 第276章 接近真相 当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和段鹏拿到了倪女士家门钥匙,火急火燎地再次出发,重新来到上次取得玉佛的地方。 到了倪女士家卧室,我们立刻翻箱倒柜到处搜查起来。 随行一起过来的还有几个倪家的下人,大家一起分散开来找,没多久就把倪女士的化妆品柜抬出来,可等到打开柜子后,里面却没有出现任何倪女士说的盒子,里面除了成套的化妆品和一些女人的私属物品外,什么都找不见。 “奇怪,会不会是倪女士记错了?”段鹏在柜子里翻找了好几遍,一脸困惑地把头扬起来。 我摇头说你会记错自己家银行卡放哪儿吗?这盒子是倪女士的初恋送的,她这么喜欢坤猜,怎么会不记得盒子被放在哪儿。 段鹏又说,“也许她家还有别的梳妆柜,要不我们再找找吧。” 接下来我们继续搜查房间,几乎把整个房子翻了个底朝天,连倪女士的床脚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发现疑似的盒子。 没辙我只好把电话打给倪老板,让他去找女儿问清楚。倪老板在手机那头苦笑,说女儿自从交代完那些事后,现在又晕过去了,麻姑说她身体状态特别糟糕,经受不住任何刺激,没办法现在把她叫醒。 我只好叹气,暂时放弃了寻找。 段鹏也累了,蹲坐在台阶抽烟,我走过去陪他一起抽,等到一支烟结束后,老小子忽然抬头看着我道, “你说,这个盒子有没有可能是被人偷走了?” 我皱眉道,“不会吧,假如盒子已经被对方拿走,那昨天晚上那个神秘女人肯定会带着盒子离开,没理由再次出现。” 就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时,手机又响了,依旧是倪老板打来的电话,我以为是他女儿醒了,急忙接听,不料倪老板却说, “我女儿还在昏睡,没醒,倒是昨天晚上被你们带回来的丽娜,她说自己已经想起了中招前的事了。” “走,那我们回去见见丽娜!” 我马上挂断电话,陪段鹏一起火速赶回去。 重新来到倪家地下室,我们再次看见了丽娜。比起之前的嚣张跋扈,这女人现在已经变得相当老实,可怜兮兮地蹲在墙角看着我们,脸上妆容早就哭花了,把自己搞得跟个鬼一样。 我没有在意她刻意伪装出的表情,直接搬来跟凳子坐在她前面, “倪老板刚打来电话,说你回忆起来了?” 丽娜惨兮兮点头,“想起来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你们必须答应,等我说出这些事情之后就放了我。” 呵,这女人倒是蛮聪明,居然想用这件事跟我们讲条件。 我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下,没有马上答应,丽娜急了,说你快答应啊,你们要是不答应,我就死也不肯说,反正到最后还是要受到倪家的报复。 我只好把目光转向了门口的倪老板,直到他点头,这才对丽娜说道,“行吧,那你快说,那个神秘女人到底是谁?” 丽娜摇头,“我不知道这个神秘女人是谁,我只知道这件事中还有另一个人参与,那个人可能比我更恨倪小姐。” “是谁?” 我和段鹏都竖起了耳朵,包括门外的倪老板也坐不住了,直接从外面走进来。 丽娜继续说,“就是倪小姐的私人助理,一个叫苏玲的女人。” 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我和段鹏都被搞糊涂了,倪老板则是想到什么,忽然瞪大眼说,“怎么会是她!” 见倪老板是这种反应,我赶紧追问这个苏玲又是什么情况。倪老板苦笑说,苏玲是自己女儿的助理,从倪小姐刚出道不久后就一直跟在她身边,两个人平时合作相处得还算不错, “之前我女儿回家的时候,还曾经带上苏玲一起过来吃过饭,所以我认识。” “这么说苏玲和倪小姐不仅是经纪人的关系,而且私交还很好咯?” 我转移视线,重新对丽娜说,“她们关系这么好,怎么可能对付倪小姐?” “呵,你也太小看苏玲了,其实她一直都很仇视倪小姐,很多关于倪小姐的事情都是她偷偷讲给我听的。” 丽娜哼了一声,表情有些玩味,我们大惊失色,忙问怎么回事。 丽娜说,“好像是因为当年她们一起去影视公司面试,一开始苏玲的面试结果比倪小姐更好,但后来被影视公司签下的人却是倪小姐,而苏玲却只能沦为陪衬。” 再后来倪小姐一炮而红,成为了小有名气的明星,而苏玲的戏路却越走越窄,只能在电视剧中客串一些丫鬟宫女等等不入流的角色,最终放弃了演艺这行,成为了倪小姐的私人助理。 表面上,苏玲和倪小姐是一对好闺蜜,几乎形影不离,可丽娜却说,苏玲私下底十分痛恨的倪小姐,甚至把自己没能成名的责任归咎于她,不止一次对外透露,是倪小姐动用了某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抢走了自己的第一份签约合同。 我有点惊愕,下意识就把目光转向了倪老板,果然倪老板神情有些尴尬,低声说, “我女儿从小就梦想当明星,我这个当老爸的不能不支持,所以当年她去影视公司面试的时候,我就动用了一点小关系……” 原来如此。 我点点头,这么说苏玲确实有可能记恨倪小姐,可她只是个女助理,按理说没有能力把倪小姐害成这样。 丽娜继续交代,“昨天下午,苏玲就曾经来找过我一次,说倪小姐已经病危,不可能再跟我抢资源了,她希望能跟我合作,让自己也走上演艺的道路。” 我说你答应了?丽娜点头说答应了啊,苏玲手上掌握了不少大老板的资源,一起合作的话我并不会吃亏,当时还准备留苏玲吃晚饭呢,可苏玲却表示自己有事,只是简单陪自己聊了两句就走了。 也就在苏玲走后,丽娜忽然感觉大脑昏昏欲睡,没一会儿就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至于后续的事情她是真的记不清楚。 我摸着下巴陷入沉吟,这么说来这个苏玲的确有很大嫌疑,倪小姐的事十有八九和她有关,事成后她害怕被倪老板报复,所以故意把嫌疑引到丽娜身上,又在我们看到之前安排人给丽娜下咒,为的就是死无对证,让我们无法继续调查下去。 其次苏玲是倪小姐的私人助理,手上肯定有倪小姐家的钥匙,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们找不到那个盒子,没准她早就趁倪小姐住院那段时间,偷偷拿走了那个盒子! 想到这儿我马上站起来,对倪老板说,“能查到这个苏玲家住在哪里吗,看来我们彻底接近了真相,只要抓住这个苏玲,一定能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倪老板当即表示自己会派人调查,随后我们返回房间休息了一段时间。 大概是下午六点左右,倪老板的人传来消息,说是已经查到了苏玲的家庭住址,我们二话不说,立刻启程出发,直奔苏玲家住址。 到地方天已经黑了,当时应该是晚上七点多,苏玲家住在一栋普通的居民楼内,四周有很多住户,我们正琢磨要怎么悄无声息地潜进去,结果段鹏却指了指小区门口的一道削瘦身影,说老弟你看,那个人好像就是苏玲。 我定睛看去,果然瞧见一个瘦身、短发的女人,正拎着一个小挎包,从小区内部的一条通道中走来。 之前我们看过苏玲的照片,一眼就辨认出了她的身份,此时苏玲正不急不慌地走在小区巷道里面,没一会儿就上了辆红色的轿车,一路往北边行驶。 我和段鹏同样上了车,对倪家派来的司机说道,“抓紧跟上去,一定不能被发现了。” 司机马上发车尾随,这一路我们把车开得小心翼翼,始终和前面的人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没多久,前面那辆车就驶出了繁华的九龙地带,转而来到了新界粉岭。 这附近比较冷清,只有一些七零八落的建筑,很像老家城市的郊区。 前面那辆车一直没停下,继续朝郊区驶去,过了半小时左右,才在一座山丘下面停靠。 车门打开了,苏玲仍旧拎着那个小挎包,往深山里面走去,我和段鹏望着夜幕下的小山丘,脸上闪过了一丝疑虑。 这大半夜的,苏玲不在家睡觉,竟然独自一个人开车来到这荒郊野岭,是为了见什么人吧?我们决定跟上去看看,说不定真相就在眼前了。 由于担心被苏玲发现,我们只能拉开距离,跟随着前面的手电筒光束行走,不一会儿前面出现一条上山的岔路,没想到香港这里也有的这种泥土小路,属于那种很偏僻的羊肠小道。 路的尽头是一片小树林,夜深了,树林里很安静,偶尔有乌鸦嘎嘎的声音从头顶飘过去,传来扑棱翅膀的声音,我看着山里黑沉沉的景色,心里莫名其妙的感到有些阴冷。 月亮很亮,即使我们不用手电筒也能看清楚脚下的路,走着走着,前面来到一片空地,段鹏忽然停下脚步,指了指前面的人影,说苏玲已经停下来了,好像是在等谁,我们别跟着太近,还是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我同意了,马上跟他一起躲在一棵树后面,跟我们一起来的还有那个负责开车的司机。司机叫老光,跟了倪老板二十几年,属于绝对的心腹,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随时都盘算上去逮人。 我对司机说,“待会儿你别冲动,躲在这儿把情况看清楚,再考虑要不要动手。” 第277章 歹毒的女人 这个时候段鹏忽然捅了下我的胳膊,我马上往前面看去,竟然看见一个体型比较瘦弱的人影,正缓缓往这个方向走来。 等那道身影走近了,月光照在她脸上,我旁边的老光身子一震,差点就发出了声音。 来的人是个身材中等,穿着黑色紧身服的女人,当然她的性别并不足以引起老光的紧张,真正让我们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女人肩膀上面居然盘着一条剧毒的眼镜蛇,但她走过来的时候,那条眼镜蛇也把脖子拱起来,对着苏玲发出嗤嗤的声音。 月光下,女人的脸色也显得相当诡异,她身材不算高,长得也比较普通,五官扁平塌陷,左眼有点歪,皮肤是那种比较深的咖啡色,和国内的女人长相完全不一样。 看着这个女人,我的眼皮也忍不住抖了一下,并且一眼就认出了她,正是之前从丽娜别墅里走出来的神秘女人。 看来,我们所有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此时的神秘女人已经走到苏玲面前,面对这个长相怪怪的女人,苏玲居然也没有感到害怕,反倒是抬起了脖子主动迎上去,显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两人应该很熟悉才对。 几秒钟后,两个女人见面的地方传来交谈声,首先是那个神秘女人开口,“你倒是很准时。” 她的发音比较古怪,明显是云南那边的口音,夹杂着一点泰式的感觉。苏玲则点头回应说,“我当然要准时,现在倪家跟疯了一样,到处在调查凶手的踪迹,如果我不小心暴露的话,估计就没有办法再跟你见面了。” 神秘女人似乎有点不屑,撇嘴说,“你很害怕倪家的人吗?” 苏玲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向对方,然后说,“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你讲废话,之前答应你的事情我都办到了,你要的东西也在我身上,按照约定,你应该把解药给我了。” 说完苏玲晃了晃手上的挎包,神秘女人见状就伸手去接,可苏玲并没有马上交出去,而是默默后退了一步,摇头说不着急,你先把解药给我,然后我再把这个盒子给你。 神秘女人一怔,看向苏玲的眼神带着强烈的不满,冷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会说话不算数? 苏玲淡淡地说,“没有,我只是为了确保交易能够顺利而已,这段时间你利用药降控制我做了那么多事,每次发作都让我感觉特别痛苦,也是时候帮我化解了。” “可我让你做的事情,不是你自己喜欢做的吗?”神秘女人面露玩味,对苏玲挤出了一抹冷笑,说你本来就痛恨倪家小姐,一直嫉妒她当年抢走你的机会,现在她中了蛊降,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这应该是你想要的效果才对。 “你胡说,我可从来没叫你去杀人,我只是为你提供了她的私人物品和生辰八字而已,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自己做的,跟我无关!”听到这儿,苏玲反倒变得激动起来,指着神秘女人道, “现在你的报复也该结束了吧,就差拿到盒子里的东西,你就能马上离开香港了,可在这之前,你必须先把解药给我!” 我远远地躲在草丛里,听到两个女人的谈话,心里已经大致猜测出来,看来这两个人虽然有合作,但却并不是真正的一条心。 神秘女人也不再啰嗦,点头说那好吧,解药给你就是了,反正我马上就要走,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负责处理。 说完她把手伸到口袋里,掏出一个灰色的小瓶子,轻轻丢给了苏玲。苏玲急忙抓住瓶子,并迫不及待地拧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一些灰色的药粉,居然就这么塞进了嘴巴里。 段鹏看得啧啧称奇,用很小的声音说,“这两个女人到底在干嘛?” 我同样小声回复,说你还看不出来吗?虽然这两个女人有合作,但彼此并不信任,神秘女人为了控制苏玲,应该是在她身上下了某种药降,以此来胁迫苏玲不得不按照自己的指令做事。 段鹏不说话了,若有所思望着对面。 此时苏玲已经把解药吃下去,很艰难地吞咽,神秘女人则冷冷地看她吃下解药,然后再次把手伸过去说,“解药已经给你了,东西给我,以后两不相欠,我马上就会离开香港,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你对倪小姐干的事。” 苏玲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这才把挎包扔了过去。 神秘女人马上把挎包接住,拿到手上掂了一下,面露微笑道,“花了这么多时间,东西终于是到手了,坤猜这家伙还真是可笑,以为把东西带到香港,交给倪家那个女人保管,我们就找不到它,呵呵……” 她面露嘲讽,表情十分古怪,苏玲却不打算再逗留下去,冷冷地甩下一句话,“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交易,你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也达成了自己的目标,以后大家两不相见,赶紧离开香港吧,我也该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苏玲转身就走,看起来十分厌恶对面的女人,连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神秘女人则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坏笑,静静看着苏玲离开的背影,嘴巴微微动了动,像是在数数一样。 正当我纳闷这女人做什么的时候,忽然看见苏玲的背影抖了一下,接着脸色一变,毫无征兆地用手捂着肚子蹲下,冷汗一下就冒出来。 “你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为什么我肚子会这么痛?”苏玲强忍着痛苦回头,神色激动地盯着神秘女人,满脸愤怒地说,“你骗我,刚才给的根本就不是解药!” “你错了,我给你的就是解药,只不是解药里面又掺了一些比较特殊的成色而已。” 神秘女人面露戏谑,默默把下巴抬起来,神情依旧是那么玩味。 苏玲的脸色变得很白,声音颤抖地呵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不是马上就要离开香港了吗,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神秘女人发出一声冷笑,“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我来过香港,更不希望被人知道盒子里的东西已经落到我手上,这就是理由。” “所以你连我也要灭口?”苏玲的神色惊恐又慌张,大声说,“不,我是你的雇主,你不能用这种方式对我!” 对方的眼神更不屑了,轻哼一声,说凭你给的那点钱,根本就不够资格让我出手,我来香港也不是为了替你报复倪小姐,我真正的目地一直都是拿到这个盒子啊,既然盒子已经到手了,为了避免坤猜恨我,只好把所有知情人都干掉了。 她一边说,一边摆出了优雅的浅笑,居高临下欣赏着苏玲病痛发作的模样。 不料蹲在地上的苏玲却忍着痛苦同样冷笑起来,“早知道你可能会来这手,可惜你还是高兴得太早了,你不如在看看那个盒子,里面还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这下轮到神秘女人怔住了,她笑容戛然而止,急忙低头把盒子打开了,只是简单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直接丢开盒子,用手握住苏玲的脖子,把人提起来说, “你敢跟我耍心眼,里面的东西呢?” 苏玲尽快疼得不行,却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嘲弄,“我从来都不相信你会信守承诺,所以在赶来交易之前,已经把盒子里的东西换掉了,并且藏在一个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地方,防的就是你这一手!” “混蛋,你这个臭女人。”神秘女人手指忽然发力,用尖锐的语调咆哮起来,“快说东西被你藏在哪里,不说我就杀了你。” “难道给了你盒子里的东西,你就不会杀我了吗?” 苏玲看着对方,发出疯狂的大笑,“反正我的目地都达到了,你横竖也不会放过我,我宁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好,我先让你死,再去你家里找盒子里的东西。” 神秘女人已经气坏,左手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对着苏玲胸口扎过去。 眼看苏玲马上就要遭到毒手了,蹲在我旁边的段鹏马上说,“老弟,这女人好狠啊,要不先把人救下来吧,咱们还有事情没搞清楚呢。” 其实根本不需要段鹏催促,我已经硬着头皮打算动手了,直接掏出摄魂镜,把舌尖血洒在镜子上,心中默念咒语,一道阴冷的气流弥漫出来,远远地覆盖在那两个女人身上。 摄魂镜可以对人的精神产生影响,尤其是修过阴法的人,精神力比一般人要强大,所以受到的影响也会更深。 在镜子光芒的照射下,神秘女人的动作稍微僵了一僵,匕首定格在距离苏玲只有十五公分不到地方,而苏玲则在求生意志的本能驱使下挣扎起来,一下就挣脱了她的抓扯,跳到旁边。 我以为苏玲会跑,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趁机取出一把弹簧小刀,又对着神秘女人的脖子插过去。 尼玛……这两个女人还真狠! 我都看懵了,见过女人打架,却没见过这么狠的画面。可惜摄魂镜发挥的时间不长,镜子里的气息只维持了一秒钟左右,神秘女人已经醒了,眼看苏玲不仅挣脱了自己的控制,还用弹簧刀反击自己,顿时惊呼了一声,快速跳到一个土包上,扬起了一张特别难看的脸,嘶声说, “你居然带了帮手!” 这一声质问也让忙着拼命的苏玲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刚才好像有人在帮助自己,她很迷茫地停下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往我这边看来。 这时候我也意识到自己藏不住了,于是咳嗽一声,直接从树荫下走出去。 第278章 女降头师 “居然是你!”我刚走出树荫,对面两个女人都发出了惊呼。 苏玲没有见过我,但她好像知道我的存在,至于那个神秘女人,昨晚在丽娜家后面那个凉亭接触过一次,当然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 我没有去关注苏玲,而是对神秘女人眨了眨眼睛,说你好呀,想不到咱们这么有缘,才一天就又见面了。 相比我主动打招呼,神秘女人的表情却显得十分难看,质问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这女人不蠢,快速转动了一下眼珠,当看到一旁发抖的苏玲之后,马上就想通了这里面的因果,冷冷地笑了一声, “你是跟踪她过来的?” 我打了个响指,点头说对呀,你们以为自己计划天衣无缝,却忽略了我也不是傻子。 我刚把话说完,苏玲已经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呼声,指着我说,“为什么你要跟踪我,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居然被你们发现了破绽。” 我似笑非笑道,“你做得很好,事实上在今天下午之前,谁都没有怀疑到你身上,只是你们太大意了,给丽娜下的那种毒咒并不足以致命,我已经治好了她,而这个女人醒过来之后,马上就交代出了关于你的事。” 苏玲的表情很慌张,脸色变得比刚才更白了,竟扭头怒视着神秘女人,“看你干的好事,居然留下这么大个把柄!” 神秘女人却懒得理她,目光动也不动定格在我身上,在默默对视了几秒钟后,她阴沉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冷笑, “了不起,我用魔衍树根当做媒介,给那个女人下的咒,居然会被你亲自破除,你到底什么来历,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这话说得我有点脸红,事实上自己根本破不了那种邪咒,要不是蟒蛟忽然出现帮了我一把,没准我都过不了下午那关。 当然我不会把这种事情讲出来,这个时候还是有必要装一下的,马上背着双手说, “小意思,我处理过的麻烦多了,这点根本不算什么,但我比较好奇,你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针对倪小姐?” 神秘女人默默看着我,“因为她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还从对方那里拿走了不该拿走的东西,所以必须死!” 我哦了一声,指了指被丢在地上空盒子,说你指的那样东西,应该就被放在这个盒子里吧。 她没有否认,只是看我的眼神更犀利了,肩上那条眼镜蛇也把脖子扬起来,发出恶心的嘶嘶声。 这女人来头很不一般,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很危险的波动,没有急着动手,而是转移话题说,“不知道盒子里面究竟装了什么,竟然值得让你大费周折。” “这个问题你根本没必要知道,因为你马上就变成死人了,知道再多也没用。” 神秘女人却没有跟我废话,直接掀起了嘴唇,发现一道毒蛇吐信般的嘶鸣。 顿时她肩上的眼镜蛇动了,用快得离谱的速度奔向我,细长的蛇身几乎在空中变成了一条线。 我去,这么快! 我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个女人说动手就动手,简直跟个职业杀手似的,出手就是这么狠的方式。 好在经过这两年的锻炼,我的身手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不等眼镜蛇扑向我,一个铁板桥翻身躲开了,然后抽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反手回切,一刀扎在眼镜蛇的七寸上面。 这一下很精准,突然表现的爆发力让我自己都觉得迷糊,原来不知不觉我已经变这么厉害了。 眼镜蛇被我一刀扎穿了身体,依旧拱着蛇头咬向我手腕,我顺势把手腕一抖,毒蛇被我甩到地上,抬头唏嘘地看着神秘女人说, “昨天那只黑猫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用不了这么麻烦,我自己就能轻松解决你了。”神秘女人望着地上的死蛇,表情难看得要死,意识到自己小看我了,马上做出一个奇怪的举动,直接把手塞进嘴巴,快速用牙齿咬破中指,再把中指涂抹在自己额头上,飞快画出了几道血纹。 那些血纹给人一种相当神秘的感觉,随着神秘女人的咒语声催动,弥漫出很强烈的阴法波动,然后女人把头扬起来,两个眼珠竟然弥漫出一丝诡异的血红色,腥冷、残忍,完全没有一点人类的情感。 “南洋血咒!” 看到这里我马上就流汗了,虽然自己没有去过东南亚,可毕竟入行这么久了,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关于南洋的知识。 据说那边流行一种用鲜血为引,强行催动阴法效果的特殊降咒,使用者平时会吃下很多带有剧毒的食物,再把所有毒素就储存在血液里积攒起来。 到了必要的时候,他们再利用阴法催动鲜血里面的力量,能够在短时间内增强法咒效果。 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懂得这么邪门的降咒,我马上就有点慌了,可事到如今也只能赶鸭子上架,直接把摄魂镜捧起来,又是一口舌尖血喷在镜子上面,飞快诵念巫咒。 受到巫咒牵引,摄魂镜马上弥漫出一股气息,并发射出一道黄色的光芒,洒在了神秘女人身上。 和刚才一样,她念咒的动作马上变缓,姿势也变得僵硬。 我不敢大意,马上抓着匕首冲过去,想着先把人制服了再说,没想到我刚冲出去一半,就感应到神秘女人额头上的血纹狠狠跳动了一下,下一秒她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居然就这么摆脱了摄魂镜的控制,还对我扬起了武器。 她手上同样握着一把匕首,不同的是匕首上面篆刻了大量弯弯扭扭的符印,这些符印纠缠扭曲在一起,形成了密集的法符。 不清楚这女人到底做了什么,符刀上面弥漫出一股凶悍的气流,居然把摄魂镜散发的波动给挡住了,女人很快就恢复了行动能力,对我嘲笑道, “同样的方式不可能对我使用两次,你受死吧。” 接着她身体跳起来,比狸猫还要敏捷,一下就来到我面前,举着符刀朝我胸口刺过来。 讲真,我从没在一个女人身上看到过这样的身手,简直快得如同鬼魅一样,几乎来不及做出反应,符刀的刀尖已经抵达我胸口了。 好在危机关头我把铜镜举起来,挡在了自己胸口前面,符刀只差几厘米就能刺穿我的胸膛,最终却狠狠扎在了铜镜上,发出当啷一声碰撞,被坚硬的镜子反弹回去。 我抓住机会给了她一脚,但这女人身体的灵活度完全超出我想象,把腰往后一拧,表现出超越我认知极限的柔韧性,一下就避开了。 我一脚踢空,自己反倒差点摔了一跤,惊呼说,“这是阿三哥的瑜伽术?” “算你聪明!”女人露出了诡异的冷笑,手臂朝我脖子上勾过来,她的身体柔软得面条一样,把印度瑜伽的精髓充分展现出来,准备锁我的脖子。 得亏我反应快,一缩脑袋,赶紧拉开距离,才没被她绞住脖子。 女人有点怒了,挥着符刀还要刺我,这时候我却不急着跟她打了,直接扭头往林子里面跑,边跑边嘲笑道, “你个傻女人,光顾着跟我动手了,怎么不看看身后?”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把目光转过去,然后就看见刚才蹲在地上的苏玲,居然被两个陌生男人架起来,一左一右拖着她往树林另一个方向跑。 “居然还有人!” 这下女人有点慌了,她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没办法分身追向两个地方,顿时气得原地跺脚大骂,“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跑了吗,做梦。” 然后女人收起了符刀,把手指凑到嘴边,发出一串尖锐的哨声。 瞬间我就听到刺耳声波传递过来,紧接着树林里竟然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猫叫,喵呜喵呜的声音好像拉电锯一样难听,我一回头就看见了那头熟悉的黑猫,黑猫的身边还涌出了几十双同类的眼睛,不断从黑暗中冒出来,冷幽幽地瞪向我。 “是昨天那只猫灵出现了。” 我心坎颤了一下,对面这个女人不仅身手厉害,修法能力也很强,甚至还懂得控制猫灵,绝对不是个简单角色。 我出道时间毕竟还是太短了,没有信心跟她拼,赶紧对段鹏发出一声大喊, “老段,往山下跑,去刚才停车的地方汇合!” 吼完这一句我就拔腿狂奔,避开那些即将围上来的野猫,同时段鹏也带着刚“抢”来的苏玲从另一个方向下山。 山里路不好走,我们颠颠撞撞跑下山,大概花了五六分钟时间,终于来到山脚下停车的地方汇合,司机老光抹了一把冷汗,说刚才那臭娘们到底什么来头啊,怎么能控制这么多野猫攻击我们。 我说那女人应该是个南洋降头师,一看就很厉害的样子。 老光吓一跳,说啥,降头师还有女的? “先不废话了,赶紧上车,回了市区再说!”段鹏七手八脚把苏玲塞进车,一溜烟钻进去,飞快关上车门。 我和司机也一起钻进去,原地调头,打算往城区方向跑。 汽车刚行驶起来,我就听到后座的苏玲“嗯”了一声,回头一看,这女人满脸煞白表现得十分痛苦,正死死捂着小腹,疼得汗水都下来了。 “她好像中了药降!”段鹏只看了一眼,马上就紧张起来。 好在苏玲虽然肚子疼得厉害,可意识还算清楚,强忍着药降发作的辛苦,咬牙看着我们说,“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我说,“当然是为了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你和刚才那个女人到底什么关系,快说!” 第279章 阴魂不散 虽然救了苏玲,但我对她却没什么好印象,她本该是倪小姐的助理,却勾结外人算计自己老板,现在落到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之所以选择救她,是因为我们还没搞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苏玲也知道我们并不是专程为了救自己才来的,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们一眼,低下头说, “那个女人叫金翁,是一个泰国女降头师,最初是被我请回来给倪小姐下降头的,没想到她居然别有所图,偷偷给我下了降头,胁迫我替她偷东西。” 我厉声说,“你把话讲清楚点,到底怎么回事!” 苏玲顿了顿,捂着小腹缓了口气,然后疲惫地瘫在车垫上说出了自己的经历。 一开始,她和倪小姐都是演艺培训班的成员,虽然家庭环境很悬殊,但因为经常一起学习拍戏的缘故,两个人渐渐变成了朋友,后来更是一起去了演艺公司面试。 苏玲的演技比倪小姐更好,面试拿到了第一名,本来应该被录取的,但因为倪小姐的背景,最终演艺公司选择了后者。 再后来,倪小姐凭借演艺公司给的资源,一路长虹,渐渐变成了美女明星,而苏玲却因为错失了那次机会,一直寂寂无名,只能靠跑龙套为生。 这点让苏玲很不满,因此记恨上了倪小姐,哪怕倪小姐给了她工作机会,让苏玲成为自己的助理,可苏玲依旧在盘算怎么报复她。 段鹏哼道,“所以你就请了这个女降头师,给自己的老板下咒?” 苏玲铁青的脸上露出几分扭曲,恨恨地咬牙说,“我不后悔,当年要不是因为她抢走我的机会,现在变成大明星的人应该是我!”说着还大声笑了起来,笑容充满扭曲。 我看着她那张充满了复仇快意的脸,心里已经无语到不知该怎么说了。 成为明星又怎么样?不还是要拉屎吃饭。 苏玲没有在意我的表情,继续说,“就在我思考该怎么报复她的时候,忽然这个金翁自己找上门,表示她可以帮我。” 苏玲挺高兴,以为是倪小姐运气太好,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给自己安排了这个帮手。可渐渐的她意识到不对,女降头师好像还有别的企图,并不只是为了赚钱那么简单。 可惜当苏玲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已经被女降头师偷偷下了药,发作时浑身瘙痒,难受得死去活来。 后来女降头师告诉苏玲,自己根本就不是为了钱才来香港,她盯上倪小姐的目地只有一个,那就是拿回倪小姐前男友送给她的盒子。 听到这儿,我立刻打断道,“这个盒子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为什么女降头师会知道盒子的存在?” 倪小姐说过,盒子是前男友坤猜趁自己在外面拍戏的时候,偷偷找上门交给她保管,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没理由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盒子在香港。 苏玲冷笑说,“你错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坤猜加入了东南亚的一个神秘组织,那个盒子并不是坤猜自己,而是他偷偷从组织里带出来,为了避免被其他人发现,才把盒子带到香港,交给了老情人保管。” 可惜纸里包不住火,这件事被同为那个组织成员的金翁知道了,她很生气,所以才跑到香港,打算把那个盒子弄回去。 我听完忍不住吸了口气,原来故事的版本是这样,于是赶紧问道,“到底是什么组织,那盒子里面又装的什么,具体是干嘛的你知道不知道?” 苏玲已经疼得不行了,哼了两声,摇头说,“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既不像宝石,又不像石头,表面是灰白色的,很不规整,上面还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图案,看起来有点像……就像痛风石一样。” “什么痛风石,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枚舍利!” 这时候段鹏忽然插嘴了,说很多人因为常年吃素,导致体内的杂质沉淀,没有办法被排出来,所以会在身上形成一些很硬的骨质状物,在普通人身上叫结石,如果出现在僧侣身上就叫舍利。 “或许是吧,东西看起来确实有点像传说中的舍利,但我根本就看不懂。” 苏玲摇摇头,说女降头师就是为了这个来的,本来约好了今天要拿舍利过来交换解药,但苏玲清楚,这个女降头师做事相当果断狠辣,一旦自己把舍利交出去,她说不定会选择杀人灭口。 于是苏玲留了个心眼,提前把舍利藏起来,只带来了一个空盒子,果然对方一拿到盒子就翻脸不认人了,要不是我们忽然出现,没准她现在已经被杀掉。 听完整个故事的经过,我和段鹏都有些懵逼了,纷纷预感到这件事的背景不简单。 可还不等我再说话,忽然就感觉汽车狠狠震了一下,随后毫无征兆地一个横甩,差点把满车人都甩到了车窗外面。 “我次奥!”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我们全都没有心理准备,顿时撞得七零八落,差点挤成一堆。 段鹏扶着青肿的脑门,对司机老光骂了一句,“你有病啊,怎么开的车!” 司机老光紧张地指了指车窗外的马路,“前面,好多野猫啊,刚才有一只野猫忽然趴在挡风玻璃上,害我看不清楚路,所以才打了一把方向盘。” 野猫? 我立刻就紧张起来了,赶紧眯着眼睛往车窗外面看过去,果不其然,这一眼我就看见路边起雾了,马路牙子两边跳出了不少野猫,全都用琥珀色的眼珠看着我们,目光直勾勾、冷幽幽的,完全看不到一丝情感波动。 更有甚者,这些野猫直接跳到马路中间,全都把后背供起来,对着我们发出“喵呜”、“喵呜”的嘶哑吼叫,浑身毛发炸立,仿佛是看到了天敌一样。 “该死,又是这些畜牲!” 段鹏流出一头冷汗,急忙扭头看着我说,“老弟,怎么办,这些野猫肯定是刚才那老娘们控制起来对付我们的。” “先别下车,野猫再疯狂也不可能撞破车窗爬进来攻击我们,老光,你试试看引擎还能不能发动。” 我同样变得很紧张,不断环顾四周黑漆漆的夜幕。 现在是凌晨,我们处在粉岭这一带,四周相当偏僻,路边连根人毛都没有,女降头师没有顾忌,说不定马上就会追来了。 我催促老光继续发车,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里,可老光在尝试了几下后,却苦着脸对我说,“不行,好像车子线路出故障了,根本发动不了。” 靠,怎么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篓子! 我气得不行,干脆对段鹏递了个眼色,直接推开车门跳到马路上,朝那些野猫汇聚过来的方向大喊道, “有本事你出来,别躲在暗处藏头露尾!” “呵呵,藏头露尾的人不一直是你们吗?”我话音刚落,就看见那群野猫忽然把路让开了,在路边绿化带的树荫下走出一个穿黑色紧身衣的女人,正好就是刚才那个女降头师金翁。 她正把眼仁眯成一道缝,面无表情看着我说,“小子,我不管你是从哪儿来的,敢管我的闲事,简直是活腻歪了,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回去。” 这女人可不是说说而已,轻轻一跺脚,身边的野猫全都围上来,全都压抑嗓子发出呼呼的呜咽声,那场面简直不要太诡异。 要是三五只野猫也就算了,可这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起码弄来五六十只野猫,这些野猫浑身脏兮兮的,有的毛发都秃了,露出浑身的赖皮藓,大部分身上都掉毛,嘴角还淌着大量不知名的黏液,看起来别提多恶心。 野猫们踩着细碎的脚步,一点点围向我们,黑暗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哑尖叫,把场面渲染得无比森怖。 段鹏一下就腿软了,摇下车窗认怂,“那……那位大姐,你要的无非是苏玲这个女人,要不我把她留下来,你放我们走行不行?” “你特么说什么呢,闭嘴!”听到这么没出息的话,我马上气得想发笑,回头瞪了段鹏一眼。 段鹏却理直气壮地指了指苏玲,“反正我们只是为了调查倪小姐被人下咒的前因后果,现在事情都搞清楚了,这个女人跟咱们又没什么关系,干嘛为了保护她得罪这里的降头师。” “靠!” 我很不爽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刚要骂娘,对面的女人就咯咯地冷笑起来,叉腰摇头说,“很抱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不会让任何知道我身份的人活下去。” 段鹏被吓得把眼珠鼓起来,马上举双手说,“我不知道你什么身份,我这人记性差,只要回去睡一觉,保证明天一早连你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了……” “老段你特么少废话,她要是肯放过咱们,就不会找这么多野猫围攻我们了。” 我厉声打断了段鹏的话,把匕首举起来,重新看向那个女降头师。 对方也在眯着眼睛观察我,对视了几秒钟后,她忽然把手伸到嘴边,吹出了一声口哨。 瞬间所有野猫都变得疯狂起来,全都跳起来,疯狂围攻我们所在的这辆汽车。 “你们赶紧拉上车窗。”我脸色大变,举着匕首砍向这些野猫,不过野猫们动作敏捷,在身边上蹿下跳到处躲,我不仅没能砍中它们,反倒被野猫逮到机会啃了两口。 嘶……真特么疼啊! 养过猫的人应该都有被咬伤的经历,哪怕是家养的宠物猫咬人都很疼,更不要说现在围攻我的是几十头被邪术操控的野猫了,几乎是瞬间我就陷入了它们的包围。 第280章 进步 跑不动,那干脆拼了! 当野猫们全都围上来的时候,我意识到现在非动手不可了,没有守着汽车被动挨打,而是抽冷子往前冲,想要拉进自己和女降头师的距离。 我入行时间比较短,修法底蕴不足,很难拉开距离跟她斗法,只有近身搏斗才能占据一点力量上的优势。 不过女降头师已经洞悉了我的意图,当我冲上去的时候,这女人居然诡异地笑了笑,然后身后开始像蛇一样的扭动起来,嘴巴里还疯狂催动着什么咒术。 她念得好像是巴利语,一种很古老的语言,我没学过,所有听不懂,但明显能感觉出一股强大阴冷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随着她肢体的摆动,旷野中的风也开始变得阴柔起来,然后纷纷聚拢在一起,在我身边因绕着,丝滑的凉意好像毒蛇的信子,在不断舔食着我的后背神经。 忽然间这些寒气全都聚在一起,然后不断地扭曲,渐渐形成了几头模样狰狞的小鬼形象。 这是一种身高不超过80公分,长得一半像人,但头颅齐大的恶灵娃娃,手臂尽头是镰刀一样弯曲的爪子,散发着浓烈的阴寒味道。 它们的眼球血红,散发着嗜血、残忍的诡异波动,居然制造出“哇哇”的哭泣声,严重干扰了我的听力。 我感觉耳膜好像被扎进了一根针,刺痛感沿着脑门游走,让我眼珠也跟着血红起来,那些恶灵哇哇的怨气似乎能够对我构成相当大的影响,我只跑了几步小腿就开始发软,身上的力气也开始消失了。 好厉害。 没想到这个女降头师能力这么强,怪不得敢单枪匹马跑来拦截我们。 天空中的黑影忽聚忽散,那些狰狞丑陋的鬼脸娃娃还在不断靠近我,随后它们张开了螃蟹一般的十字口器,里面有森森的交错尖牙——东南亚是一个小鬼遍地走的地方,降头师出门不带上一两只小鬼,恐怕都不太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当这些小鬼围上来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偏头、贴在地上翻滚,首先避开了它们的抓咬,然后把双手撑在地上,借力一扑并且快速起身,靠身体的灵活性再次拉近距离。 但女降头师的动作同样不满,她没有选择跟我拼力气,继续扭动着蛇一样的腰身,很快我脑门后面再次有冷风游荡起来,回头发现恶灵娃娃们已经迈着小短腿扑向我的后背。 我虽然很惊讶,但心里却不害怕,都出道这么久了,没少和脏东西打交道,当然清楚该怎么对付它们,于是狠狠咬破了舌尖,把鲜血全都抹在匕首上,用力往后面一戳。 鬼魂没有实体,可当被沾满舌尖血的匕首刺中时,还是发出了一声哀鸣,舌尖血是阳血,可以中合阴灵身上的怨气,它发出了痛苦的喊叫,但我抽刀的时候,第一只恶灵娃娃也哀鸣着掉下去。 只是随着第一头恶灵娃娃跌落,后面还有三到五头恶灵娃娃同样在朝我爬过来,阴冷凶残的目光带着嗜血的恶灵,让我心脏微微发抖。 可惜这次出门没有带上林霄给我的那把凶刀,否则也不至于害怕这些小鬼了。 虽然鬼魂是无形的,但它们的怨气却能严重影响到我,让我产生被恶鬼扑咬的幻觉,我没有办法同时对付这么多的恶鬼,只能避其锋芒,贴着地面又是一滚。 同时我的嘴巴里也开始疯狂念咒了,舌尖血在匕首刀尖上跳舞,受到我的巫咒声催动,鲜血慢慢转化成了暗红的色泽,无形中,一层淡淡的血气覆盖了整个刀刃。 当然这些场面一般人看不见,我能“看见”刀身变红,是通过对于气感的捕捉,而在段鹏这些人眼里,我只不过是拿着一把刀对着空气在胡乱挥舞罢了。 我的巫咒声越来越明显,匕首上的阳气也变得越来越灼热,看准机会刺中了第二头恶灵娃娃,一拔刀尖,恶灵身上没有鲜血渗出来,但却喷出了一股子黑气,宛如漏气的皮球一样,身体也在肉眼可见地瘪下去。 我开始拼命了,出道这么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疯狂过,嘴里疯狂加持经咒,身上同样有一股气息弥漫出来,阻挡那几头小鬼的靠近。 女降头师感应到我的念力波动,脸色忽然变化了一下,大概是感觉棘手了,没有继续扭动腰肢,而是忽然把双手举国头顶,手腕交叉比划出一个奇怪的动作。 然后,她身体后面也弥漫出了更多鬼气,那些恶灵娃娃仿佛感应到了最原始的召唤,纷纷钻进她身体。 我看见好几股黑气顺着女降头师的额头游动起来,她小麦色的皮肤下面,像是有一根根青筋在暴起,眼神变得比刚才那几头小鬼还要狠! 引鬼入体,靠着阴魂法力加持自身,可以极大程度地提升力量,这个女人简直是疯了。 虽然国内也有类似的咒术,但我不敢使用,毕竟引鬼入体需要付出很大代价,万一身体扛不住阴灵的怨气,很有可能被反噬自身。 而且这里也没有孤魂野鬼能够让我借力。 我能做的只有继续冲锋,赶在女降头师的咒语念完之前,及时打断她的施法。 不过要做到这个效果也不容易,女降头师虽然站在原地没动,可身体却异常柔软扭曲到了不可思议的角度,我第一次扑空了,狠狠摔在地上扑了个狗啃泥,看着女降头师那好像蛇一样扭动的身体,忽然想到什么。 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过,据说印度有个锡克族,他们的拙火瑜伽不仅能重塑身体,产生缩骨变形的奇特功效,还能和鬼魂沟通,把不属于自己的阴魂力量无缝融合到自己身上。 毫无疑问,女降头师最精通的就是这种拙火瑜伽,她看起来好像在跳舞,可每一个动作展开,身上的鬼气就会变得强大一点,身体的骨骼也在不断变形,居然长出了比猛男还要夸张的肌肉线条。 我意识到不能再拖延了,暴吼一声,抓着匕首扑到距离她两三米的地方,匕首已经先一步扎向她的脖子。 这次我没有半点留手,狭路相逢勇者胜,不弄死她,这个女人指定会弄死我们。 可意外的是女降头师没有再选择闪躲,而是轻蔑地把左手抬起来,很轻松就抓住了我的胳膊。然后我就感觉身体发沉,好像有些动不了了。 她的力气很大,但这并不是导致我动作僵硬的主要原因,而是女降头师身上释放出来的厉鬼阴气,正通过身体的接触不断入侵我的身体。 在这些阴气的操控下,我浑身的骨骼神经都在颤抖,身体也好像不受控制,被看不见的重力狠狠压制着,每一个动作都需要消耗比之前更多的力量。 “想不到你居然是印度灵修派的降头师!”我感到无比震惊,而女降头师却笑了,直接把手伸进口袋里,取出了一些白色的“裹尸布”,这玩意散发着强烈尸臭味,上面还涂抹了各种淡黄色的尸油和絮状物,看起来无比恶心。 她加持经咒,把这种裹尸布甩出来,裹尸布居然自动往我身上缩紧,那架势像是要把我裹起来。 我当然不肯让她得逞了,马上用力抽回手,疯狂催动巫咒抵御,在我身上同样有一股气流在沸腾,阻止裹尸布的靠近,两股力量就这么僵持着,一上一下展开了拉锯战。 这会儿我的内心反倒不慌了,通过刚才的斗法,我意识到这个女降头师的手段虽然相当诡异,但自己的修法层次其实算不上有多高,至少还不足以对我构成压制。 她之所以厉害,表现得这么难对付,是因为懂得多,修炼的法门也比较杂,各种诡异莫测的手段一起用上来,才会搞得我措手不及。 但学会的东西太杂,也就意味着门门都会,可样样都难以精通。我已经看到了击败她的希望,赶紧把心神沉浸下去,拼尽全力加持巫咒。 两股念力碰撞形成了一股旋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恍惚起来,那一秒,我终于找到了身为一个术士最该有的素质,浑身精气勃发,居然和这个神秘的女降头师彻底僵持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多久,周围徘徊的阴风很冷,带给我巨大的压力,但我能看出这个女降头师的表情同样很不轻松。 她的眉毛在跳舞,额头上一滴滴冷汗滑落下来,五官也渐渐变得扭曲,加持经咒的声音也变得忽高忽低,不再像刚才那么轻松。 棋逢对手比的就是谁更持久,虽然这方面女人有天然优势,可老子的能力也不小,就看谁先吃支撑不住了! “啊……卧槽,车门挡不住了啊!” 然而就在我沾沾自喜,为自己的进步感到满意的时候,冷不丁耳边却传来了段鹏的一声尖叫。 等我用余光看过去的时候,刚才的自信一下就散了。 只见车门已经被打开,大量野猫蜂拥而入,疯狂地用爪子攻击段鹏和司机,两人脸上和胳膊上已经被挠出了大量血痕。 这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苏玲这个女人,竟然莫名其妙地发狂,开始攻击段鹏,从后面死死掐着他的脖子,发出厉鬼一样的尖笑。 我的心马上沉入了谷底,野猫再厉害也撞不开车门,肯定是女降头师通过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操控了苏玲,让她毫无征兆地把车门给拉开了。 车门一开,段鹏和司机老光也变成了野猫们的攻击对象,不多久就被驱赶下车了,大量野猫找到机会,纷纷扑上去,攻击方式无比疯狂。 第281章 阴物舍利 旷野中回荡着段鹏和司机老光的惨叫,我心底发沉,暗暗说遭了。 我能挡住女降头师,段鹏却挡不住这些野猫,这样下去他们怕是会被野猫活活挠死。 而就在我分心替段鹏感到担忧的时候,对面的女降头师却忽然开口了,发出嘶哑的尖笑说,“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跟我斗法还敢分心,你死定了!” 我心头慌了一下,没等调整过来,就感觉女降头师的力量忽然变大,她把所有恶灵的气息全都引到身上,一下子爆发出来,力气在瞬间暴涨了一倍,黑色指甲猛地探出,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死死握住了我的脖子。 坏菜了! 我瞳孔一缩,根本来不及做多余的动作,那层诡异的裹尸布已经飘过来,疯狂裹住了我的身体。 我四肢冰凉再也动不了,裹尸布上的法咒经文在持续发挥作用,一股阴冷的气息犹如风暴一样闯进我的身体。 我的手和脚好像压着石头,完全不能动弹,女降头师则扬起了阴邪的嘴角,发出代表胜利者的微笑, “能力还不错嘛,可惜你心太软了,斗法的时候还要分心顾着别人,像你这样的家伙根本不配成为一个合格的术士!” 说完她扬起了符刀,刀尖垂直对准我心头,已经做出了刺下去的举动。 我两眼一黑,死亡的味道瞬间充满整个大脑,这一刀要是刺下来,哥们绝对死翘翘,妥妥的,连一点翻身机会都不会有。 好在最危险的关头,后面发生了一点意外。 忽然间空旷的马路上响起了汽车引擎的声音,然后几辆越野车宛如黑暗中冲出水面的鲨鱼,一窝蜂全都朝马路这边涌来。 明晃晃的大灯照在了女降头师脸上,她的动作微微僵硬了一下,我也找到了摆脱的机会,用尽全力在地上一滚,避开即将落下的尖刀。 “你们到底带了多少人!”女降头师慌了,看着正在快速逼近的车队,她停止了念咒。 而就在这时候,黑暗中已经传来一个女人冷冰冰的低哼,“对付你,根本不需要太多人。” 我听出这个声音属于麻姑,还不等想清楚怎么回事,就看见一只白色的蛾子直接从黑暗中飞射出来,围绕女降头师的头顶洒落下一些白色的磷粉。 女降头师的脸色大变,好像很畏惧这些磷粉,赶紧跳进草丛,一溜烟朝着树林深处跑了。 “这么轻易就像走,有没有问过我意见?”随之而来的是麻姑不屑的冷哼,然后我看见一只巴掌大的白蛾子追了上去,麻姑也直接从马路上跑来,跟着女降头师逃跑的方向去追。 我傻眼了几秒钟,这才挣扎着坐起来,回头看见倪老板正带着一帮手下帮忙驱赶野猫,虽然野猫在邪咒的控制下变得很疯狂,可毕竟是小号的动物,和那些拿着电晕木棒的打手们没得比,很快就被人群驱赶殆尽。 倪老板快速跑到我面前,在我身上来回扫了一眼,说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我长舒一口气说没事,同时好奇倪老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不应该正留在家里照顾倪小姐吗? 倪老板笑笑说,“我女儿已经醒了,老天保佑,她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已经能吃得下东西了,然后我就赶紧带人过来找你们,没想到刚好赶得上。” 听完倪老板的话,我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人算不如天算,女降头师怎么都算不到,倪老板会在这个时候跑来对我们进行增援,还有麻姑这样的蛊师帮忙应对。 现在这女人已经害怕逃走了,我们也总算可以喘口气。 返回那辆差点被野猫拆掉的汽车,段鹏跟司机老光正坐在地上大喘气,两个人脸上和手肘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抓痕和咬伤,看起来血淋淋的,模样相当狼狈和凄惨。 但好在这些伤口不算深,怕的就是有狂犬病,我赶紧让倪老板帮忙,先把人带回市区大阵。 段鹏哭丧着脸走了,留下我和倪老板,看着已经失去动作,正昏死倒在地上的苏玲。 这个女人曾经是倪小姐的助理,但出于嫉妒和报复心,居然勾结外来的降头师给倪小姐下咒,按照倪老板平时的性格,只怕会忍不住用她栽荷花。 可就在我思索要怎么替她求情的时候,倪老板却叹了口气,回头告诉身边人,把苏玲一起送进医院。 我很意外,他的良心怎么大大的变好了?倪老板苦笑说,“我只是按照女儿的心愿去做,她醒来后跟我说了不少话,告诉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凡事只想着用暴力去解决问题。” 我哦了一声,果然是个女儿奴,不过这样也好,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倒霉的人已经够多了,实在没必要继续制造仇恨。 过了几分钟,麻姑从树林里面钻出来了,脸色有点难看,站在车前一言不发。我走上去问,“刚才那个女降头师呢?” “跑了。”麻姑表情相当不爽,哼了一声说,“没想到这个女人身上有那么多好东西,我一个不慎反倒差点被她暗算了。” 对此我倒不是很意外,对方有胆子单枪匹马进入香港搞事情,肯定做了很多后续手段,其次她能力也不错,跑掉并不稀奇。 既然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我们就没有继续逗留了,连夜搭车返回了倪家。 倪小姐果然已经苏醒,虽然依旧躺在床上动不了,但气色已经有所恢复,比起之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好了太多。 我简单和她交流了两句,在得知了整个事情的起因后,倪小姐反倒沉默了,背过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隔天一早苏玲也醒了,我带上麻姑一起去了医院,经过麻姑的诊断,苏玲是种了一种比较常见的蚂蟥药降,只要按时服用她给的解药,肚子就不会再疼了。 苏玲的表情很错愕,她拿到解药之后并没有马上吃下去,反倒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我们,询问我们为什么要救自己。 我只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倪小姐,她醒来之后并没有仇恨你,反倒拜托我过来,特意给你说一声对不起, “当年那场面试,倪小姐并不知道你的成绩比她更好,这一切都是倪老板瞒着她暗箱操作,为了照顾女儿的自尊心,他什么都没有告诉女儿。” 苏玲苦笑了一阵,疲惫地靠在病床上,说经历过这些事,自己也没有心情再去计较什么了,和命比起来,那些其实都不算什么了。 这个女人的性格比较要强,不肯白接受我们的帮助,等到身体稍微恢复一些后,就带我们去了一栋隐蔽的楼房,并从楼房的灶台下挖出了那个女降头师苦苦寻找的东西。 一枚灰白色的舍利,只有成年人拇指头大小,质地很轻,拿到手上几乎感应不到重量。 舍利的表面果然录刻了不少花纹,上面有着密密匝匝的暗红色符号交织在一起,组成奇妙的图案,可惜我根本看不懂。 麻姑则是对着舍利微微凝神,看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说,“这东西里面好像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舍利表面的符文是用来压制它的,没猜错的话,估计也是一件成色不错的大阴之物。” 我皱眉说,“舍利不是从佛教高僧体内取出的吗,怎么会是大阴物?” 麻姑不屑地对我一翻白眼,说你到底是不是贩阴人,居然会说出这么可笑的话, “谁告诉你舍利一定是从佛教高僧身上烧出来的?这东西来自东南亚,那边本来就是一个流行各种邪修法门的地方,什么样的都有,而且僧侣也未必都是好的,我就知道几个无恶不作的黑巫僧,他们可不会像国内的和尚那样,跟你满口仁义道德。” 好吧。 我对东南亚那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麻姑反而比我更清楚,毕竟她是苗人,偶尔会和东南亚那边的降头师打交道。 我们把舍利带回去,继续交给了倪小姐保管,不管怎么样,这东西毕竟是她初恋男友送的,虽然不晓得里面具体隐藏什么秘密,但这毕竟只属于她。 倪小姐重新把盒子收好,对我们说了句谢谢。 我刚要客气说没什么,旁边的麻姑却冷冷开口道,“这个舍利留在你家不一定是好事,上面的符咒和经文有可能涉及到一个泰国古代王朝的秘密,劝你还是尽快把它处理掉吧。” 倪小姐嗯了一声,淡淡点头,可眼神却表现得很复杂,没有再说什么。 我见她脸色依旧很差,就没有耽误人家修养,直接从卧室里走出来。 事情已经初步搞定,虽然女降头师没有被抓住,可经过昨晚的失败,她也受了伤,估计是没有胆子再回来搞事情了。 于是我找到倪老板,主动向他告别,倪老板十分感慨,表示要支付我们一步感谢费,却被我一口回绝了。 回去的路上段鹏心情很不爽,抱怨我是个败家子,人家倪老板主动拿钱表示感谢,我凭啥不要, “你可以不要自己那份,别把我的那份也推掉啊。” 我无语地瞪他一眼,麻姑也忍不住哼笑了声,说奸商果然只认识钱。 “喂,这位大姐,我没得罪你吧,干嘛这么说我?”段鹏马上就不干了,气哼哼地说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混蛋好了吧,有钱不赚王八蛋,哥们为了倪小姐的事忙前跑后,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我哭笑不得说,“老段,话不能这么说,你想想倪小姐究竟是因为什么中邪的?这件事我们本来就有责任,再者说了,虽然我这次拒绝了倪老板的酬金,却换来了倪家的一份人情,这不比银行卡上冷冰冰的数字实在?” 第282章 去湖北 这次吵架以我的胜利告终,段鹏没说得过我,只能拿路边电线杆撒气,一脚踢在上面,反倒害自己差点骨折。 回酒店睡了一觉,隔天我们就乘船返回了深圳,然后搭乘飞机,直飞西南。 段鹏跟我们坐的并不是同一趟航班,他想回去经营自己的店铺,而我则必须兑现承诺,带着麻姑去找张哥。 好在我知道张哥住哪儿,没记错的话应该在四川和贵州交界的一个小镇上,可当我马不停蹄带着麻姑赶到小镇,来到张哥的住处之后,却发现早就人去楼空了。 张哥居然不在家,到底是有事出去了,还是预感到我会带着麻姑来找他,所以提前选择了跑路? 看着空空的房间,我脑门里蹦出无数个问号。麻姑的脸色也秒变阴沉,愤怒地瞪着我说,“陈凡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是不是故意耍我!” 我苦着脸说大姐,自己哪有胆子跟你开这种玩笑,张哥的确住在这儿,之前他把自己家的地址告诉过我,你看院里还晾着衣服呢,分明就是张哥留下的。 麻姑怒气冲冲地说,“那他去哪儿了?” 我两手一摊,苦笑说这我哪儿知道?麻姑气得不行,脸红得好像番茄,冷冰冰地咬牙说,“我不管,之前你答应过我,事成之后就带我找张贺,我答应你的事情都办到了,你也必须兑现你的承诺,不然……” 她眯着眼角,释放出的寒意像极了一把尖刀。 我吓得直哆嗦,想起她嘴巴里吐出虫子的那一幕,顿时寒毛都竖起来了,点头哈腰说您老先不要生气,我答应你的肯定会做到,但你得给我点时间不是? 麻姑这才消了火,冷哼一声,直接踢开张哥的房间,坐到椅子上说,“好,那我就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内你必须把他带来见我。” 我勉为其难答应了,心里却在暗自琢磨,张哥究竟干过什么对不起麻姑的事,导致会这么怕她? 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我没敢打听,显然麻姑也不准备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只是冷冷地指了指张哥家小院,说自己以后就住在这里,一旦我有了张哥消息,就要马上来这里向她通报。 我能说什么呢?苦哈哈地同意了。 事后她又站起来,很不满地指了指大门,说你现在可以滚了,记住我的话,要是敢食言而肥,我保证不会有你好果子吃。 “我办事你放心,保证没问题!”我夹着尾巴就跑了,真怕这女人一生气,直接在我身上种蛊。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张哥好端端的干嘛要跑,他一个人能跑到什么地方? 我尝试给张哥打了几个电话,虽然手机能拨通,可对方死活也没接,逼急了张哥发来一条短信, “别找了,人死了,马上就埋!” 我去…… 我尼玛直接气笑了,他一走了之倒是挺潇洒,留下这么个大麻烦给我,要是三个月内还不能兑现对麻姑的承诺,我都不敢想象麻姑会怎么对我。 我硬着头皮给张哥发短信,询问他到底干了什么对不起麻姑的事,怎么做贼心虚到这个地步。 张哥没有回应,只说这是自己和麻姑的私人恩怨,没必要告诉我,同时让我别再给他打电话,除非必要,以后也别再联系自己了。 这是他发给我的最后一条消息,那之后我再打电话,丫的居然关机了。 我好气又好笑,想着林霄应该知道张哥在哪儿,于是就把电话又打给了林霄,顺便说出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遭遇。 岂料林霄同样不清楚张哥去了哪儿,反而问我最近有没有空? 我很纳闷,表示刚处理完香港那边的业务,倒是不忙。 林霄马上说,“那好,你陪我去一趟武汉吧。” 去那里做什么? 我特别意外,正要开口询问,林霄却打断了我,说具体的事情等见面之后再聊,他给我三天时间做准备,三天后我们在武汉集合,到时候还有另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会出现。 感觉这叼毛每次都故弄玄虚,我也懒得问了,林霄是我最好的朋友,既然他有要求,我当然得上,于是痛快答应了,抓紧时间先回了趟贵阳。 不出意外,我前脚刚踏进店铺,后脚夏夕就跑出来骂我,问我是不是心野了,成天就知道在外面玩,连铺子里的生意都都不顾。 我无语得要死,说哪有,你都不知道我在香港遭遇了什么。 接着我就把这一连串的事情老老实实对她做了汇报,谢非凡也蹲在一边旁听,我刚把话说完他就抽了口凉气, “握草,泰国降头师,还是个女人,听起来可真彪悍,老板你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我翻白眼说你什么意思,老子很差劲吗。谢非凡讪讪一笑,说你能活着回来当然不差劲,没想到老板能力这么强,看来跟了你果然没错。 我不想理这个马屁精,问他自己不在的时候,店里究竟做了多少业务。 谢非凡急忙给我看了店里的业务单和流水,不得不说,这小子搞业务是一把好手,我这铺子交给他看管,跟我在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差别。 但谢非凡并不满足于当“二老板”,贱兮兮地凑上来说,“哥,要不你抽空也教我一些真本事呗,我也想像你那样行走江湖,到处行侠仗义。” 我骂了他一句,说你丫是不是武侠片看多了,这年头早点攒够老婆本,娶个娘们好好过日子才是真的,我入这行是被逼无奈,好人谁会想着成天在外面奔波? 从我出道至今也快两年了,吴瞎子说过,爷爷留下的封邪法印只能支撑三到五年,也就意味着再过一年时间,假如我还不能找到彻底压制蟒蛟的办法,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它侵占心智。 这才是我甘心到处奔波的原因,至于谢非凡,我没打算拉他下水,所以很多事情都尽量避免让他的掺和。 我是一番好意,可这孙子却略显不满,摸着额头说,“哥,我从小就有个武侠梦,要不是看中你有驱邪的本事,去年也不会主动跑来投奔你了,给个机会呗。” 我是彻底无力吐槽了,点头说好,既然你这么相当大侠,今晚就备好工具跟我去南山公募吧。 谢非凡惊讶地问我去公墓干什么,我虎着脸说,“挖尸,炼尸油,你不是要学阴法吗,先从第一步最简单的入手,啥时候你能搂着尸体睡觉了,我再教你怎么跟阴灵沟通。” 谢非凡脸都吓绿了,抽搐两下说,“那还是算了吧,我接着跑业务去了,回聊!” 打发走了这个话痨,我跟夏夕说起了过两天要去湖北的事情,夏夕很不满,问我又去湖北干什么。我神了个懒腰,说自己也不知道,是林霄打电话要我去的。 夏夕本来还想骂我不务正业来着,一听到林霄的名字,马上就点头说,“既然是林霄要求你去,肯定是正事,那我就不拦你了。” 我尼玛几个意思?我出门就叫不务正业,林霄一有事找她就马上改口表示支持,这里面别有事吧? 看我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夏夕忍不住翻起了大白眼,说林霄怎么说都算自己的恩人,他有事情交代你去办,我当然支持了,想什么呢。 我哦了一声,正想回去收拾东西做准备,冷不丁夏夕又叫住我,表示这次她也要参与。 我一百个不情愿,说男人的事女人掺和个啥。夏夕马上把眼角眯起来,那表情像极了一头要觅食的母暴龙,我赶紧改口,说带你出门没问题,不过路上要听话,我说啥就是啥。 就这样在家休息了两天,我重新带上夏夕出发,搭乘火车抵达了湖北。 到了武汉火车站,我们先找地方住下来,等着林霄打电话。 差不多到傍晚的时候,林霄手机终于是响了,林霄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去城郊一个地方跟他见面。 到地方一看,眼前居然耸立着一栋气派的小别墅,门口还摆了一辆豪车,具体什么牌子我就不介绍了,按当年的市场价格起码小二百万。 连夏夕都吃惊了,用手指捅咕我的胳膊,说你哥们什么时候发财了居然没通知你,是不是害怕你找他借钱? 我说不会吧,自己又不是老赖,再说林霄不看重这些物质享受,这辆车一准不是他的。 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就在我说完话的时候,林霄已经拿着车钥匙出现了,潇洒地拉开车门,朝我和夏夕这边挥了挥手。 夏夕马上笑吟吟地走过去,围着新车转了两圈,说不错哟,没想到你这么有钱啊。 林霄还是那副扑克牌一样的表情,“钱是身外物,对我来说这只是代步工具而已,你想要这辆车就给你。” 次奥,当我不存在是吧。 我酸不溜秋道,“你丫挺舍得下本啊,两百万的车说送就送,什么时候也学会富二代的习性了?” 林霄看我一眼,摇头说自己不是富二代,真正的富二代就快到了。 我一愣,没等仔细琢磨他这话的意思,就听到身后忽然传来的汽车喇叭声,回头一看差点没把握眼珠子惊爆,一辆限量版的大牛正伴随着发动机的引擎轰鸣声急速驶来,一个急刹停在我脚边。 更让我震惊的是主驾驶上坐着一个贱兮兮、圆脸小眼睛,表情玩世不恭的家伙,赫然是上次去铜锣村找人头菌的时候,跟我们在路上认识的黄磊! “你丫怎么在这儿?”我太吃惊了,差点没把眼珠子惊掉出来。黄磊则屁颠颠下车,对我挤眉弄眼道, “磊爷本来就是湖北人,回趟家有什么好稀奇的?” 第283章 大巴山 呃,倒也是。 我和黄磊已经很久没见过了,虽然自从铜锣村分手后,我们几乎是零交流,可毕竟在那个古怪的村子里有过一起患难的交情,所以相处起来还是十分融洽。 这小子性格比较风趣,平日里总喜欢嘻嘻哈哈,脸上也没个正形,一看到我身边的夏夕,马上就露出贱兮兮的猥琐笑容,说这就是你姘头? 我当时差点没把眼珠惊掉,赶紧提醒他不要乱说话,夏夕也是一脸的羞恼,恶狠狠地瞪了丫的一眼,回头指着我,说你都在外面交的什么朋友。 我很尴尬地摸鼻子,虽说黄磊平时比较不正经,但关键时候还算靠得住,上次能帮夏夕搞到人头菌,起码有三分之一的功劳属于黄磊,只好苦着脸对她做了一番介绍。 夏夕不太喜欢黄磊这种性格,鼻孔朝天哼了一声,没搭理。 很快我们就进了小别墅,落座后我马上关心起了林霄的身体状况,上次去古蜀祭坛的时候他受了不轻的伤,之后就一直在闭关修养,也不知道具体恢复怎么样了。 林霄则摇头表示没什么,他从小就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受伤更是家常便饭,经过这段时间调理已经好了很多。 见他气色如常,跟之前没太大分别,我也就放心了,转而又问起了他这次找我的目地。 林霄却摸着下巴没有开口,反而用余光朝黄磊那边瞥了一眼。黄磊已经恢复了正形,咳嗽一声说,“陈凡,你知道巴国廪君不?” 我先是一愣,忙点头说当然清楚,随后又说起了自己两个月前曾经去巫峡寻找过极乐棺的那段经历。 黄磊说,“极乐棺不过是廪君留下的众多阴物宝藏之中的一种,那东西根本就不是用来埋葬廪君的,你们上次去的崖棺峡也只是个小地方,磊爷这次打算带你们去玩票大的!” 什么意思? 我和夏夕面面相觑,都露出十分疑惑的表情。黄磊继续说,“情况是这样,两个月前,我家有个长辈打听到了关于廪君墓的消息,准备带人去一个叫青山界的地方探寻一下,那里和大巴山相连,虽然不像苗疆十万大山那么隐蔽,但同样是个十分危险神秘的去处。” 黄磊的家族除了是修行世家之外,也兼职做一些阴物买卖,但卖的不是一般的阴物,而是那种比较凶的大阴之物,家族里的人通常不会出手,一旦出手,就只会盯着最值钱的东西, “据说廪君墓中有一种叫红雨玉髓的东西,经过古墓阴气的千年滋养才能形成,可以包治百病,生死人肉白骨。这东西还有另一个名字,叫龙涎液,也就是所谓的真龙口水啦。” 他说寻找红雨玉髓的理由是的自己爷爷年前病倒了,病得很严重,只有传说中的红雨玉髓才有可能医治,自己的长辈就是奔着那东西去的,打算把红雨玉髓带回来给老爷子治病, “可惜我二叔自从去了大巴山,就连着消失了大半个月,直到今天都没有他的消息传来,家里人很着急,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 话说到这儿,黄磊罕见地开始叹气,说自己出生在大家族,父母从小就对他很严厉,整个家族中最疼爱自己的人就是二叔了,现在二叔有事,他当侄子的不可能不管,这次打算联系我们,一起去大巴山找人。 我默默点头,既然是黄磊的要求,我当然不能拒绝,毕竟上次在铜锣村他也帮了我不少,于是便把目光转向林霄说, “你也是因为接到了黄磊的求助,才会跑到这里来的?” 不料林霄却把头摇了下,表示他也是几天前才知道黄磊家出了事,“我最初盯上大巴山的原因并不是为了黄磊,只是恰好和他偶遇罢了。” 我很意外,说那你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想要进入大巴山?林霄看了我一眼说,“自从上次去古蜀祭坛后,我和自己的老板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本以为他们会放弃跟我继续合作,没想到五天前,阎王竟然又来找我了。” “他又来找你干嘛?”一听到这个,我马上把眉头皱起来,林霄的老板是个极度神秘的家伙,神秘到连林霄自己都不清楚老板的身份,我总觉得对方找林霄合作是别有居心。 林霄说,“他是奉了老板的交代,想请我去大巴山寻找龙涎液。” 我当即说,“怎么你答应了?”林霄点头说,当然要答应,毕竟我要的龙阳草只有神秘老板手上才有货,虽然上次因为古蜀祭坛的事情搞得双方很不愉快,但林霄暂时还没打算彻底和这个神秘老板翻脸。 我只好叹气,看了看林霄,又看了看黄磊,说你们两个人都想找龙涎液,可那东西又不是大白菜,万一只有一份怎么办,到时候该怎么分? 林霄和黄磊同时摇头,说找到之后再说呗,大巴山也算巴国遗址的一部分,危险程度怕是远远超过了我上次去的悬棺崖,任何人都很难单独闯进去,要寻找龙涎液,就必须跟人合作。 而相比外面的人,显然还是哥几个自己搭伙比较实在,最起码不用担心会遭到身边人算计。 其次大巴山遗址危险重重,连黄磊的二叔都不慎迷失在里面,一般的合作对象就算进去了也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只有真正的术士才有可能进入遗址核心,这也是他们选择对方的理由。 我听完后立即点头,说那好,既然你们看得起我,打算带上我一起出发,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好了。 黄磊对我的回答相当满意,搓着手笑嘻嘻地说,“不愧是哥们,磊爷果然没看错人,放心吧陈凡,跟着磊爷一起进山,保证十拿九稳,不会让你们遭遇风险的。” 得,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几个月没见这小子还是那么喜欢出风头,装啵伊。 经过简单商议,我们当天就定下计划,决定先在市区休整一晚,隔天就启程出发,不过出发前黄磊还要出去一趟,找个熟悉大巴山路况的向导,所以当晚没有留下来,而是看着那辆豪车去了别的地方。 他前脚刚走,我马上询问起林霄一个私人话题,那就是关于张哥的去向。 林霄则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养伤出来的时候,张哥已经离家出走了,没说自己要去哪儿,只留下一张纸条,让林霄照顾好自己。 我听完直接就无语了,没想到张哥对麻姑这么惧怕,知道我可能会带着麻姑去找他,索性就连家也不要了。 我对张哥的事情很好奇,便询问林霄知不知道他和麻姑的恩怨,林霄同样摇头表示不清楚,“我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张哥从来没对我说过关于这个麻姑的事情,我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打听别人的过去上面。” 好吧,连林霄都不知道他们的事,看来问了也是白搭。 我只好沉下心来,找了间房间睡觉,打算先把这件事抛在一边,等处理完大巴山的事情之后再说。 隔天一大早我就醒了,先跟着林霄一起上了车,考虑到这次要去的地方属于穷山恶水很荒凉,原本是不打算带上夏夕的,可她不干,非要跟我们一起进山,我拗不过她的性子,只能同意了。 按照黄磊发来的路线指示,我们驱车好几个小时,总算来到了大巴山脚下的一个小镇。 黄磊昨晚没睡觉,先我们一步抵达这里,已经帮我们联系好了进山之后的向导,是一个身材黑瘦、秃了顶的中年人,姓谢,我们都管他叫老谢。 老谢年轻时是大巴山的猎户,对山里的情况比较了解,不过这几年上面查的严,他已经不再打猎了,在镇上开了一个山货店,提前过起了养老生活。 当黄磊找到老谢,邀请他进山带路的时候,对方起初还不同意,表示自己好几年没进山,山里的情况每年都在改变,现在进山会很危险,完全是作死行为。 他说前段时间也有人想让自己带着进山,当时他没答应,警告对方最好不要进去,去了可能会发生危险,结果那帮人没信,非要进山,果然一进去就出不来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老谢言之凿凿,表示我们进了山下场也是一样,自己还不到六十岁,没活够呢,可不想跟我们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样,直接把命搭在山里。 黄磊听完也没说啥,只是慢条斯理地打开钱包,取出了一沓子红通通的钞票,直接摔在老谢铺子的案板上面。 一看到钱,老谢的态度就不一样了,拿手指头沾了口水,仔细数了数,满是褶子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说进山也不是不行,但需要多准备些东西,山里除了有豺狼虎豹,还有很多不容易被发现的虫子,别看这些虫子小,咬人可厉害呢。 黄磊把手一挥,说你甭废话,刚给你的只是订金,事成后我给你双倍的报酬,你儿子下半年结婚,不要是要去市里买房吗,我黄家做的虽然不是房地产生意,可认识的开发商却不少,保证能帮他解决落户问题。 老谢眼珠子贼亮,说明天、就明天一早,天一亮我就带你们进山! 从向导老谢的铺子里出来,我也是苦笑不得,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果然不假,怎么自己竟然在老谢身上看到了几分段鹏的影子? 黄磊笑哈哈地说,“俗人都爱钱,这没什么可稀奇的。” 当天我们在镇上住下,顺便置办了一些进山需要用到的东西,凑在一起商量明天进山的事情。 第284章 进山遭遇 这次去的地方属于大巴山南麓,距离四川不算远,属于是山脉延伸的一条支脉。 虽然是支脉,可涵盖的范围却不下,根据地图上显示,这片山林起码连接周围好几个县市,光直径也有好几十公里。 其次是山里根本没人居住,属于绝对的野人区,一旦进了山,可能连信号都不会有,一切都必须靠自己。 好在这次我们准备的还算充分,尤其是老谢,作为从小就在山里刨食的老猎户,他不仅自制了一把猎枪,还带了一条长得很凶的猎犬开道,足以应对大部分来自野兽的危险了。 走出小镇,我们直奔南边那座山麓,一开始路况还算不错,道路也比较平坦,只是走着走着,脚下就渐渐没路了,附近到处都是野草,最深的地方足有一人高,只能靠镰刀开路。 林霄走惯了山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苦了我们几个人生活在城市里的家伙,刚走了不到十几里就开始气喘吁吁了,黄磊更是扶着一棵树叫骂道, “奶奶的,这特么都快赶上万里长征了,前面到底还有多远啊。” 老谢翻白眼说,“都说了让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要随便进山,这才哪儿到哪儿了,前面过了蛇爬坡,还有将近三十里山路要走。” 三十里路程,要是放在平地上也就一两个小时就能走完,可在这种荒郊野外起码是一天的量,我和黄磊都叫苦不迭,感觉这鬼地方走起来怎么比哀牢山的还要难走。 老谢向我们解释说,“传说这里是巴国兴起的地方,千年前还有个很庞大的部落遗址呢,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巴国被灭了,部落遗址也在一夜间的消失,那之后就很少有人进来。” 经历过这么多时代的王朝变迁,这片山麓早就变成了人迹罕至的野林区,除了山里的猴子和各种野兽之外,压根没人深入过。 我说,“那你年轻的时候在山里打猎,有没有遇到过传说中的古巴遗址?” 老谢笑了笑,不屑地摇头,说那都是两千多年的传说了,就算这里真的有遗址,估计也早就被杂草掩盖,哪里能找得出来? 正当我和他聊天的时候,忽然听到黄磊的一声怪叫,我们凑过去一看,才发现黄磊背靠的那棵树上全都是黑色的小蚂蚁,密密麻麻地攀附整个树干,他只顾着休息,每留神被蚂蚁爬到肩上啃了两口。 被啃过的地方出现了很多细密的红印子,被风一吹,居然起了红疹子,又痒又疼,还起泡了,用匕首挑开后,里面渗出不少浓水。 老谢说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种火红蚁很厉害的,被咬伤了很有可能因为过敏导致休克。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咬人这么凶的蚂蚁,心中好奇,找了根木棍去掏,林霄则递给了黄磊一个小药瓶,里面是一些类似爽身粉的东西,只要涂抹在身上就能止痒。 老谢也给了我一些防止蛇虫鼠蚁的东西,大家挨个分发,轮到林霄的时候,他直接摆了摆手,说不要,自己有办法防备这些毒虫的啃咬。 这家伙懂得炼蛊,当然不怕被咬,我就把带给林霄的那一部分驱虫粉收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修行了十几分钟,老谢觉得天色不对,带着我们继续抓紧时间赶路,路上为了防止走错,沿途我们刻了不少标记,一路走走停停,大概走了十多里山里,前面是一片大山密林的深处。 这时候老谢停下来,说山里赶路太危险了,今天就走到这儿吧。 黄磊不情愿,催促他继续带路。老谢一个劲摇头,说不行,前面叫蛇爬沟,有很多剧毒的蛇类居住,晚上什么也看不见,下去了特别危险。 我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俯身往下看,果然前面有个比较隐蔽的小山沟,山沟附近是一条浅碧色的小溪,这时候还没到天黑,落日余晖照在溪水上面,居然泛着一层浅浅的血色,给人的感觉相当诡异。 老谢坚持不能往下走,他是山里的向导,少了他谁也走不了,我们只好在小溪附近安营扎寨。 很快到了晚上,我在帐篷附近升起了一堆篝火,守着篝火取暖,顺便问起老谢年轻时在山里打猎的经历,他给我们讲了很多有趣的事,只是讲着讲着,语调却莫名其妙地变得森怖起来, “我跟你们说,这座山里生活了很多外人不知道的奇特生物,比如剥人皮的人熊,一些专门吸食人血维生的大蝙蝠。” 他说之前山脚下有个村寨,里面住了几十口人,一开始还算热闹,可后来有一天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村寨几十口人莫名其妙就消失了,有人说是被人熊杀掉的,也有人说是被那种吸血蝙蝠大半夜钻进村子里咬死的…… 黄磊马上笑着说,“扯淡,就算有熊,也不可能一夜间咬死这么多村民,你跟我说鬼故事呢。” 老谢不屑地说,“年轻人,你们还真别不信,大巴山几百年都少有人涉足,里面生活的野生物种多不胜数,语气不好遇上这些要命的家伙,你们自然就知道害怕了。” 黄磊打趣道,“知道这么危险你还愿意带我们进来?” 老谢哼哧了半天,说主要是因为你给的太多,这些年生意不好做,他年轻的时候一直在山里打猎,又没个正式工作,现在年纪大了,就想多给自己准备些养老钱。 我们都忍俊不禁,感觉这个老谢还挺实诚,正想多从他口中套点有用的信息,冷不丁却听到老谢带来的那条大黄狗,居然跑到溪边对着溪水狂吠起来。 山里扎营最怕遇到野兽,我和林霄都紧张地握住了武器,老谢也端着猎枪站起来,瞄准小溪,一旦发现任何风吹草动就先给它搂上一火。 可等了好一会儿,小溪下面依旧很平静,不像有危险的样子,黄磊眨眨眼睛,说你家那条狗该不会是犯春了吧,没完没了地叫什么? 老谢却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脸色凝重说,“大黄跟了我五六年了,从来不会随便乱叫,那边肯定有什么动静。” 狗这种生物很通人性,尤其是老谢养的猎犬,经常跟着他跑山,对危险特别敏感。 听着持续不断地狗吠声,我们面面相觑,没等决定好要不要过去,夏夕却忽然从帐篷里走出来,叉腰说,“真服了你们,几个老爷们居然被一条狗吓住。” 说完夏夕就不理我们,大步往小溪那边走,黄磊眨眼说,“陈凡,你带来这个女人挺彪悍啊,蛮对磊爷的胃口。” 我无语地撇嘴,担心夏夕遇上危险,赶紧快步跟上去。到了溪边,我打着手电筒一扫,果然发现了不少端倪,只见到在溪边的浅泥上面有着几只分散的脚印。 这种脚印很奇怪,爪子宽大,只有四根脚趾,尾端很锋利,在松软的沙土上留下一些凌乱的抓痕。 黄磊也看到了,立刻咋呼起来,说我次奥,难道山里真的有人熊,不然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爪印? 老谢则瞪了他一眼说,“你能不能小声点,像你这么喜欢咋呼,迟早会把野兽引过来。” 我们沿着小溪搜索,想寻找出一点关于脚印的蛛丝马迹,可惜天色太晚,到处都是一片混黑,很难有发现。还是靠着夏夕眼尖,在溪流对面发现了一撮暗灰色的毛发,捡起来凑到鼻尖闻了闻,秀眉轻蹙, “还真有野兽,就是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动物的毛发。” 这里是一片野林区,会出现动物的毛发不稀奇,但结合刚才那个夸张的脚印,大伙儿都变得紧张起来了,尤其是老谢,他嘴皮只哆嗦,说这么粗的毛发,肯定是某种大型生物留下来的,搞不好我们真的被人熊给盯上了。 黄磊反倒很兴奋,说小爷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人熊呢,它要真敢出现,我就把它逮起来,试一试熊掌的滋味。老谢很生气,说你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人熊皮糙肉厚,连猎枪子弹都打不穿,遇上了连逃命都困难! “我就开个玩笑嘛,瞧你吓的!”黄磊一脸的无所谓,这小子出生在修行世家,向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我和林霄却没他这么轻松,凑到一起小声商量。 这里毕竟是大巴山深处,巴国遗迹的所在地,说起危险程度,恐怕一点都不比古蜀祭坛差,凡是还是小心谨慎一点比较好。 保险起见大家并没有回帐篷那里睡觉,继续沿着发现动物毛发的地方寻找,找了一圈,林霄忽然把脚步停下来,皱眉看着前面不远的一棵大榕树发愣。 这棵榕树的树干很大,不知道存活了多少年,树顶却光秃秃的,几乎看不到叶子,我用手电筒一照,发现树顶是一片焦炭色,好像是下雨的时候被雷劈过似的,中间有一大片裂开的痕迹。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居然在树顶被雷劈开的地方,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腐烂味,林霄和夏夕也都感应出了这种味道,互望一眼,打算找个人爬上去看看。 这种活当然交给天不怕地不怕的黄磊了,他也不拒绝,笑着拍拍手,一脸嘚瑟说, “行,都给我瞧好了,让磊爷像你们展示展示我的爬树神功!” 说完这小子就跟猴子一样蹦起来,抓着树枝往上攀登,别说爬得是真快,没两下就爬到了树顶那个裂缝边缘,我刚想让他小心点,别冒失,结果就听到爬上树的黄磊惨叫一声,差点从树杈上面一口栽倒下来, “我次奥、次奥啊……这是什么鬼!” 第285章 找对地方 有情况?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们都把家伙什掏出来,紧张地冲黄磊喊道,“你看到什么了?” 黄磊把脸别过来,露出作呕的表情,打了个好几个酸嗝,才惨兮兮地苦着脸说,“尸体……脸都烂完了,就剩上半身,肚子还破了个洞,好像心肝脾肺肾都被淘走了。” 虽然我没看到树顶上那具腐尸长什么样,可光是听到黄磊的描述,脸色就已经变得惨白起来了,不敢想象这具尸体生前究竟遭遇过什么。 林霄则是把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跟着黄磊一起爬到树冠上,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扯出一块黄布,把上面那具尸体给弄了下来。 回到水边,我们把黄布展开来一看,顿时一股熏天恶臭袭来,冲得我鼻子差点失灵,忍不住就要呕吐。 林霄他们同样用手捂住了鼻子,皱眉看向这具不成型的尸体,小声说,“尸体的死亡时间差不多两周左右,身体出现了大面积腐败痕迹,致命伤很多,尤其是肚子,好像是被彻底掏空了……” 我光听到这些形容词就恶心得够呛,拉着夏夕往帐篷那边躲,向导老谢则是一脸的不淡定,抖着下巴说,“死人了,报警吧。” “报个毛线的警,山里有信号吗?再说江湖人做事,哪能找公门的人插手。” 黄磊撇了下嘴,蹲在尸体旁边一分析,随后长叹一口气说,“这家伙我不认识,但根据死亡时间判断,应该是当初跟我二叔一起进山的人。” 我和林霄互看了一眼,低声说,“这么说你二叔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那倒不一定,我二叔能力挺强的,最起码比我厉害,再说他是同时带了好几个人一起进的山,可这附近只找到一具尸体,说明我二叔还有很大概率活着。” 尽管黄磊嘴上表现得对二叔很有信心,但表情却变得暴躁起来,用力甩头,看着山里沉甸甸的夜色,耷拉着脸说, “不知道山里究竟住了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我二叔的人下手,最好别被磊爷找到,否则非把这畜牲剥皮抽筋不可!” 他身上有一股匪气,显然是因为尸体的出现被激怒了,我正要安慰黄磊把心放宽一点,负责带路的老谢却说, “还找个屁啊,我们赶紧回吧,否则这具尸体的下场就有可能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黄磊嘿嘿一笑,说老谢你要回就一个人回去吧,反正小爷不走,除非能把我二叔找到,不然这一趟不是白来了吗? “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就不听劝呢!”老谢急得跺脚,还想继续骂我们两句,不料溪边再次响起了刚才那条大黄狗的犬吠声,夹杂着一阵呜咽和哀鸣,好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管似的,叫声很痛苦。 “大黄!”老谢顾不上再劝我们了,赶紧扭头往后跑,我们对视一眼也快速跟了上去。 可惜紧赶慢赶,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当我们赶到溪边的时候,恰好看见那头猎狗被什么东西拖下水,只露出小半个脑袋在水面挣扎。 水里浑浊一片,连手电光也照不透,我们看不清楚水下究竟有什么,却明显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在水中蔓延。 “狗曰的,快放开我的狗!”老谢眼珠都瞪红了,端着猎枪快速搂了一火,到底是老猎人,他身手还是挺敏捷的,比一般的年轻人还要快不少。 只可惜这一枪并没有击中目标,随着大黄狗一声哀唔,被彻底托下了水,很快就消失得没影了。 “大黄、大黄……” 老谢急得都快哭了,迫不及待要下水解救自己的猎狗,我眼疾手快,用力拉住他胳膊,“老谢你别胡来,为了一条狗把自己的命搭上就划不来了。” “你懂什么,大黄陪了我好几年,它就是我的家人。”老谢用力挣脱了我手,眼眶红红的充满了懊悔,作为山里的老猎人,猎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老谢感到很崩溃,蹲在水边难受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几个人则凑到一起,看着水下泥浆翻滚的地方,不约而同地把皱眉皱成一字。 随后林霄问我感应到了没有?我点点头,说感应到了,刚才大黄狗被拖下水的时候,下面明显冒出一股很不寻常的气息,但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的气息,分辨不出那是什么。 黄磊掏出一个八卦罗盘,小声说会不会是山妖? 深山老林的野物一旦修成了气候,就有可能变成精怪,攻击其他进山的活物,老谢家的大黄狗是真正的猎犬,不仅擅斗,警觉性还很强,一般的野物不可能把它拖下水,除非是传说中的山精。 林霄没有认同他的判断,也没有否定,只是对着浑浊的水面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发的意外让所有人都睡不着了,最伤心的人莫过于老谢,呆坐在水边守了一夜,一直低着头抹眼泪。 黄磊虽然有点不着调,可心肠并不坏,不忍心看老谢这么伤心,便走过去说,“大黄死得很悲壮,会永远活在我们心里的,要不……我赔偿你两万块钱,就当是弥补一下好了。” 那年头两万块已经不算少了,可老谢并没有吭声,黄磊会错了意,又改口说三万好了,实在不行五万,靠、你别太过分啊,该不会要八万吧,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老谢恶狠狠地瞪着他,“谁要你的臭钱,大黄跟我家人是一样的,你家人值多少钱?” 我知道老谢是在怪我们,之前他不止一次说过要带我们回去,可大伙都没答应,间接导致了大黄的死。 或许在外人眼里,大黄只是一头畜生,可对他这样的老猎人来说,猎狗却是身边最忠实的朋友,重要性堪比家人。 大黄的死也让老谢的表情变得凶狠起来,朝水里连放了好几枪,恶狠狠地咬牙说,“不管你是什么东西,老子一定要把你弄出来,亲手宰了替大黄报仇!” 黄磊一脸尴尬,讪讪说,“这条溪流很深,不知道下面可以通向哪里,恐怕水里的东西早就跑了……” “只要顺着溪流往下面找,肯定能找到!” 老谢斩钉截铁地打断我们的话,深吸一口气说,“接下来我不收费了,免费给你们当向导吧,我只有一个要求,等找到害死大黄的‘凶手’,必须交给我亲手料理!”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看似胆小怕事的老猎人,居然会为了一条猎狗爆发出拼命的底气。 天亮后我们继续出发,沿着小溪往前走了二十多分钟,地面有些湿滑,山里到处露水,林霄时不时抬头看向天空,皱眉说咱们运气不好,看今天的天色,指不定马上就要下雨了。 靠,怎么又是这样。 我对这种环境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联想到上次去眉山找林霄的时候,也是半路下雨,途中钻进了一个山洞,然后就莫名其妙遭遇各种危险,感觉两次经历都特别相似。 果不其然,就在我心里暗暗吐槽的时候,一道闪电已经划天而来,老谢赶紧带我们往一棵大树下跑,边跑边说, “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吧,山里遇上暴雨可不是小事情,万一遇上山洪就完蛋了!” 我们冒着大雨跑到树下,看着天上黄昏的雨帘,心里十分担心,都感叹这一路的倒霉。黄磊却又开始作妖了,居然对着暴雨吟诗一首, “天上忽然一火镰,像是玉皇要抽烟,如果玉皇不抽烟,为何又是一火镰?” 我说你特么快别附庸风雅了,语文老师是张宗昌吧?我们得换个地方躲,打雷时不能站在树下面,否则容易脑门上插天线。 好在夏夕眼尖发现了一个山洞,指着那边说,“去那里吧,先躲一躲再说。” 大家顶着暴雨一直跑,跑着跑着来到山洞前面,望着黑漆漆的山洞,我反倒停下来,疑神疑鬼看着洞内的环境,怎么跟上次那个古蜀祭坛这么像啊? 一些不太好的记忆被勾起来,让我的心理阴影不断增加,愣在洞口没敢进去,黄磊在我后面推了一把,说你愣着干啥,雨点子追上来了。 我不理他,扭头看向林霄,发现林霄也望着洞口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沉默一会儿后,他沉下脸说,“的确,这个地方跟我祖先留下的祭坛遗址很相似,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纳闷不已,说上次去的是古蜀祭坛,而大巴山则是巴国的领地,按理说不应该有这么多相似处。 林霄却把头摇了摇,说巴蜀两国处在同一个时期,两个帝国虽然水火不容常年征战,但因为地域比价接近的原因,很多风俗和文化都有重叠的地方,会留下类似的遗址也不奇怪。 我暗暗点头,内心却变得更谨慎了。 回想上一次进洞的遭遇,我知道现在还心有余悸,都快患上幽闭恐惧症了,想不到时隔不到两个月,居然又要来这一出。 好在山洞表面看上去还算平静,我拿着手电筒试探了半天,没有发现那种蛊蝠,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却仍旧不敢太靠近,只是守着洞口边缘,看着外面的雨帘子发呆。 黄磊见我表现得这么紧张,忍不住问我咋回事,怎么胆子变这么小了? 我苦笑一声,看了看林霄,见他没有表示反对,就把上次去古蜀祭坛遭遇的情况说了,同样的暴雨,同样山洞,不仅地形相似,连氛围也是一样的诡异,很难不让我感到紧张。 听了我的说法,黄磊则是把眼珠子转了一圈,反倒笑了笑,“这么说,咱们误打误撞反而找对了地方?” 第286章 人熊 黄磊的判断应该没有错,咱们误打误撞很有可能是来到了目的地,不仅我是这种感觉,林霄和夏夕也纷纷点头表示了认同。 接下来我们继续在洞口边缘搜索,但却没有太多发现,黄磊说这个洞口太浅,很容易被雨水淹掉,提议大家进洞子里面看一看,林霄同意了,转身往里面走,我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硬着头皮跟上面。 洞子里面黑乎乎的,石壁并不干燥,好多地方都有雨水渗漏下来,我们打开了的放水的登山包,取出手电筒往里面照去。 不一会儿,夏夕就在洞口深处的一个台阶下面发现了两个破旧的登山包,往上看则是一个天然石石梯走廊,更深一点的地方则连接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厅。 石厅明显有人为凿刻的痕迹,加上台阶下的登山包,足以证明黄磊的二叔曾经带人来过这里,我们都有点迫不及待,赶紧加快了脚步,随着距离拉进,石厅已经近在眼前了,当我们把手电筒照到石厅里面的时候,随后的画面却让每个人都吓了一跳,差点直接丢掉了手电筒。 我看到了什么,石厅中间的圆石搭建出一个祭坛,上面居然摆放着一些不成型的头骨,大部分都碎掉了,腐烂得不成样子,但还有两颗头颅是新鲜的,像是死去不久。 石台下面有血渍,或许是因为洞穴太潮湿的缘故,鲜血并没有干透,在上面凝聚成黑果冻一样的凝固体,人头两个眼珠子暴瞪,翻白的眼球像极了死鱼的眼睛,正诡异地瞪着我们来时的方向。 “是孙伟的头!”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转身呕吐的时候,黄磊已经尖叫起来,快速跑到一颗人头前面,蹲下身查看了一眼,表情立马就陷入了惨青。 我强忍恶心,指了指那颗比较新鲜的头颅,说你认识这个人? 黄磊的脸色极其难看,点头说认识,这个孙伟,是我二叔的把兄弟,曾经也是道上的一号人物,没想到竟然会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连脑袋也被摘掉了。 既然是黄磊二叔的朋友,那说明能力应该挺不错了,究竟谁有这么大本事,能够把他头颅削掉? 我感到遍体生寒,就连林霄的眼角也不自觉地跳动了几下,桌上除了那些死人头颅外,还有很多被挖出来的内脏,好像藏品似的摆放在石桌的中间,这画面很诡异,却又给人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在观察了两分钟后,林霄忽然深吸一口气道,“它们在祭祀,这是一种流传的远古时期的活祭,需要摘下受刑者的头颅,连同内脏一起剜出来,对神灵进行祷告。” 古人很愚昧,他们坚信人死之后并不是生命的终点,而是另一种新生起点,死者亡灵会进入神灵的怀抱,割去猎物的头颅祈祷,能帮助他们获得神灵的祝福。 这是一种很残忍、血腥并且毫无道理的野蛮献祭方式,秦汉时期就已经被废除了,没想到21世纪的今天,我们居然能够亲眼目睹这样的场面。 黄磊倒是不关心这种献祭风俗到底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他唯一关心的还是自己亲人的去向,不断地打着手电筒朝山洞里面搜寻,指着石厅里面那些分岔的通道说, “我有一种直觉,二叔应该没死,或许还在这个通道里面,我们快走吧,一定要尽快找到我二叔,再商议接下来的事。” 说着黄磊就迫不及待地往前走去,别看这家伙平时大大咧咧,却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为了尽快找到亲人,丝毫不顾及石洞里面可能存在的危险。 我却不同意他这么冒失的举动,跟上去说,“这个洞子里面的空间实在太黑了,就这么进去肯定会有危险,我们初来乍到,必须从长计议才行。” 有了上一次进入古蜀祭坛的经历,我现在已经对这种环境产生了的应激反应,生怕进洞之后会遭遇到不知名的风险。 林霄沉吟了片刻,忽然说道,“这样吧,我和黄磊先进去找一找,陈凡你和夏夕就先留在外面,万一里面真有什么危险的话,你们也好随时接应。” 说完林霄解开了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型的竹筒,递到我手上说,“竹筒里面装着同声蛊,一旦我们遇上麻烦,我会利用同声蛊向你求救,你只需要守在洞子外面,好好盯着它就行了。”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同意了。 做出这种诸决定并不是因为我胆小怕事,大家初来乍到,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太冒失,他们的确需要有人留在洞口外面接应,而且,我确实也对山洞里面那种黑漆漆的环境产生了抗拒心理,老担心进去之后会做噩梦。 商量好计划,林霄他们就开始往前走了,我则站在石厅台阶下面,目送他们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夏夕对我的表现有点不满,忽然白了我一眼说, “怎么出道这么久你还是这么胆小啊,居然让自己的好哥们进去冒险,自己却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我有些羞臊,低下头为自己辩解道,“我和林霄毕竟不太一样,他打小就习惯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了,我没这方面经验,进去之后反倒有可能变成累赘,还是别跟着添乱了。” 我有自己的考虑,但全都是因为胆小,夏夕轻哼一声不再跟我争辩,自顾自跑到石厅一个角落里翻找起来,似乎想通过留在地上的登山包,获取更多蛛丝马迹,我则一脸愁烦地坐在石厅台阶上面,凝视着洞外延绵的雨水,满脸焦虑。 这场雨来得可真邪性,让我莫名的感到不安,尤其是洞子里面折射出来的昏暗环境,更是让人心里好像绑了块石头,连呼吸都有些发沉。 向导老谢也有同感,走到我身边坐下来,裹着烟叶说,“其实你的直觉很准,面对这种环境,不进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看向老谢,还以为他是在安慰我,不料他话锋一转,又把话题引到了别处,回忆起了自己年轻时来大巴山打猎,偶然间钻过一个类似的洞子,最终差点死在里面的遭遇。 我被老谢的话勾起好奇心,反问说怎么,这座山脉里面有很多这样的岩穴吗?他点了点头,说大巴山与武陵山脉接壤,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山里的溶洞多不胜数,以前打猎的时候,稍不留神就容易踩空掉进这种石洞子。 有的石洞子很窄,有的却深到根本没办法窥探,里面不仅环境很复杂,还生活着大量奇特的生物,自己就曾经看见过一头比磨盘还要大的蜘蛛,差点就被咬了。 他这话让我更紧张了,比磨盘还大的蜘蛛,那得是多大?岂不是都能吃人了。 老谢看我一眼,说你还真别不信,我刚才进洞的时候,同样在山洞边缘发现了一些很夸张的脚印,搞不好这个山洞就有那种生物存在。 我一脸惊奇,说既然这样你还跟我们进来?他愁眉苦脸地指了指外面的暴雨,说不进洞怎么办?而且他家大黄死了,要死大黄的凶手很有可能就在这个山洞里面,如果不替大黄报仇,自己回去了也会后悔一辈子。 我勉强笑道,“我知道那条猎狗对你很重要,可畜牲毕竟是畜牲,实在没必要为了给它报仇冒这么大风险。” 讲真我并不是很希望老谢跟进来,他只是个普通的老猎户,进了这种地方未必能活着走出去。 老谢却抚摸起了手上的猎枪,说怕什么,我带着家伙呢,关键时候搂一火,什么野兽都能吓跑! 他的话让我苦笑,刚想说点什么,忽然听到石厅里面的夏夕“啊”了一声,像是遭遇了什么惊吓的样子,我赶紧跳起来,担心夏夕有什么状况,赶紧往石厅方向跑。 可当我到了石厅入口时,却没有看见本该蹲在地上的夏夕,心里正觉得纳闷的时候,内心却忽然生出一股警兆,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把身体趴在地上滚了一圈。 然后就是一块比拳头还大的石头从黑暗中被丢出来,狠狠砸在了我刚才站立过的地方。 等我爬起来的时候,内心已经感受到了强烈的心悸,石头破空的力量特别夸张,落在石阶上,居然蹦出了一个缺口,几乎是贴着我的天灵盖划过去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偷袭我? 我心悸地寻找掩体,刚躲到一块石头后面,眼前就浮现出一道庞大的影子——那是熊。 一种拥有超过两米身高的灰熊!浑身是棕灰色的毛,身材粗大,肚子圆鼓鼓的好像怀胎的孕妇,麻灰色的脸上长着一只不成比例的嘴巴,湿哒哒的舌头几乎拖到胸口,露出几瓣坠子一样的牙! 它的脸,一半像熊,另一半却蜕变成人类的摸样,尤其是眼睛,猩红中充斥着拟人化的愤怒和狂躁情绪,看起来诡异又狰狞。 人熊——一瞬间我脑子里就蹦出了老谢在路上给我讲过的那些传说,根本不等我回过神,对面的人熊已经举着一块超过五十斤的大石头,重重地朝我砸过来。 你能理解我那一刻的心情吗?简直魂都快吓飞了。 熊我不是没见过,小时候陪爸妈逛动物园,最喜欢拿零食去逗熊,感觉这家伙憨态可掬,又蠢又笨,完全不像电视上演的那么凶残。 直到这一刻,我遭遇了真正野生的人熊,才知道自然界孕育出来的野兽究竟有多可怕,只是爪牙锋利也就算了,更夸张的是丫的居然懂得使用工具,似乎已经脱离野兽这个范畴了! 第287章 照片上的鬼脸 我那一刻的震惊简直浓到无法想象,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迅速拿手电筒在人熊眼睛上晃了一下。 山里的野兽害怕强光,这是我唯一能想到克制它的办法,果然被强光一照之后,人熊的动作变得呆滞了一点,手上的石头也轰隆掉在地上。 我几乎没有一点犹豫,慌不择路地转身就跑,飞快冲进了一个洞子,打算利用这里的地形避开人熊。但事实证明我小看了人熊的能力,就在我掉头逃跑的瞬间,这畜牲爆发出一声震天大吼,吓得我胆寒脚下一软,差点扑在地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人熊已经追上来,挥动巨大的巴掌甩向了我。 这一巴掌的力量少说有千斤重,配上将近十厘米长的爪子,足以将我撕得粉碎。我没得选择,赶紧扭转腰腹,改为后背对着它。 背上有个登山包,里面装着我们进山需要用到的东西,恰好帮我挡住了人熊的巨爪。 然后就是砰的一声,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传递过来,直接把我高高掀起,又重重跌落在不远处的台阶上。 疼倒不是很疼,危急关头我的肾上腺素狂飙,已经让我失去了对疼痛的感知,加上登山包的阻拦,人熊的力量并没有直接打在我身上。 可这也太吓人了,那一瞬间我大脑都陷入了空白,什么都顾不上想,爬起来就继续往山洞里面狂奔。 虽然本人出道以来遭遇过很多危险,什么凶灵恶鬼、降头蛊虫之类的,几乎遭遇了个遍,但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危机,人熊不是灵体,这玩意是活的,一巴掌就能干碎我的天灵盖,是那种完全没有道理的碾压! 我不敢再想了,竭尽全力狂奔,同时大声呼喊林霄他们的名字。 此时此刻我多希望能有人在身边帮忙出出主意,可惜没用,林霄和黄磊不知道去了哪儿,喊了半天都没见回应,而且面对这么厉害的巨熊,就算我们三个凑在一起,恐怕也没办法硬拼得过吧? 忽然间我不再喊了,因为前面似乎没有了路,没想到自己慌乱间居然跑进了一个死胡同,看着前面黑漆漆的石壁,我脑门一阵发晕,同时耳边也传来了人熊的怒吼和巨大的脚步声。 跑不掉了! 那一瞬间我已经体会到和死神跳舞的感觉,可心里越是害怕,空白的大脑反倒变得冷静了很多,想着要死就死吧,就算死了,我好歹也要在这头畜牲身上留下点终身难忘的印记! “啊!” 我大喊一声给自己壮胆,飞快拔出了凶刀,双手紧握刀柄对着人熊劈过去。 人熊的爪子已经快到眼前了,金刚狼一样的利爪,裹挟着一股巨大的风压,和凶刀狠狠碰撞在了一起。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我直接“嗷”了一声,被巨大的力量掀飞重重掉在地上。 好在凶刀足够锋利,在砍中人熊利爪的同时,也在它毛绒绒的手掌留下了一道血痕。 但这还不够! 我强忍压力,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凶刀瞄准了的人熊的胸口一旋。 生死之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我几乎都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完成的这个动作,刀光一闪,已经撕开人熊粗壮的胸毛,在它胸膛留下了一条很深的印子。 如果面对的是人,就算不被我开膛破肚,估计这会儿也倒在地上厥过去了。 可是人熊没用,十几厘米的刀痕增添了它的恐怖,也让这畜牲被彻底激怒,两个爪子同时举起来,好像炮锥一样砸向我脖子。 我两眼一黑,心说哥们这次是真的要交代了,没想到活了二十几年,最终居然死在一头人熊手上,不知道这玩意会不会吃了我。 那一刻我脑子异常灵活,心里更是诞生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然而危急关头,熊爪子却并没有直接拍在我身上,反而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拦截下来,悬停在距离我不足十公分的地方。 我脑子有点发懵,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等到彻底清醒过来,定睛一看,才发现人熊并不是自己停下来的,在它后脑勺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只白色的小手。 手的背后站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居然是夏夕。 “你来这里干什么,快点跑啊!” 我汗都吓出来了,大声呵斥夏夕不要管我,赶紧往山洞外面跑。可夏夕不仅没动,反倒对我抿嘴露出了戏谑的笑容,说看你那点出息,居然被这个傻大个吓到这种地步,简直就是在给本小姐丢人。 “啊?” 我恍惚了,看着夏夕傲娇撅起的小嘴,又看了看满脸迷茫,愣在原地不再动弹的人熊,顿时悚然一惊,打了个激灵说, “你……怎么做到的?” “其实一点都不难,这傻大个属于典型的肌大无脑,虽然力量特别大,可脑容量却比较小,而且精神力量特别薄弱,只要懂得从精神方面入手,就能轻松让它停下来。” 夏夕把胳膊缩回去,轻轻拍了拍小手,然后人熊就跪倒了,想个满脸长毛的油腻男,把嘴唇咧到耳根,对着夏夕傻笑,还痴痴淌着口水。 我完全看呆,没想到夏夕还有这种本事。她则恢复了一脸傲娇,说厉害吧?我早说过了,让姑奶奶跟着过来,肯定不会成为你的拖累,想不想学啊? 我很激动地爬起来,说太厉害了,我想学,你能教我吗?夏夕两手叉腰,说可以,学费拿来。 我苦笑说你家这么有钱,我怕是交不起这么贵的学费,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啊。夏夕这才告诉我,说自己刚才用的是控魂咒,“之前吴瞎子不是给了我一本《鬼道真解》吗,控魂咒就是从书上学的,里面还有很多厉害的法本,你要真想学的话以后可以教你。” 我直接撇了下嘴,心说这老头可真偏心,我都跟他认识两年了,平时教我的都是些基础法咒,轮到夏夕的时候却这么舍得下本钱,果然人只要长得漂亮,到哪儿都有优势。 夏夕没有理会我的心理活动,拍了拍小手,让我别跟个傻瓜一样杵着了,自己的控魂咒还不是太熟悉,没办法控制这个大家伙太久,等它醒了肯定还会攻击我们,必须早点开溜。 我忙不迭地点头,刚要带夏夕往回走,她却摇头说回去干嘛,林霄他们已经进洞这么久了,却迟迟没有动静传来,肯定是有了什么发现, “不如我们也跟着进去吧,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刺激好玩的地方,我可不想待在洞口睡大觉。” 尼玛,哪里好玩了? 我发现自从夏夕服用过人头菌后,整个人的气质从里到外都变了,以前她性格挺温柔的,胆子也不大,现在却变得古灵精怪,看热闹也从来不嫌事大。 见我没答应,夏夕马上摇了摇我的胳膊,说走嘛,成天待在店里都无聊死我了,就不能带我出来长长见识? 我很想拒绝,可惜自己拿她毫无办法,实在拒绝不了,只能叹气点头,说那行吧,其实我也好奇,这个巴国遗址和古蜀祭坛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不知道里面究竟存在什么门道。 说完我就带上夏夕转身往通道另一个方向走了,这里阡陌纵横,到处是分岔路口,和上次在眉山的遭遇环境特别像。 好在这次我没有迷路,估计是在这种环境下面呆久了,反倒渐渐适应了起来。 走出两分钟后,我们进入了另一个古怪溶洞子,洞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特别熟悉,夏夕更是在石壁上面发现了一些残存的壁画,指着壁画上面的线条说, “陈凡你快看,上次去眉山的时候,我们也看到过这样的壁画,感觉这两个遗址的重合度特别高,更像是一比一还原出来似的。” 我也感到纳闷,按理说巴蜀两国是世仇,一个主要在四川那一代活动,另一个主要集中在湖北和重庆这片区域,虽然两国领土接壤,有不少重合的地方,但完全是两个不同的部落,为什么留下来的壁画会这么相似? 夏夕装模作样地分析,说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连个国家曾经有过一样的遭遇。 这些壁画一看就是用来记录王朝经历过的重大事件,可惜由于存世时间太大,壁画内容并不完整,很难形成一个整体。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能够通过壁画上面的部分内容,看到一些长相丑陋,一半像人一般像野兽的特殊生物。 夏夕忽然掏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头,说要给这些壁画拍照,等回去之后再慢慢研究。我有点无语,说咱们进来是为了找人的,研究这个干嘛? “笨,这么大的遗址,上面记录的壁画文献肯定很有价值,说不定能带我们找到传说中的廪君遗体呢。” 夏夕白了我一眼,自顾自地低头摆弄手机,对着壁画到处拍摄。我则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哈欠,回头看着刚才走过的地方,很担心那头人熊会再次追上来。 可这一回头,我没能看到人熊,反倒是正在拍照的夏夕再次发出了一声惊呼,像是有什么发现似的。我被她一惊一乍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问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危险。 夏夕没有说话,只是表情怪怪地看着手机,睫毛有些不自然地抖动着。 出于好奇我朝她走过去,询问怎么回事。她二话没说,打开了手机相册,指着刚才拍摄的图片,用一种很低沉的语调说, “你快看,所有照片上都出现了一张很诡异的人脸,好像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似的。” 第288章 再遇极乐棺 我怔了怔,赶紧看向夏夕递来的照片,果然,这些照片全都雾蒙蒙的,拍摄下来的画面极度扭曲,所有环境都好似被诡异地拉长,在手机屏幕中组合成一张模糊的怪人脸。 人脸没有五官,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两个黑洞洞的眼窝像极了黑洞,一看就很邪门。 我更紧张了,放下手机,很不淡定地环顾四周说,“看来这里同样存在一股很庞大的磁场,强到能够影响我们带来的电子设备,不能再待了,快找到林霄他们一起离开吧。” “嗯!”这次夏夕没有再反驳我,想起上次在古蜀祭坛的遭遇,我们生怕待久了又会出现新的危机,于是急忙加快了脚步。 偏偏就在这时候,新的意外又发生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脚下的泥土变得十分松软,一踩就是一个坑,仿佛越是往前走,脚尖就下陷得越厉害。 夏夕同样捕捉到脚下的不对,果断停下来不走了,和我一起低头看向地面,这才发现溶洞地面已经变成了松软的黄沙,好像下面有着流沙陷阱,能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把人吞进去。 “快退回去!”我脸色大变,马上拉着夏夕后撤,这里的流沙很密集,几乎铺满了整个地面,的亏是我发现得早,否则一旦陷到膝盖下面,恐怕就不容易脱身了。 就在我把腿强行抽出来的瞬间,流沙下面也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爬动声,显得十分密集。 我的眉头马上就皱起来了,本能地拔出凶刀,定睛一看,却看见这些流沙居然在自动翻滚,好像被烧开的水一样诡异地沸腾起来。 随着流沙的蠕动,地下也出现了不少小拇指长的蓝色蝎子,尾针好像钩子一样竖起来,对着我们张牙舞爪地发动攻击。 “小心,别被它们咬中了!”夏夕当即发出了一声提醒,俏脸微白,说这些流沙是用来培养毒蝎的,不知道下面究竟养了多少只,居然能一直繁衍到今天。 “先不说了,赶紧走吧!” 眼看这些拥有大号尾针的毒蝎正在接连不断地钻出流沙地,并疯狂地对着我们这边蠕动过来,我的密集恐惧症马上就发作了,冷汗糊了一脸,转身就往左边一条通道跑。 可与此同时,刚走过的那条通道中却传来一声暴怒的兽吼,我定睛看去,只见那头人熊再度恢复了凶残的本性,正挥舞着爪子朝这边追上来。 这家伙身高超过两米,蓬松的毛发搭配满身的腱子肉,好像一辆小型的坦克车,正不断往这边推进,每一步砸在地上都是一个浅坑,嘴里哧哧喷着白色泡沫,样子凶残至极。 “怎么醒来的这么快!” 这下连夏夕都变得有点紧张了,面对这么大的一头人熊,我们没有太大的攻击手段,我一边拉着夏夕跑,一边喘着粗气问她, “你不是懂得控魂咒吗,刚才就用控魂咒让它老实过,现在还行不行?” 夏夕不停摇头,说不行了,控魂咒比较耗费精力,而且短时间内不能重复使用,更关键的是旁边还有那么多毒蝎子正在追逐我们,已经来不及再下周了。 “那你先跑吧,我想办法挡一挡!” 眼看人熊就要追上来,我咬咬牙,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转身去硬刚。 你要问哥们怕不怕,说实话哥们那时候的心里简直害怕得要死,但我总不能顾着自己逃命不管夏夕吧? 看着再次冲上来人熊,我大吼一声,把全身力气都集中在凶刀上,猛地往前一刀劈过去。 这一刀如有神助,居然展现出远超平时的速度和锋芒,直接给人熊手背上开了道口子。 “看来你也没这么可怕嘛!”一刀见血,我的自信心有所恢复,马上把凶刀横在胸口,对着人熊发出讥笑,感觉这个时候要是不装一把都对不起自己。 可惜装逼不过两秒,我立刻遭到了打脸,人熊在狭小的空间转身不便,确实是被我出其不意的一刀砍伤了,但这样的伤势不能说毛用没有,只能说有个卵用,它暴怒地一掀胳膊,巨大的力量就顶得倒飞出去,狠狠摔在了松软的沙地上。 我运气很好,这些沙子可以充当护垫,极大程度地缓冲掉我身上的惯性,只是沙子下面还有很多毒蝎子正在钻出来,瞅准机会到处乱爬,细长的尾针眼看就要扎在我腿上了。 危急时刻我忽然想到最初进山的时候,老谢给了我们一人一包驱虫粉,轮到分发给林霄的时候他没要,那一包省下的驱虫粉目前还在我口袋里。 这么危机的时候我也顾不上思考驱虫粉到底有没有用,连撕带咬撕开了外包装,把那些白色粉末用力洒在身上。 别说老谢的驱虫粉效果还真不错,刚撒在身上,那些毒蝎子就再也不敢靠近了。我找回了一点自信,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咬着后槽牙就要跟人熊再干上几个回合,直到耳边传来夏夕的大声提醒, “傻子,你跟它比什么力气?赶紧过来,这里有个小门,躲到小门里面就行了。” 我哦了一声,鞋底抹油赶紧尥蹶子,人熊都做好跟我搏斗的打算了,没想到我刚冲出一半,马上就掉头跑了,顿时气得它熊脸扭曲歪斜,爆发出嗷嗷的吼叫,跺脚就追。 我已经拿出了百米冲刺的极限速度,赶在被人熊之前,跑到夏夕指引我的方向。 果然前面有个天然形成的窄缝,宽度不到三十公分,勉强能让我这种瘦子挤过去。 来不及思考门的背面有什么,我一溜烟钻过去,身后则传来了砰的一声沉闷撞击,回头一看,人熊同样杀到了,它距离我只有不到五米,一头顶在窄缝上,震得石壁都陷入了轻微的摇晃。 好在这家伙身躯庞大,顶得上两个我,无法挤过窄缝,吃力得连舌头都伸出来了,徒劳地伸出爪子乱挥,反倒被我瞅准机会,狠狠一刀劈在了手背上,疼得又赶紧把胳膊缩回去。 在我手上吃了这么多亏,人熊已经气得眼珠发紫,疯狂拍打石壁发出吱哇乱叫。 我隔着石缝对它挑衅,说你丫有种过来啊,看我就扒了你的皮!人熊很受伤,望着我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气得恨不能在地上打滚,也就是说不了人话,否则早就开口骂娘了。 夏夕对我的表现有点无语,翻白眼说你在得意什么,咱们好像被困住了。 经她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打量石缝后面的空间,这一眼立刻就把我看傻了,只见在距离我们不足五米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间神秘的耳室。 耳室不高,整体呈现出一个拱形的结构,正中间是一扇灰色的石门,保持着虚掩的状态,里面则是黝黑一片,显得无比神秘。 “奇怪了,这里怎么会有墓室?” 我很懵圈,印象中不可能有人会把墓室建造在这种溶洞里面,这不等于敞开了大门让人去盗墓吗? 夏夕的表情同样古怪,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说,“会不会,则个耳室就是通往巴国遗址的必经之路,它不是用来埋人的,反倒是为了镇守遗址入口,防止被人误闯进去?” 倒是有这个可能。 不管怎么说,前面的耳室给人营造出一种神秘的阴怖感,一看就很危险。 我很讨厌这种环境,正迟疑着要不要过去,夏夕却不跟我商量,直接抬腿走向了虚掩的大门。 我赶紧握住夏夕的胳膊,说你别乱来,这个地方的诡异程度恐怕不会比古蜀祭坛差上半点,最好别随便乱闯。 她翻白眼说,“我也不想乱闯,可除了往前走,咱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其次耳室大门是虚掩着的,这就说明在我们之前有人来过,就算有什么机关陷阱,估计也早就被人破坏掉了,我们未必会有事。 好吧,感觉夏夕说的在理,我就不再阻止了,硬着头皮跟她一起走进耳室。 这个耳室不算太宽,也就五六米的直径,被打造得四方四正,幕墙上什么都没有,甚至都看不到任何陪葬物品,唯有石室的中间摆放了一口青色的棺材,瞬间吸引了我的眼球。 我把手电筒照在棺木上,看着上面的紫色铭文,心脏微微发着抖,脸上也渗出了大量的冷汗,下意识就感觉腿软了,差点没站稳。 夏夕很意外,看着我说,“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我苦笑着擦冷汗,表示自己没办法不害怕,这口棺材我认识,它……叫极乐棺! 回想几个月前,我曾经和明叔组队一起去过巫峡的悬棺崖,在那里发现一口极乐棺,差点没搞得我们团灭,最终还是靠着蟒蛟爆发,才勉强脱离了危险。 我以为只要毁掉那口极乐棺就没事了,谁能想到在几个月之后,自己竟然再次遇上了这玩意。 眼前这口棺材无论大小和制式,都和之前那口吃人的棺材一样,我看着棺材表面熟悉的花纹,感到一阵肝颤,与其面对极乐棺,倒不如直接回去找那头人熊拼命呢。 可惜就算我想回头也晚了,因为就在手电筒光线照到极乐棺上面的时候,那棺身地步也开始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吱呀的刺耳摩擦声响彻整个耳室,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准备推开棺材从里面爬出来,我瞬间就流了一头冷汗,和夏夕同时后退一步,眼睁睁看着棺材盖被缓缓顶开,差一点就吓抽了。 同时,我还听到一阵滴答滴答的水声在死寂的耳室中游荡,低头一看,发现极乐棺下面居然有一丝殷红的血水慢慢渗出来,同时棺材里面也传来诡异的“嗬嗬”吸气声。 它是活的! 第289章 石门 我再次陷入了面对悬棺崖的那种恐惧,上一次能活下来靠的都是蟒蛟帮助,可现在又该怎么办? 出于自卫的本能,我举起了手上那把凶刀,连同摄魂镜也一块拔出来,本打算趁着极乐棺没有彻底开启的时候,冲上去先发制人。 可夏夕却忽然阻拦了我一下,侧耳仔细听了听,告诉我先不要轻举妄动,最好看一看再说。 我冷汗都下来了,摇头表示不能等了。夏夕没有见识过极乐棺的恐怖,这玩意吸干一个人的寿命就跟玩似的,我曾经亲眼看见过他把一个大活人吸成行将就木的老头,面对它唯一的选择就是拼命。 夏夕却指了指微微晃动的棺材板说,“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我能感觉得到,这口棺材对我们似乎没有恶意,最起码它不会吸收我们。” “你确定?”她的话让我迟疑了一下,虽然内心存在对于极乐棺的巨大恐惧,可出于对夏夕的信任,我还是稍稍迟疑了下,停止了马上破坏掉它的打算。 可我这边停下了动作,棺材里面传来的嘎吱响声却并没有停下,诡异的声音仍旧持续着,在这阴暗狭小的空间里到处游荡。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我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沾湿了头发,那是一种让人感到窒息的煎熬。 好在再漫长的等待终归会有结束的一刻,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也十五秒、二十秒,又或者说是长达一个世纪的煎熬,就在我把心悬到嗓子眼,几乎无法喘气的时候,那厚厚的棺材盖子也彻底被一只手顶起来。 首先闯入我视线的就是一只血淋淋的大手,这只手的表面有些粗糙,不知道什么原因,上面居然沾满了鲜血,同时棺材里面发出的喘气声也变得刚才更沉重了。 我心已经缩成了阵眼,随时都在等待它的突然爆发,夏夕却面露轻松,好像松了口气似的说道, “没必要害怕了,躺在里面的是人,一个大活人,而且他应该是受伤了。” 啥? 不等我反应,夏夕已经大步往极乐棺方向走去,我硬着头皮跟上,却见她毫无防备,直接一巴掌推在被顶开的棺盖上面,随着手掌发力一推,看似沉重的盖子麻烦歪斜掉了,然后怀着颤抖和紧张的心情看过去,只见棺材下面果然坐着一个受了伤的男人。 这男人大概四十几岁,留着一撇小胡子,脸颊皮肤黝黑,五官分明长得还挺耐看,尤其是那双眼睛,更是给人一种风度儒雅的感觉。 怎么极乐棺里面竟然睡了一个普通人? 我彻底怔住了,站在原地几乎不会思考,而棺材下的男人也在此刻抬头看向了我们,三双眼睛盯着彼此,场面一时间显得很是沉默,足足愣了有七八秒钟,男人率先舒了口气,把手撑在棺材边沿上, “呼,总算是躲过去了,小伙子你是谁,怎么带了个女娃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他能说话,而且神色显得十分正常,看来确实是个正常人不假了,但我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内心仍旧处在巨大的惊愕和紧张状态下,想不通这个人究竟是怎么钻进极乐棺的。 夏夕则开口说,“我们还没问你呢,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睡进棺材里,你是谁呀?” 男人咳嗽了一声,虽然身体比较虚弱,但礼数却很周全,微微朝我们拱了下手,“在下黄一凡,有礼了。” “等等,你是黄一凡……黄家二叔?!” 听到对方的自我介绍,我表情更加诧异了,本能地发出一声低呼,黄一凡也稍微愣了愣,狐疑地打量我,说怎么,你认识我? 我连忙摇头,又飞快点头说自己并不认识他,但我有个朋友叫黄磊,你应该和他很熟才对。 果然,一听到黄磊这个名字,棺材里的男人马上就坐起来,一脸激动道,“小磊,他不是去外面游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咳咳……” 可能是过于激动,黄一凡话说一半就开始剧烈起来,捂着胸口喘了半天,从喉咙里咳出一块带血的浓痰,呼吸似乎便顺畅了许多,直接翻身跳出棺材,迫不及待向我追问黄磊的下落。 “我也不清楚那家伙现在去了哪里,不过我们是跟他进入这个山洞的,他来这里的主要目标就是找你。” 我一边回答,一边近距离观察这个男人,他年纪不算很大,身材健壮,腰杆也显得相当笔挺,给人一种十分硬朗的既视感。 听到我的答复,黄一凡当即哦了一声,继而发出苦笑道,“没想到小磊居然会为了找我来到这儿,唉,真是胡闹啊,早告诉家里人不要来找我了。” 见他状态并不是太好,我赶紧递了个水壶过去,好奇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黄一凡怎么会把自己关在这口棺材里? 他摇了摇头,指着身后的棺材说,“之前进来的时候,我们遭到了一个很恐怖的凶灵伏击,跟我一起下来的人几乎都遭了毒手,我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到这儿,实在撑不住了,就躺在这口棺材里回一下气。” 我震惊说,“这可是极乐棺,你睡进去了以后就不怕被……” “极乐棺没你想的那么可怕,这口棺材存世的时间太久,早就失去作用了。”黄一凡猜到我的担心什么,微微摇头,又把水壶还给了我。 直到这会儿我才终于松了口气,想不到大家一起闯进山洞,最先找到黄家二叔的人竟然会是我,或许这就叫缘分吧。 我查看了下黄家二叔的伤势,发现他伤的还挺厉害,除了胸口和背上的伤口外,似乎内脏也被什么东西给震伤了,脸色并不是太好看,急忙询问究竟是什么把他打伤的。 黄家二爷叹了口气说,“在这个鬼地方存在一些常理解释不了的存在,我没有看到打伤自己的的家伙,但我能感应到它的存在,应该是一头镇守了超过千年的墓灵。” 说着黄家二爷看向我和夏夕,说自己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两位。我回过神来,赶紧做了自我介绍,黄家二爷看我们的眼神很亲近,笑呵呵地说,“原来是小磊在外面认识的朋友,难得,你们居然会为了找我跟他进入这么危险的地方。” 我急忙客套了一句,说出自己这次下洞,除了是要帮黄磊找人之外,还有个目地,是想帮另一个朋友寻找龙涎液。 黄家二叔点了点头,表现已经猜到了,并说自己也是因为听到了龙涎液的传说,所以才冒险带人闯到这里,可惜的是龙涎液还没找到,却在半道上遭遇了许多攻击和埋伏,差一点连命都留在这里。 讲了这么多,我们已经变得熟悉起来,感觉这位黄家二爷也跟黄磊一样,不仅没什么架子,给人的感觉还比较容易亲近,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而在互相熟悉之后,我们也开始寻找起了出路。黄一凡告诉我,这个山洞四通八达,里面有很多洞穴,在耳室的左边就有条隐蔽的通道,可以直接通往一个大石厅,我们要找的龙涎液多半就在这个石厅里面,只是……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又停顿了一下,露出十分迟疑的样子,微微凝神说,“只是那个大厅属于巴国王朝的遗址,里面存在很多难以描述的危险,你们要想进去的话,就必须做足心理准备,一旦进去了有很大概率会跟我一样,甚至都没机会再出来了。” 显然他的话并不是开玩笑,由于是第一次认识,我并不清楚黄家二叔的能力怎么样,可他身为黄磊的长辈,同样出生自修行世家,能力肯定不普通。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带领人马闯进遗址后也落得这幅下场,换做是我和夏夕,恐怕结局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来都来了,我们总不至于直接打道回府,更何况回去的路已经被那头该死的人熊堵死,我们根本没得选择,只能邀请黄一凡带路,帮我们寻找一条较为安全的通道。 其次林霄和黄磊也进入了山洞的核心,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把找到黄家二爷的事情告诉他们,省得黄磊为了救人继续冒险。 黄一凡没有拒绝,很快就处理好了伤口,转身带我们走向耳室左侧一个通道。 果然这里有一条十分浅窄的石缝,我们穿过石缝之后,马上就抵达了一个较为开阔的甬道里面,这里的甬道狭长,光线同样不好,我们只能把手电筒固定在脑袋上照明。 在走了一段路程,我明显感觉到这里存在大量人工开凿的痕迹,其中有一段路居然还要爬上一个隐蔽的石柱梯,穿过石梯,前面的光景又是一变,赫然出现了一扇石门。 这座石门不算高大,大概是两米的高度,宽度也就半米左右,上面有很多浮雕,除了一些兽首人身的怪人外,还有青龙、白虎,以及无数稀奇古怪的生物,根本叫不出来名字。 我个人的艺术鉴别能力比较低,看不懂这些图案代表什么,但也知道这是古物,上面承载着不少厚重的沧桑气息。 黄一凡站在石门前停下来,凝视则虚掩的师门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深吸一口气说, “穿过这扇门,后面就是真正的巴国遗址了,老实说,这地方邪乎得很,我并不是太好再走一次,你们也的千万小心点吧。” 我和夏夕对视一眼,都下意识地把头点了点,黄一凡这才吸口气,率先走向了石门缝隙,等到穿过石门后,呈现在眼前的光景果然又是一变。 第290章 诡异大殿 这里是一个宽敞的地下宫殿,具体有多宽不知道,但显然不会小于一个标准的足球场,被石头墙壁分割成好几个部分,有的地方挖着坑,下面垫着不少白骨,有的地方则用来摆放鼎器,还有石槽、灯柱,灰色石像等等…… 总之石门背后的空间很复杂,并不像我最初想象的那样是一个整体,在里面有很多被石墙隔离起来单独空间,每一个空间里面摆放的东西都不一样的。 如果换成是段鹏跟我一起来到这儿,估计老小子早就乐得不行了,因为这里除了大量石鼎和石斧之外,还有很多陶制的瓶瓶罐罐,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但我却并没有去接触这些陶俑,有了之前“下墓”的经验,我很清楚这些东西是不能随意触碰的,毕竟是两千多年前的古人所修建,谁也不清楚里面究竟有什么门道,万一不小心放出什么可怕的玩意,到时候哭都没办法哭。 黄一凡也在提醒我们,千万不要触碰那些说不出来历的东西,之前他带了七八个人来到这里,除了三个人死在路上,剩下五个人,全都是因为接触了这里的各种布置,要么中毒,要么被神秘的虫子啃咬致死。 大殿看上去很安静,但这一切都只是假象,黄一凡已经吃过一次亏,不希望我们再吃同样的亏。 我和夏夕同时点头,然后一起搜索起了传说中的龙涎液具体在什么地方,可惜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怀疑关于龙涎液的传说很有可能是假的,毕竟这里是巴国遗址,怎么会和龙涎液扯上关系?黄一凡却摇头否定了我的说法,很认真地表示,这里一定有龙涎液存在, “据说当年巴国之所以能够从一个小部落扩张成庞大的帝国,靠的就是得到了一头真龙的帮助,等到真龙老死之后,他们就专门打造了一个祭坛,用来供奉真龙遗骸。” 我对这种说法表示了不屑,摇头说龙只是一种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汉人自称“龙的传人”,更像是出自于一种慕强的心理,假如世界上真的存在龙的话,为什么两千多年来一直没被人发现? 对于我的质疑,黄一凡只是摇头没有做解释,随后又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了一面古铜色的罗盘,顺着指针的方向在前面带路。 走着走着,我们来到了遗址中的另一个大厅,这个大厅是封闭式的,头上有个圆弧形的穹顶,但却并没有钟乳石存在,而是篆刻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花纹。 我们走到面前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因为这里存在一副相当完整的壁画,主要由黑白两种颜色组成,线条简洁明快,勾勒出宇宙万方,日月星辰,甚至包含了天象形成的运转规律,好似脱胎于五行术士,但又不拘泥于形式。 当然这还不是最让我吃惊的,我真正吃惊地一点在于,自己对于这些形象图案居然感觉到有几分熟悉,偏头思考了很久,这才回想起来,自己小时候跑去爷爷的阴阳当铺过暑假,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见过相似的内容。 虽然时隔多年,导致我的记忆已经出现了混淆,但我依旧记得,爷爷书柜上摆放着几本由他亲手绘制的线装书,上面的确有很多类似的图画! 这一发现让我变得极度吃惊,难道多年前,我爷爷也曾经来过这里,又或者是去过相似的地方,否则他怎么可能把这些图案完整地绘录下来? 想到这个,我忽然就感觉头疼了,使劲用手按压着太阳穴。 夏夕见我脸色不好看,便在我肩上轻轻拍了一下,问我是不是走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不累,只是看到这些画面,联想到了自己爷爷留下的一些东西而已。 随后我说了自己小时候在爷爷书房看到过类似图案的事情,黄一凡也在听,当即吃惊地看向我,说你爷爷是谁? 我出了爷爷陈阴阳的大名,他更吃惊了,倒抽一口凉气说,“你居然是陈阴阳的孙子,难怪……” 我感到好奇,我爷爷名气这么大吗,一个毫不起眼的乡下老头,名声都传到湖北了。 黄一凡笑了笑,先是默默看了我一眼,随后甩头,说陈阴阳的名气当然很大,他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可是干过不少轰动的事情,只是你好像对他老人家的过去不是很熟悉的样子。 我苦笑,说自己打小就不跟爷爷住一块,这老头脾气臭得很,跟一家子都相处不好。黄一凡则摇头说,“有本事的人,脾气大一点也很正常,你爷爷可能是不想让你接触太多道上的事,所以才不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你吧。” 听他这口吻,似乎知道不少关于我爷爷的事,我正想要打听出一些关于爷爷过去的情况,可惜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等我开口把心里的疑问抛出来,冷不丁就听到大殿外侧的台阶上,忽然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听起来很轻微,可在死寂的环境中却显得异常明显。 瞬间我们都不敢吭声了,纷纷关掉手电筒,下意识地靠在一起,随后小心翼翼地猫腰往那边看去。 起初这个大殿显得很黑,几乎目不视物,可随着我们在遗址中待的时间久了,也逐步适应了周边的环境,靠着大殿石缝中射出来的一点幽光,还是勉强能够看清楚一些事物的。 那种脚步声正在不停接近我们,由远及近,好像是直接奔着这里来的。 我和夏夕都感到了紧张,下意识往黄一凡那边望了望,却见黄一凡也紧皱起眉头,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显然对这种脚步声感到很陌生。 我实在忍不住,在他手背上写了几个字,会不会是林霄和黄磊? 黄一凡没有回答,眉头皱得更深了,来人的脚步声很单调,显然不会是他们,可不是林霄和黄磊,又会是谁呢? 怀着疑问,我们屏住呼吸默默蹲守,渐渐的,脚步声已经转移到距离我们不足二十米的地方,夏夕的视力很好,不等我和黄一凡分辨来人的身份,她已经站起来发出了一声低呼, “老谢?” “老谢是谁?”黄一凡面露惊诧,我则赶紧解释,说老谢是带我们进山的向导,大家一起来的,只是刚才一直守在山洞外面,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居然跟到了这里。 既然是我们带来的人,黄一凡也就放心了,大家不再选择躲藏,直接朝脚步声那里走去。 很快石墙中就射出一道光线,我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子,正握住手电筒快步朝这边赶来,虽然他脚步很轻,可速度却相当不慢,没一会儿就出现在我的视野当中。 果然是老谢。 我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急忙走过去想要和老谢打招呼,“老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路上没有遭遇危险吧……” 只是我的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最先发现老谢的夏夕却再次愣了愣,反手抓着我惊呼,“陈凡快退回去,这个人不是老谢!” 她的话让我的无比惊愕,这明明就是老谢啊,身材一样背影一样,连五官也长得一模一样。 夏夕用力摇头,快速说,“他的外表确实长得很老谢一样,可身上却……别问了,我们先离他远一点!” 说完夏夕就拉着我快速往后面退,这时候我也察觉到不对劲了,我们距离老谢并不远,我能看到老谢,按理说他应该也能看到我才对,可随着我们的出现,老谢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仍旧佝偻着身子,打着手电筒笔直地朝前走去,完全把我们当做了空气。 他的背影有些僵直,五官冷硬看不到任何人类的表情,只是埋头走着,每一步跨出的距离和姿势都保持高度一致。 就算我再蠢,当看到这一幕之后,也果断意识到不对劲了,本能地反手拔出凶刀,随时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危险。 可老谢并没有攻击我们,甚至都懒得搭理身边人,那副目不斜视的样子,更加为环境增添了几分诡异。 紧接着他跨上了我们侧面的台阶,直接朝大殿最中间的某个地方走去,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大厅中间那个石座,并一屁股坐了上去。 我们全都看呆了,眼前的老谢一看就很不正常,他好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动作随意,没有丝毫谨慎地坐上石座,同时两只手分别打在石座两旁的扶手上,背靠座椅,双眼放空直勾勾地抬头望天,那模样像极了这里的主人,正坐在属于自己的专属宝座上休闲放松。 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我心惊胆战地看了他很久,没有捕捉到老谢有任何异常的举动,这才放宽心了,试探着走向老谢,尝试呼喊他的名字。 老谢没有回答,仍旧是看也不看我,我被搞得很懵,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同样跨上台阶,大步流星朝他走过去,试图搞清楚老谢到底中了什么邪。 然而意外也在这个时候发生,就在我跨上台阶的同时,石门那个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我吓一跳,赶紧扭头看去,随后就看见一道黑影冲过来,笔直地张开手臂扑向了我。 这黑影身高两米多、浑身血淋淋的,光不出溜像极了一头被剥皮的耗子,但这个世界上显然没有耗子能够长到两米多长,当它出现的时候,立刻裹挟着一股腥风扑面而来,嘴里还发出似哭似笑的呐喊声,震得整个大殿都在颤抖。 “住手!”黄一凡已经觉察到不对了,反手掏出一把木剑,对着黑影就是一刺。 第291章 都得死 别看黄一凡受了伤,可动作却不是一般快,木剑很轻易就击中了目标,剑锋一挑,立刻在黑影胸口斩出一道伤痕。 不过这点伤势似乎并不足以阻拦的那个身躯庞大的家伙,它发出了一声暴吼,动作更快了,眼看就要扑中我,我这才有了反应,赶紧后撤两步,取出了吴瞎子送我的摄魂镜。 哥们虽然没有黄一凡那么敏捷的身手,可出道两年也不是盖的,反手把摄魂镜翻转过来,飞快诵念咒术,铜镜表面马上射出一道气息,不偏不倚照在黑影身上。 黑影顿时僵住,像个木雕似的定格在那里。 同一时间,两把手电筒光束齐刷刷打在黑影身上,这下我看清了,这家伙赫然就是刚才追杀我们的人熊! 只是比起之前那副凶残的模样,此时的人熊却变得格外凄惨,身上毛皮不知道怎么脱落了,露出结疤的伤口,和大量血淋淋的皮肤,有的地方连皮也被揭掉了,殷红的血水布满了它整张脸,看起来比之前还要恐怖好几倍! 天呐,这是谁干的,谁有这么大本事,居然能够活剥这头人熊的皮? 我当时就吓得肝颤了,黄一凡则快速冲上前,趁着人熊被我定住,迅速掏出一把匕首,对着它脖子刷就是一刀。 失去了皮囊的保护,人熊变得很脆弱,当时脖子上就被撕开了一道血口子,更多鲜血随之洒落出来。 只是挨了这么重的攻击,要是换成其他野兽估计早就倒下了,然而人熊没有,反倒因为剧痛的刺激变得更加疯狂了,我的摄魂镜效果只能维持一到两秒,它很快就挣脱出来,将爪子猛地一挥,带着腥风逼开了黄一凡。 接着人熊扬起了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发出极度凄厉的惨叫声来,叫声沉闷犹如惊雷,震得整个大殿都陷入了晃动。 黄一凡面露紧张,怒视这头畜生道,“这家伙被邪气感染了,之前我两个兄弟就是这么没的,必须马上阻止它身上那股邪气!” 危急时刻黄一凡展现出了很好的心理素质,马上把木剑举起来,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洒上去,随后开始念念有词,诵念起了道家的咒术。 黄家属于修行世家,家族中几乎每个人都从小修行,学的也是正儿八经的道门法咒,跟我这样的野路子不同。 当他念咒的时候,脚下也开始踩动起了步罩,嘴里诵念着道家驱鬼咒,然后一声大喝,把木剑直接举国头顶。 我感应到一股很强大的气场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好像太阳一样散发着炙热的气流,完全不像阴法波动那么森寒。 这是正儿八经的道术,威力也相当不做,似乎对木剑产生了“附魔”效果,看似普通的木剑在那一瞬间居然好似“燃烧”了起来,有一股红色气息弥漫起来。 “这么厉害,简直跟拍电影差不多。” 我震惊得不行,虽然哥们出道时间已经不短了,但平时接触到的基本都是民间的阴法,很少能见识到这种道门咒术。 只见黄一凡翻转木剑,挽出了几道剑花,木剑脱手直接朝目标飞射过去,稳稳地扎中了人熊的胸口,并如肉三寸。 被刺中的地方顿时滋滋冒起了浓烟,灼热的气息不断挥发,好像烙肉一样烫得人熊嗷嗷叫。 本以为这样就能杀死人熊了,可事实证明我把问题想得太简单,木剑确实伤到了它,但人熊又强忍着痛苦,直接把木剑给拔了出来,用力丢向台阶。 我匆忙定睛一看,只见木剑上被人熊爪子接触过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手印,犹如遭遇了炭烤,黑得冒起了浓烟。 与此同时,被激怒的人熊终于停止了哀嚎,平静下来,并睁开了一双猩红的瞳孔,里面的血色粘稠得好似一片海洋。 然后它发出了一声咆哮,一下就扑出来,目标既不是正在念咒的黄一凡,也不是躲到一边的夏夕,而是傻愣在台阶上面的我。 次奥,怎么又是我啊! 我已经无语了,哥们自从生下来就挺倒霉的,每次身边发生点意外,第一个要倒霉的肯定会报应在我身上。 人熊来得很快,好在我的反应也不算慢了,紧紧握住了凶刀,先避开人熊的抓咬,跳到一侧去,找准机会把刀尖对准它心窝方向捅。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人熊的胸口本来就有伤,刚才已经被黄一凡用木剑戳在胸口上,我这一刀同样瞄准它的伤口,心说捅死你狗曰的,不信心脏被击穿了你还能蹦跶。 但这一刀没能命中,人熊的反应居然很快,轻松绕开到我身后,爪子好像金刚狼一样伸过来,直接抓我的天灵盖。 这玩意的力气可不是盖的,我完全没有硬拼的勇气,赶紧弯腰把身子挨下来,贴着台阶往下滚,跳到黄一凡那边去。 黄一凡已经捡起了木剑,再次碰了一口舌尖血上去,疯狂地催咒加持,我也有样学样,把中指血抹在凶刀上,不断地诵念巫咒。 这些日子的苦功没有白费,我对咒术的运用已经比较娴熟了,随着念力的散发,凶刀表面也弥漫出一股强悍的煞气,被我催动起来,直接覆盖在人熊身上。 黄一凡却没有跟我一样拉开距离,而是直接冲过去,用木剑狠狠拍在人熊脸上。 木剑看着很普通,但上面阳气充足,对邪秽有着天然的克制能力,人熊再次发出了惨叫,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像是感受到了痛苦。 最令我意外的人还是夏夕,她居然也闭上眼睛开始了念咒,等到重新把眼睛睁开的时候,瞳孔居然变成了诡异的绿色,好像能发光一样,催动一股气息覆盖在了人熊身上。 人熊的身体好像着了火,每一个毛孔和伤口中都有血气飘起来,与我们的法咒念力展开了僵持。 虽然这家伙挣扎得很厉害,但我们三个人的念力也不是盖的,同时作用在它身上,毫不间断地诵念咒语,总算勉强把那股血气压制了下去。 这时候黄一凡也掏出一张道符,直接甩手引燃,跳起来狠狠贴在人熊腐烂的额头上,手掌用力顶着他脑门,嘴巴持续催动咒语。 人熊颤抖的频率的在不断加快,终于支撑到了极限,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台阶上,庞大的身体轰隆一声倒地,地面也在这时候抖了一下。 我们终于松口气,可还没等彻底放松,我就看见一道黑气飘起来,顺着人熊的脑门钻出来,直接往台阶上面飘走。 “源头在上面!” 我马上感应到了,急忙要拔腿去追,这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吼声, “陈凡,不要靠近那个东西!” 怎么是林霄的声音? 我马上愣住了,回头一看,果然石门方向多出了两道身影,正一左一右快速往这边跑过来。 跑在最前面的人是林霄,黄磊则紧随其后,两个人手上都拿着法器,正用十分谨慎地目光看向台阶……准确地说,他们看向的是台阶尽头处那个石座。 石座仍旧是静悄悄的,老谢麻木地端坐在上面,好像一个睥睨世界的君王,带着蔑视的神情看着我们,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直觉告诉我他已经不是老谢了,估计是跟我们分手之后,遭到了某种邪恶气息的影响,才会变成这幅鬼样子。 很快林霄和黄磊都跑到这里了,最开心的人自然莫过于黄磊,他看到正手拿木剑大口喘气的黄一凡,马上喊了一声二叔,快速冲过去, “二叔你没事吧,害我找了你这么久,你可真能藏啊。” 黄一凡却没有心情跟他叨叨,摇头说自己没啥大事,接着往台阶上的石座一指,“这东西有门道,小心点吧。” “嗯,知道。” 当着长辈的面,黄磊已经收起了平时那种嬉皮笑脸的表情,转而又把目光投向我,十分感激地说,“陈凡,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和林霄绕了这么久都没发现二叔的下落,居然被你丫发现了。” 我刚要开口解释,林霄却怒喝一声,“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等搞定了这里的麻烦再说吧!” 林霄嘴里的麻烦,自然就是坐在石座上的老谢了,准确地说这家伙已经不再是老谢,当我们把目光集体抬起来的时候,老谢也正好偏头,歪着脑门看向了台阶上面的我们,忽然裂开嘴唇,露出了充满邪性的狞笑,嘴巴里还说出了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我和黄磊马上把目光专项林霄,让他帮忙翻译一下。 林霄则是抖了下嘴唇,说自己虽然懂苗语,却听不懂荆楚这边的方言,黄磊你不是本地的吗,怎么不上去跟它沟通一下。 黄磊苦兮兮地说,“他说的不是湖北话……” “都别吵了,这家伙说的是古巴国的语言,现在已经没人能听得懂。”黄一凡深深吸了口气,指着嘴眼歪斜的老谢说, “它是这里的墓灵,应该是专门用来镇守遗址的,我和它交过手,之前带来的人基本都被它害死了。” 这么猛?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摆出了如临大敌的面孔。黄一凡是黄磊的二叔,能力比我们都厉害,连他都这么忌惮墓灵,说明接下来肯定有一场硬战要打。 就在我们谨慎防守的时候,石座上面的老谢也缓缓站起来,他脸上有一团黑雾在忽明忽暗地闪烁,鼻歪眼斜表情狰狞到了极点,高高扬起的下巴更像是一种挑衅,虽然语言不通,但我居然能够听懂它想表达的意思。 这玩意好像是在说:闯入者,都得死! 第292章 虫子的交锋 老谢疯了!或者说是受到他身上的邪气影响,所以表现得格外疯狂。 几乎当他站起来的同时,我已经感觉到石座下面传来了细微的颤抖,然后老谢用指甲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心,在他手掌里面有好多鲜血渗出来,几乎汇聚成一条小溪,十分诡异地洒落在石座下方。 我看到了十分不可思议的一幕,凡是被鲜血浇透的地方,竟然有蓝色“蒸汽”缓缓飘起来。 不,这些不是水蒸气,是鬼火! 一团团蓝色的鬼火从鲜血滴落的地方漂浮起来,好像云朵一样生长,危险的气息也在随着老谢的动作不停地蔓延。 这些火焰好像是凭空升起的魔鬼,火焰中隐隐拉长出一道道狰狞扭曲的苍白人脸,在火焰下痛苦地哀嚎、挣扎着。 我已经紧张到不行,下意识退到林霄那边,带着颤音询问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阴火,传说中来自幽冥世界的特殊能量,好像是通过殉葬的阴灵炼制出来的,这里的每一团鬼火,都代表着曾经有一个殉葬者遭到屠杀。” 林霄的脸色同样十分的难看,解释完这句话之后,他把双手合十起来,开始诵念起了经咒。 可不念还好,随着林霄的经文声弥漫,那些鬼火的好像受到刺激一样,竟然剧烈地翻转,变成了一团团散开的炼化,显得更加的妖艳,好似变成了巨型的萤火虫,一点点向我们逼近。 虽然这些火焰并没有散发恐怖的高温,可是蓝色的焰心却释放出浓烈到了极致的阴寒感,似乎可以灼烧一个人灵魂。 “这个地方不能待了,阴火和普通的火焰不一样,它可以烧伤灵魂,只要被它沾上,我们的灵魂会受到很大的影响,甚至直接变成痴呆!” 同时黄一凡大吼了起来,马上就招呼我们撤退,先跳到台阶下面再说。 可我们前脚刚要离开,就看见黑暗中的一簇簇火苗自行分散,好像鬼火萤从四面八方围过来,而且火焰中还弥漫着吱吱的虫子叫声,就像黑暗中的幽灵一样,用极快的速度飞向我们。 “注意点,千万不能被它们咬中了!”黄一凡毕竟年纪大一点,经验也比我们更足,他第一个做出反应,把木剑一抖朝天上刺去。 刚好一团火焰飞过来,被木剑刺了个正着,蓝盈盈的火苗立刻贴着木剑往上蔓延,黄一凡则狠狠甩动手腕,木剑跟随他的动作狠狠震了一下。 噗嗤一声,阴火被镇散了,从里面掉出来一个黑影,啪叽一声落在地上。 我才发现阴火并不是单纯的火焰,在这些火焰中间还长着一种特殊的爬虫,身材扁圆,脑袋是圆盘形状,打小约等于婴儿的拳头,没有身子,脑袋后面很直接连接着一条细长的尾巴,在地上甩来甩去,看起来相当恶心。 “是幽冥虫!”黄一凡马上认出了这些虫子的来历,吓得后退一步,脸色难看地说, “看来这些幽冥虫跟刚才那只人熊一样,都是用来守护这个遗址的,一旦有人靠近遗址核心,墓灵就会把它们全部释放出来,杀死一切闯入这里的目标!” 尼玛,要不要玩的这么大呀? 我的心狠狠抖了一下,回想起上次在古蜀祭坛,同样遭遇过很多异形虫子的攻击,实在想不通它们究竟是被人用什么方式炼制出来的。 这时候夏夕也跑到我身边,用冰凉的小手拉着我的胳膊,一边后退一边说道,“古时候的人喜欢在殉葬的尸体身上做实验,他们杀死那些殉葬者,并不一定就是用来敬神的,还有可能利用这些殉葬者的尸体来培养厉害的虫子……” 我脸色发麻,看了看那个石座,发现石座已经彻底崩塌掉了,在台阶最上方出现了一个直径超过一米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的,散发出一股邪异的光泽。 所有的幽冥虫都是从那个破洞钻出来,它们身上释放着极为明显的蓝色阴火,在阴火的映照下,大片幽冥虫直接飞起来,围绕着台阶荡来荡去,简直形成了一片潮水。 而老谢则站在这些蓝色虫子的中间,好像帝王般冷漠地俯视我们,微扬的嘴角挂满了露骨的嘲讽,似乎在嘲笑我们的自不量力。 “该死,老谢怎么会被墓灵控制成这样,看来必须想个办法把他叫醒,否则这些幽冥虫绝对不可能停下来。” 黄磊发出一声怪叫,可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别说叫醒老谢了,甚至连靠近台阶都不可能做到。 大量幽冥虫已经快速飘起来,在我们头顶不断盘旋,随后一只接一只地俯冲,像极了小号的轰炸机,伴随着叽叽的轰鸣和震动,速度简直快得离谱。 “挡下它们!”黄一凡和黄磊一起大喊,一个挥舞木剑,另一个抓紧罗盘,用尽全力乱挥,我和夏夕也不得不抓起武器,看准机会劈向落下来的虫子。 好在这些虫子虽然看上去诡异,但动作比较僵硬,走的都是直线,不会在空中转弯,攻击的路线也很好预判,所以我们每次出手都能及时把它们劈开。 只是被劈开幽冥虫并不会马上死掉,他们的虫壳下会分泌很多蓝色的血液,这些血液一旦暴露于空气,就会马上蒸发,随后形成更多阴火往我们身上飘。 这些血液更像是助燃的催化剂,在空中散开之后,形成更多的阴火,很快就逼得我们手忙脚乱,完全站不住脚了。 黄磊跳过来说,“不行的,这么打下去,阴火会变得越来越多,而且这些火焰好像可以追踪我们,会主动往人多的地方飘,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彻底包围。” 道理我当然清楚,可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解决眼前的麻烦?慌乱中我又把目光转向了林霄,却发现这家伙并没有跟我们一样到处乱窜,而是停留在一个地方不动,始终保持双手合十念咒的姿势,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干什么。 “这货怎么不动啊,难道他不怕被幽冥虫咬中?”黄磊也发现了这点,发出一声低呼。 起初我们都感觉很奇怪,不明白林霄这样做究竟是出于什么目地,直到某一刻,他忽然停止念咒,用力撕开胸膛的上衣,接着同样把双手举起来。 在他裸露的胸口上,出现了很多紫蓝色交叠的符文,这些符文全都跟随着阴法经咒的诵念频率闪烁,同样弥漫出一股十分诡异强大的气场,沿着毛孔中散发出来。 很快我就发现了极度不可思议的一幕,林霄胸口冒着紫光,把他整个身体都包裹住了,接着他猛然跨出一步,那些围绕在身边的蓝色幽冥虫居然产生了畏惧的迹象,全部倒飞回去,再也不敢靠近林霄。 “我去,这家伙身上有鬼!”我和黄磊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虽然不清楚林霄是怎么做到这点的,但看得出,他身上那些紫色纹路似乎能够对幽冥虫起到一定的克制作用。 想到这儿,我们全都对视一眼,主动往林霄后面跑去。 果然越靠近林霄就越安全,当我们来到他身后两米左右空间的时候,紫色的符光同样围上来,连同我们一起包裹。 接下来那些幽蓝色的幽冥虫居然停下来,停止攻击,不再靠近我们。 我松了口气,正想夸奖林霄干的漂亮,可当目光集中在他脸上的时候,却发现林霄的脸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冰冷和麻木,灰色眼瞳也逐渐被紫芒覆盖,看上去无比邪异,居然散发出和老谢十分类似的气息。 “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看傻了,完全不明白林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夏夕则是轻轻拉扯我的衣袖,用很小的声音说, “林霄身上似乎也藏着一种很厉害的虫子,它的气息和幽冥虫有些类似,应该是出自于同一个地方,但却比幽冥虫还要凶残。” 换句话说,幽冥虫害怕的不是林霄,而是他身上忽然释放出来的这种气息。 我整个人的麻了,林霄身上也有这种虫子?可为什么认识这么久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告诉过我? 就在我心念转变的同时,林霄已经默默把目光抬起来,紫色的瞳仁好像利箭般直指老谢。 四目相对,林霄的喉咙里发出“吱吱”的异响,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惜我听不懂虫语,也不理解它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但老谢冷厉的脸上却明显浮现出了一丝惊慌,似乎很忌惮这种状态下的林霄,同样张嘴发出吱哇的乱叫,看起来很像是在和林霄身上的东西吵架! 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这么诡异的场景完全超越了我的认知,我特么连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遇上这么古怪的情况。 林霄和老谢依然在对视,双方间隔二十米,各自发出了类似虫子的咆哮,看样子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当虫子的嘶吼声持续的十几秒后,林霄忽然就闭嘴沉默了,只是眼球中的紫色变得更加明显,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肩上的木匣就自动弹开,青铜宝剑也随即弹射出来,被林霄轻松地抓在手上,一个健步快速前冲,顶着周围那些幽冥虫的压力奔向老谢。 老谢虽然忌惮这种状态下的林霄,却没有转身谈跑,而是把双手挥舞起来,嘴巴里持续发出嘶嘶的虫子嘶吼,频率很高。 紧接着,他身边那些蓝色的幽冥虫都聚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根庞大的“虫鞭”,朝着林霄的脑袋重重砸下。 砰! 这一下,林霄居然没有躲。任由虫鞭狠狠落在自己身上,随着身体的一颤,紫光和大量蓝色火焰撞击在一起,宛如一场爆开的烟花盛宴。 第293章 想上我的身 我看见林霄的身体稍微抖了一下,似乎因为虫鞭的抽打受了伤,麻木的脸上也显露出几分吃力。 但他仅仅只是后退了一步,马上就把身体稳住了,不仅没停下来,反倒扬起了一张怪脸,对老谢发出了代表讥讽的嘲笑。老谢则是怒了,发出更加沉闷的大吼,双手快速挥动起来,周围那些幽冥虫再次汇集起来。 这一次,虫子们组合成一只直径超过两米的巨型“虫手”,犹如蒲扇一样张开,对着林霄疯狂地抓过来。那只虫手不仅体型很大,破空时还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威慑力不小。 宛如电影中的夸张场面,惊得我不忍直视,生怕这一巴掌甩下来,会把林霄的身体拍成齑粉。 可是没有,林霄依旧顶住了!他把青铜剑举起来,趁着虫手合拢自己,猛地刺出去,不偏不倚卡在巨手中间,限制了巨手的动作。 幽蓝色的虫手裹挟着冰寒的火焰,距离林霄只有不到半米,火光映照着他的眼球,已经变成了诡异的紫蓝色。 可虫手没办法再前进,自然也就对林霄构不成伤害了。 老谢气得发狂,不断制造出哇哇的怪吼,林霄同样显得不太好受,双手抱住青铜剑,身体在微微发颤,却没有后退一步。 看得出双方正在死磕,尝试动用一切力量来压倒和击败对方。 我站在距离林霄不远的地方,完全被眼前的场面惊呆,看了看林霄,又看了看老谢,整个三观都快被颠覆了。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没等我把这个问题想明白,夏夕却缓缓绕到我后面说,“现在看来,林霄和老谢基本持平,短时间内应该谁也没办法击败对方了,他们的输赢关系到我们的死活,如果林霄失败了,那些幽冥虫马上就会反扑过来,连同我们一起杀掉。” 那我们又该做些什么呢? 我紧眯着视线,看向正陷入焦灼的两人,忽然心底爆发出一抹狠意,直接把凶刀举起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把所有问题都扔给林霄去解决!” 夏夕愣了一下,反问我有什么好主意。 我摇了下头,当下的一切已经脱离了我的认知,讲真我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总不能就这么干看着,把拼命的任务统统交给林霄吧? 很快我心里也冒出了一个想法,既然这些幽冥虫都是因为遭到“老谢”的控制,才会疯狂的攻击我们,是不是只要搞定了老谢,那这一切麻烦都可以完美解决了? 这个念头好像毒刺一样扎在我心里,让我跃跃欲试,连握住凶刀的手背也暴起了一团青筋。 长久以来,一直都是林霄顶在前面,这次我要自己上! 打定主意之后,我马上咬紧牙关,直接绕开虫潮最密集的地方,埋头往台阶上方冲了过去。 我不知道这么做需要冒多大的风险,也许我会死掉,但好兄弟在前面拼命,我绝对不能置身事外当个旁观者,生要一起生、死要一起死,这才是作为朋友的应该保持的信仰。 “啊!” 我冲得越来越快,不足三十米的距离直接被我拉近了一半。 这时候,台阶上面的老谢也察觉到了的动向,但他却一点都不惊慌,反倒嘲弄地扬起嘴角,把左手伸向我,轻轻指了一指。 马上就有十几只幽冥虫被分化出来,开始朝我这边逼近了。 虽然林霄以一己之力扛住了大部分幽冥虫,但还有一部分可以自由行动。 它们在老谢的控制下对我展开了攻击,我没有后退,直接把凶刀抹在手心上,黑色的刀锋切开了皮层,鲜血立马顺着刀锋流淌下来,直至染红了整个刀身。 我嘴里疯狂地加持巫咒,刀身上的符文也闪烁了一下,被我灌注了全部力气,对着幽冥虫狠狠怒劈上去。 这一刀发挥出了超越极限的威力,我的能力一直都在上涨,早就不是那个刚出新手村的半吊子了,虽然幽冥虫的攻击方式很诡异,但它毕竟是虫子,扛不住凶刀的力量,马上被劈砍成两半。 接着我把凶刀一旋,又利用刀身挡开了第二只扑来的幽冥虫。 第三只幽冥虫已经趁机绕后,眼看就能啃住我的肩膀。它的身材扁平,脑袋好像吸盘,嘴巴却很细密,里面有几根吸管一样獠牙,如果被咬中,肯定甩不下来。 可它咬空了。 就在幽冥虫即将咬中我的前一秒,凶刀已经从我腋下穿出,用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上扬,狠狠扎在第三只幽冥虫吸盘似的脑袋上。 凶刀的穿透力很强,直接贯穿它的身体,被我发力一甩,狠狠丢向地面,然后左脚踩上去活活碾死。 还有第四、第五头幽冥虫。 我绕开了第四头的啃咬,用刀背砸开了第五头,勉强过关,把距离拉近了一小段。 只是这些幽冥虫好像没有尽头似的,马上又有十多头幽冥虫从四面八方赶来,挡在了我面前。 “去你的,滚开!” 我愤怒到了极点,凶刀被我舞得密不透风,但也只能勉强做到自保,没办法同时搞定这么多虫子。 耽误的时间越久,林霄承受的压力也更重,我一边陷入苦战,一边用余光看向林霄,发现他额头上已经淌出了大量细密的汗珠,虽然紫色气息依旧汹涌,逼得幽冥虫无法靠近,但使用这种力量绝对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林霄牙齿紧咬,嘴巴在不停地咯咯打颤,显然维持这种状态会让他无比辛苦。 可我这边也不轻松,再次被十几头幽冥虫拦住,已经无法更进一步。 危急关头,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姣哼,然后是一道轻盈的身影跳上台阶,同样念咒加入了战斗。 我焦虑地看向夏夕,说你来干什么,快回去。她哼了一声说,“别小看我了,凭你一个人根本就冲不上去,我不帮你,还有谁能帮到你?” 说完夏夕同样把双手合十交叠的起来,嘴里快速吐出咒语,我感到一股青色的气流在她身上波动起来,随着夏夕手上的动作,手指居然覆盖上了一种很神秘的气流,似乎可以抵消幽冥虫的影响。 她直接伸出小拳头,打飞了前面的一头幽冥虫,虫子身上覆盖着诡异的蓝色火苗,眼看就要烧到夏夕手背上,结果被那种青色气流冲刷了一下,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你……” 讲真我很惊讶,一方面是搞不清这其中的原理,另一方面也很难接受夏夕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这么厉害。 老天,她入这行的时间比我还要短,吴瞎子给她的那本书上到底就记载了些什么,为什么能让夏夕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成长起来? 只是目前并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有了夏夕的帮助,我的压力骤减,已经能够继续往前挪动了。 同一时间,黄磊和黄一凡也从不同的方向冲过来,一左一右帮我劈开了围攻的虫子。 “这种出风头的时候怎么能少的了磊爷,陈凡你别管了,只要往前冲就行,虫子们全都交给我们!” 随着黄磊的一声怪叫,我已经硬着头皮再次冲出了两米。 幽冥虫的数量已经不剩多少了,出于对同伴的信任,我不管不顾,丝毫不在意那些冲上来的幽冥虫,直接锁定了一个目标,那就是站在台阶最上层的老谢。 一开始老谢还在对我发出冷笑和嘲讽,笑话我的自不量力,可渐渐的,这家伙便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我和他距离已经被拉近不到五米。 我的出现让这老小子感受到了压力,他的眼球变得猩红起来,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操控更多的幽冥虫抵御我的进攻。 这些虫子飞快蠕动起来,好像囚牢一样组成了一片墙,虫身上面弥漫的幽蓝色火焰疯狂凝聚,限制了我的冲势。 虽然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却是天和地,只要我继续往前跨出一步,那些阴火就会立刻覆盖在我身上,把我的灵魂一起烧穿。 可我是那么容易停下来的人吗? 虽然身体不仅前进了,但我还是牟足了力气,把一口舌尖血喷洒出来,迅速涂抹凶刀,让上面的符文吸收更多精血,然后举起黑色的刀柄,用尽全力朝目标投掷出去。 我的身体不能动,害怕被阴火产缠身,可凶刀却不怕。 瞬间它穿过了火网,犹如一道拽尾的流星,裹挟着我全部的杀意和愤怒,狠狠插在了老谢的肩上。 噗嗤! 刀锋入肉,一缕鲜血炸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惨烈的尖叫。 老谢终于感受到了痛苦,不再疯狂操控幽冥虫,而是难以置信地捂着伤口,身体踉跄着倒退了两步。 他停止念咒的同时,那些飞来飞去的幽冥虫便失去了攻击目标,与此同时正在和幽冥虫僵持不下的林霄也大吼一声,身上的紫色气息犹如风暴一样膨胀开来。 幽冥虫本来就惧怕林霄的气息,只是在老谢的强行操控下,才会不间断地攻击我们。 现在老谢无法再维持对它们的绝对操控,所以大部分幽冥虫都选择了逃散,纷纷往石座下面那个裂痕钻进去。 至于我,则在第一时间猛跺脚尖,用最快的速度奔向老谢,用力握住他脖子,大喊道, “你到底是什么孤魂野鬼,赶紧给老子出来!” 我面对面发出一声爆喝,老谢的身体则狠狠颤抖了一下,他麻木地张开嘴,鼻孔和嘴巴里有一股黑色的气旋冒出来,好像延伸出来的章鱼触手,居然诡异地往我身上缠绕过来。 还想上我的身! 第294章 龙骨石 我稍微愣了一下,接着马上冷笑起来。 这家伙可能还不知道,在我身上住着一头千年蟒蛟,最喜欢的就是吸收这些邪气,一旦它钻进我的身体,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出来了。 果不其然,当这些黑气逐渐渗进我的鼻孔,打算像操控老谢一样控制我的时候,在我的潜意识深处马上就传来了一道尖锐的狞笑, “哟呵,常爷才刚睡醒,这么快就有一盘点心送上门了,千年恶灵,这可是大补之物啊,哈哈……臭小子,还算你有点孝心,直到定时给我投喂食物,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我就却之不恭了。” 我一阵无语,老子才没功夫给你喂食呢,明明是这个墓灵自己找死好不好?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墓灵已经踏上了它的不归路。没等着玩意彻底入侵我的意思,潜意识中就产生了一股庞大的吸力旋涡,犹如风卷残云,一口就把这股黑气吞了进去。 下一秒,我听到墓灵发出的吱吱惨叫,黑色气流疯狂挣扎,好像条八爪的章鱼,尝试从我身上挣脱出来。 可惜来不及了,蟒蛟已经死死吸附住了,好像个素了几百年的老色皮,嘿嘿贱笑道,“宝贝,别走嘛,跟我进被窝好好唠唠嗑,放心我保证会对你温柔的,咱们一口一口地吸,慢慢来……” 靠,果然是个大流氓! 我甩了甩头,不再理会潜意识里的翻江倒海,再次睁开双眼,眼神彻底恢复了清明,然后就看到黄磊和黄一凡正蹲在一旁,好像打量怪物一样看着我。 我疲惫地擦去冷汗,对叔侄俩笑了笑,说你们怎么了? 黄磊张大嘴说,“刚才那玩意是不是钻到你身上去了,你怎么……” 我笑笑也不解释,说你放心吧,进了我的肚子,甭管它多厉害都出不来。 “靠,没想到你也是个怪物。”黄磊咋咋呼呼地起身,跑去检查老谢伤势了,黄一凡则是满脸惊讶,试探性地走来,在我胸前快速扫了一眼,随即干笑道, “不愧是陈家的后人,早知道你身上还隐藏了这样的大杀器,我们就不用饱受这么多惊吓了。” 他这话搞得我脸色发苦,我身上确实藏了一件“大杀器”,可惜这玩意根本就不受我控制,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沉睡,全靠蟒蛟自觉。 要是真能随心所欲地使用这股力量,我也不用每次都过得这么苦逼了。 很快我们又把目光转向林霄,发现他眼仁中的深紫色气息已经褪去,正盘腿坐在地上打坐。 经过刚才的僵持,他的脸色变得很差,苍白到几乎看不见血色,虽然表情恢复了正常,可脸上疲态尽显,样子难看得跟个鬼似的,肾比我都虚。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确定那种陌生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这才试探着说,“你刚才怎么……” “没什么,一点保命的底牌罢了,不过这东西不能轻易用出来,一旦掌握不好,我可能随时都要丢掉性命。” 不等我说完,就被林霄快速摇头打断了。 看得出林霄并不想把自己身上的秘密暴露出来,认识这么久了,我也是头一次感知到他身上还隐藏了另外一股神秘的力量。 这玩意就跟我的蟒蛟似的,虽然厉害,可反噬效果极强,一旦喂不饱,它会顺便连你一块吞掉。 我们原地休整了一会儿,直到林远的气色有了缓和,这才搀扶他站起来。 这时老谢也被黄磊强行拍醒了,睁开眼的第一时间,他就捂着肩膀疼得吱哇乱叫,“啊……我怎么受伤了,这里哪里,为什么我肩膀插了一把刀!” “嘿嘿,老谢你别动,先让我帮你把刀拔出来,不然可能会死的。” 黄磊贱兮兮地笑笑,握住凶刀的刀柄,用力把刀尖拔出。顿时哧溜一声,老谢的肩头飚出一股鲜血,黄一凡眼疾手快,直接帮他按住,同时洒了一大把止血的粉末在上面。 老谢自然疼得打滚,强忍着痛苦说,“你们为什么把刀扎在我身上?” “还不是为了救你,你是不知道,刚才有个东西盯上你了,差点控制你团灭掉这里所有人。”黄磊又恢复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似笑非笑说, “你个老小子已经很幸运了,免费得到了一张凶灵体验卡,这会儿还能跳能喘气,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小磊,别胡说八道!”黄一凡瞪了他一眼,在替老谢处理好伤口之后,便蹲下来询问他为什么会被墓灵上身。 “什么墓灵啊,你们在说什么,我咋什么都想不起来?” 老谢很懵,一脸慌张地左顾右盼,这属于正常现象,刚才他的意识受到了墓灵的压制,加上刚醒,精神还比较恍惚,会出现短暂的失忆。 有些事,想不起来反倒更好,我翻开老谢的眼皮看了看,确定那些黑气已经完全消失,没有任何残留之后,这才松口气,和林霄对视一眼说, “没事了,好好歇着吧,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 随后我们再次跨上台阶,来到石座下面的那个洞口前。 刚才的墓灵,包括那些幽冥虫全都是从这个洞口钻出来的,石座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遗址核心应该在这个洞口的正下方。 我陪林霄打量了一会儿,沉默数秒后,他忽然对我说,自己打算下去看一看。 我有点惊愕,更多的却是对未知的本能恐惧,一个劲摇头说,“还是算了吧,感觉这下面老危险了,说不定那些幽冥虫还躲在暗处随时可能伏击我们。” “墓灵已经被咱们联手灭掉了,那些幽冥虫不成气候,我来这里还有一件事没办完,不能就这样走了。” 林霄不同意我的说法,黄磊同样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笑嘻嘻地走来说, “就是,磊爷刚才还夸你厉害呢,怎么这么快又怂了?好不容易进来一趟,不把这里的秘密搞清楚就离开,岂不是亏大发了?” 他和林霄都坚持要下去,没辙我只好点头同意了。 出于安全考虑,我还是决定留下一半的人守在外面,让夏夕和黄一凡带上老谢,三个人守着洞口准备接应,自己则跟着这两个不怕死的货下去探一探路。 这个破洞不是很宽,直径仅有一米,我们取出安全绳绑在身上,嘴里含着手电筒慢慢垂下去。 好在下面落差不大,我仅仅下滑了四五米,双腿已经踩在了坚实的石头上,赶紧环顾四周,借助手电筒的光线一看,发现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地下岩穴。 岩穴四周存在很多缝隙,有的只有一直宽,有的缝隙则超过了成年人的拳头大小。 透过这些石缝,隐约还能看见一声隐藏在深处的幽冥虫,正静静趴伏在石穴深处,好似陷入了沉睡。 我很担心,回想起刚才被幽冥虫攻击的一幕,吓得呼吸都停了。 林霄用手按着我的肩上说,“别怕,其实幽冥虫是一种很慵懒的生物,一天24小时,起码23小时在休眠,只有一个小时才会醒来觅食,刚才它们是受到了墓灵的操控才会攻击我们,现在墓灵已经消失,不会再轻易飞出来了。” 我这才稍稍安心了一点,继续看向岩穴深处,随着手电光的扫射,我的视线忽然定格在一块灰白色的钟乳石上,彻底定格下来。 这块钟乳石的长相很奇怪,长度大概有二十几公分,呈三角形的倒锥形状,镶嵌在黑色的石缝中,质地相当坚固,还微微散发着一点灰白色的骨磷气息。 上面有一些乳白色的液体缓缓渗漏出来,滴落在钟乳石下面,形成一个浅浅的小水洼。 水洼不大,类似一个天然的碟形器皿,上面游荡着粼粼的水波纹路,同样撒发着乳白色泽。 没等我看清楚那是什么,黄磊已经激动地尖叫起来,“龙涎液,哈哈,这波不亏,果然这个遗址下面存在传说中的龙涎液!” 这就是龙涎液,真龙的口水? 我错愕地打量那个小水洼,面露迷茫。 林霄的视线则聚焦在那个小水洼上方,对着那块灰白色的“钟乳石”怔怔出神。 好一会儿,他忽然大步朝前走去,用力握住钟乳石,伸手把它拔了出来。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那压根就不是石头,而是一块卡在石缝中间的灰白色骨头,由于造型和钟乳石比较相似,所以才给我营造出了一种错觉。 林霄一动不动地打量骨锥,忽然牵扯嘴角怪笑两声,自言自语道,“看来遗址下最值钱的并不是龙涎液,而是这块龙骨石。” 等等,什么龙骨石? 我和黄磊都懵了一下,不解地看向林霄。他则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上的灰白骨锥,一字一顿说, “龙骨石,也就是传说中真龙的骨骼化石,这玩意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经过岁月的沉淀,才渐渐分泌出了那种白色的液体,所谓的龙涎液,其实就是龙骨石分泌出来的骨髓。” 我更加震惊了,眼珠子瞪得滚圆,“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龙骨?” “应该是有的吧,否则怎么解释我手上的东西?” 林霄点了点头,又指着地上那滩白色的液体,说龙涎液又叫红雨玉髓,一开始我不明白它为什么有这样的别称,但现在明白了,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真龙口水,而是龙骨变成化石之后,经过千万年的积累,从上面分泌出的龙骨髓。 黄磊哈哈大笑说,“那我们这次岂不是赚大发了,不仅找到了龙涎液,还弄到了一块龙骨化石,这玩意价值连城,不知道多少修法者争着想要!” 第295章 女警的舅舅 不怪黄磊这么兴奋,这龙骨化石要是真的,别的不说,光是把它送给相关部门,起码能得到一面光宗耀祖的大锦旗。 当然我们都不会蠢到直接把这玩意上交,林霄直接把龙骨石收起来,又指了指地上的龙涎液,让黄磊先把这东西收集起来。 忙活到现在我们也该走了,刚才那场战斗让我们各自都出现了不小的损耗,尤其是林霄,之前他一个人顶在最前面,透支了不少精力,现在精神很不在状态。 在收集好龙涎液之后,我们就没有继续逗留了,赶紧按照原路离开了那片黑黝黝的山洞空间。 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我们总算重新回到了洞穴外面,这时候外面的暴雨已经停了,我们简单休息了一会儿,带上行李一起下山。 路上林霄和黄磊讨论起了“分赃”的事,这次收集到的龙涎液差不多有20的量,他和黄磊可以各自分走一半,至于那块龙骨石,由于是一个整体,没有办法直接分割,因此林霄决定先把它带回去,等到自己研究一段时间后,再考虑怎么处置。 龙骨石虽然不是阴物,但上面却存在一股很神秘的气息,如果能把它研究透彻,估计会有很大的收获。 下山后,我们先把老谢送到了镇上的医院,按照承诺,黄磊给他留下了一大笔钱,临走前又叮嘱了老谢,让他不要把山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更不要说出那个洞穴里面的事。 老谢答应了,看着黄磊发到银行卡上的转账数额,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这次他受伤不轻,不仅损失了一条猎狗,自己也被墓灵附身差点变成傀儡,但收货还是蛮大的,黄磊留给他的钱足够让老谢舒舒服服养老,再也不用靠着进山打猎过活。 又过一天,我们一起回到武汉,黄磊要陪他二叔回家,把龙涎液交给家人治病,因此早早地跟我们分了手。 至于林霄,他这次消耗不小,原本是打算回自己隐居的地方继续找个地方窝着,但我比较担心他的身体情况,提出让林霄先跟我回贵阳,等身体完全康复了再说。 林霄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立刻陪同我一起回去,他刚拿到龙涎液,还赶着去找那个神秘老板交差,换取自己需要的龙阳草,便约定好过几天再去贵阳。 这家伙脾气很倔,我劝不动他,只好同意了。 分别前我对他千叮万嘱,让他一定顾好自己的身体。林霄则是笑了笑,表示自己从小都是这么过来的,受伤只是家常便饭,没什么可担心的。 就这样我们在武汉分手,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 回到贵阳之后,我没有急着再去店铺,反正有谢一凡帮忙照看店铺的生意,出不了什么大错,我也乐得逍遥,这次去大巴山把我也累得够呛,便趁机给自己放了个假。 碰巧夏夕也想家了,她年初陪我出来,直到今天还没回过一次老家,我们就一起驱车去了阳江。 我在夏夕家待了一会儿,她老爸对我还算客气,只是经常拉着我问一些关于未来打算的话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找了个借口开溜,打算去段鹏那里借住两天。 也是赶巧了,我前脚刚走到段鹏的铺子里,立马就看见一个穿着黄色外套,身材修长五官颇为标志的女人,正在跟段鹏聊生意。 这女人叫欧菲,还是个小女警,这次是为了家人的事情,专程跑来请教段鹏的。 不过段鹏对这个小女警的态度并不热情,我进去的时候正看见他在赶人,“哎呀,我都说了自己做的是正经生意,你说得那些事我都不懂,实在没办法帮到你啦。” 小女警说道,“段老板,你就别骗我了,我知道你认识不少这方面的人,而且私底下一直在从事这方面的业务,肯定有办法的。” “你可别胡说八道啊,我是个思想健康、积极向上的良好市民,从来不搞歪门邪道的东西,你说的那个叫封建迷信,跟我的业务半点都不沾边。” 段鹏一个劲把人往外推,嘴里说的冠冕堂皇,那表情一看就是不想做对方的生意。但小女警很坚持了,逼急了直接坐在沙发上,怎么都不肯起身,两个人直接僵持起来。 我挺纳闷的,偷偷把段鹏拉到一边,小声说,“你个老小子怎么转性了,以前遇上这种女顾客的时候别提有多主动,今天居然主动把人往外赶。” 段鹏白了我一眼说,“这个欧菲是警察,上次我卖阴物的时候跟她遭遇过一次,因为说不清楚阴物的来历,直接被她扣押了,交了好几千块保释金才脱身。这些活阎王我躲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做她的生意。” 我忍俊不禁,的确,干我们这行的最怕的就是遭遇警方的盘查,毕竟交易的大部分都是阴物,而这些阴物的来历又基本都说不清楚,很容易就会被警察当做文物贩子扣押起来。 段鹏年轻的时候坐过牢,对警察存在一定的心理阴影,会拒绝对方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我看这个欧菲的反应,似乎家里真遇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否则肯定不会自降身份,死皮赖脸跑来这里寻求段鹏的帮助,于是说道, “那她家到底遇上了什么问题,严不严重?” 段鹏摇头说自己没问,一看见警察上门他心里就开始发怵,怀疑这个欧菲实在钓鱼执法,哪有心情打听具体情况。 我笑了笑,感觉段鹏有点谨慎过头了,干脆自行走向欧菲,坐到她面前说,“美女,我是老段的朋友,看你这么着急的样子,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大变故?” 欧菲正坐在沙发上摇头叹气,见我主动搭话,马上说,“是啊,我有个舅舅,最近遇上的事情特别古怪,我也说不好他到底是不是撞了邪,反正就是变得很不正常,所以想请段老板过去看看,可他却……” 还说到这儿,欧菲停顿了一下,满脸沮丧外加气苦。 我笑着说,“那还不是因为你曾经收缴过他的货,老段这个人心眼小,以前在你手上吃过亏,这次当然不想管闲事。” 欧菲说道,“上次的事我也是没办法,谁让他说不出那件古董的来历,而且警队办事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领导要求我扣留那些赃物,我总不能徇私枉法吧?” 段鹏一听就不乐意了,扯着公鸭嗓说,“什么叫赃物,那是我真金白银花钱买的好吧。” 欧菲看着他说,“既然是真金白银买的,那购买发票呢,我让你提供卖家线索,你为什么不肯说?” 段鹏顿时语塞,干这行的怎么可能有发票,几乎所有的阴物都来路不正,根本无法通过正规渠道交易。 我见气氛不太好,赶紧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好了,之前的小恩小怨就先不计较了,还是聊聊正事吧,你舅舅到底遇上什么麻烦,方不方便把人请过来跟我们见上一面?” 我是这么想的,虽然欧菲是个女警,还跟段鹏发生过矛盾,但面对送上门的生意,咱们不能随随便便就往外推,如果能“伺候”好这位主,以后再有什么事情撞到人家手上,没准她还能网开一面,向我们提供点方便。 谁知欧菲去说,“恐怕不行,人刚被送进精神病医院,这个点医院已经关门了……” 精神病院? 我和段鹏立马来了兴趣,说你舅舅什么时候得的精神病? “他才没病呢,之前一直很正常,只不过、不过……”欧菲迟疑了一下,似乎在组织措辞,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自己舅舅是开饭店的,性格很开朗,人缘也好,他那家饭店属于湘菜馆,由于风味独特,所以生意一直很好。 但最近不知道因为什么,整个人忽然就变得很神叨,不仅不再关心店里的生意,还把自己关在家里,成天像丢了魂一样,面对这墙壁发呆,要么就是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还老是莫名其妙地傻笑。 一开始家人觉得他是工作太累了,或者遭遇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只好在家休息几天就好。 不料随着时间推移,欧菲舅舅的情况反倒越来越严重了。 大概是一周后,她舅妈凌晨起夜,看到主卧室房间大门虚掩着,里面竟然传来欧菲舅舅自言自语亨小曲的声音。 虽然两口子这几年一直分房睡,可舅妈还是挺关心舅舅身体状况的,就推门进去查看。 结果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把她舅妈给吓死。 只见欧菲舅舅居然对着镜子画女妆,把自己脸上涂抹得五颜六色好像个鬼似的,还翘着兰花指唱戏文。 你能想象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半夜给自己画上女妆,连灯也不开,坐在镜子前翘着兰花指唱戏的画面有多惊悚吗? 更吓人的是她舅舅还扭头对舅妈说,“奴家胭脂用完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买呀?” 她舅妈差点没当场吓晕过去,怀疑欧菲舅舅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这才联系精神病医院,把人送过去治疗了。 我听完立马和段鹏面面相觑,这么看来她舅舅还真有可能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 段鹏则是打趣道,“你舅舅和舅妈的关系平时应该不太好吧?” 欧菲一愣,反问段鹏干嘛这么说。老小子贱兮兮道,“这还用问,你舅舅刚出现‘生病’的症状,你舅妈后脚就联系精神病院把人硬塞进去了,也不看看精神病院是什么地方,进去了还能出得来吗?” 第296章 精神病院 这些话让欧菲很不高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耷拉着脸说, “算是吧,我舅妈比较年轻,比我舅舅小了十几岁,自从嫁过来,就没给过娘家人什么好脸色,因为是二婚家庭,两口子会经常因为抚养孩子的事情吵架,几年前就开始分床睡了。” 段鹏得意笑道,“我就说嘛,哪有刚发现老公精神状态不对,就立马联系精神病院的,你舅妈肯定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摆脱你舅舅。” “你胡说!”欧菲可能是感觉有点丢脸,马上气鼓鼓地反驳道,“虽然舅舅和舅妈平时关系不太好,还不至于闹到离婚这个地步,只要是我舅舅他、发病的时候很有攻击性,还攻击过邻居,舅妈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他伤害到别人。” 我马上打断了段鹏,询问道,“你说的很有攻击性是怎么回事?” 欧菲叹气说,“是这样的,舅舅刚发病那两天,舅妈虽然也很害怕,却没有想起来把人送精神病院,只是把人关在房间里,希望他能自己清醒。” 可欧菲舅舅的情况不仅没缓解,反而更严重了,大半夜化妆唱歌就算了,还偷偷翻窗跑到外面偷人家的鸡,后来被邻居发现,让舅舅把鸡还给自己,不料他舅舅直接发疯,扑上去一口就咬伤了邻居的手指。 邻居报了警,就这样事情才瞒不住了,不得已只能把舅舅安置到精神病院。 我纳闷不已,对欧菲问道,“你舅舅半夜偷人家鸡干嘛?” “我不清楚,这都是舅妈告诉我的,舅舅他、他好像对家禽特别感兴趣,那两天隔壁邻居家老是丢鸡,当这些鸡被找到的时候,脖子上都有被啃过的痕迹,连鸡血也被喝光了……” 说起这件事,欧菲忽然变得满脸惊恐,她说自己从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事,在把舅舅送进精神病院后,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对,这才跑来段鹏这里求助。 听完我和段鹏都愣了下神。 被鬼附身的事情我经历过不少了,可像她舅舅这样,大半夜画鬼妆,还哼着小曲跑去邻居家偷鸡的情况确实很奇葩,我没见过,也不好轻易下判断。 经过思索后,我这样说道,“这么看来你舅舅确实冲撞了什么东西,要不这样吧,你找机会带我们去精神病院看一看,我需要跟你舅舅近距离接触一下才好做判断。” “你肯帮忙了?”欧菲眼前一亮,当即从沙发上跳起来。 我刚要说话,就看见段鹏边翻白眼边说,“帮忙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上次扣押了我的货,还连累我交了几千块保释金,这个损失不能由我自己承担,要我帮忙的话,你必须先把这些钱给补上。” 这话被他说的斩钉截铁,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欧菲不高兴地说,“你的保释金又没交到我手上,凭什么要我陪呀。” 段鹏呵呵两声,指了指大门口,说你要不想赔呢,就麻烦出去,不要赖在我店里影响生意。 “你……”欧菲气得站起来,看样子是打算发作,只是联想到自己舅舅的事情还要靠我们帮忙解决,不得已只好忍气吞声道, “我这个月工资都不够赔的,下个月再给你好不好?” 见小女警这幅委屈巴巴的样子,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感觉段鹏也太能计较了,人家扣他的阴物也是职责所在,干嘛这么得理不饶人。 段鹏却很坚持,摇头说自己最讨厌的就是做亏本生意,不把这个钱补齐就别想请他出手,“话又说回来,你舅舅不是开餐馆的吗,既然生意这么好,应该不缺这点钱吧?” 欧菲神情低落,垂头说,“舅舅赚的钱都是舅妈在管,她不信这个,想让我舅妈拿钱出来实在太难了。” 我和段鹏相视一笑,都忍不住摇了摇头。 别人的家务事我也懒得过问,谈好条件之后欧菲就走了,说是要先跟那家精神病院的人沟通,等沟通好了再请我们过去。 送走了女警欧菲,天色也已经晚了,段鹏这才想起来问我有没有吃饭。 我说吃个屁啊,去夏夕家探望她老爸,拉着我问这问那,我两口水都没敢多喝,赶紧找机会溜了。 段鹏贱兮兮地笑道,“这很正常啊,你和夏夕的关系已经人尽皆知了,人家就这一个女儿,可不得先把你了解透彻,否则怎么能放心把女儿交给你,万一你以后欺负夏夕怎么办?” 我欺负她? 听完我直接苦笑起来。回想高中时代的夏夕,那得多温柔啊,可现在呢,整个一头母暴龙,稍有不顺心的事就拿我撒气,成天呼来喝去把我训得跟孙子一样。 是不是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很善变? 段鹏哈哈一笑,没跟我在这个话题上多聊,表示等我结了婚自然就懂了。 难得老小子心情好,晚上请我出去撸串,期间夏夕打来电话,问我这么着急忙慌地跑出来干嘛,我苦笑说自己正跟老段撸串呢,等过几天再接她回贵阳。 当晚我就在段鹏店里打了个地铺,隔天一早,女警欧菲打来电话表示已经联系好了那家精神病院,不过要等她下班之后才能出发赶过去。 我们一直等到傍晚时分,欧菲才开着车来接我们,顺便给了段鹏一笔钱,是对他上次被收缴阴物的补偿款。 拿到钱,段鹏立刻笑开了花,说自己跟警察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回头钱。 欧菲没好气说,“还说呢,我几个月工资都搭进去了,你必须负责治好我舅舅,要是敢骗我钱的话,我以后什么事都不干,专门盯着你的店铺!” 没看出这小女警的脾气还蛮火爆的,是个辣妞儿,我和段鹏相视苦笑,表示一定。 欧菲下班很晚,等我们赶去那家精神病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我们很顺利地进入了院区。 精神病院不像其他地方可以自由出入,这里安保很严密,通常是封闭化管理,跨进走廊,我看见不少穿着病号服来回行走的病人,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和想象中不同,精神病院很少有人大吵大闹,这里的大部分病人都显得沉默而安静,从外表来看几乎都是正常人。 欧菲也是第一次深入精神病院,有点小紧张,环顾四周那些穿着病号服的人说,“他们不会忽然跑出来攻击我们吧?” 段鹏撇嘴说,“怎么可能,你以为所有精神病人都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成天拿着刀在外面巡逻,看见不顺眼的就一刀扎过去?那是狂躁症,不是精神病!” 事实上大部分精神病人通常都很安静,而且拥有一套自己的逻辑系统,简单来说,这些人看待世界的角度跟我们不一样,所以才会产生一些比较怪异的行为。 经过工作人员的指引,我们来到了走廊最后面一个隔间,这里关押的就是欧菲的舅舅。 等我们来到病房的时候,发现欧菲舅舅并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亢奋的迹象,反倒是靠在一张架子床上呼呼大睡。 我问了工作人员,说病人平时都这么安静吗?工作人员点头说,“病人除了刚来的时候很不配合,喜欢大吵大闹乱咬人之外,别的时间还挺配合的,我们刚给他吃完药,他吃完就睡了。” 我继续问工作人员,判断欧菲舅舅患上精神病的依据是什么?工作人员吞吞吐吐答不上来,好像背书一样说了一部分判断依据,我听完感觉很扯淡,他们这一套,放在大部分普通人身上同样适用。 这都属于题外话了,在欧菲的要求下,我们很快进入了病房。 欧菲舅舅睡得很沉,一直没有苏醒,我怀疑有可能被注射了镇静剂,便趁机来到她舅舅面前,粗略地观察了一下。 这是一个身材矮壮、面颊皮肤黝黑的男人,头发有些凌乱,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但整体看上去还算正常。 欧菲本想叫醒舅舅,被我伸手拦了一下,摇头示意她先别动。 接着我翻开她舅舅的眼皮,凝神看了一眼,发现他舅舅眼仁中间有一股淡淡的灰线,灰中透着一点诡异的绿色,主要集中在山根部分,看上去十分古怪。 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我的能力增长很快,见状就把手覆盖在他额头上,闭上眼默默诵念了一遍巫咒。 我念的是唤魂咒,可帮助人稳固精神,同时默默诵念欧菲舅舅的名字,这是为了把病人的魂魄锁死,不至于出现丢魂的现象。 在我的呼唤下,欧菲舅舅缓缓睁开眼皮,迷茫地坐起来。 一开始他表现得精神恍惚,似乎还没有彻底清醒,直到愣神几秒后,眼神慢慢聚焦,恢复了一些清明,马上挣脱我的手跳起来,对欧菲喊道, “小菲,你快把我救出去,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简直跟坐牢没什么分别!” 欧菲也是一脸激动,紧紧抓着舅舅的手说,“舅舅你醒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她舅舅大声说,“我感觉很不好,它们要害死我,你一定要救我啊。” 我马上抓住了谈话的重点,插嘴道,“你说的它们是谁,谁要害死你?” “是黄……”欧菲舅舅只来得及说一个字,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掐住了一样,发出嗬嗬的咯痰声,接着的白眼一翻,意识竟然变得恍惚起来,一屁股坐在床上,又低着头傻笑起来。 这时候我注意到了,他瞳孔中间那一抹灰气变得更明显,好像蒙了一层模糊的东西,眼球发灰,意识也变得涣散了。 第297章 东北黄仙 欧菲不了解情况,轻轻晃了下舅舅的肩膀,焦急喊道,“舅舅你怎么不说话啊,黄什么,你倒是说呀!” 可面对欧菲的追问,她舅舅却什么也不肯说了,只是低头看着鞋尖冷笑,表情灰蒙蒙的,脸上毛孔散发出一股负面的气息。 我能捕捉到这股负面气息的存在,却没有办法锁定它的源头,心里极度纳闷。段鹏走来,在我肩上轻轻搭了一下,小声说, “老弟,你能看得出啥情况吗?” 我皱眉没有吱声,再次把手伸过去,准备搭在病人的额头上继续念咒。 不料欧菲舅舅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恶狠狠地躲开了,龇牙咧嘴瞪着我,腮帮子上的肌肉高高鼓起,嘴皮也在不规则地跳动,神情愤怒好像随时都要扑上来咬人一样。 我捕捉到了他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残暴,赶紧示意段鹏先撤出去。欧菲却不肯离开,仍旧抓着舅舅的肩膀使劲晃, “舅舅,你有什么倒是说呀,可急死个人了……” “你小心,别碰他了!”我刚要制止欧菲,不料她舅舅忽然把眼皮一翻,马上就露出满口的烟渍黄牙,对着欧菲的肩膀一口咬下。 “啊!”欧菲吓得尖叫,好在这小女警反应不慢,发现情况不对赶紧闪开了,她舅舅扑了个空,表情忽然变得狰狞,继续扑上来咬。 我瞅准机会,一脚踢在他肚子上,直接把人摔回了床铺。 欧菲一边躲一边指着我大喊,“你干什么,不许你伤害我舅舅。” 我都无语了,说你舅舅的表现很怪,你没发现吗?欧菲眼眶通红,摇头说不管怎么样他毕竟是我舅舅,小时候对我可好了…… 我叹气,看得出欧菲和她舅舅关系确实很亲,可即便是这么亲密的关系,她舅舅下口咬人的时候却一点都不含糊,就算被我一脚踹回到床上,嘴巴里依旧发出嗬嗬的声音,几次都蹦起来试图咬人。 我只好按响了电铃,精神病院几个工作人员马上赶来,用白布把他四肢捆起来,注射了一支镇静剂,欧菲的舅舅这才停止了胡乱挣扎,又乖乖躺回床上睡着了。 走出精神病院,欧菲急得哭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舅舅真的病得如此厉害,连自己都舍得下嘴。 我看不过去,只好安慰道,“你舅舅得罪的东西怕是不简单,那玩意并不是直接附身在你舅舅身上,而是通过某种特殊的精神联系,来控制他的一举一动,处理起来怕是会很麻烦。” 欧菲无奈地看着我说,“到底是什么东西,非要跟我舅舅过不去,他只是个厨子啊,又没机会接触什么大人物,跟没有太大的能力惹事。” 段鹏则摸着下巴说,“对了,刚才你舅舅说,有东西要害死自己,还说出了一个黄字,这个害你舅舅的人该不会是姓黄吧,他接触过的人中有姓黄的吗?” 欧菲瞪大眼睛想了很久,最终还是要摇头,苦笑说自己舅舅是开饭店的,每天接触那么多客人,谁知道那个客人姓什么? 我说,“也不一定就是某个姓黄的顾客,也许这个黄字指代的是其他物品也说不定。” 经过商量后,我决定还是先去她舅舅家里看一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欧菲同意了,很快就驱车带我们去了她舅舅家。其实她舅舅家的条件还算不错了,在郊区弄了一栋自建房,上下四层,最下面一层是车库和杂物室,一层是大厅和厨房,二层和三层则是住的地方,里面装修不错,家里陈设整洁干净,只是房间太空了,一看就缺少人气。 我在一楼逛了一圈,回望欧菲道,“你舅舅家里的人呢?” 欧菲低头说,“舅妈回娘家住了,我舅舅还有个女儿,是他和前妻生下的,在外地念书,平时不怎么回来。” 我哦了一声,又对欧菲说道,“那你能联系上自己舅妈吧?” 欧菲说可以,并马上拨打了电话。 铃声响了十几秒,那头才慢吞吞地接听了,我听到一个女人漫不经心的声音,“是小菲呀,找我干嘛呢?” 除了女人的声音外,我还在手机那头听到搓麻将的声音,下意识就把眉头皱起来了。 果然段鹏猜测是对的,她这个舅妈根本就不关心欧菲舅舅的身体状况,老公都住进精神病院了,居然还有心思在外面打牌。 欧菲看了我一眼,顺手打开免提,我马上抛出了心里的疑问,“是黎女士吗,我想问你两个问题。” 对面的女人愣了一下,“小菲,谁在说话?” 欧菲赶紧介绍起了我的身份,她舅妈则淡淡地哦了一声,虽然隔着手机看不见表情,但语气明显透着不耐烦, “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这些封建迷信的那套,小菲不是我说你,你舅舅是精神出了问题,这种病只能交给医生来治……诶,等等,三万,我要碰!” 欧菲脸色很差,估计是拉不下面子,吸了口气说,“舅妈你怎么还在打牌啊,也不看看几点了,舅舅一个人在医院你也放心。” 对面女人说,“住院费我都交了,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我又不是医生,人家精神病院也不让我随便进去。” “你……”欧菲很生气,又不好说什么,我拦下她说,“黎女士,那我耽误你点时间,问两个问题好了。” 她舅妈不耐烦道,“到底什么问题,你说呗。” 我说,“刚去医院看过你老公,他说有东西要害自己,还说了一个‘黄’字,你老公认识的人中有姓黄的吗?” 女人说,“神经病的话也能行?我真服了,我对他身边的朋友不熟悉,这种事情你不要问我。” 我忍着发火的冲动,继续说,“那你老公发病之前,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比方说花瓶、古董之类的老物件?” 我这么问是因为怀疑欧菲舅舅可能接触过阴物,受了阴物的负面气息影响才导致这样。 女人想了想说,“没有吧,我老公平时很无趣,成天就知道经营他那家餐馆,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经常看不见人,我哪儿知道他平时接触过什么!” 我是真服了,这两口子可真有意思,一问三不知,不知道平时究竟是怎么相处的。 感觉继续通话也问不出什么,我就把手机丢还给了欧菲,表示要去她舅舅房间看一下。 欧菲马上带我们上楼,去了二楼一个比较宽敞的房子。 这屋子挺乱,伴随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当我走进的卧室后,马上就嗅到一股淡淡的腥味,扭头找了一会儿,发现墙角那里居然有一滩干涸的鲜血。 我用匕首刮掉一部分,凑到面前观察,段鹏也走过来查看,很快就皱眉说,“这不是人血,比人血更腥,像是什么动物的血。” 我点头,一半人血没有这么强烈的腥味,几天了都没散干净,很可能是某种家禽的血。 欧菲马上说,“我舅舅被送进医院前,经常去偷邻居家的鸡,还咬死了不少,这些血会不会是鸡血?” 我皱了下霉头,没有马上给出回复,正思索接下来该怎么调查的时候,段鹏好像有了发现,指着卧室床铺说, “这个床下面有一股比鸡血更腥的味道,干脆把床挪开看一看吧。” 我们马上行动起来,合力推开了那张床,随后被床下的东西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木质地板是空的,被啃出了很多小洞,里面除了有死老鼠和蟑螂,还散落着一些动物骸骨,大部分都烂光了,只剩下骨架被摆放在破洞下面。 “啊!”欧菲发出一声尖叫,吓得蹦起来说,“妈呀,我舅舅平时挺爱干净的,为什么床下会有这么多动物尸体,老鼠和蟑螂也就算了,这些骨头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吱声,戴上手套,抓起了其中一块骨头,凑到面前反复观察。段鹏也看了看,很快就做出判断说, “是黄鼠狼的骨头。” “你确定吗?”我皱眉回头,看着段鹏说。 段鹏点头说当然确定了,还补充说黄鼠狼是一种很邪门的生物,在北方被称为“黄仙”,性格十分狡诈,还睚眦必报,任何人只要干过得罪黄仙的事,都会一直遭到它的报复。 我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我记得刚才在医院的时候,病人也说出了一个黄字,一开始我们怀疑这个黄是某个人的姓氏,但现在看来这个判断是错误的,会不会指的就是黄鼠狼?” 段鹏表示倒是有这个可能,只是不明白黄鼠狼为什么要咬穿欧菲舅舅床下的木地板,还把这些死老鼠和蟑螂塞到这里,而且死老鼠散发的味道这么浓,难道欧菲舅舅自己就闻不到吗? 没等我们商量出个结果,欧菲已经急了,忙打断我们说,“你们说的黄仙是怎么回事,我舅舅到底是怎么病的啊?” 我说你别急,现在我和老段已经有了初步猜想,也许整治你舅舅的既不是人,也不是什么阴物,而是传说中的“黄仙”,通俗点说,就是成了精的黄鼠狼。 黄仙这种说法在东北地区很流行,不过这里属于西南,平时根本没人在意这个,甚至有人把黄鼠狼当做野味宰了吃掉。 恰好欧菲的舅舅又是个厨子,专门开饭店的,会不会就是因为吃过黄鼠狼,所以才遭到报复? 听完我的分析,欧菲却好像想到另一件事,扶着额头喃呢道,“东北……黄仙,难道是他?” 我意识到她话里有话,忙问欧菲想到什么了,欧菲怔了一下说,“我想起了一个人,是专门卖野味的,我舅舅隔三差五去那个人手上买野味,搞不好他撞邪的事情就跟那个人有关!” 第298章 野味商李阳 “这个卖野味的人叫什么名字,老家是东北的吗?”段鹏马上反问道。 欧菲点点头说,“是的,我上次来舅舅家吃饭的时候,曾经过那个人,当时他正在跟我舅舅争吵,事后我问过舅舅,可舅舅却没有说出争吵的原因。” 买卖野味毕竟不是光明正大的行为,国家早就出台了相关法律,所以她舅舅也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欧菲。但欧菲毕竟是个警察,哪有这么容易被人糊弄,所以她事后偷偷了解了下对方的情况, “这个人叫李阳,祖籍东北,几年前来到贵州做生意,专门买卖山货,曾经卖了不了野味到我舅舅的饭店。” 为这事,欧菲还单独找舅舅聊过,希望他不要再采购这些野味了,警告对方这属于违法行为。可她舅舅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私底下有没有听从建议就不知道了。 我点了下头,这么说来,欧菲的舅舅还真有可能是出于生意上的纠纷,才会遭到那个野味商人的报复。 欧菲马上说,“我清楚这个野味商人住在什么地方,要不要去看看?” 我和段鹏都同意了,现在唯一的线索已经指向了野味商人,确实有必要过去看看。 当时天已经很晚了,我们坐上欧菲开来的汽车,直奔这个野味商人家楼下。 对方租住的是一栋老式小区,家就在二楼,我们赶到楼下扫了一眼,发现门窗紧闭,里面静悄悄的,根本就不想有人住的样子。 欧菲急道,“会不会是这个李阳猜到我们会调查到这里来,所以提前收拾东西跑路了?” 我摇头说不太可能,你舅舅的“疯病”这么严重,人已经被送到精神病医院了,我们又是在暗地里偷偷调查,没理由会被他发现。 段鹏说,“也许这个李阳是进山收货去了吧,我们先上二楼看看情况再说。” 很快我就陪段鹏去了小区二楼,不过这户人家的门窗很牢固,出了防盗门外,还加装了一层金属栅栏,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我想起段鹏的开锁技术,问他能不能带我进去?段鹏把头摇了下,说自己也不是什么锁都能看,这种加固的密码锁属于最新科技,除非是借助最专业的设备,否则很难攻破。 其次我们对于这个李阳还只是怀疑,没掌握对方害人的直接证据,强行破门而入的行为并不可取。 他说的很有道理,我也就不再坚持开门了,只是看着门上的高档密码锁,心里泛起了阵阵嘀咕,一个卖山货的野味商人,居然会在门上安装这么高档的门锁,一看就很不正常。 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我们还只能先下楼,耐心等这个李阳回来。 这一蹲,一整个晚上就过去了,直到第二天清晨人还是没有出现,我看着蒙蒙亮起的天色,无奈伸了个懒腰,对欧菲说道, “看来这个人并不是一直住在出租屋内,我们得长期布控了,你工作方面……” 欧菲马上说,“抓不到整治我舅舅的凶手,还上什么班?我已经向单位请假了,准备先照顾舅舅一段时间,等这件事情搞定之后再回单位。” 我说你舅舅人在精神病院,有专门的医生照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欧菲不同意,说精神病院哪是人待的地方,“更何况我舅舅根本就不是得了精神病,他只是被……被不好的东西给影响到了神智,我准备想个办法把人弄出来。” 我想了想,点头说这样也好,正常人不能一直待在精神病院那种压抑的环境,搞不好会受到环境影响从假疯变成真疯,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段鹏却提出了质疑,说精神病院又不是你家开的,你说把人带出来就带出来? 欧菲翻了个白眼,说可以找自己男朋友帮忙,他男朋友的老爸在卫生部门上班,是个大领导,可以帮得上忙。 我苦笑了下,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不过以欧菲这好的条件,找个有权有势的婆家倒也正常。 昨晚守了很久,我和段鹏都比较疲惫,便回了铺子休息。期间我接到夏夕打来的电话,问我是不是又陪段鹏去哪里疯了,怎么一条短信都没有。 我打着哈欠说自己哪有心思玩,碰巧接了躺业务,和精神病院有关,你要不要过来跟我们一起调查下? 夏夕撇嘴说,“我才不要呢,难得有时间休息,我要好好在家睡个美容觉,等你什么时候搞定了这笔业务再联系我吧。” 说完她就把电话给挂了,我也感觉很疲惫,便翻身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已经是傍晚,我爬起来陪段鹏吃了点东西,刚放下筷子就接到欧菲打来的电话,她说自己帮舅舅办完手续,把人接回家了。 我去,这么快! 没想到欧菲男友家关系这么硬,精神病院的人说带走就带走?还好我昨天接了她的生意,否则惹得这位大小姐不高兴,随便给段鹏制造点麻烦,这铺子可能就开不下去了。 我们不敢耽误时间,连忙驱车到了地方。 很快我就再次看见欧菲的舅舅,比起头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精神更恍惚了,一幅痴痴傻傻的样子,看上去似乎都不记得自己是谁。 可当段鹏走过去,尝试要跟他搭话的时候,欧菲舅舅却忽然变得激动,张口就要咬我们。 段鹏赶紧躲开了,吓得躲到我身后说,“看来这老小子受到的影响已经深到不行了,大白天都犯病咬人。” 欧菲很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讲话客气点,再怎么说他也是我舅舅! 为了防止欧非舅舅回家乱咬人,我们只能先找来床单把人绑起来,没一会儿欧非的舅妈也接到消息赶回来,是个穿着打扮比较有品位,样子看上去也挺年轻的中年妇女,不到四十岁的样子,身上还喷着一股浓烈的香水味。 舅妈上来就质问欧非,说人在精神病院待的好好的,干嘛要私自做主弄回来。 欧菲据理力争,说我舅舅根本就不是得了真正的精神病,你不跟全家商量一下,就私自把人送到那种地方,我还想问你安什么心呢。 看得出欧菲和她舅妈关系并不融洽,为了舅舅的事情差点没当场撕破脸,我赶紧拦在中间说,“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想办法解决问题,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看你家爆发家庭矛盾的。” 她舅妈对我的态度有点不屑,留下一句“随便你们怎么折腾好了”,便上楼收拾起了东西,表示要再回娘家住几天。 这一幕连段鹏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指了指那女人离开的背影说,“哪有这么当老婆的?” 欧菲苦笑说,“我舅舅哪儿都好,就是对我这个舅妈太纵容了,他们老夫少妻,相处起来不像其他家庭那么融洽……” 正说着,我忽然用余光瞥见一道较为鬼祟的身影,正从欧菲舅舅家的自建楼外一闪而过。 虽然那道身影只出现了一瞬,却带给我一种遭到窥视的感觉,顿时我心里一惊,拍拍欧菲的肩膀,朝前面一指道,“刚才那边过去一个人,好像在偷看我们,会不会就是那个李阳?” 欧菲马上停下动作,带我们从后院绕到街上,望着前面那道矮个子的中年人的背影,偷偷对我们说, “没错,那个人就是李阳。” 我再次抬头看去,发现对方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脸上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看起来很邋遢,走路的时候佝偻着腰,似乎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我决定跟上去瞧瞧,很快就看见李阳正跨上一辆三轮车,正准备从街边驶离。 他住的地方距离欧菲舅舅家不远,只需要穿过两条马路就到了,为了方便跟随,我没有再上车,直接跟着三轮车小跑起来。 直到经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李阳却忽然把头转回来,有意无意地跟我对视了一眼,我立刻心慌了,停止小跑,假装成路过好奇的样子,指了指他的三轮车, “大哥,你是卖山货的吧?” 李阳很狐疑地看我,“你怎么知道?” 我说你车上这么大一股膻味,隔老远就闻到了。 随后我装作对野味感兴趣的样子,问他山货都是怎么卖的,方不方便留个电话号码,要是有了新鲜的山货,可以随时联系我。 我已经尽量表现得很自然,不让李阳发现自己是在跟踪,但他却不太信我的话,谨慎地把头摇了一下道,“这年头山货哪有这么好抓,我已经打算改行了,你找别人吧!” 恰好红绿灯到了,他二话不说,直接把三轮车开走。 我没有继续跟,总感觉这家伙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不久后段鹏和欧菲也一起跑过来,问我怎么停下了。 我吸了口气说,“这个李阳警觉性很高,我怕被他发现,不如等天黑之后再去他家看一看。” 就这样我们找了个地方停下来休息,直到天色完全黑透,这才再次启程,去了李阳居住的那栋小区大楼。 他家就住在二楼,我们找了个高点的地方,很轻易就通过阳台看到屋子里的情况。 此时李阳正靠在沙发上休息,时不时摆弄手机,像是在和谁发消息。 过了没多长时间,他忽然丢开手机站起来,快步去了另一个房间,并且把窗帘给拉上了,还传来一些翻箱倒柜的声音。 由于窗帘被拉上,我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却能够听到屋子里传来咚咚的脚步声,脚步声很有节奏,跟像是在跳大神,居然隐隐夹杂着一段咒语。 我马上变紧张了,看向段鹏说,“萨满巫术?” 第299章 起因 房间内传来的念咒声把我吓够呛,虽然没学过萨满,可我身为黎巫,好歹打下了一定的巫咒基础,所以很轻易就判断出了这家伙的咒术究竟属于哪个流派。 段鹏也露出紧张的样子,小声说,“看来是没跑了,欧菲舅舅的病情,一准就是这个叫李阳的家伙在搞鬼。” 我本想再凑近一点,看看这家伙是怎么下咒的,不料这时候楼道中却涌来了阴恻恻的怪风,围绕着楼梯间不断盘旋。 我意识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后背凉飕飕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扭头转身,竟发现靠墙角的位置,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这雾气在空中缓慢地流动,然后凝聚成一道很模糊的影子。 影子不大,更像是从墙上长出来的,分明是一张下巴很尖、挂满了浅黄色毛发的脸! 我吓一跳,倒不是因为这张脸散发的邪气有多可怕,而是它长得太奇怪了,有点像网传的“猫脸老太太”,眼仁暗黄,很犀利,只一眼就吓得我心脏噗噗跳。 果然有黄仙。 我极力遏制着内心的震惊感,然后把头垂下去,假装无意识地穿过楼梯间,并带着段鹏直接往小区外面走。 段鹏对我的举动不太理解,边走边说,“跑什么,难道你不打算看看那家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做什么?” 我摇头说不用看了,那家伙在使用萨满巫术,还请了黄仙附体,说不定已经察觉到我们了。 段鹏吓一跳,这才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指了指楼道中冷风刮起来的地方,“你的意思是,他刚才又在做法害人?” 我嗯了一声,刚要点头,结果段鹏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快速接听,对着手机嗯呀了几句,顿时脸色一变,一脸焦灼地对我说, “不好了,欧菲舅舅又开始犯病,咱们回去吧。” “走!” 这时候我已经意识到欧菲舅舅为什么会犯病了,用最快的速度跑出小区,直奔她舅舅家里去。 虽然两个地方距离不远,但我和段鹏还是跑了五六分钟才到地方,刚进家门我就看见病人正在房间里滚来滚去,到处乱撞,还把身上的被条直接扯下来了。 欧菲被舅舅的样子吓坏,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墙角,直到看见冲进屋的我和段鹏,她好像找到了大救星一样,急忙对我们挥手大喊,“快,你们赶紧过来帮忙啊!” 我上去一脚踢在她舅舅腰眼上,打算把人提起来。但欧菲舅舅力气很大,挨了这一脚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反而张开嘴来啃向我的小腿。 他牙口挺锋利,我吓得赶紧往后躲,段鹏却抄起了一把椅子,准备用力砸过去,欧菲赶紧抱住他胳膊,说你干什么,不准伤害我舅舅! “你懂什么,中了巫术发狂的人攻击性很强,根本就是六亲不认,如果不早点把他弄晕过去,连你都有可能遭遇危险。” 段鹏用力推开了欧菲,对着病人后脑勺砸了几下,可欧菲舅舅好像磕了药似的,居然越打越兴奋,脸上还挂着扭曲夸张的表情。 欧菲大惊失色,带着颤音说,“什么巫术啊,我舅舅这是……” “哎呀,跟你直说了吧,刚才我们追上去的时候,恰好撞见那个李阳在使用萨满巫术,然后你舅舅就开始发狂了,事情不明摆着嘛,你舅舅每次发狂都是因为对方的邪术搞鬼!” 段鹏飞快给出解释,可趁着他分心的时候,欧菲舅舅已经胡乱地从地上蹦起来,身子猛地一扑,顶着椅子扑到了段鹏身上,张口就咬他的脖子。 “哎哟我次奥,老弟快帮忙啊!” 段鹏没办法挣脱,只能死死盯着对方下巴,朝我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这时候我在干什么呢?我已经划破中指开始念咒了,欧菲舅舅疯得这么严重,不给他来点狠的看来是不行了,马上就掐诀念完咒,迅速跳到他背后,一边持咒,一边把法印打在欧菲舅舅的后脑勺上。 砰嗤一声,他脑门上好似涌出了一股白烟,有一股剧烈的阴法气息流窜出来,和我的巫咒陷入了僵持。 “好厉害!” 我由衷感叹这个李阳的萨满术可真不简单,赶紧加大了力度。 可能是因为感受到了痛苦,欧菲舅舅的挣扎频率变得极快,忽然把脖子一伸,用一个诡异到不可思议的角度向我咬来。 我手指头差点被他咬中,没办法继续加持咒语,只好大骂了一声“靠”,再次一脚把人撂倒,招呼段鹏爬起来,先帮我把人按住。 段鹏回应了我一声,但他力气比较小,根本按不住发狂状态下的欧菲舅舅,只好扭头对我求助,“老弟,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你得赶紧想个辙!” 我眼珠一转,瞬间想到办法,转过身就开始拉闸。 欧菲被我的举动吓坏了,捂着眼睛大喊你干嘛? “别嚎了,你舅舅中的邪术很厉害,只有童子尿配合我的阴法才能压制。” 我边找来一个烟灰缸放水,边快速解释自己这么做是为了救人。 听了我的话,欧菲反倒怔住了,视线透过指缝望过来,一脸不可思议说,“不会吧,你居然是处男?” 这话说的我老脸一红,好像身为处男我就有罪一样,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情况危机,我懒得跟她搭话,带上满满一烟灰缸的童子尿往欧菲舅舅跑去。 顿时欧菲舅舅害怕了,猛地从地上窜起来,蜷缩在墙角发抖。 我直接冲上去,将童子尿狠狠淋在他脑门上,顷刻间欧菲舅舅痛苦地“啊”了一声,满脸扭曲触电般把身子抖起来。 我马上骑上去,再次把手贴在他额头上,大声念咒。 这次的经咒声起到了很好的效果,欧菲舅舅翻起白眼,额头上一股邪气被我强行逼出来,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很快欧菲舅舅也停止了挣扎,虚弱地摊在地板上大口喘息。 他的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只是经过刚才的搏斗,人已经快虚脱了,摊在地上说不出话,只有嘴巴一张一合,好像一条缺氧的鱼儿。 我让段鹏把人扶到床上去,老小子却很不情愿,一脸嫌弃地指着欧菲舅舅头上的尿液,说怎么脏我怎么扶啊,还是老弟你自己来吧。 我无语地瞪他一眼,这丫的每次都拈轻怕重,什么脏活累活都交给别人,拿钱的时候你怎么不嫌累? 懒得跟他废话,我直接把人扛起来,给他丢回床上。 欧菲心疼舅舅,赶紧去厨房打了盆水,用湿毛巾清理他脸上的尿渍,同时紧张地对我说, “我舅舅这样是不是很快就能恢复了?” 我把头摇了下,说没这么简单,这个出马仙好像很恨你舅舅,居然借助黄仙的法力给你舅舅下邪咒,一次不成,恐怕还有下一次。 欧菲气得浑身发抖,说这个李阳也太过分了,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么恨我舅舅,等我抓住他,非好好教训一顿不可! 我说你也不用太担心,刚才斗法的时候,我已经用童子尿破了他的邪术,估计这家伙现在也很难受,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再害人了。 欧菲眼前一亮,说那我们还等什么,干脆趁机把人抓起来吧,我要带回局子好好审一审! “法律上没有关于邪术害人的规定,就算你把人抓回局子,恐怕也审不出什么结果。”我摇了下头,嘴上是这么说,但还是快速站起来,准备再去找这个李阳聊聊。 安置好欧菲舅舅,我们再次出门,没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本以为李阳为了防备我们杀上来,会在门口布置什么陷阱,没想到当我走过去的时候,竟然发现大门已经敞开了。 屋里没开灯,只点了一根蜡烛,昏黄的烛光照射下,客厅的氛围显得十分低沉。 我让段鹏和欧菲先守在门外,试探性地朝客厅走去,刚跨进客厅不久,就看见李阳手上正抱着一个黑色的罐子,正有气无力地跌坐在墙角,嘴边渗着血迹,呼吸也很急促,脸色灰黄,果然是受到了阴法的反噬。 四目相对,这家伙的表情有些难看,但却没有跳起来骂我,而是苦笑一声说, “后生可畏啊,没想到姓赵的(欧菲舅舅姓赵)居然能请来你这样的高人,破坏了我的萨满巫咒。” 我看着他说,“所以你承认了,那些事都是你干的?” 李阳并没有否认,十分平静地点了下头,说对,没错,确实是我干的。 我直视他目光,这家伙的眼睥在烛光照射下显得有些灰败阴沉,“为什么这么干?”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利益。” 李阳移开视线说,“我是跑山人,专门靠打猎维生,把搞到的山货卖给这些饭店老板,换取需要的钱财,之前我一直和老赵合作,他的饭店生意好,需求量比较大,所以合作起来还算顺利。” 可这姓赵的很能算计,经常找各种理由挑毛病,不是买的货不新鲜,就是皮毛破了,总之找各种借口压价。 更过分的是,他以资金周转不便为由,赊了李阳不少货款。 后来李阳不打算干这行了,就去找欧菲舅舅要回欠款,准备带着这些钱回老家生活,可欧菲舅舅非但不肯给钱,还用掌握到的把柄威胁李阳, “他说我抓捕野生动物是犯法的,如果我不继续帮他提供野味,就会跑去警局举报我,还说自己外甥女也是警察,只要他随便打个招呼,就能让我牢底坐穿,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受惩罚?” 我惊愕不已,没想到事件的起因居然是这个! 第300章 托付 于是乎,李阳打算报复欧菲舅舅,这才偷偷给他下了咒, “我没想害死他,只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他收到应有的惩罚,以后再也不敢克扣别人的血汗钱,唉……真可惜,这个计划居然被你小子破坏了!” 话说到这儿,李阳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又继续看向我说,“我愿赌服输,既然输给了你,没什么好说的,你想怎么处理我都行。” 听完他的话,我反倒变得迟疑起来。李阳恃术害人确实不对,可毕竟是事出有因,和他的行为比起来,显然是欧菲舅舅的所作所为更加过分。 不等我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房间门外已经传来欧菲气愤的声音,“你胡说,我舅舅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克扣你买山货的钱!” 显然欧菲已经听到了我的谈话,正怒气冲冲地跑进客厅,大声指责李阳说谎。 李阳冷漠地看着她说,“是不是说谎,等你舅舅醒来之后,你亲自问一问他不就知道了,我已经搞成这样了,根本没有说谎的必要。” “你……”欧菲小脸煞白,下意识要反驳他,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露出很纠结的目光,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抓捕野生动物本来就是犯法的,拿不到钱你也活该!” 李阳发出疲惫嘶哑的冷笑,“那你舅舅偷偷收售野味,把这些野味卖给大老板尝鲜,通过这种方式牟取高额利润,难道就是合法的行为?” 这下欧菲彻底说不出话了。 只要是人就难免会有私心,欧菲早知道自己舅舅的饭店不干净,可身为警察却没有阻挠,只是私底下劝说了一次,根本没有后续的干预手段,何尝不是一种徇私? 现在她舅舅因为克扣别人的货款遭到惩罚,只能说是报应。 好在欧菲并不是毫不讲道理的人,在思考了十几秒钟后,最终还是平复下心情,深吸一口气说,“好,我会让舅舅把欠的钱给你补上,不过你也必须保证绝对不能再找他麻烦了。” “呵呵,现在才后悔不嫌太晚了吗?如果你舅舅早点把那些养老钱给我,也不至于搞到这个地步。”李阳露出嘲讽的微笑,边说边咳嗽,浓痰中居然带出了粘稠的血丝,脸色更是白得好像一张纸。 我大惊失色,就算他因为斗法失败受了反噬,也不该出现这么严重的反应。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惊讶道,“你……得了绝症?” “晚期胃癌,这可能是经常猎杀野味的报应吧。”李阳很平静地点了点头,疲惫地闭上双眼说, “我最初抓野味,是为了凑钱治疗胃病,没想到最后不仅货款被人克扣,连病情也拖得越来越严重,短短几年,看似普通的胃病居然发展成了胃癌。” 等李阳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后悔已经晚了,哪怕他再精通萨满巫咒,也不可能违背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 “得了这个病,我迟早是要死的,只希望自己死前能过得好受些,所以才决定改行,带上多年积攒的货款回老家,享受生命中剩下的这点时光,可是,姓赵的却连这样的小要求都不肯让我满足……”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欧菲更是张大嘴,看向李阳的目光也从原本的愤怒转变成震惊,直至覆盖上一丝怜悯。 只是她仍旧有点不肯接受这一切,后退两步说,“我舅舅怎么会干出这么过分的事,这不可能……你不会在编故事骗我吧?” 李阳呵呵一笑,指着嘴角的血迹,说我都快死的人了,医生说最多还剩半年的寿命,用得着骗你这种小丫头?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张医院的化验单,上面同样沾着不少血迹。 我只扫了一眼,就意识到李阳并没有说谎,无奈深深叹口气,“走吧,我先送你去医院。”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坏人和好人,李阳利用萨满巫术害人也实属无奈,怪只怪欧菲舅舅心太黑,连一个绝症病人的钱都要拖欠。 原本我还觉得那家伙可怜,可现在看来,简直是死有余辜。 李阳谢绝了我要送他去医院的好意,疲惫地笑笑说,“小伙子,你心底蛮好嘛,唉,算了,我都要死的人了还去医院做什么。” 说完他吃力地把支起身子,把怀里那个黑色的罐子递过来,叹气说,“这是黄仙罐,我用来供奉仙家的阴器,已经供了好几年,是靠着它的庇护才能苟延残喘到今天。” 可惜就算是黄仙也没办法一直护着他,现在李阳要死了,他想把这个黄仙罐托付给我,让我替它寻找一个善良的家庭,继续享受香火。 我接过沉甸甸的罐子,罐体是黑色的,表面有很多萨满族的浮雕,中间印着一颗黄仙的脑袋,眼球部分镶嵌了两颗玛瑙石,看上去活灵活现,很传神。 当我结果阴器的时候,明显能感受到一股悲伤的情绪,显然是罐子里的灵物,正在为曾经的主人悲鸣。 我长吸一口气,对李阳郑重其事地点头,“好,东西给我,我会替它找个更合适的供奉者,你还有什么遗愿?” “没有了!” 李阳疲惫地摆摆手,经过刚才那次斗法,已经严重损耗了他的寿元,原本能活半年,现在也就剩下不到两个月寿命了,李阳不希望有人再打扰自己,只想平静过完最后这段时间。 我不说话,点头嗯了一声,转回头默默往外走。 欧菲可能是觉得过意不去,临走前掏出钱包,把身上所有钱都留在茶几上,小心翼翼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飞快跑出客厅,逃也似地下了楼。 谁都没想到,这次的对抗居然会以“和解”的方式收场,更想不到下咒的人,日子竟然比被害的人更艰难。 回去的路上,欧菲陷入了自责,甚至都有点自闭了,低头看着脚尖一直不肯说话。 直到凌晨左右,她舅舅的意识已经彻底清醒,睁开眼看着默默坐在床边的我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 “谢谢各位了,我知道发生了什么,要不是你们帮忙,我可能就……” “舅舅,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不等他说完,欧菲就激动地站起来说,“就算我们是亲戚,这次也要站在李阳那边了,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是不是真觉得老实人好欺负?” 被自己外甥女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他先是一愣,随即便苦笑起来,移开视线道,“我也是有苦衷的嘛。” “什么苦衷啊,你说给我听听!”欧菲还是很气愤,用力坐回到沙发上。 她舅舅咳嗽着说道,“你也知道,我和你前任舅妈生了个孩子,一直在外地念书……需要很多钱。” 欧菲不理解,说可是你的饭店生意不错,不至于连几十万学费都拿不出来吧。 她舅舅苦笑说,“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可你现在这个舅妈……咳,她太喜欢打牌了。” 欧菲瞬间无语,我和段鹏也是面面相觑,都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可怜的人往往也都可恨,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就因为对现任老婆的畏惧和纵容,他就克扣另一个老实人的救命钱? 这种人我是该说他可恨呢,还是愚蠢? 毕竟是人家的事,我没资格说长道短,反正事情到此也算有了处理结果,我和段鹏都不想再继续逗留下去,便连夜离开了那里。 隔天下午,欧菲又跑来店里对我们表示了感谢,说她舅舅的病情恢复很快,疯病也不再发作了。 段鹏哼笑道,“那当然,连用来下咒的阴器就被老弟带回来了,你舅舅身上的邪咒当然不会发作,不过这做人呐,多少要讲点良心才是,你舅舅那种行为连我都看不下去!” 在我的印象中,段鹏一直是个为了利益什么都肯做的人,能让他说出这种话,可见欧菲舅舅这种行为究竟是有多下作。 欧菲满脸沮丧,低头说,“我已经劝舅舅不要再卖野味了,等他病好了一点后,我会带他自首,这样多少也能赎清一点罪过吧。” 段鹏嘿嘿一笑,说那是你和你舅舅的事,跟我无关,既然你舅舅的事情已经被搞定,酬金方面是不是也该…… 欧菲马上用手机转来一笔尾款,段鹏看到钱后,这才恢复了往常那种贱兮兮的笑容,对欧菲打了个响指说, “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以后再有类似的业务欢迎随时来找我,要是没有业务的话,那你就请自便吧。” 他这么说等于是下了逐客令,欧菲表情有些尴尬,却没说什么,只是微微朝我鞠了一躬,转身就走了。 我冲段鹏抱怨了一句,说你干嘛对一个年轻女警说这种话,其实这女孩性格不差。 段鹏摇头晃脑道,“老弟,她是公家的人,咱们吃的却是阴阳饭,一个兵,一个‘匪’,有必要保持联系吗?” 好吧。 送走欧菲后,我便没再关注过后续的进展,询问段鹏打算分我多少钱。 没想到段鹏翻脸就不认人,“分个毛线钱啊,你不是得到一个阴器罐子了吗,这东西价值好几万,怎么好意思来分我这点利润!” 我气笑了,说这东西是李阳委托我转手,帮它找个合适下家的,怎么能看作是利润的一部分? 老小子一脸光棍,摇头说那我不管,除非你肯把罐子交给我,拿到黑市换成钱,这样咱们可以五五分,否则就别跟我提钱的事。 尼玛…… 讲真有我点想骂娘,折腾这几天一分钱不给老子,这死奸商,我去他姥姥的! 第301章 小黄仙 在段鹏手上拿不到便宜,争执了半天,老小子给我买瓶汽水就当做是补偿了。 我嘬着汽水瓶子吸管,恨不得把牙都咬碎,懒得跟这老小子斤斤计较,便赌气回了屋。 在把门窗都关好之后,我特意在窗户和大门缝隙上都贴了一张符,随后把搁在床头下的那个黄仙罐取了出来。 李阳把这个罐子托付给我,希望我能够帮忙找个善良的家庭供养,但我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好的人选,便想着跟罐子里面的东西沟通一下,省得它被困在里面久了,会生出逆反的心理。 打开罐子前我还特意做了些准备工作,生怕一放出来它可能就会扑上来咬我,毕竟昨天它曾经在我手上吃了亏。 直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才深吸一口气,默默把手伸到罐体上方,轻轻揭开了封皮,同时闭上眼睛诵念缚灵咒。 很快,我感应到一股气息在掌心下面流淌,一点点浮现出来,并化作一团灰雾凝聚在了半空。 我谨慎地回退了两步,时刻防备着。可等了很久,那团灰气并没有展开攻击我的架势,反倒浮现在墙角方向,把自己缩成一团,像是有些害怕我的样子。 这一幕让我有点奇怪,之前它在李阳的操控下曾经试图攻击过我们,当时的样子很扭曲可怕,怎么现在竟然变得胆小了? 我试探着往前走,那团灰雾感受到我的动作,居然下意识又朝墙角那边靠了靠,试图跑出这个房间,但门窗上面被我贴满了道符,它走不掉,只能蜷缩在原地不动。 当我第二次诵念缚灵咒的时候,灰气居然慢慢凝聚起来,逐步化形定格,凝聚成一头幼生黄鼠狼的模样。 奇怪了,昨天斗法的时候,我看到的明明是一头上了年纪的母黄鼠狼,怎么它的本体居然是是幼生的崽子? 黄鼠狼幼崽蜷缩在我手掌下面,怯生生地见我,瑟瑟发抖的样子显得十分的可怜,好像害怕我会伤害自己似的。 我觉得好玩,默默把手松开了,蹲下去,目光保持与它齐平的高度,询问它能不能听得懂人话? 黄鼠狼轻轻点头,有一双暗黄色的眼仁看着我,目光仍旧是怯怯的,居然带着点羞涩。 这家伙该不会是母的吧? 我想检查一下,可又觉得这么做实在太冒昧了,只好撒手,又说,“你就是罐子里的黄仙儿?” 它转动眼珠子,发出了叽叽的叫唤声,虽然说的是兽语,可在我的潜意识皮层中,却回荡起了一道很稚嫩的声音, “我不是大仙,是靠着那个罐子的力量才能活下来。” 我哦了一声,回头看着那个黑色罐体,这玩意属于古物,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表面的符文十分神秘,似乎有着强大的灵体滋养功效。 也难怪,这小黄鼠狼明明是一只幼崽,却能发挥出这么强的气息。 不过它现在已经被我降服了,没有胆子造次,我也就松口气,干脆直接坐下来,利用精神力产生的共鸣,和它取得了沟通,“能跟我说一说你的过去吗,为什么会跟李阳搅合在一起?” 小黄鼠狼看了看我,似乎在分辨我对自己到底有没有恶意,我连忙说,“你别怕,只要你不主动伤人,我也不会对你采取任何措施,李阳已经把你托付给我,最起码在找到合适的下家前,可以把我当做是你的新主人。” 它这才放轻松了一点,但浓雾中的身体依旧紧绷着,紧张兮兮的模样哪还有半点之前的凶戾? 在经过我的引导之后,黄鼠狼说出了自己的过去,它并不是大妖,只是一头生活在深山,过着无拘无束生活的黄鼠狼幼崽。 一次偶然,它跑到洞外觅食,不巧踩中了猎人的陷阱,被夹断了两条腿。 而布置这个陷阱的人就是李阳,李阳本意是为了逮兔子,没想到竟然捉了这条黄鼠狼,由于他是东北人,大部分东北人都是不吃黄鼠狼的,再加上李阳学过萨满巫术,对黄鼠狼这种生物存在天生的亲近,于是就放了它。 可当时的小黄鼠狼已经被捕兽夹给夹断了腿,就算放了,也注定活不下去。 可能是小黄鼠狼的叫声太凄惨,让李阳动了恻隐之心,于是把它带回了家,包扎医治。 遗憾的是它最终还是没能活下来,本以为这辈子完了,没想到李阳居然取出了家传的黄仙罐,通过特殊的阴法加持,留下了小黄鼠狼的魂魄,一直把它养在罐子里。 就这样,小黄鼠狼的魂魄得以保全,并通过罐子的滋养,变得越来越强壮,还和李阳熟悉了起来。 这小家伙很聪明,懂得讨好主人,李阳越看越喜欢,就按照供养保家仙的方式把它培养起来,还喂给了小黄鼠狼不少灵气充足的草药,帮助它壮大魂魄。 几年下来,小黄鼠狼也渐渐变厉害了,便开始替李阳做一些事,比如进山,帮李阳打听哪里有野物之类的…… 听完它的讲述,我默默点头,任何人的内心都有温柔的一面,李阳没有家室,习惯了一个人生活,难免会感到孤单,而有了这只黄鼠狼的陪伴,或许能帮他找到一些家人的归属感吧。 总之,他把这头小黄鼠狼养得很好,不仅毛皮鲜亮很有光泽,而且还拥有了很强的灵性。 这可是个宝贝,如果能够加以引导,以后的成就可能不会低。 想到这儿,我都有点舍不得把它送走了,左思右想了一阵,又说道,“那李阳有没有给你取过名字?” 它微微点头,说有,自己叫小黄。 呃……我能吐槽一下这家伙取名字的水准吗? 既然它有了这么个土里土气的名字,我也懒得再取了,点头说那好,小黄,你愿意暂时留在我身边吗? 现在李阳已经不剩几天寿命,再也顾及不上这个小家伙,如果失去供养,小黄可能会被打回原形,我想暂时取代李阳,成为它的新主人,这并不单纯只是为了完成对李阳的承诺,更重要的是,这头小黄鼠狼已经开了灵智,如果培养得好,对我也能发挥一些作用。 小黄没有马上答复我,只是偏着脑袋和我对视着。 我没有催促它做决定,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和小黄对视了很久。 差不多十几秒钟过去,它微微点头,表示了愿意。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舒了口气,脸上也开始展露出笑容,马上捧起了那个阴物罐子,对小黄说,“那你先进去,在里面好好待上一阵子,等回家后我再把你放出来。” 小黄偏着脑袋问,“那跟你走之前,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我点点头,“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你尽管说。” 小黄怯怯地还说道,“我想再看看之前的老主人,他的身体状况很差,最起码,让我见最后一面。” “当然可以!”我痛快点头答应下来,不仅不反感,反倒因为它的话变得异常激动。 难得畜牲也这么有情有义,小黄灵智已开,拥有着和人类几乎一样的思维模式,而且这么重感情,遇上这样的“保家仙”绝对算是我的幸运。 当晚我就抱上罐子,带上小黄重新回到了那栋居民房。 推开大门,里面是一阵嘶哑中夹带着血痰的咳嗽声,我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轻轻揭开罐子上的封皮,敲了敲罐子的侧面,小声说, “你出来,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嗯!” 潜意识中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夹带着几分难受和不舍,然后浓烟飘出来,形成一道幼生黄鼠狼的形象,直接奔着咳嗽声传来的房间去了。 很快,屋内的咳嗽声停下来,想起了李阳欣喜的呼声,“小黄,你怎么回来了?你……舍不得我吗?” 接着就是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有点像是长辈和晚辈在低声拉着家常。 这种声音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到凌晨两点左右,我听到了室内传来的一声长叹,“别哭了,快走吧,养了你好几年,咱爷俩的缘分已经到头了,这个小子,他……咳咳,他是个好人,我看人很准的,把你托付给他,最起码不会吃亏。” “走啊,你快走,我都快死的人了,还缠着我干什么!” 随后是一阵呜呜的风声,夹杂着太多的不忍和叹息。 又过了几分钟,屋里的叹息声停了,我看到那一抹灰色的气流渐渐涌出房间,一头扎进我怀里的黄仙罐里,再也没了动静。 我把罐子重新收起来,却没有进屋,只是隔着墙壁和房间里面的人“对视”着。 显然李阳可以感觉出我的到来,但他同样没有出来迎接我,或许是病入膏肓,已经没办法下床走路,又或许是为了避免尴尬,抑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对望着,隔了好一会儿,我听到一声冗长的叹息,“费心了,谢谢!” “不客气,我会照顾好它的。” 留下这句话,我转身走下楼梯,在寒风瑟瑟街道中步行走了回去。 在阳江待了将近一个星期,我也该回去了,夏夕也结束了探亲,选择跟我一起返回贵阳。 路上她注意到了被我放在后座上的黄仙罐,十分惊讶地把罐子捧起来,问我这是怎么来的。 我说出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她面带惊喜,同样把手按在罐子上面,闭目感应了一会儿,随后冲我一笑道, “你可真走运,这个小家伙好可爱哦,又懂得讨好人,连我都想养一只。” 我笑笑,摇头说这个可不能送给你,我已经答应它的上一任主人了,一定要照顾好它。 第302章 失窃 回到贵阳之后,我先去店铺看了看账目,接着就开始为住的地方发愁了。 之前为了省钱,我一直都住在铺子里面,房间很小,乱得跟猪窝一样,每次夏夕帮忙打扫的时候都会骂我邋遢。 我脸皮厚,加上住习惯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可现在多了一个小黄,总不能把它供在房间里,跟我一起挤进猪窝吧?于是我找到谢非凡,让他帮我租一套房子。 这小子干过房产中介,认识不少熟人,很快就替我张罗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除了楼层稍微高一点,电梯经常故障之外,倒是没别的毛病,主要是租金便宜,还不了几个钱。 搬家的时候这小子一直在跟我抱怨,说我这几年好歹赚了点钱,又不是供不起房子,干嘛非要租房主,他知道一家楼盘,下个月就开盘了,如果我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帮忙联系,保证能拿到员工的内部价。 我笑笑说不用了,我这个人喜欢无拘无束,房子再好,未必能让我找到家的感觉,更何况爷爷说过,我天生就是劳碌命,注定没办法在一个地方久居,干嘛浪费钱去搞这个。 谢非凡很无语,说你倒是不需要稳定的住处,可人家夏夕呢,你该不会打算一直这么吊着对方吧? 我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严格意义上讲,我和夏夕并不算情侣,只是相处了这么久,不是情侣也胜似情侣了,可现在的我依旧没有做好成家立业的打算。 其次是现在的夏夕已经变了,同样走上了修行者的路,还会像以前那样,愿意回归平淡的生活吗? 谢非凡撇嘴说,“算了,搞不清楚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随便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女人的青春和耐心都是有限的,你不能一直这样拖延,免得时间久了,老板娘会变心跟被人跑。” 我黑脸说你真是个乌鸦嘴,好好的干嘛诅咒老子。 谢非凡一脸认真,说真的,这几天,我总看见铺子前出现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束百合花,神神秘秘地打量铺子,不知道是不是老板娘的追求者,劝你还是留点神吧。 我听完直接愣了一下,夏夕这几天都待在阳江县,怎么可能有追求者跑到铺子里来? 她的上一任追求者早就嗝屁了,这一年多的时间,夏夕基本都跟我待在一块,很少和其他异性接触,上哪儿来的追求者。 谢非凡说,“你还别不信,老板娘长这么漂亮,要不是因为咱俩关系好,连我都忍不住想追求她了,没准是逛街的时候偶然认识的朋友呢?” 这话让我有了危机感,打发走谢非凡之后,便马上给夏夕大听话,问她是不是又有了新的追求者。 夏夕则是噗嗤一笑,故意在手机那头调侃我,“有些人啊,自己不舍得摘桃子,也不让别人摘,真搞不懂他脑子是不是有病!” 我知道她在讽刺什么,老脸一红,跟着讪笑说,“你别扯那个,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 夏夕老了脾气,哼道,“老娘这些天一直跟你待在一块,都快忘记其他男人长什么样了,哪有什么追求者?” “真没有?”我确认了一遍。 夏夕开始冷笑,“呵呵,你是我谁呀,凭什么质问我这种问题?” 我尴尬地咳嗽一声,挂断电话,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既然不是夏夕的追求者,干嘛成天拿一束百合花在铺子周边瞎转悠,难不成是冲我来的? 擦,我可不搞基! 隔天我就去了铺子,想到谢非凡之前提醒我的话,一直在关注铺子附近有没有什么生面孔。 可惜连续关注了两天,没发现什么有竞争力的目标,店铺每天人来人往,出现的男性顾客确实不少,可惜他们都没我帅。 而且夏夕的性格对比之前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面对陌生男人总是摆出一副高冷的态度,几乎没怎么和异性搭过话,就算真有人打算追求她,估计也注定了只是徒劳。 这么一想我也就放心了,怀疑谢谢非凡是故意说那些话来刺激我,目地不过是为了替我营造一种危机感。 那几天生活还算平静,我每天按时去铺子守着,处理一些不大不小的业务,等有了空,会第一时间回家,把小黄放出来,让它在家里自由活动。 相处几天下来,我和小黄渐渐混熟了。 这黄皮子精胆子蛮小,白天就躲在罐子里休息睡大觉,到了晚上才肯出现,趴在阳台上吞吐月光精华。 它有自己的一套修行法门,轮不到我指点,只是偶尔阴天的时候,我会主动找到小黄交流,逐渐和它建立感情。 渐渐的我们熟悉了,它不会再故意躲着我,每次我回家,总会自动从罐子里爬出来,现出本来的样子,围绕我跳来跳去。 这家伙体型很小,也就巴掌那么大点,拥有一只毛绒绒的尾巴,几乎赶上半个身子长。 有时候它会拿尾巴当笤帚,替我扇茶几上灰,我忍不住跟它逗乐,说你被拿尾巴不当回事,薅秃了就不好看了。 每到这时候,小黄就会故意钻我咯吱窝,虽然它是灵体,可被黄仙罐滋养了这么久,还是能影响到我的,让我咯吱窝痒得难受,只能举双手投降。 和小黄接触的时间越久,我越能体会李阳的心情,怪不得他会这么重视小黄,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托付给我。 这小东西实在是遭人喜欢,我已经舍不得再给它找下家了。 那几天我只要一有空,马上就会回家陪它,搞得夏夕都有点不舒服,说你成天陪着那个小妖精,都快玩物丧志了。 我无语说,“怎么你连这个醋都吃,我白天不是一直在店里陪你吗?” “谁吃你醋了,不要脸!”夏夕啐我一口,问我记不记得今天什么日子。 我还真有点想不起来,看向夏夕那副气鼓鼓的神情,只能赔笑脸求她给个提示。 她白眼一翻,说两年前的今天,是我们在阳江重逢的日子,你再好好想想? 我愣了一下,还是想不起来。谢非凡见我可能要倒霉,赶紧躲在旁边朝我递眼色,指了指墙上的挂历。 我忽然就明白了,点头说,“哦,想起来了,今天是你生日,好像又老了一岁。” 夏夕气得想撕我的嘴,我赶紧举手投降,苦笑说昨晚我坐庄请客,你想吃什么都行。她这才满意了,让我记住,改天要补给自己一份生日礼物,必须是她最喜欢的哪款化妆品。 我特么哪儿知道夏夕喜欢哪款化妆品啊,最终还是谢非凡提醒我,说你去商场柜台,指着最贵的那套买,一准儿没错。 擦,那不得大几千甚至三万? 我搂着干瘪的钱袋子,心里那叫一个郁闷,不明白这帮娘们为什么都喜欢往脸上涂这么贵的东西,吸收得了吗? 晚上我带了礼物请夏夕吃饭,事后又看了场电影,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我想着饭也吃了,电影也看了,万一待会儿她要求我陪自己过夜,我到底是吃点亏从了呢,还是坚守原则继续当我的老处男。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夏夕显然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见我那副贼眉鼠眼东张西望的表情,马上撇嘴说,“你还不赶紧回家,陪你那只小妖精去?” 我想着也是,平时都是下午五六点回家,这都凌晨了还没回去,不知道小黄一个妖在家会不会害怕。 应该不会怕吧,毕竟它是妖诶。 送夏夕回了公寓楼,我这才慢吞吞地打车往家里走,回了租房子地方,上楼时我心口忽然跳了一下,抬起头,发现贴在出租房门口的镇灵符不见了。 以前我没有在家门口贴符纸的习惯,但自从养了小黄之后,我就搞了一张镇灵符回家,只要是害怕小黄跑出去吓坏了邻居小朋友。 可今天怎么回事,镇灵符贴得这么牢,总不能被风刮走了吧? 我到处找,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它掉到了什么地方,心里马上就有了不好的感觉,于是赶紧打开门,冲进客厅一看。 下一秒跃入眼前的画面,顿时让我手脚变得冰凉起来。 我家来贼了,东西被翻得到处都是,连洗衣机里来不及清洗的衣服都被人刨出来丢在地上。 “怎么会遭贼呢?”我一万个不解,小黄再怎么说也是保家仙,不可能容忍外人跑进我的出租屋乱翻东西,除非这是东西是被它自己翻出来的。 可是小黄很乖,从来不会跟我发脾气,总不能是因为我今晚回家太晚吧? 我有了强烈的危机感,急忙冲向偏房,定睛一看,顿时人傻了。被我安置在神龛上的黄仙罐居然不翼而飞,连小黄都被人偷走了。 靠,这怎么可能! 保家仙是用来保家的,怎么连它都被人打包带走? 一瞬间我感觉到了惶恐,小黄的能力我见过,算不上特别强,但也绝对不低了,在黄仙罐的加持下,它甚至能跟我打得有来有回,这个小偷能连同它一起打包带走,能力绝对不简单。 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我焦急地四处寻找,发现了另一个古怪的现象。 床头柜上的现金还好好摆放在那里,纹丝未动,可家里的衣橱和柜子全都被翻了出来。 显然,这个人不是为了钱才跑进我家的。 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回过神,我果断报了警。 警察来得倒是很快,有个姓马的警官负责给我做笔录,我把发现家里遭贼的经过告诉他,对方低头做着笔录,表情却显得有些懒散。 显然,他没把我家失窃的情况当回事。 第303章 神秘电话 当得知我家受损并不严重,连摆在床头柜上的现金也没丢的时候,马警官已经失去了过问的兴趣,打着哈欠说, “也许是你做生意不小心得罪了谁,人家跑来你家捣乱吧,现金没丢,电脑和电器都是完好的,损失连两百块都不到,根本没必要报警。” 我说,“可是我摆在杂物室的罐子不见了!” “一个罐子而已,很值钱吗?”马警官见我这么说,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 我苦着脸说,“钱是小事,那个罐子很重要,我曾经答应过别人,一定要好好保护它的。”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马警官带我下楼,查看起了物业监控。 监控室坐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大爷,耳朵还不怎么好使,马警官敲了半天门,他才把值班室打开了,打着哈欠问我们干什么? 我有点哭笑不得,这年头物业公司为了省钱,请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大爷,看他开门的姿势这么不利索,真要是遇上什么危险情况,也不知道是谁保护谁。 马警官说明了情况,要求调取楼下监控。 物业老头根本不知道怎么操作,只能让我自己来。 我火速打开值班室电脑,调整到监控画面,然后又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小区监控都是坏的,打开每个摄像头都是黑屏,连一点影像都没有。 我气得不行,对门卫老头说,“监控都坏了,你怎么发现不了?” 门卫老头咧着两瓣老黄牙,说啊,坏了吗?我还以为它本来就是这样的,我上年纪了,不懂怎么看监控。 我曰…… 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要不是看他上了岁数,恨不得指着鼻子骂娘。 唯一的监控线索都是坏的,这点让我感觉很诡异,回想几天前过来叫物业管理费的时候,当时监控画面还好好的,并没有出现这种问题。 小区一共七八个摄像头,没理由在同一天内全部损坏,会出现这种现象,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人为。 显然,这个小偷来头不小,而且动手前做过很充分的准备。 马警官安慰我,说监控坏就坏了吧,反正只丢了一个罐子,就当破财免灾好了。 他会这么说,显然是没打算继续帮我调查下去。其实我也明白,警方查案是有标准的,少于三千块的损失,他们连理都懒得理。 我直接告诉他,那罐子是明代的,起码四百多年历史,就算砸碎了,光卖碎片也足以达到立案标准。 马警官怔了一下,只好说知道了,我们会重新调查取证的,有了结果再告诉你。 说完他走了,我则返回出租屋,呆坐在沙发上,一直坐到了天亮。 估计警察是没指望了,我不能把那个罐子的真实用途告诉他们,就算说了警察也未必会信,看来调查的事只能交给我自己。 可是,到底要怎么查呢? 对手很聪明,而且能力一定不错,能同时破坏小区十几个摄像头,还能做到不被人发现。 更夸张的是他能无声无息带走那个黄仙罐,能做到这点的人,大概率是我的同行。 我一直没有去店里,大概八点多的时候,谢非凡打来一个电话,跟我调侃道,“昨天让你陪老板娘庆祝生日,是不是干什么坏事去了?腰不好就要懂得节制,怎么搞得一大早起不来?连生意也不做了……” 我心情很差,说你特么的闭嘴吧。 谢非凡一愣,认识这么久,我从没用这么恶劣的态度对他说过话,他意识到我可能遭遇了不开心的事,话里话外陪着小心, “咋啦,你们该不会吵架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这才说出了家里被小偷光顾的事情。钱我倒不是很在意,大不了没了再赚,可这个杀千刀,他根本没碰老子的钱,而是直接带走了黄仙罐! 这可要了亲命,就不说我曾经答应过李阳,一定要好好照顾小黄,单是这段日子以来,我和小黄朝夕相处,已经培养出了很深的主仆感情,说什么也有责任要把它找回来才行。 谢非凡很震惊,“哪个王八蛋胆儿这么肥,太岁头上动土,他不要命啊他!” 我叹气说,“这个人不仅胆儿肥,做事情还很有计划……对了!”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上次谢非凡告诉我,在我陪夏夕回阳江这段时间,店铺外面隔三差五会出现一个手拿百合花的男人。 一开始谢非凡怀疑这家伙是夏夕的追求者,可现在看来,对方该不会是在偷偷调查我这家店的情况吧? 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我顿时就从沙发上蹦起来,谢非凡感应到我的急切,忙说, “老板你别急,对方没有拿走你的钱,而是弄走了那个阴物罐子,说明有可能是打算用这个东西要挟你,根据我的经验判断,他有可能会打电话给你。” 我愣了一下,反问谢非凡根据哪里来的经验得出这种判断? 他扭捏道,“我平时喜欢看侦探小说,电视上不都这么演吗?” 次奥! 我直接撂了电话,这丫的也忒不靠谱,可事到如今我也没更好的选择了,只能耐着性子坐回沙发,期待这家伙会真的给我来电话吧。 从早上九点等到中午时分,手机再也没有想过,夏夕倒是给我发了几条信息,我简单回复了两句话,实在没心情,让她和谢非凡守好店铺里的生意,这件事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 又过了几分钟,铃声忽然响起来,我顿时激动地抓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林霄打来的。 我很失望,接了电话问他找我干嘛。 林霄有点意外,说怎么,你不希望我给你打电话吗?我苦笑说没有,就是家里遇上点事心情不太好,让他别在意。 “怎么你也遇上事了吗?” 这句话让我感到古怪,反问他几个意思。 林霄说,“就在三天前,我被人伏击了,歹徒是一个很神秘的家伙,能力挺强的,我没能逮住他。” 此外林霄还向我透露了另一个噩耗,上次带我们千万大巴山,寻找巴国遗址的向导老谢,被人发现莫名其妙地死在自己家中了。 “老谢死了,谁干的?” 我悚然一惊,瞬间意识到事情不对味。 林霄叹气说,“不清楚,黄磊是第一个接到老谢死讯的,当天就过去调查了,据他的说法,老谢死前应该遭受过非人的折磨,有人用邪术对他进行过拷问。” 我冷汗不知不觉就冒出来了,老谢只是个普通的猎户,除了上次为我们充当向导,带我们走进大巴山之外,一辈子都没干过出格的事。 现在他死了,死前还遭受过非人虐待,凶手会是谁呢?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去对待一个老猎户? 林霄沉声说,“不知道,但我怀疑老谢的死可能跟上次去大巴山的经历有关,之前我叮嘱过老谢,下山后不要把任何关于巴国遗址的事情讲出去,当时他答应得好好的,但很有可能并没往心里去。” 我的心情很沉重,说那黄磊怎么讲? 林霄说,“黄磊的看法跟我一样,正在满世界追查害死老谢的凶手,他让我转告你一声,害死老谢的人,很有可能也盯上了咱们,让你凡事都要小心,最近最好待在家避一避风头。” 此外林霄还表示,他会马上坐车来贵阳找我,最晚估计凌晨会到。 我心头一颤,事情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同时我联想起了昨晚家里失窃的事,会不会就跟林霄透露的事情有关? 没等我再说点什么,这时候又有一个陌生电话接进来,我立刻对林霄说,“有什么话等你来了贵阳之后再说吧,我这边还有事。” 我飞快转接了那个陌生电话,喂了一声。 那头并没有回应我,反倒传来死一样的沉默。 对面不说话,我也不吭声,彼此沉默了五六秒,那头才传来一个男人充满讥讽的笑声,“你是陈凡对吗?” 我说是的,“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现在可是鼎鼎大名啊,干过那么多轰动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对方讥笑一声,我却感到有点懵,自己干过什么轰动的大事?对方不笑了,哼了句说道,“不久前,你带人去过巴国遗址对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 没想到林霄前脚刚提醒我,后脚就有人打电话过来挑衅了。 我赶紧说,“你是谁,为什么对我的事这么清楚,昨晚来我家偷窃的人是不是你?” 他哈哈大笑,承认了,“没错,我去你家本来是打算找个东西,没想到东西被你藏得很好,碰巧看见你家有个小东西,还挺凶的,就顺手给它拎走了。” 靠! 我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我警告你,马上把阴物罐还给我,否则我可不保证你会不会出事。” 对面的家伙语气很轻松,打了个响指说,“我敢去你家拿东西,就不会害怕你报复,否则也不至于主动打这个电话了。” “你个王八蛋,到底想干嘛!”我怒了,恨不得跳起来骂娘。 对方让我放轻松,等我不骂了,他才用揶揄的口吻说,“上个月你们进入巴国遗址,还带走了遗址里面的东西对不对?” 我故意装傻,说什么东西,我不知道,那地方邪门的很,我抓紧时间跑了,连逃命都顾不上,哪有心情往外顺东西。 “说谎了不是?” 对面的男人笑着说,“你不用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早就把你们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你们一共带出去了两件东西,一个是龙涎液,另一个就是龙骨石。” 第304章 交易 当对面的人说起龙骨石的时候,马上就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了。 虽然不清楚对方来历,可这个人居然能够把我们在遗址中经历过的事情调查这么清楚,想必是花了大力气,再联想到刚刚,林霄在电话里说出了老谢的死,瞬间让我把眉头狠狠沉下来。 我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对面的人笑笑说,“很简单,龙骨石这么重要的东西,根本不会是你这样的人配拥有的,我希望你能识相点,主动把它的交出来。” 我怒道,“可能你要失望了,龙骨石根本不在我身上。” 虽然龙骨石是我和林霄一起发现的,但我根本不在乎那个遗址里面的东西,也没有参与上一次的分配,事后林霄带走了龙骨石,说是要去找神秘老板交差,我估计那块龙骨石很有可能已经被林霄交给了幕后老板。 这孙子居然居然跑到这里来向我讨要,简直是操蛋! 可对方并不在意这些,直接了当地提出了要求,问我想不想把黄仙罐拿回去。 “如果你想的话,就带上龙骨石过来找我,我的耐性不够好,最多给你3个小时考虑,如果3个小时后我没有看到龙骨石,那大家就一拍两散好了。” 他把话说得斩钉截铁,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我则飞快陷入了思考,林霄目前还在外地,就算他立刻出发赶来找我,也不可能在三个小时内抵达,远水接不了近渴,看来这次我唯一能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怎么样,这个条件你到底答不答应?”对方见我没说话,便开始催促起来。 我咬咬牙说,“好,一手交罐子,一手交货吧,你准备在哪里跟我交易?” 对方却没有急着把具体的地址讲出来,只说让我去南郊广场附近等着,到了合适的时候,他会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该去哪里交易。 这家伙可真聪明啊。 我恨不得把后槽牙都咬碎,可我没有办法拒绝,对方给我的时间只有三个小时,光是从我租房的地方赶到南郊那个地方也要花费一小时左右了。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我则飞快跳起来,飞快披上衣服出门。 他要我带上龙骨石交易,可我特么的上哪儿去找龙骨石?没辙我只能找来一张旧报纸,跑到小区下面的花坛附近,找了一块比较相似的石头,用旧报纸紧紧包裹了三层,把它塞进公文包里面做做样子。 出发前我还特意去了一趟铺子,把藏在柜子里的凶刀找出来,随后告诉谢非凡,自己要去处理罐子弄丢的事情,今天可能回不去了,等夏夕过来的时候,帮忙转告一声。 谢非凡听出我的语气不对,忙问我这是要去哪儿?我摇了下头,没有说要去跟神秘人交易的事情,只要是不想连累到他。 但谢非凡是个聪明人,很快就通过我的反应猜到什么,急切地追出来说,“老板,这种事你别一个人去解决,你不是还认识那么多朋友吗,为什么不找他们帮忙?” 并不是我非要装这个大尾巴狼,实在是时间不够了,等我呼朋唤友凑齐帮手,恐怕黄花菜早已经凉透。 更何况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历练,现在的我也早就不是那个刚出道的新手了,甭管是什么考验,我都有相当大的自信心能够去应对。 无视了谢非凡的唠叨,我直接跑到街上拦下辆出租,直奔城南市郊那个广场跑去。 这里虽然是市郊区,但不远处就有个大型居民点,附近还有不少机械化工厂,不大的地方居住了十来万的人口,所以人流嘈杂拥挤,并不比闹市区冷清。 对面的人是个很有经验的惯犯,居然懂得人越多的地方越安全的道理,故意约我来这种人多的地方交易,是怕我报警,有警察会跟过来吗? 我直接下车,跨着公文包往广场中间走去,来到了醒目的旗杆下方,故意举高了手上的公文包。 我知道那个约我交易的家伙,此刻一定就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着这里,果不其然,就在我停留了不到两分钟后,手机便再次响起来。 我接了,对面马上传来这家伙低沉的声音,“我看到你了,东西是不是在包里?” 我说是,一边回答,一边偷偷用余光观察四周。广场人多拥挤,还有不少正在遛弯的老头和老太太,今天是周末,不少年轻人也放假,正三五成群,扎堆在广场周围的人工湖那里闲逛。 周围到处是人,加上绿化环境不错,致使我没有办法找出对方的具体藏身点。 但我知道,这个人距离我肯定不远。 正当我东张西望的时候,对方又说话了,让我把公文包找个地方寄存起来,等他拿到东西,确认里面没有问题之后,再把那罐子还给我。 我马上说不行,要么面对面交易,要么我现在就走! 这次我回复得很干脆,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这家伙躲在哪儿,到底是什么身份,当他拿到东西之后发现不对,有可能会狗急跳墙。 对面的人笑了笑,用揶揄的口吻说,“没想到你对罐子里的东西这么在乎,这点我倒是没有想到,不就是个小小的山精吗,抓了重新再炼也不费什么事。” 我沉下脸说,“像你这样的人,恐怕理解不了什么叫感情。” 虽然我和小黄相处的时间不长,可几天陪伴下来,已经把它当成了身边的伙伴,更重要的是,我答应过李阳一定会好好照顾它,这才刚过去一个星期,假如小黄真出事了,那我岂不是变成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其次我也很想看一看,这个躲在背后的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 面对我的要求,对方只是沉默了两秒,随后就笑着同意了,“好,看到马路对面那家酒店了吗,我直接往里面走,上三楼,左边,走廊尽头最后一间房,我会在房间里面等你!” 在对面? 我马上眯着眼睛朝那个方向瞧过去,距离我不足一百米的地方,的确存在一家不大不小的酒店,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多,正是酒店交房,客人数量最少的时候。 我马上就放下手机,脚步匆匆地朝马路对面跑,路上跑的急,差点忽视了红绿灯。 等我进了酒店后,发现这里除了两个正在聊天嗑瓜子的前台外,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看见我闯进大厅,那两个前台服务员也没有搭理我的意思,依旧低头自顾自地嗑着瓜子。 我直接就往楼上走了,趁着爬楼梯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给林霄发出一个定位。 虽然林霄不可能及时赶到这里来帮我,但有了这个定位,万一我遭遇什么不测,凭他的本事肯定能通过我留下的蛛丝马迹找到对方。 发完定位,我直接就按下了关机键,深吸一口气,准备独自面对这次的挑战。 三层楼梯并不难怕,以我的脚程,只花了不到一分钟,便顺利来到了三楼。 这家酒店环境不是太好,走廊比较窄,迎面就是一条笔直的通道,实现穿过走廊,我把目光定格在最后的那个房间大门上,迈着稳健的脚步走上去,轻轻按下了门铃。 大门没锁,我只是轻轻一推,门立马就往里面开了, 然后,我看见一个身材比较纤瘦,穿着一套蓝色西服的男人,正默默坐在房间沙发上看我。 这是一个长相很普通,且年纪不算大的男人,三十岁左右,国字脸、短发,乍看起来人很精神,只是那双阴鸷的三角眼破坏了五官的整体协调感,下巴尖尖的,一看就是性格比较刻薄的那种人。 在他旁边的茶几上,还摆着一束快要蔫掉的百合花,我回想起了几天前,谢非凡跟我说过,店铺门口偶尔会出现一个手拿百合花的男人,时不时对着大门张望,看来就是这家伙了。 当我打量对手的时候,男人也正眯着眼睛看我,对视五六秒钟后,他缓缓站了起来,对我挤出了一幅怪笑的表情,点头说,“来了?” 我跟着点头,说对,来了! 我们并没有一上来就剑拔弩张,而是默默打量彼此,好像两个很久都没见过面的朋友一样,先是对视了几秒,然后他指了指虚掩的大门,要求我把门关上。 我照做了,随着大门被关上,他的脸色又是一变,目光一下就变得犀利起来,像极了破碎的玻璃碴子,“我没想到,你还真敢单枪匹马一个人过来。” 我耸了耸肩,说你给的时间这么紧,就算我想要招兵买马,只怕也不现实。 男人笑了笑,说倒也是,那东西你带来了没有? 我朝他晃了晃手里的公文包,说东西带来了,我的东西呢?他二话不说,掀开了覆盖在沙发角落里的白布,然后我就看见了一个黑乎乎的罐子,正完好无损地摆在上面。 现在是正午,外面太阳光很刺眼,尽管男人拉上窗帘,还是免不了有光线直接照在上面。 小黄是灵体,不能接受这么强烈的太阳光直晒,我的心马上就揪紧了,因为明显能感受到那个罐子里面传来的虚弱求救声,分明就是小黄的气息! “你把它怎么了?”我很愤怒,这家伙似乎是故意要当我面折腾小黄一样。 男人则是一脸平静,摊开双手说,“你看,罐子还是完好的,说明我是个讲信用的人,你是不是也该把公文包里面的东西丢过来,交给我验货了?” 我一直盯着他的视线,脑子里飞快盘算要不要现在就冲上去动手,直接把阴物罐给抢回来。 第305章 怒火 可思索再三,我并没有选择轻举妄动。 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这个神秘男敢光明正大让我来这里交易,肯定布置了不少后手。我倒不是怕他,只是担心这家伙狗急跳墙,有可能做出对小黄不利的事情。 大脑飞快旋转了一秒,我最终还是把夹杂胳膊上的公文包取出来,朝他扬了扬,“好,东西给你,拿去看吧!” 说完我用力把公文包丢过去,故意扔偏了一点,好引导他远离小黄。果然这家伙对龙骨石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根本顾不上理会我的小心思,马上跳过去接住公文包。 我则飞快冲向沙发一角,趁机要抱起阴物罐。 可当我手指触及到阴物罐的时候,却立马发现不对,一股阴冷的气流直接从罐体下面延伸过来,神不知鬼不觉,一下就入侵了我的胳膊。 瞬间我感到左手僵硬,传来一阵麻木的感觉,惊讶地把头垂下去,发现手指和阴物罐的接触点,竟然变成了蓝色, “你居然敢给我下毒!” 这时候男人已经抓住了我的公文包,冲我讥讽一笑,“你太大意了,对付你这种人,我根本不需要费太大力气,只要事先在罐子上面做下手脚,你果然轻而易举就上了当,哈哈……” 他满脸得意,表情充斥着对我的不屑。 我脸色很差,望向麻木的手指,抬头问他给我下了什么毒? “是一种寒毒,能够瞬间冻僵人的经络,让你胳膊使不出力气,就算修为再厉害,短时间内也用不了。” 男人扬起了下巴,用冷厉且阴沉的语调说,“这种毒很珍贵,本来,我没打算朝你身上使,要不是他们……” 话说到一半,这家伙好像意识到自己失言,又急忙闭上了嘴。 我则敏感地捕捉到了什么,不解地问,“你口中说的‘他们’,指的是谁?” “都这时候了你还心情问我这种问题,难道不在乎自己死活?”男人并没有回答我的话,看得出他是故意在遮掩这个话题。 意识到这家伙不肯对我说实话,我只好打住了话头没有再问下去。 胳膊上的麻木感在不断加深,像是经络中被灌注了一股寒气,正在不断冻结我的血肉。 不可否认,这种毒素挺厉害的,怪不得这家伙对自己这么自信。 但我也也没他想的这么好惹,在意识到自己中了算计之后,便马上在心里默念起了口诀,刻意将这股寒气朝胸口那个方向引。 这些寒气能够轻易冻住我的经络,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化解,但我还有一张底牌,那就是被镇压在封邪法印下的蟒蛟。 果然随着我的刻意引导,这股寒气刚刚触及心口,立马就遭到了另外一股意识的蛮横掠夺,潜意识中仿佛形成了一道气旋,在疯狂吸收这股寒意。 男人并没有发现我身上的异样,仍旧沉浸在胜利者的喜悦中,很快他把头低下去,轻轻拉开了公文包的拉链,迫不及待要看看里面的龙骨石长什么样。 直到……被打开的公文包下面滑出了一块普通的鹅卵石,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并且因为撞击而出现了一道裂痕。 男人这才不笑了,脸色铁青得更染了墨汁一样,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在骗我,这根本就不是龙骨石!” 我故意逗他,说怎么不是,我拿到的龙骨石就是这样的。 “废话,龙骨石可是传说中的真龙化石,别以为我没见过就判断不出来,你给的根本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两毛钱都不值!” 他有点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样子让我感到特别好笑。 “是啊,这确实不是真正的龙骨石,你的情报似乎出问题了,真正的龙骨石本来就不在我身上。” 我大方地点头承认,随后默默看向他,上扬的嘴角同样弥漫出一丝嘲讽。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男人气得后槽牙发抖,眼珠都变成了血红色。 我耸了耸肩,说你有给过我解释的机会吗,再说了,阴物罐已经被你拿走,如果我直接说龙骨石不再我身上,你肯定不会再答应跟我交易,又怎么会重新让我看到阴物罐呢。 “你居然有够胆来骗我,你个王八蛋的,找死!” 他彻底怒了,本以为自己早就吃定我,却没想过事情的反转来的这么快,马上就瞪着一双开裂的眼睛,一个猛扑朝我杀过来。 我手臂上寒气还没有消,半边身体都是麻的,用不上力气,只能贴着地板翻滚。 这家伙咆哮一声,不知道干了什么,浑身居然有一股黑气弥漫出来,伸出乌黑的指甲,直接往我脖子上抓过来。 我注意到他的指甲,长而锋利,指尖闪烁着一片灰黑色的气流,雾蒙蒙的,想必是动用了某种很厉害的诅咒阴法。 我的反应很快,下意识抓起了茶几上的烟灰缸,用力往他指尖砸过去。 他动作十分敏捷,横手一档,爪子和烟灰缸产生摩擦,居然发出了刀兵撞击的声音。 我往后滚了一圈,下意识地握紧凶刀,猛地从腋下抽出来,找准机会刺向他胸口。 我的动作全都是算计好的,换做平时这一刀足以把这家伙送走,可身上那种寒气实在太猛烈了,凶刀只来得及递出一半,左边身子也跟着麻木起来。 与此同时男人张大嘴发出了一声低吼,手臂上骨节噼里啪啦作响,身上一股黑色气流剧烈地翻滚起来,用不了多久,直接覆盖了他整个脸颊,活像一头长了毛的大猩猩,连肌肉也在不断膨胀。 这是什么邪咒? 我大惊失色,自己出道不是一两天了,经历过的邪咒种类不在少数,却很少遇上这种直接把咒术下在自己身上的。 随着那些的黑气的翻滚,男人身上肌肉正以肉眼可见的方式膨胀起来,起初他长得很瘦,可在这些阴邪气息的支撑下,身体却直接暴涨了一圈,脸上甚至延伸出了一根根野猪一样厚实的针刺黑毛。 然后他就再次冲上来,无视了我的凶刀,胳膊一挥,力量大得离谱,直接撞开了我握刀的手臂,一巴掌拍向我的脸。 我感受到一股强风在逼近,头发一根根竖起,完全顾不上多想,直接翻身爬到了沙发后面。 可他紧追不放,指甲带着一股邪气抓来,我胳膊上火辣辣一片,低头一看,肩膀居然被抓出血了。 好在我反应够快,躲得也还算及时,受伤不是很严重。而这样的结果显然刺激到了他,他没有再继续追杀我,而是转动阴邪的眼珠,直勾勾看向了沙发上的阴物罐,满是横肉堆叠的脸上,呈现出夸张的凶戾感。 “糟糕……” 我心口狠狠颤了一下,立马意识到不妙,正要扑上去把阴物罐抢回来。 可惜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男人扬起了膨胀至45码的脚,对着罐子就是狠狠一脚踩下去。 咔嚓一声,罐子破碎了,从里面洒落出一截白色的骨头,夹杂着小黄那充满惊悸的惨叫。 “你个混蛋,住手!” 那一瞬间我魂都被吓飞了,小黄是灵体,那个阴物罐则是用来供奉它的神龛,一旦罐子破了,就等于小黄的灵体失去遮掩,只能暴露在自然光下。 “呵呵,这就是你欺骗我的代价!” 一脚碾碎了罐子还不算,这家伙又飞快跳起来,用手拉开了窗帘。 正午十二点,外面炙热的太阳光马上照射进来,径直洒落在那一截灰白色的碎骨之上。 “草拟吗!” 听到小黄那凄厉的惨叫声,我再也遏制不住心头的那股杀意,眼珠被瞪得陷入了血红。 在我的潜意识深处,一股戏谑中伴随着冰冷的引诱声也随之传递出来,“呵呵,看你需要常爷的力量,来吧,放轻松,把身体交给我来掌控,我会让这个挑衅的家伙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尽管我一直在极力地抗拒,可随着这个神秘男的动作,已经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那一刻我什么都不顾了,把双手飞快地交叠在一起,大声催动巫咒。 男人则发出了代表嘲讽的大笑,“没用的,你已经中了我的毒,24小时内根本就不可能发挥出的实力,就算你平时再厉害也……握草,什么鬼!” 他的大笑声只持续了一半,很快便再次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 只因为在我的身体里面,一股前所未有的邪寒气息上涌,正形成井喷一般的效果,疯狂自体毛孔中弥漫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那一刻的表情有多狰狞,但通过神秘男吓到变形的五官,却可以猜到自己的样子一定很不好看。 蟒蛟的邪气再次爆发,几乎没有任何停顿,我的脚尖贴着地面一滑,犹如贴地飞行,瞬间就出现在这家伙的面前。 他惊慌失措,大骂了一声滚,然后一圈朝我胸口重重地砸了过来。 砰的一声,我感觉胸骨似乎要折断了,可剧烈的痛楚不仅没有让我退后,反倒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嗜血和痛快感。 我的眼中弥漫着暴涨的杀意,直接握住凶刀,反手一挥, 唰! 这一刀不偏不倚地剁在他脸上,尽管神秘男躲得及时,但还是被刀锋贴脸命中,从左边下颚上挑,直至右边的额头,出现了一道长达十几厘米的刀痕。 “啊……” 他的鼻子几乎被削成了两半,嘴皮也破了,露出一板丑陋的黄牙,痛苦地挥动手臂,似乎想要对我还以颜色。 不等他拳头袭来,我直接一脚踹在他坐腿上,又是咔嚓一声,他小腿骨头直接粉碎,身体无法保持直立,直接就半跪了下去。 第306章 妖皇丹 我很少有这么愤怒的时候,暴涨的杀心已经淹没了我的理智,蟒蛟的狂笑声更是化作魔音入脑,一遍遍地催促着,不断消磨我的忍耐力, “杀、杀呀,我借给你的力量足够了,杀了这家伙,他当面害死了你的小宠物,这你都能忍?不把他千刀万剐怎么抵消你内心的怒火?” 是的,我现在很愤怒,这种愤怒只有用血才能洗刷得掉。 于是我毫不迟疑地再次举起凶刀,瞄准这家伙的脖子重重的一刀斩下去。 此刻的我完全被疯狂的杀意支配,根本不顾及在闹市区杀人的痛苦,一心只想弄死这个家伙,好图个心里痛快。 然而,就在刀锋即将斩中目标脖子,将他整个头颅削掉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道刺耳尖叫声,好像针刺一般扎在我失控神经上。 嗯? 我动作僵硬了一下,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才发现小黄的魂魄居然被没有被太阳光直接照散,而且蜷缩在墙角的阴影中,正对我一遍遍地发出哀求个尖叫。 那一刻我好像听懂了这些尖叫声的含义,它在哀求我住手,不要被心里的魔鬼占据了理智。 我看向黑片虚雾中凝聚出来的毛绒绒脸蛋,内心徒然一阵,理智再次占领了高地,猛地回过神来,惊出了一头冷汗。 我特么在干什么,敢在闹市区杀人?这是打算从今以后亡命天涯吗? 小黄的尖叫声及时唤醒了我理智的一面,我当即咬破舌尖,用渗血的舌头抵住上牙膛,飞快默念清心咒诀,随着一遍遍的咒诀诵念,一股清凉感也在不断冲刷我的理智。 很快,潜意识中那个暴怒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个废物,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居然还能克制杀意,简直不配成为陈阴阳的孙子。” 我冷笑一声,在心里默默回敬道,“废物就废物吧,总好过被你趁虚而入,占据我的身体控制权,老小子你够阴的,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我用了极大的克制力,强行将意识从崩溃的边缘拉扯回来,蟒蛟受到封邪法印的压制,无法进一步占据我的理智,只能满心不甘地哼了一声, “兔崽子,算你狠,不过你的情绪早晚会有崩溃的那一天,我就不信你每次都能这么快清醒。” 撂下这一句话,那种强烈的负面情绪慢慢消退,我的大脑也终于恢复了清明。 当然,这不代表我就会原谅那个神秘男,在结束了和蟒蛟的拉锯战之后,我立刻回转目光,恶狠狠地盯向对手。 这时候我才发现,那家伙居然趁我失神的时候溜走,一瘸一拐爬到了酒店阳台上。 我大喊一声“站住”,猛地拔腿去追,他已经意识到不是我的对手,只能把恶狠狠的目光抬起来,怒视着我留下一句咆哮, “姓陈的,这次就算你运气好,不过你别高兴太早了,得罪了我们,早晚会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说完他用那只好腿狠狠跺在地板上,借力翻过阳台,直接从三楼栅栏上翻跃下去。 尼玛,这个地方足足七八米高。 我赶紧拔腿追上去,可恢复冷静的我却没有胆子跟他一起翻窗跳下去,就这么一耽误,神秘男已经掉进了酒店外面的锦鲤池,靠着池水缓冲,他飞快爬起来,继续一瘸一拐朝酒店后面的一条箱子里面跑。 当时街边围着不少散步的人,都被这场面吓了一大跳,却是谁也不敢阻止。 我气得都不行了,鼓足勇气也想跟着跳下去,这时耳边却再次传来叽叽的凄厉尖叫,我猛回头一看,小黄因为受到太多自然光的照射,灵体已经变淡了不少,加上黄仙罐的碎裂,让它失去了躲避的地方,照这样下去,可能撑不了多久就会魂飞魄散。 我只能放弃追逐,匆忙跑过去,抓起地上那截灰白色的骨头,咬破中指把血的滴在上面,面对那一团灰色的影子大声加持法咒。 小黄受到了缚灵咒的感召,身体虚化成烟,立刻附着在了灰色的骨头上,我迅速扯出一张黄布,把它连同碎骨一起包裹起来,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小黄命大,虽然被伤到了本源,却没有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只能回去先给它打个神龛继续供奉起来了。 经过刚才的搏斗,酒店员工已经被惊扰到了,有人报了警,不久后楼下便驶来了一辆警车。 我没有跑,默默坐在沙发上等待警察破门,好巧不巧,第一个撞门进来的人,竟然是之前负责帮我做笔录的马警官。 他呆愣在门口,看着满地的狼藉,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我则笑着对他打了声招呼,“中午好啊马警官,没想到我们这么快见面,你吃了没?” 马警官愣了愣,哭笑不得指了指酒店房间,质问我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平静地上,“凌晨我报警说家里失窃,可你们并没有帮我找到小偷的线索,没辙我只好自己找过来了。” “你是说,这时那个小偷住的地方?”马警官眨了眨眼,更懵了,问我怎么查到小偷住这里的? 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实话,只说小偷拿走了那个罐子,感觉很值钱,就带电话给我准备敲诈一笔,我就带着钱过来交易了,结果没谈妥,直接打起来,对方被我痛揍了一顿,刚才已经翻窗跑了。 “你怎么私自行动,不提前打电话告诉我?” 马警官一脸不爽,但又找不到骂我的理由,我的话一半真一半假,他根本分不出我是不是撒了谎。 这时候酒店负责人也来了,说我打坏了酒店的东西,指着我要求赔偿。 对此我倒是没有推诿,让酒店列个清单,把被砸坏的东西估算一下,明天送我到店里就行了。 临走时,我找了块布把地上的罐子碎片收起来,对马警官说,“这个家伙应该是个惯犯,身上带着致命的家伙,是个极度可怕的危险分子,我劝你最好从酒店的登记信息入手,查一查小偷的来历,万一他下次再做案,恐怕就不止是偷东西了。” 马警官表示知道了,找到酒店方配合调查,我也被带上警察做了一份笔录,折腾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等我下了警察后,一眼就看见谢非凡和夏夕正从街边跑过来,十分焦急地看向我肩上的抓痕,问我有没有事? 我摇头说没事,对方伤得比我更严重,这次上单好歹没吃亏。 夏夕气得瞪我一眼,说你干嘛一个人做这种事,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找自己帮忙,她还是通过谢非凡才知道我遇上事了。 我讪笑说,“昨天陪你过生日,你回家这么晚,我猜到你今天肯定会睡懒觉,所以就没打电话给你……” 当着警察的面,我不好说太多,马上跟他们一起返回了店铺。 也是赶巧了,我们刚回铺子不久,林霄也骑着那辆摩托车出现在门口,见我这幅狼狈的样子,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走进来问我发生了什么状况? 我叹口气,把挂完电话后的事情说了。 林霄马上抽动了下嘴角,阴沉着脸道,“果然,这些家伙还是找上门了。” 夏夕不解地说,“龙骨石明明是被你拿走的,这帮人为什么要跑来找陈凡的麻烦?” 林霄看了看我,默默摇头,说对方不止是奔着龙骨石来的,没猜错的话,搞出这件事的人,多半又和七杀门有关,之前我们破坏了七杀门不少好事,这是打算新仇旧恨一块算了。 我惊疑不定道,“那真的龙骨石呢?” “已经被我藏起来,放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林霄让我不要担心,接着又坐到我旁边,在我肩上扫了一眼,微微皱眉道,“怎么还把自己搞伤了?” 我苦笑说那家伙玩阴的,在阴物罐上面下了毒,我差点就吃了个大亏。 随后我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讲述了事情的完整经过,让谢非凡先把店铺大门拉下来,遮住所有漏光的地方,这才把贴身藏好的碎骨取出来。 小黄的魂魄就附在这块兽骨上面,现在黄仙罐已经被毁了,它的灵体被太阳暴晒,怕是已经伤了元气,气息变得很微弱,我很担心小黄可能会魂飞魄散。 林霄结果兽骨打量了一眼,又闭目感应了一下,随即点头说,“这小妖精受伤确实蛮严重的,需要先找个能养魂的地方,先设法稳住它的元神……” 话说到这里,林霄忽然转过眼珠,默默往夏夕身上看去。 夏夕则撇了下嘴说,“你是想让把它留在我身上?” 林霄点了下头,说对,夏夕是九世阴女,本来就是极阴命格,与这些山精十分亲近,她身上的气息能够帮助小黄稳固元气,只要一直待在她身边,情况就不至于继续恶化, “当然,光这样还不够,必须找一枚妖皇丹,让这小妖精吸收下去,补充损耗的精气,才能彻底恢复正常。” 我大惊道,“什么是妖皇丹?” “算是大阴物中的一种吧,但是比较罕见,尤其是这种末法时代,能够修成大妖之躯的山精已经很少了。” 林霄微微摇头,说妖皇丹就是大妖死后留在身上的内丹,要想得到这东西,必须先找到对应的大妖墓穴,他目前没有关于大妖墓穴的信息,只能等过段时间再帮我打听了。 我只好点头,把兽骨转交给了夏夕。 虽然夏夕嘴上不太情愿,觉得很麻烦,可这女人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在狠狠数落了我两句之后,还是接过那块兽骨,贴身放置起来。 打发走夏夕,林霄又默默看向我说,“那家伙在你手上吃了大亏,估计会找机会报复,恐怕未来几天不会太消停了。” 第307章 段鹏的新业务 报复? 我马上说,“他伤得不轻,被我一脚踢断了小腿,目前应该会找个地方躲起来养伤吧,就算要报复的话,起码也得是伤好了以后才有可能……” 没等我说完,林霄已经冷笑了下,摇头说你还真是天真,该不会以为找上门来的只有那一个吧。 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回想起对方跟我动手前说过的“他们”,当即把脸沉了下来。 的确,这家伙对我的了解程度不是一般的深,如果背后没人支持,又怎么可能精准地找到我这里来? 林霄看了看我肩上的伤口,说这次你算运气好,这家伙出于对你的轻视,只派出了一个人对你进行针对,但下次就未必了。 以林霄对七杀门的了解,这个势力中的,全都是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绝不可能因为一次受挫就选择逃遁。 这话说得我直接把心悬起来,忍不住问道,“龙骨石究竟有什么作用,为什么这帮人舍得豁出去,下这么大的血本?” 林霄沉默了下,似乎有什么在瞒我,可挡不住我的连续追问,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把头摇了摇,叹着气说, “这东西,可能关系到另一个比较大的宝藏,还记得我们刚发现龙骨石的时候,在墙壁上面看到的那些壁画吗?” 这些壁画其实是有指向的,之前我们去过不少地方,包括古蜀国的遗址祭坛,上面同样存在不少类似的壁画和浮雕,不同的浮雕上记载的内容虽然有所差别,但整齐的风格和叙事手法却极其类似。 “这东西就跟俄罗斯套娃一样,每打开一个比较大的遗址巢穴,就能在里面得到一部分关于下个宝藏的信息,这也是七杀门为什么这么热衷于下墓的理由。” 我惊愕不已,照这么说来,我之前的猜测应该是对的,古巴国和古蜀国这两个神秘国度之间,必然存在某种内在的联系。 林霄点头叹道,“是啊,可惜这段历史发生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久到好多历史碎片都已经被岁月完全掩盖。” 而身为后来者的我们,要想把不同遗址中存在的细节统统串联在一起,付出的努力将会无比巨大。 我十分蛋疼地看向林霄,“莫非这两个古国留下的秘密,同样也是你的追查目标?” 可是,为什么呢? 我实在不懂,林霄好端端的干嘛要追查这些事,但林霄却没有再对我说下去,只是默默摇了下头道,“你受了伤,不如好好留在店里休息吧,这两天最好还是不要回家了。” 我租房子的地方比较偏,附近人少,他们动起手来会毫无顾忌,好在店铺的位置还算是比较热闹,想来就算这些人再猖狂,也没胆子直接冲进闹市区对我下手。 我只能苦着脸同意了,之前租下那套房子,本意是为了给自己换个大点的生活空间,没想到反而给对手创造了便利条件,最起码在这件事彻底搞定之前,我要留在店里,不能再随意走动。 林霄则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说是要替我调查一下那个神秘男的去向,如果能赶在对方找回来之前,先锁定这家伙的藏匿点,我们就不必这么被动了。 他没有逗留太久,很快就扛着木匣子离开了,离开前叮嘱我要好好在店里养伤,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我对林霄烦的能力还是比较信任的,目送他离开后,就起身回了自己那个小房间,躺下来休息。 这次虽然危险,好在我受的伤并不是特别严重,林霄给我的药膏效果相当不错,我只在房间休息了两天,伤口便自然结疤了。 只是回想起那天动手时,神秘男展现出来的诡异手段,仍旧让我感觉到有些不淡定,当时要不是靠着蟒蛟爆发出来的力量,只怕我也没这么容易击败对手,不知道下一次见面又会是个什么情况。 怀着这种忐忑的心理,我在店里连续修养了一个星期,期间林霄回来过两次,每次都会进我房间聊一聊。 我问他有没有查到这个神秘男的去向,林霄摇头说,“这些家伙相当谨慎,似乎提前策划好了藏匿点,查了几天,并没有太大进展。” 我说,“有没有可能是你多心了,那家伙一次失败后,看到我不好对付,所以就选择了撤离,以后不会再来了?” 面对我的说法,林霄依旧是摇头,说你根本不知道七杀门的这群疯子有多执着,从你第一次跟他们作对开始,就已经上了七杀门的必杀名单, “这几天他们没有出现,不过是预感到咱们已经有了防备而已,要的就是你麻痹大意,以为他们已经消失不见了,一旦你彻底松懈下来,指不定他们就会以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 我感觉林霄把事情说的太严重了,七杀门的人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干,专门跑来我这里盯梢吧。 “还是小心一点好,这段时间我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干脆就在你店里住下吧。” 出于对我的担忧,林霄主动提出要留下来。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了,这哥们能力比我强,江湖经验也比我丰富得多,最重要的我一直把他的当生死弟兄,能住近一点自然是好事。 这几天日子还算惬意,夏夕隔三差五会给我炖了鱼汤送过来,但我最关心的还是小黄的情况,询问夏夕有没有替我照顾好它? 夏夕翻着白眼说,“有姑奶奶照看,当然不会有事了,只是它的灵体比较弱,短时间内已经不适合现身了,等过段时间,我再带它回来见你吧。” 我同意了,刚送走夏夕,又接到一通意外的电话,是段鹏这老小子打来的。 我刚按下接听,老小子就兴致勃勃地说,“陈凡,听说你前几天受伤了,严不严重?” 我说还好,皮外伤而已,休息几天就彻底没事了,“你个老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打电话过来该不会只是关心我的身体状况吧?” 被我点破了心思,段鹏也不脸红,笑嘻嘻地说,既然你伤得不要紧,能不能帮我个忙,去一个老客户家里跑一趟? 我无奈道,“你上哪儿来这么多老客户,这次又是什么问题,撞邪还是为了升职加薪啊?” 段鹏说都不是,表示这次的事情可能有点麻烦,“我这个客户是做跨国生意的,他有个女儿,今年也就二十岁出头,自从上个月去过一次国外之后,回来就病倒了,而且病情十分严重,一看就不像是普通的病,还有可能是中了某种十分歹毒邪门的降头咒……” 靠,怎么又是降头? 我心里有点发虚,一个是因为自己并不擅长化解降头,其次非常时期,林霄一定叮嘱我不要到处乱跑,我不太想瞒着他出去接生意。 段鹏说,“那事不都过去了吗,都一个星期前的事了,这个行凶者总不能一直在你家附近蹲点吧?我这边挺急的,你赶紧给个回复吧,要真不行的话,我就联系其他术士了。” 我想了想,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反问这件事的报酬怎么样。 段鹏马上贱笑着说,“这里放心,我老段找的客户基本都不是普通人,这家是跨国生意的老板,家底不差,只要顺利搞定他女儿这单,保证你今天都不需要再为铺子租金发愁了。” 我说那好,你先等我会儿,我找林霄商量下。 挂完电话后,我直接找来林霄,说出了段鹏在电话里讲的情况。 本以为他可能会以不安全的理由提出反对,谁知林霄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点头答应道,“也好,一直待在铺子里总归不是办法,再这样下去早晚得坐吃山空,倒不如我们主动点,给敌人营造一个出手的机会。” 我吓一跳,“你想用我当鱼食把他们引出来?” 林霄抿嘴看着我,似笑非笑说你怕了?我说怕个毛啊,干就干,反正关键时候有你顶着,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就这样我回复了段鹏的电话,询问什么时候出发去客户家。 段鹏表示越快越好,最好是今晚就动手,客户家女儿病得很严重,再不出手干预可能就要出人命。 这老小子只要一聊起和钱有关的事情就特别积极,马上就启程出发,大概两个半小时后,他把面包车停靠在我的店铺门口,上来就笑嘻嘻地拉着林霄的手说, “哟,林小哥也在,好久没见了,近来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林霄不太擅长应酬,好在大家都很熟了,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当做回应。 段鹏也不当回事,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坐,翘着二郎腿直奔主题,“这次的客户呢,跟小哥同姓,叫林牧之,祖上是广西人,二十几年前来贵阳这边创业,赶上了一个好时候,事业发展得很快,没几年就做起了跨国贸易。” 林牧之家里相当有钱,唯一的遗憾就是他老婆没能给自己生个儿子继承家业,对唯一的女儿则是特别疼爱,寄予了厚望。 这不女儿刚念到大四,连毕业证都没拿到手,就被林老板安排去国外考察市场,准备一毕业就回公司接手生意。 “林老板的主要业务集中在东南亚那一带,他女儿这次去了趟马来,一开始考察得还算顺利,但刚回国就病倒了,首先是发烧、流口水,外加盗汗惊悸,大半夜老做噩梦,意识不清,经常在床上大吼大叫。” 这种情况持续了小半个月,看了不少医生,结果都没什么作用。 一直到两个星期前,身上又开始出现各种红疹子,而且这种红疹子扩散速度很快,已经有走遍全身的迹象。 第308章 林家小姐 随着段鹏的讲述,我已经掌握了个大概,暗自琢磨这位林家大小姐的病情,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个不太健康的想法, “这年头,有很多年轻女孩特别不自爱,仗着家里有钱喜欢追求刺激,私生活也不太检点,感觉这位林大小姐的症状倒是个传闻中艾滋有点……” “你别瞎说,林小姐不是那种不自爱的女孩,在她出事前,我曾经帮林老板处理过一些生意场上的小麻烦,期间和她见过几次。” 不等我说完,段鹏就摇头打断了我,表示在自己的印象中,林家大小姐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性格比较内向,跟陌生人说话甚至都容易脸红,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染上脏病, “我找老林打听过了,他女儿生病的时间,恰好就是从马来回国的时候,你也知道,东南亚除了泰国缅甸,还有几个比较混乱的国家,其中马来西来同样被誉为降头术的发源地之一,所以我怀疑,林小姐有八成概率是中了降头。” 我皱眉说,“可我对降头不是很熟悉,上次倪小姐的麻烦还是靠麻姑帮忙解决的,但因为赵哥的事,麻姑现在都恨死我了,肯定不会同意帮忙。” 段鹏朝林霄努了努嘴,说没有麻姑,这不还有林小哥吗,反正他也懂得一些降头方面的知识,陪我们过去试试运气呗, “我跟你说,老林的资产起码价值九位数,而且他就这一个女儿,天天当宝贝一样供着,只要能搞定这件事,别的不好说,我们每个人至少能分到大几十万的报酬。” 我撇了下嘴,难怪这老小子表现这么积极,感情还是奔着利益去的。 段鹏正色道,“不能这么说,其实我和老林合作过的次数不算少啦,无论多么铁石心肠的人,总得讲点感情不是?林家这闺女几乎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次要是救不回她,连我也会觉得心塞。” 没想到段鹏也会有这么在意客户死活的时候,既然话说到这一步了,我自然没有拖延的道理,马上起身说,“那就上车吧,去这位林总家看看情况再说。” 当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可为了尽快解决林总女儿的麻烦,我们还是跟着段鹏坐上面包车,直奔林家的豪华大别墅。 有钱人住的地方通常都比较清静,离主城区相对较远,我们驱车将近一个小时,总算是到了地方。 段鹏刚把面包车开到门口,门内马上走出了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中年人,身边还跟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小助理,迫不及待走向我们说, “老段,你总算来了,这两位小哥是?” 段鹏马上替我们做了介绍,并指着白衬衫的中年人,告诉我这位就是林老板。 林老板五十多岁,身材比较瘦,短发、寸头,看起来儒雅精神,比真实年纪要年轻不少。 在他和助理的带领下,我们直接步入了别墅大厅,看得出林老板平时生活比较追求格调,家里的装修用的都是象牙制品,主打白色格调,典型的西欧式风格,给人一种好似步入了博物馆的感觉。 大厅沙发上还坐着一个愁眉苦脸的中年女人,皮肤白皙,五官保养不错,只是眼角浮现的鱼尾纹中藏着一抹压抑不住的心酸。 这位是林太太,自从女儿出了事,两口子就一直愁眉不展,食不下咽,看起来神色很是憔悴。 可当我陪老段走过去,对林太太打起招呼的时候,对方看我们的颜色却并不是特别热情,就仿佛在打量江湖骗子一样,满脸的质疑。 我倒不是很在意,因为自己这张脸长得比较年轻的缘故,平时没少被人怀疑是骗子。段鹏则是碰了碰的胳膊,把我拉到一旁解释道, “倒不是因为你长得比较年轻,主要是林太太接受过西方教育,对我们这行的人一直存在抵触情绪,之前我和老林合作的时候,也没少受她白眼。” 我笑了笑,说既然主人家并不是那么欢迎你,干嘛还要厚着脸皮上门? “嘿嘿,她欢不欢迎我都无所谓,我是为毛爷爷办事,又不是跑来跟她相亲的。” 老小子一脸猥琐,搞得我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林霄反倒咳嗽了一声,伸手朝二楼某个房间一指,询问病人是不是在楼上? 林老板忙不迭点头,“是的,自从女儿病了,我就一直把她安置在二楼一个比较背光的房间。” 段鹏不解道,“你女儿生了病,应该多让她晒晒太阳,保持房间通风才对,干嘛安置到这种背光的房间里面?” 林老板满脸发苦,说自己当然也想让女儿多晒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可她现在不能见光,好像很怕看见太阳似的…… 莫非是被鬼附身了? 我同样眯着眼睛朝二楼打量了一样,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由于蟒蛟的关系,我对阴气变得十分敏感,如果这家真有脏东西,在我跨进来的第一时间应该就能感应到了。 二楼没有鬼气,说明林大小姐并不是被阴灵附体那么简单。 接着我们开始往楼上走,来到二楼走廊尽头,里面有个背光的杂物室,林老板刚把大门推开,我们就迫不及待挤在门口观望。 床上躺着一个皮肤粉嫩、长相甜美的年轻女孩,瓜子脸、脸颊削瘦,此刻正闭着眼睛好像陷入沉睡,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着,仿佛睡梦中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屋子没有开灯,林霄点了一根蜡烛照明,随着蜡烛的暖光散发出来,我看到了女孩那一脸病态的灰白肤色 ——她底子不差,如果认真打扮起来绝对是个很迷人的姑娘,可惜此刻的脸颊却白得好像石灰,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角更是发干,起了一层皮。 仅通过这张脸,我们无法判断她究竟中了什么邪术,林霄直接走到病床前面,扭头对林老板提了个要求, “被子打开,睡衣脱掉,让我看清楚她全身,” 这样的要求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而言,难免是有点过分了,好在林小姐意识不清,意识不到自己在经历什么。 林老板为了救女儿,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嫌了,抓着女儿的被套刚要掀开,结果却遭到了他老婆的反对,摇头说, “老林,你在什么地方请来的帮手啊,我都没看过他们的医师证,谁知道究竟行不行?” 林老板脸色发苦,摇头,说女儿病成这样,说难听点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显然林老板也不对我们抱特别大的希望,他女儿病了这么久,试过好多办法都不行,光靠我和林霄这两个年轻人,自然没办法完全博取他的认可。 这是人已经这样了,出于对段鹏的信任,林老板还是轻轻推开了林太太,咬咬牙,用力揭开了女儿被套。 被子一掀开,顿时散发出一股古怪的腥气,我定睛一瞧,下面是一具玲珑的女性躯体,身材不错,配上那副精致洋娃娃的长相,处处彰显活力和青春气息。 可惜我已经没心思欣赏这些了,只因为在林小姐的胳膊和身体的其他地方,果然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疙瘩,有的已经结疤,有的则是新长出来的,有着渗脓的迹象。 刚才那股腥气,就是这些红疹子结疮之后散发出来怪味道。 我和段鹏都下意识捂住了鼻子,林霄则是紧皱着眉头,继续示意林老板,连同女儿的睡衣一起解开。 睡衣下面的内容和胳膊差不多,同样是到处结疮,每一个红疹丘点上都有发溃的迹象,最严重的地方在胸口和小腹,背上也有不少。 这些青春痘一样的红色丘疹,体积不大,但遍布全身,看起来尤其的诡异。 我已经看愣了,不清楚这是什么调调,林霄则再次追问了林老板几个问题。 林老板如实答复,说女儿刚回国的时候还蛮正常的,就是下了飞机脑子有点不舒服,昏昏欲睡的提不起精神。 起初他没多想,以为女儿是坐飞机的时间久了,因为疲惫造成的,还叮嘱女儿多睡一会儿。 哪知这一睡,女儿居然在床上躺了24个小时,醒来后额头发烫,烧得不行,一度逼近40度,其次是吃不下饭,甚至连水都不喝,几天就瘦了将近十几年。 再然后,她睡眠不好,半夜老是做噩梦,稀里糊涂说着胡话,醒来又想不起做了什么梦。 这种现象变得越来越频繁,到最后,身体已经虚弱得连床都下不了,林老板心疼女儿,赶紧把她送去医院,哪知护士给她换病号服的时候,意外发现她背上长出大量的红疹子,密集得吓人,这才意识到了不对。 我插嘴说,“医院给你女儿做过哪些检查?” 他苦笑了下,说该查的都查了,没用。 起初医生也以为是林小姐得了那种脏病,马上化验,结果得出的结论是没有,她血液正常,没有感染病毒的迹象,吃了退烧药也不见好,意识还越来越恍惚,上过那么多医疗手段统统没什么效果。 林老板怀疑是医生水平不行,给女儿转了院,结果还是不见好,非但意识越来越不清醒,红疹子还有进一步扩大的迹象。 当这些红疹膨胀到成熟期之后,就开始破皮,并渗出了粘液,粘液流到哪儿,红疹子也持续到哪儿。 听他说完,林霄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直接打开木匣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把小刀,还有一把小小的镊子。 他先把镊子和小刀放到火焰上熏烤消毒,然后对着其中一个比较大的红疹,轻轻剜了下去。 第309章 被跟踪 林霄手法很快,刀光一闪,那块皮肤就破了,渗出鲜血的同时,也夹杂着不少暗黄色的脓水。 林霄在伤口附近挤压了一下,经过挤压之后,皮层下面依稀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点”,像极了蠕动的苍蝇头,十分恶心。 随后林霄取出镊子,轻轻夹住了黑点,缓缓往外拉扯,顿时那个“黑点”被拽出来,赫然是一种脑袋长得好像吸盘,但身子部分却很细长,宛如白蛆一样正在微微蠕动的生物。 段鹏泛起了一阵恶心,马上把视线移开,林太太则吓得花容失色,惊呼起来,“天呐,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我女儿身上……” “别吵,出去!” 林霄斜了她一眼,示意林老板把人带走。 等林老板带着林太太走出房间后,我才凑到林霄身边,指了指那种小虫子说,“不久前,我和老段去过一次香港,从一个倪女士身上取出过类似的虫子,那好像叫三尸蛊……” “不是三尸蛊,是另一种变异虫瘿。” 林霄把头摇了摇,表示这些阴法降头虫通常都长得比较类似,但细微处还是会有差别的,要真实三尸蛊的话,林小姐的内脏肯定会有大出血的迹象。 我说好吧,自己确实对这些虫子缺乏了解,好在这次出门带上了林霄,否则恐怕又要抓瞎了。 这会儿段鹏也缓过来了,小心翼翼地靠近我们说,“虫瘿幼卵怎么会进入林小姐的身体,会不会是在马来西来的雨林里到处乱跑,不小心被虫卵寄身了?” “说不准,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把虫卵下到她食物里面去了。” 林霄浇了点酒精在镊子上,受到酒精的浸泡之后,那种虫子飞快挣扎,没一会儿就失去了活性。 段鹏眼前一亮,说酒精的杀毒效果这么强,能不能直接在伤口上面抹上酒精消毒? 林霄摇头说不行,这些虫卵钻得很深,恐怕有的已经郁结在肠道,光是涂抹酒精只能处理她身体表面的虫卵,马上还会再涨出来。 我说那要怎么搞?林霄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随即说,“两个办法,一个是找你之前认识的麻姑,用她的本命蛊钻进林小姐身上排毒。” 可惜这个办法不太现实,上次答应带麻姑去找张哥,结果老小子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躲着麻姑不肯出来,我也因此得罪了麻姑,她肯定是不会答应帮忙了。 林霄说,“那就还剩下第二个办法,以毒攻毒,我在林小姐身上下另一种虫咒,让两种毒虫在她身上互相吞噬,不过这么做很危险,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导致她暴毙。” 我和段鹏对视了一眼,感觉这个决定必须由林老板自己来做,于是走出房间,重新找到了两口子,把实话都说了。 林老板格外的震惊,不解地说道,“你们不会是搞错了吧,我女儿大学刚毕业,不可能跟什么人结仇,怎么会有人给她下这么恶心的虫子?” 我摇头说,“你女儿具体因为什么原因被下了虫瘿幼卵,这些事情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现在讨论这个没什么意义。” 总之林小姐已经中了虫瘿,要化解这些虫子,就只能采用以毒攻毒的办法。 “不过这么做的风险很大,我不确定能不能成功,而且一旦失败的话,可能你女儿的情况会变得更糟糕,没准就一命呜呼了,这个主意只能由你们自己拿。” 听完我的治疗方案,林老板沉默不语,林太太则是忽然爆发了,大声说哪有你们这样给人治病的,难道就不能使用更保险一点的方案吗? 我摊开双手表示了遗憾,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无奈的事,并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总之治疗方案我们已经给出来了,如果他们愿意的话,我就让林霄动手, “假如因为这个治疗方案导致出现什么变故,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冷静点,坦然接受这个结果。” 如果他们接受不了的话,我们就只能打道回府,让林老板另请高明了。 “等等,你们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吧。” 林老板很纠结,毕竟事关女儿的生死,这也算是人之常情。 我点头说,“好,你们有三天时间考虑,记住三天内必须尽快做决定,一旦时间拖久了,病人的情况会越来越糟糕,我们给出的方案也未必会灵了。” 留下这句话之后,我便打算带林霄回去了,段鹏则需要留下来继续守着林小姐,万一他们做好了决定,会让段鹏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开车回去的路上,林霄一直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我看向林霄问道,“怎么,你还在思考林小姐身上的虫瘿是从哪儿来的吗?” 林霄摇头说,“我没有心情去在乎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女人。” 我说那你在考虑什么?林霄睁开眼说,“距离你上次和那个神秘男交手,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内,我们一直过得很平静。” 我说这难道不是好事吗,说明对方怂了,已经没胆子再来找麻烦。 “真要是的这样就好了。” 林霄笑了笑,视线依旧看着窗外,把眼角默默眯了起来,盯着一个方向动也不动。 我察觉到他的表情不对,马上跟随林霄一起看过去,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马路上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可林霄却好似发现了什么一般,神情一直显得不自在,忽然指了指前面的一个的站台,让我把车停下来。 我只好照做了,停下车问他搞什么飞机。 林霄看了看身后,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看似的。 “你神经过敏了吧,哪有?”我疑惑地看了看四周,这条马路比较偏,由于是大晚上,路上一辆车都没有,看起来没啥问题。 “不一定,倒是有个办法可以确定我的判断是不是真的。” 林霄眯了下眼角,忽然就翻出一把小刀,同时取出一张白纸,先用小刀划破中指,沾在白纸上面,分别写下了我俩的生辰八字,然后对着纸张吹了口气,嘴里念叨有词。 随后纸张居然神奇地立起来,好像风筝一样飘来飘去,主动贴在了车窗上面。 林霄带我下车,躲到旁边的一棵树下,双手合十诵念咒术。 我看到了很神奇的一幕,车厢里面居然缓缓弥漫出一缕白雾,雾色朦胧遮掩了车窗,白雾下浮现出两道朦胧的影子,乍看起来,好像我和林霄依旧坐在车上似的。 我惊愕不已,林霄则小声解释道,“这是一种障眼法,叫纸人替身术,把我们的生辰八字写在白纸上,通过特殊的法咒加持,能够营造出一种我们还在车上的假象。” 我很佩服林霄的手段,丫的好像什么都会。 林霄则摇头笑笑说,“其实这就是巫家最基础的障眼法,你不是学过黎巫经咒吗,按理说应该对它不陌生才对。” 我老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讪讪低头说,“吴瞎子给我的卷轴上确实记载了不少巫咒,不过我嫌这玩意太邪乎了,每次下咒都需要搭配阴料来使用,所以就没怎么认真学过。” 林霄一脸正色道,“法咒没有正邪之分,最关键的是要看使用者怎么利用它们,你已经入行这么久了,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我撇了下嘴,可能自己天生就不太适合修炼巫术吧,每次一想到那些阴料的炼制方法,心理就直犯怵。 比较起来自己还是更愿意接触道术,毕竟中原道术做法需要用到的材料都比较正常,像什么糯米朱砂之类的,比动不动挖坟好多了。 可惜我没这个命,遇不上真正高明的道士愿意教我法术。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林霄却捕捉到了异常,立刻拽了拽我的胳膊,示意我不要再说话。 我赶紧闭上嘴,和他一样躲在树干后面观察环境。 街边雾色很浓,夜幕下一片死寂,依旧没有出现异样。 大概十来秒钟后,我才听到一阵快速扇动翅膀的声音,正好奇这声音是打哪儿来,林霄已经拍拍我的肩,示意我把头抬起来。 只见夜幕下居然闯出来好几只比成年人拳头还大的蝙蝠,正围绕着我们那辆面包车盘旋起来。 这些蝙蝠动作很怪,一直围绕着车顶飞来飞去,嘴里时不时发出“叽叽”的声音,足足盘旋了十几圈,这才再次振动翅膀,朝着暗夜中飞走。 我惊愕地蹲在草皮上,看着蝙蝠飞走的方向愣神,林霄则叼了根狗尾巴草在嘴里,冷着脸说, “果然,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下,难怪这几天身边那么安静,他们居然想到用蝙蝠来偷窥我们,可真有创意。” 我不仅陷入了忧虑,愁容满面地看向林霄,“你的直觉是对的,这么说来,我们的所有动作都在七杀门的掌控下,这帮家伙该不会也盯上林老板他们吧?” 毕竟我们刚从林老板家出来,如果对方一直监视我们的话,估计也会顺带连林老板家一起监视。 林霄把头摇了摇,“应该不会,林老板只是个有钱的商人,和七杀门没有半毛钱关系,就算这些人再没底线,也不会随随便便对一个商人下手,只是……” 话说到这儿,林霄顿了顿,眯着眼仁道, “对方掌握了我们即将去林家做业务的事,很有可能从中作梗,下次再去林家的时候,务必得小心了。” 真麻烦! 我暗暗把拳头攥起来,一开始我并不想和七杀门再起冲突,只希望能躲避一段时间,等他们自行离开。 可现在看来,不彻底解决这个麻烦是不行了。 第310章 化解虫卵 回去的路上,我给段鹏发了条信息,让他严密监视林家的情况,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分子。 段鹏搞不清楚状况,发来信息问我怎么了。我把路上被人跟踪的事情告诉他,提示七杀门的人有可能会在林家附近对我们设置埋伏。 段鹏变得十分紧张,说那该怎么应对?我直接告诉他,现在没有太好的应对措施,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为了确保安全,回去后我又电话打给了夏夕,希望能够获取她的帮助。上次去大巴山的时候,我已经见过夏夕的能力,不得不说现在的夏夕同样很厉害,是个相当不错的帮手。 考虑到这次七杀门不知道会派出多少人马,我只能组织起身边的一切力量,提前做好应战的准备。 接到电话的夏夕反倒表现得很兴奋,这姑奶奶看热闹不嫌事大,马上摩拳擦掌地对我说,“好啊,反正我们和七杀门打交道的次数也不止一两回了,干脆这次给他们来点狠的,免得这帮人偷偷摸摸再搞事。” 我苦笑了下,七杀门可不是简单势力,要想一次就搞定他们,哪有这么容易。 可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再一味躲避了,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最起码我要拿出自己的态度,让这些家伙知道我们并不好惹。 打完电话之后我刚准备躺下歇一会儿,没想到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来电的人是黄磊。 丫的还跟之前差不多,上来就贱兮兮地调侃道,“陈凡,听说你最近遇上点麻烦,差点被人把菊给爆了?” 我没好气道,“怎么听说我有麻烦你好像挺高兴似的。” 他干笑说哪有,自己最近也在追查关于七杀门的事,目前正在一个叫康巴的边境小镇。他问我需不需要帮手,需要的话他可以随时回来帮忙。 我想了想,表示不用了。黄磊去的地方距离贵阳蛮远的,就算马不停蹄赶过来,起码也要后天了,七杀门随时都有可能行动,根本就来不及。 只是我很好奇他干嘛要跑去这么偏远的地方调查,黄磊叹了口气说,“自从老谢死后,我心里一直挺过意不去,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害死他的凶手,于是隔天就返回那个小镇调查了。” 可查着查着,黄磊才意识到这个七杀门的势力是真不简单,不仅人员构成复杂,势力更是遍布大江南北。 黄磊说他正是跟随那个杀手留下的蛛丝马迹,才一路查到边境小镇的,等确认了这帮人的老巢后,可能会给我打电话,邀请我一起参与针对他们的剿灭行动。 我吓一跳,有必要搞这么大吗?听黄磊的意思,似乎是打算直接召集人手和七杀门展开火拼。 黄磊哼道,“道上的事,无外乎就是你死我活,人家都踩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了,我怎么可能熟视无睹?” 其次黄磊所在的家族也不是好惹的,别的不敢说,联络一批厉害的修法者并不算难事,“既然对方要挑事,我也必须让他们知道黄家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拿捏。” 我点头表示了,到了必要的时候,自己也会帮忙给与一定的支持。 达成约定后,我便用被子蒙住头,饱饱的睡了一觉。 隔天一早醒来后,段鹏在第一时间给我回复了电话,主要讲了两件事,其一,林老板两口子已经同意我们的治疗手段,希望我能尽快带着林霄返回。 其次,林家别墅附近暂时还比较平静,并没有出现我说过的情况。 对此我感到有些好奇,难道七杀门的人并不打算现在就对我们下手? 我找到林霄说出了这件事,他听完后却直接冷笑起来,“这只能说对方把自己隐藏得比较好,老段一时半会还发现不了蛛丝马迹罢了,以我的经验判断,他们近期一定会动手。” 我表示了担忧,现在既要给林小姐治病,还得防备七杀门的偷袭,感觉事情怕是会很棘手。 林霄则摇头说,“放心,我心里已经有了计划,走吧,等到路上再说。” 几分钟后我们收拾东西上车,重新赶往林家别墅,顺带我也把林家别墅的地址发给了夏夕,希望她能赶来照应一下。 夏夕只简单地回复了一句“知道了”,却没有说自己会用什么方式出现。 很快到了地方,我们再次见到林家两口子。林老板估计是一夜没睡好,已经熬红了眼眶,上来就拉着我的手说, “陈凡,我同意你们的治疗方案,赶紧为我女儿治病吧,她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拖了。” 我没说话,又看向了一旁的林太太,她的神情同样很憔悴,虽说一直对我们这些江湖人的身份看不上眼,可事情毕竟牵扯到亲生女儿的死活。 在我质询目光下,林太太同样站了起来,说出了和她老公一样的话。 既然两口子都同意冒险,我自然没什么话好说,扭头看了眼林霄,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但林霄并不急着立刻动手,在化解虫瘿之前还需要进行一些准备工作。 我们重新上二楼,静静看着床上的女孩,虽然她一直处在昏睡中,但眉宇间却微微发颤,牙齿咯咯地抖着,显得十分痛苦。 在她紧闭的双眼之内,长睫毛一直在微微抖动,露出一副病态的娇弱感,竟然让我联想到了红楼梦中的林黛玉。 见她这幅惨状,我多少有点于心不忍,决定把房间交给林霄处置,自己则扭头走向了段鹏。 段鹏同样没睡好,顶着两个熊猫眼坐在楼梯上抽烟,昨晚他接到了我的信息之后,便一直在观察林家周围的情况,但一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动静。 我小声说,“可根据林霄的看法,这帮人既然开始了行动,肯定会尽快瞅准动机动手,今天应该就是个很好的契机。” 眼下林霄需要为病人解除虫瘿带来的痛苦,势必会经历一些周折,这对七杀门来说是件好事。 段鹏叹气说,“这个该死的七杀门,怎么到哪儿都有他们?” 我说事情既然发生了,就没必要再怨天尤人,总之兵来将挡就是了,以咱们的能力也未必会怕了这帮宵小之辈。 现在的我毕竟和之前不同了,对待潜在仇人,也多出了几分难得的自信。 加上小黄的事,总需要有人为之付出一点代价,就算七杀门的人不主动找来,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 当然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搞定林小姐的麻烦。 半小时后我们重新步入房间,林霄已经在两口子的陪同下,除去林小姐外衣,并取出一把银针,开始沿着林小姐重要的穴位扎进去。 这么做是为了替她护住心脉,防止治病的时候太痛苦,会导致病人的呼吸和心脏衰竭。 等到扎完针,林霄就找来一块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手,回头看我一眼,示意我帮忙把窗户给关起来。 我照做了,林霄则默默打开的背上的木匣,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瓶子,揭开瓶盖,又将从林小姐身上采集到的鲜血滴进去。 这些鲜血刚滴进瓶子,马上就散发出滋滋的声音,同时林霄盘腿坐下来,双手合十开始诵念起了蛊咒。 很快那瓶子居然摇摆起来,好像有一锅水被烧开了,发出咕噜咕噜的沸腾声。 黑色瓶口之内,一缕暗红色的血气徐徐飘起来,形成一些诡异的血丝,主动朝着林小姐的鼻孔渗进去。 在吸收了这些血气之后,林小姐的身体也陷入了不自然的抽动,好像一条打挺的鲤鱼,双腿绷直,浑身每个细胞都出现了痉挛的症状,喉咙里发出了痛苦的嗬嗬响声。 没一会儿,她头顶的一团黑气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好似摇曳在风中的火烛,脸颊忽明忽暗。 我知道在她体内,此刻必然经历着一场风暴,林霄催动咒语的声音也越来越急。 那些血丝在钻进林小姐身体之后,马上化作无形的气息游走,经过四肢,散发到身上不同的地方。 随后便是一阵类似啃咬的沙沙声传来,像极了有数万只虫子在啃咬厮杀一般。 林太太已经不忍心再看,把头深埋在林老板就肩上,林老板则是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女儿的惨状,胸口在剧烈的起伏着。 可怜天下父母心,估计此刻的他们,或许正巴不得代替女儿受苦吧? 可惜谁也代替不了林小姐,我们也只能在内心默默祈祷,希望她的求生意志足够坚定,能撑得过这一劫吧。 林霄的蛊咒声一直在持续,大概过了半小时后,林小姐开始猛咳,从她嘴巴和鼻孔之中,不断冒出黑色的鲜血,粘稠、似浆糊。 在这些黑色的液体中,偶尔还能看见一些细微的虫卵,腥臭得很。 林太太听到动静,鼓着勇气朝女儿身上看了一眼,顿时就惊厥倒地。林老板则是紧张道,“我女儿怎么吐血了,她……” 我拦住即将要冲上去的林老板,默默摇头,表示吐血是好事,目前他女儿正处在排毒阶段,这些鲜血里面存在不少虫瘿的尸体,必须等它排干净,鲜血转变成了鲜红色才算完。 两口子只能硬着头皮等着,好在这种流血的状态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大概十几分钟后,林霄念咒的频率忽然加快,伸手在林小姐的额头上一点。 顿时一股黑气被逼出来,发出尖利嚎叫,随后居然凝聚成一道小黑点,直接朝林霄眉心处钻过去。 林霄则二话不说,猛地张开嘴,嘴巴里竟然喷出一口绿色的浓烟,正好和黑气交织在了一起。 第311章 熟人李贵 这两股气息冲撞在一起,你我不分,在互相的侵蚀融合,最终双双归于平静,形成一缕缕的浓烟消散。 与此同时,林小姐的排毒也陷入了尾声,嘴里不再大口地呕出鲜血,肚子则胀鼓鼓的,有一股臭气从下面溢出来。 她苍白的脸颊有了一丝红润,睫毛闪烁着,渐渐有了苏醒的迹象,睁开眼,茫然看着我们,但意识依旧不太清醒,马上又把眼皮合起来,陷入了浅层的睡眠。 林霄摸向她额头,感觉已经没那么烫了,于是松口气告诉我们,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 林老板第一个扑上去,说那我女儿是不是很快就能好了?林霄把头摇了摇,说林小姐体质太差,他的“除虫”工作必须分批进行,暂时还没有办法将体内所有的虫瘿幼卵排出。 等休息一段时间,林小姐的生命特征基本稳定下来之后,林霄还要重复刚才的操作,至少要循环三次才行。 但好在大部分虫瘿幼卵已经消除掉,包括林小姐身上的邪气也被抹除,后续处理起来会越来越轻松,最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林老板大喜过望,朝林霄一个劲地说感谢。 林霄并不是一个喜欢废话的人,刚才的驱虫工作也让他出现了一些消耗,当即站起来,收拾好东西默默退出去,表示要找个地方静坐调理。 我们把病人留给林老板两口子,跟随林霄一起退出去。 到了楼下客厅,林霄马上找个角落盘腿静坐,段鹏则好奇地打量着林霄背上那个木匣,面露好奇,说这个匣子里面怎么好像都有? 他想把木匣借过来看一眼,但是被林霄拒绝了,表示这是祖上留下的东西,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碰。 段鹏又问他匣子卖不卖,价钱可以随便开。 我好气又好笑,让段鹏不要打扰人家休息,都说了这木匣是祖传的,怎么可能轻易卖出去? 我把段鹏带到外面抽烟,让林霄一个人留在那里调息,又过了几个小时,大概是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林霄结束了打坐,重新走出来说, “今天晚上,我还要继续为林小姐驱除一次虫瘿,到那时七杀门的人可能会找上来,必须拜托你们守住别墅大门,别让人进来打扰我。” 他承诺会尽快帮林小姐解决问题,然后第一时间下楼帮我们。 段鹏长吁短叹,说真麻烦,被七杀门的人盯上之后,连个业务都做不清净,说起来都怪老弟,无缘无故干嘛要跟人作对。 我无语说,“这特么也怪我,也不想想当初是谁被白家人掳走,害我和林霄奔波好几百公里赶去救人的?” 他无言以对,只能讪讪地缩脖子,表示自己可不擅长打架,玩意真到了那个时候,还得靠我和林霄自己多费心。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我安慰段鹏不要紧张,可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心里却涌上了一抹忧虑,再次给夏夕发消息,可她并没有给我回复,也不知道究竟躲去了什么地方。 没多久天色就暗下来,我们简单吃了点东西,快到夜里九点的时候,林霄表示时间到了,再次带上木匣去了二楼。 我和段鹏没有跟上去,主动守在了别墅大门口,期间我让段鹏去通知林老板两口子,告诉他们最好先找个房间躲起来。 林老板很纳闷,询问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我无奈只好说了实话,把有人盯上我们的事情讲出来,“这次给你女儿驱虫,我们也冒着很大风险,对头随时有可能趁这个机会出现。” 林太太马上紧张了,变脸道,“那你们事先为什么不说,怎么可以把歹徒引到我家……” 好在林老板还算明事理,立马制止了准备发飙的林太太,一脸严肃说,“他们是为了救我女儿才冒险出手的,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能责备人家,先回房吧,我相信老段他们会处理好这些问题。” 打发走了林太太,林老板又问我们要不要报警。 我摇头说江湖事江湖了,报警不仅没多大用处,还有可能被人看笑话,“你尽管放心吧,这些人是奔着我们来的,无论结果怎么样,都不会牵扯到你和你的家人。” 林老板不愧是做大老板的,摇头说,“你说哪儿去了,我女儿的事情多亏了你们,就算真有什么麻烦,我也会和你们一起面对。” 讲真我很意外,没想到林老板作为一个商人,居然有这样的豪气,也难怪段鹏会跟他成为朋友。 不过我并不打算把林老板牵扯到这些江湖恩怨里面来,在点头表示了感谢后,便让段鹏把人带进屋里避一避。 事后我叼了支烟守在大门口,对返回来的段鹏说,“老段,今晚咱们可得谨慎点,哪怕睡觉也要睁着一只眼睛,明白了吗?” “嘿嘿,放心吧,有我老段在,绝对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老小子嘴上这么说,可等我去玩一趟厕所回来,人已经不见了,搞得我心里好一阵郁闷,狗曰的果然是个老坑货! 事已至此,我只好一个人守在院里,差不多过去了一个小时左右,院子外面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好像有玻璃被打碎了。 我刚准备站起来查看情况,却感觉屋顶灯光在闪烁,随后陷入了黑暗。 我心里一惊,捕捉到有个黑乎乎的物件被人投掷过来,很快就滚落到了我的脚边。 不等我弯腰查看,这东西马上就释放出出一大团黑雾,并凝聚成一颗狰狞的兽头。 我看到一只身形虚幻的大蝙蝠,在黑暗中瞪着眼珠跟我对视,表情无比阴冷,透着一股邪气。 哇靠,真的来了! 我心里一惊,尽管内心早有预感,可当这玩意出现的时候,还是把我吓了一跳。 趁我失神,地上的东西已经飞快飞向半空,并扇动翅膀把我扑倒了。 这东西是灵体,但上面却散发着一股强烈的阴法气流,黑气冉冉,浓得好像有了实质,仿佛是真实存在。 我被压在地上,刚要反抗,蝙蝠虚影就猛地张开嘴巴,对着我耳边就是一阵咆哮。 超频率的声波冲击着我的脑门,我大脑嗡鸣了一下,竟然感觉四肢僵化,有些动不了。 同时蝙蝠已经张开獠牙,朝我胸口恶狠狠地咬下来。 哪怕是灵体,但只要怨气浓到一定的程度,还是可以带个人实质般的伤害,我感觉被咬中的地方涌来强烈的阴气,胸口也变得更冷了。 这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慌。马上用舌尖上抵牙膛,持咒护住了身上的阳气,保证阳气不会被压灭。 同时我抬头了远处,只见院子外面出现了一道矮小的声音,是个来你上戴面具的中年男人,正靠在一块石头上看我。 黑暗中传来他很不屑的声音,“还以为你多厉害,想不到这么轻易就让我制服了,看来并没有多大长进嘛。” “你是……” 我当时就愣了一下,感觉这个声音居然很熟悉,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此时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默默眯着眼睛朝那边看过去,来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身上穿着军绿色大衣的中年男人。 他穿得土里土气,脸盘黝黑,说话时不经意间露出一颗镶金的门牙,看我的表情中充斥着十足的玩味。 “李贵,怎么可能会是你!” 我当时就震惊了,眼前的人对我来说并不陌生,一年多之前,丫的还跟段鹏是朋友,结果却最终却勾结外人算计我们,差点害我们死在了一个叫小黄庄的地方。 我是真没想到,一年过去了,这家伙居然还有胆子在出现! “呵呵,你看像很意外啊。”李贵缓缓靠近了一点,带着玩味和审视的表情,口中则发出了不屑的冷笑。 这还真是现世报,我怎么都没想到这次找我麻烦的人居然会是他。 等等,李贵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 我恍惚间感觉那里不对,但却没顾得不上问出来,因为此时的李贵已经对我露出了极度仇恨的目光,低声咆哮道, “就因为你,害老子混不下去,只能投奔组织,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今天我是来找你收账的。” 笑话! 我把脸一沉,同样冷笑着开口,说自作孽不可活,要不是你太贪心,干了那些恶心事,又怎么会沦落到成为七杀门的手下。 “你居然猜到了……” 李贵先是一愣,继而咧嘴笑了笑,说既然你能猜到我加入了七杀门,那就更不能留你了。 他打了个响指,正要操控蝙蝠灵体继续攻击我,我则是大喊了一声,说你等等,上次那个跟我做交易的家伙呢,他是不是也跟你一块来的? “呵呵,他呀?那家伙不是太走远,被你弄断了一条腿,现在正搁家里养伤呢,虽然他很想来,可惜这废物腿脚不便,来了也只会坏事,所以我没带他来。” 李贵笑着摇头,继续审视我说,“不过嘛,我们组织里的人数量可不少,你可千万别以为来的只有我一个。” 我环顾四周,林家别墅整个都被黑暗所笼罩,我分辨不出李贵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只好继续拖延道, “我不理解,你什么时候懂得控制灵体了,一年前你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二流子,这么短时间内怎么就变得厉害起来了?” 我不提还好,一说到这个,李贵顿时眼里冒火,指着我跳脚大骂,“还不都是因为你,知道因为你,害我被阻止责罚得有多惨吗?呵呵……” 接着他又笑了笑,满脸诡异说,“不过这样也好,我总算是因祸得福,练成了一身本事,今天就该让你付出代价了,快说,龙骨石到底在不在你身上!” 第312章 不服就干 呵,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龙骨石啊。 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深吸一口气说,“很遗憾,龙骨石根本就不再我手上,你搞错了目标,注定不会如愿。” “没关系,拿不到龙骨石,我还可以杀了你泄愤!”李贵并不在意,直接大步走来,手上握着一把在黑暗中闪光的尖刀。 他似乎对我拥有着刻骨的仇恨,一门心思想要弄死我,可在我看来,他当初倒霉完全是自找的,根本就不该怪到我身上。 怀着这样的心思,我最终还是打算在拉他一把,吸了口气说,“李贵,我觉得你应该放手,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好生活,没必要跟着七杀门的人一条道走到黑。” “哼,你说的倒是很轻巧,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你听你废话的!” 他大骂一声,反倒走得很快了,迫不及待地扬起了手上的刀,随时准备刺下。 既然没办法劝他回头,我索性也就不开口了,冷冷注视着这家伙,直到他快速逼近,距离我只剩不到五米的时候,我已经猛地喷出一口精血,狠狠落在那道蝙蝠幻影身上。 光凭一道灵体就想压制我,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我刚才故意假装动弹不了,只是为了吸引这家伙靠近而已,就在他即将举刀刺向我的时候,我的一口精血猛然喷出去,立刻发挥了作用。 蝙蝠虚影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冒出滚滚黑暗。 同时我跳起来,反手一抓,凶刀已经被我稳稳拿在了手上。 李贵则是脸色一变,很显然受到了的阴法反噬,顿时踉跄了一下,同样喷出一大口血水。 不同的是我是主动喷出精血,用来退敌,李贵则是因为收了反制才会吐血。 喷出那一口血之后,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用手按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对我露出了极致的惊容。 我嘿然一笑,跳起来说,“早知道你们回来,我怎么可能不做准备,这是你自投罗网,可不能怪我!” 刚才已经给过李贵痛改前非的机会,可他不听,非要置我于死地。 这就不能怪我了。 我把凶刀扬起来,飞快念了一遍咒语,马上蹬腿朝他扑过去。 李贵虽然受了伤,可脸上的凶气却依旧不该,冷冷地咬牙谩骂一声道,“你得意个屁!” 他迅速往后退,嘴里疯狂诵念着什么。 不等我扑到他面前,左边忽然闪过一道冷风。 此时的我早就把感知能力开启到了极限,及时发现危险,迅速躲开了,直接往旁边一闪,左脸却感觉火辣辣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抓到了。 等我回头时,居然看见一头马脸凸鼻,长着血盆大口的猴子,正蹲在假山石上恶狠狠地看着我。 这东西浑身飘着黑气,獠牙好像顶板一样长,脾气也十分的爆烈,而且个头极大,完全不像是野生的猴子。 我心里一惊,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东西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山魈吧。 挖草,李贵可真舍得下血本,居然能控制山魈来攻击我,据说这种动物性格凶残,只会生活在西南边境的深山老林,力大无穷擅长和狮虎搏斗。 我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能打过狮子老虎,可通过那五六公分长的爪子,却意识到这玩意绝对不是吃素的。 李贵飞快念咒,山魈的眼球马上冒出一股邪光,直接从假山石上面跳下来,挥出爪子挠向我的脸,我迅速侧身躲开,凶刀上撩,刺向这畜牲的肚子。 只是它动作快得出乎我意料,居然绕开了假山石,又从另一个地方挠我。 我没留神被它一爪子拍中手肘,顿时手肘流血了,刺痛激发了我的怒火,马上还以颜色,一脚踢在山魈肚皮上面。 这一脚的力量同样大的出奇,山魈“哇”的一声,后背狠狠拍在了假山石上。 不过很快,我就在山魈身上捕捉到了一股阴法痕迹,它血色的双眼变得更加残暴,居然毫无知觉又爬起来,继续朝我龇牙咧嘴地挥动爪子。 我意识到这可能不是普通的山魈,绝对被人用阴法炮制过,否则性情不可能这么凶残。 而就在对峙的时候,李贵却吹了个口哨,直接带上山魈往院子外面撤离。 “想跑?”我怒不可遏地追上去,刚跑出一半,却听到客厅里穿来段鹏的一声尖叫, “我靠,救命啊,上哪儿来这么多虫子?” 不好! 身后的惊呼声让我明白,李贵果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这家伙主动现身只不过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 想到这儿我只能放弃追逐,扭头朝客厅里面跑去。 果然前脚刚跨进客厅,我就看见墙壁和天花板上爬满了各种花花绿绿的蝴蝶。 这些蝴蝶看着十分艳丽,色彩斑斓,在空气中不断扇动翅膀飞来飞去,身上抖落的磷粉却伴随着强烈的阴法气息。 等我冲上去的时候,几乎都看不到段鹏了,他整个人都被蝴蝶围起来,数不清的蝴蝶附着在他身上,密密麻麻好似形成了一个蚕茧。 “靠!” 我大骂一声,顾不上多想,马上举起了凶刀,嘴里不断发出诵念巫咒的声音。 凶刀上面凝聚出一股煞气,对这些蝴蝶产生了压制效果,我往前劈出一刀,蝴蝶们受到了刀气压制,轰一下散开。 我趁机抓住了段鹏的胳膊,飞快把人拽出来,同时胡乱地在他身上拍打,黑着脸说, “你个老小子刚才跑哪儿去了,不是让你跟我一起守门吗?” “不是啊,刚才我看见后面有一道人影闪过去了,感觉那家伙很可疑,所以才决定去后院看看,没想到这些蝴蝶马上就从后花园扑过来围攻我!” 后面也有? 我脸色一沉,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了。 果然就在我帮段鹏拍打身上的蝴蝶时,忽然看见一道穿着黑色紧身服的身影,直接从后院闯入,直奔二楼的楼梯,看样子是冲着林霄去的。 “老弟,快把人拦下来。”段鹏马上发出了一声尖叫,指着那道黑影喊道。 要知道现在的林霄正在给林小姐驱虫,绝不能心分二用,一旦这家伙冲上二楼,肯定会打扰到林霄,搞不好林霄也会因此受阴法反噬。 可当我急切地冲向二楼想要帮忙的时候,屋子里的蝴蝶却再次乱飘起来,它们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好像潮水一样对我扑上来,那架势就跟要把我吃掉似的。 没辙我只好把双手合十交叠在一起,嘴里大声诵念起了巫咒,一股阴法波动从我的身上弥漫出来,形成一堵看不见的气墙,挡下了这些蝴蝶的冲击。 可这样一来我就没办法冲上楼去协助林霄了,眼睁睁看对方翻身上了二楼,心里顿时急得不行。 不过嘛,就在我为林霄担心的时候,那个刚冲上二楼的家伙却忽然惨呼一声,像是遭遇了什么危险,用一种很狼狈的姿势从二楼台阶上面滚下来。 我定睛一看,才发现林霄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拿青铜剑,已经冷冷守在了走廊拐角处。 黑衣人刚冲上二楼,立刻就被一剑捅伤了胳膊,在惊呼中滚下台阶。 我大喜过望,对林霄喊道,“怎么你早就结束了?” 林霄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这里可以交给自己,让我再去别墅外面找找,这次来的人应该不止两个。 “好,林家就靠你了!” 我连忙点头,尥蹶子朝门外冲出去,李贵早就跑得没影了,可在别墅侧面那一条马路上,却闪过了两道鬼祟的身影,似乎正在偷窥别墅里面的情况。 “你们是谁,赶紧滚出来。” 我的杀心已经被彻底引燃,迅速冲向那个方向,没等接近对方,就看见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从树林里跳出来,手上拿着一面皮鼓,好像跳大神一样蹦来蹦去,嘴里则是念念有词。 我马上猜到这家伙是在对自己下咒,脸上却露出一抹冷笑,左手取出摄魂镜,飞快对着他一照。 镜子上面折射出一股气息,那个人动作一僵,施法步骤被我强行打断。 我趁机冲上去,对着他胸口就是一刀,斩出十几厘米长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出道这么久了,我经历过的流血事件不在少数,早就习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搞定第一个家伙后,我又把目光定格在第二个人身上。 后者吓得把脖子一缩,忽然从身后掏出一根黑色的“哭丧棒”,棒子差不多有一米长,表面漆黑像是金属打造,不过上面却刻满了暗纹浮雕。 这人把哭丧棒扬起来,上面立刻有一股冷风在盘旋,对着我脑门种种劈下来。 就不说哭丧棒表面附着的阴法气息了,光是着十来斤的铁棍子,万一砸在脑袋上,保证是个开瓢的下场。 我只能闪开了,厉声喝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这家伙一棍子逼退我,马上发出了得意的狞笑, “干什么?当然是要你的命,让大家都来看看得罪七杀门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我的脸黑得跟煤炭一样,早就知道七杀门做事毫不顾忌后果,是一帮无视王法的亡命徒,可我是真没想到他们竟然明目张胆到这个地步。 顿时我也火了,眼中杀机弥漫,冷哼道,“那就看看谁的命比较长吧!” 说完我一个猛扑迎上去,趁着哭丧棒即将落下的瞬间,与对方擦身而过,凶刀看准机会,瞄准他脖子一切。 既然对手想要我的命,我也没打算再留手了。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怕你我就不是人养的! 第313章 夏夕的异常 我很少对一个人抱有这么重的杀心,实在是这帮家伙把事情做的太绝,为了得到龙骨石,他们不断骚扰我,甚至设套想要了我的命。 面对这样的敌人,如果我还抱着心慈手软的态度,恐怕下一个躺下的人就该是我了。 凶刀在我手上爆发出一股气流,威慑力十足,对面这个拿着哭丧棒的家伙也被我的气势吓到了,本能地倒退好几步,让后把棍子插向天空,口中念念有词地念叨起来。 这根棍子很奇怪,上面附着了强大的阴寒之力,随着他的咒语声诵念,整根棍子都被黑气萦绕起来,居然陪葬了将近一倍,变得黑气冉冉。 随即那些黑气快速分化,发出无数婴儿的啼哭声,当我用心感知的上去的时候,只见黑气全都化作了一张张扭曲的婴儿脸庞,开始围绕我旋转起来。 “这是婴灵吧……” 我心脏狠狠颤了一下,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对方手里的哭丧棒,看来为了炼制这根法器,对方没少残害生灵,而且残害的还全都是些婴幼儿 靠,你个不是人的东西! 我愤怒到了极点,脚尖狠狠压在地上,借力反弹,瞬间就拉近了和这个人距离,凶刀的煞气波动被我催动到了极致,凝聚成一道笔直的线条,斩向他咽喉。 对方则是抿嘴笑了下,脸上挂满了异样的嘲讽,随着咒语声的改变,那些婴儿灵体全都不顾一切朝我围拢过来,化作数不清的阴冷怪脸,龇牙咧嘴地啃向我。 虽然它们都是灵体,可当阴气浓郁到一定程度之后,还是有可能给人造成实体伤害,我不敢托大,只能先撤回凶刀,先是一个驴打滚避开它们的扑咬,然后左手握住摄魂镜,找准机会对着哭丧棒照上去。 铜镜反射出的气流覆盖在哭丧棒上面,那些盘旋的黑气稍微停顿了一下,连同围绕我的婴灵们,动作也纷纷陷入僵化。 时间只停顿这一秒,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我猛地把双手撑在地上,借助反弹的力量再次拉近的距离,然后一刀削中了这个家伙的小腿。 “啊……” 他一脸错愕,想不通自己的法器为什么会忽然失灵,我不给他进一步思考的机会,揉身上前,脑袋对准他胸口重重一顶。 这一撞让他吐出了一口血,肋骨也断裂了几根,脚下一个踉跄,再也没有办法握住哭丧棒。 我伸手按在了哭丧棒的一头,不让对方撤回去,另一只手紧握刀柄,瞄准他手腕就是狠狠一跺。 这下他终于慌了,为了保住自己这只手,不得已松开了哭丧棒,而一旦失去了法器,自然也就失去了对我的威胁。 我用力抢下哭丧棒,一棍子狠狠对他抡过去,长棍狠狠砸中胸口,他又是一口老血吐出来,失去抵抗力气委顿在地上。 “不是要弄死我吗。来呀!” 我的杀心已经浓烈到了的极致,凶刀对准他天灵盖劈下,可就在即将得手的时候,耳边却听到一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看见第一个被我斩中胸口的家伙已经站起来,袖子里面居然放出了一条毒蛇。 这些人为了完成狙杀任务,很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各种歹毒的办法都用上了。 我回转刀锋,用力挑开了毒蛇,虽然完美地化解了这次攻击,但也给了敌人逃走的机会。 他们已经意识到我不好惹了,不再死缠烂打,各自往不同的地方散开,一个钻进树林,另一个则冲向了马路。 由于逃跑的路线不一样,我只能瞄着一个人去追,并没有跟进茂密的树林,而是奔着马路上那个人追上去。 直到我上了马路,才发现路口边早就停好了一辆黑色越野车,越野车驾驶座位上是个穿着黑色上衣,脸上带了古怪面具的女人,应该是接应这些杀手的司机了。 我飞快往前冲上去,正准备拉开车门把司机拽下来,可这个女司机反应特别快,一脚油门,汽车立马蹿向城郊区的主干道。 “靠!” 我两条腿追不上汽车,只能看着远去的车尾灯跺脚。 然而,就在我以为对方即将成功逃脱的时候,却看见另一辆白色的轿车忽然从马路对面行驶过来,拦腰撞向了黑色的大越野。 砰的一声撞击,越野车保持不了平衡,一个侧翻横移了两米,车前轮卡在路边排水渠中间,再也无法启动。 我惊愕极了,正想说这是谁的部将,居然猛到这个地步,就看见白车的驾驶舱位打开,从里面钻出来一道修长的身影,十分得意地看向黑色越野,发出一声冷笑, “就知道你们会往这边跑,姑奶奶早就等候多时了。” 夏夕? 我眼珠子都快瞪圆了,不敢想象这么彪悍的事情居然是她干出来的! 夏夕捕捉到我的眼神,鼻孔里发出一道不屑的冷哼,“看什么看,没用的男人,车子我都替你拦下来,还不赶紧冲上去抓人?” 我哦了一声,还不等迈开腿,夏夕已经先我一步朝那辆黑色越野车冲了上去。 她身子轻盈,跑得比我快,很快便绕到了对面车头。 这时候越野车的驾驶员也刚踹开车门准备逃离,恰好和夏夕撞到一起。 别看夏夕外表柔弱好像个淑女,可这幅娇柔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头不折不扣的母暴龙,对敌人从来都不客气,直接就是一脚飞踹,踢在了司机身上。 这暴力的一脚差点把对方踹得飞起,不过这女司机也不是好惹的,她腰上好像缠了什么东西,能够化解这一脚的力道,虽然被踢的倒飞,却没有出现太大的伤势。 夏夕咦了一声,眼珠立刻就紧眯起来了,伸手去抓女司机脸上的面具。 “你小心点!”我害怕对方还准备了后手,边跑边大声提醒夏夕要当心。 也就在我的声音脱口那一刻,夏夕的嘴里同样有一道惊呼声传来,随后身子好像被电打了一样,整个人都是一颤,难以置信地指着女司机,一个劲地后退说, “你、你……为什么?” 很少见夏夕露出这么惊恐的表情,我当时就慌了,还以为夏夕因为麻痹大意中了敌人的算计,立马用更快的速度狂奔起来。 此时女司机已经再次爬起来,仍旧用面具遮住脸,对我们投来嘲讽的笑声,然后不再停留,直接往路边树林里面跑。 我顾不上再去追女司机了,十分紧张地来到夏夕身边,抓着她的胳膊来回检查,“你怎么样, 伤哪儿了?” “我没事,你烦不烦!”夏夕却直接甩开了我的手,仍旧看着女司机逃跑的方向怔怔发愣。 我奇道,“你怎么回事,既然没受伤,刚才为什么要放走这个女司机?” 夏夕没有回答我,只是摆出了一张特别难看的脸,惊愕中带着满满的纠结和不可置信,默默摇头说, “先不管她了,车里不是还有一个家伙吗,先把人揪出来审问。” “好!”感觉夏夕的反应怪怪的,但这个时候我没顾得上问,马上绕到后座,粗暴地拉开车门,正准备把受了伤的杀手揪出来狠狠教训一通。 直到车门被打开后,我又沉默了。 只见车厢里面飘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刚才的杀手咽喉中刀,被贯穿了整个气管,已经躺在坐垫上成为了一具死尸。 这家伙表情惊恐,临死前眼眶瞪得大大的,一脸骇然地看着驾驶室方向,似乎在质问女司机,为什么要对自己下狠手。 看着这惊悚的一幕,我忍不住倒抽凉气,夏夕也绕过来,诧异地看着后座上的尸体,“他怎么死了,难道是因为刚才撞车?” 我把头摇了下,神色复杂地沉下脸说,“不是,应该是女司机发现自己没办法带这个伤员逃脱,又不想留给活口给我们,所以对同伴下了手……” 我话刚话说完,夏夕也跟着沉默了。 这些七杀门的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的人同样狠辣残暴,简直就是一帮冷血生物。 我再次扭头看向夏夕,抛出了刚才那个问题。 从白天起,我就让夏夕提前开车来到这里打埋伏,随时准备接应我们,以她的能力,刚刚是有机会抓住越野车司机的,为什么没有动手,反倒眼睁睁送走了对方? “你先别问了,不能让尸体摆在这儿,否则一不小心招来警察就麻烦了,我会帮你处置好他,你回去吧。” 夏夕罕见的没有反驳我,换上一副十分低沉的表情,径直钻进了越野车的驾驶室,一通暴力操作,居然把越野车从排水渠里面弄了出来。 我吃惊地看着她驾车离去,心里别提有多郁闷,怎么感觉她今晚的举动这么怪? 可惜夏夕不肯给我任何解释,以这位姑奶奶的性格,她不想说的话我问了也没用,只好捂着鼻子,苦笑着目送她离开。 夏夕前脚刚走,我就开着她那辆车回去了。 林家别墅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经过刚才那场混乱,客厅倒了很多瓶瓶罐罐。 废墟中段鹏正一脸傻眼地坐着,身边坐着同样呆愣的林老板,好似人已经被吓傻了。 我咳嗽一声走上去,先是对林老板提出了道歉,“不好意思,我之前也没想到这帮人的会把场面搞这么大,他们全都是冲我来的,这里的损失我可以赔给你……” 林老板摇摇头,表示自己又不缺钱,这点损失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他刚才真的有被吓到,不明白我们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会导致他们好像疯狗一样冲进来乱咬。 我苦涩一笑,摇头说这都是道上的事,你一个普通人最好还是别问了。 第314章 糟心 林老板心有余悸,说那他们该不会继续杀回来吧? 我说这点你可以放心,对方吃了这么大个亏,短时间内肯定没有能力再来找麻烦了,而且他们的目标是我不是你,只要我们离开你家,这里自然会恢复平静。 随后我告诫林老板,最好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今天晚上的事情,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林老板使劲点头,表示自己会守口如瓶,维护好这个秘密的。 换乱结束了,没多久我就看见林霄从后院方向走来,赶紧上前追问他情况。 林霄摇头说,“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提前策划好了逃跑的路线,一击不中马上就分批撤离,我撵不上他们。” 连林霄都追不上,看来这次出动的人确实相当不简单。 当着外人的面,我们不好过多讨论,简单交换了下眼神,重新走上的二楼林小姐的房间。 她身上的虫瘿幼卵已经被驱除得差不多了,只是身体还很虚,暂时没有苏醒,也没办法下床。 我叮嘱了林老板一些后续调理的注意事项,随后就收拾好东西打算走了。 临走时林老板给我封了一个大红包,说是要感谢我们救了自己女儿,我看向一片狼藉的林家别墅,摇头谢绝了。 刚刚我们把林老板家搞成这样,光装修房子就要花不少钱了,哪还好意思收这个红包? 回去的路上段鹏一直在骂娘,拍大腿说,“狗曰的七杀门,做事还真是没有底线,害我好好的生意被搞成这样,不仅一分钱赚不了,还差点倒贴了一条命!” 我斜眼说,“早告诉你我现在处于非常时期了,是你硬要拉着我来接这趟买卖的,幸好是没出什么大事,否则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客户交差。” 这时林霄忽然插嘴说,“陈凡,你刚才不是追出去了吗,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呃……” 回想起夏夕那种古怪的举动,我迟疑了一下没肯说,摇摇头道,“先别问了,等回去之后我再告诉你吧。” 半小时后我们重新回了市区,这时候天色也快亮了,经过刚才的的对抗,我猜七杀门的杀手们应该已经逃离了这座城市,应该没胆子再上来找麻烦了,索性带他们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待到天亮后,夏夕的电话也打来了,她表示自己已经处理好了那辆车和杀手的尸体。 我没询问具体的经过,只是让她来出租屋跟我好好聊聊。 不久后夏夕也到了,我连忙把人叫进来,关上门说,“昨天……” “我认识那辆车上的女杀手,当时太惊讶了,怎么都想不到开车的人会是她,所以才选择了放她离开。” 不等我说完,夏夕已经猜到我想问什么,直接给出这样的回应。 我很懵,包括林霄和段鹏也出在了懵逼状态,纷纷站起来不解地看向夏夕。 她怎么会认识七杀门的杀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对视一会儿后,段鹏贱兮兮地走来,“弟妹,方便告诉我那个女杀手的身份吗?” “还记得一年半之前,我们曾经去成都做过一个业务吗?” 夏夕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摆出了一幅苦闷的表情,自顾自坐在了沙发上,用手扶着额头,语气中透着疲倦。 “一年半之前……成都……一起做过的业务?” 我和段鹏面面相觑,把这三个消息组合到一起,猛然间我回想起来了,当时我们去成都是为了追查一串阴物手链的事,期间涉及到一个人,是夏夕的好闺蜜。 没记错的话,那个女人叫妘熙! “看来你记性还不错,昨晚那辆越野上跑出来的女司机,就是曾经跟我一起上过大学的同学外加好闺蜜,妘熙。” 夏夕幽幽地看我一眼,神情多少带点哀怨。 我和段鹏则是瞬间就炸了,头皮发麻道,“怎么可能是她,你确定自己没看错?!” 夏夕平静地说,“你会认错一个跟自己有四年同寝经历,毕业后还隔三差五互发短信,保持了好几年友谊的人吗?” 她的话让我哑口无言。 确实,夏夕记性这么好,不可能认不出自己曾经的好闺蜜,难怪当她拉开车门之后,会露出那种反应。 我给自己点了支烟,同样沉默着坐下去。 段鹏则咋咋呼呼道,“靠,这女人简直是恩将仇报嘛,当场我们为了帮她查明老爸的死亡真相,不惜舍身犯险经历了这么多折腾,可她居然……” 夏夕扫了我们一眼,面无表情说,“可事实上,我们调查出来的结果并不能让妘熙接受,那件事不仅害她失去了生母,还意外得知了自己被隐瞒多年的身世。” 我深深点头,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当我依旧记得妘熙母亲跳楼之前,对我露出的那种充满怨恨和诅咒的表情。 以及那老女人死后,妘熙忽然对我们改变的态度。 看来,她是把自己不幸的经历转变成了对我们的怨恨,这女人还真可笑啊,她的不幸来自于自己那个思维扭曲的母亲,跟我们有个毛线关系。 “有些人是这样的,恨天尤人,会因为自己的不幸仇恨身边的人,就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估计妘熙就是这种性格吧。” 段鹏深吸了口气,拍打额头苦笑起来,“只是我真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会成为七杀门的一员,果然是世事难料。”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说别的根本没用,我看向夏夕,问她还能不能联系上妘熙,可以的话,我倒是很想跟这个女人再聊聊。 夏夕无奈地说,“自从上次,我们从成都回来之后,妘熙就删除了所有和我的联系方式,甚至连号码都换了,我已经常尝试过很多次,根本就没办法跟她取得联系。” “靠,事情做的这么绝,看来是打定主意要把自己的不幸怪在我们身上了。” 段鹏冷冷地骂了一句,撸袖子说老子也不是好惹的,就算她藏得再好,终归会留下蛛丝马迹。 他打算联系成都那边的同行,打听一下妘熙的下落,没准可以通过这个女人顺腾摸瓜,掌握到一些关于七杀门的情况。 我也觉得有道理,打听情报的事情只能交给老段了,毕竟他人头比较熟络,干这种事情最合适不过。 其次我们和七杀门的矛盾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谁也不希望暗处有个人,一直在想方设法算计自己不是? 结束了讨论,我又看向林霄,询问他关于小黄的事情。 自从黄仙罐被打破之后,小黄的灵体受损严重,已经没有办法再出现,虽然夏夕可以用自己的气息来对它进行温养,保持情况不再恶化,但这么做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林霄思索了下,抬头看着我说,“这只小山精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我点点头,虽然和小黄相处的时间很短,可谁叫它这么粘人可爱,更何况我还答应过它的上一任主人,一定要好好照顾小黄呢。 见我这么坚持,林霄只得点头,“好,给我半个月时间,我会帮你打听到关于妖皇丹的下落,不过要取得妖皇丹绝非易事,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说完他就直接站起来,表示要离开了。 我没有挽留,这家伙每次出现都那么神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大部分时间我们只能保持单线联系,给我都整习惯了。 送走林霄后,段鹏也伸了个懒腰表示要回去了。 临走时他告诉我,自己会去一趟阴物黑市,找明叔帮忙打听妘熙的下落,等有了消息之后会马上通知我。 这两个家伙一走,房间里就剩下我和夏夕两个人。 因为妘熙的事,夏夕有点精神恹恹,一直呆坐在沙发上发愣。 我安慰道,“每个人都有对自己人生路的选择,既然她选择踏上了这条路,那我们就注定只能站在对立面了,如果下次再遇上这个女人,你可千万别再心慈手软。” 昨晚的事情很凶险,我也看得出,妘熙和她的同伙是真心打算置我们于死地,面对这样一个人,已经没有必要再留情面。 夏夕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咬着嘴唇说,“可是,那么多年同寝积攒下来的友情,怎么能说抛弃就抛弃?” 我冷哼道,“那她有当你是朋友吗,如果还当你是朋友,又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夏夕难得没有再反驳我了,毕竟我说的都是事实。 见她心思这么重,我马上说,“不如你先别走了,这两天就待在我家休息好了。” “呵,想得美!”她翻起了白眼,傲娇地瞥我一眼,站起来说放心吧,姑奶奶可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只要回家宅两天就好了,最近没什么事就别再打扰我了,店里的业务你自己搞定! 我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开车送她回了公寓。 分手时夏夕直接把车钥匙丢给了我,昨晚她为了拦截那辆越野车,毫不犹豫开车撞上去,导致车头受损严重,让我务必要尽快替她修好。 我苦哈哈地同意了,先去了一趟修车铺子,忙活到傍晚才想起来要回店铺。 可刚回到铺子附近,远远的我就看见路边蹲着一个人。 这家伙打扮挺奇怪,穿着黑色夹袄,头上还戴了顶帽子,这天热,可他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脸上还戴了个茶色墨镜,浑身脏不拉几的,像极了一个搞行为艺术的人。 我以为有生意上门了,正纳闷谢非凡怎么不把人请到店里去,于是主动走向男人,小声问, “哥们,你是遇上了什么麻烦,需要我帮忙吗?” 第315章 流浪汉 岂料对方只是默默抬头看我一眼,马上就移开视线,“没有,我就是走累了,打算找个地方歇会儿。” 我哭笑不得,说那你也别坐在我的铺子大门口啊,这样多耽误我生意。 这行干久了,我也学会了一些看人下菜碟的本事,这家伙衣着寒酸,看上去又脏又破,头发很长,而且还脏兮兮的到处打结,把自己整得跟个流浪汉似的,一看就不像我的客户。 我倒不是以貌取人,只是他坐的地方太碍事了,挡着铺子大门,害其他客人都不敢进我的店铺。 男人却冷漠地说,“我想坐就坐,这个地方又不是你的,公共区域你凭什么赶我走?” 我无语了,丫还挺横。 我做生意是为了钱,没必要跟一个流浪汉计较,便甩甩头不理他了。 进了铺子,我没好气地走向正在打扫卫生的谢非凡,问他怎么看得铺子,门口坐了个流浪汉都不管。 谢非凡满脸委屈,“老大,我不是没管,是人家不搭理我啊,总不能让我戴上拳套去赶人吧,他长的这么壮,我还不一定打得过呢!” 我哭笑不得,想着还是算了吧,估计就是哪个路过的神经病,等他歇够了自然会离开。 反正天已经晚了,晚上铺子里不会有人过来,我就让谢非凡早点回去休息,自己也关了门睡觉。 虽然我在外面租了套房子,但平时基本还睡在店里,主要是铺子里囤放了不少阴物,自己身家性命都搁在库房了,万一失窃了可不得了。 到了晚上,我先是玩了会手机,快凌晨的时候忽然来了尿意,正要出去上厕所,一开门发现那个流浪汉居然还坐在大门口附近,给我气够呛, “哥们,你就不能移驾到其他地方吗,那边有个公园,大长椅又宽又舒服,干嘛非坐在台阶上?” “关你屁事啊,你管我!” 这家伙脾气太横了,跟吃了火药似的,我气得不行,咬牙说你丫的找事吧。 他冷笑一声,根本我搭理我,好像故意跟我作对似的,居然伸了个懒腰直接躺下来。 我尿意全无,气得都要骂娘了,说你躺在我店门口算几个意思,碰瓷还是耍赖啊,信不信我报警把你抓起来。 听到我要报警,这家伙总算怂了,不情不愿爬起来,一声不吭朝马路对面走,估计是找公园睡长椅去了吧。 其实我还挺过意不去的,任谁都有个遇上难处的时候,流浪汉可能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会睡在这儿。 想到这儿我还掏出了两张百元大钞,追上去说,“你要是缺钱住店的话,我就赞助你一点吧。” 谁知流浪汉回头一脸不屑地看我,还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谁看得上你那点稀饭钱!” 尼玛。 我当时真的快气笑了,嘴皮子都开始抽抽,这特么什么人呐! 忙着撒尿上床,我也懒得搭理他了,关上门躺回床上想心思。 本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不料隔天一早,我还没睡醒就听到铺子门口传来谢非凡跟人吵架的声音。 怀着疑惑我出门查看情况,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昨晚那个流浪汉又回来了,仍旧坐在大门口那个地方。 谢非凡正气鼓鼓地呵斥他换地方,说你这样挡在路边,这不纯纯耽误我们生意吗? 流浪汉还是那副理直气壮的表情,说门口是公共区域,你没资格赶我走。 谢非凡气得直翻白眼,干脆啥也不顾了,拎起笤帚就要打,我拦住谢非凡,耐着性子对流浪汉说道, “老哥,你这样做有点不仁义,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 我下意识以为这家伙是同行派来臭我的,毕竟贵阳不止我这一家收售阴物的,这年头各行各业竞争都很激烈,保不齐是有人见不得我们生意好,故意请流浪汉捣乱。 流浪汉冷冷地说,“没有,我就喜欢睡在这儿,你们管不着!” 这些我真火了,把眼珠一眯,语气不善道,“我陈某人既不挑事也不怕事,跟你好好说话你不听,非逼我跟你来横的是吧,也不出门打听打听,这条街上谁敢跟我耍横?” 我这么说可不是为了装逼,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我是干嘛的,还真没见过有人不怕死来我这边挑事。 谢非凡也语气不善道,“你要不想走也行,只要呆得住,以后门口就是你的。” 说完他就转身进铺子,带了把斩牛刀过来,这玩意是我上个月收的阴物,从一个杀牛的屠户手里买的,老屠户用它杀了一辈子牛,牛血浸染了刀槽已经清洗不掉。 我把斩牛刀摆在店门口是为了辟邪,用来吓唬人也不错。 果然流浪汉一看见斩牛刀,马上就露出害怕的表情,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跑了。 谢非凡指着他背影骂道,“草你个大X,胆子这么小还学人家盘道,下次再出现我就弄死你!” 我则对谢非凡说,“别骂了,要不你跟上看看吧。” “跟踪这家伙干嘛?”谢非凡很不情愿,说这不是耽误生意吗。 我摇头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这家莫名其妙地坐在我门口,肯定是有什么隐情,要么是我们不小心得罪过他,要么是同行请他来臭我们生意,不管是出于哪一种原因,都有必要搞清楚他的来历。 谢非凡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丢开斩牛刀,往流浪汉离开的地方小跑过去。 做生意就怕这种人,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家伙闹的,害我倒霉了一整天,直到下午一单生意都没做成。 谢非凡也出去了一整天不回来,我一个人无所事事,正准备打电话给夏夕聊天,不料没聊几分钟,我就看见店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马警官,怎么是你啊?”我当即站起来,有些错愕地看向对方。 来人正是上次帮我处理出租屋失窃事情的马警官,不过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没想到他会主动找到我店里来。 马警官进了铺子,先是环顾了周围一圈,接着就对我说,“你要有空就跟我去一趟所里吧。” 凭什么? 术士不入公门是这行的铁律,赶我这行的人,只要去了派出所,运气就要矮三分,无缘无故我为什么要跟他走一趟? 马警官看我一眼说,“你的店员犯了点事,目前已经被我们暂扣了,需要你过去签字,交完保释金才能把他放出来。” 等会儿。 我惊讶地蹦起来,“谢非凡出什么事了,难道他跟那个流浪汉打起来了?” 我是真心很郁闷,上午让谢非凡跟踪那个流浪汉出门,打算搞清楚对方的来历,没想到他会把自己搞进拘留所。 马警官摇头,“不是打架的事,他参与了一件偷盗宠物的案子。” 我更不理解了,谢非凡偷东西,偷的还是别人家的宠物,这尼玛究竟是在闹哪样? 马警官没解释,说你要想知道答案就跟我走吧,去了所里,你再亲自问他。 “好吧!”反正店里没生意,我跟着马警官去了派出所。 刚进派出所大门,我就看见谢非凡正苦哈哈地蹲在墙角,腕子上还戴了副手铐。 他一见我就激动,站起来大喊道,“老板你终于来了,我是冤枉的,你可得帮我作证啊!” “老实点,人赃并获你喊什么喊!”旁边一个警察态度恶劣,在谢非凡肩上推了一下。 我急忙小跑过去,追问这到底咋回事。 谢非凡哭丧着脸说,“上午你不是让我跟踪那个流浪汉,想搞清楚他底细吗,我跟着丫的走了很久,左拐右拐,居然去了一个地下库房。” 库房里面都是冻柜,谢非凡随意打开一个,发现冻柜里面都是宠物猫狗的尸体,而且大部分都价值不菲,比较贵的想什么缅因、布偶猫,或者边牧,大型金毛犬这些宠物尸体,堆满了好几个冻柜。 我好奇道,“然后呢?” “然后警察就来了呗!” 谢非凡哭丧着脸说,警察表示这些宠物都是有主人的,最近老接到报案,有人偷偷拿宠物粮诱捕宠物猫狗,已经出现了十几个受害者。 这些受害者们报了案,警方正在调查这件事,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藏匿宠物尸体的地方。 这么凑巧,他们刚进去就看到谢非凡正对着冻柜打量这些宠物猫狗的尸体,顺手就抓了。 我听完顿时变得哭笑不得,丫怎么这么倒霉。 “警官,小谢是我的店员,每天准时准点上班,我了解他的生活习惯和作息时间,根本不可能有时间跑去诱捕这些宠物猫狗。” 没辙我只好向马警官求情,马警官则说道,“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囤放宠物猫狗尸体的现场?” 我只好连那个流浪汉的事也一起说了。 马警官听完后狐疑地看我一眼,说你确定? 我点头说百分之一百确定,谢非凡是为了跟踪这个流浪汉,才会误闯进冻库的,没准流浪汉就是诱捕这些宠物猫狗的人。 马警官将信将疑,最终还是点了下头说,“那你先签个保证书,把保释金交了吧,这件事影响挺恶劣的,就最近半个月内,我们起码接到十几个人报警说宠物被人偷走,这些宠物价格都不便宜,你也可以帮我们留意一下,如果能抓到凶徒,有两万块奖金。” 我苦着脸答应了。交完保释金,谢非凡总算恢复了自由,刚出派出所就开始骂娘, “次奥,我就说那个流浪汉会给我们带来霉运了,你还非要我跟踪他,搞成这样真特娘操蛋。” 我翻白眼说,“谁知道会遇上这种事,先回去吧,赶明儿我帮你找找,如果能抓住对方,还能领两万块悬赏金呢。” 第316章 收养流浪汉 “可这家伙已经跑了,我们该上哪儿去找?” 谢非凡相当不爽,气哼哼地表示自己可真倒霉。我也不知道该说些啥,便安慰说你放心吧,这家伙应该还在附近,不可能跑太远的,没准第二天他还会再出现呢。 这句话很快就得到了验证,因为就在我们离开派出所后,打车返回店铺收拾东西时,谢非凡一眼就看到了上午那个家伙,仍旧坐在距离铺子不远的地方。 “靠,这可是你主动送上门的!” 谢非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飞快扑上去,揪住对方一顿暴揍。 刚才他差点因为这个流浪汉被警察扣住,憋了一肚子没地方发泄,下手是真狠,而流浪汉也没料到谢非凡二话不说上来就动手,一个不慎被踹了一脚,马上倒在地上哼唧大喊, “你怎么打人啊,大不了我走就是!”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你这王八蛋已经被警方悬赏了,抓了你能值两万块呢!”谢非凡上去就是一顿拳脚。 我也是好气又好笑,担心谢非凡会搞出事,于是拦了他一下,扭头对正抱着脑袋蹲墙角的流浪汉说,“哥们,我好话都说尽了你还要来,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说说吧,你为什么在冰柜里藏了那么多猫狗尸体?” 虽然诱杀宠物猫狗的行为算不上多大的罪,可这家伙干的事情太恶心了,简直堪称变态,那些流浪猫狗又没招惹他,凭什么要诱捕这么多,还把尸体给塞进冰柜里冻起来,这特么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干的事。 我一直怀疑这个流浪汉有精神方面的问题,打算等着家伙把问题交代清楚后,就直接扭送回派出所,这样一来也算给谢非凡正名了。 没想到流浪汉竟然扑腾一声给我跪了,毫无征兆地抱住我的小腿,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大师,你帮帮我吧,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有说不出的苦衷啊!” 大街上被人抱住腿,搞得我无比尴尬,虽然现在天晚了,可附近还有不少人在看热闹,我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就拎起了这家伙的脖子说, “停停停……碰瓷是不是?你也别哭了,想跟我进店里把事情说清楚!” 说着我示意谢非凡开门,把这家伙提溜到店里再说,谢非凡很不情愿,但他不好违背我的主意,只能骂骂咧咧掏钥匙把铺子打开了。 等到进了铺子以后,我才勒令流浪汉坐到凳子上去,翘着二郎腿问他为什么把那么多宠物猫狗塞进冰柜里。 流浪汉哆嗦嘴说,“我也是没办法,这段时间我杀死的猫狗太多,实在没办法处理,只好先租个仓库把它们堆起来。” 我听笑了,说你简直有病,好好的为什么要猎杀它们? 流浪汉十分苦恼地摇头,“我也不想,可我控制不住……” 说着这家伙就把脸上的墨镜摘下来,顺手还揭开了自己的假发。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流浪汉的头皮是秃的,掉毛很严重,光秃秃的头皮上还长满了各种赖疮和疹子,有的已经溃烂发红,还渗着脏不拉几的脓水,散发着很浓郁的恶臭。 我当即恶心得不行,难怪一靠近他就能闻到恶臭,起初我还以为是他流浪久了,一直没来得及洗澡,所以才造成这么浓的味道,没想到是因为头上长了这么多赖疮。 I谢非凡反应比我大得多,看着他头皮上的各种赖疤,直接恶心到要吐了,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拼命拉着我往后退,颤声说,“老板,这家伙该不会有传染病吧,咱们还是别靠近他了,赶紧把人弄走……” 我让他先不要说话,深深朝流浪汉头皮上看了一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吃了太多生肉和动物内脏,被感染寄生虫导致的。”这时候的流浪汉倒是表现得很配合,耷拉脑门说。 我直接愣住,谢非凡则是想到什么,指着流浪汉大骂道,“靠,你个死变态,原来你诱杀那些宠物猫狗,是为了把它们吃掉!而且吃的还是生肉,握草,你……呕!” 谢非凡话没说完又开始干呕了,这种呕吐欲有很强的传染性,搞得我很想跟着干呕,但还是用了极大的克制力,强行忍住了。 接着我瞪向流浪汉,“你是因为没钱吃饭,所以才捕杀其他人的宠物?” 流浪汉把头摇了摇,说不是,事实上这家伙并不是个穷人,他经营一家小工厂,是个不大不小的私企老板,巅峰时期手底下管理过几十号员工呢。 这我就不能理解了,既然他有钱,干嘛要把自己搞得这么邋遢,还干这么变态的事? 流浪汉把头低下去,苦笑说,“大师,我说出原因你可能不会信,因为我忍不住。” 忍不住是个什么鬼? 我和谢非凡都有些听懵了,实在理解不了这家伙的脑回路,流浪汉则一脸苦闷无奈地摇摇头,说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总之,他每次看见宠物猫狗都会有种冲动,忍不住要冲上去咬它们。 而且自己除了这些宠物的肉之后,几乎什么都吃不下,更变态的他不能吃烹煮过的肉,一旦吃了熟肉就会不停呕吐,只能吃生肉,尤其是喜欢这些宠物猫狗的内脏,必须现杀活吃,这样才会觉得美味。 “你等等,先让我找个地方吐会儿……” 我只听一半就受不了了,让流浪汉先不要说下去,自己也对着垃圾桶干呕起来。 果然这家伙有精神病,长这么大我没见过这种人,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同时我也明白了,为什么这家伙会满头长赖疮,动物内脏通常都有寄生虫,他吃了这么多,还都是些生肉,估计早就被寄生虫感染,搞不好连肝都是坏的。 流浪汉苦兮兮点头,说你讲的没错,可我就是控制不了啊,虽然自己不止一次地想停下来,尝试去吃其他食物,但是他的胃好像只能接受这个。 我纳闷不已,又说,“那你跑到我店铺门口待着是怎么回事?” 流浪汉打量着四周,摇头说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觉得这里环境比较适合自己,自己到了我的店门口,他捕杀那些宠物猫狗的欲望就会得到遏制,也不像之前那么对生鲜内脏充满渴望了。 这是什么毛病? 我很不能理解,不过转念一想,这家伙或许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所以才会染上异食癖。 而我店里除了囤放阴物之外,还摆了不少镇邪的压物,可能是这些压物的存在,才导致他的异食癖得到遏制吧。 想到这儿我直接苦笑起来,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开始你不对我说实话? 流浪汉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说,“我也想说来着,可我一想,这么离奇荒诞的事情,就算说了你也不一定会信,搞不好还会拿我当个神经病,所以我就不说了。” 听完我一笑,还真别说,这家伙挺聪明,确实我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怀疑这家伙可能得了神经病。 既然搞清楚了前因后果,我也就不急着把他扭送去派出所了,人家自己送上门,说不准还是一件蛮有赚头的生意。 于是我坐到他面前说,“好,你也别忙着伤心了,好好跟我说一下,这种情况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流浪汉叹着气说,“大概是半年前吧,我和前妻离婚后,慢慢就开始这样了。” 我一愣,说你为什么和前妻离婚?流浪汉幽幽地看了我一眼,说我自己和前妻结婚快十年了,她肚子里一直没怀上,还拒绝跟自己一起去医院检查,结果去年好不容易怀上了,可把自己高兴得不行。 哪知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婴儿却黑得跟个煤炭球一样,前妻解释是因为自己怀孕的时候吃多了酱油,这么拙劣的理由他当然不信了,立刻就提出了跟前妻离婚。 结果离完婚不久,他食性就渐渐变得古怪起来了,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对生肉通通不感兴趣。 说着这家伙就声泪俱下地哭起来。 我则是一脸的哭笑不得,没听说过这样的怪病,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好起身说,“要不你先等等,暂时就在店里打个地铺吧,不过不能睡在前厅,必须去后院的杂物室。” 则家伙满头赖疮,我比较担心他的出现会吓到其他客人,到时候就真的没人来我店里做生意了。 谢非凡见我打算收留对方,马上就不乐意了,偷偷把我拉到一旁,“不是吧老板,这样的人你都收?这丫的满头赖疮也太恶心了,搞不好是传染病……” 我打断谢非凡的话,摇头说什么传染,他不说了吗,自己是因为吃了太多宠物猫狗的内脏,才染上寄生虫变成这样的,只要改掉这些习惯,及时救治,还是能够变成正常人的。 谢非凡抽了下嘴角,说算了,你要收留这家伙也行,那明天我就先不来上班了,请几天事假,等你处理完这个人的事我再回来。 我不同意,说你少来这套,现在夏夕心情不好,不肯回来帮忙守店,连你也想溜,店里就剩我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谢非凡无语至极,看了流浪汉一眼,骂骂咧咧走了。 流浪汉跟我道歉,苦着脸说不好意思啊大师,因为我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你还知道啊?”我没好气瞪他一眼,指了指后院的那个杂物间,让他赶紧进去把自己拾掇一下,最起码先洗个澡,去掉自己身上的酸臭味。 第317章 离婚和异食癖 流浪汉忙不迭答应,匆匆去了杂物间,打了盆热水擦身子,忙活好一阵子,总算把自己拾掇干净。 我找了件不要的睡衣丢过去,让他丫的赶紧换上。 别说,整理完身上的污垢自己,这家伙露出自己本来的样子,长得倒也不算太难看。我又给流浪汉找了点驱虫的药膏,让他先抹在头皮上生疮的地方,实施效果。 这些药膏还是我从林霄那里敲诈来的,店里蚊子多,地方潮湿隔三差五闹虱子,我有时候被咬的难受,就让林霄帮我弄了这些药膏,别说效果还不错。 虽然不清楚这些药膏对流浪汉有没有用,但我决定试试,没准能治好他的“头藓”。 涂抹上药膏之后,流浪汉感觉好受了些,忙对我投来谄媚的表情,“谢谢大师,果然你一出手就是不一样,早知道你这么有本事,我就不赖在门口了,应该早点进来才对。” 我翻白眼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大师?” 他赔笑脸说,“一开始不知道,是街对面那个烟摊老板告诉我的,他说自己在你这里请过阴物,打那之后隔三差五买彩票中奖,我有什么麻烦可以找你帮忙解决,所以就来了。” 我无语得不行,虽然很感谢烟摊老板帮我做免费宣传,可招来的都特娘的是什么客人? 事到如今我也懒得计较了,搬了根凳子坐下来,详细询问起了流浪汉的身份。 这家伙叫曾俊,四川广安人,今年38岁,从事的是机械行业,年轻时跟人来贵阳当学徒,后来靠着不错的经商头脑赚了第一桶金,又在贵人扶持下办了一个小型的加工厂,生活方面还算过得去。 因为早年忙于打拼事业,忽视了个人问题,所以曾俊直到28岁还没女朋友,父母急得不行,就托人给他说媒认识了前妻。 他和前妻没多久就结了婚,婚后日子也就那样,和大部分家庭一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因为前妻一直没怀上孩子,所以家庭生活并不算太美满。 一直到去年,他前妻的肚子终于有了动静,曾俊很开心,生活也终于了盼头,谁知道十月怀胎竟然生了个“黑皮”。 曾俊气坏了,愤然和前妻提出离婚,这件事导致他受了很大的刺激,连工厂都顾不上管了,成天浑浑噩噩无所事事,靠着喝酒打发时间。 本来就够糟心了,没想到更糟心的事情还在后面,那场宿醉之后,曾俊感觉脑子轻飘飘的很不舒服,就跟喝了假酒差不多。 他本想喝点稀粥养胃,没想到刚把粥喝下去,就马上吐了出来。 虽然吃不下熟的东西,可曾俊肚子却很饿,他胃里烧得难受,正想去医院看看,不料路过小区大门时,被邻居家养的一条大金毛吸引了目光。 平时曾俊很讨厌宠物,看见这些家养的宠物猫狗,总会下意识地转身离开,可那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和那条金毛对视了老半天,越看越感觉这玩意很香,于是就买了根火腿肠,拌上点药丢过去。 宠物狗对人类没有防备心,吃了他给的烤肠,没一会儿就趴地上睡着了,曾俊见四下里无人,扛着狗就往家跑。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最终他还是对那条宠物狗下了毒手。 我听完后马上觉得不对,说按照你的意思,自己是因为喝多了酒,酒精中毒才导致的异食癖? “应该是吧,我也讲不清楚。” 曾俊困惑地摇头,表示那天之前自己一直好好的,要不是因为受了前妻刺激,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喝酒撒疯, “我这人酒量不行,酒品也差,一喝醉了就喜欢到处跑,还经常骂人,所以平时很少喝酒的,就怕喝醉了以后管不住自己……” 我打断曾俊,让他想不要说下去,随后摸着下巴开始揣摩了起来。 单单只是醉酒的话,按理说不可能出现这种反应,肯定是他喝醉酒之后去了什么地方,又或者在无意识间接触了什么,才导致染上这种异食癖。 曾俊却困惑地摇头,表示自己想不起来了,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喝醉之前,半斤老白干下肚,接着就哇哇地吐,很快断了片。 醒来已经是在家里了,头重脚轻身体难受得不行,更加想不起喝醉了以后的事。 我问曾俊是在哪里喝醉的。他想了想,说是自己常去的那家小酒馆,距离自己家不远,大概两三公里这个样子。 我马上说,“那你先睡一觉,等第二天,我再陪你去那家小酒馆看看吧。” 正常人不会因为一次醉酒就染上异食癖的毛病,我深深怀疑,他喝点酒水里面可能被掺了什么东西,要不然就是喝醉酒后去了什么地方。 总之,只要搞清楚流浪汉醉酒后经历过什么,估计就能找准病根了。 隔天一大早我就醒来了,打开铺子大门,发现谢非凡愣在门口有点不想进来,打趣说你丫的还真怕被传染啊? 谢非凡说,“那可不,这家伙一头赖疮,万一染到我身上咋办,我才不想变他那样呢。” 我说你多虑了,那东西不会传染,我已经拿药帮他控制住了,你继续守店吧,我还得陪他出去一趟。 很快曾俊也起床了,经过昨晚的闲聊,他现在精神状态已经变得不错,不再像之前那么“疯”了,看到谢非凡,还知道彬彬有礼地问好。 只是谢非凡对这家伙有阴影,一直不敢靠近跟他握手,我也不勉强,让谢非凡好好守着铺子,自己直接带上曾俊出门。 不久后我们来到了曾俊出事前喝醉酒的地方,一间很普通的小酒馆,店主是个身材肥胖的中年大叔,人很和气,见谁都笑眯眯的。 我带着曾俊走进酒馆,点了几分凉菜,又故意打了个半斤白酒,趁着老板进后厨炒菜的时候,我伸手在白酒上面感应了一下,确定没什么问题。 这白酒是一般的高粱酒,虽然酒质不佳,但并没有作假,喝完顶多是头晕不舒服,还不至于让人发疯。 我很快就排除了酒馆的嫌疑,带上曾俊离开那里。 出门后曾俊十分困惑地说,“如果问题不出在这家酒馆,那又会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是我前妻干的好事?” 他说自己跟前妻关系不好,婚后没少吵架,加上这次前妻偷人,离婚时没分到什么好处,也许会因此还恨在心故意算计自己。 我说你拉倒吧,你前妻上个月初刚生完孩子,目前还在哺乳期呢,也就刚做完月子,上哪儿算计你? “话说回来,你怎么赶在她坐月子的时候提出离婚,法律也不支持吧?” 曾俊一脸不爽地说,“我哪有心情管这个,她给我戴绿帽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有今天!” 我无言以对,这毕竟是人家的事,我也就懒得再过问这些家长里短。 离开酒馆,我们一路走回了曾俊家,他家距离酒馆大概两三里路,散步需要二十分钟,可逛遍整条马路,我并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 这条马路很干净,周围都是上铺,路上行人也多,按理说不可能存在导致他“变异”的诱因。 逛了这么久,我们什么都没发现,很快又到了曾俊和前妻曾经居住过的小区楼下。 曾俊不太想上去,只要一回家就回想起曾经和前妻生活的点滴,这会让他很不舒服。 我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和前妻离了婚,日子也总要持续不是,你不可能一直不接受现实。” 在我的劝说下,曾俊勉为其难同意了,找出钥匙陪我上楼。 刚走到单元楼门口,我就在墙上发现了不少“寻狗启示”,扭头再看向曾俊,这小子也是一脸心虚,不敢面对上面的的内容。 我苦笑说你可真够狠的,一整个小区的宠物猫狗都遭了你的毒手。 曾俊苦着脸说,“我也不想啊,那种感觉一上来,我怎么都控制不住,而且总不能一直饿肚子吧?” 说话间我们一起进了电梯,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忽然对面匆匆跑过来一道身影,把着电梯门说,“不好意思等我一下。” 我定睛一看,来的是个年轻女孩,同样是这栋楼的住户,女孩怀里还抱着一条巴掌大的京巴犬。 但她带着宠物狗进来的时候,曾俊眼珠马上就直了,脸色也变得相当古怪,喉咙里发出恐水的嗬嗬声,不自然地扯动嘴角,还恶狠狠地磨起了牙,那表情好像随时都要扑过去似的。 女孩被吓坏了,抱着自己的京巴犬愣在角落,我赶紧捂着曾俊正在抽动的嘴角,对女孩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我朋友对宠物狗过敏,你多担待。” 说完我生拉硬拽,把曾俊带离了电梯,到了楼梯口没人的角落,拧开矿泉水瓶,把整瓶水都顺着他脑门浇下去。 被冷水一激,曾俊的表情有了恢复,仍旧是那副恶狠狠磨牙的样子。 我担心他会再次扑上去,对着那条狗乱咬,赶紧用手搭在他肩上,“冷静,别冲动!” 在我的一再安抚下,曾俊恢复了正常,相当刚才的事,顿时一脸后怕,苦兮兮地捂着脑门蹲下去,“大师,我该怎么办啊,我不想变成个怪物……” 我叹口气说,“所以才让你克制嘛,刚才你要是真扑上去了,估计警察马上就会来。” 为避免和其他邻居遭遇,我带曾俊走了楼梯,好在他家住8楼,不算高,很快就到了。 刚走进曾俊的家,我马上嗅到一股很腥膻的味道,怪怪的,虽然很淡,却瞒不住我的鼻子。 我马上对曾俊说,“怎么你在家里宰狗了?” 第318章 花坛下的尸骨 曾俊也是一脸懵,摇头说没啊,这种事他哪敢放在家里做?通常都是跑去没人的地方。 既然没在家里宰过宠物,这种腥膻的味道又是怎么回事? 我意识到他家有些不对劲,赶紧让曾俊先站在门口等一下,自己则循着味道去找。 很快我就把目光锁定了他家厨房,望着橱柜最下面的一格柜子呆愣了一下。 这里有好多小动物的尸体,包括蟑螂、老鼠,甚至还有一只死掉的野猫。 看这些尸体的腐烂的样子,估计都有一段时间了,尸体身上飘着很刺鼻的味道,让我忍不住深深皱眉。 曾俊也看见了,一脸惊讶地愣在厨房门口,“这些动物尸体……怎么会出现在我家,天呐,我可从没抓过蟑螂和老鼠啊!” “先别吵了!”我沉声喝止曾俊,闭上眼,默默感应起来。 随着我的意识冥想,很快就感应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顺着灶台下面飘过来。 很快我就锁定了目标,把目光死死定格在灶台下面,拉开木柜,下面赫然摆着一把生锈的刀。 这把刀的样式比较古怪,一看就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刀身微微发红,上面有很多古老的印记,只是因为存在时间太久,加上长时间没被人打磨,所以显得锈迹斑斑。 朱红色的锈迹涂满整个刀面,上面飘散着一股浓郁的腥膻气息,刚才我在门口嗅到的味道,应该就是从这把刀上散发出来的。 我顿时变得谨慎起来,找来一块抹布,轻轻覆盖在锈刀上面,抓着它站起身,对曾俊扬了扬手臂,“这把刀怎么来的?” “这、这个嘛……”曾俊露出支支吾吾的表情,半天说不上来话。 我把脸一沉,说你要是不肯讲实话,谁都帮不了你。 这把刀一看就不普通,上面阴气十分明显,妥妥的阴物。 我怀疑曾俊之所以会染上异食怪癖,就是因为曾经和这东西有过接触。 在我的逼问下,曾俊只好说,“是这样的,我前妻不是给我生了个‘黑皮’吗?当时我太生气了,巴不得宰了这个贱人,就跑到外面找刀。” 可妇产医院外面哪有卖刀的,曾俊找了好久都没找刀,一生气,便一屁股坐在了路边花坛上面,结果屁股上却挨了一下,疼得他直接跳起来。 然后他一模屁股,居然流血了,定睛在一看,花坛下面埋了一把生锈的刀,刀尖就露在外面,刚才自己是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当时他很生气,二话不说就把它挖出来,冲进产房想找前妻要说法,好在被护士发现情况不对,带上保安把曾俊拦在了外面。 曾俊进不去,便在产房外面跳脚大骂,扬言只要前妻离开医院,自己就会捅死她。 那之后他就带上这把刀回家了,等到气消后,曾俊又感觉自己很可笑,居然差点为了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犯罪,就把破刀随手丢到灶台下面,找到前妻签下了离婚协议。 前妻心里有愧,也不敢有啥要求,很痛快就答应把婚离了。 那之后曾俊心情特别不好,整天喝酒,渐渐就把灶台下藏了把刀的事情给忘了。 听完这段经历,我恍然大悟,看样子问题应该就出在这把刀上了。 我再次打量这把锈刀,虽然上面锈迹斑斑,但散发的血气却很明显,这不是因为沾上动物鲜血才形成的血气,而是刀身自带的血腥气,说明很久之前,这把刀一定屠宰过很多畜牲。 等我把自己的分析讲出来,曾俊马上傻了,说不是吧,一把刀就能够影响到我? 我冷笑说你还真别不行,刀上的气息这么邪乎,来头肯定不简单,这玩意自身带着很强的凶煞气息,散发的磁场很容易影响到身边的人。 尤其在曾俊把它挖出来之前,还不慎让自己的血滴在了上面,也许正是因为它的血唤醒了上面的凶性,才导致受了诅咒影响。 曾俊完全呆住了,战战兢兢看向这把刀,吓得嘴皮直哆嗦,“那、那你还不赶紧把它丢掉!” 我摇头说丢了也没用,锈刀是阴物,上面的磁场已经影响到你了,哪怕现在丢掉,你依旧摆脱不了它的影响,必须先搞清楚它的来历,然后才能对症下药。 “可这破刀是我在花坛下面挖的,该怎么查清他的来历?”曾俊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让它先别急,随后把电话打给了段鹏,让老小子帮忙出个主意。 段鹏听说了这把刀的事,马上分析道,“刀上长了这么多血绣,说明曾经沾过不少血腥,一般会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无非有两种。” 第一种情况,就是古代刑场上杀人用的刀,因为是专门用来杀人的,所以刀上染了不少死囚犯的鲜血和煞气,才导致变成大阴物。 我摇头否认了这个可能,锈刀的制式比较小巧,古代刑场用来斩头的要么是铡刀,要么是那种鬼头刀,不会有人用这种小刀行刑。 “那就只剩下第二种情况了,你可以去锈刀被挖出来的地方打听打听,那附近有没有大型的屠宰场,有些屠宰用的刀,因为吸收了太多动物亡灵,也有可能变成强效阴物。” 段鹏的话让我豁然开朗,马上挂断电话,扭头对曾俊说道, “你还记得这把刀是从什么地方挖出来的吧,赶紧带我去!” 曾俊连忙点头,再次带我出发,直奔他最初挖出锈刀的地方。 路上曾俊不敢距离我太近,指着我怀里的锈刀说,“大师,等到地方之后,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把刀啊?” 我说办法无外乎有两种,一种是找出附在上面的邪气来源,直接把这股邪气超度掉,要么是通过阴法加持,把锈刀加工成阴物,由我收藏起来,再卖给需要的人。 曾俊很不淡定,说这东西邪门得很,谁会要? 我笑了笑,说在你看来十分邪门的东西,落到其他人手上可能会是宝贝呢,阴物没有好坏之分,只看拥有它的人合适合适罢了。 随后我提出了要求,事成后自己可以分文不收,不过这把锈刀必须交给我收藏。 曾俊巴不得我早点把这东西带走,连忙点头说行,你要就拿去好了。 半小时后我们到了地方,这里距离他前妻生孩子的医院不远,曾俊走向其中一个花坛,指了指下面翻动过的泥土,心有余悸说这里就是了。 我马上小跑过去,探头往下一看。 被挖开的泥土还很新鲜,看着没什么异常。 现在是白天,太阳光这么大,就算下面真有邪气也不敢冒头。 我伸了个懒腰说,“再等等吧,到了晚上我们把花坛给挖掉,肯定会有新的发现。” 随后我给谢非凡打了个电话,让他把我要的工具带过来,自己和曾俊则点了支烟,蹲在花坛附近默默守着。 直到傍晚时分,天色黑得差不多了,谢非凡才扛着我要的工具来到花坛附近,将口袋丢在地上说,“老板你可真有意思,让我找锄头和铲子过来干嘛?” 我说你甭废话了,让你做点事怎么还嫌弃上了,想找地方吃点东西吧,等填饱了肚子,晚上还得干活了。 挖坑是个苦差事,这个花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三个人怕是要挖很久。 谢非凡一听到要挖坑,顿时满脸发苦想找机会开溜,我把人堵在花坛附近,说你丫怎么跟老段一样,一遇上苦差事就想着开溜,我当老板的都没说什么,你跑个鸡毛。 在我的强烈下,谢非凡只能答应留下来帮忙,晚上我们去附近找个餐馆好好搓了一顿。 这家馆子老板的手艺不错,我和谢非凡吃得满嘴冒油,曾俊却一口都吃不下,眼珠眨也不眨地看着餐馆老板家养来抓老鼠的猫,不停地咽唾沫。 我担心这小子控制不住,赶紧给他打了预防针,“你已经忍了两天,如果现在活吃宠物的话,之前努力就白费了,再忍忍,过了今晚就没事。” 曾俊用力点头,强行把目光移开,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干这种事。 吃饱喝足,我们重新来到那个花坛,趁着天黑人少,每个人分到一把锄头,对着花坛挥动起来。 一开始挖得还算顺利,半小时后,我的锄头忽然挖到硬硬的东西,随后传来咔嚓一声。 我马上刨掉周围的土壤,定睛一看,这个花坛表面盖了不少浮土,但下面却埋着一些瓶瓶罐罐。 谢非凡和曾俊也挖到了不少这样的罐子,我们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掏出来,发现除了破罐子,下面还掩埋了不少动物尸骸,零零总总加起来,少说也有几十上百只了。 这些尸骸堆在一起,散发着古怪的味道,加上路边光线的照射,呈现出淡淡的骨黑色,其次那把被我收起来的锈刀也发生了一些诡异的现象,似乎受到这些骨骸的影响,隐约弥漫出了一层雾气。 只有阴气和怨气浓烈到一定程度,才有可能出现这样的反应。 我意识到这个花坛下面确实不简单,赶紧取出了锈刀,把它丢回土坑,盖上一层浮土,耐心等待。 很快锈刀竟然开始轻轻抖动起来,上面的雾气越来越浓,甚至弥漫出了强大的怨灵气场。 奇怪,怎么会这么厉害的恶灵附在下面? 不等我反应,只见锈刀和土壤接触的地方,居然有一股黑色的气体喷溅起来,好像烟柱子一样即将破土而出。 我马上抓了一把精盐洒在上面,同时取出朱砂、鸡血和糯米等物,一股脑全都丢进了土坑。 第319章 凶刀对锈刀 锈刀充斥的血气让我意识到不简单,于是把所有准备好用来驱邪的东西一股脑投入进去。 糯米和朱砂刚洒在锈刀上面,马上就有滋滋的腐蚀声传来,我再次看去,发现上面的血气有了明显的消失,锈刀似乎感应到了压力,变得不再颤抖。 可当我继续凝视它的时候,发现刀身好像往下沉了一截,那些血气并不是彻底消失了,而是被锈刀以诡异的方式吸收,全都融入了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 我感到锈刀上面依旧散发着十分诡异强大的磁场,这股磁场怨念强得不是一丁点,甚至都让我感受到了战栗。 不简单,还真是不简单,这看似普通的一把锈刀,居然这么难对付? 我陷入了吃惊,谢非凡发现锈刀不再动弹,马上问我,“老板,搞定了?” 我皱了下眉头,摇头说还早呢。接着取出一张道符,把它贴在手心上面,伸手要抓起刀柄。 可当道符覆盖在刀柄上面的时候,我马上就感应出一股极寒的气息,冻得手心差点僵硬,与此同时,锈刀中弥漫出一股很强的拉扯力,好像嵌在了地里似的,居然没办法轻易拔出来。 我更加震惊了,谢非凡则露出古怪的表情,询问我在干嘛。 我沉声说,“这把破刀上面有一股很浓烈的杀性,你带来的东西好像解不了它的煞。” 随后我把手松开,看向道符和刀柄接触的部分,只见符纸已经有了发黑的迹象,像是遭到了上面的杀气腐蚀。 我还是第一次接触杀性这么强大的阴物,连道符都失去了作用。 谢非凡不信,同样试探着把手伸过去,但手指刚接触到刀身,立马像是被冻了一下,飞快缩回手说,“妈呀,这东西怎么跟冰雕一样,这么凉?” 我们都是一脸的惊疑不定,但曾俊已经等不及了,见我们试了两次还没把刀拔起来,马上咬着丫骂道,“不就是一把破刀吗,该死的,我不信它真有这么邪门!” 他满脸愤怒,直接去抓刀柄,我预感不太妙,刚想阻止他硬来。不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曾俊刚把手搭上去,锈刀的血气就凭空消失了。 他很轻松就把刀拔起来,因为太轻松,差点害自己失去了重心,连退两步才站稳,抬头很惊诧地看我们, “你们刚才是在演戏吧,为什么我一下就把它拔起来了,你们却拔不动?”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像这把刀“认主”了似的,只有曾俊能把它轻松带起。 谢非凡紧张兮兮地看着曾俊,说你拔出刀的时候,有没有出现什么不适反应? “能有什么不适反应,我很好啊,没感觉出有什么。”曾俊满不在乎地摇头,一脸的轻松,那表情看着不像是在说假话。 可当我提出,让他把刀给我,带回去找个地方处理的时候,这小子却不肯了,摇着头说,“我想过了,这把刀跟我还挺有缘分的,不能就这样给你。” 几个意思? 听他这么说,我马上就怔住了,再看曾俊的目光,察觉到他和刚才已经有些不太一样。 这小子一开始很畏惧锈刀,连拿在手上都不敢,而且很之前我们明明说好的,等搞定了锈刀的事情之后,这刀子就要交给我带回去处理。 可他现在居然毫无征兆地反悔了。 谢非凡很不高兴地说,“你什么情况啊,怎么翻脸不认人呢,明明说好了要把刀给我们,为什么……” 我直接拽了拽谢非凡的袖子,不让他继续往下说,接着又看向曾俊道,“好吧,既然你的事情已经搞定了,我们没必要再留下来,以后你就带着这把刀好好生活吧。” 我一边说,一边关注曾俊的表情表情。 “好,那以后有机会再见吧。”曾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马上带着那把刀离开了。 我则凝视他的背影,心头泛起了阵阵诡异感。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谢非凡相当不满地说,“老板,你怎么直接让他把阴物带走了,咱们可是忙活了这么久,到现在还一点好处没拿到。” “你先别说话,那把刀上的问题根本就没有搞定,咱们继续跟上去吧。” 我直接打断了谢非凡,不搭理他的疑惑神情,偷摸朝曾俊尾随了上去。 刚才给锈刀驱邪的时候,我就明显感觉上面的血气并不是直接消失了,而是钻进了锈刀比较深的地方。 其次我和谢非凡都没能把刀拎起来,曾俊却瞬间就能把它拔出地面,这更加说明有鬼。 谢非凡十分不解,“这能代表什么?” “有可能锈刀喜欢他身上的气味,又或者出于别的什么缘故,总之,它对曾俊的影响还在进一步加强。” 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继续跟上。 曾俊沿着夜幕下的街道走了很远,他并没有返回自己的家,而是走向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而且脚步很快,连我都差点没跟上。 走着走着,我们来到市区一条比较僻静的小巷子里面,前面是一栋已经荒废的老楼。 我正疑惑他为什么要带着锈刀来到这种地方,谢非凡却想到了什么,面露惊讶说,“他要去冻库!” “什么冻库?”我好奇地问了一句,谢非凡马上说,“还记得我昨天是怎么被带进派出所的吗,就因为跟踪这家伙去了一个冻库,冻库里面有很多宠物猫狗的尸体,警察怀疑我是凶手,才会把我带回去询问。” 我愣了一秒,也就是说,前面那个荒废老楼就是曾俊用来处理宠物猫狗的地方? 这深更半夜的,他来到这里的目的肯定不单纯。 弄清楚了这一点,我马上加快脚步,不过当我来到居民楼大门口的时候,发现曾俊已经不见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他的影子。 谢非凡分析道,“他不是不见了,应该是找了个地方藏起来,上次我跟踪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这样,忽然就闪进楼道消失了。” 我深吸一口气,“分开来找找吧,这小子不对劲,不能让他一个人独处太久。” “嗯,我去左边,你去右边看。” 谢非凡昨天已经来过这里一次,对环境还算熟悉,我们马上分散开来,各自沿着一个地方搜寻。 老楼怕是荒废十多年了,里面的结构很复杂,七万八卦的走廊通道,连个路灯也没有,我走过的地方一片漆黑,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 为了方便看清楚脚下的台阶,我赶紧掏出了手机照明。一抬头的功夫,却听到背后有脚步声走过。 我顿时愣了一下,这黑灯瞎火的,谁会在老楼里面闲逛,莫非是曾俊在我后面? 我马上扭头往脚步声出现的地方看过去,可身后空荡荡的,连根人毛都没有。 “看来是我听错了。”我擦了擦额头汗珠,可心里不知怎的,却越来越紧张和不安生。 老楼的环境让我异常不安,总觉得黑暗中像是有谁在盯着我看,可感应了好久,始终没能察觉出问题在哪儿。 这诡异的环境让我把心脏揪起来,心里越来越觉得不自然,于是本能地转身离开那条走廊。 刚走出楼道不久,我的心脏便再次揪紧了,忽然想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 谢非凡呢? 这小子刚说了要去左边楼道看一看,过去这么久了,却连一点反馈都没有。 我很担心他出事,马上往左边那个单元楼走去。 刚走进那栋单元楼,眼前发生的一幕就让我傻了眼。 只见谢非凡正满脸呆滞,表情夸张地半躺在一个木柜上面,四肢保持僵止不动,活像是张开大字睡着了一般。 在他面前,曾俊正蹲在一块磨刀石前面,表情阴恻恻地磨刀。 原本锈迹斑斑的尖刀已经被被这小子打磨得异常光滑,曾俊边磨刀,嘴边肌肉还在不正常地抽动,发出十分阴冷的狞笑。 下一秒他直接拎着刀跳起来,把刀尖竖直,瞄准了谢非凡的胸口,作势要刺下去! “次奥,住手!” 我嗓子眼都快吓冒汗了,顿时一个健步冲上去拦住曾俊。 曾俊却好像看不到我似的,刀锋举过头顶,仍旧保持着刺向谢非凡的举动,反观谢非凡就跟着傻子一样,躺在木柜上一动不动,表情痴呆像极了一头待宰的猪。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个鞭腿扫在曾俊腰眼上,然后用力推翻了木柜,翻出一张道符大喊道, “大胆妖孽,敢当着我的面害人,还不速速现行!” 身边没什么反应,倒是曾俊直接从地上爬起来,举着刀要攻击我。 我反应很快,避开刀尖之后又给他补上一脚,他身体失去平衡倒地,手上仍旧握着刀柄,下意识地在空气中乱挥。 眼下这一幕,我就算再傻也该看出来了,丫的已经被锈刀上面的邪气操控了理智。 我虎着脸冷笑说,“不是只有你才有一把破刀,老子也有,看看到底谁的刀杀气更重吧!” 说完我反手抹向腰眼,直接把随身的凶刀给拔出来。 黝黑的刀身闪过一道光,被我运足了力气,狠狠朝曾俊手里的锈刀劈过去。 同样是阴物,但凶刀经过林霄的炼祭,又跟随我南征北战这么久了,刀身携带的煞气已经远不是那把锈刀可比的。 接着就是哐当一声,刀锋接触点蹦出一串火星。 曾俊握不住刀柄,啊呀惊呼一声,锈刀直接脱手,狠狠砸向了墙角。 我飞快冲上去,扬起了巴掌左右开弓,朝他结结实实打了几个耳光,边打边骂,“你算什么东西,敢当着我的面控制我的客户,赶紧给老子滚!” 第320章 顺藤摸瓜 这一声暴吼杀气十足,曾俊仿佛被我怔住了,浑身一颤,接着露出痴痴的呆滞神情。 几秒钟后,他身子一软跌坐在地,我看见一道血气从他身后飘出来,龙卷风一样地融入了那把锈刀。 再然后曾俊的表情就不再你想刚才那么麻木了,只是眼神变得十分困惑,愣在原地有些找不到北,自言自语说,“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咦,手怎么麻麻的?” 我没有马上跟他说话,走到躺在另一个地方的谢非凡,在他屁股上狠狠踢了两脚。 谢非凡发出两道哼唧声,顿时也苏醒了,抬头十分困惑地看向我,“老板,你踢我干嘛?” “我这不是在踢你,而是救你!” 我哼笑了两声,问他恢复意识了没有,没有的话我再赏他两巴掌。 估计是见我没开玩笑,谢非凡很怕真的会挨我耳光,赶紧用手抱着头,“醒了,醒了,我现在精神着呢,老板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别上手啊。” 我好气又好笑,把他拉起来,重新走到曾俊面前。 曾俊这时候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痴呆了,只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醒来后只觉得被我踢中的地方很疼,马上瞪着我说, “你好端端的打我做什么?” 我没好气道,“谁有功夫揍你?我特么这是为了帮你,刚才我要是不出手制止的话,你身上已经背上了人命债!” 杀人和诱杀宠物猫狗的性质完全不同,曾俊宰杀再多猫狗都没事,了不起是以寻衅滋事的罪名被警方关起来,可一旦沾上了人命,下辈子可就彻底毁了。 我把刚才发生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出来,曾俊听得满头大汗,不敢相信自己能干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谢非凡一想到自己差点被他当畜牲一样宰掉,顿时就火大得不行,跳起来在曾俊身上狠狠补了两脚,大骂道,“次奥你个恩将仇报的混蛋,我和老板这么帮你,你居然想弄死老子!” “别踢了,疼!” 曾俊被踢的满地乱滚,顿时也火了,直接跳起来吼道,“我特么的干什么了,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干这种事。” “好了,都冷静点,这件事确实不能完全怪曾俊。”我拦下依旧骂骂咧咧的谢非凡,再次看向了掉在墙角那把锈刀。 此时的锈刀已经被打磨得锃亮,虽然楼道漆黑,但上面却闪烁着一抹诡异的光,显得阴沉又晦暗。 谢非凡和曾俊不淡定地凑上来,沉默了一会儿,曾俊咬着牙,用发抖的声音说,“这把刀的……究竟是什么情况啊,为什么我一触摸到他,精神马上就会受控制,你却没事?” “废话,我老板是修阴法的,当然不会这么容易被阴物控制了!” 谢非凡还在记恨刚才的事,没好气地翻白眼说,“倒是你小子,死定了,之前是你用自己屁股上的血给它开封的,锈刀认准了你,一旦再有机会肯定会马上控制你做出更疯狂的事!” 虽然谢非凡的话很难听,但他说的是对的。 早期,锈刀还只是控制曾俊攻击宠物猫狗,可现在已经逼着他杀人了,如果任由这股邪气发展下去,还不知道未来会搞成什么样。 曾俊吓得两股战战,站不稳了,一屁股摔在地上说,“怎么会这样,我也太倒霉了,那大师你快想个办法把它灭了吧。” 我叹气说,“先别慌,我身上带着另一把刀,暂时压制了它的凶气,暂时不会有事了,不过嘛……” 话说一半我又顿了顿,锈刀里面的邪气很顽固,恐怕只能震慑它一时,如果要彻底降服这东西,还得找出它背后的原因。 曾俊扑腾一声给我跪了,颤巍巍地说,“大师,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放心吧,既然接了你的业务,我不会见死不救的。” 我让谢非凡把人搀起来,继续带回店铺里面歇着。 折腾这大半夜,他们也该累了,既然暂时查明不了真相,还是先回铺子比较好。 毕竟我铺子里摆了那么多镇物,可以压制曾俊身上的邪气,发作起来不会像外面这么快。 可谢非凡却不太情愿,走来问我,“老大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我摇头说,“我得再回那个花坛看一看,东西是从那里被挖出来的,刚才没来得及仔细研究。” 谢非凡指了指旁边吓到嘴唇乌青的曾俊,小心翼翼说,“那万一回去之后,这家伙又发狂要宰了我怎么办?” 我我摇头说不会,锈刀已经作孽了一次,上面的邪气被我用凶刀震慑住,短时间内没办法继续作祟。 其次入了这一行,什么事情都要经历,谢非凡不是一直想跟我学本事吗,眼下就是个很好的机会,过了这一关,我会考虑教他点硬本事。 得到了我的保证,谢非凡这才答应了,没好气地抽出皮带,走到曾俊面前要把人绑起来。 曾俊紧张地问他要干什么。谢非凡骂道,“当然是带你回去了,不过老哥你最好忍一忍,为了防止你再做出伤害我的事,只能先绑住你的手脚再带回去。” 曾俊哭笑不得,扭头看了看我,见我没表示反对,只好委屈求全,同意让谢非凡把自己的双手捆起来。 送走了他们,我也离开那栋老楼,重新返回了那个花坛。 花坛依旧保持着刚被挖开的样子,我回想刚才挖掘它的情形,赶紧走向那个土坑打量。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路边跑出一道身影,急匆匆地制止我说,“诶,年轻人,你干嘛?” 我回头看见一个环卫工打扮的老头,正推着垃圾车匆匆走过。 他飞快挡着我说道,“你怎么把花坛给挖开了,一个个的真是不要命!” 我听出环卫大爷的话有点不对劲,马上反问道,“怎么了大爷,除了我之外,以前还有人来到这里挖掘过吗?” 环卫大爷气鼓鼓地说,“当然有,就在一个多月前,也是晚上差不多这个时候,有人带了把锄头跑过来,把花坛挖开了一个坑,到处翻得乱糟糟的,害我差点被上级罚款。” 这片区域的卫生问题是由环卫大爷负责,他气不过,当场就揪住那个破坏花坛的家伙,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干。 对方则解释说,自己是来这里找宝贝的,还说花坛下面原本是个大型的屠宰场,上世纪很多人在这里杀猪宰羊,后来屠宰场出了事,一夜间死了好几个人,于是政府就把这块地方给平了,改造成了小花园。 虽然屠宰场已经被泥土掩埋掉,下面却留下了不少好东西,只要随便挖一挖,就能挖出很多当年用过的器械。 “这么说这条街道的前身,就是那个大型屠宰场?” 我惊愕不已,恍惚间想到了什么。 环卫工大爷点头,“是啊,这个屠宰场好像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修的,专门用来集中屠宰牲口,不过那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自从八十年代城市扩建后,屠宰场就被市政部门要求搬迁。” 听了这段话,我若有所思,看样子那把锈刀的来历,必然跟上个世纪的屠宰场存在紧密关联。 我继续询问环卫老大爷,“那上一次来这里挖坑的人呢,他是不是也带走了什么东西?” 环卫大爷一脸疑惑,用古怪的眼神看我一眼,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好像是吧,当时天太黑,我上了岁数记不清了,不过……我倒是知道这个家伙住哪儿。” “真的?麻烦您把这个人地址告诉我吧!” 我喜出望外,马上递给了环卫大爷一包烟。 他没接,保持着疑惑的眼神看我,说年轻人,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面对大爷的追问,没辙我只好讲了实话。 一般上了年纪的人都比较迷信,听说有人因为碰了花坛下的东西中邪,环卫大爷赶紧松口说, “好吧,上一次来这里挖东西的同样是个年轻人,家就住在后面那条街道,据说他爷爷以前是这个屠宰场的员工,具体因为什么挖坑我就不知道了。” “谢谢!” 我赶紧谢过环卫大爷,扭头往他说的那个地方走。 既然对方也来这里挖过坑,还对屠宰场的过去这么了解,我猜测这个人肯定知道些什么,只要顺利找到上一个挖坑的家伙,肯定能搞清楚锈刀的来历。 好在那个人住的地方并不远,我步行二十几分钟就到了。 迎面是一栋刚修建好没几年的小区,我站在小区门口思索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清楚那个人的长相和名字,就算从环卫大爷那里得到了大致地址,也很难找到这个人。 想到这儿我又开始叹气,嘀咕了一声还真是麻烦。 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我低头看见是谢非凡打来的,便接了。 谢非凡说,“老板,我已经带那家伙回店铺了,路上还算顺利,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说自己这边也有了新发现,原来在我们之前,还有个年轻人也跑去花坛那里挖坑找过什么东西。 随后我就把自己从换位老头那里打听到的事情讲了出来,谢非凡苦笑道,“原来锈刀是来自屠宰场,怪不得专门跟小动物过不去。” 我要点头说是的,刚要回头点支烟,冷不丁就听到小区后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我打了个一个激灵,赶紧回头看过去。 只见在小区后花园方向,居然四仰八叉躺着一具摔得血肉分离的男人尸体! 他是从顶楼掉下来的,尸体几乎摔成了一滩血沫,脑袋都瘪了,全身内脏破碎,鲜血溅出老远,整个地面完全被染成了一片血红色。 第321章 警察造访 有人跳楼了,还特么是当着我的面跳的楼。 他跳楼的节点,恰好是我来找人追查屠宰场信息的时候。 是巧合吗? 我愣在原地吓得做不出任何反应,呆滞了五六秒,直到手机那头传来的谢非凡的催促声,“老板,你怎么不说话了,那边什么情况啊,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噪音……” “先不聊了,这边有人跳楼,等我报完警之后再说!” 我顾不上再跟谢非凡说话,急忙挂断手机,反手拨打了110。 这个跳楼的是个年轻男性,看尸体摔得四分五裂的模样,估计是从最顶楼翻下来的,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根本不存在抢救的可能性。 而且他跳楼的声音巨大,惊扰了一整楼的人,不止一个人打了报警电话。 很快警车就驶来了,第一个跑进小区勘测现场的不是别人,依旧是那位老熟人马警官。 马警官一看到我就愣住,“陈凡,怎么又是你,刚才是你打的报警电话?” 我苦笑着点头,说是啊,自己刚来这个小区,碰巧看到有人从楼顶跳下来,所以就打电话报了警。 “这样啊。”马警官哦了一声,但看我的表情却带着几分疑惑,让同事们负责保护现场,自己则快步朝我走来,“那你来这个小区是为了干什么?” 我愣了下,看马警官的反应,好像怀疑我这桩跳楼案有关似的。 我可不想惹麻烦,更不希望一件事没调查完,马上又陷入另一件死亡案例,赶紧摆手打了个哈哈,说没什么,过来看个朋友,没想到会遇上这么倒霉的事情,我就不耽误你们调查案子了,下次有机会再聊。 说着我就转身走了,生怕晚走一步,会被警察给盯上。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唉声叹气,自己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点突破,马上就遇上这么操蛋的事情,想想还真是倒霉。 为了避免惹上新的麻烦,我只能先暂时放弃调查,准备等警察撤场了之后再说。 刚回到铺子,谢非凡和曾俊就一起朝我跑过来,追问调查进展。 我十分无奈地说出了自己看见有人跳楼的事情,曾俊马上就急眼了,跺脚说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 “别担心,只是一场意外而已,等警察撤场之后我们再过去也不迟。” 我这么安慰曾俊,正打算进屋休息一会儿,不料这时候店铺门口却传来一道咳嗽声,“陈凡,你果然有事在瞒着我,胆子可真不小,居然把诱杀宠物猫狗的嫌疑人藏在自己铺子里面。” 我闻言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马警官居然不知不觉跟上来,正用严肃的表情看着我们。 我一脸心虚,苦笑说你怎么来了? 马警官哼了一声,走向我说,“刚才见面的时候,我就感觉你神情不太对,好像有什么事情在隐瞒我一样,所以就跟过来看看。” 我去,这帮警察的直觉还真是灵敏,没想到我也会有被警察盯梢的一天。 我哭笑不得,忙说你听我解释…… 马警官却不理我,直接亮出手铐,指着躲在我身后的曾俊说,“你就是那个诱杀宠物猫狗的嫌疑人吧,我在监控上看见过你的样子,什么都别说了,先给我回派出所协助调查!” “等等!” 我见马警官准备上手抓人,赶紧挡在前面说,“曾娟暂时还不能跟你走。” 马警官愣了下,冷着脸问我为什么,又质问我是不是打算帮助嫌疑人逃脱法律制裁? 我苦笑说,“哪儿能呢,你们要抓犯人,我欢迎都来不及,可曾俊的情况比较特殊,目前还不能离开我的铺子,否则有可能搞出更大的幺蛾子。” “你什么意思?” 马警官看我的表情更疑惑了,冷哼一声,把双手环抱在胸口说,“陈凡,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最好能给出个让我满意的答案,否则我会以妨碍司法的名义连你一块带回去。” 尼玛……戴帽子的就是凶。 我这小屁民可没胆子跟警察较劲,为了避免自己也成为抓捕对象,我只好邀请马警官坐下来,然后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事无巨细地给他做了解释。 这个事情描述起来有点复杂,浪费了我少口水。 等我说完全部经过的时候,外面天都亮了。 望着马警官那张疑惑中带着震惊的脸,我猛喝了一大口水,两手一摊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如果你坚持要带走曾俊的话,我只能把人交给你,反正这件事跟我关系不大。” 不过嘛,一旦曾俊离开我的店铺,等他下一次发作,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那责任就必须马警官自己承担了。 马警官把眼珠一瞪,“你吓唬我啊?” 我慢条斯理地摇头,表示这不是吓唬,自己只是配合他说出了整个事情的前言后果,马警官可以选择不信。 听了我的话,马警官没有再发作,而是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思考。 几秒钟后他再次把头抬起来,深深看了我一眼道,“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预感到你小子可能不是普通人,现在看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略显意外,“你愿意相信我?” 马警官两手一摊,说他信,虽然体制内部有要求,身为警察不能搞封建迷信,可自己接触这行的时间越久,就越容易遭遇一些科学解释不了的案件, “就拿刚才那个跳楼的家伙来说吧,我和他亲戚认识,根据他亲戚的说法,这小子平时性格挺好的,人很机灵,还懂事孝顺,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一个多月性格却忽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得暴躁易怒,还充满攻击性。” 我眼珠子转了一圈,说那有可能是因为生活遭遇了什么重大变故,精神受了刺激,所以扛不住压力跳的楼。 马警官说,“一个年轻人能遭遇什么变故?他既不嗑药也没什么不良嗜好,真要说遭遇过什么变故,就只有一个多月前忽然半夜跑出去挖坑,然后莫名其妙地带回来一把刀鞘,之后精神状态就越来越不对了……” 等等! 我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眼睛望向马警官,“你刚才说什么,刚才那个跳楼的死者,就是一个多月前跑去花坛挖坑的人?” “结合你刚才的描述,应该是吧。” 马警官点了点头,摸着下巴回道。 这特么也太巧了吧! 我整个人都差点蹦起来,谢非凡和曾俊也露出了见鬼的表情。 谁都没想到,刚才那个在我眼皮子底下跳楼的家伙,正是一个月之前跑去花坛挖坑的主儿,而且他自从挖坑带回去一个刀鞘之后,精神就变得不正常,甚至闹到跳楼的地步。 很快我把目光转向曾俊,回想曾俊这段时间的经历,和跳楼而死的年轻人这么相似,显然两者之间肯定存在某种关联! 马警官也想到了,点头说,“没错,看来这件事可以合并在一起调查,既然案子和灵异有关,我希望你也能承担起一个良好市民的义务和责任,陪我回那个年轻人家里看一看。” 次奥,说得比唱得好听,什么叫一个良好市民必须承担的义务和责任。 我是真心不想和警察打交道,可事已至此,要解决曾俊的麻烦,估计这一趟是免不了了。 没辙我只好摇头站起来说,“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补个瞌睡,睡醒之后再陪你回去吧。” 从昨天一早到现在,我一直在为曾俊的事情奔波,到现在都没合过眼,实在有点遭不住了。 马警官点头说可以,随后又指了指吓得蹲在墙角的曾俊,另外,这个家伙既然暂时住在你店铺里,你也要负起责任,保证他不能随便离开你的店铺再次做案, “我需要你签个字,做他的担保人,如果他再跑出去诱杀别人家的宠物猫狗,责任必须由你来负。” 尼玛,我这命也太衰了! 无奈下我牵了担保书,让谢非凡给我看好曾俊,出了任何岔子咱们这个店都要倒霉。 随后我返回房间睡了一觉,下午两点多起床,按照马警官的要求,第一时间赶去了那个跳楼者的家。 当我赶到的时候,尸体早就被警察运送到殡仪馆了,现场留下一圈警戒线,还用石灰画出了一道尸体的轮廓。 马警官带我去了死者的家,负责接待我们的人是死者的大伯,一个头发稀松,五十来岁的中年人,长得五大三粗,面相还挺凶。 马警官和中年人认识,落座后开门见山道,“老冯,你侄子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凌晨四五点爬到阳台跳楼?” 中年人苦着脸说,“我也说不清,我侄子平时挺懂事的,除了不爱学习,没找到正经工作外,其他方面好像没什么毛病。” 马警官道,“那他之前为什么要半夜三更跑去花坛挖坑?” 中年人解释道,“是这样的,那个花坛建成之前,曾经是一个大型屠宰场,碰巧我爸年轻的时候在屠宰场干过。” 老爷子生前经常说,屠宰场下面埋了很多当年用来屠宰的工具,他侄子没有正经工作,觉得如果能把那些废品挖出来卖钱,应该能大赚一笔,所以就偷偷跑去那里挖坑了。 居然是为了这种理由? 我和马警官都感到很荒诞,中年人苦笑说,“我这个侄子想法比较幼稚,经常干些脑子缺根弦的事,我也拿他没办法。” 马警官喝了口水,润完嗓子说,“那你侄子到底挖出了多少东西?” “挖出的东西倒是不少,可惜都是些没有价值的废铜烂铁,唯一看上去比较值钱的,就只有一个皮质的刀鞘了。” 中年人继续叹气,说他侄子也是因为接触了那个刀鞘,才会发疯要跳楼的。 第322章 客户失踪 “什么样的刀鞘,可以让我看看吗?” 听到中年人的说法,我马上就来了兴趣。他则是一脸悲伤地点了点头,走进自杀年轻人的卧室,没一会儿就捧着一个袋子走出来。 中年人当面把袋子打开,里面果然有个刀鞘,一眼就看出是皮革制成的,装裱的还算精美,但是因为年代比较久远的关系,刀鞘表面的装饰物基本都被磨没了,还裹了一层黑漆漆的油渍。 当我把刀鞘拿在手上的时候,马上就感应到了一股血煞气息,几乎那那把破刀同出一辙! “就是这个东西!”我狠狠地吸口气,把手搭在皮质的刀鞘上方默默感应了一下,随后一脸激动地站起来说, “看来刀鞘和那把锈刀是成套的,年轻人在把他们挖出来之后,觉得刀鞘保存比较完好,或许能值钱,就直接带回家了。” 至于刀鞘里的锈刀,因为被岁月腐蚀太严重,看起来跟一块废铁没区别,年轻人感应不到它的价值,觉得这东西太碍事,于是就扔回了土坑。 可他不知道,锈刀和刀鞘是成套的,必须待在一起,一旦刀鞘被剥离,里面的血腥邪气就会控制不住暴走,不仅影响到他自己,就连路过的曾俊也因此倒了大霉! “照你这么说,所有的麻烦都是因为死者分开它们造成的?” 马警官张大嘴,脸上表情显得很不可思议。 我点了下头,说没错,这个世界上存在很多成套的阴物,我就曾经见过不少,一旦成套的东西被拆解,就有可能导致阴物不受控制。 当然了,严格意义上讲,这个刀鞘和锈刀原本就是一体的,不能算是成套的两种阴物,而是一种。 就跟一个人身上长了胳膊的同时,也会长出一双脚。 假如有人拆了你的手脚,把它们放置到两种地方,换了是你会不会生气? 中年人表情大骇,一脸恍惚道,“这么说,这一切都是我侄子自己造成的?” “虽然话比较不中听,但事实应该就是如此。”我深深看了一眼中年人,说你侄子已经因为自己犯的错误得到了惩罚,再接下来要倒霉的就是我的客户了。 锈刀上的那股邪气太强烈,绝不会因为害死一个人就停下。 见我把话说得这么严重,马警官忍不住问道,“你有没有办法阻止?” 我想了想说,“不一定,但可以试试,先把刀鞘和锈刀放在一起,也许这样就能中合它们身上的邪气。” 之前我处理过类似的业务,当时用的就是这个办法,不过不同的阴物属性不同,成因也不太一样,我没有绝对的把握,只能带刀鞘回去试了试。 马警官当即点头,又对中年人说,“我们打算把你侄子挖出来的刀鞘带走,没问题吧?” 中年人哪里还敢有意见?不停点头发出惨笑,“这种害人的东西留下来也没用,我侄子已经死了,他爸妈也因为伤心过度住院,我可以做主把它交给你们带走。” “好,那就多谢了。” 我马上对中年人宽慰了一句,虽然人死不能复生,他侄子的死亡已经成为定局,但交出刀鞘,还有可能挽救另一个人的生命,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事不宜迟,我和马警官在中年人的目送中带着刀鞘下来,马不停蹄地返回店铺。 路上马警官一边开车,一边对我投来好奇的眼神,我知道他想说什么,示意有什么可以直接问。 马警官这才开口,“一把生锈的刀,一个破刀鞘,真的有能力导致一个人自杀吗?” 我知道这种事对于警察来说有点难以理解,但还是十分坚定地点了下头,表示有可能。 阴物之所以成为阴物,不在于这东西本身有什么特殊性,只在于它曾经和什么人接触过,见证过什么样的历史。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曾经一定有人死在锈刀之下,而且死在锈刀下的人,生前肯定遭遇过莫大的冤屈,因此把怨恨留在了锈刀和刀鞘上面。 刀鞘是用来收纳锈刀的,当它们合在一起的时候,刀上的怨气还能得到一定的遏制。 可惜年轻人太不懂事了,在对它们缺乏足够了解的情况下,直接把阴物分离成了两部分,自己带走了刀鞘,还把锈刀丢弃在那个土坑,这才造成事情变得不可控制。 马警官扶了下额头,说自己今天也算开眼了,只希望带着刀鞘回去之后,能够阻止这一场悲剧吧。 不久后我们返回了店铺,当时天色还没黑,谢非凡正蹲在柜台前面打盹。 我去对着他脑门呼了一下,说你怎么睡着了。 他很不爽地伸了懒腰站起来,打着哈欠说,“老大,昨晚我也没怎么睡,你们刚走我就困得不行,补个瞌睡咋啦?” 我无语道,“让你看着曾俊,你跑柜台前面睡大觉,还好意思问我咋啦。” 老子刚签过保证书,表示要对曾俊的事情负责到底,万一他又闹出什么幺蛾子,这锅就只能扣到我头上。 谢非凡马上说,“放心啦,不会出什么事的,我睡觉之前已经用皮带把他手脚绑起来了,这家伙知道自己的情况,没有反抗我。” 我打断他说,“行了,人在哪儿?” 谢非凡指了指后院杂物室,说这个家伙同样是一夜没睡,白天困得不行,正在里面休息呢。 我马上让谢非凡带我们去见曾俊,现在我已经找到了阴物的另一部分,必须马上让锈刀归鞘,再看看后续的情况。 谢非凡很兴奋地说,“那把刀还有别的部分,在哪儿呢,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我说你着什么急,先把曾俊弄出来,待会儿有的是时间看。 谢非凡笑呵呵地点头,转身就往后院跑,我和马警官也十分无奈地跟上去。 可没能跨进后院,我就听到跑在前面的谢非凡忽然大叫一声,愣在杂物室门口大喊,“见鬼,人呢?” 我感应到不对,马上小跑两步,冲到谢非凡身边,朝杂物室里面快速扫了一眼,顿时脸又黑了。 只见杂物室空空如也,曾俊根本没在里面。 我直接气得咬牙,对谢非凡呵斥了一句,“这就是你看的人,你不是说他在这个房间里面睡觉吗?怎么睡没影儿了!” 谢非凡也意识到闯祸,苦着脸不敢直视我。 马警官则飞快挤开我们,冲进杂物室寻找一圈,随后拎着被一截切断的皮带走来,十分无奈地叹口气, “他应该是用手割断了身上的皮带,再趁你店员打盹的时候跑的。” 我看向皮带上面整齐的切口,心里窝火得不行,忽然又想到一件事,“等会儿,他用什么割断了自己身上的皮带?” “那把锈刀!” 谢非凡反应很快,马上怪叫一声冲出去,奔向我用来存放锈刀的地方。 果不其然,那把锈刀也不见了。 看着之前用来存放锈刀的地方,我的脸色早就黑成了锅底,自己是因为感觉锈刀煞气太重,长时间带在身边可能会对身体造成负面影响,才刻意把它收起来的。 保险起见,我还在锈刀上面压了一张道符,想不到符纸这么快烧成灰烬,锈刀也重新回到曾俊手里…… “靠!” 一想到这个,我顿时气得破口大骂,意识到闯祸的谢非凡则小心翼翼地低头跟我道歉,“不好意思啊老大,我真不是有意的,我以为应该不会出问题,所以才……” “行了,现在说这些没用,赶紧调监控吧,必须马上把曾俊找回来才行!” 事已至此,没必要再讨论这是谁的过错,说到底最主要的责任还是在我身上,只怪我低估了那把锈刀,没想到做出这种布置,还是让它找到了“越狱”的机会。 我飞快跑回柜台,打开了铺子里面监控。 根据监控画面显示,曾俊应该是下午五点左右出去的,因为摄像头没有直接对准房间,我们看不到他究竟是怎么脱困,只好到一个摇摇晃晃声音,拎着锈刀,大摇大摆从铺子里面走出去。 而在监控的另一头,则是靠在柜台上呼呼大睡的谢非凡。 “妈的!” 我气得直接骂了句娘,对谢非凡说你瞌睡怎么这么大,有人打旁边路边你居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谢非凡委屈巴巴地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导致我实在太困了吧,起初我一直在说服自己不要睡,可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 我本想发作,但转念一想,这小子平时挺机灵,为什么这次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打起瞌睡? 他前脚刚打瞌睡,曾俊后脚就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显然存在某种因果关联。 想到这儿我也就不骂了,马警官则好奇说,“这小子出门之后,最有可能会去什么地方?” 我想了想,说要么是回自己家,要么就是去之前用来囤放宠物猫狗尸体的地方,我们赶紧跟上去找找,应该还有找到他的机会。 说着三人就一起钻进了马警官开来的警车,对着那个冻库疾驰而去。 这次马警官把车开得很快,没几分钟我们就回到了昨晚那个老楼,马警官找来手电筒,我们人手一把,扑进老楼到处找,可搜索半天,并没有发现那小子的踪迹。 这就奇怪了,这两天我一直强迫曾俊不再碰猫狗内脏和生肉,他饿了快两天,按理说离开我们之后,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应该是找机会进食才对。 谢非凡说,“也许他知道我们会跟踪到这里,为了躲我们,已经跑回家了也说不定。” “好,我们马上去他家找找!” 我马上掉头跑出去,火急火燎地往曾俊家的位置赶。 第323章 上手段 马警官和谢非凡也跟着我跑,跑得上期不接下气,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曾俊家楼下。 爬楼梯的时候,马警官忽然望着我说,“他不会有攻击性吧,要不要我呼叫同事过来增援?” 我赶紧摇头,说千万不要。中邪的人最怕的就是受刺激,如果一次性调动太多人马把他围起来,可能会引起那股邪气的应激反应,反倒有可能造成反效果。 谢非凡也对马警官投去了眼神,一脸装逼地说,“放心吧老马,我老板是专业的,搞定这种事情根本不用其他人帮忙。” “你还好意思说!” 我没好气瞪他,直到上楼之后,我对着紧闭的防盗门发呆。 马警官正要上去敲门,被我匆忙制止道,“不能敲门,这家伙一旦知道我们在外面,搞不好会做出疯狂举动。” 马警官点头思索了一下,随后快速下楼,找到物业的人商量撬门。 万幸的是物业那里有一把备用钥匙,马警官很快就带着钥匙上楼了,我们迫不及待用钥匙开门,尽可能把动作放轻,避免被屋内的人察觉到。 等到大门被推开后,我一个健步就冲进客厅,飞快搜寻曾俊的下落。 几秒钟后,我和马警官再次傻眼。 曾俊家依旧是空落落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怎么他没有回家?”这下我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搜遍曾俊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我们却连根人毛都没看到,这小子该不会人间蒸发了吧。 马警官不肯放弃,继续在屋子里寻找,我则靠在门框上,点了支烟发呆。 可能是捕捉到我表情太难看,谢非凡很不好意思地向我道歉,“不好意思啊老板,我真没想到自己也就打了个盹的功夫,他就会带上锈刀跑出来,这家伙平时还挺合作的,没有暴露出任何反抗意图,是我太大意了。” 我深吸一口烟,说不能完全怪你。 其实我也没想到曾俊会忽然跑路,结合他之前的合作态度,显然不是故意逃走的。 或许是锈刀对他的影响太深,已经到了无法压制的地步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我听到马警官在卧室里传来的惊呼,“这小子应该回过一趟家,还打碎了自己的结婚照。” 我马上冲进去,果然一看就看到挂在主卧室墙头上的结婚照被打碎了,马上苦笑起来, “曾俊这段时间之所以变这么颓废,是因为前妻给他生了个黑皮,他想不通,才会被锈刀趁虚而入,没想到即便到了这个地步,还会对着结婚照泄愤,等等……” 话说到一半,我忽然联想到什么,飞快和马警官对视了一眼。 曾俊既不在仓库,也没在自己家,该不会是带着刀去找背叛自己的前妻了吧! 谢非凡同样吓一跳,哆嗦嘴道,“应该不至于吧,他在这种时候跑去找前妻干什么?” 我摇头说不排除这个可能,要知道曾俊之所以染上锈刀的邪气,全是因为遭到前妻背叛,因此才怀恨在心被锈刀钻了空子,一个人在邪气影响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马警官立刻掏出手机,联系同事帮忙调查曾俊前妻的家庭住址。 别说警察效率就是快,没多久我们就锁定了曾俊前妻的家,马不停蹄上车,再次朝那边赶过去。 路上马警官向我分析了一些关于曾俊前妻的情况,她娘家并没有住在市区,位于市区东边的一个城乡结合部,自从和曾俊签完了离婚协议之后,就带孩子回娘家坐月子了,目前应该还在老家。 为了避免曾俊干出无法挽回的傻事,我们把车开车特别快,可紧赶慢赶,依旧花了一个小时才到地方。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马警官把车停在城乡结合部外面,带我们小跑去了一栋老房子。 刚走到老房子附近,我马上就感应到一股浓烈的血气,和锈刀散发的气味是一样的。 “靠,这小子果然跑来找前妻麻烦了!” 我大吼一声,顾不得敲门了,一个助跑冲向老房子大门,用肩膀狠狠撞在了门上。 好在他前妻家条件不是很好,老房子用的是那种木板门,不是很结实,我连续撞击了几次,门栓很快就塌了。 推开门的瞬间,我已经听到二楼传来一个女人的哀求和哭声,定睛一看楼梯,只见一个头发花白、上了岁数的老年妇女正趴在楼梯口中间,额头破了个口子,脸上都是血。 这人应该是曾俊的前任岳母,为了保护女儿才被他打晕的。 我不敢耽误,马上跨过楼梯,飞快冲向老房子二楼。 马警官则掏出手枪跟我一起上了楼。 刚到二楼,我就看见走廊有明显拖拽过的痕迹,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正跪在地上被吓得瑟瑟发抖。 女人对面则蹲着一个脸色铁青的男人,正是曾俊。 此时的曾俊无关格外扭曲狰狞,一只手死死握着锈刀,另一只手却搭在婴儿摇床上,脸部肌肉疯狂抽搐,两个瞪大的眼珠更是红得浸出血丝。 “你在干什么,住手!” 我当时就紧张了,下意识发出一声暴吼。 曾俊却没什么反应,只是麻木地把头扬起来,用一双呆滞眼球看我们,嘴角毫无征兆地上扬,发出嘿嘿的邪笑, “让她骗我,敢给我戴绿帽子,我要这个杂种去死!” 说完他直接扬起了锈刀,做好随时刺下去的准备。 我和马警官同时大喊,“住手,孩子是无辜的!” 可曾俊根本听不进去,锈刀弥漫出一股凶煞的波动,刀尖往下伸得笔直,直勾勾瞄准了襁褓里的婴儿! 砰! 然后是一声枪响,为了救下婴儿,马警官不得已扣动扳机。 子弹擦着曾俊的肩膀掠过,炸出了一片血花,好在并没有直接打中要害部分,只是在他肩膀造成一道伤痕。 即便是这样,子弹带来的伤害也不容小觑,只见曾俊身子晃了晃,扑腾一声坐下,右手仍旧死死抓着锈刀,表情极度地扭曲狰狞, “为什么,为什么阻止我,这样的贱种根本不配活下来,他不配!” 曾俊咆哮声尖锐,完全变成一个女人的声音,同时脸上也被灰蒙蒙的雾气笼罩,五官扎堆扭曲,猩红的眼窝直接淌出了两行血泪。 邪气这么浓? 我震惊了,好在还没有完全失去反应,急忙抓住机会扑上,同时取出了那把刀鞘,对着锈刀伸过去。 情急中我的动作很快,刀鞘不偏不倚地咬中锈刀,在我的推动下,瞬间包裹了刀身。 曾俊的肩膀狠狠颤动了一下,我隐隐听到一声惨叫,夹杂着饱满的恶毒和深深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阻止我,我马上就能为自己报仇了……” “废话!” 我咬破舌尖,直接一口精血喷在他脸上。 因为刀鞘的覆盖,使得锈刀上面的邪气受到压制,曾俊挣扎力量变小,被那一口舌尖血烫得嗷嗷惨叫。 我翻身抱住他脖子,强行把人拉开,马警官飞快冲上去护着襁褓里的婴儿,确定小孩并没有受到伤害,这才长舒一口气说, “还好,小陈你打算怎么办?” 我用双腿夹住曾俊的腰,避免他再站起来,扭头对马警官说,“把这个女人带到楼下,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 “好,拜托你了。”马警官马上照做,叫来谢非凡帮忙,一个抱起了婴儿,另一个扶起了曾俊的前妻,快速朝楼下撤离。 “站住,啊……” 曾俊尽管被我压制得死死,却还没有停止挣扎,从他毛孔中释放的邪气变得越来越阴寒,浑身都被灰雾盖住了,力气也变得越来越大。 锈刀正在嗡嗡发抖,哪怕被刀鞘覆盖,邪气依旧在不断散发,同时那些阴寒的气流中也凝聚出一张女人怨毒的面孔,朝我身上蠕动过来。 “想上我的身?你做梦!” 我冷哼一声,马上诵念起了巫咒驱邪,同时身上一股气流散发出来,反向覆盖了这股邪气。 老虎不发威,你还真拿我当病猫了,只是一股邪念而已,老子又不是没超度过! 我大声诵念经咒,把双手死死压在曾俊额头上,不让那股邪气有可乘之机,同时抓了一把精盐,毫不留情地给他糊在脸上。 “啊!” 就在我往他脸上涂抹精盐的时候,灰雾中那个虚幻的女人身影也在胡乱挣扎,发出极度凄厉的惨叫。 它的邪气不是一般的浓,只是随着刀鞘的回归,已经受到一定程度的压制。 同时我也认真了,一只手按着曾俊脑门,腾出另一只手,死死握住锈刀,快速催动的驱邪咒术,渐渐把那股邪气压制下去。 可上面的邪气早已根深蒂固,哪怕被我压制到无法动弹,依旧抱有极端的怨毒和恨意。 我意识到这样下去只能是白白浪费力气,厉喝一声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不要接受我的超度?” “我!要!他!死!” 邪气翻滚,凝聚出那个陌生女人狰狞到极致的脸,怨气这么强大,看来是没办法进行超度了。 既然超度不了,那就只能打到你魂飞魄散! 哥们也不是好惹的,马上改变了诵咒的频率,换成另一种更加强效的诛邪法咒。 那团邪气感受到了极致的痛苦,忽然形成一团灰气,飞快朝楼梯下面钻去。 “还想继续作恶,可惜你没机会了。”我爆喝一声,掏出摄魂镜一照,那团灰气立刻遭到冻结,悬停在半空。 我抓起了随身的凶刀,把残留的舌尖血涂抹在刀刃上,用力朝那团灰气投掷过去。 唰! 黝黑刀身拉出一道匹练,精准地将它刺穿,随着凄厉的惨叫,灰气彻底的烟消云散。 第324章 大妖墓 随着那团灰气的消失,所有的阴寒气流都在迅速溃败,再次融入到了锈刀当中。 我长舒一口气,松开曾俊爬起来,先把凶刀捡起来,擦掉上面残余的血污,别在自己腰上。 回头我再看向曾俊,这小子居然趴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估计是这几天没睡好,加上被邪气附身,已经消磨掉了大部分精力吧。 好在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我快速走过去,翻开他眼皮看了看,确定这家伙已经摆脱了邪气的困扰,终于放心了。 随后我把锈刀和刀鞘一起捡起来,快速扫了一眼,再取出鸡血线绑上,给它固定得死死的,盖上红布放进贴身口袋里藏好。 没一会儿,楼下再次传来脚步声,马警官带着警枪小心翼翼地上楼,指了指地上的曾俊,“这货什么情况?” 我摇头说你放心吧,他身上的邪气已经解了,不会再做出疯狂的举动。 马警官哦了一声,依旧是不太放心,取出手铐先把人拷起来,这才低头找起了“作案工具”,问我锈刀呢? 我说,“那东西依旧残留着很强的邪气,我不能把它给你,免得你也受了影响走霉运。” 听我这么说,马警官眉头一跳,便没有再坚持了。 刚见识过曾俊被邪气附体表现出来的狠毒,他现在也心虚得很,担心成为下一个倒霉目标。 我则找来谢非凡,大伙儿合力先把曾俊抬上警车,连同他前妻和前任岳母,一起带回派出所做笔录。 很快事情搞清楚了,果然曾俊是因为受了锈刀邪气的影响,回家盯着结婚照,心里越想越狠,于是趁天黑跑来前妻家行凶。 醒来后,他一直在不停地喊冤,表示这些事情并不是自己干的,都是因为受了邪气的影响,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可惜派出所可不会管这些理由,直接以蓄意伤人的罪名对他实施了逮捕。 面对不停叫屈喊冤的曾俊,我叹气说,“你还是省省吧,蓄意伤人未遂,总好过一辈子受到锈刀的影响,虽然免不了一些牢狱之灾,但你只要配合马警官做笔录,积极忏悔认罪,说不定只被判个缓刑,这已经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 他持刀伤人毕竟是事实,就算把这些缘由说出来,法院的工作人员也不可能采纳。 再有就是,阴物虽然能够放大一个人的负面情绪,但前提必须是曾俊心里本身就有这样的情绪,如果他从始至终没有动过伤害前妻的念头,阴物又怎么会乘虚而入? 曾俊哑口无言,只能心酸地接受这一切。 折腾一整晚后,我们总算搞定了笔录,马警官亲自开车送我们回了铺子。 到地方后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笑着对我说了句谢谢,要是没有我的帮助,可能这起案子怎么都破不了,搞不好会酝酿成一场更大的凶案。 我摇头表示没什么,自己也是为了利益办事。 现在曾俊已经被派出所拘留,短时间内肯定出不来了,也不可能支付我们任何费用。 但我并不气馁,毕竟收获了一把锈刀和刀鞘,这玩意邪气这么重,如果拿到黑市上,交给拥有特殊收藏癖好的买家,少数也能值个两三万,最起码不至于亏本。 马警官临走前又问了我一个问题,说阴物的事情算是基本搞定了,但他还是想不通,这把锈刀究竟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怀有这么大的怨气。 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上来,毕竟那家屠宰场都关门好久了,已经没有办法找到当事人。 折腾这两天可把我累坏了,送走马警官后,我迫不及待上床休息,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醒来后肚子好饿,我正打算出门找点东西吃,结果谢非凡忽然闯进我房间,表示铺子里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表示要把锈刀买回去。 我十分纳闷,关于锈刀的事情,仅限于我和马警官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这个客户是怎么找上门的? 我不动神色,让谢非凡把人请到书房。 来的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弓腰驼背、胡须一大把,走路时拄着拐杖,看上去身体十分不好,边走还边咳嗽。 看他这幅喘不上气的样子,我真怕老头直接撅在我这儿,赶紧扶他坐下来, “老爷子,听说你要找我买阴物?” 老大爷点点头,掏出手帕擦汗,说是啊,自己是奔着那把锈刀来的。 我狐疑地看着他,说锈刀是大阴物,上面邪气很足,别说你都七老八十了,就算年轻的壮小伙都未必扛得住,你带走它干嘛? 不同的阴物对应不同的用处,这老头年纪这么大,就算拿了锈刀也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其次,我十分好奇他是怎么知道锈刀在我这儿的,便趁机抛出了内心的疑问。 面对我的话,老头只是不停地摇头叹气,隔了好一会儿,才泪眼婆娑道,“陈老板,不瞒你说,你们在刀上看到的那个女鬼,其实是我女儿。” 啊? 我和谢非凡都露出了懵逼的神色。 老头则自顾自擦了擦眼泪,开始对我们讲述起了锈刀的来历。 三十多年前,他有个女儿在肉联厂上班,认识了一个外来打工的小伙子,一眼就喜欢上了对方,于是招对方当了上门女婿。 他女儿脾气不好,从小就强势霸道,加上年轻的时候生活不检点,做过几次大手术,导致丧失生育能力,始终没有办法怀上。 那个年代的人对于传宗接代看到很重,就为这,两口子的关系越来越冷淡,经常爆发矛盾。 一次偶然,他女儿发现自己老公好像跟另一个年轻女孩不清不楚,经常出双入对,于是偷偷找了人调查,果然发现老公竟然有了外遇。 那个外乡女孩是她老公的同乡,甚至还怀上了她老公的孩子。 强烈的嫉妒心让她产生了报复心理,竟然找来一帮混子把那个外乡女孩绑起来,关在了屠宰场后面专门用来养猪的地方。 她疯狂折磨这个女孩,渴了不给水喝,饿了也不给饭吃,每天丢给她一块生肉。 外乡女孩为了活下去只好吃这些生肉,最终感染了严重寄生虫病,腹中胎儿也未能保住。 可最终这件事还是被曝光了,就在外乡女孩即将被折磨致死的时候,对方的家人恰好带着警察破门而入,当场抓个人赃并获。 可老头的女儿并没有束手就擒,没想到她居然当着警察的面,一刀刺死了外乡女孩,同时用那把刀抹掉了自己的脖子。 这出惨剧造成了严重后果,最终屠宰场也因为经营不规范被查封了,没多久便遭到了拆除。 至于这把锈刀,就是老头的女儿当年用来作案的工具。 它本就是用来屠宰猪羊牲口的,刀上煞气很浓,加上连伤了两条人命,把两个女人的怨气完整地保留下来,又经过几十年的掩埋,所以才变得这么凶。 听完老头的讲述,我大惊失色,怪不得曾俊喜欢吃生肉,还不停诱杀邻居家的宠物猫狗,原来是燃烧了那个外乡女孩的怨气。 至于他最后为什么会冲进前妻家,非要伤害那个无辜的婴儿,估计是受到了老头女儿的怨气影响吧。 没想到一件阴物上面会同时覆盖两种怨念,也难怪这么难以消除。 老头泪眼婆娑道,“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屠宰场也被推倒了,我女儿当年用过的凶器也莫名其妙失踪,知道昨天,我听说那附近发生了命案,有个年轻小伙子从屠宰场旧址下面挖出了一把刀鞘,回家后就莫名其妙发疯自杀了。” 他猜到有可能是女儿怨灵作祟,所以才一路打听打我这里,打算把锈刀买回去,帮女儿平复怨气。 我感叹说,“可惜你来晚了几天,要是能早一点把这个故事讲给我听,我就能尽快相处应对的办法,避免客户被抓走坐牢了。” 经过商量之后,我最终还是决定用一个比较低廉的价格,将锈刀卖给了老头。 并附赠一个神龛,让他回家继续供着那把锈刀。 这样做没有太多实际意义,只是为了让老头自己的图个心安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有再碰到像样的生意,就这样持续到了月底。 直到月底那天,夏夕忽然联系我,说了些关于小黄的情况。 自从黄仙罐碎掉之后,小黄没有栖身之所,只能暂时依附在夏夕身上。 虽然夏夕拥有阴女命格,可以帮助小黄滋养魂魄,但时间久了,还是免不了会一天天衰弱下去。 小黄最近的状况比较糟糕,已经没办法离开那块兽骨,如果时间继续拖延下去,很有可能连魂魄都会散掉。 我急得不行,但也只能对着那块兽骨干着急了。 它现在已经虚弱到没有办法显形,就算我用缚灵咒主动和小黄建立精神联系,也只能得到一丝十分微弱的回应。 而就在我抓耳挠腮,思索到底要怎么帮到它的时候,林霄的电话也终于打来了。 我迫不及待接听,总算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打听妖皇丹的下落,终于有了结果。” 林霄说,在神农架区域,一片原始丛林中,有人曾经发现过一座大妖墓,里面很有可能就存在我需要的妖皇丹。 只是这个大妖墓很凶险,在我们之前已经有好几批人下去过了,但不出意外,这些人全都没能活着出来。 我马上说,“这个大妖墓究竟是什么来头?” 林霄表示不清楚,他也是刚接到关于大妖墓的信息,问我要不要搞一下? 我低下头,感应着兽骨中传来小黄那极度虚弱的气息,咬牙说,“当然要搞,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 第325章 刘家大院 小黄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了,时间越长就越危险,我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直接赶到林霄说的地方。 林霄说,“你不要着急,要想进入这么危险的地方,需要进行一些准备工作,给我两天时间,到时候我们在巴东汇合。” 我同意了。 挂完电话我就着手准备起来,夏夕也提出要陪我一起出发,毕竟小黄还需要依靠她的气息进行温养,暂时不能离开夏夕。 虽然不太情愿让夏夕跟着一起冒险,可为了尽快解决小黄的麻烦,我还是同意了。 准备工作进行了两天,出发前我又给段鹏打去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马上就要去巴东的事情,目前店里只有谢非凡一个人,如果遇上什么麻烦的话,希望他能帮忙照应下。 段鹏满口答应,只是一聊起巴东这个地方,却稍微愣了下说,“你怎么这么快又要去远门,去的还是神农架那种地方。” 我说,“是啊,有什么不妥吗?” 段鹏说,“这种野人区很危险啦,要知道神农架的覆盖范围很广,里面存在很多神秘的地方,直到现在还没有被人测探出来,比你们上次去的大巴山还要危险很多倍。” 据说那里面存在真正的野人,还有很多未知的飞禽走兽。 段鹏曾经就认识一人,为了进神农架探险,误闯一片迷雾深林,结果好几个月都没出得来,等呗搜救队找到的时候人已经疯了,只知道对着人傻笑,说一些自己在路上遇到山神索命的鬼话。 我冷哼说,“什么山神,我又不是没有见识过,之前去过那么多地方,遇到的基本都是些装神弄鬼的邪物。” 总之为了小黄的安危,这一趟我必须出发。 见劝不动我,段鹏只好叹气,“老哥没别的本事,你们要去的地方太危险,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家里的生意倒是不用担心,谢非凡这小子很机灵,跟我也合作过不少次了,有什么情况我会负责帮你照看的。” 有他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尽管段鹏有时候挺坑,但就做生意这方面来说,根本找不到几个比他更精的,有他帮忙照顾店铺里的生意,我也能安心去做自己的事。 做足了两天的准备工作之后,第三天一早我们就驱车直奔巴东县。 我不是第一次来巴东了,对这边的路况还算熟悉,路上行走得还算顺利。 下了高速路口,我马上找地方给林霄打电话,他给我提供了一个地址,让我先去那边待着,自己很快就会带着帮手赶来。 我好奇林霄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帮手,他却只是笑笑,故作神秘,表示见过之后就知道了。 就这样我和夏夕先去了一家招待所,足足等了一上午,终于等来了林霄。 他果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大三粗,脸上有疤的中年男人,我一见男人就纳闷得站起来, “怎么会是你?”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几个月之前,曾经陪我们一起进入蜀王祭坛的阎王。 上次在蜀王祭坛遭遇这么多挑战,这老小子被搞得一身伤,回去之后消失了好几个月,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面对我的震惊,林霄则是笑笑说,“老魏是专程过来帮我的,没有他的带领,我们也去不了大妖墓。” 我疑惑道,“该不会关于这个大妖墓的信息,又是你那位神秘老板提供的吧?” 林霄摇头说,“你猜错了,这次我并没有联系老板,对方也不知道我们即将寻找大妖墓。” “那他怎么……” 我迟疑着指了指阎王,没记错的话,阎王是那个神秘老板的联络人,每次一有新任务,那个神秘老板都会通过阎王来传达信息。 正因为如此,我一看见阎王,就觉得大妖墓的信息可能是那个神秘老板提供的。 但这次却是个的例外,林霄指了指阎王说,“他的确一直在为老板做事,但也不是每件事都必须要经过老板。” 这时候阎王也开口说道,“陈凡,你不用担心我的动机,我帮林霄,完全是因为之前有过不少次合作,大家相处得还算比较愉快,正巧我知道关于大妖墓的情况,所以就主动跟他过来了。” 既然林霄选择信任阎王,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求人办事,自然不能表现得太陌生,我马上挤出笑脸,对阎王的到来表示了欢迎,同时打听起了关于大妖墓的情况。 阎王摇头说,“这事得问我师父去,只有他才清楚大妖墓的具体情况。” 我又是一愣,下意识脱口,说怎么你还有个师父? 阎王有些不满,说我就不能有师父了吗?自己学的那些本事又不是娘胎里自带的,干这行的都拜过老师,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讪讪一笑,阎王的话蛮有道理,我没办法反驳,于是询问他师父的情况。 阎王摇头,说其实自己也有好几年没跟师父见过面了,他在一个牛头村的地方隐居,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先去牛头村找到他师父,等见了面之后再详聊, “关于那个大妖墓,我也只是听说,但却没有真正进去过,我师父年轻的时候进山采药,倒是曾经误闯过那里,只有得到他的帮助,我们才能顺利进入那个地方。” 话说到这儿,我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马上跟随他们启程,一起踏上了前往牛头村的路。 从县城到小镇差不多有一小时的路,途中阎王跟我们说了些关于他师父的事,他师傅姓刘,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是个职业的走阴人,但后来年纪大了,不合适继续在外面闯荡,所以才回了牛头村生活。 说起阎王拜师的经过,倒是蛮有戏剧性。 他从小胆大,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20岁那年跟人打赌,跑出山里一间破庙过夜,没想到点子比较背,被过路的孤魂野鬼迷住了心窍,回来后就一直发癫。 碰巧刘老爷子来他家讨水喝,看出苗头不对,才顺手帮阎王解了围。 醒来后的阎王对刘老爷子十分崇拜,当即就要拜师磕头。一开始刘老爷子没答应,说他面向太凶,如果学会了本事,将来很有可能会过上刀头舔血的生活。 但架不住阎王的死缠烂打,最后刘老爷子还是同意收他当徒弟,并把阎王带在身边悉心培养了三年。 那之后刘老爷子因为要下一个恶鬼墓,赶紧带上阎王不安全,就打发他回了家,结果这一次分手后,师徒俩就基本没怎么见过面了, “我师父在下恶鬼墓的时候受了伤,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却没有办法再继续游历了,也是打那之后,他才回老家过气了退休的隐居生活。” 而阎王则凭借从刘老爷子那里学来的本事,成功被现在的老板看中,和林霄一样替神秘老板办事。 听完他的经历,我点头嗯了一声,又忽然抛出了一个问题,“林霄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老板长什么样,你作为他的联络人,应该是见过的吧?” 阎王依旧摇头,“没有,我每次和老板见面都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从来没有面对面交流过,他身上装了变声器,我甚至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我去,要不要这么神秘,怎么搞得跟个电影大反派似的。 我说,“你连老板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决定要替他卖命?” 阎王平静地说,“老板的真实身份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我只知道每次完成他的交代后,自己账户上都会多一笔不菲的佣金,这就足够了。” 好吧,不得不感叹这些江湖人的神秘感。 路上走走停停,我们来到了邻近的一个小镇,阎王招呼我们下车,去了一家礼品店,带上不少礼物再次出发。 接下来的路就只能用脚走了,他师父居住的地方比较偏,车子根本开不进去。 我们继续走了一个小时左右,总算来到一个山包下面,远远望去,眼前是一片葱郁的树林,到处都是苍翠的绿色,沿途风景十分秀美,确实是个不错的隐居点。 我们来到了山包下面,又走了几里路,来到一个农家大院。 阎王带我们直奔大院,到了门口才停下来,毕恭毕敬地敲门,喊了几声师父。 不过院子里并没有传来他师父的回应,反倒是走出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姐,疑惑地看着阎王,说你是谁呀? 阎王马上挤出笑脸,说嫂子,你忘了吗,我是老魏呀。 “哦,你是魏建兵,我记得,上次我公公过六十大寿的时候你还来过呢。”中年大姐迟疑了下,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阎王则回头跟我们介绍,说这个大姐是他师父的儿媳妇。 刘老爷子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在家务农,二儿子和小儿子在省城生活,下面还有个小徒弟,只是跟阎王接触的机会比较少,所以显得有些生分。 得知了我们来意,刘家儿媳马上说,“你们来的可真不巧,老头子今天一早出门了,好像是去了水库钓鱼,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说完她邀请我们去屋里坐一会儿,我和林霄也不客套,把路上买来的大包小包东西递过去,跟着大姐进了屋。 刘家儿媳很贤惠,不断在屋里忙着忙那,又过了一会儿,院子外面走进来一个五大三粗,长得比较魁梧的中年人,岁数跟阎王差不多大,笑呵呵地走上来,在阎王胸口擂了一拳, “你小子可是稀客啊,怎么想起回来看我和老爹了?” 阎王对外面的人很凶,可面对这个中年人的时候却很谦虚,点头笑笑说,“大师哥,这不是忙嘛,没顾得上过来探望你和老爷子,请不要见怪。” 第326章 进入神农架 经过阎王的介绍,我们得知这个中年人是刘老爷子的大儿子,名字叫刘雄,年纪比阎王大了两岁,阎王一直管他叫师兄。 除了刘雄外,外面还跟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叫周浩,是刘老爷子新收不久的小徒弟。 刘雄让小师弟过来跟我们打招呼,因为是年轻人,比较好沟通,很快大家就熟悉了。 阎王说,“大师哥,师父他老人家去哪儿了,这天马上就要黑了,怎么还不见回家?” 一说起自己家的老爷子,刘雄也是一脸的无奈,说嗨,老头这几年什么都不干,迷上了钓鱼,每天都跑到水库边守着,钓了这么久的鱼,家里却连个鱼腥都见不到,说起来也是可笑。 阎王笑道,“师父年纪大了,想钓鱼就让他钓去呗……” 他话音刚落,院子外面就传来一个老头的低咳声,“谁说我年纪大了?” 阎王一愣,赶紧跑出院子,满脸激动地抓着一个小老头的手说,“师父,你变瘦了啊,好几年都没见了,你最近身体好不好?” 我抬头一看,进来的是个穿着蓑衣的老头,两鬓斑白,额头皱纹很深,身材枯瘦但个头却不矮,正对着阎王训话道, “你还晓得关心我身体,这几年究竟跑去什么地方撒野了,连个信都不给?” 阎王把头压低,苦笑说,“我跟了一个老板做事,干的活比较脏,担心您老人家听了生气,所以不敢来见你。” 老人哼道,“那你今天怎么好意思回来?” 阎王扭头,朝我们这边指了指,又凑到老人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老人微微点头,跟他一起走进院子,我们林霄马上迎上去,对老爷子打起了招呼。 刘老爷子扫过我们,目光在我胸口微微顿了一下,又把头转向夏夕那儿,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后慢慢捋着胡子说,“呵呵,你带来的这帮朋友可都不是普通人啊。” 阎王赶紧赔笑说是,接着又替我们做起了介绍。 听说了我们的来意后,刘老爷子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指了指里屋,让我们进去谈。 这会儿天已经渐黑了,他让儿媳去村里鱼池抓几条大青鱼,说是要做一顿全鱼宴好好招呼客人。 刘家儿媳很听话地去了,小徒弟周浩则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得,钓了好几年鱼,家里还得花钱买鱼吃,这不瞎耽误功夫嘛。” 老爷子回头瞥了他一眼,小徒弟赶紧闭嘴,撒腿溜进了厨房。 我感觉挺有趣,这一大家子人相处得十分融洽,倒是跟普通家庭没什么两样。 等进了书房之后,老爷子才露出了比较严肃的表情,对夏夕招了招手,示意她把身上的兽骨取出来,交给自己看一看。 夏夕马上黑了,刘老爷子把小黄的兽骨摊在手心里,眉头紧皱,好像在感应着什么,沉默了好久。 大概两分钟后,他才把眼皮睁开,点头说,“这里面的小妖精灵体十分虚弱,到了风一吹就会散的地步,要想挽救它的生命将会很困难,即便是有了妖皇丹,恐怕也未必能恢复如初,值得你们花那么大力气去拯救吗?” 我马上站起来说,“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尽最大的努力。” 我答应过李阳,一定会照顾好小黄,其次经过那些天的相处,我对这个机灵的小东西已经有了由衷的喜爱,说什么不会看着它魂飞魄散。 听完我的话,刘老爷哈哈一笑说,“你倒是个性情中人,好,难免遇上这么有情有义的年轻人,我可以答应带你们去找大妖墓。” 接着他话锋一转,又提出了几点但是,大妖墓在神农架深处,一个叫毛竹沟的地方,那里人迹罕至,几十年都没人去过,自己也只是年轻时进山采药曾经路过那里, “毛竹沟不仅危险,而且位置比较特殊,里面有一股很奇怪的磁场,人一旦进去了很容易受到影响,导致迷失在里面。” 我马上说,“是鬼打墙吗?” 他把头摇了摇,说普通的鬼打墙可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应该是大妖墓本身自带的磁场。 我吸了口气,问他那个大妖墓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会这么诡异。 过于这个问题,刘老爷子也回答不上来,摇头说,“毛竹沟那个地方,平时很少有人能够涉足,我虽然在山脚下生活了一辈子,同样不是很清楚里面的环境。” 但他可以确定一点,那里确实有个大妖墓,因为年轻的时候进去采药,无意间滑落到山涧下面,曾经感受到过一股巨大的妖气。 当时他的岁数比我还小,能力也不到位,当场被吓得屁滚尿流,逃也似地回了家。 这件事成为了他的一段心理阴影,几十年了,心里还在惦记那个大妖墓,曾经也想过再去毛竹沟看一看,只是考虑到自己年纪大了,腿脚不是很方便,加上没有特殊的理由,无法下定决心去冒险。 这次正好借助我们进山的机会,可以一起去大妖墓下看看。 我欣喜若狂道,“那就麻烦老爷子了,您尽管放心,只要负责带路就行了,别的事情交给我们来。” 老爷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提出了两点要求,一个是进山以后怎么走,必须听从他的建议,山里雾瘴很重,加上那种神秘的磁场捣乱,很有可能导致我们迷路。 其次是下了大妖墓之后,不能乱碰里面的东西,免得招惹其他麻烦。 我马上答应,“您放心,我这次只是为了拿到妖皇丹治好小黄,别的东西就算在值钱,我也绝对不碰!” 老爷子笑着点头,“既然是我徒弟带回来的朋友,人品自然信得过,那明天我们就出发吧。” 当晚我们就在刘家老宅住下来,在老爷子的热情招待下吃了一顿晚饭。 看得出老爷子挺喜欢吃鱼,晚上做的菜几乎都和鱼有关。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夸赞刘家儿媳妇的手艺,感谢她做了这么大一桌好菜招呼我们,老爷子豪爽一笑,说这算什么,他儿媳妇最拿手的是炖鱼头,不过必须用十几斤重大青鱼头炖来才香, “我都惦记这头好多年了,可惜水库鱼难钓,守了几年都没把大青鱼钓起来。” 我忍俊不禁,感觉这老爷子性格相当有趣。 第二天一早,我们天不亮就醒了,开始准备进山需要用到的工具。 原本的计划的是由老爷子带路,由我、夏夕、林霄加上阎王跟他一起进山,不过老爷子家里不同意,害怕老人家年纪大了,进山可能会遇到危险。 大伙儿合计了一下,最终他大儿子刘雄,以及小徒弟周浩也要跟我们一起出发。 七个人的队伍蛮有声势,等到收拾好东西之后,我们就扛着行囊出发了,老爷子提醒我们山里气候多变,出发前还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件雨衣。 想起之前两次进入深山都遭遇暴雨的事情,我感叹这个建议是真的很及时。 山里的雾瘴确实很重,虽然没下雨,可空气湿度却粘稠得不行,当时已经过了十月份,天气转凉,汗水贴在衣服上,经过山风一吹,冻得人直打哆嗦,我们提前把雨衣给换上,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保暖。 走了六七里山路,我们已经翻跃那个山包,来到了另一片人迹罕至的树林。 这里已经属于神农架野人区了,尽管不是太深入,可周围却异常荒凉,除了一人高的野草和荆棘之外,几乎连野兽的影子都很难看到。 周围的树木很高,茂密的树枝遮蔽天光,哪里都是一片阴沉,我不认识路,只能拜托刘老爷子走在最前面,阎王和刘雄则人手一把开山刀,一左一右负责开道。 小徒弟周浩的性格比较活泼,路上一直围着我和林霄,不断地问这问那,打听外面城市里的风景,还偷偷指了指夏夕,问我外面的大姐姐是不是都这么漂亮? 我被这小子逗得不行,说你没去过城市吗?周浩苦着脸说,“我十三岁就跟了师父学艺,尽管他一直拿我当儿子养,可规矩却很严,平时不让我去外面闯荡,还说我是半桶水,去了外面容易给他抹黑。” 我笑笑说,“其实外面的世界没你想得那么好,虽然精彩刺激,但也隐藏着不少危险。” 周浩还小,没有见识过社会的复杂,老爷子这么做多半也是出于保护他的目地,就像我爷爷生前那样。 正说着,前面的刘老爷子忽然把脚步停下来,说到了。 我们抬头望去,只见一条被迷雾封锁的峡谷栈道横亘在眼前,两侧都是刀削般的石壁,直插如云,地势看起来十分危险。 老爷子指了指前面的峡谷,说只要通过这个峡谷,前面就是毛竹沟了,但要注意,这里地落差起伏很大,到处都是陡崖绝壁,一不小心掉下去了,可能一辈子都爬不起来。 我们都谨慎了很多,继续跟他往前走。 进入了峡谷之后,前面是一大片倾斜的石板岩,山里湿气重,石板上到处都长满了青苔,只要一脚踩上去,稍微不注意就会打滑。 我很少经历这种环境,走得很慢,老爷子别看都八十了,腿脚却很轻盈,走得比我们这些小伙子还要快。 好不容易来到峡谷下面,刘老爷子却忽然不走了,手上拿着一根拐棍,狐疑地看着前方。 阎王说,“师父,怎么停下了?” 他摇摇头,指着前面被浓雾覆盖起来的巨大峡谷,面露凝重道,“这里的地形,好像跟我上次来的时候不太一样。” 第327章 盗墓成员 我们都停下来看向前面的峡谷,确实感觉这个山沟比较奇怪。 这里不但有很浓的阴气,而且树林和石头的排列方式也比较古怪,竟然让我感受到了一些法阵的影子。 阎王继续对老爷子问道,“您老人家上次来的难道不是这个地方吗?” “地方是没错,但我总感觉环境好像是变了。” 老爷子自己也说不清,他今年都快八十了,上次进入毛竹沟还很年轻,过了几十年,记忆会出现差错也很正常。 简单环顾了下四周,我们还是决定接着往下走,没一会儿就到了一条溪水沟旁边。 阎王一直陪着他师父,小声打听上次走过的路线,可老爷子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越看这里的环境越觉得古怪,摇摇头说, “不对,我上次走过的路已经消失了,这条小溪流向跟那那时候是相反的。” 他的话搞得我很错愕,很小声对阎王说,“会不会是你师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阎王却断然摇头,“别看我师父一把年纪,可他眼不花耳不聋,刚才进山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他走得比我们还快,对山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这么说倒是没错,可山里的地形怎么会说变就变? 正当我感觉奇怪的时候,夏夕却忽然发现了一个细节,指了指水沟对面的一块湿地说,“你们快看,那边怎么会有人类的脚印。” 我们马上绕过水沟,定睛一看,还真有。 地上出现了一行很凌乱的脚印,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留下的,看脚印的规模,来到这里的人数量还真不小,起码有五六个人。 我们更意外了,毛竹沟距离最近的乡镇少说也有十几公里,就算是经验充足的老猎人,也不敢进山跑到这里来打猎。 谁这么大胆子,能赶在我们前面的进入毛竹沟。 小徒弟周浩用不确定的语气说,“会不会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的人盯上大妖墓?” 刘老爷子则是疑惑地摸了摸脸上的胡须,说不能吧,大妖墓的位置这么隐蔽,按理说除了自己之外,不会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我和林霄却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老爷子在几十年前就意外闯入山谷,发现了大妖墓的存在,不排除这期间会有其他人进入这里。 不过现在分析这些只是浪费力气,阎王马上打断我们说,“不如顺着脚印找一找,如果那些人也是奔着大妖墓来的,我们只要跟着他们的脚印走,应该就能轻松发现墓道口了。” 别说这个主意还挺不错,我们询问了老爷子的意见,他没有表示反对,于是大家分头寻找起了脚印主人离开的方向。 在山里找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我在前面找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发现一串新鲜脚印,正准备招呼其他人过来看看,没想到林子里忽然跑出一个黑影,手上紧紧握着一把猎枪,朝我大声呵斥, “站住,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突然冒出的人影把我吓了一跳,回头看过去,发现树林里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穿着黑衣皮衣的家伙,把自己打扮得跟黑客帝国似的,黑洞洞的枪口早就瞄准了我。 而在这个男人背后,还跟着一个头上染了一撮黄毛的家伙,手上抓着一把三棱军刺,模样很凶,正用不怀好意的表情盯着我看。 我没懂,赶紧摆手说,“哥们,误会了,我只是刚好路过这里,别开枪。” 山里忽然出现这两个奇怪的家伙,不用说身份肯定不简单,我暂时还搞不清楚状况,没必要直接跟他们发生冲突。 持枪的男人朝我走来,皱眉在我身上看了一眼,说你一个人进山来的? 我摇头说不是,旁边还跟着一群朋友。 听到我说附近还有其他人,这家伙的表情马上就变得紧张兮兮的,呵斥我说,“你的人在哪儿,赶紧让他们出来。” “他们不就在你身后吗?” 我朝他身后一指,露出玩味的笑容,持枪男人脸色一变,急忙回头,然后就看见了面无表情的林霄,正神不知鬼不觉绕后,正静静站在一棵树下。 “我去,你这家伙走路怎么没声音……” 林霄的出现让两个人感到十分紧张,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缓过来,就看见夏夕、阎王,包括刘家那几口子,正毫无征兆地从树林不同的位置走出来,已经对两人形成了包围。 这次陪我进山的都不是普通人,早就察觉到这里的环境不对,已经悄无声息的摸过来。 带枪的男人也是个聪明人,发现情况对自己有点不利,赶紧收起了枪口,挤出一脸微笑说, “你们也是奔着妖王墓来的吗?” 我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平静地看着他说,“怎么,你们也知道这里有个大妖墓?” 男人点了下头,说当然知道,否则也不会带着一帮兄弟进来寻宝了。 我哦了一声,感觉这家伙眼角带煞,五官很凶,应该不是个容易打交道的人,便没有继续跟他攀谈的打算,直接说, “我们只是碰巧路过这儿,不如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算了,谁也别的打扰谁,你看怎么样?” 男人却迟疑了一下,有些不放心地看向我们,随后说道, “你们这么大老远进山,目地肯定不简单,既然大家都是一个目标,倒不如一起合作算了。” 合作? 我皱眉没有答应,这是我和对方第一次见面,还是在这种一见面就拔枪的背景下。 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毫无信任可言,拿什么合作。 男人马上说,“我叫王超,身边这个人叫孙卓,这次是接到老板的指令,进入妖王墓找肉灵芝的,小兄弟,你们进来又是为了找什么?” 这家伙一直在打听我寻找大妖墓的目地,估计心里是在盘算什么东西,我没想好要不要回答,身边的周浩却站出来说, “我们没听说过什么肉灵芝,这次要找的是妖皇丹,你们知道哪里有吗?” 周浩的话让我有些无奈,怪不得老爷子不让这家伙去外面闯荡,也太没心机了,怎么能随随便便把我们的目地告诉这两个陌生人。 不过他既然把话说出来,我也不用再遮遮掩掩,点头说对,我们要找的就是妖皇丹,至于肉灵芝什么的,倒是没听过。 王超似乎松了口气,马上笑笑说,“看来我们的目标并不一致,既然如此就更有必要合作了,反正去的是同一个地方,人多力量大,大家走在一起,也能防备其他东西搞鬼,你们说是不是?” 要他的话让我迟疑了一下,没等做出决定,刘老爷子已经开口说,“好吧,那有请你们带路。” 老爷子发话了,我们只能遵从,跟着那两个陌生人一起进了树林。 在这个过程中,我又轻轻拉了拉刘老爷子的袖口,低声说,“老爷子,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跟人家合作了?” 刘老爷子说出了两个理由,第一是这里的环境变了,和自己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他已经没信心带我们找到的大妖墓的入口。 其次这两个家伙虽然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可身上却散发着一股明显的土腥味道,一眼就看出是盗墓的, “虽然盗墓团伙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些人对挖坑掘墓的事情比较有经验,跟着他们一起行动,最起码能帮助我们早点确定目标在哪里。”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原因,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假如拒绝跟他们一起走,这帮人没准会在背后偷偷搞小动作。 与其互相防备,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走在一起,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他的话蛮有道理,我和林霄对视一眼,不再提出质疑。 很快我们钻进了树林,在前面不远处有个扎营的地方,里面伫立着几个帐篷,我走上去对王超说, “这就是你们扎营的位置?” 王超点了点头,说是啊,哥几个已经在山里转了两天,暂时还没有发现妖王墓在哪里,所以决定现在扎你扎营休息一会儿。 他话刚说完,却遭到了周浩的质疑,指着前面的帐篷说, “你开玩笑吧,前面哪有人,这些帐篷一看就是空的。” “不会啊,我的人基本都在这里休息。”王超一愣,这才注意到营地的环境不太对。 按照他的说法,这次一共带了十来个人进山,除了自己和孙卓之外,别的人都在营区休息,准备等山里的雾散了之后再找。 可随着我们跟他走进营地,虽然看见了几个帐篷,但却没有发现本该睡在帐篷里面的人,整个扎营点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小孙,快过去看看。” 王超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对,招呼身边那个小黄毛返回营区看情况。 小黄毛急忙冲向营地大喊,“麻爷,豆子……你们在哪儿,能不能听到我说话,能听到的吱个声!” 他不停喊着同伴的名字,可营地中一片死寂,没有传来任何回应声。 这下我们都感觉到气氛不对味了,纷纷跟上去,望着空荡荡的营区发愣。 王超很着急,对小黄毛问道,“人呢?” 小黄毛疑惑地挠了挠下巴,说不知道啊,按理说他们应该都在营区休息才对。 “靠,马上找找。”这时候王超已经顾不上招呼我们了,赶紧沿着帐篷挨个寻找。 我却注意到在他们搭建帐篷的不远处有个斜坡,斜坡里面好似有人影在晃动,马上指着那个方向说, “人不是在那儿吗?” 第328章 咬人的尸体 “哪里?” 王超马上看向那个斜坡,同样发现了趴在草丛上的人影,顿时一愣,下意识往那个方向冲过去。 我们几个人因为不太了解状况,就没有马上跟过去,直到王超冲上矮坡,发出一声惊悸的低呼,我们这才意识到前面出了状况,于是一起围了上去。 翻过斜坡,前面是一个山包的夹缝,下面有个黑乎乎的洞口,开口直径不大,看不出是用来干什么的。 而在洞口附近则趴着一个头发很长的男人,手和脸上都是血,样子看上去十分虚弱。 王超正蹲在地上给他做检查,嘴里不停喊着,“李锐,醒醒,你们到底出什么事了?” 听到王超的呼喊声,这个李锐终于晃晃悠悠醒来,先是迷茫地看了我们一眼,忽然表情变得极度惊恐,本能地抓起一把尖刀,对我们大喊大叫, “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 感觉这家伙情绪十分暴躁,我们都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王超则赶紧握住他的手,大声说,“李锐你别冲动,这几个人是我在路上认识的朋友,到底什么情况,你快说呀。” 在听到王超的大喊声后,李锐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下,却依旧哆嗦嘴唇,露出极度惊恐的样子, “超哥,出……出事了,毛爷和豆子他们,全都被怪物攻击了!” “哪里有怪物?”听到怪物两个字,我们都惊愕地面面相觑,匆忙环顾四周,可身边什么都没有。 李锐没有理我们,战战兢兢回头,指着身后那个黑漆漆的洞口说,“这个盗洞,是豆子他们挖的,起初我们以为这里可能是妖王墓的入口,没想到不是……我们挖到了下面的怪物,他们全都遭殃了。” “什么?你们怎么不等我回来就开整……” 王超先是一急,可话没说完就嗅到洞子里飘上来一股刺鼻的酸味,十分冲鼻。 同样的,我们也嗅到这股不同寻常的味道,纷纷把随身带得家伙取出来。 王超则在李锐的指示下,趴在了那个洞子边上,冲着洞里大喊,“毛爷,豆子,你们特么的还在不在,倒是回话啊!” 没有回答,洞内一片漆黑,手电光根本照不透底。 这个洞一看就是天然形成的,下面不知道有多少深,而且布满了转折扣,里面环境特别的复杂。 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去,对王超询问道,“这个洞是怎么来的?” “不知道啊,我刚出去找水的时候还没看见这个洞。”王超火急火燎地摇头,又看向了趴在地上的李锐。 这时候李锐的意识已经清醒了一点,抖着嘴皮解释,“洞子不是我们挖出来的,刚才我们正在帐篷里面休息,忽然就听到岩洞垮下去的声音,赶过来的时候这个洞已经存在了。” 他们怀疑这个坍塌的洞口很有可能跟妖王墓有关,于是甩开膀子决定先把洞口扩大,不料下面却有东西攻击大伙…… 这说法让我感到惊讶,来这里挖坑的人有好几个,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样的攻击,导致只剩下这一个人? 李锐艰难地把头摇了摇,说不清楚,那东西动作太快了,抱着人就往洞子下面拖。 最先遭殃的是一个叫豆子的年轻人,等他跌进洞口之后,其他人赶紧跑上去搭救,结果却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一个地送…… 李锐运气比较好,他只是被那种怪物抓了一下,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全都被拖进了洞口里面。 我感到扯蛋,反复确认道,“那头怪物同时攻击这么多人,你却连它的样子都没看清?” “看不清楚,它身上都是毛,还冒着一股浓烟,动作实在太快了,我当时正在喝水,所以……咳咳!” 李锐话只说一半,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王超则一脸紧张地看着洞口,紧紧握住猎枪,似乎在考虑要不要下去看看。 不过这洞子实在太窄了,也就勉强能供一个人爬进爬出,我们并不清楚下面的情况,就这样爬进去的话,万一遭到攻击,只怕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很快林霄也走到我身后,压低声音说,“先走吧,这个洞子有古怪,我们最好离它远一点。” 我理解林霄的意思,我们跟这帮盗墓贼只是初次见面,根本不存在任何交情,实在没必要关心他们的死活。 再看阎王和刘老爷子,也都站得远远的,压根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 他们都是老江湖,不肯轻易为了陌生人蹚浑水,见状我也点了点头,准备和林霄一起离开。 王超却忽然扭头看着我们,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陈……小兄弟,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要不还是留下来帮帮我这个弟兄吧?” 我迟疑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结果这时候天上忽然飘来一大片黑云,几乎把整个斜坡都覆盖起来,气氛一下就变得无比阴沉。 天本来就黑,加上被这团奇怪的阴云笼罩,能见度一下就变低了。 直觉告诉我环境有些不对劲,林霄也在感应到那片黑云后,赶紧把一个罗盘取出来,摊开了放在手上一看,只见红色指针到处乱摆,最终笔直地指向了那个漆黑洞口。 “罗盘的磁场已经受到影响,这个洞子很邪门!” 林霄放下罗盘,刚把话说完,我们就听到洞子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爬动身,一点点靠近洞口,同时伴随着很痛苦的呻吟。 所有人都变得紧张起来,齐刷刷看着的那里。 黑色洞口下,那种窸窸窣窣的爬动声还在持续,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刚抓了一把精盐在手上,就看见一只血淋淋的手,忽然从洞子里面伸过来。 “我去……” 忽然伸过来的人手把我吓一跳,差点连精盐都弄掉了。 王超却认出了这只手的主人,激动地大喊一声毛爷,随后就要扑过去。 “等等,别去!” 我和林霄同时发出一声低喊,阻止他靠近洞口。那只手则继续往上面爬,很快就弹出了一个不成人形的脑袋,头发上一撮一撮的毛发都耷拉在脸上,脸颊黑乎乎的,好像被烧焦了一样,根本看不清具体的长相。 “毛爷怎么会变成这样?”王超同样吓惨了,手一松,连猎枪都掉落在了地上。 看得出这家伙还挺重义气,并没有因为那个人的恐怖相貌就吓得逃跑,一直用颤抖的声音呼喊对方的名字。 那个叫孙卓的黄毛小子则快速冲了上去,打算把洞里的人拖出来。 只是他的手刚接触到对方的手腕,立刻就疼的“啊呀”一声。 我定睛一看,发现两只手的接触点,居然传来一道白烟,很明显的腐蚀迹象。 黄毛的手心变得焦黑,疼得他吱哇乱喊,好像接触了浓硫酸。 “别动!”这时刘老爷子忽然站出来,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石灰,洒在黄毛小子手上,他的呼喊声才慢慢平复下去。 老爷子是阎王的师父,江湖经验比我们丰富,能力也强,有他看着小黄毛应该不会有事。 我们松口气,再次看向洞口,发现那位毛爷已经露出半截身子,趴在洞口完全不动了。 王超伤心欲绝,颤声跪下去说,“怎么会这样,说好了大家一起发财的,毛爷下午还在跟我开玩笑,我……” 他语气哽咽,直至泣不成声。我见状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对王超说了句节哀顺变。 “屁的节哀顺变,我这帮弟兄们都是被害死的,我要给他报仇!”王超眼睁睁看着同伙惨死,顿时悲愤欲绝,再次抓起了猎枪要扑向洞子。 我按着他说,“别过去,这个洞子下面有古怪,你去了也是个死!” 王超大喊大叫,说你放开我,我是带着弟兄们进来发财的,现在他们都挂了,我那什么脸面回去面对他们的家人? 虽然这个王超的匪气很重,但不得不说他是个十分讲义气的人,一门心思都想着替同伙报仇。 可这种环境下钻进去只能是送死,就找我们拉扯的时候,却听到一丝很不寻常的动静,林霄忽然提醒我当心,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地上那具尸体居然动了! 这个早就停止呼吸,脸上遭到大面积腐蚀的家伙,居然一咧嘴,猛朝我小腿咬过来。 “我去你个大西瓜!” 这一下直接把我吓尿屁了,本能地的推开王超,迅速跳到后面去。 我躲得及时,尸体没能咬住我,却咬中了呆坐在旁边的长发男李锐。 只是一口下去,李锐的小腿就被咬穿了一个洞,惨护着倒在地上大喊,“毛爷,是我啊,你别咬……” 只是这样的呼喊根本没用,毛爷已经变成一具尸体,根本没有意识,只顾着扑在他身上撕咬。 我则发出了惊呼,“诈尸了?” 出道以来我不是没看见过尸体,可这种会咬人的尸体实在不对,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诈尸了。 林霄却飞快冲上来摇头说,“不是诈尸,应该是被某种邪物控制了尸体。” 话没说完,他已经洒出一把朱砂,迅速覆盖在尸体上面。 但朱砂对毛爷发挥的作用不大,尸体居然钻出破洞,持续攻击起了其他人。 “孽畜,住手!” 这下所有人都警觉了,面对那头可怕狰狞的尸体,我们并没有选择逃跑,而是排成队列直接把它围起来。 刘老爷子第一个出手,从登山包取出一把绳索,用力投掷过去,死死缠住了毛爷尸体的脖子,用力转动的绳子,立刻形成绞绳把它脖子紧紧地勒起来。 不愧是老前辈,看他的动作和手法,简直比我们这些年轻人还要熟练。 第329章 第二具尸体 当尸体被绳子套住脖子后,动作马上僵了一下,无法继续扑咬我们。 刘老爷子则取出另一根红线,丢给了阎王,催促道,“快去,把它手脚绑起来。” 面对自己师父的指令,阎王二话不说,马上接过红线冲了上去,手脚飞快地绕过尸体的四肢,用力扎紧了绳头。 毛爷的尸体还想要挣扎,不过那种红线是特制的,韧性堪比牛筋,无论它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林霄也看准机会出手,来到尸体身后,双手结印,对着尸体后脑勺狠狠按过去。 砰砰几声后,毛爷的尸体居然张嘴了,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同时嘴巴里蹿出一股黑气,打算对林霄进行反扑。 林霄当然不是吃素的,反手扯出一张道符,用力往前贴过去。 那团黑气畏惧它的道符,急忙绕开,在空气中盘旋一圈,竟然直接奔着我来。 靠,柿子专捡软的捏,以为我就好欺负了? 我马上吸了口气,凶刀握在手上,趁它逼近的瞬间,猛地朝前面一划。 刀锋在空中抡圆了形成一个大圈子,黑气被刀气割伤,发出十分尖锐的惨叫。 我刚要补刀,身边却闪过一道倩影,是夏夕。她把双手举起来,手指好像蝴蝶穿花一样结出了一个奇怪的法决,然后一把抓向那股黑气,居然好像捏气球一样拿在了手上。 我直接看愣了,感叹夏夕进步好快呀,几乎每次出手都能带给我新的惊喜。 她把那团黑气抓在手上,回头对我炫耀似地挑了挑眉,“这个恶灵气息不弱,可以当成我和小黄的补品,就不给你了。” “……” 我一脸恶寒,只听说鬼吃人的,没见过人吃鬼,不知道夏夕怎么练的,她好像可以通过特殊的办法,吸收恶灵身上的阴气供自己使用。 见我没说话,夏夕就把双手同时覆盖上去,嘴里念念有词,那团黑气被她揉吧揉吧,用鼻子对着它深深吸气,很快阴气就被夏夕吸走,成为了身体中的一部分。 “鬼噬?”刘老爷还是第一次看见夏夕出手,马上瞪大老眼,露出不可思议的惊容,指着夏夕说,“怎么你是鬼妖之体!” 这老爷子经验不俗,眼力也十分老辣,一眼就看出夏夕和普通女人不太一样。 被他戳破的夏夕却没有给出解释,只是默默站到我身后,似乎还在回味那只恶灵的味道。 我打个冷颤,不敢离这个时候的夏夕太近,直接来到那具被捆起来的尸体面前。 因为恶灵被吸走,使得毛爷失去行动能力,再次趴地上不动。 我看向被它咬伤的长发男李锐,只见他脸色惨白,躺在地上不停打着哆嗦,浑身发抖说着好冷。 林霄朝他看了一眼,淡淡摇头说,“中尸毒了。” 我赶紧问林霄还能不能救?林霄没回答,只是皱眉看了我一眼,那表情好像在说,大家又不认识,干嘛花力气救他? 我的想法跟他不一样,低声说,“还是帮一把吧,这帮盗墓贼虽然不是啥好人,但还算有情有义,也没跟我们发生太大冲突。” 他迟疑了一下,这才点头,蹲下去撕开了李锐小腿被咬伤的地方。 那里有个很深的咬痕,皮肉被咬穿,露出森森白骨,已经隐隐有发黑的迹象。 林霄取出匕首,先给伤口放了血,取出一个小竹筒,从里面倒出一种类似“鼻涕虫”的生物,附在被咬过的地方吮吸,时不时发出滋溜滋溜的声音。 这恶心的一幕看得我所有人都皱眉,刘老爷子却好奇地凑上来看了一眼,随后笑了笑,对林霄说,“想不到你还懂得炼蛊,是个职业蛊师。” 林霄则摇头回答,说自己并不是正儿八经的蛊师,只是小时候接触过一些蛊虫方面的知识而已。 他的身世比较复杂,一直不肯对任何人说起,认识快两年了,林霄连我都不肯告诉,更不要说其他人。 老爷子也没多问,看着黑漆漆的洞子,微微叹了口气,招呼阎王打开登山包,取出更多石灰粉,全都洒到那个洞子里面。 石灰粉可以覆盖尸气,这个洞子下面的尸气特别浓郁,我们想不到太好的处理方法,只能石灰粉把它堵住。 阎王洒完了石灰,走到老爷子面前说,“师父,我看这个洞子好像挺深的样子,没准可以直接通到大妖墓也说不定,不如……” 不等他说完,刘老爷子就摇头说,“不行,洞口太窄,没办法扩宽,而起洞子下面还有一股很深的邪气,如果从这里下墓,很有可能落得很其他人一样的下场。” 随后老爷子坐在地上分析,表示毛竹沟这个地方比较特殊,因为地方太偏,几十上百年都没人踏足的缘故,导致山里的野物大部分都成了气候。 所谓的大妖墓,很有可能就是个山妖的巢穴,这下面生活的邪物怕是远远不止一头。 我很纳闷,说山妖这种东西不是只生活在传说中吗,怎么可能成批地出现? 老爷子叹了下气,说正常情况下肯定不会出现这么多山妖,可毛竹沟的磁场环境却是个例外,这种山野林区,不知道隐藏着多少不被外人知道的秘密,鬼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 这次的意外也给我们提了个醒,要想进入真正的大妖墓,路上遭遇的危险肯定不会少,每个人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处理完这个洞子,我们又一起回到了王超扎帐篷的地方。 在亲眼看见同伙的尸体后,王超变得精神恹恹,情绪十分沮丧。 我主动给了他一些吃的,说老哥,毛竹沟不是一般人能来的,要不你还是带着剩下的两个小弟走吧。 王超却没说话,看了眼夜幕下的深山峡谷,目光阴沉,不知道具体在想些什么。 我们并不是一路人,虽然在机缘巧合下暂时走到一起,但却没有办法交心。 我见劝不动他,就转身往夏夕那边走过去。 夏夕说,“我们刚进来一天,就遭遇这么古怪的事,看来越往里面走,后面遭到的危险只会更大。” 我说是啊,自从踏上修行这条路,我就没顺利过一天,不管走到哪儿都是一声麻烦,好在已经习惯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随后我把手伸过去,抓起了夏夕随身携带的那块兽骨。 感知中,属于小黄的生命力已经变得极其微弱,像极了风中残留的烛火,随时都好像要熄灭一样,让我十分揪心。 夏夕看了我一眼,说你和小黄相处时间也不算太长吧,为了这个小妖精冒这么大风险,值得吗? 我笑了笑,摇头说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值不值的事?我做事只求本心无愧就行了,千金难买我愿意。 忙活一整天,说实话大伙儿都困了,商量好轮流放哨,便各自找了个帐篷进去歇着。 当天夜里倒是没发生过什么怪事,一觉睡到第二天,我正准备找林霄商量接下来的计划,不料钻出帐篷之后,却发现了很意外的一幕。 只见外面天空依旧很阴沉,一大片黑色云层笼罩了整个峡谷,哪里都被浓雾覆盖,视线的能见度特别低。 林霄醒得比我早,正坐在一块大石头抬头看着天空,同样露出一抹凝重的神色。 我走上去说,“现在应该是上午七点左右吧,按理说天应该亮了才对,怎么还是这样?” 林霄抿嘴说,“不清楚,这个峡谷地形太奇怪了,似乎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分。” 不久后阎王和刘老爷子也走过来,我们说出了心里的担忧,老爷子便咳嗽一声解释道,“毛竹沟的气候一直都是这样,终年被云雾笼罩,很难看得见太阳光。” 林霄反问道,“您年轻时进来采药,路过的地方也是这样?” 老爷子偏头想了想,说倒是没有现在这么夸张。 正说着,忽然我们听到溪水附近传来很急促的脚步声,赶紧回头望过去,发现刘老爷子的大儿子刘雄,正带着小师弟匆匆往这边走来,边走边说, “爹,那边又发现了尸体!” 怎么又有尸体? 我们对视一眼,都感到奇怪,急忙迎了上去。 刘雄一边带我们走向尸体被发现的地方,一边解释说,“刚才我和周浩去那边打水,刚到地方就看见一具尸体从溪流上面被冲下来,赶紧把尸体弄到水边,回来通知你们一起过去检查。” 很快大家就走到那条小溪附近,这里的溪流很宽,等我们凑近一看,果然鹅卵石上躺着一具“重度烧伤”的尸体,死状十分的恐怖。 刘老爷子走过去扫了一眼,脸色当即就是一沉,“这个人同样是中了尸毒而死。” 我们都不能理解,穷山恶水哪儿来的尸毒? 小徒弟周浩赶紧丢了水壶,说那岂不是连刚才打的水都不能喝了? 林霄则蹲在这具陌生尸体旁边检查了一下,这人的五官被腐蚀得很严重,大半张脸都毁了,看不清容貌,身上有好多地方都露出了森森白骨,不知道生前究竟遭遇过什么。 但可以肯定一点,他的死亡时间应该不是很长。 不一会儿,王超和剩下的两个盗墓团伙成员也被惊动了,纷纷走到了水边。 我问王超认不认识这具从水流上面飘过来的尸体,他狠狠皱眉,把头摇了摇,说不认识, “这个人穿的衣服跟我们不一样,应该是另一拨进山的人。” 我摸着下巴陷入了惊讶,怎么还有第三拨人进山,这可真是活见鬼了。 像毛竹沟这种原始森林,几十年都很少有人踏足,现在居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游客,整得跟赶大集似的,这也太奇怪了。 第330章 野人和狼群 望着这具神秘的尸体,大家都不说话了,心情也好像头顶那片乌云一样,阴沉无比。 沉默了好一会儿,林霄又有了新的发现,抬头看着我们说,“这家伙中的并不是普通的尸毒,而是一种尸妖的剧毒。” “什么是尸妖?”我特别惊悚,光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好货。 林霄叹气说,“一般修成了气候的大妖,死后魂魄是不会散的,在机缘巧合下或许能借尸还魂继续修炼,这种情况就叫尸妖。” 尸妖不同于一般的山精,一半保持妖性,另一半保持尸体的特征,属于一种十分诡异,并且相当难对付的存在。 他又指了指尸体身上遭到严重腐蚀的地方,语气低沉地说,“这些腐蚀的痕迹,就是接触妖毒之后留下的。” 普通的尸毒没有这么强的腐蚀性,也只有妖毒才能做到这一点。 我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只被夏夕吸收掉的恶灵,马上反问说,“那昨天的恶灵又是怎么回事?” 林霄沉下脸说,“可能是尸妖放出来的伥鬼!” 又是伥鬼。 我的心脏狠狠抖了一下,王超和另外两个盗墓贼却一脸蒙圈,反问我什么是伥鬼。 我问他们知不知道为虎作伥这个成语典故?凡是成了大气候的邪物,都会占据山头成为一方霸主。 而在这片山头上通常出现的邪物通常不止一头,小的服从于大的,心甘情愿成为大妖的属下,帮助它狩猎,攻击其他进山的人。 这就叫伥。 王超听得流汗,说自己盗墓这么多年,还没经历过这么诡异恐怖的事情。 夏夕则显得有些不屑,说久走夜路必撞鬼,以前没遭遇过这种事是你们运气好,现在遇上了,还不赶紧跑路? 王超沉默了一下,和身边那两个同伙对视一眼,却没有接茬。 看得出他们并不想走,哪怕牺牲了这么多同伴,还想着钻进大妖墓寻找下面的好处。 我很不理解,说你带来的人都快死了,干嘛还要留下来冒险。 旁边的小黄毛说,“你懂什么,就因为死了人,我们才得继续留下来,否则毛爷他们不是白死了吗?” 我很无语,这特么都是什么理论。 王超则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难处似的,只是并没有选择说出来。 见他们这么固执,我也懒得劝,大家本来就不熟,既然这三个家伙非要留下来送死,我只好由着他们。 事后大家凑在一起商量,既然尸体是从小溪上游飘下来的,说明害人的邪物多半在上面,我们只要沿着小溪往前找,应该就能找到大妖墓入口了。 商量好计划,我们便再次出发了。 这里有一道狭长的沟子,路况很不好走,加上天边被浓雾遮掩,能见度还不足十五米,人在这种环境下待久了,难免会产生一声烦躁的心理压力。 好在穿过那个水沟之后,地面稍微变得平坦了一些,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潮湿阴冷了。 一路走过了很多沟沟坎坎,我已经记不清楚究竟走了多远,到了一片树林前面,我忽然停下来,回头对刘老爷子询问道,“这个地方您之前来过吗?” 他摇头,说没有。 几十年了,峡谷地貌的改变很大,大到刘老爷子都对自己的记性产生了怀疑。 他指着前面那些茂密的树丛说,“我记得这里应该有个平谷,可找了这么久都没看见,还有就是小溪的流向也跟我记忆中不太一样……”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已经迷失了路径,完全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的话让我感到十分焦虑,这么走下去可不是办法,进山两天了,我们一直在山疙瘩下面转悠,除了尸体还什么都没发现。 而就在我思考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冷不丁队伍中又传来一声尖叫。 这次的尖叫声是那个黄毛小子发出来的,他哆哆嗦嗦指着溪水上面一个水潭,“那里还有尸体。” 妈的,没完了是吧? 听到这话,我们都气得加快了脚步,远远看到水潭中间飘着一道魁梧的黑影,毛绒绒的,还散发着不少暗红色的血迹。 这次发现的尸体并不属于人类,而是一头体型十分庞大魁梧的“猩猩”,阎王甩出八爪钩,搭在尸体背上,强行把它拖到岸边来。 我们定睛一看尸体的长相,每个人都下意识瞪大了眼睛。 这特么是什么,野人吗? 我敢赌一百块钱,眼下这具尸体绝对来自人类历史上从未被发现过的物种。 它身躯很庞大,足有两米多的身高,长得像极了一头巨大的野熊,浑身毛发蓬松,胸膛和四肢极其健硕,堪比银背大猩猩。 此外这玩意毛发很长,被溪水浸泡的软烂,毛绒绒的脸上长着与人类七八分相似的五官,但是鼻梁更大一些,塌陷成猿类的模样。 望着这一半像人、一半像猩猩的物种,我的心脏狠狠抖了一下。 常听人说,神农架深处生活着一种身材高大、茹毛饮血的野人,我一直以为那是科幻杂质为了博人眼球故意编造的素材。 可特娘的居然是真的。 这个世界上还真的存在身材比姚明更大的野人。 不仅是我,就连见多识广的刘老爷子也彻底震惊了。 他在山脚下住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种长相的怪物,不由苦笑着说,“看来我对神农架这个地方还是不够了解,没想到老家十几公里外居然住着这样的邻居。” 林霄则检查了一下野人宽大的手掌,以及毛绒绒的巨大指甲,皱眉说,“这东西体型这么大,力量肯定很惊人,就算狮子老虎都不一定能猎杀这么大的野人,它究竟是怎么死的?” 怀着疑惑,我们继续在野人身上翻找。 隔了好一会儿,夏夕才在野人后劲窝那个地方发现了一道伤痕。 同样是抓痕,被毛绒绒的毛发覆盖,看起来并不醒目。 但爪痕虽然不大,却很深,直刺颈椎关节处的软骨,几乎是一击毙命。 我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说实话,面对这么大的一头野人,我们都没有信心能够正面猎杀,但造成爪伤的家伙却能一击毙命,绝对不是普通的物种。 而就在我陷入深思的时候,小徒弟周浩却有了新的发现,他忽然指着野人另一只蜷缩起来的爪子,用力掰开后,居然取出了一块蓝色的布条。 这布条,一看就是从人类身上撕扯下来的。 林霄紧抿嘴唇说,“看来野人曾经跟人类发生过冲突,果然这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另一拨人。” 王超不淡定地说,“这么说野人是被另一拨人杀死的?” “不是。”林霄又指了指野人颈后的抓伤,表示人类不可能制造出这样的抓伤,猎杀野人的只会是另一种野物。 而且他可以断定,这种野物的体型应该不会很大,但动作特别灵巧,应该清楚野人的要害,多半是提前躲起来伏击,趁着野人来这里喝水的时候,忽然跳到它脑后,才能造成一击毙命的效果。 我认同了林霄的看法,因为野人身上根本发现不了其他伤痕,说明它死前并没有进行过剧烈搏斗。 阎王则有些不耐烦,说你们是不是忘记进山的目地了,没必要因为一头野人耽误这么多时间,咱还是走吧。 我点了下头,刚要起身,刘老爷子却忽然把头抬起来,耳根子轻轻一动,表示有情况。 话刚说完,他已经带着我们躲到了旁边的树林,模样有些紧张。 我刚想反问他发现了什么,就看见对面林子的荆棘丛中,出现了两头灰色的影子,体型跟大狼狗一样,正在水潭周围徘徊。 “是狼!” 林霄默默握住匕首,把目光死死地眯起来。 其他人也感到了紧张。 狼是群居动物,如果在大山深处遇上狼群,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远远避开,千万不要跟它们正面接触。 阎王压低声音说,“这些狼会不会是被野人尸体散发的味道吸引过来的?” 我点头说倒是有可能,山里食物不多,这么大一只野人,足够狼群吃很多顿了,现成的食物它们当然不会放过。 王超抓起猎枪说,“两头孤狼而已,没什么可怕的,干脆一枪崩掉算了。” 我说你个千万别胡来,枪声容易惊扰其他野兽,而且这两头狼背后肯定有其他同类,这么做会引来整个狼群攻击我们。 现在我们只能躲起来,希望那两头灰狼没有发现我们。 可惜事与愿违,灰狼的嗅觉不是一般的灵敏,它们并没有去碰野人的尸体,而是不断用爪子刨地,到处嗅来嗅去,很明显是感知到了“人味”。 很快就有一头灰狼发现了我们踪迹,眯着眼睛朝林子这边看来,然后嗷叫了一声,直接跑向了我们躲起来的地方。 这畜牲身材比较肥大,比一般的狼狗还要强壮,四蹄飞扬,脚下的泥土也跟着飞起来。 “妈的,被发现了。” 王超憋了一路火,正愁没有地方发泄,望着扑过来的灰狼,马上端起猎枪瞄准,随时都打算扣动扳机。 然而灰狼反应很机敏,似乎察觉到了猎枪的威胁,一个急刹停在树林边缘,再次仰脖发出一声嚎叫。 紧随而来的便是此起彼伏的狼叫,从树林各个地方传递出来,我很不淡定地把视线抬高,看见树林拐角处出现了七八头长得一样健硕的灰狼,正撒腿往这边跑。 为首的是一头体型格外巨大,壮得好像小牛犊子一样的灰狼,十分狡猾地藏在一棵树下,不断地仰脖发出嚎叫。 不一会儿,我们就被十几头灰狼包围起来。 第331章 冥猿 九个人,将近二十头狼,它们占据了很大的数量优势。 不过我们也不是吓大的,随着头狼的一声吼叫,王超马上就开枪了,先是一枪撂倒了其中一头,然后我们都取出柴刀,和扑上来的狼群展开了对峙。 林霄不知道从哪里捡了根棍子,好像风车一样抡起来,砸到了一片,我蹲在旁边补刀,看准机会用柴刀砍翻了一头,熏臭的鲜血飙射,几乎溅了我一身。 和狼群的冲突已经不能避免,我们背靠大树各自选择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和扑来的狼群展开搏斗。 场面一下子变得很混乱,阎王和刘雄并没有直接顶在前面,而是一左一右护住了年纪最大的刘老爷子,其他人则飞快抢占最有利的地形,居高临下对着狼群反击。 来这里的都是不是普通人,一开始我们还算有优势,但狼群不傻,发现正面围猎没用之后,马上采用了迂回包抄的战术。 随着头狼的一声吼叫,我听到树的后面也有几头灰狼扑出来,它们匍匐着身躯,爪子搭在松软的泥地上,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偷袭方式很诡异。 第一个被偷袭的就是刘老爷子,估计是狼群看他年纪比较大,会好下手一些,同时夏夕那边也遭到了三头灰狼的重点照顾。 这些畜牲实在太卑劣了,居然首先选择对老人和女人下手,这也恰恰证明狼群的围猎智商不低,很擅长把握对手的弱点。 不过这些狡诈的畜牲还是太小看了我们,修行者的能力强弱并不能用体型区分,看似最柔弱的夏夕飞快念诵起了咒语,手上有一股绿色的气息波动,对着狼群一抚,冲到她前面的灰狼顿时变得面色恍惚。 刘老爷子尽管年纪大了,和身手和反应依然在线,反手挥刀,把一头扑来的灰狼直接秒杀。 我正要冲上去帮忙,结果余光却看见林子里忽然射出一道矮小的身影,朝我身边的王超扑上去。 “小心!”我感觉这黑影的速度特别快,我来不及拦下它,就顺手推了王超一下,没想到那黑影的真实目标并不是王超,反倒趁机挥出了爪子,朝我脖子上抓来。 我迅速用柴刀挡下了利爪,定睛一看,偷袭我的竟然是一头身体毛绒绒的猴子! 这东西身高或许还不到一米五,全身披着暗黄色的皮毛,脑袋是倒三角的椭圆形,前额凸出,眼睛瞪得很大,上面浮动着血一样的颜色。 虽然它提醒小,可力气却比灰狼大了一倍,我猝不及防被它扑得失去重心,贴着山坡翻滚了两圈,心里还在纳闷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耳边很快就传来了夏夕的惊呼,“怎么会是洛河冥猿?这种生物不应该生活在这种地方啊。” 什么河,什么猿? 我听得有点懵,夏夕则很快跳到我旁边说,“洛河冥猿,一种出生在幽冥和阳间交汇处的产物,它们很聪明,而且性格很凶残,拥有吸收生魂能力,爪子上面有很强的妖毒,主意别被它抓到了。” 妖毒? 我下意识就想到了之前那两具尸体,看来偷袭野人的就是这头叫冥猿的生物了。 当我看向冥猿的时候,对方也在看我,嘴里发出叽叽怒吼声,挥着锋利的钢爪不断驱赶狼群。 那些灰狼好像很怕它,居然在冥猿的指挥下奋不顾身地继续攻击我们,夏夕马上拉着我退后,边退边说道,“我说狼群怎么会忽然攻击这边,看来是受了这头冥猿的控制和影响。” 正常状态下,狼群只会攻击落单的人,而我们这支队伍一共有九个,怎么看都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但灰狼居然敢毫不犹豫地扑上来,除了需要进食之外,恐怕最大的原因还是受到了冥猿的驱使。 “先把这头冥猿搞定,狼群或许就能退了。” 林霄也看出了这点,从高处一跃而下,手上的棍子携带着巨大的惯性,一个横扫砸向冥猿。 冥猿则挥出爪子去抵挡,它的爪子很长,而且锋利程度相当的不一般,撞上林霄的木棍,居然没有后退半步,反倒是利用爪子在木棍上面留下了很深的抓痕。 但林霄也不是吃干饭的,见木棍没办法对它构成威胁,马上拍向了肩上的木匣子。 随着机括声转动,木匣里射出一枚钢针,冥猿有点猝不及防,很艰难地避开钢针,被我看准机会跑回去踢了一脚。 冥猿落地后恼怒地翻滚,爬起来发出叽叽的怪吼声,眼珠瞪得更红了。 林霄则再次挥动木棍赶到,我们前后夹击,马上把冥猿打得狼狈逃窜。 虽然冥猿很凶,但明显不是我们两个人对手,混乱中它挨了几棍,赶紧爬到一棵树上面,两三下就蹿到了另一棵树上,果断地选择了撤离,嘴里的叽叽吼叫声却没有停止。 狼群似乎受到了很大影响,变得更疯狂了,看架势不整死我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意识到这样打下去不行,王超和那个小黄毛已经受伤了,加上刘老爷子年纪大了,估计也支撑不了太久,于是喘着粗气说, “狼群有领地意识,会疯狂攻击一切闯入领地的外来者,我们撤吧,离开这片树林,它们或许就能停下。” 经过激烈的搏斗后,大家都喘得不行,林霄也认同我的看法,表示没必要跟这些畜牲硬碰硬,马上招手带我们往树林边缘的一个斜坡冲出去。 这里树林很茂密,适合狼群打伏击,但只要去了地形比较开阔的地方,狼群的环境优势就会受到很大的削弱。 我们抓紧时间猛跑,又花了几分钟时间,总算是跑到林子外面的一个小山谷,灰狼们已经见识过我们的厉害,不敢从树林里面追出来,全都停在林子边缘,不断磨爪子,发出嗷嗷咆哮。 我们搭理这些狡诈的狼群,直接凑在一起互相检查起了伤口,除了王超胳膊被咬,伤口有中毒的迹象外,其他人受的伤倒是比较浅,只需要随便涂抹点刀伤药就好。 林霄丢给王超一瓶解毒的药粉,疑惑地指着那才那头毛猴子逃窜的方向说,“刚才那种冥猿,到底是什么来历?” 夏夕坐在我旁边的一块石头上说,“这属于活在深渊下的生物,吴爷给我的那本《鬼道真解》上面有关于它的记载,冥猿可以吞噬生魂,性格特别狡诈凶残,我也不清楚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又好奇地夏夕,说她刚才讲的深渊是什么? 夏夕白我一眼,说你看过山海经没有?山海经上有句话,东海之外大壑,据说这个大壑可以吞噬一切,是这个世界的终点,所以被称为归墟。 而深渊就是归墟的另一种称呼,说直白点,那里可能是连接幽冥和现实世界的通道。 我听完马上苦笑起来,什么归墟,什么幽冥,这些玩意都只存在于神话小说,我虽然入行两年了,但却从来不信这个世界上真有归墟存在。 不过我不信,却不代表其他人也不信。 刘老爷子在两个徒弟的搀扶下走过来说,关于归墟深渊的事,老夫年轻的时候也有所耳闻,据说那里不仅能连接另一个世界,还生活着很多洪荒异兽,是个十分凶险,几乎有去无回的世界。 夏夕点了点头,不过她对归墟世界同样缺乏了解,只在吴瞎子给的书上看到过一些类似的记载,便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林霄则摸着下巴说,“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如果冥猿真的属于归墟世界的产物,又是怎么忽然来到神农架的,难不成这里还有一个通往归墟之门的通道?” 这种说法很扯蛋,我让林霄还是不要再聊这种话题了,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这次进入毛竹沟,本来是为了找到大妖墓,取得妖皇丹治好小黄,可在山里转了这么久,我们连大妖墓的毛都没找到一根,反倒经历了这么多离奇荒诞的事情,实在够操蛋的。 刘老爷子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同样面露担忧,“这里的环境,跟我熟悉的毛竹沟完全是两个世界,我已经没办法带你们精准地找到大妖墓了。” 这一路上发生这么多事,让刘老爷子变得很疲惫,他毕竟年纪大了,耐力比不上我们这帮年轻人。 阎王马上说,“既然找不到,我们干脆先回去,等这些浓雾散开了之后再说?” 我没有说话,看着夏夕身上那块兽骨陷入了迟疑。 小黄的魂魄已经虚弱到几乎没办法感应的地步,或许就在这几天了,如果这次离开,等到下次进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要多久,也不知道这小东西能不能坚持得住。 林霄看出了我的担忧,起身说,“不如这样,刘前辈先带家人回去,我和陈凡继续去前面找找看。” 他的话立马遭到了刘老爷子的反对,摇头说大家是一起进来的,怎么可以半途分开,自己这把老骨头虽然不中用了,但好歹能发挥出一点作用, “我有预感,真正的大妖墓应该不会远了,只要穿过这片雾瘴区,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入口。”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对于接下来到底该怎么走,大伙儿却没什么好主意。 休息了半小时后,我和林霄重新站起来,决定依旧按照原定计划,沿着那条小溪上游走,倒要看看这条水源究竟有多长。 其他人并不是很赞成我们的计划,可是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我们继续走下去。 走着走着,我居然在前面发现了一片断崖,下面有很深的浓雾在弥漫,里面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第332章 尾随 “前面有东西!” 我马上变得谨慎起来,找了快石头充当掩体,小心翼翼往断崖下面查看。 这里到处是浓雾,能见度不高,当我运足了目力往下看的时候,赫然发现下面竟然露出了一片黑色的人影。 天呐,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正当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的时候,夏夕却在我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下,“你傻呀,那根本不是人,是阴灵!” 林霄也沉声道,“我们的运气不好,遇上阴兵借道了。” 在他们的提醒下,我再次把目光定格在那些恍惚的黑影身上,发现这些人影的衣着并不整齐,大多数都穿的破破烂烂,还有不少身上穿着铁钩,脚下拖拽着铁链子前进的人,晃晃悠悠朝前面走着。 它们身形麻木,像极了一排排人形木偶,不知疲倦地走着,竟然没有发出半点脚步声,更加谈不上交谈声。 这吓人的一幕让我情不自禁地张大嘴,脖子嗖嗖地往外冒冷气。 阴兵借道,我居然看到了这种场景。 诡异的场面让我张大嘴发不出声音,变得连大气都不敢喘,赶紧把目光缩回来,和其他人一起紧张地蹲在石头后面,生怕制造出任何动静,被下面的阴灵发现。 足足等了几分钟,在确定那些鬼影子已经离开断崖峡谷之后,我们才敢大口吸气。 刘老爷子面沉如水道,“真不巧,赶上了阴兵借道,怪不得整个峡谷都被浓雾包围。估计这些浓雾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没个十天半月是散不开的。” 凡是阴兵过境的地方,都会形成大量的阴气,当阴气浓烈到一定程度,就会衍生出这样的浓雾。 加上这里的峡谷环境特殊,限制了阴气的挥发和流动,按照刘老爷子的判断,这种情况至少会持续半个月。 我的心情很糟糕,前面已经没路了,我们要想继续走的话,就必须翻跃这片断崖。 可断崖下面是阴兵借道的地方,谁都说不清下去之后究竟会遭遇什么。 刘老爷子深吸一口气道,“如果冲撞了过境的阴兵,没几个人能活着离开这儿,怪不得几十年来一直没人敢进入毛竹沟,恐怕我们是真的不能再走下去了。” 我默默点头,尽管内心十分不甘,可在看了眼身边的众人后,还是接受了他的建议。 人不可以这么自私,为了一己私欲带着这么多人跟我一起冒险,如果只是为了拯救小黄,就害得其他人搭上性命,那我的行为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这儿我站起来,环顾四周说道,“走吧,回去!” 大家都默不作声地站起来,垂头丧气跟我走向了来时那条路。 这次进山折腾这么久,我们却一点收获都没有,一想到路上遭遇的种种事情,大家都变得沉默寡言,队伍弥漫着一种死寂的氛围下。 然而这还不是最倒霉,走着走着,我们已经脱离了那片阴兵借道的区域,可队伍转了好几圈,却并没有找到回去的路线。 刘老爷子率先察觉到不对,很快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爬到高一点的地方测算起了方位。 其他人站在石头下边休息边等待。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老爷子忽然跳下来,脸色铁青地朝我们说,“告诉大家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我们迷路了。” 他说自己的罗盘一到这个地方就失灵,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不仅是刘老爷子的罗盘没用,连林霄带来的罗盘也失去了效果。 其次,我们之前是沿着那条小溪找到这里的,可回去的路上却迟迟发现不了那条小溪。 好像浓雾中存在什么东西,正在阻止我们返回山脚下的世界。 他的话让我们的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处在这个该死的鬼地方,既不能前进,也没有办法后退,难道真要被活活它困死?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都变得很不淡定。 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林霄站起来说,“我们已经折腾了两天,按照时间来算,现在应该第二天深夜了。” 晚上雾瘴太深,还有阴兵借道的阴气作祟,会导致罗盘失灵也很正常。 林霄提议大家先不要浪费体力去找出路,最好在这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养足了精神之后再重新找路。 目前也只能是这样。 我们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点燃篝火驱寒,同时把手电筒都检查了一遍。 虽然这次进山准备还算充分,但按照原定计划,我们不该在山里待这么久,食物只剩下最后一份了,带来的手电和照明工具也支撑不了太久的时间。 用不了多久,或许就会弹尽粮绝。 林霄当然清楚这点,却不让我把话说出来,生怕引起队伍的混乱。 我跟他走向了一个回风口,商量接下来的计划。林霄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天亮,期待会有太阳升起来,把这些影响视线的浓雾给驱散掉,否则就真成了瓮中之鳖了。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之前在河里那具陌生尸体,说明这个地方应该是有第三拨人的。 可大家找了这么久,并没有发现第三拨人的蛛丝马迹。 林霄有同感,默默点头说,“会出现这种情况,无外乎两种可能,要么是他们冲撞了借道的阴兵,被阴兵带走。” 又或者,这帮人在山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一直没有露面。 林霄甚至怀疑,这些浓雾很有可能就是第三拨人的杰作。 “可为什么呢?”我摇头表示想不通,毛竹沟只是一片多年没人踏足过的死地,为什么会有人进入这里,搞出这些封路的迷雾瘴? 林霄同样想不通,递来水壶说,“事在人为,还是不要考虑这么多了,目前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他坚信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我们别对自己失去信心,就一定能找出破局的关键。 休息一夜后,天终于亮了。 可让人失望的是盘旋在我们头上的浓雾依旧没有消失,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浓雾好似还在加重,能见度比我们来的时候更低了。 我们试了很多办法,手机、罗盘,甚至用糯米开道。 可得出的结论都是不行。 这些迷雾瘴就像幽灵一样无所不在,翻滚地翻滚着,从四面八方包围我们,让所有工具都失去了效果。 刘老爷子发白的胡须上沾着的露水,十分无奈地把罗盘收起来,说不行,恐怕还得再等一天。 只是队伍中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耐心,他话音刚落,王超就走出来说,“这么等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看大家还是分批走,各自找路回去吧。” 他的话让我们一愣,自从经历过前天那场事故之后,王超就一直跟着我们的队伍,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出要散伙,难道是昨天晚上发现了什么? 面对我的质疑,王超却只是讪笑了下,摇头说大家虽然同路,可目标不一样,居然对接下来的行程发生了分歧,倒不如直接拆伙算了。 我没有反对,点点头说,“好吧,你们要走,我也不留,不过这里雾瘴这么大,分手之后可能会遇上其他危险,你们最好能小心点。” 大家本来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没必要强行绑在一起。 在送走王超和他两个小弟之后,我和林霄又凑到一起说, “这家伙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时候离开,要么是不肯放弃,还想去找大妖墓,要么就是发现了出口,却没准备带我们一起离开。” 林霄冷笑道,“无所谓,这几个家伙能力平平,离开我们之后可能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不管他们有什么计划,都不可能实施的起来。” 阎王却皱眉说,“那倒未必,这几个人比我们更早进山,对毛竹沟的路况也比我们更熟悉,我总觉得他们应该有事在隐瞒我们,要不要找个人跟上去看看?” 我没有说话,感觉这样做太冒险,但刘老爷子却认可了这个建议,十分无奈地叹气说,“这也不失为一种出路,反正我们没办法靠自己找到出路,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他一发话,刘雄和周浩自然也跟着点头。 队伍一共七个人,四个人都决定跟上去看看,林霄保持中立,就我和夏夕,不好驳了老爷子的面子,便收拾东西默默跟随了上去。 山里雾瘴很重,没一会儿就失去了王超的踪迹,但林霄已经提前在他们身上做了记号,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色的小竹筒,轻轻念了几遍咒语。 竹筒里面爬出一只小蜥蜴,转动着灵活的眼球,用尾巴替我们指示方位。 林霄边在前面带路边说,“昨天给那家伙治伤的的时候,我偷偷把一些蜥蜴粪便抹在了他身上,本来没指望发挥什么效果,没想到恰好能利用得上。” 我对林霄未雨绸缪的举动表示了钦佩,要是没有提前在他们身上做记号,恐怕跟踪根本就不现实。 就这样我们跟随蜥蜴蛊的指引前行,往前走了十几分钟,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型的山拗口,洞口边缘长着几棵松树,还有一股腥臊的气味飘过来。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没有马上进入那个山拗口,而是找地方躲起来,小心翼翼朝里面看。 林霄用肯定的语气说,“他们肯定进了那个山拗口,但不知道为什么,那里的阴气特别重,已经覆盖了他们身上的味道,我没有办法再确定这几个人的走向了。” 我摇头说没关系,王超这个人做事的目地性很强,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种地方,我怀疑,这个山拗口下面,说不定就是大妖墓的入口呢。 第333章 守株待兔 我做出这种判断也是有根据的,王超本来就是奔着大妖墓来的,又比我们先进山,在遇上我们之前,肯定熟悉过这一带的环境。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并不知道大妖墓的入口,可大家初次见面,谁能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 “也许他们早就找到了大妖墓入口,只是因为途中发生那场意外,导致计划被耽误了,加上这两天一直和我们待在一起,没有时间对大妖墓展开挖掘,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提出散伙。” 听完我的分析,大家也都感觉有道理,对视一眼说,“那我们接下来到底是跟上去,还是……” 没等他们把话说完,忽然间,我听到那个山拗口下面传来一道震天的吼叫,沉闷得跟打雷一样,把所有人都吓得一激灵。 瞬间我们都住嘴了,赶紧蹲下来,纷纷眯着眼睛看过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浓雾中居然闯出了一头提醒高大,浑身披着灰色长毛的“巨人”,正大声吼叫着闯入我们的视线。 “是野人,没想到这里居然住着它的同类!” 我们全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没想到王超他们进入山拗口之后,居然引出了一头这么愤怒的野人。 不过看野人的样子,明显是受伤了,不知道王超他们具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这头野人的身体变得摇摇晃晃,跑出来没多久后,便翻着白眼晕死过去。 我们面面相觑,没想到王超还有这样的本事,看来之前是我们走眼了。 又等了一会儿,确认野人没有醒来,我们才迈着细碎脚步靠近了野人。 到了野人身边,刘老爷子马上蹲下身子替它做了检查,起身用古怪的表情看着我们,“这头野人应该是中了妖毒才导致的昏迷,下手的人应该不是王超。” 我们都不说话了,以王超的本事,就算隐藏得再好,恐怕也拿不出这么轻易弄晕野人的手段,说明这前面的人应该不止王超他们。 林霄马上说,“之前我们发现的那具陌生尸体,说明这里还有其他人存在,看来真正出手对付野人的,就是从始至终没有露过面的第三拨人。” “嗯,大家务必要小心点,前面的局面可能会比我们之前经历的更加复杂。” 刘老爷子点点头,忽然从怀里取出一根木片,凑在眼前低声喃呢了一句,随后割破中指,滴了一滴鲜血在木片上。 很快木片上就有一股灰气翻滚着浮现出来,化作一颗气态的骷髅头,直接朝山拗口深处飘去。 我和林霄本能地皱了下眉头,“驭鬼术?” 真没想到,刘老爷子居然是个养鬼的行家,随身带了这样一头鬼灵。 刘老爷子回头笑了笑,说这个鬼灵是自己在年轻的时候降服的,感觉它身世比较可怜,就一直带在身边,至今已经超过二十年了。 他养鬼是为了守家,倒是很少把这个鬼灵给放出来。 有了鬼灵帮忙探路,我们也不用担心山拗口下面有埋伏,变放心大胆地朝那个地方走。 很快到了山拗口里面,我们发现这个拗口并不是很大,只是山体自然形成的凹陷区域,大概有不到两百平的样子,除了一些兽皮和干草之外,看不到别的东西。 阎王走上去检查了一遍,回头说,“这里并不是大妖墓的入口,只是野人的巢穴罢了。” 林霄又狐疑地看了看四周,说那三个家伙进来很久了,不知道是跑去了什么地方,要不要继续找找他们? 我自告奋勇说,“那这次换我去找吧,你们在这儿休息一下。” 赶了这么久的路大家都很疲惫,他们又都是为了我才选择进山奔波,我实在不好意思让刘老爷子的继续忙碌下去,于是自动请缨。 林霄点点头,给了一些蛊粉,说那你当心点,遇上不对劲的地方就赶紧回来。 我转身要走,夏夕却跟了上来,说不放心我一个人去外面找,想想还是跟我一起出去算了。 我本来不想让夏夕跟我一起去,可这女人脾气很倔,这种时候实在没精力跟她斗嘴,便勉为其难答应了。 刚走出那个山拗口不久,我就闻到了一股腐尸味,急忙朝前面跑了两步,在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里,看到那里趴着一个人。 这人背对我,看不清无关,但我认识这个人的背影,没记错的话他叫李锐,是王超身边仅存的两个小弟之一。 怎么人会在这里? 我赶紧冲到前面一看,才发现人已经失去呼吸了,嘴巴和鼻子里流出了鲜血,已经凝聚,脸色也是一片铁青,还保持着死前的狰狞模样。 “人死了……” 夏夕就跟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忽然叹了口气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的能力本来就不足,却非要冒险去找大妖墓,会有这种下场也是活该。” 我却没心思感叹这个,环顾四周,喃喃自语地说,“李锐是跟着王超一起消失的,他的尸体出现在这里,说明王超应该也在附近,而且一定遇上了麻烦。” 夏夕却哼道,“这几个盗墓贼跟咱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干嘛要管?” 我摇头说话不是这么讲,王超说不定知道些什么,之前他没有向我们透露,但假如我能救下他的话,或许就能得到大妖墓的完整秘密了。 夏夕撇嘴骂我是天方夜谭,说干脆我们把发现尸体的消息告诉林霄他们,看看他们怎么说。 我也有这个打算,马上起身,重新往那个山拗口方向走,可走着走着,我再次意识到情况不对。 这么这条路越走越陌生,而且刚才那个山拗口呢,怎么不见了? 我心里一惊,记得林霄他们应该就在距离我不到百米处的地方休息才对,这才一转身的功夫,没理由直接就失去了踪迹。 夏夕赶上来说,“不是他们离开了,而是我们自己走错了道。” 也就是说,我们又迷路了? 我心情很差,摇头说,“不可能吧,我才走出来一百多米,没理由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 夏夕看了看周围的浓雾,说问题应该就出在这些浓雾上面,我们出来的时候吸收了不少浓雾,也许早就在潜移默化中被影响了神智和判断,完全迷失了方向感,才会越走越偏。 这该死的迷雾,究竟是怎么来的! 我心里有些慌乱,夏夕却让我不要急,说幸好我们走得还不不算远,可以折返回到树林,想办法放一把火,只要有了火光,应该就能驱散掉一部分浓雾,到时候林霄就能过来接应我们了。 好主意,我冷静下来,急忙回去寻找能生火的东西。 只是这一回头,意外的情况又发生了。 不仅是找不到返回山洞的路,就连不久前那具摆在地上的尸体也消失了。 是幻觉吗? 我擦了擦眼睛,感到极度的不可思议,这下就连夏夕也露出见了鬼的表情,瞪大眼说,“这不可能啊,我们回头还不到一分钟,怎么尸体也不见了。” 我不说话了,在经过一阵惊慌之后,反倒迅速地冷静下来,审视起了自己所面临的处境。 自从进了这片迷雾区,我就总感觉无形中好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推着所有人,走进一个未知的陷阱,相信林霄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我索性什么都不做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腿默念起了清心咒。 几分钟后我再次睁开眼睛,心中的焦虑感已经消失不见,视线也变得清朗起来,对一旁的夏夕说道, “你有没有觉得,自从我们进来之后,所经历的一切都像是有人提前布置好的陷阱?” 夏夕有些惊愕,问我是在怀疑谁。我摇了摇头,说自己谁也没有怀疑,只是觉得刚才经历的一切都像是被一双手推着走似的, “恐怕就算我能能够顺利返回之前那个山拗口,也没有办法再和林霄汇合了。” 这片林子里面存在一股力量,正在尝试拆散我们的队伍。 夏夕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等待着我的下文。 我想了想又说,“现在无论我们朝哪个方向走,都有可能掉入别人安排好的陷阱,所以一动不如一静,还不如停下来节省下体力,看看对方究竟会怎么出招。” “呵呵,好像你一下子变得比以前更聪明了,这个办法倒是不错。” 听完我的计划后,夏夕索性也跟着坐下来,伸着懒腰说,“正好走了这么久,本小姐也累了,休息一下也好。” 就这样,我和夏夕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树下不动,慢慢合上眼皮,假装睡着的样子,却一直在暗暗观察四周的风吹草动。 四周很安静,经过漫长的一个多小时的等待,周围气氛没什么变化。 但我已经打定主意,说什么都不会再上当了,对方不出现,我就一直坐下来保存体力,看看究竟谁会先沉不住气! 万幸的是我赌对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就在夏夕耐不住寂寞,小声质问我是不是猜错的时候,我却敏锐地捕捉到身后传来一丝很轻的破风声。 来不及思考,我立马按倒夏夕,抱着她朝侧面滚去。 几乎在同时,我看见一只黑色的爪子从树林里面探出来,抓向了自己刚才休息的地方。 来的是昨天那只冥猿,这家伙偷袭落空,显得十分愤怒,龇牙咧嘴又要扑上来攻击我。 我以逸待劳,一直到它跳过来之后,才猛地抓起了地上的一把沙子,用力洒向这畜牲的眼睛。 它双眼被沙子迷住,发出暴跳如雷的叽叽声,夏夕却已经绕后,一巴掌拍在它后脑勺上面。 第334章 林中木屋 这一下挨得很重,冥猿马上摔在了地上,不过它并没有直接晕过去,而是愤怒地滚了一圈,尝试用尖牙咬我的脚脖子。 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压根不被它咬住,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踢中它下巴。 连续挨了两下,冥猿已经懵了,估计是没想通作为偷袭者的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我不给它反应的机会,一个健步冲上去,重重一脚塌中它后背,夏夕也跑上来帮忙,伸手按住了这小东西的脖子。 冥猿趴在地上没有办法动弹,但挣扎的力气却不小,眼珠因为充血而暴凸,神色狰狞到了极致,我直接就是一巴掌,对着它后脑勺使劲抽,摸出柴刀,用刀背斩中它后脑。 终于它抽抽起来,两眼一闭,彻底失去了动静。 夏夕问我要怎么处理这头冥猿,直接杀了还是怎样? 我摇头说不能杀,这东西的出现,跟旁边那些影响我们的浓雾肯定脱不了干系,不如留着,等它醒来之后再尝试逼问一下。 夏夕同意了,替我找来绳子,把冥猿的爪子捆起来,反背到后面。 我则蹲下身子,凑到冥猿身边仔细打量,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冥猿,上次交手时它跑得太快,我来不及看清它身上的细节。 这东西身材不高,跟个营养不良的小孩似的,脑袋占据的比例十分夸张,脸盘是倒三角的形状,面相凶狠,爪子锋利而且细长。 虽然整体长得不大,但那双黝黑发亮的爪子却十分醒目,给人一种金刚狼的既视感。 我看着它脏兮兮、充斥着绒毛和泥垢的身体,恍惚中有种置身梦中的错觉。 这种生物实在是太诡异,也太邪门了。 明明长着猿猴般的身体,但偷袭的方式和智商却像极了一个人类,懂得控制狼群攻击我们,可见智慧不低,就是不晓得能不能学会跟人沟通。 夏夕说,“冥猿很聪明,据说这个种族中有一部分冥猿可以通过吸收别人的生魂,直接读取他人的记忆,属于十分凶残难对付的那种邪物。” 眼下这头冥猿或许还没有成年,虽然体型已经长得够大了,但应该还达不到能够吞噬人类生魂的地步。 我纳闷道,“可冥猿属于深渊物种,为什么会出现在都毛竹沟,这里总不能是归墟世界吧?” 夏夕用手支撑下巴道,“那可说不准,之前我们不是看见阴兵借道了吗,既然有那么多阴兵过境,那就说明这里肯定存在幽冥通道,说不定冥猿就是通道这种幽冥通道出现的呢。” 我还是感觉不对,就算冥猿真是深渊来客,也解释不了这玩意为什么要操控狼群攻击我们,无冤无仇它没有必要招惹这么多人类,除非是背后还有人指使。 夏夕惊讶地张大小嘴,“你的意思,还有其他的人正在控制它?” “不一定是人,但我有种直觉,这些迷雾瘴和冥猿背后的东西肯定脱离不了干系。”我说出了自己的判断,然后找来一点清水,直接浇在了冥猿脸上。 被冷水一激,这畜牲马上醒了,十分警觉地看着我们,还不忘叽叽地挣扎。 可惜夏夕绑绳子的手法比较特殊,它越挣扎越紧,明白自己逃不掉了,这才放弃,看向我们的眼神也渐渐露出了惊恐。 原来这东西也知道害怕啊。 我和夏夕对视一眼,继而冷笑,蹲在它面前,说你能听懂我们的话吗? 我是这样想的,如果冥猿能听懂我的话,可以尝试沟通,那就通过它逼问出离开这里的办法。 如果沟通不了,就一刀宰了,省得放虎归山,它还要霍霍其他人。 可能是因为我的表情太凶,让冥猿洞悉了我的杀意,它开始点头,嘴里叽叽有声,虽然不能说出人话,但这表情验证了我们其实是可以沟通的。 我拍拍它的大毛脸,笑笑,说看来你还是挺聪明,直到什么叫识时务,既然这样,那就带路吧! 我想通过冥猿和林霄他们汇合,然后一起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出去。 冥猿挣扎着爬起来,被绳子勒得很紧,叽叽地叫唤,希望我能把绳子松开一点。我没同意,这畜牲太聪明,而且极其凶残,一旦脱困了,一个人未必能抓得住。 在我的铁拳教育下,冥猿只好服软,垂头丧气地带我们走。 事实证明我猜的没错,它并没有受到这些浓雾的影响,直接选择了一条直线,三拐两拐,很快就带我们返回了刚才那个山拗口。 而刚才发生冲突的地方,距离山拗口也不过两百米左右,这么近的距离我和夏夕居然一直没能找回来,实在是很神奇。 好不容易回了山拗口,我赶着去跟林霄汇合,跑得很快。 然而就在我冲进那个山洞,准备把刚才遭遇的事情告诉林霄的时候,更让人想象不到事情出现了。 山拗口下的洞子里面空空如也,所有人都不翼而飞,包括那头被毒晕的野人,也失去了踪迹。 “人呢?” 我很失落,忽然产生了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 夏夕一方面控制那头冥猿,一边安慰我说,“林霄绝不可能抛弃我们走掉,人不在山洞,很有可能是遭遇了其他意外,被迫跑出去了。” 我嗯了一声,相处这么久,我对林霄的信任度特别高,他明显不是那种会为了个人安危抛弃同伴的人,既然人不在这里,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就在我诱捕冥猿的时候,山洞这边也发生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儿我更加不安了,飞快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太多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发现血迹,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夏夕则拿着我的柴刀,对冥猿呵斥了一阵,质问它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可面对夏夕的逼问,冥猿只是一个劲摇头,发出叽叽的声音,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夏夕不信,又在它肚子上狠狠补了一脚,冥猿疼极了,把身体蜷缩起来,看向夏夕的眼神再次充斥起了血红色。 夏夕却呵呵一笑,眼神中同样有一抹异样的气息弥漫,语气也变得十分森寒,“你说是不说,不然宰了你!” 别看这女人外表长得温柔,可自从吸收了人头菌后,脾气也变得很不好惹,刚才的话明显并不是在开玩笑。 冥猿跟她对视着,僵持几秒钟,最终还是怂了,把头颅垂下去,叽叽叫着什么。 我听不懂兽语,心里很憋屈,夏夕却眼珠一转,扭头告诉我,说这头畜牲害怕了,愿意带我们去真正的大妖墓。 我惊讶得不行,说你听得懂兽语?夏夕很无语,翻了个白眼说,“我又不是母猴子,怎么会懂兽语?不过冥猿的精神力比较强大,其实是可以和人沟通的,前提是你自己的精神力量必须够!” 夏夕因为服用过人头菌的关系,精神力比一般的修行者要强好多倍,因此能懂得冥猿眼神中发出的信号,这种精神层面的交流是我不能理解的。 我只好点头,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冥猿怎么知道我们的目标是大妖墓? 夏夕笑了笑,问我还记不记得刚才在那边发现的李锐的尸体。 李锐的死,就是这头冥猿干的,这畜牲特别聪明,已经通过李锐了解到了我们的企图。 我一阵恶寒,冥猿这么聪明,简直不像是牲口,不知道躲在它背后的那家伙,又该有多么厉害? 时间紧迫,我们不再浪费时间,马上胁迫冥猿走在前面,继续为我们带路。 冥猿倒是很配合,接下来的路上并没有闹出任何幺蛾子,它走得很快,就算被绑住了爪子,脚下依旧健步如飞,我和夏夕需要花不少力气才能勉强跟上它。 穿过树林,浓雾渐渐转淡了,就这样走了十多分钟,我们来都一个小山坡上面,忽然冥猿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我们。 我走到它背后,看着山坡下面的场面,目光却稍微呆了一下。 太神奇了,这里居然有个木头搭建的小房子! 不仅是我,连夏夕也因为这个小房子的出现感到了诧异,挪到身边,很小声地说道, “这个木屋子,一看就是人为搭建的,而且搭建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我暗暗点头,现在更加确信了,峡谷里面肯定会有第三拨人存在。 只是我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搭建这种木棚,木棚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怀着这些考虑,我继续观察对面隆起的木棚房,房子不大,在一条溪流中伫立着,房子后面还有个巨型的风车,运用最原始的水流冲刷,保持水车的运转。 而在木屋外面,则有一些人为开垦出来的土地,上面种满了药草,甚至有农作物存在。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内心的震惊,低头,在冥猿屁股上踢了一脚,小声质问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只能发出一些叽叽的声音,听不懂什么意思。 因为担心惊扰到木屋中的人,我只好停止逼问,对同样陷入思索的夏夕说,“这样吧,你在这里等一下,原地待命,我过去看一看,确定了情况,再回来通知你。” 夏夕不愿意,说要去就一起去。 我直接板起了脸说,“忘了出来前咱们谈好的条件了吗,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 这个木屋出现得太诡异,搞不好就有危险,冒险的事情当然该老爷们去干。 我平时很少用这种口吻对夏夕说话,本以为她会生气,没想到夏夕却因为我忽然爆发出来的男人味笑了下,点头说, “好,那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第335章 鬼面袍哥会 得到了夏夕的同意后,我马上就扭头,手拿柴刀,缓缓朝那个小木屋走过去。 峡谷四周到处都是浓雾,偏偏这个小木屋却没有被浓雾遮掩,环境显得十分幽静。 但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掉以轻心,猜测这里很有可能就是整个峡谷的中枢点,搞不好那些浓雾也是从这里飘出去的。 说不上为什么,但总有种直觉,恐怕这里的危险程度会比外面更高。 我压低脚步,缓缓朝那边靠近,随着距离拉近,我看到了更多内容。 这个木屋整体是用松木打造的,房梁结构并不牢靠,上面铺满了松树皮,看着摇摇欲坠,似乎不合适用来住人。 我踩着腐朽的木梯,缓缓来到门口,正要伸手去推门,可出于谨慎,却把手停下来,改成用柴刀去撬。 大门只是虚掩,被我轻松弄开了,随着门板传来的嘎吱声,我谨慎地跳到旁边,随时做好迎接危险的准备。 幸好,屋子里没有发生危险,在紧绷着神经等待了几秒钟后,我轻轻推开木门,前面是一张木桌,几把沾灰的椅子,所有的陈设都十分老旧,加上空气潮湿,到处都散发着霉烟味道。 随后,我的目光被一个神龛所吸引。 这个神龛不大,也就巴掌大小,但中间却雕刻着一头张牙舞爪的蝙蝠形象,被刻画得活灵活现,十分生动。 而在神龛下面,则燃烧着一对香烛,明显是刚被人插上不就,黄香只燃烧了不足一半,袅袅白烟散发,烘托着神龛,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氛围。 我停下脚步,凝视着面前的神龛,脸色愈发沉重。 冥猿表示要带我们来找大妖墓,可找了这么久,这里根本就没有出现任何墓穴,反倒是来到了这么个古怪的小房间。 要么是冥猿在耍我,要么就是神秘木屋的背后,肯定和传说中的大妖墓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侧面房间传来咯吱的晃动声,声音很小,却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什么鬼? 我侧耳听了一下,下意识紧了紧手上的刀,小心挪动脚步朝那边走过去。 推开门,里面是一个类似灶房的空间,不大,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只是,空气中隐隐弥漫的那一丝血腥味,却让我下意识地把心脏悬起来,缓缓转动目光,朝着屋檐方向看去。 然后我看到了几个被倒掉起来的家伙。 这几个人,穿着颜色不一的服装,有老有少,各不相同,大部分人都死了,身体下垂,被绳子的一端固定起来,像极了摇晃的腊肉。 但其中一个人似乎还有微弱的呼吸,而且我认得这家伙,正是不久之前跟我们分道扬镳的王超。 这家伙显然伤得有些严重,但还保持着微弱的意识,或许是因为听到推门的动静,所以在本能地晃动身上的绳子。 在强烈的求生意志驱使下,他微微睁开了眼皮,向我投来了祈求的眼神,很凄厉。 我则是吓得一激灵,心头本能地泛起了阵阵诡异感。 分手不过几个小时,他怎么就被人用绳子给倒挂起来了。 联想到我刚才在林子里发现的李锐尸体,可以断定这家伙是遭遇了伏击,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显然不是简单货色。 我还在发傻,王超已经吃力地扬起了嘴角,“咳,陈、陈小哥,求你先放我下来,我已经被吊了很久,再这样就要死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动手把人弄下来,先用柴刀劈断了他身上的绳子,把人拖到灶台边角靠坐起来。 完成这一切,王超的表情没那么痛苦了,十分虚弱外加疲惫地看我,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早知道这么危险,我打死也不该跑来这种地方。” 我说你狗曰的还知道啊,之前非要散伙抛下我们,我还真以为你是打算找路出去呢,没想到会沦落到这个地方,说说吧,分手之后究竟遭遇了什么? 他情绪有些激动,语无伦次,“我……我太贪了,不该那么冲动,没想到这些情报都是错误的,大妖墓早就被人挖了……” 见他话都说不利索,我赶紧说,“你别激动,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在喝掉了我喂过去的清水之后,王超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身上也恢复了点力气,喘着粗气说道,“其实,我一直清楚这里存在第三拨人,而且我过来这里,本来就是找他们合作,一起挖掘大妖墓的。” 我惊愕地看了这家伙一眼,好气又好笑,说你丫还挺能伪装的,为什么没有事先把这个情况告诉我们? 他苦笑,摇了摇头没有吱声。 其实我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大家萍水相逢第一次见面,王超对我们根本就不够信任,所以路上讲的话存在很大的保留。 他清楚有第三拨人的存在,甚至早就跟对方约好了要来这里见面碰头,却故意装傻充愣,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是为了糊弄我们下山,等分手之后在按照原定计划去挖掘大妖墓。 只是王超自己也没想到,对面那拨人会如此的不讲道义,说好的条件说变就变,甚至趁王超大部分手下不注意的时候,对他们展开了偷袭, “原来,这些家伙约我们上山,根本就不是为了一起挖掘大妖墓,而是为了用我那帮弟兄的血,来进行某种献祭仪式。” 我马上抓住了问题的重点,迫不及待地问,“什么献祭仪式,既然是大妖墓,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墓坑,这里究竟是在搞什么鬼?” 他艰难地张嘴,刚要告诉我实情,突然屋子外面竟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让我狠狠震了一下,王超也下意识收声,露出十分惊恐的表情,和我艰难地对着口型,说来了,那个人又回来了。 我搞不清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但直觉让我捕捉到了危险,马上抽出柴刀,躲在门背后把自己隐藏起来,等待脚步声主人的靠近。 事到如今我已经明白,这里的浓雾,包括死掉的那些人,都是这串脚步声的主人制造出来的。 能够搞出这么多事,说明这家伙来头一定不简单,现在我孤身一个人,没把握能搞得定对方,只能尽可能避免被他察觉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死死抓着柴刀,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随后木门被人推开,有人走进来,好在暂时还没有发现灶房这边有什么不对,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木屋,像是急着去确定什么东西一样。 人怎么走了? 我既紧张又困惑,把脸贴在门缝里观察,只感到一个高大的背影正在离去,并没有看清楚这家伙长什么样。 算了,走了也好,最起码暂时是安全的。 我松了口气,重新把王超拉起起来,问他还能不能走?王超很疲惫,勉强能保持站立,但脸色差得离谱,只能艰难挪动脚步说, “可以,谢谢你小哥,这次救了我,改天我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的。” 我苦笑一阵,报答什么的就不用说了,还是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比较好。 最起码,我要先和林霄他们汇合,才能制定好下一个计划。 我直接扶着王超往外面走,离开木屋后,迫不及待赶去夏夕躲藏的地方。 可刚走了一半王超就有点支撑不住了,忽然脚底打滑,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哥我走不动了,身上太特么疼了。” 我心里无语得一匹,转身去搀扶,结果就在我回头转身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等我反应过来,王超却面露惊恐,对我大喊起来, “小心,我们被发现了……” 我有点发愣,但还是凭借本能反应跳开,迅速回声看向那些动静传来的方向。 这一抬头我就发现了令人吃惊的一幕,只见天上居然飞过来大量蝙蝠,一股脑都往我身上扑。 这些蝙蝠的个头不大,但是特别凶,全都怒瞪着猩红的眼球,表情极度凶残,好似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危急关头,我想到了林霄给我的那些蛊粉,想都不想,直接取出粉末扬天洒出去。 粉末到处散发,覆盖在这些蝙蝠身上,顷刻间蝙蝠们发出了叽叽的吼叫,好像被烫到了似的,扑棱翅膀到处乱飞,不敢再继续扑向我。 但我却没来得及高兴,这鬼地方莫名奇妙出现蝙蝠攻击人类,只能是受人控制。 想到这儿我赶紧朝蝙蝠飞来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那里多出了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正偏着脑门,一脸玩味地打量我, “想不到还能漏网之鱼能够找到这里,可真是让人意外啊。” “你是谁?” 我内心狂震,紧张地看着对方。 这个男人年纪不是太大,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短发、身材很瘦弱,穿着一件黑色皮衣,面容十分冷峻。 在他腰上还挂着一个黑白相间的面具,上面是一些诡异的纹路,勾勒出青面獠牙的恶鬼形象。 我看得呆愣了一下,不晓得这家伙究竟什么来头,旁边的王超已经大声提醒,“小哥,当心,这家伙是鬼面袍哥会的人。” 鬼面袍哥会又是什么鬼? 我心里疑惑更深了,偏脑门想了很久,忽然回忆起来。 很久之前,段鹏曾经对我普及过一些道上的知识,道上除了我们这种民间术士之外,还隐藏着不少神秘的修行者组织和势力。 鬼面袍哥会应该是流行在川渝一带的邪修组织,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巴东境内。 第336章 援兵 被王超一下点破了身份,对面的男人表情也十分难看,沉下脸哼了一声, “你这家伙命挺硬啊,被吊了这么久还能说话,竟然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不过没关系,反正你们两个人都快死了,就算知道了这些也无所谓。” 这家伙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一双眼睛显得玩味又戏谑,不断在我身上扫视着。 我心跳加快了不少,凭感觉,这家伙的能力应该很厉害,应该不不会太好对付。 可事已至此,我只好缓缓握住柴刀,挡在自己胸口说,“这些浓雾,都是被你制造出来的?” “算是吧,毛竹沟的地形比较特殊,偶尔会有阴兵借道的事情发生,会产生大量阴气,所以我就通过法阵把这些阴气集中起来,用来办自己的事情。” 男人坏笑了两声,指着我说,“小子,你来这里,也是奔着大妖墓过来的?” 我没有否认,目光微微闪烁了几下,随后抛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个疑惑, “既然是大妖墓,为什么这里并不存在墓穴,难道关于大妖墓的传说是假的?” “哈哈,当然不是,只是好几年前,这个大妖墓已经被我们的人挖掘出来了,陵墓也遭到了彻底的摧毁,所以外人怎么都找不到。” 这家伙的话让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关于大妖墓的蛛丝马迹,感情这里早就被人毁掉了。 想到这么辛苦来这一趟,却只能啃别人的剩饭,我这心里别提有郁闷,继续说,“既然大妖墓已经被毁掉,为什么你们还要留在这里搞事情?” “当然是因为这里的特殊气候,很适合炼制妖丹了。” 男人打了个响指,表情阴鸷又冷漠,说虽然大妖墓已经不在了,可自己却从大妖墓中发现了不少宝贝,甚至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十分神秘的聚阴点。 正是因为这个聚阴点的存在,才导致毛竹沟会爆发这么强烈的阴煞气息。 而男人要做的,就是把这些阴煞气息集中起来,用来炼制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过这个过程十分缓慢,而且需要献祭很多活人的生魂,所以他才在这里布置了那么多法阵,甚至故意放出关于大妖墓的消息,吸引王超这些人进山,为的,就是利用他们的生魂来搞献祭仪式。 我的脸色很差,不由自主地看向王超。 王超则是神色惨白,似乎再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后悔。 我吸了口气说,“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大妖墓,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既然你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不可以性格方便让我走?”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太神秘,单枪匹马很不好对付,我没有第一时间跟他翻脸,而是换成了商量的口吻。 男人却露出满脸的讥讽,冷声说你已经来到这儿,并且知道了我的秘密,你觉得我会放你走吗? 他话刚说完,脸上顿时变得杀气腾腾,有一股让人畏惧的气息从胸口散发出来,强烈的阴法波动形成了旋风般的气流,将他整个人完全包裹起来。 我一看这架势,心里就暗暗发苦,感叹自己果然够倒霉,上哪儿都遇上这种麻烦。 既然对方想要我的命,我自然不会束手就擒,马上举起柴刀,严阵以待。 此时男人已经冲向了我,边跑边大声念咒,经过阴法加持,他身上的邪气变得特别浓郁,而且冲得很快,完全超越了普通人的迹象。 我则是用力辟出一刀,瞄准了这家伙的额头。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没有一味逃避,这一刀几乎涌出了全部力量,快得连我自己都吃惊。 不过男人却在瞬间避开了我的刀锋,他已经念完了咒语,浑身被一股邪寒之气裹挟着,居然直接伸手过来,握住了柴刀的刀头。 我手上的柴刀很锋利,这一抡起码能劈碎一块木头,但这家伙手心上面却喷发出一股黑气,似乎能够影响到我。 刀锋距离他手心几厘米的时候忽然停下来,男人催动法咒,一股黑色气体沿着刀身传递过来,甚至朝我身上汇聚。 “这是什么邪术,好厉害……” 我虽然惊讶,可心里却并不是很慌,果断地丢开柴刀,换成凶刀抓在手上,同样诵念起了巫咒,并把中指血涂抹向凶刀。 受到我的经咒声催动,凶刀上面立刻弥漫出一股凶煞气息,我顺势往前一推,瞄准了这家伙胸口。 他故技重施,还想继续抓我的刀尖,可凶刀不是柴刀能比的,不仅更加锋利,上面散发的凶煞气息更是突破了对方阴法气流的封锁。 男人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急忙要把手缩回去,但反应还是迟了一步,被刀尖刺中手掌,划开了一道血痕。 “想不到你什么有这么好的宝贝,呵呵,这次可真是赚了!” 虽然受了伤,可这家伙一点都不害怕,反倒兴奋地舔了舔嘴唇,动作忽然加快,绕到我侧后方,狠狠甩出了一记鞭腿。 还是个武术高手! 我有点猝不及防,被他一脚踢中,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抬头看向男人,发现他脸上的邪气变得更浓了,洋洋得意说, “你能力还挺不错嘛,可惜遇上的人是我,等你死了,身上的宝贝都是我的。” 做梦! 我翻身爬起来,揉了揉被踢中的地方,动起了拼命的打算。 这家伙很不屑,急促催动法咒对付我,这时候我身边却传来一声娇喝,“住手!” 我回头一看,发现是刚才躲在暗处的夏夕也跑出来了,正把双手交叠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指缝中散发出一道绿色的气息。 这种气息无形无质,普通人根本感觉不到,但对于修法的人来说却显得相当浓郁和危险。 男人的目光狠狠抖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我居然还安插了接应着,结印手法一变,胸前那股黑气再次沸腾起来,挡住了夏夕的阴法。 趁这个机会,我已经退到夏夕旁边,小声说,“不是让你藏起来吗,干嘛这个时候现身?” 夏夕白我一眼,指了指前面这个男人,说他很厉害,我担心你一个人对付不了,所以出来帮你。 “哈哈,来了个这么漂亮的妞儿,我还真是走运啊,在山里素了这么久,也该找点乐子了。” 男人挡住了夏夕的阴法,满脸阴鸷淫邪,在夏夕娇艳的脸上快速扫过,十分猥琐地咂了咂嘴。 夏夕直接被激怒了,大声说,“就凭你?本姑娘今天一定要撕烂你的嘴!” 她直接就冲过去,手印不断变化,身上的气息也越来越浓郁。 认识夏夕这么久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毫无保留地出手,不知道吴瞎子究竟教会她什么法咒,这么短时间内就能练的这么厉害。 随着夏夕的咒语声传递,她身上同样弥漫出一股青色气流,跟对方散发出来的黑色气流展开了碰撞,一时间倒是看不出究竟谁占了上风。 男人虽说很诧异,但脸上的阴邪感却没有丝毫消失,反倒用更加狰狞的语气说, “到了这个地方,管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历,下场都只有一个死字!” 他脸上闪过残忍的笑容,忽然把双手举高了一点,看样子是在酝酿什么大招。 我怕夏夕吃亏,马上握住凶刀上去帮忙,而就在这一刻,后面的山坡上同样有个冷厉的声音传来, “原来是鬼面袍哥会的人在搞鬼,怪不得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熟悉的声音让我面露狂喜,回头看见是林霄带着刘老爷子他们从侧面跑过来了。 我赶紧喊道,“你们刚才去了什么地方,害我找了这么久,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 “确实差一点就出事了,你刚走不久,我们就再次遇上了那些狼群袭击,没办法只好撤离了那个山拗口。” 林霄快速跑上来,反手拍向背上的木匣子,一把青铜剑直接弹射出来,被他稳稳地抓在手上,沉声说道, “我一直怀疑这背后有人在操控,没想到源头居然在这种地方,你们让开,换我来吧。” 林霄的修法能力比我和夏夕都要高明,他二话不说,直接抓着青铜剑奔向对面的男人,口中怒吼道, “鬼面袍哥会,你们这群无恶不作的家伙,今天遇上我只能算你倒霉。” “哼,谁倒霉还不一定呢。” 黑衣男人发出一声哼笑,直接绕过夏夕,从腰上抓出一把铁刺,和林霄展开了拳脚碰撞。 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林霄这么生气,他能一眼就辨认出对方来自鬼面袍哥会,显然之前和这个势力的人打过不少交道。 双方交手在一起,展开了疾风骤雨般对攻。林霄的剑术很高明,男人的身手也相当不错,两道身影交错而过,在很短的时间内拼了好几下。 我发现这个神秘男人真不是盖的,不仅挺过了林霄的第一轮进攻,还有余力反击,手上那根铁刺同样弥漫着很深的煞气波动,在阴法的催动下弥漫着冉冉黑雾,有一股相当诡异的气流在旋转。 这家伙太厉害了,我很担心林霄吃亏,赶紧对他大喊道,“你小心点,这家伙不是一般的对手。” “放心,这么多人还怕拿不下他?” 这次说话的人是阎王,他同样抓了一把大刀冲过来,准备配合林霄抢攻。 走江湖不是打擂台,这里又不是华山论剑,没必要讲究单打独斗,见这么多人一起围上来,对面的男人倒也不蠢,马上扭头朝木屋那个方向跑。 王超则艰难地爬起来,指着他大喊,“别让这家伙跑了,他身上有你们要的东西!” 第337章 人头围攻 我要的东西,那不就是妖皇丹吗? 是了,刚才这个神秘男亲口承认,自己早在几年前就闯进了大妖墓,并对那里进行了改造。 要真是这样的话,大妖墓中的好处自然也就落到他手上,其中肯定包括我需要的那枚妖皇丹! 我的目光快速闪烁了一下,连一丝犹豫都不带有,马上跟着林霄一起去追。 很快我们就追到了木屋前面,只是神秘男人对这个地方太熟悉了,身形一闪,直接窜进了木屋。 林霄则停下脚步,并没有急着跟上去,而是谨慎地观察起了木屋周边的环境。等我也冲上去的时候,林霄马上回头看着我,问我进没进过这个木屋。 我说当然进去过了,自己刚从里面跑出来。林霄又指了指大门表示,“这个屋子很奇怪,里面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场,你刚才进去的时候有没有经历过危险。” 我想了想,快速说,“没有,不过灶房那里吊着几具尸体,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有尸体吗?”林霄的眉头马上抖了一下,这时候刘老爷子他们也跟了上来,大家一起围着木屋,在交换过眼神之后,便决定不再耽误时间,联手一起朝里面冲。 就算木屋有危险,我们这么多人一起闯进去,也不怕这家伙整出什么幺蛾子。 阎王的动作最快,第一个冲向大门,用砍刀狠狠劈在了门上。 木屋大门并没有锁太紧,阎王出刀后不忘狠狠补上一脚,顿时门栓被崩开了,露出里面黑漆漆的空间。 只是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看到人影,刚才那个神秘男自从冲进去之后就消失了,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自己给藏起来。 “人呢?” 大伙儿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几秒钟前,我们亲眼看见那个男人躲进木屋,没理由一下就消失,肯定就躲在那个视线捕捉不到的地方。 “找找!”阎王低吼一声,招呼大家散开,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 木屋其实不大,也就四五个房间,除了大厅,就是几个用来堆放杂物的小卧室。 我回想起了那个灶房,马上冲过去打开了灶房大门,可神秘男依旧没有躲在这里,倒是那几具被倒吊在房梁上的尸体,不知道怎么全都掉了下来。 我看愣了一下,迟疑着往尸体那边走去,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这些尸体的摆放方式,似乎有些古怪。 而在那几具尸体后面,则摆放了一个很大的水缸,我盯着水缸看了一会儿,觉得那里怪怪的,马上递出柴刀,轻轻掀开了水缸表面的盖子。 结果当盖子被打开的一瞬间,紧接着闯入我视线的一幕,却直接把我吓了一大跳。 只见水缸里面,居然储存着好几棵狰狞铁青的死人头,全都被浸泡一些暗黄色的尸油里面。 人头在水缸里浮浮沉沉,暴瞪的眼珠上面爬满了扭曲的紫黑色血色,模样极度狰狞! 我只看了一眼,头皮瞬间就麻了,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后退几步,同时那水缸也诡异地炸开,到处都有暗黄色的尸油溅洒出来。 林霄听到这里的动静,赶紧冲过去,看着地上滚动的死人头,脸色同样是一沉,问我怎么手贱把水缸给砸坏了? “不是我砸坏的……” 我摇头刚要的解释,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木屋大门发出“嘎吱”一声轻响,诡异地合拢,随后整个木屋光线一黯。 不好! 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陷阱,果然看见地上那几具尸体竟诡异地蠕动起来,像几条肉蛆一样在地上扭动身躯。 同时其中一具尸体已经睁开了眼睛,露出一双白色的眼球,正麻木地瞪向我们。 “尸体动了!”我几乎是出于本能,发出了一声尖叫,但还不等做出反应,就听到房梁上有铁链子拖动的声音,好像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狠狠甩向了我和林霄, “兔崽子,去死吧!” 耳边传来了那个神秘男人的暴吼,我这才意识到对方原来是躲到房梁上面去了。 只是这种时候已经顾不上再去寻找这个家伙,铁链狠狠甩向我的脖子,林霄反应及时,用青铜剑帮我挡了一下。 铁链绕了一圈,死死缠住了青铜剑,然后用力绷紧,来回拉扯。 林霄扎了个马步,稳稳握住青铜剑,顿时铁链绷得笔直。 但上面的人力气也不小,居然和林霄陷入了僵持,我正要帮林霄一起把青铜剑抢回来,去听到一阵诡异的滚动声从脚下传递,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个够呛。 不仅是那几具尸体在动,就连水缸里刚刚蹦出来的死人头,也在诡异地蠕动。 其中一个老人的头颅已经跳到我脚边,对着小腿就是一口。 我眼疾手快,狠狠一个大脚把死人头踹飞,后退两步,只见所有死人头都睁开了眼睛,用空洞泛白的眼球盯着我们,露出惨白的瞳仁,散发出强烈的死气波动。 来不及去管正在和铁链拉扯的林霄,我把柴刀抡过去,砍在了一具即将爬过来的死尸身上。 但刚砍飞第一具死尸,其他死人头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居然张嘴发出了怪异的“呜呜”声。 它们好像在唱歌一样,围绕着我发出各种声响,木屋本来就很昏暗,这些人头散落在不同的地方,上面散发出大量黑气,好似浓烟一样飘起来,遮挡了透气孔和窗户。 我的视线一黑,刚要退出灶房,林霄也用尽全力挣脱了缠绕在青铜剑上的铁链,和我一起朝门口退去。 忽然背后的墙壁发出咔嚓一声闷响,一抹刀光从角落里射出,落向我和林霄的后脑勺。 我想都没想,马上抡圆了柴刀,把后面的刀子挡下来,没想到刀上的力量很足,我猝不及防下虽然挡开了刀锋,可自己也被震得虎口发麻,几乎站不稳。 刀光则往回一缩,再次蓄力往前扑,距离我胸口不到十几公分。 我只能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手臂上,再次狠狠地抡刀,和刀光正面碰了一下。 地上的死人头也好像发疯一样弹起,从各个诡异刁钻的角度射来,对我的小腿展开啃咬。 这里的陷阱太诡异了,我没有心理准备,被逼得不停倒退,后背重重靠在了墙上,好在旁边还有林霄照应,替我踢开了一些扑来的死人头。 可这些死人头更疯了一样,就算被一个大脚狠狠踢开,也能像皮球一样弹起来,不断借助弹跳的力量继续扑向我们。 它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一些早就腐烂蜕皮的,露出森森白牙,模样十分狰狞。 这场面就连林霄也忍不住流了一头冷汗,一边应付地上的死人头,一边后退着说,“好像是养尸人的控头术,难道刚才那个家伙还精通养尸的法门?” 我长舒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快摇头说不会,或许这个木屋附近还隐藏了其他对手,正在跟那个男人配合一起袭击我们。 “先搞定这些死人头再说!” 林霄反手抹出了一张道符,飞快洒到天上去,同时嘴巴里开始念念有词。 他不仅懂得蛊咒,也学会了不少道家的法咒,道符直接在空中炸开,散发出大股阳气,覆盖在那些狰狞的死人头上。 同时林霄念完咒语,发出了一声爆喝,阳气疯狂散发,导致地上的死人头受到限制,没有办法继续弹跳。 可就在他念咒超度这些人头阴灵的时候,头上的人却直接钻破房顶,笔直地跳进灶房,从上而下砸向林霄。 “滚开!”林霄反应很及时,青铜宝剑直接往上一撩,似乎击中了男人。 我听到一声怒吼,男人直接扑向,大腿上露出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他选错了目标,就算林霄正在念咒,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偷袭靠近的,这次不仅没能伤到林霄,反倒连累自己中了一剑。 “好手段!”落地后的神秘男人不忘对林霄发出了一声夸奖,林霄则把剑横在胸口,说看你现在还有还有什么本事。 “呵呵,你以为我们的手段只有这样而已?”面对林霄的呵斥,神秘男反倒笑了,脸上邪气纵横,忽然间跳起来,身体撞破透气窗,直接往灶房后面的空地跑去。 与此同时地上死人头再次弹起,纷纷挡在我和林霄面前,不让我们追上去。 这家伙虽然中了一剑,但得动作依旧很快,似乎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别走!”我直接发出一声爆喝,快速掏出摄魂镜,一口舌尖血喷在镜面上,顿时催动一道光芒的照向对手。 然而无往不利的摄魂镜这次去失了手,就在这道光芒即将覆盖神秘男的时候,在他胸口上也浮现出一团黑气,快速凝聚化形,变成一颗狰狞的蝙蝠头颅,替他挡下了摄魂镜的气息。 这个时候,失去压制的死人头们再次弹起来,从各个不同的方向跳起来咬我们。 我和林霄应接不暇,几次都差点被咬中,林霄边后退边喊道,“小心点,这些死人头上面有妖毒,被咬到了会很麻烦。” 他的话也让我联想起了之前在小溪发现的那具尸体,看来同样是死在这个神秘男的手上。 面对这些飞蝗一样的死人头,我们都被逼到了墙角,倒也不是它们有多厉害,而是这些腐烂的人头看起来太恶心了,脸上还飘散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无论是我还是林霄,都不敢轻易沾上它们。 好在灶房里的打斗声也吸引了其他人的关注,很快有几道脚步声同时冲过来,替我们拦截地上的死人头,这才让我们的压力减轻了一点。 第338章 背后的人 有了夏夕和刘老爷子他们的帮助,林霄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再次操控道符。 他一连取出十几张道符,狠狠地抛向半空,嘴里飞快念叨咒语,这些符咒上面立刻飘起了蓝色的火焰,对着人头们追去。 很快死人头就被点燃,纷纷发出了凄厉的尖叫,这才失去活性坠落下来。 在它们头顶上,全都有一道道黑气在挣扎,显然是被人通过特殊的阴法封住了魂魄,灵魂无法脱离人头的束缚,才会变得这么暴躁。 林霄的道符灼伤了它们,随着此起彼伏的痛哼,人头们不再动弹。 我这才有机会扶着墙头喘气,阎王则抓着砍刀怒吼道,“这些王八羔子,害死人都不肯罢休,还要利用邪术把它们的魂魄都拘禁起来害人,实在有违天理!” 刘老爷子叹了口气说,“这些伥鬼们的命运就是这么可悲,我现在终于知道之前那些鬼物是从哪里来的了,这里就是用来炼制它们的地方。” “可这家伙炼制这么多伥鬼干什么?”我不解地问了一句,却没有得到答复,神秘男已经消失在了后院,林霄不想放过这个家伙,马上带我们继续追上去。 我迅速赶上林霄,问他为什么这么痛恨对方,难道之前有过恩怨? 林霄摇头,说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神秘男人,不过对方来自鬼面袍哥会,这是一个极度邪恶,完全没有下限的邪修组织,并不比之前跟我们产生过矛盾的七杀门好多少。 在林霄刚出道的时候,就曾经跟鬼面袍哥会的人打过几次交道,很清楚这些人的做派。 所以当他再次看见鬼面袍哥会的人,第一个念头就是尽快杀死对方。 在我的印象中,林霄虽然性格冷漠,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但却绝对不是嗜杀的人,恰恰相反,在他冷漠的外表下,其实还隐藏了一颗炙热的侠义心肠。 能让林霄一见面就动杀心的人,显然不会是什么好货。 想到这儿我马上点头说,“那就干吧,我支持你,咱们合力干掉这个家伙,正好妖皇丹也在那个家伙身上。” 我们冲出了后院,阎王依旧抓着那把巨大的砍刀,抡着刀柄狠狠跺在门上。 随着后院大门的噼啪的开裂声,我们依次冲出了后院,只是视线中再次失去了那个神秘男人的身影。 就在我焦急寻找的时候,刘老爷子已经站出来,凝视着身边那些迷雾,冷冷地哼了一声说, “想不到鬼面袍哥会的人居然会藏头露尾暗箭伤人,连主动现身跟我们见面的胆子都没有,果然是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 他说话很不客气,想通过这个办法把藏在浓雾里面的男人给引出来,不过这么明显的激将法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管用。 好在事实证明刘老爷子的话起了效果,没过一会儿,我就听到浓雾里面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冷笑, “哈哈,本来没觉得你们有多厉害,只想通过这个百鬼阵把你们围起来,活活困死在里面就行了,可既然你们主动找到这里来,那我还是出来跟你们见一面吧。” 这个声音显得嘶哑沉闷,十分苍老,像极了一个上岁数的老头,跟刚才那个神秘男并不是同一个人。 我心脏狠狠抖了一下,果然这里的对手不止一个啊。 可是对方嘴上说要出来,却迟迟没有真的现身,而是一直把只藏在这些浓雾里,似乎同样对我们也产生了几分忌惮。 刘老爷子脸色更冷了,说你既然打算出来跟我们见一面,为什么还要跺在里面故弄玄虚。 那家伙笑了笑,说我就在这里啊,是你老眼昏花,没有看得见我罢了。 话刚说完,前面的浓雾就好似散开了一点,有一道模糊的人形站在距离我们二十米开外的地方。 浓雾太深了,这些雾气能够影响到我们对于环境的感知,这个人虽然主动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大家依旧看不清他具体长什么样子。 那家伙也没有马上冲过来跟我们一决生死的打算,而是冷冷地环顾我们一圈,随后微微一笑,点头说, “没想到我在山里隐居这几年,居然出现了这么多了不起的年轻人,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他名义上在夸我们,目光中却透出一抹寒意,让我们每个人都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 阎王脾气比较火爆,马上站出来说,“你少废话,是骡子是马,出来遛一遛,一直待在浓雾里面算什么本事!” 但这次对方却没有中激将法,而是平静地摇头说话,“你们人多,能力似乎都还不错,我实在没有出去跟你们死磕到底的必要。” 接着他话锋一转,又用倨傲的语气说道,“我在这里隐居了好几年,并不想和外面的人产生冲突,不如大家还是握手言和,谁也不要打扰谁,如果你们同意现在就走,我可以主动撤掉这个法阵,放你们一条生路。” 他话音刚落,浓雾里就传来刚才那个神秘男的声音,“老爹,不行,这些人已经知道了毛竹沟的秘密,现在让他们走,岂不是……” “住口,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看得出,这个老头的身份地位比刚才的神秘男人更高,马上呵斥了对方,继续用倨傲的神色看着我们,默默等待答复。 刘老爷子则是垂下头,目光不停闪烁,似乎在思考着对方的建议。 躲在浓雾里的人太厉害,似乎不是一般的修法者,如果硬着头皮继续打下去,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刘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已经没有年轻人的争斗之心,说不定真会点头答应。 不过嘛,就在他还没有想好具体该怎么回复的时候,木屋前面却跑出来一个踉踉跄跄的家伙,手上抓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木棍,大吼大叫着冲上来叫骂道, “不能走,这家伙害死了我全部的弟兄,今天说什么都要把账算清楚!” 是王超,没想到这家伙伤得这么重,居然还有勇气跟上来。 不过随着王超的这一声大吼,也将正在犹豫中的刘老爷子给拉回来,只见这位年过古稀的老头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变得锐利又森冷,直视着浓雾中那道黑影,一字一顿说, “那些人,不能白死!” 他只用一句话就挑明了自己的立场,而对面的人在得到了刘老爷子的答复后,也忍不住大声狂笑起来,“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你真当老夫怕你们不成?” 这家伙直接往前跨出了一步,浑身都是浓郁的阴法气息在凝结。 他说自己之所以给出刚才那个建议,只是不希望打破这里维持了好几年的平静,既然我们这么不识抬举,他并不建议亲自出手,让我们受到狂妄自大的教训。 既然脸皮彻底撕破了,刘老爷子也没必要给对方留情面,不屑一顾地摇头说你会有这么好心?说白了也只是忌惮我们人多,待会儿打起来,会破坏这个地方的布置罢了。 说着老爷子指了指刚才那栋木屋,以及建在小溪上面的大水车,说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布阵掌控整个毛竹沟的核心点吗?自己在地下感应到了法阵气息的流动,所有的阴气也都是围绕这个木屋散发出来的, 如果我们毁掉了这里,对方花费好几年时间布置的根基也会随之消散,这才是他忌惮我们,迟迟没有正面交手的原因。 老爷子的分析很有道理,对面听完后并没有反驳,只是看向我们的目光变得更冷了,阴恻恻地说道, “好,既然看出了这里的门道,我就可不能留你们了。” “想弄死我们?就怕你没这个命!” 回应他的是阎王的一声呐喊,随后阎王直接对头,对自己的两个师兄弟递去了眼色。 刘猛和周浩没有半点犹豫,马上抄出家伙,一左一右奔向了那个大水车。 法阵的运转需要靠外力作为支撑,而那个将近两层楼高的大水车,明显就是这里的法阵力量源泉。 不过这样的举动也彻底激怒了对手,那家伙终于发怒了,咆哮着大吼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们找死别怪我!” 说完浓雾中光景一变,有一股庞大的冷风席卷,凝聚成一片厚重的黑色云层,完全遮蔽了自然光,让我们所处的空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该死的,怎么会这么强!” 我被震惊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拍电影搞出来的特效呢,一个人的修为再厉害毕竟是有限的,末法时代的人,怎么可能通过一个意念改变自然环境? 面对我的紧张,刘老爷子则不紧不慢地说,“这并不是他自己的力量,而是通过地煞催动法阵,进而对的环境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之前我们看见的那些浓雾,也是由这个家伙通过法阵中枢进行操控,进而形成的。 尽管他解释了其中的原理,我心里依旧吓得够呛,这些法阵的威力居然可以大到这个地步,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布置起来的。 那片黑暗的阴云已经朝我们压过来,无数凄冷的山风从四面八法涌入,让我脸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再看那条小溪,此时居然剧烈地翻滚起来,水下同样飘出了大量白色的蒸汽,堵盖整个木屋,让一切看起来都变得很不真实。 第一次面对这么恐怖的画面,我要说自己不紧张,那是连自己都不信。 但刘老爷子的表情却很平静,只是淡淡地冷哼了一声,就从背包里面取出了几截竹竿和白布,飞快组装到一起,居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招魂幡。 第339章 自己来 刘老爷子直接把引魂幡插在地上,同时往地上洒了一把铜钱,脚下默默踩动步罩,没次挪动,嘴上都念念有词,还利用脚掌在地上画起了符印。 我有些看不懂,偷偷对阎王询问道,“老爷子这是在干嘛?” “布阵呗,还能干嘛的?”阎王用看待白痴的表情瞪了我一眼,小声说,“这里的百鬼阵太诡异了,我师父必须在原有的基础上布置另一个三才阵,才能遏制这些阴气持续发挥作用。” 不过这样一来,刘老爷子需要全身心投入,就没有办法参与作战了。 而阎王也需要留在老爷子身边保护他的周全,只好把破阵的事情交给我们去做。 很快他指了指那个木屋和水车,沉声说道,“那里就是导致这一切的法阵中心,我师父会暂时布阵压制这里的邪气,至于破坏对方阵眼的任务,就只能交给你们呢。” “好,我们一定尽力!” 事情都发展到这个份上,不拼命是不行了。 赶在我和林霄动手之前,刘猛和周浩已经先我们一步摸到水车附近,准备把水车给拆下来。 不过那个水车十分庞大,虽然是木质的,可好歹也有将近两层楼的高度,不是那么好拆卸。 “混蛋,你们在找死!”浓雾中人同样坐不住了,随着一声苍老的怒吼,我看见一道黑影蹿出来,用极快的速度直奔刘猛和周浩。 “你们小心!”我和林霄刚跑出一半距离,来不及帮忙,只好发出了一声提醒。 刘猛毕竟是老爷子的大儿子,能力自然不差,同样发现了浓雾中扑来的黑影,马上抽出一把大刀,拦在了黑影面前。 两个人飞快交手,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撞击声,随后一起跌进了小溪。 周浩依旧在拆卸水车,并成功弄掉了一个水车轱辘,只是没等他继续拆卸,浓雾中就出现了另一道黑影,赫然是之前被我捆住了爪子的冥猿。 不知道这畜牲是怎么挣脱掉的绳子,直接跳上水车,居高临下对着周浩扑过去。 周浩有点猝不及防,被冥猿在胳膊上抓出一道血痕,吃痛下惊呼了一声,“该死的畜牲,别打扰我!” 接着他也和那头冥猿抱在一起厮打起来。 场面一下子就变得混乱起来了,水车还在加速旋转,从地下冒出更多水蒸气,几乎阻隔了所有人的视线。 当这些浓雾汇聚到一定程度之后,我的瞳孔忽然一缩,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定睛再一看,发现风车下面有一股紫黑色的气柱喷出来,居然把溪水也染黑了不少。 “好像是妖毒,看来水车下面还隐藏着一个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林霄眼神很好,马上判断出这些紫黑色气流都是从水车下面钻出来的,赶紧拔出青铜剑去寻找它的源头。 “你们这些混蛋,不许靠近那里!” 浓雾中再次传来了怒吼,我看见一个麻衣老头也跑出来,手上握着一根蟠龙拐杖,嘴里念叨有词,狠狠跺了跺脚,蟠龙拐杖上面立刻涌出了一大股阴法气流,阻止林霄进一步靠近。 显然,他在竭力组织我们靠近那里。 我也终于看明白了一点,任何精妙的法阵,都需要遵守能量守恒的法则,风车依靠着水流的浮力运转,这才为法阵提供了足够的力量。 而只要毁掉它,再厉害的法阵也将失去作用。 想到这个原理,我二话不说就加快了脚步,那个麻衣老头正在念咒阻止林霄,余光看见我冲上来,不仅没有露出半点慌张,反倒发出了嘿然的狞笑,手上抓起了一把白砂,狠狠往我头上洒过来。 这种白砂并不是普通的毒药,当它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马上就变成了红色的蒸汽,并附带着强烈的灼烧属性。 林霄一边念咒,一边抽空对我喊道,“小心,这是白磷骨砂,通过尸骨研磨制成的,添加了不少妖毒,沾上就得完蛋!” 当他把话说完的时候,那些白砂散发出的血气也距离我不到五六米了。 既然知道这些白磷骨砂不好对付,我干脆就跳到溪水里面,先避开了血气最集中的地方。 不过血色蒸汽中似乎还隐藏着别的法门,就在我改变策略,从另一个方向绕过去的时候,耳边却传来呼呼的阴冷风声,抬头一看,看见好几头狰狞的气态幽灵正从血气中飘出来,张牙舞爪地扑向我。 这次该轮到夏夕出手帮忙了,她直接跳到一个比较高的地方,双手快速结印,身上有一股青色的气息弥漫出来,帮我挡住了前面的恶灵。 这些恶灵都是对方利用尸体炼制出来的伥鬼,凶性很强,夏夕只能暂时把它们挡住,却不能快速消灭。 但靠着她的协助,我已经绕开了那片危险区域,迅速翻身跳到水车下面。 这里有一根直径超过二十公分的柱子,属于水车的主体部分。 正是它的存在,才能支撑这个庞大的水车不断运转。 我飞快抡起了柴刀,用尽全力砍下去,一下、两下、三下……在坚固的木桩上砍出了好几道辙痕。 不过它太牢固了,柴刀并不能在短时间内把柱子劈开。 “兔崽子,我一定要宰了你!” 当我用力挥砍柱子的时候,水下又是一声怒吼,我回头看见那个神秘男人正从小溪里面爬出来,右手迅速掏向口袋,拿出来的时候,又是一大片白磷骨砂洒向我。 这玩意的化学性质很不稳定,只要和空气接触,马上就会变成一片火烧云。 我可不敢拿身体去扛,无奈只能丢开柴刀,翻身一滚。 神秘男趁机爬上木柱,居高临下地对我吼道,“想破坏这里的法阵,我看见你根本就是在找死!”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极大的愤怒,好像老婆刚被我玩过似的,直接把双手合十交叠起来,胸口马上就有一团黑气凝聚,幻化成一大团黑色的蝙蝠虚影,直接朝我头顶扑来。 “这是控妖术?”我把眼睛眯成一道缝,从第一次交手到现在,这已经是神秘男第三次动用那种力量了,在他胸前好像隐藏了一股相当恐怖的妖力,一旦借助阴法催动,就能制造出这种庞大的蝙蝠幻影。 而且这种幻影并不仅仅是灵体,我能够捕捉到里面散发的强大妖力,浓到令人心惊。 “哈哈,大妖的精魄,这可是难得的营养品啊!” 就在我面露忌惮的同时,潜意识里属于蟒蛟的意识再次苏醒了,发出十分贪婪的大笑,“小子,不如你把身体放开,让我帮你搞定这个家伙,当然前提条件是事成之后,他身上的大妖精魄必须交给我来吸收!” 很少见蟒蛟有这么主动的时候,可以想象神秘男胸口的那股妖气究竟是有多么纯粹。 可面对这家伙的怂恿,我却毫不犹豫,断然摇头说不行。 蟒蛟一愣,十分不爽地说道,“小子,你别太不识抬举了,常爷主动帮忙你还嫌弃,几个意思?” 我哼道,“你少来了,哪次帮忙不是为了找机会冲破我爷爷留下的封邪法印?我越是借用你的力量,封邪法印的效果就越弱,早晚有一天会被你找到机会夺舍神智!” “哟呵,变聪明了嘛!”蟒蛟邪笑一声,“可没有我的帮助,你怕是战胜不了这个对手,死在他手上的结果还不是一样?” “你也太小看了我了,真以为我这两年是白混的吗?” 我深吸一口气,不再搭理蟒蛟的怂恿,直接一跺脚,朝着庞大的蝙蝠幻影冲上去。 神秘男人见我一边冲锋,一边还在自言自语,马上发出暴跳如雷的咆哮,“臭小子看不起谁呢,现在我就要你死!” 随着他一声低吼,巨大的蝙蝠幻影直接振动翅膀朝我扑过来。 这玩意虽然是灵体,但身形却无比凝实,翼展绝对超过了两米长,瞬间就覆盖了我的头顶。 要是换成以前,我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转身跑开了。 但此时此刻,内心却有一股好战的热血在持续流淌,胸膛就像火烧似的,弥漫出强大的自信力, “来吧!” 我举起了凶刀,把舌尖咬破,一口精血狂喷在刀上。顿时凶刀上面的爆发出一股血色的气息,好像碳火一样陷入了绯红。 这把凶刀本来就不是一般的法器,经过我这么久的温养和淬炼,早就诞生了属于自己的灵性。 经过舌尖血的加持,凶刀的气息变得更加灼热了,上面喷发出一股强烈的煞气,隔空作用在庞大的蝙蝠幻影上。 “叽叽!” 我听到蝙蝠幻影发出一声惨叫,不敢在继续靠近我,反倒是展翅飞掠起来,避开了第二刀。 果然有效果。 我马上的掏出摄魂镜,趁蝙蝠幻影逃走的时候,再次通过巫咒激发,一道黄色的光芒顿时通过镜子反射出去。 这次的目标不是那头黑色大蝙蝠,而是站在高处念咒的神秘男。 他被我的摄魂镜照住,顿时身体狠狠抖了一下,虽然只是迟钝了不到两秒,但已经给了我绝杀的机会。 我用尽全力跳起来,把凶刀举过头顶,往神秘男脑门上劈过去。 当他打了个哆嗦醒来的时候,刀锋距离头顶已经不足二十公分了。 “啊……” 他根本来不及躲,下意识把左手挥过来,挡住了我的短刀,然后就听到一阵凄厉入耳的惨叫,五根手指头被削断了四根,一大片鲜血从断掌中激射出来,染红了我的脸。 这一刀虽然没能劈死他,可神秘男受了重伤,再次维持不了造型,失去重心栽进溪水,难以置信地看着断手,发出比死了亲爹还要难过的大吼, “小子,你死定了,我用人格起誓……” 第340章 留下陪葬吧 我会给你报复的机会? 我冷笑一声,居高临下,举刀就朝他脑门上劈了过去。 然而就在我刚刚举刀的时候,那个麻衣老头也暴怒地挥了下手,高速旋转的水车下面居然传来一阵喀嚓的声音,我脚下的木板顿时就掉下去,人也失去平衡坠落。 水车旁边是一个木质的平台,下面有很多用来稳定支撑的木桩,我重重砸在这些木桩上,巨大的撞击力从各种地方传来,疼得我两眼发黑,难受得发出一声闷哼。 尽管疼得浑身快要散架,我却始终不敢忘记自己的任务,赶紧用手搭在一根木桩上,飞快站起来。 然后我就悲催地发现自己脚崴了,虽然伤得不算严重,但脚脖子疼得厉害。 神秘男见状哈哈大笑,马上掏出一把匕首朝我肚子上捅来,我被气得够呛,凶刀用力一甩,挡住了对面的偷袭,然后一个头锥狠狠撞向他胸口。 神秘男失去左手,已经没办法和我正面对抗,被我用额头撞得正好,身体再次倒进溪水。 我踉跄了一下,勉强保持站立,刚想爬上去继续破坏水车,结果却意外发现,这条小溪下面居然是一个白骨累累的大坑。 我的脚脖之所以会崴掉,只因为刚才一脚插进了这些骨坑里,导致没能站稳。 而且这些骨坑下面鬼气萦绕,隐隐可以看见不少浮动翻滚的雾气。而在雾气深处,则闪烁出一张又一张狰狞铁青的阴灵鬼脸,正阴恻恻地跟我对视着。 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 我吓到心颤,水下的骸骨不仅有人类的,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动物,打量尸骨成堆,几乎占据了整个水坑。 这让我想到了昨天在峡谷下面看见的“阴兵借道”,那么多孤魂野鬼,难道全部被吸引到这里来了? 这个来头让我浑身胆寒,生怕被脚下的怨灵纠缠,好在这时候刘猛和周浩全都游过来了,他们用力透出手上的法器,替我驱散了脚边那些怨气。 我这才能够脱身,把手勾在木架上,借力爬上木桩。 可就在身体即将脱水的时候,我又看见那个神秘男爬起来,好像条溺水的死狗一样,正趴在旁边大口的呕吐,嘴里喷出好多泛酸的溪水。 机会难得,我立马扑上去,趁着家伙不备,把手伸进他怀里一抓。 果然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这个神秘男胸口上挂着一块吊坠,当我触摸吊坠的时候,顿时有一股冰凉的妖气顺着指缝游走。 是妖皇丹! 虽然是第一次接触这玩意,可上面散发出来的庞大和精纯的妖气,却让我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搞错目标。 神秘男见状立马就慌了,伸出那只完好的手臂,一拳就朝我脖子上打来。 我则不管不顾,硬挨他一拳,身体不受控制地滚了两圈。 这一拳砸得我几乎吐血,可当身体停止翻滚的时候,我反倒笑了。 因为我手上已经多了样东西,正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妖皇丹。 妖皇丹的体型并不大,也就相当于成年人拇指头大小,可上面散发的妖力却很精纯。神秘男之所以表现这么猛,硬扛我们好几次重击,靠的就是从里面汲取到的力量。 而当妖皇丹被我抢走之后,那家伙已经嚣张不起来了,死死看着我说,“小子,快把它还给我。” “你想得到美!”我冰冷地抬头看他,尽管胸膛因为剧烈的搏斗在不断地上下起伏,但我脸上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失去妖皇丹,这家伙的修为至少丧失一半,再动手的话就对我没多大威慑力了。 而神秘男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并没有冲动地冲上来,而是发出一句撕心裂肺的咆哮,“混蛋,你这个无耻的贼!” 我特么差点听笑了,说得这妖皇丹好像是从他身上长出来的一样,要不是这家伙捷足先登,早几年就进入大妖墓,想办法拿走妖皇丹戴在自己身上,又怎么会获得在我面前装逼的能力? 大家都是“贼”,你有什么本事说我? 就在我们对峙的时候,刘猛和周浩也从另一个方向爬起来,他们并没有参与战斗,而是继续疯狂地攻击那个大水车。 经过刚才的混乱,两个人似乎已经找到水车最关键的位置,把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塞进水车绞盘里,顿时造成一阵令人牙酸的喀嚓声。 水车因为水流的浮力高速旋转,绞盘内部则是直接崩溃,不断有木头被搅碎的声音传来。 终于,它失去了支撑了的力量,庞大的水风车朝左边一偏,狠狠砸进溪水,溅起一大片水浪。 倒塌声好似滚雷一样响彻四周,伴随着木桩碎片到处飞溅,这周围的雾气马上就淡薄了几分,连我的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 这一幕让我们变得欣喜若狂,水风车的倒塌,也预示着这里的法阵出现了巨大的缺口,距离破阵已经不远了。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来自麻衣老头的一声悲愤吼叫,“你们这群王八蛋,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那可是我好几年的心血啊!” 他发出了锥心的惨叫,整个人直接变成一头癫狂的猛虎,朝着这边快速跑过来。 我知道这个麻衣老头很厉害,修为恐怕比神秘男还要高得多,便没有上前拦截,而是带着刚抢到手的妖皇丹往旁边撤。 这时候王超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手上还端着那把双管猎枪,对着麻衣老头毫不留情地扣动扳机。 猎枪射出一片铁砂,有不少打在麻衣老头身上,可惜这些散弹的威力比不上真正的子弹,虽然打得麻衣老头身子一晃,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很多伤口。 可他并没有真的倒下,而是再次稳住身体,继续往这边奔跑。 不知道水风车下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值得让麻衣老头这么奋不顾身。 也就在这个时候,林霄也腾出手来,从侧面挡住麻衣老头,挥动手上的青铜宝剑拦截对手。 说到近身作战的能力,林霄绝对是这里最厉害的那个,手上的青铜剑好似毒蛇出洞,很轻易就在麻衣老头身上削出了几道带血的伤痕。 然而麻衣老头已经疯了,望着倒塌停止运转的水风车,他忽然发出一声恶虎般的咆哮,忽然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严阵以待的我们,仰天大笑起来, “你们竟然敢毁掉我多年来的心血,这是你们自找的,全都给我留下来陪葬吧!” 他一边咆哮,一边胡乱地挥舞双手,不知道究竟在搞什么动作。 林霄则是脸色一沉,继续举着青铜剑冲上去阻止,我也硬着头皮冲上去,对麻衣老头展开了围攻。 不能怪我们不讲道义,实在是这家伙气息太强悍了,而且手上结出的法印一看就很奇怪,搞不好是在准备逼什么大招。 然而面对一起冲上来的我们,麻衣老头却狠厉地笑了笑,完全不在意来自我的威胁,直接纵身一跃,跳进刚才那个铺满白骨的地方。 我愣了一下,还在思考这老头为什么想不开,潜意识中却传来了蟒蛟幸灾乐祸的讥讽声, “再不阻止这老头,你们都会死的。” 蟒蛟的话透露着古怪和揶揄,我已经意识到不对头了,它应该是看出了什么,却故意没有提前告诉我们,为的就是把水搅浑,等到我们遭遇巨大危机的时候再想办法跑出来。 我当然不会让它如愿,马上冲向麻衣老头,试图阻止他疯狂的举动。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麻衣老头跳进水坑之后,身体立刻沉下了骨堆。 我根本看不见他的动作,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水下有一股浪花在疯狂沸腾,好像被烧开的沸水,卷起了一个个脸盆大小的气泡。 这些气泡全都组合在一起,然后水面居然被一股无形气息撑开了,露出河床下面的一个黑色深坑。 深坑正在不断地往外散发寒气,里面黑气翻滚,有无数双森白的鬼手伸出来,死死抱住了麻衣老头的身体。 “这货要干嘛?”我紧张得不行,指着水下的空间发出一道惊呼。 林霄则露出了心悸的表情,喃喃自语说,“这里就是阴兵借道的出入口,下面有一股很强的幽冥气息,小心点,恐怕这里很快就会发生不得了的事。” 没多久,刘老爷子也带着阎王冲过来,看着白骨坑下疯狂飘起来的气旋和黑气,饶是他在道上混了大半辈子,都忍不住发出了颤抖的惊呼, “这家伙疯了,他居然用血肉作为祭祀的材料,强行把法阵下面的阴气引导出来,这是准备跟我们鱼死网破!” 刘老爷子神情无措,第一次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扭头对我们发出了大喊, “我们不能继续待在这里,赶紧撤,马上离开!” 说完他第一个狂奔起来,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片混乱的区域。 “我们也撤!”林霄同样感应到了土坑下面的危险,带上我和夏夕扭头就跑。 虽然暂时还不搞不清状况,可无论是我身上的蟒蛟,还是江湖阅历比我强大了十倍刘老爷子都说这里存在巨大的危险,肯定是错不了的。 反正妖皇丹已经到手,我们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大家都开始尥蹶子奔向毛竹沟的缺口。 而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也终于发生了,正在狂奔的我听到土坑下面传来一声嘶哑凄厉的大吼,“啊……” 伴随这道吼声,一股冲天而起的死气马上充斥整个峡谷,黑气好像云层一样密集,张牙舞爪地到处扩散。 我回头一看,发现这些黑气正在疯狂追逐我们,里面飘出一道道表情冷漠凶戾的鬼影,正在不断拉进和我们的距离。 第341章 借精血 “是阴兵,那个老东西太疯狂了,居然用付出生命的代价发出了这么多阴兵!” 阎王也发出了一声惊呼,眼下这情况,就算只用屁股想,我们也该猜到究竟是什么情况。 麻衣老头花费好几年心血才搭建的阵法被我们摧毁,加上没有能力独自面对我们这么多人,干脆来了个狠的,直接放弃生命,也要拖我们一起下水。 水下的潮气不断翻滚,越来越多鬼影子飘出来,它们的身形无比凝实,每一只都是真正的凶魂,个个脸色乌青,脸上浮动着形容不出的狰狞。 由于是灵体,鬼影子们飘来的速度特别快,眼看用不了多久要追上我们了。 我已经开始心乱了,失去思考能力,边跑边对林霄问道,“为什么下面这么鬼影,难道这些人全都是被麻衣老头害死的?” “当然不是,可你别忘了这里是大妖墓,墓穴下面本来就镇压了不少伥鬼,之前我们看见的阴兵借道应该就是出自大妖墓,现在老头把它们全放出来,整个毛竹沟都会彻底陷入失控!” 林霄的声音刚落下,我已经感到后背一片阴寒,根本顾不上回头,直接把凶刀往后一抡。 这一刀砸中了一团黑气,等我回去看的时候,发现黑气已经消失不见,里面鬼影也被瞬间超度。 但我根本来不及高兴,因为黑气后面跟随着更多鬼影,已经完全锁定了这边。 “怎么办,人哪能跑得过这些灵体,我们马上就会被包围了!” 年纪最小的周浩发出一声尖叫,危难关头,刘老爷子却忽然停下来不跑了,直接把招魂幡举起来,嘴里诵念着驱邪的法咒。 他的招魂幡在不停摇动,上面散发出一股很浓的气息,阻止黑气进一步入侵。 其他人发现跑不掉,也纷纷停下脚步诵念起了驱邪咒语。 好在这次进山来的都是真正懂行的人,林霄就不说了,包括我、阎王,还有刘老爷子的大儿子刘猛,全都配合他念起了驱邪咒语。 夏夕的方式则要直接点,并没有配合我们念咒,而是不断挥出纤纤玉手,十指不停虚抓紧握,把那些飘在旁边的灵体握住,利用鬼噬的法门吸收。 只是围上来的鬼影子实在太多了,别说夏夕胃口不好,就算是个真正的大胃王也得吃撑。 我眼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刘老爷子的招魂幡虽然是件不错的法器,但没有办法驱散这么多恶鬼,只能通过不停催咒的方式暂时拦截它们的进攻。 但他年纪大了,又能撑多久?一旦招魂幡扛不住,鬼影们马上就会一窝蜂地涌上来,到时候这里没人跑得掉。 “嘿嘿,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我的建议,从我这里借点力量,把这些鬼影全部搞定了算逑?” 偏偏这个时候,蟒蛟又开始怂恿我借它的力量。 我火冒三丈,骂了句“滚粗”,直接把精血涂抹在凶刀上,对着飞扑过来的鬼影冲上去。 凶刀散发的煞气很强,加上我的精血催动,可以对鬼物构成巨大威胁。 只是刚冲出一半,我就感觉眼前浓雾翻滚,出现了一道脸颊僵硬,身上披着甲胄的古代灵体,直接扑到我胸口。 是阴兵吗? 来不及多想,我飞快抡起了凶刀,刀锋切在这家伙胸口上,顿时一大股黑气涌出来,同时那个甲胄灵异也炸开变成一片烟雾,直接消失在了眼前。 这一刀让我信心暴增,继续扑向其他黑影,全都用凶刀给它捅出透明窟窿。 林霄也意识到一味的念咒抵抗不是办法,必须尽可能地多搞死几个,只有这样才能缓解李老爷子的压力。 于是他也把青铜剑握在手上,左手掌心对着剑锋一抹,利用鲜血开封,给青铜剑镀上了一层血气,好似砍瓜切菜一样劈向这些阴兵。 可惜属于我们的装逼时刻并不长,就在我用凶刀劈碎五六只鬼影的时候,再次挥刀刺破了另一道鬼影,那东西却没有直接被我超度,反倒伸出白森森的爪子,朝我脖子上挥过来。 我来不及闪躲,只能洒了一把精盐,暂时逼退凶魂,迅速退到招魂幡下面去。 “凶刀对灵体的克制力怎么降低了?” 怀着疑惑,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喷在上面的舌尖血已经消耗差不多了,连凶刀散发的气息也不像刚才那么猛。 瞬间我就意识到了,凶刀的煞气再猛烈,也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我的童子血能够持续的时间也是有限的,不可能一直支撑下去。 就在我分神的时候,一头鬼影飘过来,用爪子在我肩上狠狠抓了一下,我瞬间吃痛,身子歪了一下,低头看着被抓过的地方,一股冰凉刺骨的阴气浸入皮层,居然破开了一个小口子,有鲜血从伤口中滴落出来。 鬼魂是灵体,按理说没有办法构成实体伤害,但是这里阴气太浓,已经让它们产生了实体化的能力。 再这样下去,搞不好真的会被它们杀掉。 林霄一剑帮我刺穿了鬼影,飞快跳到我身边说,“陈凡你没事吧?” 我咬牙说没事,这点小伤算个逑?就是鬼影数量太多了,再这么打下去,就算咱们不被鬼影吃掉,恐怕也会把自己活活累死。 林霄自然清楚这点,把眉头皱得很紧。 经过刚才的对抗,我们的体力已经损耗很严重了,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体力跟不上,顶多只能支撑个三五分钟也就到极限了。 等到真正力竭的时候,等待我们的肯定会是一面倒的屠杀,谁都逃不掉。 想到这个,其他人已经面露绝望,刘老爷子却摇头大声说,“其实还有个办法可以结束这一切。” “什么办法,老爷子你有话赶紧说啊,都急死我们了!”小徒弟周浩已经扛不住了,急得跺脚不停催促。 刘老爷子凝视着前面的重重鬼影,深吸一口气道,“刚才那个土坑,必须要有人想办法跑去将它堵住,只要毁了那个阵眼,这些鬼影就能停下来了。” 次奥,这不是去送死吗? 我一听到这话就吓得缩脖子,林霄脸上同样闪过了一抹迟疑。 这种情况下重新跑回去堵坑,别说是我们了,就算再厉害的术士也不一定能扛得住。 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除了拼命我们毫无办法。 想到这儿我只能深吸一口气,要紧后槽牙说,“人死鸟朝天,交给我吧!” “你?” 所有人都对我投出了惊愕的表情。 我并不是这里最厉害的,说到对术法的理解,刘老爷子比我强了不止一个台阶,要说近战能力,林霄也比我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连他们都搞不定的局面,我拿什么去解决? 但我有一张王牌,是他们都不曾具备的,面对所有人投来的眼神,我深吸一口气说,“我有自己的办法,别为我担心,你们顾好自己就行!” 说完我就不管不顾跨出去,埋头冲进浓雾最深的地方。 “好,我们帮你压阵!” 见我都已经冲出去了,刘老爷子只能接受,马上甩出一些红色的线轴,与插在地上的招魂幡叠加在一起,形成了全新的阵法。 法阵中有一股阳气散发出来,中和掉旁边的浓雾,原本围绕我们转圈的鬼影受到阳气的影响,全都飘回去一段距离。 但它们并没有真的后退,只是飘到阳气覆盖不到的地方,继续张牙舞爪地盘旋,几乎组成了一道鬼墙。 出道这么久了,鬼魂我见过不少,可像今天这样的规模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别说一个我了,就算十个我都不一定能冲出去。 可我却没有一点胆怯,伸手在胸口前面一拍,低吼道,“你不是一直想出来吗,给你这个机会!” “呵呵,小子,还算你比较识相,放心吧,有常爷在,这些低级鬼物伤不到你啦!” 回应我的是蟒蛟得意的大笑,他终于得逞了,趁我放松封邪法印的束缚效果,体内顿时有一股阴煞的寒气波动流窜出来。 这股力量很邪,远比这些鬼影带给我的压力还要强。 但好在他并没有趁机占领我的意识,只是把自己的气息散发出来,在我身边形成了一个“隔离罩”,任何鬼影靠近我,都会被蟒蛟的气息直接弹开。 我也趁机跑出了一段距离,只是周围浓雾太深,已经严重干扰了我的视线,我根本分辨不清下一步该往哪个方向跑,才能顺利找到那个土坑。 好在林霄没有坐视我独自冒险,不久后他竟然带着夏夕一块冲上来,一左一右帮我开路,大声提醒我说, “别管这些浓雾了,你跑直线就行。” “好!”我应声点头,继续埋头猛冲。 蟒蛟则一边帮我提供气息,一边笑着说,“不错嘛,你身边这两个朋友还算靠谱。” “那还用你说!” 我和夏夕的关系就不用讲了,林霄跟我认识这两年,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早就变成了生死与共的好兄弟,无论任何时候他都不可能抛弃我。 蟒蛟似乎也受到了一些情绪方面的感染,叹口气说,“朋友?多么新鲜的字眼啊,常爷以前也交过不少朋友,只可惜它们都……唉,小子,借你的精血用用!” 它自顾自地说了一堆话,还不等我反应,忽然就感觉身上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不知不觉,自己身上的血液竟然正在朝某一个方向汇聚,被蟒蛟趁机吞掉了的不少。 “次奥,你干什么?” 我吓坏了,还以为他打算趁机玩阴的,蟒蛟确实不屑地哼道, “趁人之危的事,常爷还不惜得干,我没有肉身,只能靠你的精血还催动法术了。” 第342章 破除阵眼 蟒蛟话音刚落,我就感觉自己好像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了,同时身上大量精血被抽走,全都集中在一个地方。 然后,这些精血居然化作血雾喷出来。 “哈哈,王八蛋们,都来瞧瞧常爷的厉害吧!”洒出我的精血之后,蟒蛟进一步操控我的身体,做出了一个意外举动。 在它的意识操控下,我忽然就把双手交叠起来,不由自主地掐动手诀,嘴里也诵念出了一段陌生的咒语。 无论是爷爷留下来的札记,还是吴瞎子传授给我的黎巫经咒,都没有关于这种咒语的记载。 可我偏偏就把这种陌生口诀给念了出来,同时高举双手,暴喊一声说,“起!”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溪水在这一刻陷入了剧烈的沸腾,居然见风暴张,涌出了五六尺高的水浪。 这些水花在疯狂翻滚,不断冲击岸边的鬼影子,好似一道道泼天的巨浪,顿时将这个鬼影打得溃不成军,没有办法组织有效攻势。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一幕别说是我,就连跟在不远处的林霄也面露恐惧,对我投来了愕然的眼神。 夏夕则哼了一声说,“这不是陈凡自己的力量,他可掌握不了葵水之力,应该是身上的东西造成的。” “嘿嘿,常爷厉害吧?” 蟒蛟出手瞬秒了一大批游魂,马上对我发出得意洋洋的询问。 我黑着脸没有说话,刚才拿一下确实很牛掰,可代价是我需要消耗我的大量精血,这孙子也不知道替我省一点,光着一下就让我腿软,陷入了严重肾亏的地步。 我咬牙说,“你装逼,为什么要消耗我的精血。” “靠,怪我咯?” 蟒蛟反倒喋喋不休,说常爷我本来是大泽深处一头自由自在的白蛟,要不是你爷爷趁我走蛟的时候敲闷棍打黑枪,毁了我的肉身,大爷又何必附在你身上,过这么悲催的生活? 我怒道,“你狗曰的走蛟害了这么多人,活该有这个报应!” “哼,臭小子,常爷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最好搞清楚状况,分清楚究竟谁是孙子谁是爷!” 蟒蛟发出一道怒吼,声音猛得好像雷霆一样,连地皮都颤了一下。 随着这一声大吼,徘徊在我面前的浓雾居然自动减弱了几分,随后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清晰起来,重新看到了那个正在散发黑气的土坑。 “找到了,就这里!” 我眼前一亮,加快了狂奔的速度。 但越是靠近土坑,身边的鬼影子就越多,它们成群结队好像组成了一面墙,哪怕有林霄和夏夕的帮助,我也是举步维艰,随时都有被它们吞噬的风险。 至于蟒蛟,它毕竟只是我的一个的“阶下囚”,受限于封邪法印,不能完美地释放自己的妖力,只能释放更多气息将我包裹起来,避免让这些阴气入侵我的身体, “小子,再跑快点,时间久了我怕你这具身体扛不住!” “呵,你会这么好心关心我?是怕我被这些鬼影吞噬,影响你的复活大计吧?” 我忍不住发出一句反讽,可嘴上这么说,还是下意识按照蟒蛟的指令去做。 我冲到了距离土坑不到二十米的地方,眼前到处是旋转的黑色气流,一道道鬼影好像下饺子一样从里面蹦起来,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都是,完全没有靠近土坑的机会。 而就在我奋力朝前面挤的时候,却感觉周围的鬼影子忽然散开了不少,好像在躲避什么。 我不明就里,抬头看去,只见前面忽然冲出了一道完全被黑气占据的声音,正疯狂地冲向我。 “是那个麻衣老头,他没死?” 我震惊不已,耳边却传来了林霄的怒哼,“他死了,但因为吸收了太多阴气,还没有彻底变成尸体,小心点,这家伙的状态有点古怪!” 话音刚落,麻衣老头已经动作僵硬地扑上来,麻木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直挺挺地扑向我,试图将我抱住,拖进水里的淹死。 周围都是鬼影,我根本没办法躲开,危急时刻还是林霄站出来,用青铜剑笔直地刺过去,洞穿了麻衣老头的心窝。 可惜麻衣老头冲得太狠,即便身体被刺穿,依旧保持着冲击的惯性,狠狠砸在了林霄身上。 砰! 林霄和麻衣老头紧抱在一起翻滚,马上就跌进了旁边的溪水中。 “林霄!”我惊慌失措发出大喊,可身体并不能完全自控,蟒蛟正在阻止我跑过去帮忙,一边指引我往前冲,一边怒骂道, “你这个时候跑去救他,只会浪费常爷为你制造的机会,赶紧的,先去那个骨坑。” 夏夕也在后面用力推了我一把,大声催促道,“我和林霄会保护好自己,前面的事情就靠你了!” 说完夏夕也把双手交叠起来,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浑身散发出了青绿色的气息,主动往林霄落水的地方扑过去。 身边的鬼影多到数不清,两个很快就被黑气覆盖了,从我这个角度已经看不到他们。 蟒蛟怪笑道,“他们应该还能支撑两分钟,如果你能不在这个时间内把骨坑下面的阵眼毁掉,那就准备给自己朋友收尸吧。” “干!” 我怒骂一声,想到林霄和夏夕随时都有可能遭遇不测,顿时把眼珠瞪红了,脚步重重砸落在地上,借力一弹,身体居然奇迹般跨越了五六米的距离。 我感觉自己在一刻好像飞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蟒蛟灵力的影响,让我变得身轻如燕,动作也比之前快了一倍。 面对前面的鬼潮,我爆发出了超越极限的力量,凶刀好像割麦子一样疯狂挥舞,不停为自己开道。 这个过程很艰难,但我依靠着蟒蛟的灵力支撑,最终还是挤开了所有鬼影,重新来到大水车倒塌地方。 那个诡异的骨坑还在,里面持续爆发黑色气流,排开了周围的水流,远远望去,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充斥着无穷阴冷和邪寒阴气。 蟒蛟催促道,“把你的童子血洒进去,剩下的交给我,一定要快!” 来不及想太多,我朝林霄落水的地方看了一眼,数不清的鬼影正在疯狂拖拽撕咬他,夏夕也遭到了这些阴兵的围攻,随时随地都会被鬼潮吞噬。 为了尽快结束这一切,我马上翻过凶刀,在自己掌心划了一道血痕,殷红的鲜血快速流淌出来,被我洒进那个黑色漩涡里面。 蟒蛟则快速吟唱起来,随着它的诵念,我的血液居然变成了一道道诡异的水蒸气,似乎受到了一股无形力量的牵引,正在往漩涡深处汇聚过去。 下一秒,蟒蛟已经念完了咒语,大笑起来说,“小子,有没有胆子跟我一起跳进去?” “只要能救林霄和夏夕,我什么都肯做!” 没有任何迟疑,我纵身一跃,在蟒蛟诧异的惊呼下,一头扎进了那个黑色旋涡。 骨坑下的空气冷得一匹,进去的瞬间,我怀疑自己身体马上就要被冻僵,蟒蛟也不敢大意,迅速释放出一股气流把我包裹起来,继续指示我, “要布置这么庞大的法阵,下面一定会有镇物,快找找看,必须彻底毁掉镇物,法阵才会消失。” 听了它的话,我强忍着浑身的不适感,快速在骨坑里面寻找。 好在这个骨坑不断很大,没一会儿我就把目光定格在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玉石上面。 这是一块棱形的玉石,表面很不光泽,却散发出几乎要洞穿人灵魂的寒彻之力,光是靠近它都让我遍体生寒。 蟒蛟也发出一声低呼说,“夜郎国的阴玉,想不到连这里也会有!” 不等我询问这阴玉是怎么来的,蟒蛟已经再度开口道,“快,我需要更多阳血。” 我只能用凶手划破手腕,同时蟒蛟也开始催动法咒,所有阳血都蒸发起来,形成无数诡异的丝线,迅速覆盖在了阴玉上面。 同时阳血与阴玉的接触点,也爆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我不明白这块阴玉是什么来头,但直觉告诉我,这是一种邪恶到了极点的大凶阴物,就连我的童子血也不能对它产生太大的压制效果。 好在蟒蛟的咒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在阳血的覆盖下,阴玉表面出现了很多头发丝一样的裂痕,下面同样有一股紫黑色的气息在流转,试图抵御蟒蛟的法咒。 “嘶……没想到这么顽固,你小子别看戏了,赶紧把它毁掉!” 我明显感觉到蟒蛟的催促声变得有些吃力,看样子这块阴玉的来头确实不小,于是抓紧时间,双手死死地握紧凶刀,集中了全部的力量,对着那块黑色石头重重劈下。 当啷一声碰撞的脆响,阴玉承受不到劈砍,顿时碎成好几块,然而裂痕中却散发出更多紫色气流,好似井喷一样朝我脸上覆盖过来。 “哼,还想反扑?” 蟒蛟适时出手,一股冰凉的水汽从我身上涌出来,将那股紫黑气息包裹,两股力量陷入僵持,疯狂地侵蚀着彼此。 与此同时,那道黑色漩涡已经消失不见,由于阴玉被毁,使得法阵彻底失去了能源补给,顿时水涡消失,大量冰冷的水流冲刷在我身上。 “啊……” 我惨呼一声,身体好像落叶一样被卷起来,随着剧烈的浪花不断地起伏。 这些水流的冲击力特别吓人,我完全稳不住重心,再好的水性也没用,马上就呛水了,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要陷入晕厥。 可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被淹死的时候,耳边却再次传来蟒蛟的冷笑, “小子,你水性也太差了,还是常爷帮你一把吧。” 第343章 劫后余生 溺水中的我感觉被一股力量拖起来,原本充斥鼻腔的水流马上就遭到了一股气息的排斥,随后我居然感觉自己能呼吸了。 我惊愕地睁大眼睛,刚从那种心悸感中脱离出来,发现自己仍旧滞留在溪水下面,周围是倒海翻江、宛如巨浪一样的水流在冲刷着,卷起了数不清的淤泥和碎骨。 可诡异的是当这些水流靠近我的时候,却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反倒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斥出去。 我周身萦绕着一层水汽,正是这股水汽的排斥,才使得那些乱流没有办法卷中我。 我马上意识到,这应该是蟒蛟的功劳,毕竟蟒蛟也属于水下妖兽,凡是有水的地方都可以算成是他的主场。 也只有蟒蛟才具备这样的能力,能够让我安稳地驻足在这片混乱浑浊的水域中。 但我想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要选择主动帮我? 或许是感知到了我的疑惑,脑海中马上响起了蟒蛟不屑的哼声,“小子,别误会,我帮你只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做这些事情可不是为了你。” 我说好吧,但不管怎么样,刚才确实是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依靠着蟒蛟的协助,我根本就冲不进阵眼,更加不可能摧毁着一切。 他继续哼了一句,似乎抹不开面子有点不太愿意承认。 我又说,“你为什么没有趁机抢走我身体的控制权,难道你现在改变了主意,不想再报复陈家了吗?” “呵呵,报复了你又能怎么样?” 出乎意料,蟒蛟只是冷笑两声,用十分轻蔑且不屑的语气说,“我顶多是抹掉你的神智,然后占据你现在的这幅身体,可这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他是大妖,真正的水中霸主,当初走水是为了渡劫,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早就化形自由自在地行走于这个世界了。 但因为我爷爷的横加干预,导致蟒蛟被伤了元神,甚至连肉身也弄丢了。 大妖的肉身可以抗住雷劫的淬炼,而我不过是区区的血肉之躯,说起身体的强度,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所以蟒蛟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占据我的身体,之前搞出那些小动作,不过是为了挟私报复,给我制造点小麻烦罢了。 我听完后很是费解,问他真正的目地又是什么? 蟒蛟哼道,“我真正想要的当然是恢复元神,拿回曾经的一切……可惜,现在被困在你这臭小子身上,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说起这件事,蟒蛟显得很烦躁,话里话外都充斥着对我爷爷的仇恨,“这个老不死的,如果不是他毁掉了我的根基,我怎么可能沦落到这一步!” 我马上说,“我爷爷那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沿岸的老百姓,你走蛟的时候不知道毁坏了多少良田,害得那么多人因为你而死,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哼,老子是妖,又不是你的同类,那些老百姓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蟒蛟振振有词地怒吼道,“我看你们,就跟你们看待牲口是一样的道理,谁会为了保护一群牲口,浪费自己渡劫的机缘?” 呃…… 话糙理不糙,虽然这家伙说话难听,可如果站在蟒蛟的角度上,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 只能说大家立场不同,看待同一件事的方式也不一样吧。 蟒蛟深吸了口气,继续说,“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讨论孰是孰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小子,我来问你,究竟想死还是想活?” 我沉住气,说想死又怎么样,想活又怎么样? 蟒蛟冷哼说,“你要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刚才破阵的时候我已经抽走了你半数以上的精血,现在的你根本无力维持封邪法印,只要常爷愿意,马上就能搞死你,然后脱离这个牢笼!” 他的话直接把我干沉默了。 我就说嘛,蟒蛟怎么会这么好心帮我?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趁机给自己制造脱困的机会。 刚才他废了这么大力气帮我,虽然成功摧毁了法阵,但也最大限度地消耗掉我的精血。 我现在身子虚弱得不行,如果蟒蛟愿意的话,确实有可能冲破封邪法印的封锁。 我说,“既然抓住了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没有这么干?” 蟒蛟说,“原因我已经解释过了,杀你了,再抢占这具肉身并不是我的追求,你是人类,我是妖兽,身体本来就不能完全契合,难不成让我顶着你的身份,去做一个普通人类?” 这些话说得有理有据,我只好点头,却没有再发生,因为预料到蟒蛟肯定还有下文。 他马上说,“不如我们达成一个约定,你替我找到恢复元神的办法,作为回报,再元神的恢复期内,常爷会向你提供必要的帮助。” 等他元神完全恢复之后,便会主动脱离我的身体,以后各不相欠,将来也不再继续报复陈家。 我想了想,这个约定对我来说似乎没什么损失。 爷爷和吴瞎子都说过,封邪法印是有时效性的,以它目前的状态,估计最多还能支撑一年。 一年之后,蟒蛟无论如何都会脱困出来,而光靠我的能力也根本没有办法对蟒蛟构成压制。 蟒蛟呵呵一笑说,“怎么样,这个约定对你来说应该并不吃亏吧?毕竟你早就想把我送走了,不是吗?” 我没有否认,问他要怎么做才能恢复自己的元神。 蟒蛟沉声问我,还记不记得上一次,我们在巴国遗址中弄到的那关龙骨石? 我惊愕不已,说不是吧,连你也想打那块龙骨石的主意? 他切了一声,很不屑地说,“龙骨石的确是好东西,可惜你们找到的那快真龙化石存世时间太久,上面的龙气已经被消磨一空,对我没有。” 他想要彻底恢复元神,就必须吸收真正的龙气,只有足够多的真龙之气,才能帮助蟒蛟重聚魂魄, “所以,你必须在两年之内帮我找到真正的龙气,那之后咱们就恩怨两清!” 相应的,假如我没办法在两年之内做到这一边,届时封邪法印失效,蟒蛟一定会对我进行反噬,让我走得痛不欲生。 “好,那就一言为定!” 我根本没别的选择,几乎是不假思索便答应了下来。 “呵呵,好小子,你还算聪明,其实我挺喜欢你这股劲,毕竟也算从小看着你长大的。” 蟒蛟发出了一声长笑,显然对我的回答相当满意。 笑着笑着,我便感觉那股力量正拖着我的身上缓缓上升,用不了多久,自己便隐隐看到了岸边的光景。 然后,他的力量忽然变强,毫无征兆地将我抛向半空,并重重砸落在了溪边的鹅卵石上。 “嘶……” 剧痛袭来的同时,我也彻底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权,疼得眼冒金星,差点没昏死过去。 刚才依靠蟒蛟的力量来支撑身体,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随着那股力量的消失,强烈的疲惫感立刻就涌入了大脑,让我感觉浑身几乎快散了架。 尤其是身体砸中鹅卵石的地方,更是疼到发麻,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同时我的大脑也传来阵阵眩晕的感觉,应该是因为蟒蛟吸收了太多精血,从而带来的不适感吧。 我已经顾不上想那么多,强烈的疲倦感上涌,让我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脚。 只是就连这个最简单的愿望都无法实现,因为就在我即将闭上眼睛的时候,却听到水边扑腾一声,从浑浊的泥浆中爬出来两道狼狈的身影。 一个是夏夕,另一边则是林霄。 他俩为了协助我冲进阵眼,同样遭遇了大量恶灵的袭击,被强行拖到了水下。 好在如今法阵已经告破,那些恶灵失去法阵的力量加持,已经纷纷作鸟兽散,林霄和夏夕也找到机会爬上岸,并第一时间跑到我这里。 “太好了,没想到这么冒险的计划居然可以成功,陈凡你是好样的!” 林霄变得很激动,难得这么露骨地夸了我一次,握住我的胳膊使劲摇晃了几下。 夏夕则想到另一个问题,十分谨慎地看着我,说你究竟是陈凡,还是…… 我苦涩地抿嘴一笑,说我当然是陈凡了。 夏夕却有点不信任,仍旧注视着我说,“怎么证明?” 她一边说,还一边保持着掐诀的动作,一旦看出不对就有随时动手的打算。 我浑身酸得要死,为了尽快证明自己的身份,只好说,“我知道你的内衣尺寸是S码,胸围是31……唉,你打我干什么?” 没等我把话说完,夏夕已经变脸直接甩来一个耳光,气呼呼地骂了一句臭流氓。 我苦着脸说,“我不是故意打听这些的,之前不是去你家,解决过一次内衣失窃的小插曲嘛。” 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就算蟒蛟再懂得伪装,显然也不能像我这样直接报出夏夕的内衣尺码。 林霄则是忍俊不禁,摇头说,“其实我早看出来这是陈凡,如果是那东西的话,眼神不会这么愚蠢和清澈。” 夏夕哼了一声,别过脸不理我们。 林霄则摸了下我的额头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能不能站起来?” 我已经疲惫到骨头都快散架,无奈地摇头,把之前抢到的妖皇丹取出来,交到他手上,“不行,干不动了,妖皇丹你替我保管,赶紧扶老子起来,我是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了。” 说话间刘老爷子也带着其他人走过来,看向我这幅严重肾亏的样子,老爷子马上取出银针,在我周身大穴上来了几针,还不忘边摇头边感叹道, “看来我真是老了,现在这个世界属于你们这帮年轻人。” 第344章 回家养伤 无论过程有多么艰难,我们毕竟是活下来了。 不仅活下来,还成功挫败了蚂蚁老头想要拉我们陪葬的计划,连同整个毛竹沟的阴煞地形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这一切都靠我、准确说靠的是蟒蛟忽然发威,才赢造出了这么良好的局面。 这一下不仅是刘老爷子充满了叹服,就连阎王和他那两个师兄弟看我的眼神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震惊中充满了深深的敬畏感。 我知道,那是对于强者的尊重和惧怕。 靠着林霄的搀扶,我艰难爬起来,对他们摆摆手说,“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老不习惯了,其实这根本不算我的功劳。” 在一起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我也没拿刘家当外人,而且有的事,就算我想瞒也未必能隐瞒得过去。 刘老爷子是个聪明人,知道我并不是太想把自己身上的秘密分享出来,便用眼神制止了旁人的询问。 达到目地之后,我们经过简单的休整,便开始找路下山了。 之前在山里被困了这么久,全都是因为那种迷雾瘴的存在。 现在邪阵已经被我和蟒蛟摧毁,迷雾渐渐散开,我们很轻松就找到了下山的路线。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盗墓贼王超也还活着,刚才阴兵们被释放出来的时候,这家伙便十分聪明地躲进了那个木屋。 木屋虽然变得破破烂烂,可毕竟是法阵的中枢部分,阴兵们并没有攻击那里,才让王超得以苟活下来。 但他虽然活下来,脸色却并不是太好看,这次跟他一起进山的人全没了,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人,就算活着下了山,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帮小弟的家眷。 我们在半山腰分手,王超要去的方向跟我们不一样,临走时他用十分感激的眼神看我, “陈兄弟,我知道自己不算啥好人,可走江湖的最注重义气,这次你救了我,等将来有了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的。” 我疲惫地摆手说不用了,以后找个正经的班上吧,靠着盗墓发死人财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久走夜路必撞鬼,或许这次的经历已经足够让他醒悟了。 下了山,我们依旧返回刘家大院。 这次一共在山里耽误了四天时间,路上的艰辛已经不想再聊了,所有人都是一脸疲惫,先走进房间没没地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醒的,只记得醒来时大脑依旧昏昏沉沉,浑身乏力好像得了一场重感冒。 林霄和夏夕一直陪在旁边照顾我,见我醒来,夏夕马上嘲讽我睡得像个死猪,足足睡了一天一夜,都快忘掉自己姓什么了。 我苦笑说,“之前拼得太狠,我都感觉自己快瘫痪了。” 林霄摇头说,“放心吧,你只是精血损耗过度,老爷子替你开了个药方,抓了不少药,回去之后好好修养一段时间,自然就能生龙活虎爬起来了。” 我吃力地坐起来,这时候刘老爷子也到了,手上拿着一个药碗,笑吟吟地让我喝下去。 这药渣挺苦的,差点没把我给熏吐了,好在喝完这些汤药之后,我发麻疲惫的身体也得到了一部分改善,居然很快就有了力气,可以单独下床了。 阎王对我说,这只是最普通的补气汤,药方没什么稀奇的,只是老爷子在熬药的时候,替我煮了一截百年老山参,所以效果才会这么好。 我赶紧对老爷子说谢谢。 刘老爷子摆摆手,“客气什么,要不是因为你拼死破坏了那个阵眼,可能我们都不一定能活着下山,一截老山参而已,太客气就见外了。” 有了老山参的滋养,我的元气恢复很快,当天下午把自己关在房间打坐几个小时,天黑时已经可以下床活动,到处遛弯了。 林霄也找到我,表示自己要走了。 我很纳闷,这才刚离开毛竹沟,他怎么又要走,就不能陪我回贵阳多待上一段时间? 林霄指了指的一旁的阎王,说阎王这次带我们进入毛竹沟,主要是为了还清上一次的人情,事先并没有把自己的去向告诉老板。 刚才他背后的老板发来一条信息,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急招阎王回去。 林霄也想跟着去神秘老板那边看看,毕竟他又快到服药的日子了。 我这才想起来,林霄因为小时候的一段不幸经历,导致得了种怪病,每年都必须靠的龙阳草来维持生命。 我曾经口口声声向林霄承诺过,一定会帮他找到龙阳草,只可惜这种草药太难弄了,根本没办法兑现。 为这事我还专门向刘老爷子打听过,问他能不能帮林霄治好身上的怪病。 老爷子把头摇了摇头,“林霄并不是得了病,而是中了某种邪门的毒,这种毒我从来没接触过,既不知道它的来历,也不清楚该怎么化解。” 我表示了遗憾,但林霄却很看得开,临走时对我笑了笑,让我不要替自己担心, “我的命原本就是捡来的,很小的时候在鬼门关前逛了一圈,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就算老天爷决定现在把它收走,我也无所谓。” 虽然林霄表面洒脱,但我看得出,他一直都在很用力地活着,完成家族交代的遗训。 送走林霄,隔天我和夏夕也打算回去了。 妖皇丹已经到手,接下来就该着手让小黄吸收里面的妖力了,也不知道吸收了里面的力量之后,小黄能不能恢复如初。 刘老爷子并没有做太多挽留,在我离开的时候,又把剩下的半截老山参交给了我,让我回去之后按照他提供的药方继续熬药煎服,应该用不了多久时间就能把亏空掉的精血补回来。 说完了谢谢之后,我和夏夕便踏上最近的一趟火车,直接返回到了贵阳。 我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去铺子里检查生意情况,而是到了之前租房子的地方,把妖皇丹取出来,帮助小黄吸收上面的妖力。 但小黄太虚弱了,靠它自己根本没办法炼化妖皇丹,夏夕只好留下来照顾它,并通过自身的引导,帮助小黄将它炼化。 简单的说就是由夏夕先把妖皇丹吸收进自己体内,通过炼化,形成最精纯的妖力,再慢慢过度给小黄。 这么说不仅能避免妖皇丹浪费,也能让夏夕也得到一部分好处。 不过要达到这种效果的话,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接下来夏夕只能一直在房间里面闭关了。 我也懒得再出门,直接待在出租屋养了将近半个月的伤。 平淡的时间总是流逝得特别快,经过半个月的调理,我的精血已经被补回了大半,只是夏夕和小黄那边的进展却依旧十分缓慢。 夏夕告诉我,小黄的灵体过分虚弱,虚不受补,即便有了妖皇丹的灵力加持,也不能一口吃成个大胖子。 必须花费更长的时间,让它一点点吸收妖力,前期进度会很慢,但只要它适应了,后续成长的速度或许会很惊人。 我反正也不急,有的是时间慢慢等,就把房间钥匙给了夏夕,让她以后就住在我这里。 夏夕倒是没反对,只是跟我约法三章,要我把自己的主卧室让出来,以后我只能睡次卧。 我想着都这样了,难道不能一起住,反正主卧室的床那么大,睡两个人也不会挤。 夏夕直接啐了我一口,说你想得倒美,要是敢对我不老实,小心姑奶奶直接阉了你! 唉,这女人翻脸的速度怎么比我脱裤子都快? 实在没辙了,我才想到回店铺蹭房间,反正之前一直是在店铺里住,大不了收拾东西搬回去。 说起来我也有段时间没回过铺子了,不晓得谢非凡一个人经营店铺,究竟把它搞得怎么样。 当天我就带上洗漱用品回了铺子,谢非凡老远就朝我走来,见了面免不了一通抱怨, “老大,你这个甩手掌柜当得可真轻松,我有时候都怀疑究竟谁才是这个铺子的主人。” 我笑得有些尴尬,确实自打去年起,我就经常满世界乱跑,家里九成以上的生意都是谢非凡在打点。 经过这么久的学习,谢非凡也成为了处理阴物的好手,经常背着我跑去段鹏那里学经验,还干成了好几笔大单。 这小子对店铺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万一哪天撂了挑子,恐怕会给我的事业带来沉重一击。 我赶紧说,“下个月你就不用再领工资了,以后铺子里的所有利润,都有三成是你的,你就安安心心留在这里但你的二老板吧。” 谢非凡两眼放光,说真的?说好了的事可不能反悔! 我苦笑说你要信不过我可以签个合同,事实上,目前超过九成以上的业务都是谢非凡在处理,只给他三成利润已经算我占了便宜。 只是这铺子并不属于我一个人,我能给他的就这么多。 谢非凡乐得差点没冒出鼻涕泡,一脸谄媚说老大你放心吧,我这辈子跟定你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鬼! 我说你可千万别,一辈子多长啊,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再说老子可不搞基! 事后谢非凡又对我说,“要不咱们把旁边那个铺子也盘下来吧,你和夏夕姐经常不在,店里就我一个人,既要收货还得卖货,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隔壁铺子那几个营业员看上去挺专业的,我深入调查过了,只要稍加培训,肯定能成为不错的助手。” 我看向隔壁店铺那几个肤白貌美的年轻女店员,说你究竟深入了解过哪一个? 这小子贱笑了两声,没回话,让我考虑考虑。我说你现在也是老板了,自己看着办吧。 第345章 毒蟒盘腰 其实我并不喜欢把店铺搞得太热闹,毕竟这行做的是阴物生意,人气太旺了反倒会不好。 但谢非凡有他自己的经营理念,表示可以把店铺分割成两个部分,一个店铺用来做常规生意,比如售卖玉石、各种挂件和小装饰品,满足店铺的日常开始。 另一个店铺则专门用来处理阴物,以及一些比较麻烦的业务。 就经营方面来说,我的能力可能还不如谢非凡,既然他有自己的打算,我就表示了支持。 浑浑噩噩又过了几天,谢非凡跑去隔壁铺子谈收购的事情,经常不在店里,我则是照常经营店铺,偶尔会出租房给夏夕送饭。 那天下午,碰巧谢非凡有事出去了一趟,店里来了个比较奇怪的客人,是个腆着啤酒肚,秃了顶的中年人。 他一进来就对着店铺打量,好奇地看东看西。 我走上去打招呼,说老哥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中年人看了我一眼,反问说,“之前那个小谢呢?” 我说谢非凡有事出去了,你有啥情况可以直接告诉我,效果是一样的。 中年人却有点吞吞吐吐,犹豫了半天才说,“没啥事,我是来买灵符的。” 我问他要买多少。 这家伙从皮包里取出一塌钞票,递过来说,“还是老规矩,你先给我来两张吧。”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说狗曰的谢非凡可真够黑的,两张灵符就敢收人家一万块,看样子最近没少跟段鹏偷学奸商的行骗手法。 这些灵符根本就不贵,黑市的进货价格还不到五百一张,量大从优,甚至可以找明叔商量打八折,可谢非凡转手就能卖出去五千一张,简直比段鹏还要坑。 见我没说话,中年人可能是误会了,赶紧说,“是不是钱不够啊,不够你说话,我还可以再加!” 我有些好笑,这丫还真是人傻钱多。于是反问道,“方便透露下你买灵符是用来干什么吗?” 中年人迟疑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说,“你说,这个世界上真有鬼神之说吗?” 我点头说,“当然,毕竟我就是专门干这个,怎么,你不信?既然不信,干嘛还要花大价钱买我店里的灵符?” 感觉这个中年人很有趣,我便跟他交谈起来。 通过谈话得知他姓苏,是市区一家施工队的老板,典型的土大款,怪不得舍得花这么多钱来买符。 感觉这家伙是个潜在的大客户,我急忙把人请进来,给他倒了杯热水。 老苏却没喝,把水杯放在茶几上,仍旧很不淡定地看这看那。 我眉头暗皱,说你究竟惹上了什么麻烦? 中年人这才回过神说,“能不能先把门关上?” 见他这么神神秘秘的,我只好照做,结果回头时却看见中年人正在脱外套。 起初我不理解,心说难道是嫌弃我店里太热? 知道他脱完整个外套,露出上半身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次果然是来了个大客户。 这家伙腰上盘着一大片燎泡,从后背一直延伸到左胸,在身上绕了一圈之后,又从右边腋下穿过,宛如一头盘腰的毒蛇,脓疮发紫气泡,有明显腐烂的迹象,看上去特别恶心。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皱眉说,“你这是过敏吧?” 中年人苦笑说,“医生也这么讲,可吃了很多药,不仅没有改善,反倒更严重了。” 其次他只是腰上长疮,可随着时间推移,这些脓疮在不断溃烂延伸,而且是从下往上长,连胸口也肋下都爬满了。 我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凑到他跟前打量,皱眉问,“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 老苏叹气说,“快一个月了,一开始我还没当回事,直到这种毒疮见天长,可去了好多家医院也查不出情况,吃了药也不见好。” 我摸着下巴说,“那你是怎么想到,跑来店里买灵符的?” 老苏解释说,那天从医院出来后,他心情不太好,刚路过我的店铺,看见谢非凡正在钉广告牌,地上放了不少工具挡住了他的去路。 老苏一气之下就对着工具箱踹了一脚,没想到这么倒霉,害自己小腿被玻璃划破了。 谢非凡绝对有点过意不去,把人请到店里包扎,结果老苏回去之后发现,自己腰上那些脓疮竟然有了被遏制的迹象。 他感觉神了,第二天又跑来找谢非凡,问他用了什么药给自己包扎的。 谢非凡说是普通的药膏,专门止血的,买别的效果。 老苏意识到问题可能出在我这家店,就说出了自己的情况,谢非凡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就给老苏推荐灵符,让他拿回家试试。 别说自从在身上贴了灵符之后,那些脓疮果然得到了遏制。 只是灵符发挥的效果不强,每隔一周就会失效,逼得老苏只能不断来这里买。 我听完后哭笑不得,谢非凡这干的都是什么事,怎么跟个蒙古大夫似的胡乱开药方? 老苏却摇头说,“他没乱开药方,你这店里的符是真有效,除了持续时间不长,卖家还死贵之外,没别的毛病。” 虽然灵符售价很贵,老苏也只能硬着头皮买,总好过浑身长疮溃烂,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又朝他身上看了一眼,暗自揣摩,既然灵符可以压制这些暗疮,那就说明老苏的病多半是因为染邪而起的。 只是普通的灵符效果太差,上面的灵韵发挥不了太大的压制效果,所以老苏的病情才会不断反复。 而要想解决这一切,就必须找到问题的根源才行。 于是我换了一种说法,“你最近有去过什么特殊的地方,或者跟什么古怪的人打过交道吗?” 老苏摇头说没有啊,他是个包工头,平时一直待在工地上班,接触的人虽然比较多,可大部分都是同行和建筑工人。 我又说,“那你之前得罪过谁没有?” 老苏还是摇头,表示自己很少跟人起冲突,就算偶尔因为工程质量的问题,跟工地安全员闹矛盾,也不至于搞这种手段。 我思索再三,只好说,“那你先等等,我找个朋友帮你问问。” 老苏的情况比较奇怪,我也说不准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便掏出手机对着他拍了几张照,直接发给林霄和段鹏,想让他们帮忙出出主意。 林霄没有回复我,不知道又在忙活什么。倒是段鹏很快把电话打过来说,“毒蟒缠腰,这是一种风水恶煞,这家伙肯定被人诅咒了。” 我忍不住说,“什么叫风水煞?” 尽管入行时间不短了,可这行的门道太深,加上我并不擅长处理这种风水问题,只能继续请教段鹏。 段鹏说,“这种情况多半是祖坟出了变故,要么是祖坟进了不干净的东西,要么就是被人摆阵算计了,必须趁着脓疮还没有爬满全身,先去客户家祖坟上看看。” 我顿时有点犯难,好不容易接到一旦大生意,按理说应该开心才是,可风水业务是我最不擅长的类型,就算去了他家祖坟,也未必能搞清楚状况。 段鹏马上笑道,“要不我跟你一块去,老规矩,利润对半开,多少能给你一些指导性的意见。” 我让他不要放屁,都认识这么久了还想坑我,最多给段鹏三成利润,他爱要不要! 段鹏无奈只好同意了,问清楚了地址,表示明天一早就赶来。 我则把段鹏的话对老苏转述了一遍。老苏则是将信将疑,始终无法把自己生病的事情联系到祖坟上面。 我说,“这行有句老话,一命二运三风水,你这种情况有很大概率是祖坟风水出了问题,花这么多钱买灵符只能是治标不治本,你也不希望一辈子被这种毒蟒盘腰吧?” 听了我的话,老苏只好同意了,跟我约定好了明天一起出发,去他家祖坟那里看一看。 临走前他还带走了两张灵符,表示要拿着压身。 快到傍晚的时候,谢非凡处理完外面的事情回来了,我马上质问他关于老苏的事。这小子讪笑说,“我就是感觉这家伙挺有钱,想趁机在他身上刮点油水,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让我蒙对了,那些灵符真对他有用?” 我当即黑脸,说你怎么能这样? 各行各业都有自己标准,就算我们再喜欢钱,也不能拿客户的安全开玩笑,以后绝对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 他被我训了一顿,哭着连赔笑说,“知道啦,其实我也不算坑他吧,毕竟灵符确实取到了压制效果。” 我翻白眼道,“你好意思说,两张灵符被你卖出一万块的天价,这特么摆明了就是在坑人,万一传出去,肯定会对铺子的声誉造成影响。” 干这行最重要的就是名誉,如果招牌臭了,将来肯定经营不下去。 谢非凡只好再三跟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见钱眼开了。我没好气地问他,“这些臭毛病都是跟老段学的吧,以后离那老小子远点,你要是敢跟他学坏了,当心我把股份收回去!” 骂归骂,这小子赚钱的能力还是有的,我也不想因为这点事就跟让下不来台,简单告诫两句,保证下不为例就算了。 第二天一早,段鹏果然开着那辆破二手面包车来了,我直接上车联系起了老苏,约好在一个公交站牌下见面,一起驱车去了客户老家。 路过一个五金店的时候,我特意让段鹏去买一把锄头。结果段鹏说不用了,考虑到可能要挖坟,他早就准备了一把。 我说你个老小子准备倒是很充分。 他嘿嘿一笑,说那是,自己车上什么工具都有,有备才能无患嘛。 第346章 应对策略 到了公交车站,老苏已经提前在那里等着。接上老苏之后,我们继续出发,直奔他老家而去。 段鹏把车开得很快,大概是下午一点左右,我们来到了晋西的一个小镇。老苏家的祖坟就坐落在这个小镇以东五六里的地方,路并不是很好走,好在通了马路,不用下车步行。 到了地方我才知道,他家祖坟比较分散,好几座坟头坐落在孤零零的山包上,布置得比较随意,并没有专门请人看过。 老苏说,“不瞒两位,其实我对风水之类的说法并不在意,家里也从来不布置这些东西。” 如果不是因为他这次身体出现状况,可能都不会跑来找我们。 我点了点头,当下这个社会,风水已经不怎么流行了,老苏一看就是粗枝大叶的人,根本就不会在意祖坟的布局。 到了老苏的父母坟头前面,他先找了个火盆给长辈上香,我和段鹏则环顾起了周边的环境。 可看了一圈后,我却并没有任何发现,只好拿胳膊肘在段鹏身上杵了一下,“老段,你的猜测不会有问题吧,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 段鹏让我先别急,径直走到老苏身边,蹲下去问道,“老苏,你父母的坟墓是土葬还是火葬?” 老苏说是土葬,他父母去世得比较早,那时候国家还没有关于火葬的硬性规定,所以选择了土葬。 段鹏若有所思,老苏则问他有没有看出什么,段鹏摇头说,“现在是大白天,还是等太阳落山之后再说吧。” 白天阳气太重,就算有什么邪祟,也不容易看见,我们跑去一棵树荫下纳凉,段鹏则掏出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淘换的金属罗盘,捧在手上不停打量。 我问他罗盘哪儿来的,什么时候研究起风水方面的知识了? 段鹏嘿嘿一笑说,“我之前认识一个风水师,年纪大了准备回家安度晚年,但因为年轻的时候替人转运道破了太多天机,所以晚年过得比较凄惨,得了病没钱治,就把身上的家当卖给我了。” 他让我不要小看自己手上的这块罗盘,罗盘虽然看着简单,却被老年风水师倾注了一辈子的心血,上面的指针感应很灵敏,虽然不属于阴器范畴,可用来风水定穴却很准。 知道这次的业务可能涉及到风水,段鹏就直接把它带了过来。 就这样等到下午五点,太阳渐渐落山了,坟堆附近的阴气开始回归,段鹏这才站起来,爬到一块高处的石头上,取出一个小瓶子,洒了些鸡血在上面。 很快罗盘上的指针就转动起来,笔直地指向坟头北面。 段鹏朝那个方向一指,示意我带上锄头去挖一下。 我照做了,来到指定区域挖出一条沟,大概往下挖了半米,果然发现这里的泥土比较潮湿,还隐隐散发着一股血渍,同时一股淡淡的阴气也随之散发出来。 这股阴气很弱,看来设局的人手段并不是很高明。 段鹏却提醒我不要大意,跟随罗盘指引,让我继续开挖,没一会儿我们就挖到了老苏父母的墓碑下面。 老两口是合葬,共用一个墓碑,挖到这里已经不用再挖下去了,段鹏指了指墓碑埋在地下的区域,表示问题应该就出在这里。 随后段鹏打开了随身的布口袋,从里面取出了很多朱砂、水银和米酒浸泡过的黄米。 我惊讶这老小子居然准备了这么多东西,看起来简直比我还要专业,忍不住问他随身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在我的追问下,段鹏才不好意思地说了实话,“其实在你昨天打来电话之前,我正准备去另一个地方挖坟,这些东西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刚好用得上。” 我一阵无语,难怪段鹏准备这么充分,估计是又盯上了哪个倒霉鬼的坟头,准备挖阴物吧。 他的破事我不想理会,催促段鹏赶紧解决老苏的事情。 段鹏点了点头,把水银和朱砂一起覆盖在刚被我挖坑的地方,这两种东西都有镇邪的效果,随着朱砂的覆盖,地表下那股淡淡的阴气马上就变淡了不少,眼看要被掐灭。 可就在我以为问题即将搞定的时候,墓碑下面却忽然咧开一道缝,紧接着居然卷出一道黑色旋风。 这股风来得很突然,眨眼就覆盖了整个墓碑,连同我的视线也跟着变暗了一下,随后响起了一阵沉闷的咆哮。 什么情况? 这下我和段鹏都被震惊到了,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定睛一瞧,只见墓碑上邪气凛然,浓度比刚才几乎强烈了十倍不止! 而且这股阴气还在持续运转,大有凝聚化形的迹象。 预感到事情不对味,我马上把凶刀取出来,稳稳地插向墓碑下的土壤,顿时土壤中爆出一团血光,似乎有一头黑色巨蟒正在凝现。 但因为受到凶刀的煞气影响,这股黑气没能彻底成型,很快就晃动起来,重新钻进了坟头。 老苏被我们的举动吓一跳,一脸惊骇地跑来询问,说这是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脸色难看道,“黑蟒缠腰,不仅是你身上有,就连你父母的坟头也被这种邪气覆盖了。” 段鹏补充了一句说,“应该是邪气先入主坟墓,破坏了这里的风水,才导致老苏身体也开始出问题。” 老苏面临惊恐,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我也没理他,绕过墓碑,再次选定了一个方位,把凶刀插入地表。 刀锋刚插进地面,顿时感应到一股强大的邪气正在酝酿,顷刻间刀身陷入了抖动,连同上面的符文也有了隐隐发光的迹象。 我见状不敢耽误,赶紧从段鹏那里接过锄头,对着坟头三关的地方往下挖,又挖了半米左右,刨出来的土坑弥漫出很浓郁的血气。 翻开几块松软的泥土后,我发现了一些毒蛇的骨骸,看样子被掩埋不止一两天了。 蛇尸早就腐烂,露出发黑的骸骨,在手电筒照射下,翻涌着一片古怪的血煞气息。 我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看了眼段鹏,他已经带上手套,把地下这些蛇类的尸骸拾起来,先用五毒油试探了一下,继而咂嘴笑了笑说, “果然有阴物作祟,有人在这里埋了一条‘黑龙’,为的就是掠夺老苏家的气运。” 当然了,这里说的“黑龙”并不是真正的龙,只是风水学上的一种叫法。 面对老苏不止一次投来的困惑眼神,段鹏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具体的布阵方法我就不说了,说了你也不一定懂。我只说简单的,有人把毒蛇的尸骸埋在你家祖坟三关处,等到蛇毒渗入三,就会污染先人的遗骸,继而形成毒煞,祸延子孙。” 老苏的身体狠狠颤了一下,脸色发白,一脸茫然地喃呢道,“到底是谁这么恨我?” “这个问题得你自己想,走吧老弟,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段鹏拍拍我的肩,继续捧着罗盘往坟头后面走。 布置这种毒煞,必须针对坟头的“三关”下手,而三关分别对应三个位置,如果段鹏没有猜错的话,在距离坟碑不远的地方,应该还能找到其他两个布阵阴眼。 听完他的分析,连我都忍不住佩服,“没想到你对风水还有这么深的了解?” “屁,我哪有时间研究这么深奥的风水理论,这些都是卖我罗盘的老风水师告诉我的。” 段鹏带我转了好几圈,最终我们在一个距离坟头五十多米的低洼处停下来。 来到这里后,他手上的罗盘继续嗡嗡颤个不停,段鹏不走了,取出几枚铜钱,按照人字形派来,随后铜钱正前方的一个地方说, “在那里!” 我马上开挖,继续刨出土坑,果然这里也有蛇尸。 很快我们用同样的方式找出了第三个“蛇坑”,呈品字形交叉的蛇坑下布满了黑色骸骨,三股邪煞气息互相作用在一起,彼此影响,形成一个大圈子。 而老苏家的祖坟则恰好处在这个圈子的正中间,代表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老苏虽然不懂风水,可当我们挖出第三个“蛇坑”的时候,同样把他吓一跳,战战兢兢跑来对我们说, “这……这也太狠了,这个布局的人简直歹毒到没有人性,大师,求你们赶紧帮忙破局吧。” 段鹏却迟疑了起来,微微皱眉道,“要破阵怕是没这么简单。” 段鹏提出了两点,首先我和他都属于风水的门外汉,虽然找出了阴眼,却制定不出更好的应对策略。 其次这些蛇骨坑不能被强行毁掉,否则地下的煞气将会一瞬间喷涌出来,到时候恐怕会引起新的变故。 我点头附和道,“你说的没错,专业的事必须找专业的人去干,如果强行毁了这个阴眼,很有可能导致邪气一起反扑,谁也不能预料后面会发生设么情况。” 老苏听懵了,迫切地问我,说那该怎么办? 我看了下段鹏,见他没说话,这才讲出了自己的看法,“要搞定你的麻烦,只有两种渠道,一种是找出布阵的人,让他自己撤掉风水邪阵。” 但这个办法不太现实,首先地方既然在这里摆下了毒阵,就说明非要置老苏于死地不可,其次我们也不清楚这家伙究竟是什么身份,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找到对方。 老苏咽了口唾沫,说那第二种办法呢? 老段耸肩替我把话说下去,说第二种办法,当然是找个能对症下药的人了。 既然对方选择用风水邪阵害人,我们就请个高明点的风水师过来帮忙,以阵破阵,同样能化解老苏的危机。 第347章 兰姐 至于去哪里请风水师,这点倒是难不倒段鹏。 老小子认识的民间法师数量不少,包括他手上的罗盘,就是从一个老年风水师那里刚收到。 老苏连忙点头,说好,那你赶紧去请吧,我身上的毒疮已经发作超过一个月了,没办法再拖。 段鹏却似笑非笑,对他搓了下手指。老苏赶紧表示钱不是问题。段鹏这才回复了笑容,点头说,“好吧,今晚你先回小镇住下,我陪老弟出去一趟,等联系上靠谱的风水师再通知你。”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下山。 到了小镇之后,老苏先去宾馆开了间房,我和段鹏则再次驱车,前往那个老年风水师的住处。 幸好这个老年风水师住的地方不是太远,只需要驱车两个小时,到地方之后,我发现对方住的是一栋低矮漏风的平房,条件很差,连窗户都是破的。 我不禁怀疑起了段鹏,说你丫介绍的人到底靠不靠谱,怎么住在这么落魄的地方? 段鹏却一本正经道,“放心,这位柳老的风水技术绝对过硬,我可以拿人格担保。” 我听完就笑了,你个叼毛还有人格吗? 可能是看出我的不屑,段鹏又解释了一句说,“柳老年轻的时候,可是真正的风水大师,方圆几十里内就没有不佩服他的。” 只是干这行的容易触动天机,沾染了太多因果,到老了基本都很凄凉。 而且柳老出生的年代不好,赶上“破四.旧”时期,曾经被打进牛棚住过几年,期间遭到了一些虐待,出来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进了那栋老式平房,段鹏在门上轻轻敲了敲,很久才传来回应, “咳咳,谁呀?” 段鹏挤出笑脸说,“柳老,是我啊,小段!” 吱嘎一声,门开了。 里面走出一个面色枯槁,长得形销骨立的老头,佝偻着腰身出现在门口。 老头满头银发,比霜雪还要白,满脸的褶子老纹堆叠在一起,像极了一块糙树皮。 看着老人这幅模样,我心已经凉了半截,就他这幅上坑都费劲的样子,怎么可能陪我们跑去那么远的地方破掉风水阵? 就在我观察柳老的时候,对方也在默默打量我,浑浊的老眼略微闪烁了一下,随即笑笑,侧开身,邀请我们去了里屋。 老人家徒四壁,除了一张床、几个木柜和贴身的衣物之外,几乎看不到别的。他吃力地靠坐在被褥子上,对段鹏的到来表示疑惑, “小段,你这是又遇上事了?” 段鹏对柳老挺客气,笑呵呵点头,说是啊,刚接了一个客户的业务,他被“毒龙盘腰”,情况有点棘手,您老也知道,我只是个半吊子,根本没本事破掉这么厉害的风水局,只能厚着脸皮来找你了。 接着段鹏就把我们在山上的发现讲出来。 柳老听后,神色变得有些激动,捂着胸口说,“毒蟒缠腰……咳咳,什么人这么恶毒,居然会有这种法子去折腾你的客户。” 段鹏连忙给他倒了杯水,说是啊,我那个客户浑身都在长毒疮,现在只能暂时靠几张灵符压制邪气,但您也清楚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柳老用温水润了润嗓子,表情稍微舒缓了一点,捋着胸口说,“老头子一生打抱不平,可惜触犯了太多因果忌讳,到老了一生病,你看我现在这幅样子,就算有心帮忙,怕是也出不了这么门了。” 段鹏说,“这点我也想到了,不过老爷子你入行这么久,难道就没个传人啥的?既然你不方便出门,那就请帮我介绍一个靠谱点的帮手,这样总成吧?” 原来段鹏打的是这种算盘。 我恍然大悟,却见柳老皱眉思索了起来,沉吟说,“要说靠谱点的传人嘛,我还真有,不过……” 他话说一半突然就迟疑着不往下说了,我正纳闷的时候,就听到小平房外面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有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你们是谁呀,这么晚了来我大伯家里做什么?” 我和段鹏一愣,回头看向说话声传来的地方,顿时眼睛都直了。 只见门外走来一个三十几岁、长得成熟美艳的中年女人,正捧着一个药罐子走来。 这女人身材简直好到爆,水蛇腰大白腿,尤其是胸前那对34C的疝气大灯,简直要晃瞎我和段鹏的钛合金狗眼。 我去,这得吃多少奶白……脑白金才能补出这样的规模? 段鹏一脸猥琐地站起来,眼珠却在滴溜溜转圈,对成为成熟美妇贱笑说,“美女,你是柳老的亲戚吗,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可能是嫌段鹏表情太猥琐,中年美妇没理他,端着药罐走进来,对病榻上的柳老说,“大伯,这么晚你还不睡?” “年纪大了,睡不着。” 柳老笑了下,伸手指向我和段鹏,做了简短介绍,又指了指这个身怀“大凶器”的女人,说她叫蕙兰,是自己的侄女。 段鹏两眼放光,笑呵呵地说,“想到不您老还有个这么大的侄女,呵呵,可真是好福气。” 这家伙一边说大,一边用余光瞥向中年美妇的胸口,眼看哈喇子都块淌地上。 我感觉特别丢脸,赶紧挡着他视线说,“天色太晚了,既然柳老身体不好,我们就先的不打扰您休息,等天亮后再来吧。” 说完我拱手打算离开,那个大胸美妇却忽然叫住我们,“等等,你们找我大伯商量什么事?” 我只好回头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而在听完我的话之后,对方却马上说道,“没必要用这种小事来麻烦我大伯,既然你们是大伯的朋友,不如就让你跟你们走一趟好了。” “你?”我惊愕了下,段鹏却忙不迭地点头,摆出一脸的猪哥像,“可以啊,没问题,我举双手表示欢迎……” “你丫闭嘴!” 我瞪了眼段鹏,对中年美妇说,“那个风水局我看过,恐怕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搞不好下面可能会……” 女人挺胸抬头,说小弟弟,你这么说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尬笑一声,忙说怎么会呢。女人又哼了一句,说自己是大伯唯一的传人,他的风水绝技基本都传给了我,如果连我都搞不定的话,那么方圆几十里内,恐怕你们也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了。 听她说话的口气这么大,我有点不太相信,床上的柳老却咳嗽一声道,“小兰说得没错,虽然我有心帮你们,当身体状况却不允许……咳,情况基本就是这样,小兰这些年跟着我,好歹学了不少风水知识,应该能帮得上你们的忙。” 既然柳老这么说了,我也只能答应下来,点头说,“那就麻烦前辈和兰姐了,不知道兰姐什么时候方便动身?” 柳老说,“黑龙缠腰的事情必须抓紧时间去办,我这边没什么问题,要不小兰你抓紧时间,天亮后就跟段老板跑一趟吧。” 中年美妇叹口气说,“好吧,那我不在的这几天,大伯你要千万保重,可别再胡乱下床了。” “呵呵,我都七老八十的人了,就算休息得再好,还能有多少天的盼头?” 柳老疲惫地摆摆手,示意我们都该走了。 走出平房,我和段鹏站在车门下等着。 又过了几分钟,中年美妇才从房间里出来,出来时手上多了个袋子,里面装的应该都是柳老交给她的破阵工具。 我立刻迎上去说,“兰姐,这次真实麻烦你了。” 兰姐看了我一眼说,“这是大伯吩咐的事情,我会用心办好的。” “呵呵,那咱们就抓紧时间上车吧,估计客户都等急了。” 难得遇上这么一大波美女,段鹏早就笑出了哈喇子,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想邀请兰姐坐上副驾驶。 兰姐却嫌弃我们的面包车太破,指了指马路对面一辆白色越野,说你们这辆车怎么坐啊,还是上我的车吧。 我打眼一瞧,顿时被震惊得不轻,我去,这女人居然开了辆悍马,光是一个车轱辘,都比段鹏这辆万国造的破十八手面包车值钱得多。 段鹏倒是不墨迹,笑呵呵地答应了,马上打开后备箱,朝兰姐车上搬东西。 我则皱眉走向了兰姐,心里有个疑问,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兰姐大概猜到我想说什么,直接了当道,“你是想问,为什么我这么有钱,却把大伯安置在这么破烂的地方对吧?” 我神色尴尬,心里确实有这方面的疑问。 等我们都上了车后,兰姐才边开车边解释道,“我是大伯唯一的后人,按理说的确应该跟他换个好的居住条件,但是大伯不许,表示如果换了地方,恐怕会折了他的阳寿,让那天提早到来。” 我很不解,为什么换个条件好的地方,反倒会导致柳老折损? 段鹏摇头晃脑说,“老弟,这你就不懂了吧,柳老年轻的时候沾了太多因果,窥破天机不是什么好事,容易受孤贫夭的诅咒,总之五弊三缺必须占一样。” 柳老选的是“贫”,所以要受穷一辈子。 假如给他换个好一点的生活环境,那五弊三缺就会在别的地方应验,要么是亲人出事,要么是短寿,直接蹬腿翘辫子。 我恍然大悟,没想到从事风水行当还有这么多讲究。 段鹏摇头说,“其实不止是风水,只要是吃上这碗阴阳饭的人,都免不了会沾上因果,所以大部分都是横死暴毙的居多,这也是我为什么劝你不要总是管闲事的理由。” 我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怪不得你个老小子明明有机会修法,却一直不肯,说什么因为没天赋,要我看,你是即想发财,又不想沾因果吧?” 第348章 地珠 被我戳穿小心思,段鹏顿时红着脸咳嗽一声,借助喝水来掩饰尴尬。 兰姐则好奇地扫了一眼我们说,“你们这对组合还真奇怪,怎么从上车到现在一直在互相拆台?” 我翻白眼道,“谁会跟这死奸商打组合,是他自己厚着脸皮跟来的。”段鹏当时就不高兴了,黑脸道,“老弟你怎么这么说话,没我帮助,你能联系上柳老吗?” 兰姐捂着嘴角咯咯笑,尽显成熟的女人味,十分玩味地通过后视镜看向段鹏,“段老板,我刚从大伯那里了解到你的为人,想听听别人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段鹏马上伸长脖子,“柳老是怎么说我的?” 兰姐娇笑道,“他说你贪财好色又喜欢偷奸耍滑,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每次合作都要防备被你占便宜,还说你骗走了他的风水罗盘,让我找机会要回来。” “靠,罗盘明明是我花钱买来的好不好,怎么就变成骗子了?” 段鹏当时就很不高兴,气得要跳起来,我则深表赞同,哼了一声说,“风水罗盘这么贵重的东西,可以看作是柳老吃饭的家伙,人家怎么肯便宜卖给你,老实交代,你究竟用什么手段骗走罗盘的?” 他无言以对,气鼓鼓地抱着罗盘不吭声。 我正打算把罗盘抢回来,兰姐反倒笑笑说,“算了,大伯已经没办法再从事这个行业,罗盘被骗走就算了吧,反正我也用不少这个东西。” 我十分纳闷,兰姐不是风水师吗,离了罗盘怎么勘测地形? “我是天生灵眼,根本不需要那个。”兰姐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我内心怔了一下,天生灵眼,这可是一种十分罕见的能力,拥有灵眼的人天赋也不会差,看来这位兰姐的能力一定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怪不得柳老肯让她跟我们走。 路上太无聊,深夜开车容易犯困,我和兰姐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其实我特别好奇,她是怎么会从事这一行的,女性风水师放在哪个时代都很少见。 兰姐摇头说,“我不算是真正的风水师,虽然跟大伯学过很多风水知识,却很少帮人勘测风水,至于我的真实职业嘛……算了,有机会你们或许会知道的。” 她把话说得这么神秘,反倒更加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考虑到毕竟是刚认识,我不好意思追问,只好住嘴了。 重回小镇,天色还没亮,我们就现在车上休息了一会儿。 等到天亮后段鹏才拨通了老苏的手机,让他赶紧下来接人。 和想象中差不多,当老苏急匆匆下楼跑来,第一眼看到兰姐的时候,顿时被她“胸悍”的样子给吓坏了,赶紧给自己戴了副老花眼,一脸疑惑地说, “这位美女是……” 段鹏介绍道,“她就是我请来的风水师。” “啥?”老苏恨不得把眼珠都瞪出来,那表情一看就充满了对我们的不信任。 其实这也难怪,光从外表来看,兰姐这幅波涛汹涌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好看的花瓶,摆在哪里都容易博人眼球,可要说她能测探风水,帮客户破局解厄,难免会让人感到不可置信。 对此我们并没有说什么,不仅老苏感觉纳闷,我和段鹏也是一样的感觉,都想看看她究竟有没有柳老那样的本事。 兰姐也不废话,直接让老苏带路,等到了坟头自然就清楚了。 队伍再次出发,行驶了半小时,我们重新来到老苏家祖坟附近。 兰姐下车后,马上去坟岗附近找了个比较高的地方,眯眼测算起来。 一半的风水师都需要借助罗盘来感应山川地脉的走向,可兰姐却是例外,当她站在高处之后,马上用手指点在自己眉心上,轻轻默念口诀。 瞬间我就感应到一股气流,自从集中在兰姐的山根处,她的眼珠居然闪过一丝诡异的金色,变得莫名深邃。 “果然是天生灵眼!” 我惊讶不已,同时潜意识中的蟒蛟也好似有了感应,忽然醒过来呵呵一笑说,“哟呵,金瞳灵眼,这妞儿的体质还蛮特殊的嘛。” 我说,“你怎么醒了?” 蟒蛟哼道,“常爷总不能一直待在你身上睡大觉吧,其实这几年我大部分时间都醒着,只是懒得搭理你这臭小子,醒来也不会告诉你。” 我无语地抽嘴皮,想到自己每次洗澡的时候,都要被这家伙强势围观,心里别提多郁闷。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兰姐已经观测完了风水地势,把手指轻轻放下来,跳到坟岗下面对我说, “的确是黑龙缠腰,事情有点麻烦了。” 段鹏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马上说,“你不是号称学走了柳老的所有本事吗,路上说得这么热闹,怎么一动真格就开始犯难了?” 兰姐没理他,一脸认真地看着我道,“黑龙缠腰倒是不难破,难就难在对方布阵的地方连接着一条龙脉,一旦强行破解阵眼,会导致地脉之气走泄,到时候方圆十里都会遭灾。” 段鹏惊愕道,“遭什么灾?” 兰姐说,“这就不一定了,可能是一场小型地震,也有可能是山体滑坡甚至泥石流,总之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段鹏明显不信,就连我也是一脸狐疑。 这时候蟒蛟又冷不丁笑了下,“这妞儿说得没错,对方布阵的地方很巧妙,恰好就是处在大山的阴眼处,破阵倒是不难,难得是必须先稳住地气,否则一旦山脉走移,这附近村子里的人可就倒大霉了。” 连蟒蛟都这么说,看来兰姐所言非虚。 我拉了拉段鹏的袖子,继续问道,“那要怎么才能在不影响其他人的前提下破局?” 兰姐想了想,忽然对我说,“你听说过地珠没有?” 我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点头表示听过。 据说凡是大山深处,灵气最集中的地方,都会诞生一枚“地珠”。 这东西属于天地生成的灵物,和一般的阴物不同,可以用来压制山川地气。 不过地珠十分罕见,一般人根本就找不到。 兰姐笑笑说,“我知道哪里有,只要拿到地珠,稳住这里的地气,随时都可以破阵。” “靠,这么麻烦?” 一听说要找地珠,段鹏马上翻起了白眼,表示地珠可是天生地养的奇物,一般人别说得到它了,连看都看不到。 兰姐说,“你们肉眼凡胎看不到,但只要借助我这双灵眼,要找到地珠却不是问题。只是出发前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段鹏说,“啥条件?” 兰姐一脸严肃道,“地珠关系到山川灵脉,只能借用,不能私自窃取,除非你同意不打地珠的主意,否则我不会带你们去挖地珠。” 她能说出这种话,说明早就看透了段鹏的奸商本质。 段鹏则直接就无语了,说得,那你们自己找去吧,我就在这儿陪着老苏,等你们好消息算了。 这老小子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对于没好处的事情向来都很抵触,寻找地珠的事并不是简单就能做到,与其陪我们进山,还不如舒舒服服留在这里等结果。 我清楚他什么尿性,也不勉强,赶紧对兰姐说,“好,那我们赶紧出发吧。” 离开坟地之后,兰姐才跟我说了具体情况。 地珠就是不远处一座叫麻风岭的山头上,她大伯年轻的时候曾经看见过一次,当时也想拿走那枚地珠,却不慎引发了一场山体滑坡,差点冲毁了山脚下的村子, “也是因为触碰了地珠,才导致我大伯受到因果牵连,到老了一身的怪病,唉!” 兰姐边说边叹气,表示地珠不是凡人可以觊觎的,机缘不够的人得到它,只会滋生灾祸,所以她故意说那种话,不想带段鹏一起出发, “我早就看出段老板是个贪财的人,对于地珠这种灵物肯定会产生觊觎之心,要是让它得到了地址,这附近的村子就惨了。” 我哑然失笑,说那你干嘛带上我,难道就不怕我和老段是同一类人? “你不是!” 兰姐把头摇了摇,用睥子深深望了我一眼,说你可别忘了,我是天生灵眼,不仅能靠这双眼睛分辨地脉山川的灵气走向,还能靠它辨认忠奸。 我呆愣了下,感叹灵眼可真厉害。 山里路不好走,我们开车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了麻风岭。 前面已经没路了,兰姐停好车,要我跟她一起步行进山,“地珠就被供在山里一个小庙里,那个地方已经没有香火了,小时候大伯带我去过一次,所以还认识路。” 我点点头,可就在我们准备去小庙拿地珠的时候,忽然身后驶来另一辆越野车,停靠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我很意外,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辆陌生汽车经过?于是停下了脚步。 兰姐也回头看了一眼,当看清楚车牌之后,马上就眯紧了眼珠,“怎么会是他们?” 我小声问,“你认识那辆车上的人?” “认识,南岭三雄,这三个家伙属于行业中的败类,跟我大伯有过节,估计也是奔着地珠来的。”兰姐说话的时候,眼神变得冰冷,还弥漫着一丝杀意。 不等我吭声,那俩车的车门已经打开,车里跳出三个身材魁梧、满是纹身的家伙,满脸的横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领头那人带着一串大金链子,上来就对兰姐吹了个口哨, “呵呵,姓柳的骚娘们,还真巧啊,你不在家照顾那个老不死的,怎么带个小白脸跑到深山老林,别是为了干不要脸的事吧?” 第349章 与虎谋皮 听到这么嚣张且带有侮辱性的话,兰姐立刻就把眼角眯起来。 我已经看出这三个家伙来者不善,本能地就伸手去抓凶刀,但兰姐却不动声色地用手拦住我,很小声地说,“别冲动,南岭三雄,这三个家伙不太好对付。” 我看兰姐的样子分明很气愤,但脸上却挤出了一抹微笑的表情,对这三个家伙说,“原来是顾老大,好久不见,你们怎么会想到跑来麻风岭这么荒凉的地方来?” “呵呵,臭娘们装什么蒜,大家来这里都是为了同一个目地,这还用说?”不等那个领头的家伙开口,另一个长得面黄肌瘦的人便毫不客气地挑衅道。 兰姐故作惊讶,“你们怎么会知道山里的秘密?” 领头戴大金链的男人哈哈大笑说,“地珠的存在根本就不是秘密,不是只有你们柳家才懂得感应地珠,老子一样有本事找到它。” 趁着他们对话的时候,我也在默默观察这三个人。 很快我就在心里有个计较,这帮家伙,既有可能是传说中的纹阴师。 为首的大金链胳膊上纹了一条花龙,胸口则印着“贪食鬼”的造型。 右边那个身材显瘦的家伙,肩上纹着睁眼关公。 最后一个长相阴鸷、天生三角眼的男人,左边脸颊是一片黑色的阴神刺符。 这种纹身并不是普通人用来装酷耍帅的,上面有着明显的阴法痕迹,显然并不是好惹的角色。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们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鬼气,可以判断出应该都是炼鬼的行家,那些邪符纹身基本都是镇鬼用的。 我还在思索应该怎么应对,面黄肌瘦的男人已经指向我,“小子,你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把名号报上来?” 见对方这么不客气,我也不想输了气势,可兰姐却率先把手搭在我肩上,对这三个家伙说,“你们误会了,小林子是我表弟,他并不是风水师,我带他进山只是为了寻找一样东西而已。” 显然兰姐并不想让我暴露身份,我虽然心里有气,也知道在这个地方跟对方翻脸对自己没有好处,只好选择了沉默。 我不说话,那几个家伙也找不到挑衅的理由,便悻悻地扭头看向兰姐说,“你可真大胆,光天化日带个小白脸来这种地方,要是身边缺男人的话,我们老大可以帮你。” 兰姐面色一寒。 看得出她在强人怒火,但出于对这三个家伙的忌惮,依旧没选择翻脸,只是冷漠地说, “既然大家都是为了地珠而来,没必要一见面就针锋相对,单凭你们几个人要想拿到地珠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戴金链的顾老大沉下脸,“怎么说?” 兰姐浅哼一声,指了指山头破庙,“那座破庙被高人布置了风水阵,连我大伯当年都没有办法闯进去,换成你们三个就跟不行了。” 对面三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看彼此,倒是没有出言反驳,纷纷点头反问,“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兰姐假装为难,说其实寻找地珠,是为了抽取上面的灵气为大伯治病,她为了得到地珠,已经研究了上面的阵法好久,总算找到了一丝破阵的契机, “只是那个破庙除了风水阵之外,可能还隐藏着其他危险,光靠我和小弟同样很难进得去,正愁没人合作呢,碰巧你们就来了。” 话说到这里,兰姐忽然顿了顿,掀起了眼角说,“不如我们也合作一次吧。” 顾老大冷笑道,“合作?呵呵,这可真是难得啊,你大伯不是一直把我们当做歪门邪道,从来不肯合作吗?” 黄脸男人也哼了一声说,“就是,当年哥儿几个遇上麻烦,求了你大伯好久,他都不肯帮忙,不帮忙也就算了,还骂我们是歪门邪道,出手教训了我们……” 兰姐马上挤出笑容,摇头说时代变了,自己大伯已经病入膏肓,柳家现在是自己说了算, “你们直说,到底愿不愿意合作吧,如果答应的话,我们就一起上山,就算拒绝也没事,我随时可以陪小弟离开这里,反正你们三个人也进不了那个破庙。” 面对兰姐的话,对面三个人陷入了一小会儿沉思,随即由顾老大假笑着打破沉默, “好啊,可拿到地珠之后该怎么分?” 兰姐说,“我已经说过了,自己寻找地珠,只是为了抽取里面的灵气给大伯治病,等抽到了足够多的灵气之后,地珠就对我没用了,可以直接交给你们。” “成交!”顾老大当即笑着答应下来,只是在他点头的瞬间,余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兰姐高耸的胸部,眼底闪过一道淫邪。 我清楚,这帮家伙只是表面答应合作,根本就没安好心。 再看兰姐,天生灵眼的她拥有比普通人更敏锐的洞察力,当然清楚眼前这三个人并不是理想的合作对象。 可她依然提出了这种建议,估计是心里有什么盘算吧。 接下来路,大家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小心防范着彼此。 我感到有一丝不解,趁着前面三个家伙研究地图的时候,轻轻碰了下兰姐的胳膊,压低声音说,“这三个家伙一看就没安好心,你怎么会提出跟他们合作?” 兰姐戏谑地浅笑一声说,“别急,虽然这三个家伙不是好东西,可他们能力却不错,如果直接翻脸打起来,就算我们能赢,也要还不少力气。” 与其这样,倒不是先假装答应合作,把这三个家伙骗上山, “地珠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取的,破庙有我大伯年轻时候留下的布置,让他们去当马前卒,可以省掉不少麻烦呢。” 兰姐边说边说,眉目流转,呈现出成熟女性的万种风情,然而我却恶寒了一下,果然长得漂亮的女人最懂得骗人了,没想到她会这么腹黑。 其次我也好奇,兰姐并不是职业风水师,那她平时的工作都是干嘛的呢? 不过现在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我假装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默默跟在她身后,没多久便来到了距离山顶不算远的地方。 在山顶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果然坐落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破庙,一看就荒废很长时间了,庙门松松垮垮,四周到处是杂草,还堆放了不少零散的石块。 乍看起来,这个破庙很普通,没什么特别之处。 可当我细看之下,却意识到那些碎石和杂草的排列方式比较古怪,似乎暗合某种规律。 其次这片树林也很有名堂,虽然我不懂的风水法阵,但毕竟入行这么久了,一些粗浅的道理还是懂的,百分百确定这里被人布置过。 兰姐也忽然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了,显然我们已经来到了法阵的边缘。 只是她并没有开口提醒前面的人,仍旧抿着嘴保持着戏谑的浅笑表情,似乎故意看那三个人出丑。 果不其然,就在顾老大带着两个兄弟走出一半的时候,脚下的泥土却忽然一滑,被他踩出一个塌陷的浅坑。 下一秒,浅坑内有好多碎石子蹦起来,打在这家伙脸上,疼得他发出一声哼唧,暴怒异常道, “该死,想不到里破庙这么远的地方都有陷阱!” 我已经会注意到这些石头的排列方式,和其他地方有很大区别,而且棱角锋利,明显被人打磨过,看似只是普通石子,可一旦落到人脸上,却会造成锋利的切割效果。 顾老大一个不留神,跌进浅坑摔了一跤,爬起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多了好几道血痕。 旁边两个人赶紧把他扶起来,一脸紧张地喊道,“老大小心,这个破庙果然被布置了陷阱。” 顾老大爬出浅坑,回头怒视兰姐,“臭娘们,怪不得你一直走在队伍后面,原来是为了靠老子挡枪!” 兰姐则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娇笑说,“这你可冤枉我了,刚在山腰上的时候我已经提醒过你们,破庙附近有高人的布置,是你自己走路不小心,怎么全怪在我身上?” “你……” 顾老大眉头一跳,阴法纹身弥漫出一股寒彻的气流,但他并没有当场发作,反倒是把眼珠转了转, “你是柳大师的后人,又专门研究过这里的布置,应该清楚怎么破解这些小花招吧?” 兰姐并没有推脱,抿嘴笑笑说,“当然,这里的石块都是按照八阵图的排列方式摆放的,看着很普通,但任何一个细节上的疏漏,都可能导致意外……” 她伸手指了指左边的一个乱石堆,让顾老大把石碓推倒,这样就能避免被石头伤到了。 “好,就信你一次!”顾老大爬起来,正要照做,他身后那个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阴鸷男人却忽然开口, “这种破阵的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办吧。不对,应该让你身边那个小白脸去干。” 听到这话,我心里微微一惊,看得出南岭三雄各有擅长的地方,顾老大身上的邪符纹身最厉害,修为也最强,称得上武力担当,但脑子似乎并不聪明。 比较起来,还是这个三角眼的男人最精于算计。 顾老大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呵呵一笑,指了指我说,“没错,这么诡异的地方,我们可不能轻易尝试,还是让你身边那个小白脸上。” 兰姐看向了我,我二话不说,直接按照她的说法走向石堆。 搬运石头的时候,我故意假装很笨拙的样子,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了,引得那三个家伙不停嘲笑, “果然是银枪蜡烛头,中干不中用,想不到柳家娘们喜欢的居然是这一款。” 第350章 扮猪吃老虎 呵呵,你们就笑吧,早晚有哭的时候! 我背过身不予理会,显然经过刚才的表演,这三个家伙已经确认我没有危险,主要的防备心都在兰姐身上,对我则是有点不屑一顾。 这也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在搬运石头的过程中,我一直偷偷观察这三个人,顾老大气息深沉,一身横梁的肌肉,绝对是个硬茬子,称得上高手。 他身边那个面黄肌瘦的男人则显得脚步虚浮,外家功夫不行,但身上弥漫的怨灵气息却极为诡异,看样子精通于炼鬼之道,主要的能力都集中在那些阴法纹身上。 至于最后一个三角眼的家伙,他能力较为普通,充当的应该是智囊一类的角色。 我在心里默默盘算动手的细节,顾老大却等得不耐烦了,扭头对兰姐呵斥道,“臭娘们,时间已经耽误够久了,到底该怎么进去?” 兰姐慢条斯理说,“不着急,破阵需要等待最合适的时间,最好是等太阳彻底升起来,到了中午才能破除。” 她说的是正理,可对面三个人对兰姐缺乏信任,反倒阴沉脸说,“你少在这里拖延时间,真以为我们不懂行,破阵哪有这么多讲究,别是准备耍什么花招吧?” 三个人面露不散,纷纷朝兰姐围上来。 见状兰姐也只好叹气说,“好吧,那就如你们所愿。” 说完她解开背包,兰姐用来破阵的工具很简单,只有几包黑狗血,以及一把黝黑的尺子。 我知道那把尺子叫寻龙尺,是地师专门用来勘测地煞磁场的,比风水罗盘更加管用,看来这把尺子才是柳老的真传。 黝黑尺身上刻满了各种符印,当兰姐轻轻擦拭尺身,见寻龙尺的扬起来,猛然转向地面劈去的时候,我明显感应到一股无形的气流被撕开,就连严丝合缝的地表也有了微微发颤的迹象。 这种抖动痕迹看似细微,可在地表深处却有什么东西被尺子散发的气息激活,下一秒那个破庙也产生了诡异的抖动,地基也随之下陷了半寸。 我看得很明白,兰姐压根就不是在破阵,而是利用尺身的气息,将掩埋在地基下面的法阵激活。 果然用不了多久,前面就出现了迷雾。 这些朦胧的雾气沿着破庙散发,在四周不断地徘徊着,将面前的光景渲染得一片朦胧。 顾老大一脸谨慎,带人后退了两步,看向兰姐说,“不是破阵吗,这些浓雾是怎么回事?” 兰姐平静地说,“我只能破坏掉法阵外侧的布置,却没有办法解决破庙里面的布置,要想取得地珠,还需要费一些周折。” 顾老大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将信将疑。 他身边那个三角眼的男人则对顾老大耳语了几句,顾老大连连点头,继续指着我说, “让你身边这小子进去看看!” 兰姐马上摇头说不行,“现在破庙法阵已经启动了,小弟什么都不会,去了就是送死。” 兰姐越是这么说,顾老大就越坚持,又指了指身边那个三角眼的家伙,邪笑一声道,“怕什么,我让老三跟他一起进去,老三也学过风水定穴术,进了里面能够确保安全。” 黄脸男人则发出了不怀好意的荡笑,欣赏着兰姐傲人的身材,舔了下嘴唇说,“万一这小子死了,我就把自己赔给你,保证比这小白脸更让你舒服,哈哈……” 兰姐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默默握紧寻龙尺,就在她忍不住对方的一再挑衅即将爆发的时候,我却咳嗽一声,弱弱地举手说, “那我还是进去吧,兰姐你别生气,我不会有事的。” 兰姐马上说,“不行,万一你被里面的……” 我对她眨了眨眼,脸上假装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却在发笑,“如果我不进去,这三个人肯定不会放我们离开,你对我这么好,我就算豁出命也要帮你。” “呵呵,小子,你胆子还挺大的嘛,那就走吧。” 顾老三满脸邪气地朝我走来,用力握着我的胳膊,转身就往破庙里面大步走去。 临走时,我还不忘对兰姐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兰姐心领神会,微微点头表示知道,顾老大不明白我的底线,马上嘲笑说, “这可能是最后一面了,多看两眼吧。” 我什么话都没说,跟着顾老三跨进浓雾区。 拥有丰富经验的我很清楚,眼前这些迷雾只不过是障眼法,专门用来混淆对方试听的,只要凝神静气,保持心态平和,就不会受多大影响。 我走得很慢,一直在默默观察身边的顾家老三。 这家伙则捧出一个红色罗盘,三步一停,谨慎地四处打量,看来对风水之术的研究还不是很到家,远没有兰姐那么轻松。 不一会儿我们就走到了浓雾深处,距离破庙大门也很近了。 我二话不说,直接抬腿就要进去,顾老三却厉声呵斥我,“小子,你在找死对吧,这么危险的地方怎么可以随便进出。” 我假装不懂的样子,说你难道不想拿到地珠了吗? “呵呵,当然想,不过这个破庙有陷阱,如果毫不设防走进去,搞不好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顾家老三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什么主意,似笑非笑走到我面前,“你和外面那个女人关系一定很好吧?” 我心说好个屁,认识还不到24小时能有多好? 但为了把戏做足,我还是点了点头,露出一张小清新的面孔,“兰姐对我可好了。” 顾家老三邪笑更明显了,“那么,你为了帮她拿到想要的东西,也甘心付出一切了?” “你什么意思,我……” 这家伙完全不给我把话讲完的机会,直接把手搭在我肩上,用力一推,我顿时猝不及防滚进了破庙大门。 “啊!”我惊呼一声,刚滚下台阶,就听到头顶咔嚓一声,一块沉重的牌匾砸下来,直接盖在我身上。 更多浓雾涌来,一下就阻断了我和顾老三的视线。 “娘的,还真狠!” 我单手撑住身上牌匾,内心却涌出一抹杀意,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小子,你死了没有?”顾老三则显得有些忐忑,站在原地试探着喊了我一声。 我轻轻呻吟,故意把嗓子弄得很哑,“我被砸伤了,好疼啊,麻烦你帮忙把牌匾挪开,我好像骨折了。” “哼,没用的家伙!”顾老三冷哼一声,反倒放松了警惕。 在他的想象中,我已经替自己蹚过雷,这里应该很安全。 殊不知破庙里最大的危险应该是我。 很快他就大步走过来,一脚踢在牌匾上,对被压在下面的我说,“臭小子,还不起来,躺在地上装什么死?” 我趴着不动,发出蚊子一样的声音,“不行,我骨头断了,动不了。” 我的本意是骗他过来扶我,这样就好下手了。 可丫的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不屑地瞥我一眼,居然迈开腿朝破庙里面走去,“动不了就等死好了,反正你只是个没用的废物。” 我慌道,“你这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们和兰姐不是在合作吗?” 顾老三面露阴狠,“合作?呵呵,等拿到地珠后,我们会跟她好好‘合作’的,说不定明年她就能生孩子了,哈哈!” 靠,这三个老淫贼。 听到这话我再也忍不住了,单手撑住牌匾,另一只手握紧凶刀,靠着蛮力一掀。 几十斤重的木质牌匾被我猛然掀翻,弹起来砸在这家伙胸口。 “你怎么……啊!”他完全没有防备,胸口挨了一声,顿时发出一声闷哼。 我飞速弹起,狞笑着逼近对方。 “靠,原来你小子是在扮猪吃老虎!”顾老三这才反应过来,不等他做出太多举动,我的凶刀已经朝他脖子上抹去。 顾老三虽然慌乱,不过这家伙能力还是有一些的,匆忙退开两步。 刀锋未能抹掉他脖子,却割穿皮肤,渗出不少鲜血。 他疼得倒抽冷气,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杀意。 随后这家伙一拍胸口,胳膊下面居然卷起了一股旋风,一股墨色的气息凝聚,显化出小鬼的模样。 连阴兵我都不怕,还在乎这小鬼? 我将刀锋旋转,直接朝未成型的黑气破空斩去。 唰的一刀,小鬼还未能显化成功,已经被我重重一刀披散。 南岭三雄,这个老三实力最弱,说实话,炼制的小鬼威力也一般。 随着小鬼被我一刀斩碎,这老小子也发出了一声惨叫,身形一个踉跄,倒地呻吟。 我的刀锋更进一步,贴向这家伙喉管。 他彻底慌了,怪喊道,“别,别杀我,地珠都是你们的……” 我冷笑一声说,“你不是自诩很聪明吗?没想到南岭三雄中智囊居然是个猪头三,这么轻易就上了当,看来你那两位兄长也没什么能力!” 话音未落,刀锋已经切入咽喉,鲜血连同他的尖叫声一起涌出来,但也只持续了不到一秒,惨呼声便戛然而止了。 我快速收刀,避免被鲜血沾到,退到破庙角落中,看向那具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尸体,微微叹气。 其实,我很不喜欢血的味道。 搞定顾家老三后,我便没有再关注外面的情况了,迅速抬头打量起了四周。 破庙不大,一眼就能看穿,随着视线的汇聚,我马上把目光定格在庙宇中间的神龛上面。 神龛下面是一个类似灶台般的土包,我转动凶刀,用刀柄在上面凿了几下,发现是空心的,用力一推,顿时神龛裂出一道口子。 口子下面是一个陷坑,下面珠光宝气,散发着圆润的水浸光泽。 我伸手一摸,顿时摸到一个疙瘩一样东西,多半就是地珠了。 第351章 搞定了 随着胳膊慢慢发力,我已经把地珠完整地拔出来。 和想象中不一样,这东西虽然长得很圆润,可表面却坑坑洼洼的,像极了一个发黑的煤炭球,看起来甚至有几分丑陋。 不过上面散发的地气却很足,我闭目感应了一下,捕捉到一股强烈的地气在流转,拿到手上的感觉很沉。 “呵呵,你小子命真好,这么轻易就把地珠弄到受了,当年我为了找到一枚地珠渡劫,可是花费了不少力气。”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冷笑,是蟒蛟醒了。 我说,“怎么你曾经也得到过一枚地珠?” 蟒蛟说,“当然,别看这东西其貌不扬,里面承载了不少大地山川的地脉灵气,一旦把它吸收掉,我的元神就会变得更加强大。” 我摇摇头,“可惜这一枚地珠不是你的,而且我都答应过兰姐了,用完之后就会原物归还。” 蟒蛟语气不太爽,“靠,口头承诺根本就没有必要遵守,你可以把地珠给我,等我吸收了它的灵力,将来或许能帮上你的大忙。” 自从上次在毛竹沟“和解”之后,蟒蛟已经不再时刻嚷嚷着要吃我了,他改变了策略,想让我帮自己寻找龙气,所以短时间内我不用担心被它反噬。 可这畜牲毕竟跟我家有仇,我对蟒蛟不是完全信任,闻言只是冷笑了一声,“你想得倒美,让你吸收了地珠灵气,元神越来越强大,到时候封邪法印对你毫无限制,你会怎么对我?” 蟒蛟急眼道,“哇靠,我已经承诺过不会夺舍你了,还要我怎么办,难道要我发誓你才信?” 我说信你个鬼,你刚才不是还说过,口头承诺没必要遵守吗? “……” 蟒蛟被我怼得没脾气,咬牙切齿却拿我没办法,阴恻恻道,“兔崽子,你特么敢不听我的,行,走着瞧,我马上让你后悔!” “切,怕你我就是你养的。” 和蟒蛟共处这么久,对他的威胁我早就习惯了,压根不信它能拿得出什么报复手段。 我取出一块红布,迅速包好了地珠,正考虑要不要直接杀出去,这时候却听到破庙外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 “臭娘们,老三进去这么久,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你到底用什么手段算计我们?” 浓雾中传来兰姐平静的声音,“我能用什么手段,也许是你家老三起了私心,拿到地珠之后不肯交出来给你们。” “放屁,死到临头了你还在离间我们,老三的鬼灵印记已经不见了,说明他肯定遇害,这点你怎么解释?” 顾老大的咆哮声变得出奇愤怒,我则是愣了一下,暗道不妙。 没想到这三兄弟互相掌握了彼此的鬼印,任何一个人出事,其他两人都会马上生出感应,也难怪顾老大会这么放心大胆地让老三跟我进来找地珠。 兰姐同样是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对方能够感应彼此的鬼印,她当然不肯承认自己搞鬼,马上说, “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可能是破庙里有危险,你家老三自己不小心遭了道,这跟我没关系。” “你特么还敢忽悠老子,找死!” 顾老大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至于蠢到无可救药,顿时大骂一声对兰姐动起了手。 由于视线遭到阻隔,我看不清动手的细节,只能捕捉到一些拳脚接触的碰撞声,很快兰姐便发出一声闷哼,快速往破庙这边跑来。 那个黄脸男人大笑道,“这浪蹄子受伤了,老三鬼印消失肯定和她有关,老大快上,咱们联手把她抓起来,到时候……嘿嘿!” 随着这一声放浪的狞笑,两人同样拔腿追向破庙。 我则是气得暴跳如雷,两个大男人联手欺负一个女人,果真是不要脸! 想到这儿我也不装了,直接跨出破庙,恰好看见兰姐捂着肩膀跑来的一幕。 在她肩上出现了一道血痕,应该是被人用利刃刺伤的,好在伤得不是太严重。 我马上跨向兰姐,将人一把拽进破庙,低头再一看,只见她脸色发白,呼吸有些吃紧,顿时惊讶道,“你怎么搞成这样?” 兰姐不齿地咬牙,“我低估这两个家伙了,他们居然用迷药!” “行,那你先歇着,剩下的交给我来。” 我顺手把人朝墙角一推,反手握住凶刀迎了上去。 地珠已经到手,我也彻底失去了伪装的必要。 兰姐则是一脸担忧道,“你小心点,这两个家伙的阴法纹身很厉害,而且手段特别下作。” “放心,这种程度的对手还难不倒我。” 其实早在山下的时候我就已经准备好动手了,要不是兰姐阻拦,我根本就不会容忍这三个家伙跟我们一起上山。 当我跨出去的时候,顾家哥俩也恰好闯进来,顾老大冲在最前面,十分惊讶地看着我。 四目相对,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龇牙咧嘴道,“兔崽子,是我看走眼了,原来你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我冷哼道,“怪你自己太蠢。” “老三呢,他在哪儿?”顾老大怒不可遏,瞪着目光怒视我。 我平静地说,“我已经送他下去了,你这么想和他见面,我可以免费再送你一程,让你和兄弟团聚。” “王八蛋,你找死!” 顾老大彻底气炸,一个猛扑冲向我,一脚就朝我踢来。 与此同时,他身上卷起一阵黑风,随着黑气凝聚,身边立刻有一头恶鬼显化出来。 居然是一只无头鬼,脑袋被提溜提在半空,空洞的嘴巴里发出桀桀怪笑,一口就朝我脖子上咬来。 鬼魂虽然是灵体,可当怨念浓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却能够造成实体伤害。 我清楚这一点,当然不会让他如愿,立刻冷笑一声,将凶刀递了上去。 断头鬼毫无畏惧,对着凶刀一口咬下,却真中我的下怀。 我直接把刀锋一震,一股气息喷薄而出,阳煞之气瞬间被激发。 对于阴魂恶鬼来说,凶刀散发出去的阳刚煞气,无异于积雪遭遇了烈日的暴晒,死人头顿时发出一声惨叫,急忙吐掉凶刀暴退。 它怒张的嘴巴弥漫出一股黑色浓烟,好像个巨大的煤炭球,整个死人头都笼罩在了黑气当中。 “小混蛋,你去死吧!”顾老大虽然惊讶,却一脸匪气朝我扑来,大手一伸,直接抓向我的面门。 这家伙一身横练功夫,动作也很快,的确是个难得的高手,怪不得兰姐要用计算计对方。 可对现在的我来说,这样的家伙恰好能拿来练一下手。 我不闪不避,一拳砸向他手心,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各自后退了两步。 我手心一震,卸去了地方的力道,顾老大则吃惊地看向骨折的大拇指,眼里涌出深深的骇然。 他声音发抖,面色也呈现出一抹呆滞,“臭小子,你……” “吃惊吗,还有更让你吃惊的。”我冷笑着挥动凶刀,刀身一股阳煞之力爆发,顿时爆出一团烈日般的赤芒。 无头鬼刚刚逃窜出去,就被紧迫的刀锋追上,自上而下怒劈,身体碎成两半。 “啊!”鬼影化作一片火磷爆开,顷刻间化作浓烟消散。 顾老大目眦欲裂,辛苦培养的恶鬼就这么被我一刀劈掉,自身也承受了巨大的反噬,面色潮红,喷出一口老血。 我快步赶上,正要给他来个痛快的,空中却嗖的一声,一根黑色毒刺破空激射而来。 我迅速躲开了,回身一看,那个黄脸男人也冲到了前面。 眼看顾老大吃亏,他马上射出一枚毒刺,口中念念有词。 我感应到毒刺上面散发出一股寒彻的波动,只能猫腰去躲,毒刺贴着头皮划过,稳稳扎在破庙门框上。 可下一秒,毒刺上面却有一股灰气散发出来,在空中继续凝聚出一只大头恶鬼的形象,张牙舞爪对我扑过来。 我单手结出一道法印,掌心怒劈,将鬼灵握住。 人的手是实体,理论上不可能抓得住身为灵体的恶鬼。 但在气息的包裹下却能够做到这一点,经过那么多次生死历练,我的能力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得到了加强,五指暴扣一捏,顿时将鬼灵挤压得嗷嗷惨叫起来。 同时我也迅速诵念起了咒语,掌心犹如一团火焰,不断消磨鬼灵的怨气。 黄脸男人感到紧张,马上冲上来阻止,同时顾老大也抽出一把尖刀,直接捅向我心窝。 我身形后移,避开两个人的攻击,左手一松,先放开那头鬼灵,随后双手合十紧贴在一起,飞快催动巫咒。 一股阴寒波动从我身上散发出来,迅速涌入凶刀,刀锋顿时变得绯红,直接在空中闪跳,犹如被一只无形大手操控,唰一下,直接朝黄脸男人胸口刺过去。 这家伙避无可避,只能伸手硬接。 但我马上掏出另一件法器,直接拿摄魂镜一照。 他的动作立刻变得僵直,陷入了短暂呆滞。 就是这一秒钟的分神,已经足以决定胜负。 凶刀插中他胸膛,深入两寸,被我一脚补在刀柄上,持续没入,直至洞穿了心脏。 “老二!” 顾老大发出了咆哮,红着眼睛要跟我拼命,却被我充满阴寒的目光吓得浑身一抖,语气变得哆嗦起来, “小子,你敢算计我们,知不知道顾家背后站的是谁,得罪了五鬼宗你不会有好下场!” 什么五鬼宗,没听过。 我只知道斩草要除根,打蛇不死必被咬,不等这家伙继续废话,我已经拔出凶刀,将刀锋一挺,直刺他咽喉。 带血的刀锋直至没柄,顾老大瞪圆了难以置信的眼睛,身体僵硬地倒下。 我深吸一口气,回望满脸震惊的兰姐,浅笑一声说,“搞定了。” 第352章 下山破阵 兰姐看着地上的两句尸体,一时间还有点没回过味。 惊愕了好一会儿,她才把头抬起来,对我露出了讶异的表情,“亏我还担心呢,没想到你居然的这么厉害。” “呵呵,是吗?”我挠了挠头,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这女人虽然年纪比我大了十来岁,可身材火爆长得很不赖,一颦一笑都很勾魂。 没几个男人受得了她的当面夸奖。 我准备把兰姐搀扶起来,可试了下,却发现她身体好像有些僵硬。 兰姐苦笑说,“我太小看顾家人的无耻了,两个打一个就不算了,居然有毒。” 我有点紧张,说你中毒了,那要不要紧? “没关系,只是一种麻痹神经的毒素而已,他们并不是真的想要我的命,只想限制我的行动,然后对我……” 话说一半的时候兰姐忽然停下来不说了,脸上莫名闪过一丝羞红。 我则回头瞪了眼地上的尸体,暗骂他们真该死。 说实话,我和顾家三兄弟无冤无仇,要是有得选的话,也不想在这里行凶杀人,怪只怪他们做事太没有底线,简直就是一群牲口。 兰姐苦笑说,“顾家人一直都是这样,做事情毫无底线,之前他们曾经想找我大伯,借助他的风水堪舆之术寻找一些埋在地底的宝藏,我大伯看出他们心术不正,不肯帮忙,梁子就是这样结下的。” 我哦了一声,询问兰姐现在怎么样了,需不需要看医生。 她摇了下头,说没事,只要把她扶到阴凉的地方待上一段时间,等迷药的药效过去的就好。 我点头却搀扶,可不知怎的,就在手指刚刚触碰到兰姐身体的时候,内心却莫名奇妙颤了一下,瞬间被一些旖旎龌龊的思想占据。 我鬼使神差朝兰姐胸前看了一眼,望着那白花花的丘壑,心里很冲动。 这种冲动好像并不是来自于我自己,更像是某种邪念的操控,几乎是出于本能,我马上朝不该去的地方伸了下手。 “咦,你干什么?”好在兰姐察觉到我状态不对劲,及时叫了一声。 我刚要伸到她面前的手顿时僵硬了一下,急忙遏制住心底那股冲动,心慌意乱地把手缩回来,一脸无措地摇头,“没……没什么。” “呵呵,男人。”兰姐的阅历毕竟比我丰富多了,难能看不出我刚才的小动作,马上带着不屑的表情浅哼一声。 我根本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看着的她那张充满了羞怒的脸,灿若桃花,明眸皓齿特别勾魂,心底跟着就是一颤,那种邪念的念头再次升起来。 “喂,你该不会是想趁人之危吧。”兰姐表情有些紧张了,轻轻推了我一下。 但她身子很软,刚中了迷药还没彻底恢复过来,这一下不仅没把我推开,反倒给人一种欲拒还迎的娇羞感。 我心底的邪念越来越放肆,不直觉地咽唾沫,偷偷用余光打量四周。 这荒山野岭的,附近又没人,就算干点什么也不会被人发现吧? 邪恶的念头好像野草一样滋长,就在它即将吞噬我理智的那一刻,我忽然感觉手背一疼,到抽一口凉气反应过来,看见兰姐正用指甲掐我虎口。 她掐得很用力,虎口都快流血了,但正是这样的痛觉,反倒刺激我迅速恢复了清醒,我猛打一个激灵,赶紧往后撤了几步,低头怔怔看向自己的双手,感到难以置信。 尽管我从不以正人君子自居,可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念头,未免也太下作了,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等等…… 猛然间我意识到了什么,转移目光,看向自己胸口的封邪法符,果然里面有一股淡淡的灰气在运转,潜移默化影响着我的心智。 “靠!”顿时我反应过味来了,回想十几分钟前,自己拒绝蟒蛟把地珠交给它,这家伙扬言要报复我,本以为它只是口嗨,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搞事情。 想到这儿我郁闷得要死,赶紧盘腿坐下来,默念吴瞎子传授我的精心诀,快速压制来自蟒蛟的邪念。 兰姐则后背靠墙,用十分怪异的眼神看我。 直到我停止念咒,把那股邪念完全压制下去的时候,她才咬着嘴唇说,“你什么有什么东西?” 呃…… 我迟疑了下,她是天生灵眼,能够看到很多普通人感应不了问题,想必已经看出我刚才的情绪为什么不多。 事到如今我也不好意思瞒她,尴尬地挠头说,“我身上封印着一个东西,那东西偶尔会影响我的神智……抱歉,刚不是故意的。” 兰姐抿嘴一笑,说理解,男人嘛,呵呵! 这一声娇笑搞得我贼尴尬,不怪兄弟不是人,只怪老嫂子太迷人,你长成这样不来就不道德,这不故意勾引人犯罪吗? 当然这些话我没敢说,为了避免那种冲动再次袭来,我只能跑出破庙挖了个坑,把那三具尸体做了掩埋处理。 可能是因为经历比较丰富的缘故吧,曾经连杀只鸡都不敢的我,单独处理起这三具尸体时居然表现得得心应手,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术道生涯对一个人的影响不可谓不大,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狠辣果决的? 正当我对着埋尸点发愣的时候,兰姐已经恢复了一部分体力,缓缓朝我走来。 四目相对,我脸上是大写的尴尬。 兰姐却没往心里去,反倒指了指刚被我埋好的尸体,表情无奈地说,“你要小心一点,顾家三兄弟的死,很有可能给你带来新的麻烦。” 我无所谓地摇头,说人都死了,能有什么麻烦? 她微微撇嘴,说你恐怕还不知道这三兄弟的后台有多大, “其实这三兄弟的能力虽然不差,但还远远没到让我大伯忌惮的程度,加上他们无恶不作的性格,在我大伯还没得病的时候,曾经想过要除掉他们,替天行道。” 可最终柳老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要搞定这三兄弟不难,可三兄弟背后的人却很不简单,老实说,我现在有点担心你可能会遭到报复。” 听完兰姐的话,我这才正色起来,回想顾老大死前说过的五鬼宗,急忙反问这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兰姐叹气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大伯没跟我说过关于五鬼宗的事,只说这个势力的人特别难缠,万一被他们盯上,恐怕会不死不休。” 她的话让我心底泛起一丝隐忧,可转念一想,管他呢,老话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我陈凡自出道至今,得罪过的仇家不算少了,像什么七杀门、鬼面袍哥会,现在又多了个五鬼宗,不怕死的就来呗,看看到底谁的八字比较硬。 对我这种把八字和螺纹钢绑在一起的人来说,敌人数量的增加不仅不能让我感到压力,反倒会激发潜藏在我心底深处的凶性。 我二话不说,继续搀扶她往山脚下走,兰姐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山路难行,其中一段路程几乎是完全靠在我身上,呼吸相闻,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水味,搞得我内心特别煎熬。 好在是下山了,到了之前停车的地方,我把地珠取出来交给兰姐。 她用双手轻轻捧过地珠,仔细端详了好久,感受着地珠里面散发出来的独特气息,面露惊讶说,“我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地珠,果然跟我大伯描述的一样,里面的地气真的很足。” 我摸了摸鼻子,说这玩意毕竟是天生地养的灵物,会有这么浓的地气也不足为奇,只是我们贸然拿走它,也不知道会不会对这个里的地形构成影响。 “放心,只是短暂地借用一下,及时还回来就不会有事。” 兰姐温婉地笑了笑,忽然又把目光转向了我,表情中带着几分戏谑,“话说,你就没想过要把地珠据为己有吗?” 我怔了怔,摇头实话实说道,“地珠这么好的宝贝,你要问我动没动心,那我只能回答你动心了。” 但我有自己的原则,绝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就看出强取豪夺的事。 “你这家伙还蛮有趣的,跟大部分同行都不一样。”兰姐对我的回答感到满意,将手腕一收,指了指自己开来那辆越野车,说快走吧,咱们最好能抓紧点时间,别让你客户等太久了。 我立刻发动车子,一脚油门朝段鹏那边驶去。 两地相隔不远太远,大概两个半小时后,我们重新抵达了老苏的祖坟附近。 这时候天还没黑,段鹏和老苏却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匆匆跑过来说,“老弟,让你找个地珠怎么花了这么久时间,你丫去山里干啥了?” 我没好气瞥了段鹏一眼,说还能干啥,路上遭遇点麻烦,差点都回不来了。 “什么麻烦?”段鹏一怔,看了看我和兰姐的表情,马上意识到有名堂。 当着客户的面我不好明说,摇头道,“先不聊这个,还是破了黑龙缠腰的风水邪阵比较要紧。” 我对兰姐说,“你现在身体没问题吧?” “放心,只是破个风水邪阵罢了,这对我根本就算麻烦。” 兰姐尽管身体还有些发虚,却直接取出地珠,朝坟头三关处走过去,概算测算起了破阵的地点。 段鹏指了指兰姐疲惫的身形,回头对我眨了下眼,“老弟,你怎么搞的,怎么她出去时神采奕奕,回来就这么虚,好像连走路都要人扶的样子?” 我老脸一红,老小子说话比较容易让人误会,赶紧摇头说,“别想多了,我们在路上遇上了一个大麻烦,等搞定了这边的事我再告诉你。” 第353章 小黄的归属 有了地珠的帮忙,要镇住这里的风水地气并不困难。 兰姐很快就测算好方位,将地珠摆放在了一个隆起的土包处,镇压此地的山水灵气。 随后她取出寻龙尺,来到坟头三关处,用力刺下去。 随着寻龙尺的击打,地面顿时破出一个小坑,浓郁的黑气从土壤中渗出来,还做一条张牙舞爪的大蟒蛇,试图攻击兰姐。 兰姐却丝毫不以为意,手握寻龙尺一挥,将舌尖咬破,一口精血洒落。 尺子受到精血的加持,顿时弥漫出金色的气息,对着蟒头重重一拍,顿时将它砸进了土里。 我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寻龙尺还有这样的效果。 段鹏则满脸犯痴道,“这把寻龙尺,才是柳老手上最有价值的东西,远比那面罗盘强得多了,唉,可惜我求了柳老很久,他一直不肯把寻龙尺卖给我,宁可穷得吃土都不答应。” 我翻白眼说这不废话吗,寻龙尺对风水师而言,简直比命都重要,这东西威力这么猛,肯定是要当做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的。 段鹏忽然猥琐地笑起来,指了指兰姐凹凸有致的身段说,“你看这女人咋样?” 我说除了年纪稍微比我大一点,其他方面简直没得挑。 “女大三抱金砖嘛。”段鹏的表情马上变得贱兮兮的,小声跟我商量,说要不这样,你先用美男计把她搞定,等将来生米煮成熟饭,柳家一切都是你的, “老哥没别的要求,等你将来继承了柳老的衣钵后,把寻龙尺借我收藏几天就行。” 我特么简直要气笑了,还美男计,这法子是人能想的吗? 相处这几年,我深谙段鹏是什么尿性,懒得搭理他,索性移开视线不说话。 此时破阵也处在了关键阶段,兰姐以寻龙尺做媒介,将黑气显化的大蟒蛇强行抹掉,失去了那股黑气的加持,坟头邪阵秒破。 随后她找到三关处,用水银锁住穴眼,在原地打下一根桃木钉。 做完这些,坟头邪气马上就消失了不少,我走向正蹲在旁边发愣的老苏,问他身上舒服点了没有。 老苏赶紧脱去外套,看着身上结疤的毒疮,欣喜若狂道,“太好了,没想到这么快毒疮就开始瘪下去了。” 我说,“这是当然的,你身上的毒疮说到底就是受了风水邪气的辐射影响,现在影响你的那股邪气已经消失了,用不了几天所有毒疮都会结痂掉落,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后遗症。” 老苏千恩万谢,不停对我作揖,我打了哈欠,说要谢你别谢我啊,多谢谢兰姐吧。 破完邪阵之后,兰姐也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回来,虽然她嘴上说破阵很容易,但我看得出,多少还是废了些力气。 再加上之前被顾家三兄弟暗算,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兰姐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靠在车门上说, “邪阵已经破了,但这里的地形毕竟遭到了邪气影响,如果先人的尸骸继续埋在这儿,可能会对苏家后人不利,最好还是选个合适的时机迁坟吧。” 老苏连连点头,讨好似的对兰姐说,“那能不能再麻烦你一趟,替我父母选个好点的坟地?” 要换了平时兰姐可能会毫不犹豫答应,可她现在身子有点虚,已经没心思再挑选坟地了,摇头说, “便宜不能让一个人占光,帮你父母挑选坟地的事情还是请别的风水师去完成吧。记住,一个人福报是有限的,就算风水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下次选择的坟地不用太好,也不要太差,只要能保证你一辈子安稳富足就行了。” 虽然风水也有改运的功效,但兰姐最痛恨的就是那些试图利用风水局逆天改命的人,一个人享受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福报,长久下来也绝非好事。 老苏答应得蛮好的,至于后续怎么做就不清楚了。 搞定坟头上的事,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我们就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了。 老苏还有一笔尾款没结清,临走时表示等到自己给父母迁坟后再一并汇款,希望我和段鹏能再帮忙介绍个靠谱点的风水师,帮他父母选择好点的归所。 有钱不赚王八蛋,段鹏自然乐得答应,等打发走老苏后,我们又一起驱车赶往了柳老家。 路上段鹏开始打听我们寻找地珠期间发生的事情,我把整个经过都告诉了他。 段鹏一听到“五鬼宗”这个名字,顿时也吓一跳,抖着嘴角说,“这人一倒霉,果然是喝口凉水都塞牙缝,五鬼宗的人可不好惹啊,老弟你也真是,干嘛下这么重的手,直接把人得罪死了。” 我翻白眼说怪我咯,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这帮牲口不仅想杀人夺宝,甚至还想对兰姐……次奥,我自认为自己没做错,段鹏要是怕死的话,可以现在就下车,以后别跟我联系了。 老小子被我怼得没脾气,苦笑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五鬼宗的人特别难搞,这次你弄死了他们的人,改明儿人家可能会对你实施报复。” 我说怕个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又不是没跟人干过。 “你……唉,希望人家不会找来吧。”段鹏无奈地苦笑了下,却惹来兰姐毫不加掩饰的嘲讽, “我说段老板,胆子这么小怎么在这行混啊,我有时候挺好奇的,陈凡怎么会跟你这种人搭伙。” 段鹏一脸不爽,看在这女人那波澜壮阔的伟岸事业线的份上,索性也就闭嘴不说话了。 到了柳老的住处后,我们本来打算进去再探望下柳老,但却被兰姐制止道, “我大伯最近身体状况是越来越差了,你们还是不要吵到他为妙,后续有什么时候可以给我联系。” 段鹏马上掏手机,迫不及待要记下兰姐的联系方式。 兰姐不屑地瞥他一眼,没搭理,转身记下了我的手机号码,“我记性不好,没必要存那么多陌生人电话,有什么你就让陈凡单独联系我。” 这些话让段鹏表示很受伤,居然迁怒到我身上,没好气地说,“这小子家里的母老虎凶得很,要让母老虎知道他保存了你的联系方式,搞不好会发怒吃人。” 兰姐一愣,下意识看我说,“你家母老虎真的很凶吗?” 我…… 到了分别的时候,我才问起兰姐准备怎么处置那枚地珠。 兰姐说过几天吧,等大伯身体好些了之后,自己就带他去那个破庙转转,随便再布置一个厉害点的风水法阵,免得还有人觊觎。 记下彼此联系方式,我陪段鹏回了贵阳市区。 这次出门折腾了两天,我和段鹏也都累了,回去后便钻进房间补了个瞌睡。 一觉睡到第二天,起床后我正准备洗把脸,就看见谢非凡屁颠颠从外面跑来,询问我们有没有搞定老苏家的情况。 我把大致经过一说,谢非凡马上笑嘻嘻道,“还得是老板亲自出马啊。” 我白他一眼,让丫的少拍马屁,这套对我可没用。 简单弄了点吃的东西,我想到夏夕还在出租屋里照顾小黄,便带上段鹏一起回家看情况。 打开门,正好看见夏夕准备从房间出来,望着一脸疲惫的我们,夏夕愣了一下,“你们干嘛去了?” “没什么,做了笔业务,翻山越岭的简直累死个人,弟妹家里有喝的没有?” 段鹏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挤开我,跑去冰箱里翻啤酒喝。 我则询问夏夕准备去哪儿,夏夕伸了个懒腰,说成天待在房价人都快发霉了,想去楼下遛个弯。 话说一半,她忽然嗅到我身上的香水味,马上把眉头挑起来,说哟,这么高级的香水,一般女人可舍不得用,怪不得你这么累呢,陪哪个狐狸精去了? 我苦笑不迭,说什么狐狸精,人家是正经女人好不啦,再说你还能不了解我,出格的事我是一点没干过。 我嘴上这么说,实则心里慌得一匹,昨天在蟒蛟的邪念影响下,差点就犯了历史性的错误。 好在夏夕对我还算信任,没有深究,回客厅坐下来,给我接了水。 接着我询问起关于小黄问题。 夏夕则是笑了笑,轻轻打了个响指,随手一招,顿时一抹暗黄的气息从她袖子里面钻出来,露出一只毛绒绒的黄鼠狼虚影,正盘在她胸口对我眨眼睛。 “小黄,居然恢复得这么好!” 我欣喜若狂,这才几天没见,小黄已经可以化形出来了,而且现在是白天,它竟然能够无视阳台的自然光,这进步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夏夕得意道,“那当然,小黄和由本小姐一点点调教出来的,以后它就归我了,反正你隔三差五不在,我一个人无聊的很,早就想养只小宠物解闷了。” 我有点不高兴,小黄明明是我养的保家仙,怎么就变成夏夕的宠物了? 可看着夏夕那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我没胆子跟她争,只好蹲在小黄面前说,“小东西,你是要大哥哥还是要大姐姐?” 小黄很有灵性,早就听懂了我和夏夕的话,将黄色的小眼珠一转,居然唧唧叫了两声,扭头往夏夕胸口里面钻。 次奥,那种地方连我都没去过,你个魂淡! 我嫉妒得心都在滴血,夏夕则得意地翻白眼,说小黄是个小姑娘,你激动个什么?既然它自己选了我,你可不许反悔。 得,我还能啥呢? 辛辛苦苦养好了小黄,扭头就别人跑了,你个小叛徒,早知道不对你这么好了。 为了小黄的归属问题,搞得我满心郁闷都不想再说话了。 第354章 报复 中午段鹏要留下来吃饭,我只好拜托夏夕亲自下厨,给弄几样拿手小菜。 老小子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吃得连舌头都快掉下来,恨不得把所有饭菜一个人包圆,一边扫吃的一边拍夏夕马屁, “弟妹你不仅长的漂亮,还这么贤惠,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狗屎运这么好能获得你青睐。” 我气得差点掀桌子,说你怎么骂人?段鹏扭头就去找夏夕告状,打算说出兰姐的事,我吓坏了,把脚伸到桌腿下面狠狠踩了他一脚, “别听这老小子胡说八道,他自己没能给美女留下个好印象,也不想让别人好过。” 夏夕难得被我们逗笑,搂着小黄咯咯一笑说,“真搞不懂你们怎么会成为好朋友,话说回来,这次到底出去干嘛了?” 我一个眼神让段鹏闭嘴,然后亲口把整件事讲出来,故意省略了关于蟒蛟的那部分剧情。 夏夕听完后马上模起了下巴说,“这么说你们又闯了祸,还得罪了那个什么五鬼宗?” 段鹏说可不是嘛,现在自己就担心会被五鬼宗的人报复,别看老弟刻意挖坑掩埋了尸体,可五鬼宗的人手段非同一般,人家铁了心要查,早晚能查到我们头上。 夏夕却一脸无所谓,冷笑说五鬼宗是不是真的很厉害,刚好她在家闲太久了,正愁没机会活动筋骨呢。 段鹏没想到夏夕会这么说,赶紧提醒我们,“说正经的,五鬼宗的来头神秘,恐怕不比七杀门好对付,要我说最好还是消停一段时间,你们可以陪我回阳江躲一躲,顺便过一过自己的二人小世界。” 夏夕白眼一翻,狠狠啐了他一口说,“谁要和这个家伙过二人世界,再说段老板你也太小看我了,别说五鬼宗的人不一定会找上门,就算真的找上门我也不怕。” 她现在不仅学会了很多厉害的阴法,甚至还炼化了大部分妖皇丹的灵气,身边又多了小黄这个帮手,正处在自信心高度膨胀的时候。 可话虽如此,段鹏还是正儿八经地提醒我们要注意,“我知道你和老弟都是有本事的人,但老话说双拳难敌四手,目前林霄也不在身边,你们最好还是稍微低调点,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别看段鹏平时很不正经,但在大事上从来不开玩笑。 我和夏夕对视了一眼,点头接受了他的建议。 后续那几天,我和夏夕要么待在家,要么一起去店里守着铺子,生活还算平静。 唯一让我不爽的是段鹏居然也留了下来,成天在我家蹭吃蹭喝,还专门当上了电灯泡,每次我想单独和夏夕说会话的时候,老瘪犊子都会从你想象不到的角落里蹦出来,强势围观。 我是真服了这老小子,问他干嘛一直赖在我这里。 段鹏说,“你以为我想啊,这次来贵阳有事,我在等一个同行电话,过几天可能会有一批阴物被运过来。” 他死赖着你不肯走,我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赶人,只好让他留下了。 就这样过了一周,那天上午段鹏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上就多出了一把牛皮做的鞭子,我纳闷他买鞭子做什么。 段鹏哼了一声说,“你是真没眼力劲,这是普通的鞭子吗,这叫赶魂鞭,是从一个萨满巫师手上淘到的,价值六位数的法器!” 我惊讶得不行,段鹏又不懂修法,干嘛花这么多钱去同行那里请发器? 他十分蛋疼地看我一眼,说自己想过了,自从认识我之后,身边总是隔三差五地出问题,现在还得罪了五鬼宗,总得买件法器防身吧, “而且赶魂鞭很有收藏价值,哪天用不到它了,还能拿到黑市换钱,这种绝版法器很受欢迎,十万买来,有可能能卖二十万,老子又不亏!” 我心说得,说来说去还得是钱! 本以为段鹏买了赶魂鞭之后就能回去了,谁知道他依旧没有动身的意思。我纳闷他还留在这儿干嘛,段鹏说, “当然是等上一笔业务的佣金了,老苏不是说过吗,等他处理完父母迁坟的事,就把尾款打到账上,我得拿到钱之后再走。” 我特么简直要气笑,确实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可转念一想,心里也觉得纳闷。 我们都回来超过一周了,按理说老苏的尾款应该早就到账,可目前还没有接到任何到账提醒。 段鹏说,“会不会是老小子过河拆桥,想赖账?” 我说不会吧,老苏是个场面人,而且人家大小是个包工头,根本不缺这点钱。 段鹏哼道,“老弟你没有生活,不明白越有钱就越抠门的道理,越是这种客户越不能放松警惕。” “你丫说的是自己吧。” 我翻白眼回怼了一句,出于疑惑,还是掏出手机准备联系下老苏,搞清楚他为什么没有把尾款兑现。 不料手机能打通,对方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搞得我十分纳闷。 段鹏说,“你看,果然遇上赖账的人了吧?不行,大几万的钱怎么能说赖就赖,不如下午我们出去一趟,找到老苏把账收回来!” 我哭笑不得,感觉老苏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也许人家之忙着给父母迁坟忘记了我们这茬。 段鹏可不管这个,当天下午就带上我出发了,正好夏夕闲得没事做,也好奇地跟上来。 我们风风火火地开车去了老苏家,到了老苏家门口,却见大门紧闭,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回应。 段鹏这暴脾气可忍不了,抬腿就要踹门,这时候街边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别踢了,他不在家。”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我们愣了一下,回头只见一大波美女正快步朝这边走来。 “怎么是你?”当时我们就震惊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几天前跟我分手的兰姐。 只见兰姐身穿素服,神情冷淡透着深深的疲倦和哀伤,跟以往那种风情万种的样子截然不同。 我注意到她居然穿着孝服,顿时心里狠狠咯噔了一下,匆忙走上去说,“兰姐你这是……” “我大伯死了。” 兰姐默默看我一眼,语调平静,却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悲痛和愤怒。 “怎么会这么突然!”我和段鹏吓一跳,几天前刚和柳老见过,当时他状态虽然不好,脸上却看不到明显的死气,按理说应该不至于这么短命。 兰姐又说,“他是被人暗害的,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调查凶手的下落。” “等会儿,你要调查凶手的下落,怎么会跑到老苏家里,难不成……” 段鹏联想到什么,惊愕地张大嘴,兰姐默默点头,“你猜得一点没错,我大伯的死,和插手老苏这起业务有关,凶手应该就是五鬼宗的人。” 我直接流汗了,报复来得这么快? 段鹏马上问,“可五鬼宗的人又怎么会跟老苏扯上关系?” 兰姐用很严肃的语气说,“你们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只知道老苏家的祖坟被人动过手脚,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在他祖坟上动手脚,更没想过动手脚的人究竟会是谁。” 我悚然一惊,拍大腿说不会这么巧吧,难不成算计老苏的也是五鬼宗的人! “听起来确实很巧,可这就是事实。” 兰姐疲惫地叹着气,扶着脑门说,“起初我以为去寻找地珠的路上遭遇顾家三兄弟,只是单纯的巧合,可现在我想通了,那根本不是意外,给老苏家祖坟不止黑龙缠腰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三兄弟,他们想借此找到地珠的位置。” 而在三兄弟的背后,肯定还隐藏着另一个厉害的家伙,在得知那三兄弟死亡,连地珠也被人拿走之后,他便亲自展开了行动。 柳老就是这样被害死的。 我惊愕道,“那你……” 兰姐苦闷地摇头说,“事发当天,我大伯好像有感应似的,忽然给我写了一个药方,要我出去帮他买药,那个药方上记载的材料十分冷门,我花了一天都没凑齐,等我带着药材回去,打算询问大伯要这些东西干嘛的时候,却只看见了他的尸体……” 兰姐冷冷地描述着事情的经过,一字一顿,说他大伯是被人用锁魂钉打进后脑勺而死的,“大伯死前,一定接受过很残忍的酷刑,对方想逼问出地珠的下落,但大伯却没有透露半个字。” 我不说话了,回头看向段鹏,老小子的嘴角也在微微抽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五鬼宗的报复来得这么快、这么猛。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倒霉的人居然会是和这件事毫无关系的柳老。 说到底,他也是因为受到了我们的连累。 面对我的自责,兰姐反倒摇了下头,“这件事跟你没有直接的关系,对方真正的目地是为了得到地珠,现在没必要进这个,我只想尽快找到凶手,替大伯的死讨个说法。” “那你……” 我正要说点什么,段鹏却拽了我一下,递来一个让我不要管闲事的眼神。 我知道这老小子怎么想,却直接无视了他,深吸一口气说,“这件事跟我们有关系,如果不是我们找到柳老寻求帮助,也不至于搞成这样。” 而且,顾家三兄弟是死在我手上,等对方拿到地珠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必定是找我寻找,躲不躲不掉的。 段鹏把脸苦成了倭瓜,跺脚说,“这可真是赶上哥们烧香,连佛爷都掉腚,好像无论我们干什么事都能招来一大堆麻烦!” 夏夕忽然浅哼了一声,说你要是害怕就走呗,又没人拦你。 段鹏不是不想走,可他毕竟也参与了那件事,思来想去只好苦笑说,“算了,我还是留下来陪你们一起扛事吧,一个人落单可能更危险。” 第355章 苏家老宅 当前我们必须先找到老苏,按照兰姐的分析,五鬼宗的人很有可能盯上了他。 因为凶手在杀害柳老的时候,并没有拿到地珠,而且柳老十分硬气,哪怕是被人折磨致死,都不肯透露地珠的下落。 凶手没能从他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为了进一步寻找地珠,肯定不会放过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系的人,所以老苏必然会成为了他的下一个目标。 可老苏既不在家,也不肯接听我们的电话,莫非是我们来的太晚,他已经遇害了? 兰姐摇头说,“不太可能,多半是老苏察觉到情况不妙,有人针对自己,所以提前跑路找地方躲起来了,我们需要先一步找到他才行。” 我认同了兰姐的看法,忽然将脑门一拍,“老苏有没有可能是回老家了?” 人在遭遇危险的时候,往往会选择往最熟悉的地方跑,老苏平时住在市区,但据我所知他老家也有栋房子,距离祖坟应该不是太远。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跑一趟,也许找到老苏之后,就能等着凶手自投罗网了。”兰姐的神情很严肃,严重闪过一抹肃杀的气息。 柳老是她唯一的长辈,亲人遇害,作为后辈的人当然会不遗余力地找到凶手报仇,而我和段鹏尽管不是资源,却也不得不卷入到这起事故中,当下决定一起出发,重新往老苏在乡下的老家跑一趟。 当我们决定出发的时候,夏夕也表示要一起去,万一真遇上什么厉害,说不定还能帮上点忙。 我同意了,以她现在能力,自保绝对不是问题,搞不好还能帮我对付躲在幕后的凶手呢。 很快我们就上了兰姐的车,两个女人坐在越野车前排,我和段鹏则坐在了后座上。 夏夕和兰姐是第一次见面,本以为两个漂亮女人见面之后免不了明争暗斗,不料她们居然相处得十分和谐,兰姐一口一个夏夕妹妹,也夏夕也很尊敬地叫她一声大姐,搞得跟一对好闺蜜似的。 趁着路边放水的时候,段鹏忽然对我眨了眨眼,说这两个女人都这么漂亮,而且能力还挺强,要不老弟你争取一下,把她们都给收了吧,以后咱做业务的时候也不愁找不到人帮忙了。 我无语得不行,瞥他一眼,说你个老小子做梦呐。 车子继续出发,很快就到了那个小集镇,可来到镇上后我们却犯了难。 我只知道老苏家的大概位置,之前并没有去过他家祖宅,小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该怎么找呢? 正在我们感到为难的时候,段鹏却忽然想到一点,说上次来这个小镇的时候,老苏去了一家宾馆投宿,看样子和宾馆老板还挺熟悉的,也许我们只要找到宾馆老板问一下,就能打听到他的住处了。 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立刻带上夏夕出发,找到那家宾馆的老板娘。 这家店老板娘五十岁左右,性格比较和善,跟陌生人比较聊得来,段鹏没花多少的功夫就问出了老苏的祖宅地址,果然距离祖坟不是太远。 得到消息,我们立刻出发,仅步行了不到二十分钟,眼前就出现了一栋老式的大宅院。 这个院子一看就是上世纪留下的,主体是木头打造的框架,墙头刷满了白灰,虽然简朴,却给人一种苏式林园的风格,而且占地面积不小,足有十好几个房间。 我跑到前面对着大门敲了敲,过了好一会儿门开了,从里面钻出一道探头探脑的身影,果然就是老苏! “咦,你们怎么找到我老家来了?”老苏很纳闷,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们。 段鹏哼道,“你个老小子还有脸说,之前承诺过只要搞定给父母迁坟的事,就马上把尾款转给我们,都过去一个星期了怎么还没兑现承诺?” 段鹏最关心的永远是钱,上来就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派头。 老苏闻言马上苦笑着拍了拍额头,“抱歉,我忘了,这几天遇上不少麻烦,我忙着躲回老家,哪还有心思计较钱的事。” 段鹏说你当然不计较了,毕竟你才是付钱的那一方。我让丫的先闭嘴,走向老苏说,“怎么你最近惹上了麻烦?” “可不是吗。”老苏愁眉苦脸请我们进屋,进了屋我才发现老宅里还有几个女眷,都是一副乡下人的打扮,估计是他老家亲戚。 老苏叹气说,“自从上次分手后,我就找人张罗起了给父母迁坟的事,可不知道咋回事,等我再次带工匠赶到老坟那里的时候,总觉得父母的坟头被人重新动过。”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直到迁坟过程中,老苏因为尿急找了个地方小解,冷不丁看见一个戴面具,不肯露脸的家伙持刀向他跑来,老苏这才察觉到情况不对,赶紧往人多的地方跑。 那个戴面具的家伙并没有跟上老苏,等老苏回头再看的时候,对方已经消失了。 但他有一种预感,对方其实没有走远,一直都在暗处的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就连回到市区后,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依旧没有消息。 “后来我去了工地,想着工地人多,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可事实证明老苏小看了对方,那天晚上,他半夜在工棚睡觉,冷不丁感应到脖子上传来凉悠悠的气息,一睁眼居然看到一条毒蛇挂在电线上,正吐着蛇信子冷冷地盯着自己。 老苏吓坏了,赶紧招呼手下的工友帮忙,可等工友们冲进工棚的时候,却发现毒蛇已经莫名其妙消失了。 段鹏说,“这有什么,工棚里钻进一条蛇不是很正常吗?犯得着大惊小怪?” 老苏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那不是普通的蛇,我小时候见过的蛇类数量不少,从没见过这样的品种,全身都是灰白色的斑点,脑袋是圆的,但毒牙比一般的同类起码长了一半……” “是阴蛇?”听到老苏的描述,兰姐忽然把眉毛扬起来,语气低沉道, “这么看来你的确被人给盯上了,不过对方派出阴蛇并不是为了咬你,否则当天晚上你就该毒发身亡了。” 那条阴蛇找来的目地,或许只是为了确定老苏的行踪。 老苏苦着脸点头,“没错,工地人多,这个人没办法对我下手,可我总不能一直被人监视不是?” 于是他想了个办法,借着去食堂吃饭的机会,偷偷钻进采购用的面包车,在谁都不通知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跑出工地,又偷偷返回老家藏起来,觉得这样应该就能避免被那个怪人跟踪了。 只是老苏没想到,自己昨天刚跑回老家,今天下午我们就登门了。 兰姐说,“你摆脱跟踪的手法很高明,可惜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既然我们可以轻易找到你,那就说明对方也可以。” 老苏紧张兮兮地说,“可是为什么呀,我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这么神秘的人。” 我和兰姐对视一眼,都微微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上存在一批疯子,他们害人从来不需要理由,一旦选中目标随时都会行动,而且手法极度残忍,完全没有底线。 毫无疑问,五鬼宗的就是这样一批人,幸好老苏并不是他们的主目标,对方监视老苏,也只是为了确认地珠的下落而已。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隐瞒了,直接把当下面临的问题告诉了老苏。 柳老的死已经足以说明,地方对地珠相当执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估计很快还会继续找来。 老苏震惊得不行,说什么地珠,自己明明没碰过! 兰姐说,“虽然你没的碰过地珠,但当时为了帮你家坟头解煞,我已经用过一次地珠了。” 对方显然可以通过气味辨别地珠出现过的痕迹,这才盯上了他。 老苏满头大汉,紧张地问我们该怎么解决。 我宽慰道,“你放心,对你的事情我们不会坐视不理,暂时可以现在你家住下,等到凶手出面的时候,再一举将他搞定。” 段鹏则补充了一句,“你的安全可以交给我们处理,前提是事成之后还得再付一笔保护费。” 老苏早就吓惨了,连连点头表示钱哪有命重要,事成之后肯定亏待不了我们。 “说好了,这次你可不能反悔。” 段鹏洋洋得意,我和兰姐则是相视苦笑,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奸商。 做好商议之后,我们就住进了老苏加祖宅,为了安全起见,兰姐还掏出几枚五帝钱,沾上朱砂,压住了几个风水龙口。 她在院里做了些布置,一旦有邪气靠近宅子,我们必然会有感应。 夏夕则跟我一起观察起了老宅的环境,苏家祖上是个大财主,留下的宅子规模不小,除了前堂之外,还有个不大不小的后院。 后院两侧则摆放了不少假山石,用来布阵倒是不错,其次假山石外还有个人造的水池,里面飘着很多烂荷叶。 我对夏夕说,“他家老宅比较大,敌人有可能从不同的位置潜入进来,能不能麻烦你帮忙守住后院?” 夏夕先是点了下头表示没问题,接着又跟我讨价还价,说等她生日那天,我必须准备一整套的化妆品礼盒,还得邀请自己吃一顿大餐。 我哭笑不迭,只好答应,却暗暗攥了攥自己干瘪的钱包。 唉,也不知道这些女人成天往脸上涂个什么鬼,每次买的化妆品都死贵。 而就在我们围绕老宅做布置的时候,冷不丁却听到宅子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惊呼声。 “出什么状况了?” 我马上不淡定地扭头,匆匆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第356章 五毒 这会儿天色已经擦黑了,我担心可能是五鬼宗的人找来,打算提前动手。 进了宅子大厅,我才发现尖叫的人是老苏的媳妇,她刚才上阁楼拿东西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踩滑,直接从楼梯上滚下来。 幸好老宅的楼梯都是木质的,摔伤不是很严重,只是崴了脚,肿得比较厉害。 老苏好气又好笑,扶起了媳妇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都吓死我了!” 他媳妇说,“不是我不小心,是刚才路过阳台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大片黑影从外面飞过去,跟个大蝙蝠似的,翅膀张开比人还要长,老吓人了!” “你确定没看错?”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说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大蝙蝠,即便是有,也都住在深山老林里,没理由跑来苏家里来。 夏夕小声说,“会不会是五鬼宗的人搞鬼?” “有可能,你继续守后门,我上去看看。”我二话不说,拔腿就朝楼梯上跑,来到老苏媳妇所说的那个木质窗户旁边。 窗户周边很安静,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阴气弥漫,当我瞪大眼,从老宅二楼看出去的时候,也注意到外面不知不觉卷起了一片浓雾,好像潮水一样翻滚,在夜幕下缓缓席卷了苏家老宅。 来了,没想到会搞出这么大阵仗。 我很疑惑,老苏只是个普通的包工头,应该不值得让对方动用这么厉害的手段才对。 段鹏忽然跟上来说,“老弟,我感觉不对,苏家老宅和祖坟应该没有我们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我问段鹏为什么这么说。段鹏吸了口气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有人在他祖坟下面布局,害老苏被黑龙缠绕的事情?” 我点头说当然记得。段鹏继续分析,说老苏就特么以普通的包工头,即便是赚了点钱,也算不上暴富,根本不值得对方动用风水法阵来算计,除非…… 我马上明白了段鹏要表达的意思,点头说,“除非他家祖上出现过什么大人物,留下了可以庇护子孙后代的福荫,对方是打算通过这样的风水局,来窃取老苏家的气运。” 目前只有这个解释才算合理。 相通这点,我和段鹏马上朝楼下跑去,找到老苏抛出了这个问题。 老苏苦笑说,“不满二位,我家祖上确实出过一个大人物,不过那已经是民国时期的事,距离现在将近一百年了,曾爷爷行善积德做了不少好事,很受当地人爱戴,所以我家才能顺风顺水直到今天。” 那就难怪了。 我微微点头,不排除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些疯子,专门通过窃取其他家族的气运来增进自己修为。 段鹏则想到另一件事,忙对老苏说,“你曾爷爷死后有没有给你家留下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老苏一愣,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带我们走进老宅地下室。 这个地下室位置比较隐蔽,平时用木板隔着,上面还扣了一把锁,只有老苏才能下来。 他用钥匙开锁,呈现在面前的是一个不大的空间,光线很差,连灯光都没有,只能靠点蜡烛照明。 而在步入地窖之后,老苏便指了指一把用黄布盖起来的木椅说,“我曾爷爷乐善好施,灾荒年不惜散尽家财接济难民,所以死后留下的东西不多,这把椅子是他最心爱的东西,当做传家宝留下来的。” “赶紧让我见识见识!”段鹏听到这话顿时两眼放光,赶紧揭开了上面的黄布,我俩同时瞪大眼一眼,很快就惊得目瞪口呆。 蟠龙椅,这可是古代皇庭才有资格使用的东西! 看这椅子的成色,估计也有好几百年了,表面有很多虫蛀的痕迹,用手一抹,黏糊糊的,外漆已经基本脱落,但椅子上雕刻的蟠龙却已经栩栩如生,扶手两边还雕刻了不少蝇头小楷。 段鹏惊喜道,“蟠龙椅可是古代帝师才有资格坐的物件,这东西承载了一部分帝王气运,谁家拱了他,都有可能出状元!” 老苏苦笑说,“这东西就算能帮我家出状元,也不该把它摆出来。” 段鹏惊讶地反问为什么?老苏满脸发苦,是自己爷爷那辈人中,的确出了一个状元之才,可惜命不好,赶上兵荒马乱,刚闯出点小名气就死在了乱枪之下。 如果他大爷爷不是因为才气太出名的话,也许就不会被军阀用子弹点名了。 我若有所思,蟠龙椅虽然能保证这家出状元,却不能保证状元一定当大官,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机缘不够的人一旦拥有了一定的名气,免不了会卖弄学识,遭来无妄之灾。 但不管怎么说,这把蟠龙椅都是上好的宝贝,光是用来打造它的木头就属于上好的黄花梨木,经过几百年保存得这么完好,起码价值七位数! 段鹏动了心思,眼珠一转,指了指蟠龙椅说,“要不酬金我不要了,等事成后你把蟠龙椅送我成不?” 老苏一听,顿时连连摇头,说那可不行,这是他曾爷爷留下的传家宝,不是能够用钱能衡量的。 再说老苏家这些年能够顺风顺水,靠的就是蟠龙椅的气运加成,自己虽然不成气候,也不能卖了祖产。 段鹏不想放弃,顿时眼珠一转说,“蟠龙椅虽然是好东西,但机缘不够的人得到了也没有,反倒有可能给你家带来灾祸。” 好比这次吧,有人盯上了苏家的气运,源头多半就是来自这把蟠龙椅。 话虽如此,老苏还是不肯答应,连连摇头要推我们走出地窖,段鹏索性耍起了无赖,跑到蟠龙椅上坐下来的不肯走。 不料那木腿是缺的,他屁股刚挨上去,蟠龙椅就失去支撑往后倒了,啪一声把段鹏摔了个狗吃屎。 我哈哈一笑,上前扶起了段鹏说,“你自己都说了,机缘不够的人根本享受不了蟠龙椅。” 这死奸商心里只有钱,和书香门第四个字半点不沾边,哪有资格坐上蟠龙椅? 同时我也注意到,这蟠龙椅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木腿已经缺失了一块,等于气运出现了缺失,未必能发挥传说中这么好的作用。 而就在我扶起段鹏的时候,却见刚才还在跟我们争执的老苏忽然浑身一僵,直接躺在地上翻起了白眼,四肢抽搐好像抽风一样。 段鹏吓了一跳,赶紧指着他说,“咱可不兴碰瓷啊,老弟你得给我作证,我什么都没干。” 我让他起开,迅速蹲到老苏面前,翻开他眼皮一看,只见眼球下一股血煞之气覆盖,有着压灭天灯的迹象。 扭头再看向那把蟠龙椅,我心里大致有谱了。 苏家老宅应该布置过很厉害的风水阵,为的就是保护祖孙气运昌盛,而拜访蟠龙椅的地方就是阵心所在。 刚才段鹏在争执中碰到了蟠龙椅,导致他家风水走泄,马上就变成了恶煞。 段鹏吃惊不已,张嘴说,“那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破坏他家风水的……” 我摇头说,“这个世界上哪有几百年不变的风水?就算你们刚才不起争执,蟠龙椅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它早晚会倒的。” 我让段鹏帮忙,先陪我把人抬到外面,苏家还有几个女眷,见状全都围上来,当场乱成了一锅粥。 我让段鹏先留在这里维持秩序,别让这些人离开老宅,自己则跑出大厅,去外面观察情况。 老苏突然抽风,和蟠龙椅倒下的关系不大,会出现这种状况,搞不好是有人在暗处捣鬼。 我刚出门就看见兰姐急匆匆跑来,指着苏家大厅说,“里面怎么回事,忽然变这么乱?” 我解释说出了点状况,外面呢? 兰姐摇头说,“外面情况同样不好,刚才我只是离开去了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布置的龙口铜钱不见了。” “看来五鬼宗的人已经找来了。” 我并不意外,立刻陪兰姐冲向她放置铜钱的地方。 事情跟她说的一样,压在龙口镇煞的五帝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团黑色的东西。 我掏出凶刀,正要把这玩意跳开,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浑身长满了疙瘩的大蟾蜍。 这蟾蜍浑身沾满脓疱,还散发着诡异的毒腥味,个头跟个,跟个簸箕似的趴在那里,直接把我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这么大个的蟾蜍,这家伙都要成精了吧?” “距离成精还早呢,但这并不是普通的蟾蜍,而是被人用阴法饲养出来的。” 兰姐深谙风水之道,指着蟾蜍趴地的方位说,“这里是苏家祖宅的龙口,有人把毒蟾放置在这儿,是为了吞掉苏家的气运。” 我马上说,“是不是只要弄死这只蟾蜍就行了?” “没这么简单,我猜其他地方应该还有类似的毒虫。”兰姐微微皱眉,二话不说带我去了另外几个压铜钱的地方。 果不其然,在对应苏家的五个龙口位置上,各自都覆盖了一只毒虫,蟾蜍、蛇、蝎子,蜈蚣和蜘蛛。 五毒对应龙口,旨在利用毒气压制苏家气运,这也是一种夺运的方式。 就在我思考该怎么清理这些毒虫的时候,夏夕也从后院方向走来,找到我们说,“后院好像埋伏了一个人,我不太确定是不是五鬼宗的人,没有打草惊蛇。” “走吧,先过去看看!” 我猜测这个埋伏在后院的家伙,多半就是布局破坏风水的人,赶紧冲向后院。 也就在这时,潜意识里忽然传来蟒蛟的一声低哼,“臭小子,当心,别往前走了!” 我当即顿了下脚步,正思考蟒蛟为什么会在这时候醒来提醒我,耳光却传来轰隆一声,只见一块重达半吨重的假山石忽然一个测滚,差点砸在我身上。 第357章 跟踪 次奥,吓死爹了! 我急忙一个后撤,差点撞在了兰姐身上,感受到后背传来的那种柔软,搞得我心神一荡,赶紧闪开了,把路让出来说, “假山石怎么会忽然倒下来?” 刚才要不是蟒蛟即使提醒,搞不好我都被它砸中了,这假山石重量起码超过半吨,要真是落在我身上,还不得青一块紫一块。 兰姐眼中射出一道精芒,冷哼道,“还有问?有人因地制宜,在这里布置了另一个煞阵,看来对方早就知道我们的存在,白天不动手,为的就是晚上躲在暗处阴人。” 我打了个激灵,想说这家伙也太阴了,五鬼宗的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兰姐说,“放心吧,我布置的风水阵没这么容易被人破解,对方要冲进来也不容易,只要大家不离开这栋老宅,对方也没什么能耐伤到我们。” 我说了句有劳,之前有过合作,我对兰姐的能力还是比较信任的,再加上跟在身旁的夏夕,挡住五鬼宗应该不成大问题。 想到这儿我打算先回大厅看一看,不知道老苏有没有从抽风的状态下苏醒过来。 回了大厅,老苏已经安静下来了,段鹏正蹲在他身边帮忙掐人中。 我快步走上去说,“人怎么样了?” 段鹏很无奈地摇头,“这家伙被邪气入体,一时半会没办法唤醒他。” 我定睛一看,才注意到老苏山根的眉心中间处,居然多出了一些细小的“黑丝”,如同虫子一样蠕动游弋。 邪气压顶遮蔽了命门,这是典型的死气夺生的症状。 我深吸一口气说,“这些人可真狠,不仅要地珠,就连老苏家气运也想要吞噬。” 段鹏说这不奇怪,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疯子,五鬼宗的人为了达成私心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外面有兰姐和夏夕守着,一时半会的不会有事,当务之急是先把老苏额头上的邪气驱除掉。 我马上把手压在老苏额头上,先尝试念了一遍驱邪咒。 咒语发挥了效果,一团黑色的丝线从他额头散发出来,缓缓飘向空中,但却没有立刻消失,反倒打了个转,径直朝我手肘方向袭来。 “这是……” 我眼角跳动了一下,没等反应,那缕黑气已经钻进我身体,顿时一股阴寒的感觉铺面而来。 好在蟒蛟并没有束手旁观,马上爆发一股吸力,替我把这股邪气吸走,随后慢吞吞地说,“小子,你想死啊,这股黑气里面融合了很强的阴毒,如果直接钻进你身体,用不了多久连你都会被缠上。” 我震惊道,“这东西怎么来的?” “当然是利用五毒炼制出来的。”蟒蛟活的时间很长,虽然是禽兽,对各种邪术的认知却远在我之上,不紧不慢地解释说, “这种阴毒是从蛊中提炼出来的,你的法咒虽然能将它驱散出客户体外,却做不到完全消灭。” 一道阴毒散发到空气中,马上就会寻找下一个宿主,到时候身边的人就倒霉了。 居然这么顽固。 我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蟒蛟则慢条斯理道,“常爷倒是知道应该怎么化解,不过你得先求我,叫一声爷爷来听。” 我去你二大爷。 我哪能听不出来,这孙子就是单纯想占我便宜,当即冷哼了一声,“你要帮忙就帮,不想帮忙就算了,想让我低头,造梦!” “嘿你个臭小子……”蟒蛟生气了,对我一阵大骂,我充耳不闻,根本就不搭理。 过了一会儿,它骂累了,估计是感到没意思,只好哼了一声,“算了,找碗水来,滴上几滴鸡血,凑到他鼻子下面,我告诉你怎么解。” 我马上照做。 虽然自己和蟒蛟的恩怨比较复杂,但不得不承认,这畜牲每次给的建议都不错,确实也帮过我不少忙了。 等弄来清水后,我马上让段鹏去外面找只鸡,割开鸡冠,把鲜血滴落进去。 接着我摸出一张道符烧掉,将符灰丢进水里,那手指头搅合了一下,放在老苏面前。 段鹏很意外地看着我,“老弟你在干嘛?” 我摇摇头,没吭声,这办法是蟒蛟教会我的,我不知道原理,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效果。 接着我又撕开一袋精盐,直接灌到老苏嗓子眼里去。 段鹏看得不停咽唾沫,颤着音说,“老弟你这办法也太狠了,就算客户不肯把蟠龙椅卖给咱,也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你就不怕把人齁死?” 我说你闭嘴,不会说话就把嘴巴缝上,一边待着去! 一下子被灌进去这么多精盐,谁也扛不住,很快老苏就掐着嗓子眼醒过来,张大嘴到处找水喝。 同一时间他注意到了地上那碗水,迫不及待要把它喝下去,我却故意把水拿开,不让他喝到。 老苏疲惫地趴在地上动不了,可为了喝水,却将舌头伸得很长,刚好能碰到碗沿,却死活都喝不到里面的水,记得他额头冒汗。 与此同时,那些游弋在他山根处的邪气也开始流窜,居然顺着老苏的舌头飘出来,缓缓进入那碗水中。 有门! 我眼前一亮,直到邪气全都进入碗口之后,马上掏出另一张道符,狠狠贴在碗口上。 砰嗤! 道符刚压中碗口,顿时蹿出一股幽蓝火焰,碗口邪气受到符火影响到处乱窜,没一会儿就被压灭了,隐隐伴随着吱吱的毒虫惨嚎。 与此同时,门外也传来兰姐的叫声,“这些毒虫怎么都死了?” 蟒蛟嘿嘿一笑道,“小子,我教你的办法靠不靠谱,认个爷爷不亏吧?” “你丫滚粗。”我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再次接了一碗水,给老苏灌下去。 老苏体内的邪气刚被引出来,这会儿又被我疯狂灌水,顿时受不了了,推开我趴在地上大口呕吐,将刚才塞进嘴巴里的精盐也一起吐出来。 等吐完了这些精盐后,他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上,一脸茫然说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我擦了擦汗水的说,“有人用风水做局,把煞气引导进你身体,好在刚才已经化解了。” 但被动防御毕竟不是办法,我们必须找个机会主动出击。 老苏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加上刚才这么一顿折腾,他身体很虚,靠坐在地上问我们该怎么办。 我只能让段鹏继续陪着他,自己刚要站起来,找兰姐他们商量情况,余光却看见一道虚影,直接从门框上方掠过。 “什么人!” 我火速追上去,可等我跑出去的时候,那虚影已经消失不见。 “难道是障眼法?” 我惊疑不定,正要回头,头上一道黑影就扑了下来。 这玩意体型不小,好像乌云一样盖住我头顶,视线立马就变黑了。 我处变不惊,凶刀猛地往上一扬,奋力划在黑影上。 只是这一刀下去,并没有接触实体,反倒给人一种斩在空气中的感觉,同时黑影偷袭失败,晚上借力上升,犹如风筝一样飘进夜幕。 好快,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 我惊愕不已,同时兰姐和夏夕也察觉到了这边的情况,飞快从不同的方向跑过来,“陈凡,这边是不是出现了敌人?” 我摇头说算是吧,不过来的不是人,是一团黑影,自己差点被这团黑影盖住了,好在反应及时。 夏夕马上问我黑影去了什么地方。我指向夜幕下那片浓雾翻滚的地方,说那东西跑了。 “哼,它跑不掉的。” 夏夕却发出了一声冷哼,忽然把手交叠起来,默念了一遍咒语。 很快从她袖子里面就钻出了一道黄色的影子,甩着蓬松尾巴,冲着黑暗中发出吱吱的叫唤。 “你怎么把把小黄也叫出来。”我一脸纳闷,刚要走过去,就看见夏夕伸手朝黑气消失的地方一指。 小黄接受到她的指令,将尾巴一掀,立刻变成一道黄影,往黑暗中射出去。 看样子是帮我们追踪敌人方位去了。 我不禁感叹,夏夕把小黄调教的不错,最起码比留在我身边的时候强多了。 “那可不,你根本就不会养它,只有跟了我,才能让小黄有更大的进步。”夏夕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直接把下巴勾起来。 我无语地叹气,没等反驳,黑暗中已经传来小黄“吱吱”的提醒声。 “走,去看看。” 夏夕马上朝呼声传来的方向跑,我担心她有闪失,急忙跟上去。 兰姐也跟在我身边,指了指小黄出声的地方,笑了笑说,“真没想到,你女朋友身上还养了一只山精,看上去修为不错。” 我谦虚道,“哪里,其实对比起来,你的风水本事才是真的让人刮目相看。” 兰姐却摇头说,“小时候大伯觉得我是女孩子,没有教会我真正的风水禁咒,这些都是些皮毛而已。” 说话间我们已经追出了老宅,来到后院一片假山石林附近。 这附近有个水池,此时池水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变黑了,小黄正蹲在水池边对我们唧唧叫唤。 但因为不通人类的语言,我也听不懂小黄究竟在表达什么。 兰姐却好像明白了它的意思,指了指浑浊的池水,“这小东西的意思应该是想说,刚才那个东西躲在池子下面去了。” 小黄很机灵,马上跳到夏夕肩膀上,飞快冲我点头。 夏夕则一脸嫌弃地看着污浊的水池,说下面这么脏,怎么找。 兰姐道,“我有办法,其实根本不用下水,只要找个阳气重的东西丢进去,里面的东西受不了,自然会出来。” 阳气重的东西? 我喃喃自语,忽然一拍脑门,询问说童子尿行不行。 兰姐惊讶了一会儿,回头一看我和夏夕,忽然抿嘴坏笑说,“不是吧小弟弟,你居然是个童子身?可真让姐姐意外。” 第358章 老对手 她的话让我老脸一红,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我作为童子身好像就有罪一样,世道人心啊,唉! 兰姐则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十分严肃地点头说,“童子尿当然可以,你赶紧行动吧,记住别耽误太久。” 接着两个女人就直接站到我身后,摆出一副强势围观的架势。 我能说一句操蛋吗?背后站着两个女人,哪怕背对我也尿不出来,只好讪笑着说,“那你们能不能走远一点,我不喜欢后面有人。” 两个女人不屑一笑,这才背过身走远。 我则解开裤子拉链,对着那黑黢黢的池子开闸放水。 果然童子尿的效果不错,开闸的同时,池水下面就有一股黑气剧烈翻滚起来,紧接着那股黑影终于是沉不住气了,猛地从水下钻出来,在空中爆发出一声厉啸,迅速扑向了我。 我水龙头都顾不上拧,凶刀拿在手上,反手朝黑影斩去。 嗤! 这一刀精准地命中目标,黑影动作很快,恰好撞在我刀口上,顿时爆出一团白烟。 被刀锋劈开的地方迅速还原,随着腐蚀声传来,前面烟雾滚滚,一阵强烈的煞风翻涌,接着才传来一声的惨叫。 等我定睛再看的时候,赫然发现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头巨大的蝙蝠虚影。 这黑影怎么看着有点熟悉? 我忽然就回想起来,上个月在毛竹沟遭遇过一个神秘男人,这家伙身上似乎也存在类似的气息,可以释放出蝙蝠幻影对敌。 后来他被我斩伤了左手,直接掉落到溪水下不见了,本以为随着那个邪阵的崩溃,神秘男已经死掉了才对,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感受到了类似的气息。 难道所谓的五鬼宗,和鬼面袍哥会属于同一个部门? 正当我内心惊疑不定的时候,蝙蝠幻影已经突破了刀锋,径直朝我身上撞过来。 这玩意来势很猛,我的凶刀虽然能伤到它,却没办法一刀将它劈死,于是急忙转身,避开了蝙蝠爪子的抓扯。 黑色蝠影则将翅膀一甩,好似两扇铁门朝我身上砸过来。 它速度太快了,我提着裤子有点来不及反应,情急之下只能侧过身子一滚。 蝙蝠幻影扑了个空,但翅膀却在我背上带了一下。 我感受过一股阴寒的气流,巨大的冲击力将我带得双腿离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堪堪稳住重心。 爬起来的时候,肩膀被刮中的地方传来强烈的刺痛感,低头一看,好在伤得不重。 黑影则趁机飞升向半空,神出鬼没,一下又隐入了黑暗。 但这次它已经没办法再逃了,就在我和它短暂搏斗之际,夏夕和兰姐也相继出手,一个释放出小黄,死死咬住了那团黑气,另一个则甩出寻龙尺,在黑影背上重重砸了一下。 寻龙尺不是一般的法器,被柳老温养多年,上面承载着一部分地脉山川的镇压属性,在击中黑影的同时,顿时制造出一阵叽叽的惨叫。 接着那黑影再次坠落下来,砸在了假山池对面的一片小树林里。 “追!” 夏夕第一个冲过去,迅速抬腿跨过了三米多宽的水池,脚尖沾地好像在贴地飞行一样,眨眼就出现在小树林的边缘。 我也准备跟上去,不料一旁的兰姐却对我“喂”了一声,面露戏谑,看向我还没拉紧的裤子拉链,说你最好是先把门关起来。 我老脸一红,急忙转身去拉裤子拉链。 等我系好裤子的时候,两个女人都已经冲进了小树林,我别的本事不差,就身法轻功这方面却一直不行,赶不上她们的速度,只能笨拙地跑在后面。 如今看来,真正来这里搞事的人不多,应该就躲在后面那个小树林里,操控蝙蝠幻影监视这边的一切。 现在蝙蝠被我们逼出来,并利用童子尿弄伤,那个躲在暗处的家伙也失去了装神弄鬼的手段,只能被迫现身了。 这么想着,我已经跑进了那片小树林子。 树林不大,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头了,在前面距离我不远的地方,夏夕和兰姐正一左一右,十分谨慎地包围一棵大树。 大树的背面则涌出一股冉冉的黑色雾气,我能感应到邪气的源头就在那棵树的背面。 那家伙一直躲在树的背后,并没有移动过。 出于谨慎,我没有一上去就喊打喊杀,而是冷笑一声,站在距离树干不到十米的地方说,“居然又是你,看来我们还挺有缘分。” 听到我的声音,躲在树后面的人终于开口,发出毒蛇吐信般的怨毒声音,“冤家路窄,原来顾家三兄弟是死在你手上,难怪……” 我沉声说,“你和那三个家伙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干出这么没有下限的事情?” “这跟你无关,臭小子,坏了五鬼宗的事,你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识相的话就赶紧把地珠叫出来,否则……” 他话里话外都充斥着威胁的成分,我听完却忍不住笑了下,说不然又能怎么样,上次我能弄断你一只手,这次同样能要了你的命。 “混蛋!” 提起断手的事,神秘男发出更加暴怒的咆哮,“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 我说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今天好了,不过动手之前我还有个问题,你丫不是鬼面袍哥会的人吗,为什么跟五鬼宗扯上关系了? 他狞笑说,“五鬼宗和炮哥会本来就有联系,只是你见识太低,不理解这些事罢了。” 我哦了一声,举起凶刀说道,“地珠不可能交给你这种灭绝人性的家伙手上,为了一己私欲你已经害过不少人了,今天我就跟你算笔总账。” 话说完,我直接蹬腿冲杀过去,兰姐为了给大伯报仇,同样咬牙冲向对方。 我们一左一右锁定了这家伙的逃跑路线,不给他半点逃脱的机会。 不等距离拉进,兰姐已经甩出一把道符,劈头盖脸砸向对方。 可意外的是这家伙居然没躲,仍旧跟截木头似的站在树荫下来,当他被符纸包围的瞬间,我的凶刀也从旁边杀来,毫不犹豫地贯穿他的身体。 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到让我感觉不真实。 以这个神秘男人的身手,哪怕被我们包围,应该还有反扑之力才对。 而就在我心念转变的同时,被一刀刺中的男人,身体却直接炸开了,好似黑布一样被刀锋撕扯成了碎片。 随着一团黑气的散发,我才意识到树的后面根本就没人。 只是对方借助邪术营造出来的一种假象而已,真身压根就不在这里。 望着眼前飘散的浓雾,我心中大惊,忽然意识到什么,焦急大喊道,“调虎离山,我们赶紧回老苏家里看看!” 敌人的狡猾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几乎没有半点迟疑,立刻转身朝苏家老宅方向跑。 与此同时,苏家大厅也传来一阵惊呼,伴随着桌椅板凳倒地的声音。 “糟糕了。”我顿时气急加快了脚步,不等彻底冲进去,耳边就传来另一道惨叫,“啊……” 这叫声十分沙哑,伴随着浓浓的难以置信和痛苦,随后我就看见一团黑影子狼狈地砸碎窗户,直接从里面倒飞出来,并重重地跌进草皮里。 我定睛一看,只见神秘男胸口出现了一道黑色鞭痕,不仅上衣被撕开,露出的胸口上也浮现出一道很夸张的灼烧黑印,好似连包裹在身上的黑气也遭到了重创。 这时候段鹏已经抓着一截鞭子闯出来,得意洋洋地说,“赶魂鞭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你这种邪修的,以为身上有妖气就了不起?老子化巨款买来的东西,对付的就是你这种妖人!” 说完段鹏再次举起赶魂鞭,对着神秘男狠狠甩过去。 而神秘男似乎很惧怕段鹏手上的赶魂鞭,当即爬起来,七手八脚朝老宅外面跑,边跑边发出怨毒的叫骂, “别以为你们赢了,小子,五鬼宗不会放过你们,炮哥会同样会把你们列入必杀名单,今天这笔账迟早要还。” 这家伙语气很凶狠,逃命的动作却一点不耽误,一闪身冲进草丛,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你给我站住。”兰姐杀气腾腾地追上去,势要和对方拼个死活。 我则急忙赶上,抓住兰姐胳膊说,“别追了,那家伙虽然吃了亏,但仍旧有反击之力,就这样跟上去搞不好又要吃亏。” 兰姐喘着粗气推开我,说难道我大伯的仇就不报了吗,他死得这么惨,我必须为亲人讨个说法! 我理解兰姐的心情,叹口气说,“就算要报仇,也得讲究方法,对方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提前布置好了撤退路线,现在跟上去不仅报不了仇,还有可能落入他的新陷阱。” 我和神秘男在毛竹沟交过一次手,知道他的能力远不止刚才表现的这样,这家伙性格太阴了,我不能让兰姐追上去冒这么大风险。 兰姐虽然很愤怒,好歹没有丧失理智,无奈也只好停下脚步。 这时候夏夕也抱着小黄走来,在兰姐身边安慰道,“刚才逃走的家伙除了是你的仇人,跟我和陈凡也有一些过节,我们不会让他好过的,以后我们可以合作,一起找五鬼宗的麻烦。” 听到这样的话,兰姐的情绪才算好受了些,重重点头,对夏夕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我则偷偷把夏夕拉到了一边,说你怎么胡乱承诺,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兰姐练手,一起找五鬼宗的麻烦了? 夏夕翻白眼看我,说亏你还是个老爷们,出息呢?人家五鬼宗的人都踩上门了,就算你不找机会报复他们,这帮人也会继续找你麻烦。 第359章 林霄的电话 夏夕的话听起来蛮有道理,我无奈地摸着鼻子苦笑了下。 自己一直是个怕麻烦的人,可老天爷好像偏要跟我作对似的,无论走到哪儿都让我惹上一身的麻烦,先是七杀门,然后是鬼面袍哥会,现在又加上一个五鬼宗…… 也不知道这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总算是搞定了老苏家的麻烦,同时也借这个机会挫败了五鬼宗的报复计划。 随后我们一起走进大厅,里面是一片凌乱,但好在除了老苏之外,没有别人受伤。 老苏身上的五毒已经得到了化解,我替他检查了下身子,只要多休息几天就能恢复正常。 既然这边的事情已经搞定,天亮后我们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兰姐没有陪我们返回贵阳,表示自己还得回家替柳老守孝。 我比较担心她一个人生活的处境,马上说,“地珠还在你手上吧,这次五鬼宗吃了暗亏,以他们的性格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以后还会找你麻烦……” 感觉地珠是个祸害,我希望兰姐能尽快抽个时间把它处理掉。 兰姐则说,“放心吧,我已经把地珠藏在了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保证不会落入歹人手上。” 其次,她还联系了一个十分厉害的帮手,应该用不了两天就会出现,只要有这个帮手在,就不怕五鬼宗的人再闹事。 我被勾起了好奇心,说什么厉害的帮手啊? 兰姐则神秘一笑,抿嘴说,“有机会的话我会把他介绍给你认识,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厉害的本事,相信我这个朋友也会对你很感兴趣的。” 说完她就上了车,对我们摆摆手,自行驾车离去。 我目送她走远,回头对段鹏说,“老段,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段鹏说还能咋办,当然是回阳江继续守着铺子做生意了。我一脸担忧,表示咱们现在得罪了不少人,段鹏一个人在阳江守着铺子,最容易被对头盯上。 面对我的担忧,段鹏却无所谓地摇头,说没事啦,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这些事基本都是你干的,就算人家要报复,第一个报复的人也肯定是你才对。 我满头黑线,丫的可真自私,亏我还替他担心呢。 段鹏虽然没什么本事,可这位老小子相当机灵,应该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想到这儿我也就不担心了,直接在镇上跟他分了手,自己则带着夏夕返回贵阳。 在回贵阳的路上,我想到昨晚的事,马上对夏夕投去了好奇的目光,“昨天你把小黄放出来,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要不是小黄替我们找出了那道黑影的藏身点,恐怕我们也没这么容易破局。” 我很好奇夏夕究竟是怎么培养小黄的,才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把小黄变得这么厉害。 夏夕得意地说,“那当然,小黄开了灵智,还吸收了部分妖皇丹的精华部分,以后得成长空间会很大,说不定将来会成长为一只大妖呢。” 她说话的时候,轻轻拍打着挂在胸前的那枚兽骨,一股暗黄色的气息在兽骨中缓缓流动着,像是在回应我们。 我又看向了夏夕,说感觉你也从妖皇丹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这玩意不是大妖的内丹吗,为什么你也能吸收上面的灵力? 夏夕给了我一个神秘的眼神,恢复俏皮说,“你猜?” 我才不猜呢,女人的心思最难猜了。 返回贵阳,夏夕直接带小黄回出租屋休息,家里两个卧室,她跟小黄各占一个,我只能苦逼地跑去铺子里休息。 谢非凡正在守店,见我风尘仆仆地回来,马上笑着说,“老大,怎么每次见你回家都这么狼狈,夏夕姐没跟你一起回来?” 我摇头说她带着小黄回去休息了,随后就把自己去找老苏的经过告知了谢非凡。 谢非凡也很感叹,表示这行可真刺激,明面上是在做生意,可隔三差五都要跟这些危险人物打交道。 我没好气说,“当初是你自己哭着求着要入这行的,今后遇上危险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随后我走进房间,取出一本小册子,丢给谢非凡说,“你不是一直都想跟我学法吗,可惜我太忙了,没时间亲自指导你,这本册子上有一部分是我家祖传的札记,记录了一些比较粗浅的入门法门,你先带回去看看,自己琢磨该怎么练。” 他一脸震惊,当宝贝似的把小册子捧在手上,十分激动地说,“老大,你肯教我了?” 我挠了挠下巴,讲真,其实我一直不想把这些经咒传给谢非凡,一旦他学会了上面的内容,搞不好未来会走上一条跟我类似的路。 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玩。 只是自己树敌太多,谢非凡又是我的得力助手,这些敌人拿我没办法,很有可能会从身边的人下手。 没辙,我只能做出这个违心的决定,先把祖传的一部分修行法门交给谢非凡,让他自己琢磨一段时间。 如果谢非凡真有修法的天赋,应该能快速打好基础,到时候我再教他一些能拿得出手的法咒,这样一来,他也算是有了自保的能力。 谢非凡很感动,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说自己从小就有个武侠梦,最向往那种刺激的生活,不枉他跟了我两年多,日子总算要熬到头了。 我无语得一匹,很严肃地告诫他,“这些法门很危险,而且江湖上的事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希望你以后别后悔,另外,我教你这些东西是为了自保,绝对不能随便在人前卖弄。” 最重要的一点,学会了这些法门,一定不能用来害人,一旦让我发现他有误入歧途的苗头,我一定会亲自废了他。 谢非凡被吓得缩脖子,一脸谄媚地笑笑,“安啦,我是什么性格你应该很了解,最多做生意的时候掺点假货,主动害人的事情绝对不会干。” “你丫还知道自己经常卖假货坑人呐!”我气得直翻白眼,早知道就把段鹏介绍给谢非凡了。 这两年他经常背着我和段鹏厮混,无形中沾染了不少奸商习性,虽然做生意的能力一直在进步,确实给我带来了不少利润,但坏毛病也学了一大框。 我警告他以后不许再跟段鹏合作坑人了,谢非凡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嘴上答应得蛮好,至于有没有放在心上,那就只有鬼知道了。 我懒得再跟他浪费口水,回了房间打坐调息。 昨晚的斗法过程还算顺利,不知不觉间,我也成长到能独当一面的高度了。 或许能力方面,我和林霄还存在一些差距,不过我能感觉得到,随着修行的持续,我的修法能力一直在稳步提升,说不定早晚有一天能追上、甚至赶超林霄。 蟒蛟也对我的成长表示出一些意外,趁我打坐的时候跑出来嬉笑道,“你小子经过这两年的沉淀,倒是变成熟了不少,看来总算没辜负你爷爷的苦心。” 我哼道,“爷爷留下的交代中,最重要的就是怎么把你处理掉,你就不怕我一天天成长下去,将来总有天能威胁到你。” “呵呵,那你还得好好练,没个三五十年怕是做不到这点。” 蟒蛟漫不经心地冷笑了下,随后居然变得严肃起来,“你能成长起来,对我也不算坏事,今后还有不少事指着你去做。” 我纳闷道,“除了帮你寻找龙气之外,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完成?” “到时候再说呗,你们林家祖上还隐藏了不少秘密,有些事连我也是一知半解。” 蟒蛟故作深沉,忽然嘿嘿笑了下,“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会有应劫的那一天,提前让你知道这些也没用。” 靠,怎么身边每个人都这样,说话只说半截。 我和蟒蛟的关系一直都处不好,它不肯说,我也懒得再问,躺床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觉,争取早点把精力养回来。 一连两天我都在房间打坐,默默感受着气息的进步和提升。 之前吴瞎子传过我不少巫咒,我因为实力较差的缘故,一直都不能领会,如今好不容易静下心来,趁着打坐的机会在脑子里把这些信息过了一遍。 没想到随着气息的加强,我对这些巫咒的理解能力也有了稳步的提升,很多困惑不解的事情,居然一下就豁然开朗了。 又过了两天,我忽然接到林霄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自己正在云南边境,调查关于献王墓的事情,刚从段鹏那里得知我和五鬼宗爆发了矛盾,所以打个电话过来问问。 我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讲出来,随后纳闷道,“好端端的你干嘛去云南调查什么献王墓,挖坟上瘾了?” 林霄说不是,他对献王墓本身没什么兴趣,只是经过调查,得知七杀门的人最近可能会有大动作,而且很有可能是奔着献王墓去的,所以才会千里迢迢赶去云南, “忘说了,最近这段时间黄磊也跟我在一块,他同样想找七杀门的人算一笔账,包括献王墓的事情也是他告诉我的。” 我很意外,刚想说怎么那小子也在。电话忽然就被人抢过去,那头传来一道玩世不恭的笑声,“陈凡,好久没联系了,有没有想磊爷?” 我说想你个毛线,老子又不搞基。 黄磊好像很受伤的样子,说你不惦记我,我和林霄还时常惦记你呢,要不你也来云南吧,咱哥三再次联手,一起去献王墓下闯一闯。 我说才不要,自从上次去过大巴山,我现在已经对墓坑有心理阴影了,那种鬼地方压根不是人待的,再多宝贝我都不去。 第360章 活死人 话是这么说,可联想到林霄和黄磊两个人在外面闯荡,势单力薄可能会有危险,我还是比较放心不下,只好补充了一句, “你们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真要是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打电话通知我一声,我会随叫随到。” “嘿嘿,磊爷就知道你够意思,放心吧,有需要的时候我保证不跟你客气!”黄磊贱兮兮地挂了电话,我也准备起身活动下筋骨,顺便回出租屋看一看夏夕和小黄。 不料刚走出房间,我就听到铺子里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 我纳闷地走出去,看见铺子里面出现了一个身材矮小,但却长得很胖的青年男人,目测三十岁左右。 这家伙身材五短,体型却比较肥硕,跟个水桶似的坐在沙发上,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西装保镖,标准的大墨镜,神情冷酷,让我有种见到“将军”的既视感。 更让人纳闷的是,虽然现在是秋天,可天气还是比较闷热,将近35度的天,这家伙居然穿了件黑色的大衣,把自己过得严严实实。 我出来的时候看见谢非凡正在跟他发生争执,“次奥,有钱了不起啊,我才不伺候!” 那个水桶腰的男人则指着谢非凡说,“不做生意你开什么门。” “呵,这铺子是我的,爷想开就开,碍着你什么事了?”谢非凡是一点不服输,叉腰露出挑衅的表情。 我感觉有点不像话,咳嗽一声,拦下谢非凡说,“你怎么用这样的语气跟客户讲话?” 谢非凡气哼哼道,“老大,这可不能怪我,你听听这家伙提的都是什么要求。” 按照谢非凡的性格,面对客户通常都是笑脸迎人,能摆出这么恶劣的态度,说明胖男人提出的要求肯定很过分。 于是我转身对胖男人说,“朋友,你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胖男人点了下头,看向我说,“我的确有个麻烦,想请你们帮忙解决。” 他嘴上说自己有麻烦,却没告诉我具体是什么麻烦。 我对这种说话只讲半截的人十分抵触,皱了下眉头没说话。 见我不开腔,胖男人只好自顾自地指了指自己,“你不是术士吗,凑近一点,能不能看出我身上的问题?” 我闻言只好往前垮了一步,然后就狠狠地惊了一下。 刚才离得远,我没有感应到这个家伙身上竟然萦绕着一股诡异的寒气,这种寒气就跟一坨冰雕似的,沿着他浑身每个毛孔散发出来,连周围的空气都慢慢凝结成霜了。 尤其是他屁股下的沙发垫,竟然也被寒气冻得硬邦邦的! 看到这里我已经陷入了巨大的震惊,总所周知人是恒温动物,无论处在什么情况下,体温都会维持在37度左右,一旦体温过高或者过低,都会出现明显的不适,搞不好甚至会一命呜呼。 可这家伙的体温几乎低到了零度以下,光是嘴里呼出的寒气都让人感觉受不了,这特么还是个人吗? 我直接了当地说,“你应该是个死人才对。” 胖男人没想到我说话这么直接,顿时咳嗽一声,差点被呛得翻白眼,马上就气呼呼瞪着我,“你才是死人呢,你全家都死人!” 我耸了耸肩,说我在你身上根本感受不到人类的体温,不是死人又是什么? 胖男人被我说中了心事,表情一黯,不吭气了。 我也好奇地继续打量他。从体温来看,这家伙的的确确是该死了,可他既能呼吸,还能做出各种表情,甚至能叉腰跟人吵架,摆明了就是一个活人。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我格外好奇,直接端了根凳子在他面前坐下。 胖男人垮着脸说,“我不是死人,只是活得有点不彻底。” 他的话让我有点憋不住想笑,什么叫活得不彻底? 但我并没有当着客户的面笑出来,因为看出这家伙应该也在为自己身上的事情烦恼,便试探着说出了心里的推测, “像你这种情况,应该是传说中的活死人。” 活死人不能算真正的人类,因为缺乏阳气,没有活人的生命特征。 但也不是绝对的尸体,毕竟三魂七魄还在身上,而且会说话,也能像正常人一样吃喝拉撒睡。 爷爷留下的札记上面有部分关于活死人的记载,只是记录得不太全面,并没有讲清楚活死人究竟是怎么来的,我也没料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遇上真正的活死人。 胖男人见我点破了自己身上的秘密,马上把眼皮抬起来,露出一副激动的样子,“那你知道怎么帮我恢复正常吗?” 我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像他这种情况过于罕见,别说是我了,就连祖传的札记上都没有详细的记载。 听我这么说,胖男人又灰心了,眉头下沉,“算了,我已经找过不少先生,他们都没办法解决我的问题,甚至都看不出我的情况,你这么年轻,肯定也解决不了我的麻烦。” 接着他又说,自己来店里并不是为了找我解决身为活死人的事,而是有另一个要求。 我皱眉说,“什么要求?” 胖男人说,“想找你帮忙借点运。” 啥? 我一听这话就把脸垮下来,终于明白谢非凡为什么和他吵架了。 人的气运天注定,哪能随随便便就借给外人?无论是我的运,还是别人的运,这些都属于绝对不能外借的东西。 胖男人居然提出这么奇葩的要求,难怪谢非凡态度这么差。 我直接了当说,“抱歉,这件事我同样帮不了你。” “你先别忙着拒绝,我又不是白借你的运。”胖男人拍了拍手,身后那两个保镖就取出一个行李箱。 箱子打开,里面寒光照人,折射出一道摄人的寒气。 我定睛一看,是把开了封的古代短剑。 剑身是用精金打造的,呈暗黄色泽,上面散发着很强烈的凶煞气焰。 当我把目光落在上面的时候,甚至连灵魂都感受到了一丝不安,能嗅到很明显的死亡气息。 这把剑,似乎本身就代表着死亡。 我深吸一口气,对胖男人说,“祭器?” 他点了点头,说陈老板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人,居然一眼就看出了这把古剑的来历。 所谓祭器,顾名思义就是祭祀的时候用来宰杀牲畜用的工具。 这种工具因为沾染了太多鲜血,所以杀气极重,是不祥之物。 好比我身上的那把凶刀,就因为染过几十个人的血,煞气贼重,除非八字够硬的人,谁也降不住。 反观胖男人给我的这把祭剑,煞气有过之而无不及,是真正的凶兵。 我一眼就看出来,这东西存在的年代十分古老,有可能是用来人祭的工具。 胖男人说,“你们店里不是什么阴物都收吗,我可以把祭剑免费送给你,你是识货的主,应该清楚这把古剑的价值多少。” 我没有说话,但目光却定格在祭剑上面移不开。 这东西光凭气息而言,比我的凶刀还要强,如果经过熔炼,必然会成为一把祭品的凶器,根本不能用钱来衡量。 但越是这样,我反倒越谨慎,直勾勾盯着胖男人的目光,“这东西是你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他摇了摇头,“这里就不要管了,总之如果你肯答应让我借运的话,我就把祭剑送给你。” 这家伙挺自信,以为掏出一把极品祭剑,我就会答应让他借运。 可他想多了,我的命本来就不好,祖上积攒的那点福报早就被霍霍光了,就算肯借,给他的也只能是霉运。 更何况借运属于逆天行事,连我爷爷生前都不敢明目张胆进行,我哪有那个本事?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移开目光,十分坚决地摇头,“抱歉,你的要求我无法满足,还是请你移驾去别的地方吧。” 胖男人马上说,“别的地方我不是没去过,但符合我要求的人不多,必须是真正的修行者才可以。” 我冷笑道,“会有哪个术士蠢到把自己气运借给别人?你还是省省吧。” 我拒绝得很干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胖男人见状只好站起来,冷冷地瞥我一眼说,“好吧,既然你不肯借,那就算了。” 说完他让两个保镖收好盒子里的东西,转身走出了店铺。 感觉这家伙走路的样子有点滑稽,一摇一晃好像个企鹅似的,他上半身肥大,两条腿却很细,走路时踩着鸭子步,光看着就让人感觉好笑。 但我却笑不出来,直觉让我在这人身上捕捉到了强烈的危险气息。 我描述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胖男人明明不是术道中人,却能顶着这么厉害的寒气生存下来,显然也不会是普通人。 目送他离开后,我才转身对谢非凡道,“刚才那家伙是怎么找到我店里来的?” “不知道啊,他好像对这家店很了解似的,上来就说要找我们借运,这要求我能同意吗?直接就跟他吵起来了。” 谢非凡摇摇头,同样对这个胖男人的来头感到困惑。 我吸了口气说,“还是小心点吧,以后再见到这个家伙,记住要绕道走,即不要靠近,也不要轻易得罪对方。” 谢非凡表示知道了,又问我这是准备上哪儿。我表示在房间里闲了几天都没事干,打算回出租屋看看夏夕和小黄。 这小子马上露出猥琐的笑容,说你们早该住一起了,快去吧,我就不耽误你的人生大事了。 我一阵无语,自己和夏夕清清白白,可没他们想的这么龌龊。 不过话说回来,夏夕已经光明正大地搬到我家去住,在外人看来我们早就是一对,我要说自己啥也没干过,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信? 第361章 回家 回了出租屋,夏夕和平时一样,正在逗弄小黄。 经过妖皇丹的滋养,小黄确实变得和以前不同了,不仅显化更为凝视,眼眸也更加清澈,而且意识清晰,能和人进行正常的交流,除了不能像人类一样说话之外,和一个正常小孩的差不多。 唯一让我郁闷的点在于,它对夏夕的依赖度远远要强过我,或许是因为夏夕的阴女命格,待在她身边会有更多好处吧。 这个小叛徒。 我忍不住走上去,在小黄额头上轻轻拍大了两下,它蜷缩着身子,享受我和夏夕的抚摸,那表情像极了一个卖萌撒娇的孩子。 这画面让我心里产生了些许异样感,看着身边的夏夕,好像在跟她共同抚养孩子。 但温馨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我主动挨着夏夕坐下之后,她的眉毛马上就皱起来,露出几分不悦的神情。 我还以为夏夕是嫌我臭,她隔三差五管我叫臭男人,嫌我不爱洗澡,衣服也换得不勤,可我身上这件衣服明明是出门前才换的,正想问她干嘛皱着眉,夏夕反倒先开口了,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 “你回来之前,跟什么人见过面?” 我先是一愣,想起那个胖男人的事,马上就把事情说了。 夏夕听完后表情却变得更加严肃,“这个男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浓的尸妖气,连你都被感染了。”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胖男人来头神秘,我之前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加上他一上来就提出了打算借运的要求,这问题根本就没法聊。 夏夕却说,“你不该这么轻易就让他走,该好好探听一下这个男人的虚实。” 我不置可否,说这个男人看起来不像修行者,身上除了那股寒气之外,别的地方普普通通,没必要花心思去研究。 夏夕哼笑一声,说我还是太大意了。这个世界上的奇人异士多不胜数,而且修法方式也不是固定的只有那一种, “你感受不到他身为修行者的气息,不过是被那种寒气压制了而已,我可以断定,这个人的真实修为一定很强,甚至远远在你之上。” 我惊讶了一会儿,反问夏夕凭什么得出这种结论,她又没见过那个胖男人。 夏夕在我身上指了指,说就凭你刚进这个屋的时候,就让我感受到了一股很浓的尸妖气息,这种气息并不是来自你,而是那个神秘的胖男人。 我和胖男人只是简单接触了一下,甚至都没有深聊,可即便是这样还是受了这么大的影响,可以想象那种尸妖寒气究竟是有多恐怖。 我吸了口气,感觉夏夕的话蛮有道理,不过人已经被我打发走了,以后未必会有再见面的机会,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必要。 夏夕却不认可我的判断,摇头说,“恐怕这个家伙不会轻易离开,人家为了借走你的运,不惜拿出祭剑这么罕见的凶器,又怎么会随随便便被你打发走呢。” 我说好吧,那就等他下次再出现的时候,好好研究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聊完了正事,我正想陪夏夕单独多待一会儿,夏夕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思,俏脸微红,轻轻推了我一把,“我还有个正事要跟你说。” 我愣神道,“啥事?” “是关于小黄的。”夏夕指了指正蹲在墙角玩玻璃球,眼珠却一直在偷瞄我们举动的小黄,说这小东西灵智恢复得很快,已经关赶上八九岁孩子的思维了,还是个鬼灵精,小心思特别多,总不能一直待在自己身上。 夏夕希望我能替她打造一个锁妖牌,专门用来收纳小黄。 她话刚说完,我都没来得及表态,就看见小黄忽然直立起身子,对我们发出“吱吱”的声音,露出很兴奋的样子。 看来哪怕是妖灵,也很像有个专属于自己的窝啊。 我想了想,表示没问题,回头就把电话打给了段鹏。 段鹏听完后却犯了难,“老弟,这种事可不好弄啊,制作锁妖牌的过程很繁琐,必须用到上了年份的祭器,这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到手的。” 我说,“你手上难道没有合适的祭器?” 段鹏不爽地说,“祭器哪有这么好弄,你真当那个大白菜啊。” 我迟疑了下,挠挠下巴,忽然又联想到了白天那个胖男人,自言自语道,“下午还是胖男人手上的祭剑倒是不错,就是杀气太重了……” 段鹏却来了兴趣,问我什么胖男人?我只好把遇上这个神秘客户的事情说了,段鹏一听却变得紧张兮兮的, “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你知不知道?” 我摇头说不清楚,对方没说。段鹏马上跺脚,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问清楚呢,真服了你! 他的话让我感觉有点惊愕,感觉段鹏好像知道这个男人的信息似的。 段鹏并没有隐瞒,直接了当说,“我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我知道这个家伙,在他找你之前,已经找过好几个同行了,凡是跟他深入交流过的同行,最终都会莫名其妙的暴毙,死状凄惨,好像浑身精血都被抽干了似的,而且家道也会迅速败落。” 这么夸张? 我大惊失色,幸亏自己拒绝了跟对方交易,否则接下来要倒霉的人没准就变成是我了。 段鹏则说,“其实明叔最近也在找那个人,因为他害死了明叔的一个学徒。” 我更意外了,没想到这家伙除了找我,还找过明叔身边的人。 可惜人已经被我打发走,现在很难再确定那家伙的去向,我只能重新说起锁妖牌的事。 段鹏苦恼道,“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要打造锁妖牌就必须先找个灵气很足的祭物,这东西我没有,你也够呛能拿得出手,除非……” 还说到这儿,老小子忽然停下来。 我立马猜到他又在动歪脑筋,果然段鹏很快就笑呵呵道,“要不这样吧,我倒是认识一个人,他手头上应该能拿得出对应的祭器,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免费帮他搞定一件麻烦事。” 就知道这老小子不会轻易就烦,说来说去是在给我挖坑,想拉我当免费劳动力。 尽管心里不太高兴,我还是反问道,“这个人有什么麻烦,具体需要我为他做什么?” 段鹏让我别急,随后发来一个地址,居然是老家的一个县城博物馆。 这个博物馆的馆主姓钱,最近他儿子遇上了点糟心事,恰好就跟一枚祭器有关,如果我能搞定他儿子的糟心事,拿到祭器就不是问题了。 话说得倒是简单,祭器要是这么好拿的话,段鹏自己为什么不去? 他讪笑说,“那个祭器比较邪门,老弟你也知道我的本事,一个人肯定是搞不定的。” 恰好他手头上接了另一单生意,对比了一下,感觉还是第二笔业务比较赚,所以就大方地把这笔业务转手让给我了。 我说好吧,那自己先回老家去看看,顺便探望下父母。 出来这几年,我回老家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少,待的时间也很短,爸妈早就对我这种不着调的行为感到不满,上个月还打来电话抱怨过。 这次刚好可以回去陪陪二老,顺便带上夏夕一起,哄他们开心。 打定好主意后,隔天我就带上夏夕出发,驱车几个小时来到了老家县城。 出来这两年,我很少再操心家里的事,再见面的时候,总感觉二老在无形中变得沧桑了许多。 老妈还好,对比之下苍老得更快的人还是我爸,他本来就挺沉默的一个人,这两年背也驼了,两鬓更是出现了斑白的迹象,看得我可心疼。 儿行千里母担忧,老妈上来就是一顿数落,骂我成天不着家,好像个满街窜的耗子。 直到她看见陪我一起从车里走出来的夏夕后,眼珠一转,马上又变了一副脸色,和颜悦色的样子看起来特别慈祥,都让我怀疑这还是不是我亲妈。 对于夏夕的到来,二老自然是无比欢迎,老妈赶紧让我爸下楼去买排骨,亲自操持了一大桌饭菜,拉着她的手问这问那。 其实老妈和夏夕是见过面的,就在高三那年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不过那时候我们都还小,而且出来这几年,夏夕变化着实有点大,老妈已经记不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她,只是一看到夏夕就感觉倍亲热。 老爸也是一脸笑呵呵的样子,趁着刷盘子的时候用眼神鼓励我,要懂得把握机会,可千万别错过了好姻缘。 我一阵苦笑,对我的情况,二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目前哪有心思考虑婚姻的问题。 到了晚上,老妈乐呵呵地帮我和夏夕整理床铺,看着模样是大方让我们“合房”,我贼尴尬,虽然自己和夏夕明面上的关系只差捅破最后那张纸,可毕竟还没到同床同枕的地步。 更何况夏夕身上还藏着一只小妖精,也不怕它强势围观? 好说歹说,我把自己的卧室腾出来给夏夕睡,自己则跟老爸挤进了一个屋子。 夜里睡不着,我和老爸边抽烟,边聊着家长里短,等香烟快烧断尾的时候,老爸忽然掐掉烟蒂,深深看我一眼,随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你身上那个东西,找到解决的途径了没有?” 我先是一惊,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老爸,说您老什么都知道? 老爸苦闷一笑,说你别忘了,我也是林家子孙,虽然你爷爷从来不让我掺和老家那些秘密,可我毕竟跟你一样,是从那地方长起来的,这些事怎么可能瞒得住我。 第362章 为情所困 好吧,老爸平时看着沉默寡言,可他不傻,能生得出我这么英武帅气的儿子,他智力能差吗? 他平时不说,只是为了避免让老妈担心。 难得爷俩有独处的时候,我就把自己这些年在外面的遭遇,大致跟他说了。 本以为老爸会很担心,很纠结,但他只是沉默着望向爷爷的坟头方向,又给自己续上一根烟,深吸了两口说, “年轻人有自己的路要走,我老了,加上没本事,确实帮不到你什么。” 看着老爸这幅样子,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正想安慰他不同为我操心,老爸却笑笑说,“放心吧,林家子孙还没有这么脆弱,你爷爷没有培养我,而是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你身上,自然有他的考虑。” 难得老爸这么豁达,肯让我选择自己的人生,我很感激他的宽容。 结果他马上在我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说你要怎么作死都无所谓,但林家的香火却不能断,外面那个姑娘,我觉得跟你挺合适,不仅勤快,还温柔,早点娶回家给老子添个大胖小子玩。 我满头瀑布汗,不知道这些话要是被夏夕给听到,又会是什么反应。 难道在家享受了一天平静,隔天一早我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出门,按照段鹏提供给我的地址,打车去了县城博物馆。 快到门口的时候,我被一个工作人员拦下了,问我干啥的。 我笑着递过去一支烟,“老哥,我要找钱教授,麻烦你帮我通传一下,就说是有个叫段鹏的人介绍我来的。” 保安将信将疑,走进岗亭打了个电话。 没几分钟,博物馆里走出一个行色匆匆的受老头,上来就握住我的手,“你就是小陈?” “钱教授,您好。”我观察他的面相,感觉这位钱教授是个有福之人,额头饱满,华光盖顶,衣着打扮也很光鲜,整体看上去很有文人风度。 简单做了介绍,钱教授邀请我一起进入博物馆参观。 其实县城博物馆没什么好逛的,展出的大部分藏品都很普通,可能还不如明叔和段鹏家的小仓库。 我陪他逛了一圈,感觉有些扫兴,自己对这些文物知识并不感兴趣,索性打了个哈欠,把话引入正题, “听老段说,您儿子最近状态不是很好,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说起儿子的话题,原本还精神奕奕的钱教授额头顿时暗淡了一下,摇头说,“唉,这兔崽子算是废了!” 钱教授的儿子钱伟,今年三十岁左右,从小就耳濡目染,深受钱教授熏陶,对文物这方面的知识特别感兴趣。 钱教授也高兴,一直拿他当接班人培养,可自从几个月前,他儿子偷偷出了一次省,回来自己就性格大变,成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居然跟一个铁疙瘩谈起了恋爱。 “啊?” 我震惊不已,人怎么会跟一块铁疙瘩谈恋爱。 钱教授一脸疲惫,摇头说可不是吗,他也感觉这件事很扯蛋,可钱伟最近的言行举止,的确像极了再跟那块铁疙瘩谈恋爱的样子,不仅吃饭睡觉待在一块,连洗澡的时候也要房子旁边, “除了他自己,谁都不能接触那块铁疙瘩,否则他就会变得很激动,甚至作出自残行为。” 我暗自琢磨了下,结合段鹏的说法,猜到他儿子手上拿到的应该是一块阴物祭器,或许是因为祭器上面的邪气没有被清除干净,导致钱伟神智受了影响,才会作出这些怪异举动。 我就是专门干这个的,对他儿子的状态并不陌生,当即拍了拍胸脯说, “钱老,要不您带我回家去,跟你儿子接触一下?” 钱教授当即就点头答应了,他最近正愁没办法帮儿子恢复正常,上周找到段鹏,本意也是想让段鹏跟自己回家看一看,无奈段鹏接了其他业务,一直抽不开身。 好不容易盼来了我,钱教授马上联系了单位的车,陪我一起去了儿子住的地方。 他家小区位置比较繁华,到底是博物馆负责人,待遇就是好。 钱教授加住在小区顶层,上楼后,我们直奔第二层的阁楼,钱教授指了指阁楼一个房间,表示他儿子就住在里面,已经快一个星期不出门了,平时都靠自己给他送饭, “我儿子对那个铁疙瘩异常痴迷,而且限制任何人靠近,就算我去送饭的时候,他也不让我进屋,只能把饭菜给他放门口,必须确定我下楼之后,他才会开门取走饭菜。” 我说,“这个铁疙瘩到底长什么样,能跟我描述一下吗?” “就是一个跟铁刺一样的东西,上面有很多铜锈,看起来年头应该是不短了,但是小伟从来不让我靠近,我也说不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点点头,跟他来到阁楼最里面的房间,钱教授转动把手,发现门被反锁了。 他正要敲门,我马上伸手拦住他,微微摇头,示意他别出声,先等等。 等安静下来之后,我就听到门内隐约传来一个女人的吟唱,像是民国时期的小调,没准还要更古老一点。 唱腔空灵,如泣如诉,显得悠扬婉转,但却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钱教授很激动,回头对我小声道,“我儿子房间里怎么会有个女人的歌声,难道他……” “嘘!”我打断了钱教授,再次侧耳去听。 吟唱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室内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小玉,你放心吧,用不了多久,等老头子不再限制我的自由了,我就会带着你远走高飞,去一个不认识的地方跟你长相厮守。” 听到这话,钱教授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 我阻拦道,“别生气,你儿子这多半是被阴物侵蚀理智,这未必是他的本意。” 钱教授哭笑不得,说你听听,太不像话了,他居然打断带着一个铁疙瘩私奔,我们钱家四代单传,怎么出这个孽障! 我理解钱教授,就像老爸希望我能早点搞定身上的麻烦,尽快给老林家开枝散叶一样。 好大容易养大的儿子,竟然爱上一坨铁疙瘩,说不生气那肯定是骗人的。 我想了想说,“你儿子的问题我应该有办法搞定,不过事成之后,那个铁疙瘩我必须带走,您看……” 钱教授摆了摆手,“这种邪门的东西里尽管拿走就是了,我巴不得有人能帮我处理呢。” 谈妥了条件,我当即就决定动手了,清了清嗓子,对着房间大门一敲。 里面很快就变得安静下来,像是没人一样。 我对钱教授问道,“你儿子该不会爬窗户走吧。” 钱教授摇头,“我家住八楼,连个落水管都没有,除非他长了翅膀。” 我说那就好了,直接把手按在门把上,催动真气,对着门锁狠狠砸了一圈。 我现在的气息已经很浑厚,摧毁一把普通门锁的内芯不是问题,就算他家装修用的是高档木材,也就两三拳的事。 第一拳下去,门锁有了松动,我深吸一口气,正要砸第二拳,结果这时候大门却开来,门缝中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带着厌恶的表情说, “你谁呀,干嘛砸我家的门。” 我一愣,看向钱伟的面相,发现他五官清秀,鼻梁很高,标准的大帅哥,就是人长得比较阴柔,皮肤太白了,反倒给人一种娘娘腔的感觉。 我没想到他会主动开门,顿时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朗声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和女鬼厮混,就不想想家人会担心吗?” 钱伟被我呵斥了一句,脸上闪过心虚的表情,但却硬着头皮说, “我又没打扰谁,都怪我爸,非要拆散我和小玉,我才不得不把自己锁起来。” 见他答话的思维清晰,虽然脸上盖着一股阴气,但言行举止还算正常,显然受到的影响并不是太深。 于是我改变了说辞,“你要的无非是和里面的东西待在一起,我有办法让它出来,在现实中跟你见一面,怎么样?” 钱伟一怔,马上说,“那你能帮我们长相厮守吗?” 我想都没想就摇头,说不可能! 刚敲门的时候我就感应到了,屋子里除了钱伟,还有一个女鬼的气息,人鬼并不能结合,这是自然界的铁律,我要是贸然答应促成他们,肯定会连累自己背上因果。 钱伟马上就失去兴趣说,“既然帮不到我们,那你还是走吧,别再打扰我了。” 见他要关门,我立刻用手挡住了门框,沉声说,“难道你想让心上人被困在那个铁疙瘩里面一辈子,永远都无法超生投胎吗?” 我的确不能让人鬼生活在一起,但至少可以将祭器里的女鬼放出来。 刚才对话的时候,我一直在感应屋子里面的气息。 他房间里飘着一股阴气,证明身边肯定有鬼,但鬼魂却迟迟不能显形,应该并不是单纯地在躲我,而是受到了祭器的限制,无法脱离。 果不其然,我这么一说,钱伟马上就变的犹豫了。 我趁热打铁继续劝道,“你以为捧着这个铁疙瘩,真的就能跟她长相厮守一辈子吗?你错了。” 人的阳气和鬼魂的阴气天然相克,共处的时间长了,必然会相互影响,要么是阴气压过阳气,要么是阳气磨灭掉阴气,甚至双双抵消,弄得两败俱伤。 最终那一人一鬼都不会有好结果。 见钱伟还在纠结,我换了副语气说,“你还是先把门打开吧,我保证,既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那个铁疙瘩里面的东西。” 第363章 好言相劝 经过我的再三劝说,钱伟最终还是把门拉开了。 我看得出,他的意识目前还算正常,受祭器影响应该不是太深,里面的女鬼应该也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否则共处一个月下来,钱伟应该早就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我前脚刚进房间,钱教授也想跟着进来,指着自己儿子就要骂,但被我用身体挡在了门外,示意他先走远点,不要刺激钱伟的情绪。 万一不小心激怒了祭器里的女鬼,将来发生什么可不好说。 打发走了钱教授,我这才观察起了钱伟手上的“铁疙瘩”。 跟钱教授描述得差不多,这玩意表面爬满了明显的铜锈,显然是古时候的产物,虽然分辨不出具体年代,可铜锈这么深,说明经常埋在地下,搞不好是从坟堆里挖出来的。 我心里有些惊讶,钱伟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名牌大学毕业,家世还这么好,怎么会干出挖坟的勾当。 更奇葩的事,这个被挖坟的女鬼还爱上了他,简直了…… 但现在不是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指着他手上的铁刺祭器说,“这东西属于魂器,对鬼魂有很强的禁锢效果,没猜错的话,你‘女朋友’应该被困在里面很多年,一直出不来吧?” 钱伟纠结地点头,并没有说话。 我马上又说,“我能让它马上出来,不过出来之后的跟着我走,你有意见没?” 钱伟当然有意见,死死抱着三角铁刺,摇头说不行,我们约定好了要长相厮守的,小玉哪儿都不能去。 我笑了,说毛线个长相厮守,你以为守着铁刺,她真能陪你一辈子呐? 虽然不明白这铁刺的来历,但我在上面感应到了很强的镇魂效果,如果一直让女鬼栖身在里面,用不了几年,魂魄会被彻底同化吸收,到时候连鬼都没得做。 “你……” 钱伟晃了晃身子,没等他开口反驳我,我就感应到铁刺里面传来一声幽幽叹息,“小伟,大师说得没错,我可能真的没办法永远陪着你。” 感应到那股灵体的意识后,我马上面朝铁刺说,“你是怎么被吸进去的?” 祭器里面的女鬼沉默了几秒钟,语气幽幽地说,“小女子本是民国时期的歌姬,赶上那个战乱年代,只好跟着戏院逃难,不料中途被歹人挟持……” 女鬼说着说着,发出空灵的抽泣声,别说她声音还怪好听的,很清脆,搞不好生前是个名角。 在被歹人挟持后,对方见她长得漂亮,欲行不轨,但遭到了女鬼的强烈反抗。 那个年代的女人特别注重名节,为了保住贞洁,她不惜以死抗争,一头撞死在了石头上。 不巧的是,在她撞死的地方下面恰好埋着一座古墓,小玉的鲜血渗进土壤,刚好就掉落在这个祭器铁刺上面,魂魄也被吸收了进去。 多年来她靠着祭器的保护,魂魄得以完整地保存下来,不过相应的,自己也被牢牢紧固在里面,始终无法脱离。 我忽然来了兴趣,端来一根凳子坐下,翘着二郎腿说,“那你和钱伟又是怎么好上的?” 女鬼小玉迟疑了一下,幽幽回应道,“上个月,那里来了一伙盗墓的,把我从地下挖出来。” 盗墓贼感觉铁刺很值钱,就拿到市场进行售卖,恰好钱伟也是研究古玩的,一眼就看中了这根铁刺,偷偷花钱把它买下来,并在擦拭铁刺的时候,不慎把自己的鲜血滴落在上面。 没想到祭器刚接触到他的鲜血,小玉就感觉禁锢自己的力量出现了松动,于是马上把意识延伸出来。 就这样钱伟和女鬼小玉见了面,并深深迷上了彼此,只经过短暂的交流,就迷恋上对方爱得不可自拔了。 听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钱伟长得蛮帅气,恰好是大部分女人最中意的那款,至于女鬼嘛……估计长得也不差,否则也不会瞬间就看对了眼。 我说,“你被困在铁刺这么久,有没有想过重新进入轮回,再次投胎?” 女鬼小玉马上说,“想啊,我以前做梦都想,可是……” 她很快就陷入了沉默,我大概能猜到女鬼的心思,如果就这么接受我的超度,必定要对钱伟食言。 我冷笑说,“你们都这么自私,只会为了一时的情欲考虑,却忽略了现实。” 人和鬼长期待在一起,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双双都不落好,女鬼还好一点,拥有祭器护身,受阳气冲击不大。 反观钱伟,这小子本来就长得有点娘娘腔,阳气较弱,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体内精气已经损耗严重,假如再拖一些日子,肯定会直接病倒,难道这就是他们想要的厮守方式? 女鬼愣住,发出呜呜的抽泣声。 钱伟则一脸激动,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轮得到你管? 我冷笑说,“我是没资格管你,那你老爸呢?辛苦培养长大的儿子,最终沦落到这种地步,你病倒了靠谁照顾,你吃喝拉撒又是由谁在负责?” “我……”钱伟顿时语塞,一脸难堪地把头垂下去。 我说,“人鬼畸恋,本身就不容于这个世界,你自己作死可以,有能耐别连累自己的家人父母,挺大个人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也好意思读圣贤书!” 我说话可能有点过分,但这就是现实。 钱伟被我怼得无话可说,女鬼小玉也呜呜抽泣道,“大师,我们错了,都怪我太任性,不该害了小伟,你带我走吧,我听你的就是了。” “小玉,可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钱伟死死抓着铁刺不肯松手,挺大个老爷们哭得稀里哗啦,搞得跟拍人鬼情未了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反派呢。 钱伟一看就是个书呆子,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够,很容易受情欲左右。 我见状又说,“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你女朋友未必再有下次投胎机会,你这么做未免自私,是想害她永世不能超生吗?” 钱伟被我的话吓到了,狠狠抖了一下,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我趁势把铁刺抢过来,抓在手上说,“今晚,我会做法事先把你女朋友放出来,到时候让你们好好见一面,做正式道别,然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道,这样总行了吧?” 钱伟一脸茫然地靠着墙壁,眼神麻木一声不吭。 女鬼小玉则抽泣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大师,谢谢你……” “不用谢,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考虑,等超度了你,这祭器就归我了。” 我摇摇头,带上一人一鬼离开房间。 钱伟可能是被关在阁楼里生活太久了,对外面的环境很不适应,刚接触到阳台射来的光线,马上痛苦地用手捂着眼睛,靠墙蹲了下去。 钱教授嘴上骂儿子没出息,可对唯一的儿子还是很在乎的,赶紧扶起他,一脸紧张地对我说,“小陈大师,我儿子这是……” 我说,“你儿子与阴灵共居一室的时间太长了,本来阳气就弱,免不了会出现各种不适,先扶他去阴凉的地方休息吧,等晚上再说。” 做超度法事需要准备不少材料,我担心自己离开后,钱伟又会想不通,只好把电话打给了夏夕,让她帮我把材料带过来。 夏夕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自从昨天跟我回了家,老妈就一直拿她当祖宗一样伺候着,搞得夏夕特别尴尬,又不好意思说什么,终于有机会离开我家,顿时飞也似地赶来。 下午两点多,夏夕带上我要的材料赶来了,进屋就咦了一声,指了指被我摆在茶几上的祭器铁刺,“这东西的气息好奇怪。” 我说当然了,祭器被埋在地底的时间太久,融合了不少地煞的气息滋养,和其他阴物不太一样。 夏夕把头摇了摇,“这不是我第一次接触祭器了,用不着你给我普及知识,我指的是,这个祭器里面除了女鬼的气息之外,好像还隐藏了一股更加隐晦庞大的妖气。” 她的话让我一愣,说到对于气息的敏感程度,夏夕比我更优秀,想来是不会感知错误。 可祭器里面怎么会存在另一股妖气?这让我感到很不能理解。 既然想不通,我也懒得再想了,摇头说,“等晚上做了超度法事再说吧。” 我学的大部分都是黎巫经咒,布置法坛的步骤很简单,不用想道家那样麻烦。 在简单布置完场地之后,我就找了一根鸡血线绑住三角铁刺,自己则盘腿坐下来,手拿红线开始施法念咒。 钱教授父子俩十分紧张地坐在墙角,眼珠眨也不眨地看向我。 我默念经咒,将自己的念力融入祭器中,正要解开它对女鬼的禁锢,可就在进行到关键步骤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祭器深处果然出现了一道隐晦的气息,限制我的经咒念力,居然将我的法咒灵力一点点逼退回来。 什么情况? 我紧握铁刺,加大了念咒的频率,同时很手上凝聚出一股气流,不断打入祭器当中。 祭器深处则弥漫出一股白色的气流,好似飓风一样旋转起来,限制我的念力发挥。 两股精神力量不断侵蚀彼此,竟让我感到极度吃力,甚至连念咒声也变得难以维持。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我感到手足无措,好在蟒蛟这时候也苏醒了,感应到祭器中弥漫出来的白色妖力,直接咋呼道, “哇靠,九尾狐,想不到这破烂玩意里面还封印着一头这么厉害的妖灵,哈哈,真是赚到了!” 我惊愕道,“什么妖灵?” 蟒蛟哼道,“小子,你还是赶紧把法咒撤掉吧,这里面存在一个气息恐怖的家伙,你根本就斗不过它。” 第364章 妖灵 我表示很震惊,铁刺里面蕴含的气息的确十分强大,限制了我的念力发挥。 为了避免进一步损耗念力,我只能先把念咒的频率放缓,同时取出一张引鬼符,狠狠贴在了上面。 尽管我无法破除里面的妖力,但靠着引鬼符,还是能够把女鬼小玉引出来的。而在感应到引鬼符的气息之后,小玉也终于摆脱上面的吸附效果,飞快钻进了引鬼符。 我急忙扯下引鬼符,暂停念咒,同时铁刺中那股妖力也跟着消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我很不解,顶着手上那块锈迹斑斑的铁刺,陷入了新一轮的思考。 看来这祭器很有门道,里面不仅仅只是封印了一个女鬼那么简单。 当我停止施术的时候,钱伟也大步赶来了,急匆匆地询问我法事做的怎么样。 我吸了口气,表示法事过程中出了点意外,虽然女鬼小玉被我强行带出来,但铁刺里面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限制她离开。 “那小玉她……” 钱伟马上变紧张了,我则安慰道,“别怕,我虽然暂时无法将她超度,却能让你的小玉离开祭器,马上就能跟你见面了。” 随后我把引鬼符拿出来,叠成三角形状,表面缠上一圈红线,将红线的另一头绑在了钱伟胳膊上,又催动了另一段巫咒。 红线上面立刻涌出一股阴气,缓缓进入钱伟身体。 瞬间他身躯一颤,表情变得僵硬起来,并下意识地倒向沙发。 钱教授见状大惊,赶紧跑上来说,“小陈,我儿子这是……” “没什么,我把女鬼的阴气过到他身上,让他们能够进行潜意识交流,这样做不会对他的身体状态构成太大影响。” 我摇了下头,让钱教授不要这么紧张,自己则站起来,接过夏夕递来的湿毛巾,轻轻擦拭了下脸。 等到一口气喘匀后,夏夕马上凑过来问我,“刚才做法事的时候,我感受到里面出现了一股很特殊的力量,是什么?” 我长舒一口气,“是妖灵。” 虽然暂时还有点搞不清状况,但结合蟒蛟的提醒,我已经判断出祭器中隐藏的不止一股气息了。 看来小玉应该对我有所隐瞒。 不过我也不着急,刚刚解放了小玉,等她和钱伟“私会”结束之后,我再把她找出来问一问就是了。 刚才做法消耗了不少精力,我趁着这个空挡出去抽了根烟,等我回来的时候,发现钱伟已经彻底睡着,那张引鬼符也被夏夕拿到了手上。 我走到钱教授面前说,“女鬼已经被我放出来,按照之前的约定,她不会再跟你儿子纠缠了,能不能现在就让我带着铁刺离开?” 钱教授正巴不得我们早点带走铁刺,赶紧说,“行,这次真是谢谢你了,等我儿子醒来之后,我肯定会带他去你铺子里拜访。” 我摆手说不用了,举手之劳,没必要这么客气。 拿到铁刺,我马不停蹄离开了钱教授家。 等车子离开失去,路过一片无人的荒地时,我才让夏夕把车停下来,取出引鬼符,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招出小玉。 这女鬼还挺害羞,并没有显化出生前的样子,直接变成一道虚幻的影子,慢慢凝聚在我面前。 我盯着她问,“你好像有事情在瞒我。” 她有些胆怯,不太敢面对我的样子。 夏夕冷哼一声,释放出一点气息,压得她微微发抖。 我吸了口气,再次说,“我给你个机会,如果说真话,我会按照约定帮你轮回,如果你说谎了,我会重新把你封进祭器里面。” 说完我就取出那块铁刺,作势要再次施法。 小玉好不容易才脱离它的控制,哪儿肯回去,当时就吓得显化出来,露出一张楚楚可人的脸,“大师,我求你不要这么做,我……可以都告诉你。” “好,那你快说!” 我的表情很严肃,她一开始没有对实话,故意隐瞒了一些细节,差点害我在施法的时候出了岔子,倘若不是蟒蛟提醒我及时收手,不要跟祭器中那股妖力硬碰硬,估计我现在已经受伤了。 被人欺骗的感觉很不爽,尤其骗我的还是一个女鬼。 在我的瞪视下,小玉只好怯怯地说,“里面,确实有一个大妖,她有五条尾巴……还有四条尾巴是虚的。” 还真是九尾狐! 我马上说,“这东西怎么来的?” 她小声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妖灵在里面沉睡的时间很长,当初我的魂魄就是被它吸进去,才导致一直出不来。” 夏夕也听到了听话,惊愕道,“这么说这块铁刺根本不是简单的祭器,而是妖封?” 所谓妖封,其实就是用来封存妖邪的东西。 估计是曾经有什么厉害的妖物为祸四方,被铁刺的上一个主人遇上了,无法做到将它杀死,只能毁去肉身,将妖灵封印在里面。 看这块铁刺的生锈痕迹,少说也存在两三百年了,妖灵能够沉睡几百年不散,足以说明其强大。 想到这儿我的脸已经变黑了。 这女鬼简直就是个白痴,隐瞒了这么重要的细节,怪不得当我做法的时候会感受到这么大的阻力。 夏夕呵斥道,“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为什么要隐瞒我们?” 小玉沉默了几秒,开口说,“妖灵承诺过,如果我能帮它骗过你们,将来会帮助我和小伟继续生活在一起。” 我嘴皮一抽,没想到女鬼中也有这么严重的恋爱脑。 夏夕更是气得骂道,“你简直就是个白痴,都跟你说了人鬼不能结合,你自己作死就算了,还差点坑了陈凡!” 我拦住夏夕,摇头说,“算了,好在我及时撤掉法咒,没有酿成大乱子,现在骂她也没用。” 尽管我心情很愤怒,可毕竟答应过要超度女鬼,她隐瞒我也算事出有因,我没准备继续跟她计较什么,耐着性子说, “这头九尾狐妖灵的实力达到什么级别了,你知道吗?” 小玉茫然地摇头,试探说,“它一直在祭器深处沉睡,我不敢靠近它,不过,好像有五条尾巴,还有四条是虚的。” 这么猛。 我听完倒抽一口凉气,狐狸这种生物比较特殊,它们一旦成妖,会经历九个阶段,每经历一个阶段,体内都会多长出一条实体尾巴。 没想到祭器里的玩意居然长出了五尾,那岂不是马上就要到化形的地步了? 夏夕也很快得出了自己的判断,小声对我说,“估计是狐妖的修行到了瓶颈,为了躲避天雷,才会主动让人封印在祭器里面。” 我微微点头,事情有点棘手了,狐妖的妖灵很狡猾,刚才我施法的时候就有所感应,它体内存在的恶念不小,如今随着女鬼的脱困,祭器的封印也产生了裂纹。 一旦让它找到机会逃出来,恐怕第一个要做的就是吞噬活人精血来恢复修为。 而且我可以断定,它要吞噬的第一个就是钱伟。 小玉马上说,“不可能,你凭什么得出这种判断?” 我冷哼道,“凭什么?还记得你的意识是怎么被放出来的吗,首先是钱伟拿到铁刺,在研究它的时候不慎把自己的血滴在了铁刺上。” 小玉受到祭器的禁锢,原本是不能和人类交流的,可钱伟只用一滴血就让她恢复了部分自由。 这代表什么? 见她还在发懵,夏夕便冷笑着补充了一句,“这说明,妖灵很喜欢钱伟的血,或者说钱伟的命格比较特殊,适合成为它的鼎炉。” 所以妖灵才会放松对小玉的禁锢,让她和钱伟谈起了“恋爱”,为的是通过小玉,让钱伟离不开这个祭器,时刻把它带在身边。 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妖灵一定会对钱伟进行夺舍,妥妥的。 听我这么说,小玉顿时紧张到发起了抖,无助地哭泣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它居然骗我……” 一看小玉这反应,我就猜到它私底下肯定跟妖灵达成了很多约定。 只能说恋爱脑是真的蠢到家了,不能说她怀,只是过分单纯,差点变成了妖灵害人的工具。 我让她先返回引鬼符上住着,等到了合适的机会再出来,现在没工夫再搭理她的事了,我必须先想办法搞定里面的妖灵才可以。 夏夕则问我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我苦笑道,“遇上这种邪门的玩意,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埋进地下,永远维持原装。” 可惜刚才施法的时候,我已经在无意间解开了上面的一部分布置,想必妖灵的封印也受到了一定的损毁。 如果不加以制止,它早晚是要出来的。 思来想去我都没什么好主意,只能摸着下巴苦笑,“要是吴瞎子在身边就好了,以他的能力肯定能帮我想到应对的策略。” 夏夕则是白眼一翻,“吴前辈可是个大忙人,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办,哪能一直留在身边帮你擦屁股。” 听她这么说,我才忽然回想起来,自己和吴瞎子已经快大半年没见过了,上次见面的时候他曾经说过,自己需要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等这件事办成之后,再考虑要不要让我正式入门。 事情过去这么久,老爷子却没有一点消息传来,也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么。 “算了,就算他还在宁远镇,也不一定肯帮我解决这么棘手的问题,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我思索了好久,没办法只好念了一遍缚灵咒,和蟒蛟取得了沟通。 这家伙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来求自己,在感应到我的意识后,立马贱笑起来说, “小子,你到底还是憋不住,跑来求常爷帮忙了。” 第365章 胡文华 它的语气让我十分不爽,这辈子最看不惯有人在我面前装。 可事已至此,我没别更好的选择,只好说,“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也懒得跟你啰嗦,直说吧,我想用这个祭器打造锁妖牌,但里面的妖灵很厉害,我搞定不了,你要怎么才肯帮我?” 蟒蛟得意一笑,说帮你也简单,条件是这个妖灵必须交给自己来吸收。 五尾狐妖已经到了快化形的地步,妖力十分精纯庞大,尤其它现在还处于灵体状态,对蟒蛟来说好似最好的补品。 如果可以吸收这道妖灵,蟒蛟不仅能补回元神,甚至能做到脱离我的肉身。 我则是犹豫了一下。 爷爷留给我的封邪法印正在逐渐失效,已经再难对蟒蛟构成较大的威胁。 如果让它的元神得到进一步修复,恐怕我就再也限制不了蟒蛟了,到时候它拿捏我就跟玩似的,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蟒蛟猜到我的心思,咳嗽一声,“放心,常爷说过不会动你,毕竟以后还得靠你帮我找龙气呢,除了你之外,根本没第二个人能帮我做到这一点。” 哪怕只是为了自己,他也不会轻易动我。 我哼道,“你的话不一定可信,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编谎话骗老子!” “靠,你个臭小子……” 蟒蛟是真的要被我气炸了,索性摆烂道,“行,不信我就算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搞定,以后再来烦老子!” 说完它就想强行切断和我的联系,我琢磨了一下,感觉这件事没了蟒蛟还真不行,赶紧说,“行了我信你,都活了几百岁还这么小心眼,真服你了。” “妈的,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你心眼本来就不大。” 我是一点都不带怕的,反正蟒蛟要是真的想要我的命,随时都可以在我身上兴风作浪。 我现在属于典型的虱子多了不痒,有能耐它现在弄死我。 “……你个兔崽子,怎么比你爷爷还要光棍?”蟒蛟被我搞得欲哭无泪,最终还是无奈地妥协了,告诫我要先找个风水绝穴,等到了那地方之后,它自然会告诉我怎么办。 结束了精神内耗,我睁开眼,长吸一口气说,“走吧,咱们去找兰姐。” 夏夕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说找兰姐干嘛,这才几天没见,你就这么想见她,该不会是对人家起了歹意。 我哭笑不得,“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找她是为了挑个风水绝穴,好搞定妖灵的事情。” 虽然爷爷留下的札记中也有部分关于风水的记载,但我学得不精,在所有认识的人中,兰姐对于风水的理解是最深的。 靠着天生的灵眼,她能轻松找到绝佳的风水穴位,比我自己慢慢进山摸索可要强多了。 上车后,我马上打开手机联系兰姐。 铃声响了半分钟,她才接了,用十分慵懒的语气说,“小弟弟,大半夜给人家打电话干嘛,你这是存心逗姐姐睡不着啊。” 我老脸一红,意识到现在天还没亮,自己忽然把电话打给她,确实有点不礼貌。 我赶紧说,“要不你继续睡,等天亮我再联系你?” “还是算了吧,你这么晚找我肯定有重要的事,反正姐姐已经被你吵醒了,少睡几个小时也没什么大碍。” 兰姐的话语中充满了调侃,娇笑说,“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时候不应该正在陪夏夕吗,深更半夜,敢背着自己小女友跑来联系我,也不怕她吃醋?” 我尬笑说夏夕就在我身边开车呢,你别这样说,待会儿她真误会了,停车把我揍一顿可划不来。 兰姐咯咯一笑,“那你们快来吧,我把地址发过去。” 很快我就接到兰姐发来的短信,上面是她现在的地址。 之前我和兰姐见面是在她大伯家,但柳老已经死了,兰姐在替老爷子处理完丧事之后便搬回了市区。 我还是第一次去兰姐家,没想到住的地方这么豪华,是一栋很宽敞的大别墅,厕所都快赶上我家客厅了。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都是干这行的,凭啥我就这么穷? 兰姐换了身宽大的睡衣来楼下迎接我们,见面之后少不了一翻调侃,见我一直对着别墅东张西望,好像很羡慕的样子,于是解释道, “这房子是我前夫留下的,我自己很少接业务,前夫留下的钱已经足够我生活一辈子了。” 我哦了一声,好奇道,“你还有个前夫?那他是怎么……” “都过去的事了,没必要再提。”兰姐似乎不太愿意聊起自己的前夫,拉着夏夕的胳膊坐上沙发,指了指饮水机,让我自己去倒水。 等到安顿下来后,她才正式追问起了我的来意。 我则二话不说,直接取出了那块铁刺。 这枚铁刺仅有巴掌大小,表面都是铜锈,看上去普普通通,然而兰姐毕竟不是一般人,只扫了一眼,立马捕捉到上面流淌着的神秘妖气,很不淡定地起身说, “这是……妖封吧?” 我把眉毛一挑,说你认识? 兰姐发出一声浅哼,“当然认识了,你别以为姐是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我出道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这话搞得我贼尴尬,她也就比我大个七八岁,哪有说的这么夸张。 夏夕似乎很喜欢看我吃瘪,马上捂着嘴角偷乐了起来。 等笑够之后,才讲出了我们昨天的遭遇。 兰姐听完便不再调侃我了,用手拖着下巴说,“要我帮和你们找个风水绝穴,这倒是不难,但几百年的大妖修为相当恐怖,就算我们三个加在一起,恐怕也很难驯服。” 我说,“这倒是不用担心,只要找到风水绝穴,我自然拿得出克制它的手段。” 因为之前的合作经历,也使得兰姐对我十分信任,当即伸了个懒腰说,“好吧,不过这事用不着那么着急,现在才凌晨五点呢,好歹让姐姐先睡个回笼觉。” 说着她起身上楼,带上夏夕一起回卧室。 到了楼梯口的时候,兰姐故意顿住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红唇微掀,用调侃的语气说你要不要一起? 我的心口狠狠跳了下,余光瞥见夏夕的脸,急忙正襟危坐,说自己不是那号人。 她抿着红唇玩味一笑,说你想哪儿去了,姐姐的卧室可不会让男孩子进,我说的是你要不要去客房休息下,你睡你的,我和夏夕睡我们的。 我去,不带这么玩人的。 目送来两个女人进卧室,我闲来无事,便靠在沙发上眯了会儿。 两个小时后天色渐亮,我也醒了,抬头一看楼上,兰姐和夏夕还没有下楼,想着夏夕跟我东奔西走这么久也累了,多睡一会儿也好,便独自去了别墅外面抽烟。 刚蹲下不久,我却看见兰姐家门口驶来一辆黑色的别克车。 驾驶位打开,下来一个身穿黑色风衣,脸带墨镜的中年男人。 “小兄弟,你是?”男人看着蹲在门口抽烟的我,顿时愣了一下。 我也纳闷这一大早谁会跑来找兰姐,便掐掉烟蒂站起来,对男人说,“我是兰姐的朋友,老哥怎么称呼?” “我呀,呵呵,叫我老胡就行。” 男人冲我打了声招呼,可笑容却有些勉强,男人的直觉,让我在他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他好像挺介意我出现在兰姐家似的。 由于搞不清对方的身份,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递过去一支烟,刚想尬聊两句。 可没等开口,就听到别墅里传来兰姐冷冰冰的声音,“胡文华,你来我家做什么?” 老胡一愣,赶紧摘下墨镜,露出一张黝黑的面孔,“上次听小张说,你得罪了五鬼宗的人,我不太放心,所以赶来看看你。” 听到“五鬼宗”三个字,我顿时就把眼珠眯了下。 这个老胡也知道五鬼宗,看来跟我们一样都是行内的人。 想到这儿,我便认真打量起了对方。 这人皮肤黝黑、长得普普通通,身材不高不矮,穿着一套老式风衣,给人一种老成踏实的感觉。 但意外的是,我竟然无法在他身上感应到太多气息波动。 那么是个不懂得修法的普通人,要么是个精气内敛的一流高手。 我的表情有一丝凝重,可兰姐对胡文华的态度却很随意,冷冷地摇头说,“我的事不用你管,没看见我家来客人,马上就要陪他出门了吗,现在没空招待你,哪儿来的打哪儿回吧。” 兰姐的态度让我感到奇怪。 印象中她是个比较好相处的人,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不客气了? 胡文华则是一脸尴尬,干咳道,“你别误会,我只是了解到五鬼宗最近的活动比较频繁,可能会搞什么大动作,担心跟你有关,所以才……” “就算是这样,也用不着你来管。” 兰姐直接把脸沉下去,用凶巴巴的语气说,“都说这里不欢迎你,你还赖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好吧,那你自己保重。”胡文华一脸沮丧,扭头对我点了下头,钻进汽车离开了。 他十分纳闷,对兰姐问道,“这个老胡是谁呀,感觉挺厉害的样子,你们有过节吗?” “没有,他是我前夫的老战友,说不上有过节。” 兰姐的态度冷冰冰的,见她脸色不好,我也识趣的不敢再问,只是心里却暗自揣摩了起来。 这个胡文华,一看就不是普通角色,以我的眼力甚至都摸不透他的深浅。 可兰姐对他的态度却这么恶劣,看来之前一定有过什么矛盾。 不过这事兰姐自己的事,她不想说,我也不好意思问,很快就收拾东西,准备再次出发了。 第366章 吸收妖元 我们这次去的地方叫落鹰涧,据兰姐说,落鹰涧的风水地势比较特殊,曾经埋葬过一个王侯大墓。 同时这里也是方圆几是里内风水灵气最好的地方。 进山后,我对着落鹰涧扫视了一样,在靠近山腰位置上发现了一个小土包,浑圆如珠,地气很足,看来兰姐所言非虚。 我指着那个隆起的小土包,问兰姐是不是那里。 兰姐笑着点头,说不错,那里就是整个落鹰涧的地穴所在,也是王侯墓的穴眼。 我环顾四周,落鹰涧的山势比较特殊,高低落差极大,按理说不能用来修建陵墓的,唯独山腰出那里有一块五米见方的平坦区域,呈现出一个“龙口”的形状。 我在爷爷那本札记上看到过类似的地形,好像叫隐龙穴,虽然山体比较单薄,算不上真正的龙穴,可但凡与“龙”子沾边,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风水。 想必埋在这里的人,后代都能大富大贵。 兰姐却叹了一声道,“隐龙穴的确是宝穴,可埋在这里的人下场却不是太好。” “怎么说?”我不解地问。 兰姐摇头,“自古以来,极品宝穴唯有德者方能驾驭。” 祖荫不够的人,气运也跟着衰落,哪怕占据了绝佳的宝穴,也会因为承载不了山川厚德,落得个反噬的下场。 “这个坟墓的主人曾经也是个家世显赫的人,可他死后不出三代,家族就因为经历战乱被屠戮了满门,再多的金银财宝和权势,最终也成了过眼云烟。” 兰姐似乎和墓主人的后代很熟悉,感叹了一句后,便微微摇头道, “好了,你要我帮你找风水绝穴我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点点头,走向那片隆起的地方。 这时候蟒蛟也主动醒来了,深吸一口气说,“你小子行动效率还蛮快,一天功夫不到,就找到了这个暗龙抬头的穴位。” 我反问道,“怎么你也懂风水?” 它不屑道,“别以为只有人类术士才懂得研究山川地脉,别忘了常爷的身份,说道对于山川地穴的熟悉程度,就算你爷爷都不一定能跟我对。” 这话倒是不假,每次地震降临的时候,最先感到预警的都是一些蛇虫鼠蚁,因为这些动物常年身处地下,对地脉的感应最为敏锐。 而蟒蛟属于成了大气候的蛇类,同样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穴里面,会懂得感应地脉灵气也在情理之中。 接着它向我普及了一些地脉知识,暗龙抬头,一气三穴。 这里的地穴被人为更改过,倒是不需要太多布置。 只要设法把的地脉引出来,镇住祭器里的妖灵,它就不能有什么作为了。 我反问它,就不能直接把妖灵放出来,由它出手搞定吗? 蟒蛟被我呛得直翻白眼,说五尾狐妖岂是轻易就能对付的,如果它还在巅峰期,自然不是问题。 只是蟒蛟的肉身已经被毁,只靠元神作战,能够施展的妖力不足全盛时期的一半,如果和五尾妖狐正面斗起来,就算能赢,自己也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所以才想到借助山川地脉的力量来对它构成压制。 在它的指点下,我来到了山涧土坡最中间一个区域。 这里是暗龙的龙脊处,下面有个空穴,也是地煞气息最足的地方。 蟒蛟让我瞄准地穴气息最充足的地方,用凶刀直插龙脊,破了这里的风水。 当龙眼被破除的瞬间,地下会涌出一股煞气,这股煞气就是我们需要用到的地气。 我已经最好了准备,当即深吸一口气,将凶刀抓在手上,对着蟒蛟指点的位置重重刺下。 啪! 一声轻响,地穴被我洞穿,凶刀煞气与地脉煞气相冲,大地深处马上就传出一声闷响。 紧跟着一股恐怖的地气从坡口中冲天而起。 我把祭器压在龙口,迅速后撤了几步,瞪大眼睛利用气感去捕捉。 只见一道白色的气柱犹如洪水般上涌,凌空俯冲到了高处,接着便重重地垂落下来,来回贯穿铁刺。 铁刺则出现了开裂的迹象,一道若隐若现的绿色妖气被逼着浮现出来。 我能感应到妖灵正在疯狂逃窜,试图摆脱地煞气息的镇压。 可惜这里的山川气势过于雄浑,纵然是几百年的大妖,也不能靠一己之力抗衡整个大山。 很快祭器上面的封印就碎了,喷出一道绿芒,幻化出五道虚幻的尾巴。 尾巴下面则是一头身躯肥硕的妖狐,那体型简直和牛犊子一样大,血红色的眼睛充满了莫名的残暴和愤怒。 这家伙躲在祭器里面,原本是为了算计拿到祭器的人,不想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我提前看破,反倒受到了山川地气的镇压,导致元神大损。 它暴怒地发出一声咆哮,化作一道绿气向我扑过来。 我不敢托大,急忙举起了凶刀。 这时蟒蛟也发出了一声狂放的大笑,“哈哈,小子,还是让我来吧,把身体放松,让常爷教教这家伙该怎么做妖。” 我知道自己不会是这种几百年大妖的对手,闻言只好放松了对身体的掌控。 下一秒,胸口的封邪法印开始运转,一道紫白光芒呈现,直接冲刷在五尾妖狐的虚影上。 轰隆一声,地脉也在此时狠狠抖了一下,狂风骤起,裹挟的风沙飘得满地都是,遮蔽了我的视线。 虽然视线受阻,但我明显能感觉到两股强大的妖力正在进行无形的对碰,每一次撞击都好似打了个雷。 五尾妖狐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人反算计了,愤怒地嘶吼道,“你们对本座做了什么,啊……该死!” “呵呵,常爷看上你的妖元了,识相点快把你的妖力给我。” 恍惚中耳边传来了蟒蛟的怪笑,显然它占据了上风,才会这么得意忘形。 “啊!” 五尾妖狐更加暴怒,绿气上涌,分化成五条尾巴,疯狂地空中穿梭,重重砸向那道紫白色的幻影。 蟒蛟却浑若未觉,嘿然冷笑道,“被地气压制到这个地步,你还能发挥这么强的力量,看来真身一定不简单啊,刚好,等常爷吸了你,起码能恢复三成的元气。” “不,你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吗,我来自万妖洞,你吸收了我,一旦被我的同族发现,一定不会放过你!” 五尾妖狐传来一声代表心悸的嘶吼,它害怕了。 “万妖洞?呵呵,很吓人吗!” 蟒蛟则是不屑一顾,猥琐一笑说,“吸了你,常爷就马上躲起来,谁也找不到我,等我再次现身的时候,你的妖气已经被我彻底炼化,又有谁知道是我干的。” 我去,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卑鄙。 听到这儿连我都有点不耻了,强行睁开眼,朝天上看去。 恰好看见一道白色巨蟒,怒张着比门板还要大的嘴,一口就把五尾妖狐的身体衔在口中。 “不……” 五尾妖狐还在愤怒的地咆哮,可惜蟒蛟完全不给它机会,拼命催动妖力,将那股绿色气息死死限制起来,巨蟒嘴巴一阵伸缩,好像吸溜果冻似的,将那股绿色妖气完全吞噬到嘴巴里。 妖和妖的争夺,居然如此凶残? 我直接看傻了,夏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我身边,张大嘴看着那两道疯狂交织在一起的虚影,小声说, “蟒蛟已经得到了它想要的东西,元神变得比之前更强大了,等它完全炼化了五尾狐的妖元,也就意味着你的封邪法印失效,真的不担心它反噬你?” 我哪能不担心,可事已至此,只知道害怕也没用。 爷爷说过,封邪法印早晚是要消失的,而我又没有压制蟒蛟的能力,与其继续和它作斗争,倒不如选择合作,或许能换来一丝生机。 此时天上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蟒蛟将绿色妖气强行吞下,身体不断翻转,好像一条跳舞的白磷大蛇。 五尾狐妖拼命挣扎,几次想从它肚子里钻出来,可惜无论怎么尝试都做不到。 继续挣扎了几分钟,它终于认命,停止了抵抗。 蟒蛟则化作一道紫白色的光芒,重新缩回封邪法印,大笑着说, “小子,这次的表现让我很满意,等爷彻底吸收了它的妖气,再出来陪你玩!” 我一阵无语,拍了拍胸前的封邪法印。 此时上面的花纹已经变成了紫白色,完全被蟒蛟的气息占据了。 显然,这东西已经彻底脱离了我的掌控,以后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再也不用看我脸色。 但好在这家伙并没有选择过河拆桥,最起码到目前为止,它还没有想要夺舍我身体的迹象。 似乎感应到了我的庆幸,蟒蛟又哼了一声,“你的身体对我来说根本就没用,别自作多情了,常爷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是重新凝聚出妖躯,到时候一飞冲天,成为妖界霸主,人类世界太无趣了,还是称霸妖界比较符合我的设定。” 好吧。 不管怎么样,这对我来说也是件好事。 能够和蟒蛟达成和解,我也算从侧面完成了爷爷的期待。 我长舒一口气,整理了一下上衣,走到前面将那块铁刺抓起来。 如今铁刺已经失去了妖力,成为普通的祭器,只要稍作改造,就能让小黄栖身了。 虽然妖灵被蟒蛟吞噬了十之八九,但里面毕竟还残留了一些狐妖的气息,这些气息对小黄也存在一定的好处,算起来倒是不亏。 夏夕笑道,“既然炼制锁妖牌的材料已经到手,我们就赶紧回去吧,还得抓紧时间炼器呢。” 我点点头,收起铁刺往回走,刚走到山腰,就发现兰姐正带着暧昧的表情看我们,红唇一抿,浅笑道, “没想到你身上居然藏了这么大个秘密,要不是我用灵眼看见了那头大妖,恐怕做梦都想不到。” 第367章 拜访明叔 我身上藏着蟒蛟的事,只有几个有限的人知道。 兰姐跟我认识的时间不长,一开始我并不打算把这个秘密告诉她。可惜刚才的动静闹得太大了,兰姐又是天生灵眼,洞察能力十分惊人,所以马上就看出来了端倪。 直到瞒不过去,我只能如实把情况告诉了她。好在兰姐对蟒蛟并不是很感兴趣,只好奇我究竟是怎么跟这头蟒蛟共存下来的。 我苦笑一声,不太想在这件事情上面多聊,便含糊了几句。 兰姐是个识趣的人,并没有追问,只是微微扫了一眼我手上的铁刺,随即叮嘱我,“你手上的东西,来头恐怕不会太小,建议你最好是尽快把它藏起来,不要暴露给外人看见。”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随后又对兰姐抱拳表示了感谢。这次要不是她帮我找到这个风水绝穴,恐怕我们很难降服祭器里的妖灵。 兰姐则转动了下眼珠,说不用客气,毕竟大家都是一条道上的。 之前因为地珠的事情,我们得罪了五鬼宗,按照这个组织的尿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跑来找咱们的麻烦,兰姐希望借我的手和他们,这点小忙当然不是问题。 听她说起五鬼宗,我的表情马上变得十分严肃,“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兰姐你平时都是一个人住,万事还要小心点,如果遇上什么古怪的事,可以第一时间联系我,我一定会马上赶来帮忙的。” 兰姐轻抿嘴唇,娇笑说知道啦,接着我又问下一步打算去哪儿。 我摸了下鼻子,说既然祭器里的妖灵已经被降服,接下来就找段鹏帮忙,替我们制作锁妖牌了。 打造锁妖牌的过程比较复杂,我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这种事还得靠段鹏帮忙,介绍一个信得过的“工匠”去操作。 兰姐说,“刚好,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做,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去见识下?” “你要跟我们一块走?” 我顿时一愣,兰姐则用带着暧昧和调侃的语气说,“怎么,不欢迎姐姐吗?” “哪儿能呢,路上有个美女作陪,我开心还来不及。” 我马上转变了微笑,夏夕也十分热情地上前拉着兰姐的手说,“你肯跟我们一起出发,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陈凡就是个大傻子,跟块木头似的,和他在一起做事特别无聊,有个人陪着也好聊天解闷。” 听到夏夕的评价,我顿时无语得不行。 不过她能和兰姐一见如故,这也算一件好事。 我们很快就一起下山到了停车的地方,路上我看着正在开车的兰姐,心里却蹦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这女人好端端的干嘛要跟着我们,莫非,是为了躲避今天上午出现的墨镜男胡文华? 落鹰涧距离阳江不远不近,我们只花了三个小时就到了地方,来到段鹏的铺子前面,我却发现大门紧闭,这老小子竟然没有开张做生意。 这可奇怪了,认识段鹏这么久了,老小子一向把事业看得比什么都重,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关铺子。 我掏出手机联系上段鹏,问他去了什么地方发财,竟然连生意都不做了。 段鹏却在手机那头苦笑了下,表示自己惹了一堆麻烦,铺子没办法开张,是为了防止被对家找到。 我坏笑说,“是不是你卖假货被人发现了?” “放屁,你就不能想我点好。”段鹏语气很不爽,“老实说吧,我在明叔这里,你要想找我就来一趟黑市吧。” 我很惊讶,问他怎么跑明叔那儿了。段鹏哼哧了几声,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肯解释。 我只好说,“那好吧,我这就出发出黑市,你可别再满世界跑路了。” 挂完电话,我让兰姐改道,开车送我们去了黑市附近那条野河。 路上兰姐好奇地询问了我一些关于黑市的情况,顺便问起明叔为什么要躲到那么偏僻的地方。 我无语地把头摇了摇,“这老小子到处坑蒙拐骗,谁知道这次又惹了什么麻烦。” 这不是我第一次去阴物黑市了,对这条路已经变得十分熟悉,没费什么周折就来到了水上市集。 折腾这么久天已经黑了,我马不停蹄跑去明叔的铺子,果然在那里看到了段鹏。 老小子正在摆弄一批不知道从哪儿弄到的阴物,我凑过去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质问他是不是又瞒着我跑去挖坟了,这些阴物的煞气这么足,大部分都带着泥渍和土腥味,一看就是刚从地下刨出来不久。 段鹏并没有瞒我,点头说是,就因为他这次陪明叔跑去挖坟,无意间得罪了一股势力,担心被那个势力的人找麻烦,所以才带着这些阴器躲进黑市生活一段时间。 老小子一边招呼我们落座,一边眉开眼笑说, “这堆阴物的价值很高,明叔已经去联系买主了,只要能顺利脱手,起码是七位数的利润,就算老子三年不开张,也够吃够喝了。” 我无语得不行,怪不得他不肯去做钱教授的生意,感情是跟明叔勾结在一起,偷偷开了票大的。 见我有些不高兴,段鹏马上解释说,“老弟你别生气啊,本来我也打算联系你来着,但一想到你对挖坟的事情比较抵触,所以才没通知你。” 我撇嘴说,自己不是因为他挖坟没通知我而生气,而是挖坟的事情本来就不道德,如果他提前通知我,我肯定会想办法阻止。 段鹏知道我是什么脾气,也懒得跟我争,随后把目光定格在夏夕和兰姐身上,顿时哈喇子掉一地,说哟呵,两位大美女怎么想到一起来看望我了? 夏夕鼻孔朝天,直翻白眼,兰姐则用玩味的眼神扫视这家阴物当铺,笑吟吟说,“这间铺子收藏的阴物可真不少,没想到段老板私底下居然会干盗墓的买卖,如果我把你的事捅出去,应该会有不少人对这里感兴趣吧。” “姑奶奶,您可千万别,好不容易捞一票大的,我容易吗。” 段鹏脸都绿了,一边对兰姐点头哈腰,一边扭头恶狠狠地瞪我,似乎在埋怨我不该把兰姐带到他收藏赃物的地方。 我翻白眼道,“你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又不肯说到底遇上了什么麻烦,我带兰姐过来看你也是处于一片好心。” “得了吧,你丫是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需要可以直说。” 段鹏跟我是老交情了,直接追问我的来意。 我也不跟他废话,把铁刺祭器取出来,递到段鹏手上说,“诺,就这个,我打算利用它当材料,把它打造成锁妖牌,用来供小黄栖身,这点要求对你来说不难吧。” 段鹏哦了一声,“我当是啥呢,这点小事当然不难,恰好我认识几个比较靠谱的匠人传人,也就顺手的事,不过打造锁妖牌也是要花钱的,这个工艺费可得你自己付。” 我笑骂了一声,说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正说着,我看到一个胡须斑白的老头从外面走来,认出是明叔回来了,急忙起身迎上去说,“明叔,好久不见,您老是越来越精神了。” “呵呵,是小陈呐。”明叔怔了下,看向我身边的夏夕和兰姐,表情十分意外。 我赶紧跟他做了介绍,认识这么久了,明叔还没见过夏夕,对于两个女人的到来显得十分热情。 尤其是兰姐,但她怀揣着胸前那对波澜壮阔的大杀器,主动上前对明叔问好的时候,纵然以明叔的定力,也忍不住给自己配了副老花镜。 得知了我的来意,明叔并没有推辞,接过铁刺左看右看,忽然纳闷道,“我怎么在这件祭器上面捕捉到了万妖洞的气息?” 我心里咯噔一下,回想五尾狐被吸收前说过的话,不动声色道,“什么是万妖洞?” 明叔推了推老花镜,说万妖洞隐藏在十万大山,是一个特别神秘的地方,有传说,那地方居住着不少化形的大妖。 不过这些大妖很少来人类世界走动,按理说不应该跟我产生接触才对。 我和夏夕对视一眼说,“那我们碰了万妖洞的东西,有没有会惹上麻烦?” 明叔皱眉道,“万妖洞处在十万大山深处,一般不和外界接触,只要你们不带着这股气息闯进万妖洞的地盘,应该就不会有事。” 明叔是个聪明人,虽然一看就看出铁刺祭器的来头不凡,却没有对我刨根问底,追问这玩意的真实来历,显然是不打算招惹麻烦。 但看到以往的交情上,明叔还是答应了帮忙,表示会尽快找朋友帮我们打造锁妖牌,约定好一个月之后再来取成品。 我对明叔表示了感谢,既然锁妖牌需要一个月才能打造好,我们也就不准备再逗留下去了,打算连夜回市区居住。 见我们要走,段鹏却立马跟上来说,“老弟等等,要不我也跟你们一起离开吧。” 我回头说,“你不是刚挖了这么多阴物,准备留在明叔这里分赃吗?” 段鹏讪笑说,“这么多阴物,一时半会也联系不上买家,明叔这里太无聊了,我还是跟你们一起离开比较好,反正货物放在明叔这儿也不会丢。” 我想想还是同意了。 随后我们连夜离开阴物黑市,又重新返回段鹏的铺子住了一晚。 隔天起床后,我见段鹏还是不打算开门营业,心里怪纳闷,问他难道打算一辈子躲下去? 段鹏无奈说,“不是我不想开业,是这次得罪的人来头不小,反正那批阴物价值不匪,够我吃喝好几年,等回头再说呗。” 第368章 廖爷 能把视财如命的段鹏逼到连铺子都不敢开,可见他这次得罪的人来头确实不小。 我好奇道,“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段鹏叹气说,“龙泉廖家,你听过没?” 我刚想摇头,就听到一旁的兰姐吸了口凉气,下意识皱眉说,“你怎么会跟廖家人产生纠纷,这个家族的人最难缠了。” 段鹏苦着脸说自己也不想,这都是个误会。 上星期他接到明叔打来的电话,说是在一个叫回兴的小镇附近出现了一个元朝大墓,墓下可能藏着不少好东西,明叔一个人吃不下,问段鹏有没有兴趣一起搞“开发”。 有钱赚段鹏当然不会拒绝,马上就同意了,可等到了回兴镇才发现,原来廖家也盯上了这个元朝大墓。 两拨人在墓里狭路相逢,并发生了很不愉快的经历。 虽然段鹏没有讲出具体的冲突细节,但我敢肯定,这老小子肯定没干人事,导致廖家吃了一个大亏。 但廖家显然不是愿意吃亏的主,按照段鹏的估计,对方迟早会找他麻烦,所以才躲进了黑市不回来,为的就是避一下分头。 听完整个时间的起因,夏夕顿时不屑地扬了下眉毛,“既然你害怕廖家人,干嘛还要和人家抢阴物?” 段鹏理直气壮道,“这些阴物都是无主之物,凭什么廖家能碰我就不能碰?本来我只打算略施小计吓吓他们,没想到火药放太多,炸塌了整个墓坑……” 我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人家铁了心要报复你,就算躲起来也没用。” 要我说,还不如主动找廖家人把话说清楚,看看能不能有补过机会。 段鹏马上摇头,说不行,龙泉廖家做事情比较霸道,最喜欢玩下三滥的手段,人家不会跟咱们正面交流,万一谈判的时候使阴招,绝对够我们喝一壶。 我见兰姐好像对龙泉廖家挺了解,就没有再搭理段鹏,直接对兰姐询问起了这个家族的情况。 兰姐说,“其实我也没跟廖家人接触过,但据我大伯生前交代,这帮人的确很喜欢勾结一些卑鄙无耻的江湖术士,没干过几件好事。” 正说着,我听到铺子外面有人敲门,只好停止交谈,回头对段鹏提醒道, “没准是客户找你来了,总这么关门也不是个事,你还是先把门打开吧。” “平时守上十天半个月都没生意,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有客户来敲门?” 段鹏蔫头巴脑跑去开门,门被打开,外面出现一个西装墨镜男人,看上去蛮有气势。 不等段鹏说话,对方就很率先说,“是段鹏段老板吗,可真让我好找啊。” 段鹏狐疑地打量对方,说你找我有事? 西装男很有礼貌地点头,“有事,自我介绍下,我叫廖远,是龙泉廖家的人。” 我去,说曹操曹操到,还真这么快就找来了? 听到“龙泉廖家”四个字,段鹏立马像触电一样蹦起来,下意识去抓茶几上的烟灰缸,“你带了多少兄弟,想干什么?” 西装男微微一笑,“段老板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这次过来其实是为了找你们合作。” “合作?” 不仅段鹏吃惊,我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于是咳嗽一声,主动插嘴,问对方怎么个合作法。 西装男没有马上回复,而是好奇地看向段鹏,说这位是谁? 段鹏马上跑到我身边站好,装腔作势道,“这是我兄弟,正儿八经的黎巫传人,特牛逼,你有什么合作项目可以找他聊。” 我听完顿时哭笑不得,这老小子还挺会拉人下水,好像生怕我不帮忙似的。 西装男则微微怔了下,继而笑笑,递来一张请柬,“我来只是为了替家主传个话,家主很想和你见一面,时间就定在今晚,八大碗茶庄,还请段老板务必赏脸。” 说完西装男就把请柬放在了茶几上,扭头上了路边的一辆大奔。 我们则是面面相觑,看向西装男留下的请柬,“鸿门宴?” “肯定是!” 段鹏擦了擦汗,二话没说就打算进屋收拾东西。 我拦下他说你干嘛?段鹏说,“还用问,当然是收拾东西跑路了,我都说了铺子不能开,你非要我开门,这下好了,人家知道我回了阳江,以后还不得隔三差五找麻烦添堵。” 我摇头说,“人家连请柬都送来了,你要是这个时候选择跑路,那就等于认怂,以后这铺子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夏夕也是一脸的鄙夷,哼笑了声,“段老板,不就是一张请柬吗,看把你吓的。” 被女人当面嘲笑毕竟不是好事,段鹏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我可不是怕,只是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没必要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这话听起来比他肾还虚,我都忍不住要笑了。 兰姐也是忍俊不禁,白了段鹏一眼,说有这么多人当你后盾,还怕什么,廖家再厉害总不能只手遮天吧,我反倒觉得有必要赴约和对方见上一面,看看这帮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连兰姐都这么说,段鹏要是继续认怂,那就显得太没男子汉气概了。 最终他定了定神,好像下定了决心,直接对我说,“行,就算摆的是鸿门宴我也认了,不过老弟,遇上这种事你可得挺我。” 我哭笑不得,说你放心,大不了我陪你一起赴约。 虽然这家伙平时死坑,但不得不说,从认识到现在,段鹏也算帮过我不少,如今他有了麻烦,哥们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就这样等到约好见面的时候,我陪着段鹏一起出发,前往“八大碗”茶楼。 廖家的排场确实不小,听说就连这个茶楼也是廖家的产业,里面布置豪华,楼下有一堆黑西装保镖站岗,之前那个送请柬的廖远也在。 见面之后,廖远马上走来,很客气地对我们含笑打招呼,“两位请上楼,家主已经久等了。” 进了二楼的豪华包厢,我们将一个驻着拐杖的唐装老头,正靠在沙发上看向我们。 他的表情很怪,一半是微笑,另一半确实审视,表情蛮有威慑力,一看就是常年身居高位。 段鹏显然认识这个唐装老头,讪笑着打招呼,“廖爷,你好。” 廖爷微微点头,但却没有把太多经历放在段鹏身上,而是平移目光,在我脸上扫了扫,忽然感慨了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陈小哥果然不是一般人。” 我有点惊讶,拱了拱手说,“廖爷过奖了,怎么您老听过我?” “当然听说过,只要是吃过这碗饭的人,有几个没听过你陈凡老弟的大名?” 廖爷一句话直接整懵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名气。 接着他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示意我和段鹏落座。 我想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表现得太怂,于是直接带段鹏坐了上去。 廖爷招呼身边的人给我们上茶,又见了很多恭维的场面话,我和段鹏越听越不对劲,开门见山说, “等会儿,廖爷您从一开始就在夸我们,搞得哥们很不好意思,今天约我们过来,到底是开表彰大会的,还是为了算账?” 廖爷笑笑,“算账?呵呵,你见过有人在自己开的茶楼里跟人算账的吗?如果我真要难为你们,就不会找人送请柬,亲自约见你们了。” 我和段鹏都不说话,实在搞不懂这老头葫芦里再买什么药。 廖爷继续说,“说到底,大家都是生意人,生意人最讲究什么?当然是和气生财了。” 虽说这次因为段鹏的冒失举动,导致廖家伤了几个弟兄,但那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行走江湖少不了磕磕绊绊,要是连这种觉悟都没有,还怎么干这行。 “直说了吧,这次约段老板见面,是为了做一笔交易,去一个叫白山的地方,寻找活死人墓。” 活死人墓? 不知道为何,当听到廖爷的话之后,我脑海中顿时就回想起了一道身影。 几天前我店里来过一个很奇怪的胖男人,开口就说要找我借运,那家伙身上没有阳气,浑身都散发着冰寒的气息,是个不折不扣的活死人。 没想到时隔一周,我又遇上廖爷,同样跟我说起了和活死人有关的事。 我下意识就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总感觉背后似乎隐隐有什么关联。 出于谨慎,我并不打算答应对方的提议,马上对段鹏投去了一个眼神。 他心领神会,赶紧说,“廖爷,不瞒您说,我和老弟本事都不到家,只是个半吊子生意人罢了,恐怕无法接受你的邀请。” “年轻人谦虚是好事,但过度的妄自菲薄就不好了。” 廖爷似笑非笑,并没有放弃的打算,轻轻把玩着手上的茶碗说,“从我口中说出的话,从来没有收回去的可能,还请段老板认真考虑下我的建议。只要你们肯帮这个忙,之前的过节就一笔勾销……” 他的语气虽然很平淡,却夹杂着很浓的威胁味道。 同时我也注意到了,茶馆内外隐隐传来不少人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在包围这里。 我沉默了,廖爷嘴上把话说的很客气,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老家伙并没有面子上那么好说话。 段鹏已经狠狠得罪过廖家,如果这次再拒绝对方的提议,说不定马上就能打起来。 我固然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但也做不到无视廖家这么多小弟,更何况茶楼是廖家的产业,搞不好里面还埋伏了不少术道高手。 沉思片刻后,我按住了段鹏的胳膊,硬着头皮说,“不知道廖爷想让我们去活死人墓找什么东西?” 廖爷不紧不慢地说,“尸精散,这东西你们应该听过吧?” 第369章 寻找白山 我一脸惊讶,段鹏则是直接站起来,吸了口气说,“尸精散只是个传说,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那种玩意!” “如果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尸精散,又怎么会流传那么多关于它的传说呢。” 廖爷捋了捋胡须,神情淡漠地看着我们,用十分笃定的语气说,“在云南有个叫滇池的地方,往西接近一百里,那你就是白山,只要进了白山,你们就有机会找到活死人墓。” 廖爷要我们设法进入活死人墓,并把里面的尸精散带出来,如果能做到这点,之前的过节就一笔勾销。 反之,如果我们不能在限期内把尸精散带回来的话,那段鹏的铺子就不用再开了。 以廖家的背景,只要随便用点手段,就能让段鹏的业务彻底歇菜。 我深吸一口气,“那我可不可以打听下,你要尸精散做什么?” 廖爷看了我一眼,平静地说,“用来炼药救命,多年前,我儿子被查出患上一种叫渐冻症的不治之症,这些年我想了很多办法,总算得到了一张药方。” 这药方可以治好他儿子的病,只是需要凑齐很多复杂的材料,而尸精散就是其中之一。 “原来如此,那就请廖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考虑下吧。”我没有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心里一直在思考他这句话的真假。 据我所知,尸精散是一种通过死尸提炼出来的特殊材料,形成条件特别苛刻,似乎没有治病的功效。 它最大的作用是融魂,和传说中的邪太岁比较相似,但又不属于太岁。 廖爷点头说,“好,那我就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会再派人过去找你们,希望到时候帮你们能够给出一个明确答复。” 说完他就喝上了茶杯的盖子,我和段鹏也识趣地站起来,拱手告辞。 下了茶楼之后,段鹏一直在紧张兮兮地往后看,生怕廖家的人会再跟上来。 我说你不用看了,人家知道你的铺子在哪儿,根本就没有尾随的必要,如果三天后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有可能直接一把火烧了你的铺子。 段鹏抖了下嘴角说,“那咋办?” “上车回去再说吧。”我无奈摇头,重新陪他回了铺子。 路上我一直在思索,滇池往西百里,基本是苗疆的地盘,那个地方十分神秘,平时很少有人涉足。 记得一年多之前,我曾经去过一次哀牢山,那地方距离我们这次的目标不是很远,同属于一个山脉。 莫非这个所谓的活死人墓,也是滇国留下的遗产? 我越想越迷糊,这一趟太凶险了,回想在哀牢山经历过的种种危机,实在不想再重复一次。 段鹏也不淡定地说,“老弟,实在不行我们还是收拾东西跑路吧,反正我也赚到不少钱了,大不了换个地方东山再起。” 我苦笑说你未免把事情看得看简单了,如今是信息时代,无论你跑到什么地方,人家都能把你找出来。 段鹏苦闷地抽了自己一嘴巴,说早知道就不手贱了。 尸精散这种东西,我也只在爷爷留下的札记中看到过,据说是人死后,灵体消失转化成为产物。 无论多么厉害的阴灵都需要符合自然规律,当阴灵存在的时间太久,迟迟无法进入轮回,灵体便会逐渐消亡,凝聚成传说中的尸精散。 这玩意对普通人根本没用,不仅没用,而且还含有剧毒,只有融魂的邪物才会喜欢。 不知道廖爷究竟在搞什么东西,居然需要用到尸精散这么偏门的材料。 很快我们回了铺子,夏夕和兰姐正在店里等消息,马上询问我们谈判的过程。 我把事情一说,夏夕倒是没什么反应,兰姐则是一下就把眼珠眯起来,玩味冷笑道,“什么炼丹救人,尸精散明明就是害人的邪物,这个廖爷背后的图谋肯定不简单。” 我摊开手说,“现在人家用老段的生意相要挟,逼迫我们必须拿到尸精散,如果拒绝的话,最多三天后,廖家的人一定会跑来这里找麻烦。” 出道这些年,我得罪的势力已经够多了,但又不能放着段鹏的事情不管。 思来想去,我最终还是决定接受廖家的要求,设法搞到尸精散再说。 段鹏很感动,马上对我说,“老弟,还是你够意思,我就知道你不会放着我不管的。” 夏夕和兰姐同时翻了个白眼,似乎在嫌弃这家伙没出息。 既然决定要出发,我和段鹏就开始进行准备,意外的是兰姐居然也提出要陪我们一起去。 我十分纳闷,这件事情跟兰姐没有关系,她和段鹏也不熟,没理由这么辛苦陪我们跑一趟。 兰姐看出了我的疑问,马上浅笑一声说,“尸精散可是难得一见的奇物,同时我也对传说中的活死人墓很感兴趣,好不容易碰上这次机会,当然要陪你们出发长长见识。” 她嘴上说得轻松,但我知道真实原因肯定没这么简单,于是迟疑道, “你这两天一直跟着我们,该不是为了躲避什么人吧?” “既然看出来了,干嘛还要说?”兰姐一愣,随后嗔怪地白了我一眼。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你和那个胡文华有什么恩怨,但我看得出,他似乎对你没有恶意,而且对你还挺关心的,你没必要单纯为了躲他就陪我们去冒险。” 兰姐罕见地沉默了下,表情纠结地摇了下头,“这是姐姐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管,总之带上我,不仅不会成为你们的拖累,必要的时候或许还能帮得上你的大忙。” 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只好同意了。 当晚我们在段鹏的铺子里住下,隔天一早就准备好出发了,先是花了七八个小时的,把车行驶到了滇池附近。 刚下车,我就被滇池的风光吸引住了。 当时天气不错,滇池好像一面瓦蓝色的镜子,湛蓝湖水在太阳光下折射出凛凛波光,与山色相应成辉,风光秀美,令人心旷神怡。 可惜这里只是我们的中转站,根本待不了多久,段鹏便去街边买了一张详细的地图,再次出发前往白山了。 离开城市后,道路显得十分陡峭,苗疆号称十万大山,到处是盘山路和葱郁的雨林,有的地方好几公里都看不到一户人家,路面也泥泞湿滑,连手机信号都没有。 兰姐对着地图查看,边分析接下来的路径边说,“往西再走上十几里,应该就能抵达哀牢山脉了,那里与世隔绝,磁场也很混乱,恐怕我的风水之术会受到很大的限制,未必能帮你们找出活死人墓的具体位置。” 夏夕则一直趴在后座上,对着身后马条马路左看右看,我问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她回头说, “自从离开市区后,后面就有一辆车一直尾随我们,估计是廖家人不放心,专门派了人监视。” 段鹏当时就不乐意了,一拳打在膝盖上说,“这些王八羔子太过分了,我已经答应帮忙寻找尸精散,居然还要一路盯梢!” 夏夕问我要不要找个地方停车,给身后这帮人一点教训。 我摇头说,“没必要,他们想跟就跟好了,等进了山再说吧。” 越野车继续行驶了两个小时,渐渐地我们来到一座山峰下面,这是一条断头路,连接着一片葱郁的雨林,脚下是坑洼的碎石小路,越野车到了这里就无法再继续行驶了。 我们只能下车,沿着树林下的崎岖小路不行。 兰姐边走边观察环境,指着前面那座笔挺的山峰说,“这个地方的风水地势很差,山体好像刀削一样,几乎是九十度垂直,按理说不会有人把坟墓修建在上面。” 我皱眉说,“可按照廖爷提供的地址,前面那座山峰应该就是白山,他应该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说谎才对。” 又走了好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一个苗人村寨,我看见寨子附近有个少女正在洗衣服,便带上夏夕过去打听路况。 少女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岁左右,长得怪水灵,穿着苗疆当地的服饰,对我们这群汉人的来到表现得十分好奇, “你们是什么人,来寨子做什么?” 夏夕马上笑着说,“小妹妹,我们是进山旅游的,你知道白山该怎么走吗?” 少女一听就愣住,直接问我们是不是打算去白山找东西。 她随口一问,却让我内心泛起了嘀咕,这女孩怎么知道我们进山是为了找东西。 少女说,“你们不是第一批进白山的人,之前我也看到过一支队伍进入白山,带头的人特别凶,还差点跟寨子里的人起冲突呢。” 闻言,我们的表情都变得古怪起来。夏夕继续说,“那些人进山多久了,他们人数很多吗,你知不知道这帮人是什么来历?” 她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少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连连摇头说, “我不清楚这些,不过大姐姐,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白山了,天快黑了,里面路不好走,而且寨子里的人都说那个地方是禁地,去了可能回不来的。” 她说白山周围三里地内,到处都是蛊物和毒虫蚁兽,这些毒物是神灵派来守护神山的。 神灵不喜欢外人,尤其我们还不是本地的,去了白山肯定会发生意外。 我看着天色确实快黑了,大伙儿走了这么久都累得不行,于是对少女说,“那你可以让我们去寨子借宿一晚吗?” “当然没问题,跟我来吧。”幸运的是这个女孩比较好说话,马上拎起刚洗好的衣服,带我们走向身后的小村寨。 第370章 古墓的故事 这个村寨不大,大概有二十三户人家,但居住地比较集中,偶尔能看到些穿着当地少数民族服饰走动的人。 因为我们是汉人,很快便引起了村寨里的人关注,随后一个穿着黑色布衫的壮年人走来,表情十分严肃地说,“站住,你们是哪里人,来我们寨子做什么?” 少女马上小跑上去说,“奎哥,这几个人是来进山游玩,看天黑要了专程过来投宿的。” 投宿? 奎哥扫了我们一眼,脸上分明写着不欢迎,哼了声道,“依依,叫你不让随便相信外乡人的话,你也太单纯好骗了。” 接着他指向我们,直接了当说,“你们应该是进入白山找古墓的吧?” 他这一问,顿时让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村寨里的人还挺聪明。 段鹏则假装起了无辜,摇头说哥们吗,你啥意识,我咋听不懂。 奎哥继续冷哼道,“别装了,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得过,不过我要警告你们,白山是寨子的禁地,就算上去了也没用,山神不会接纳你们这群外人。” 我一听就知道瞒不住了,赶紧换了副说辞,“老哥,不瞒你说,我们进山的确是为了找一件东西,但我们并不是来寻宝的,也没有冲撞你们习俗的打算。” 这里属于苗人的地盘,历史上汉苗之间发生过很多争斗,间接导致了苗人对待汉人的态度恶劣,我们初来乍到,自然要顺着对方说话。 可能是见我态度还算老实,奎哥并没有直接赶我们走,甩了甩头说, “不管你们是来找什么东西,我都劝你们不要上白山,进山的人下场不好,我这么说也是在帮你们。” 见他语气有了缓和,我急忙递了支烟上去,借机套近乎,“能麻烦你替我们讲讲吗,山上究竟有什么危险?” 奎哥有点不耐烦,并没有接我的烟,直到看见我身后还跟着两个漂亮女人后,对我们的防备心才稍微松懈了点, “我们村寨世代都生活在白山下面,靠山吃山,生活一直很平静,早些年进山采药还能跟外面换点钱,虽然生活比较清苦,可人人安居乐业,大家并不觉得累。” 直到几年前,有寨民进山采药的时候,无意中挖出了两个值钱的罐子,彻底打破了村寨的平静。 “那两个罐子看上去很普通,起初没人拿它们当回事,甚至用来装药材,挑着它去集市上售卖。” 可就在寨民卖药材的时候,却被人无意间发现了那两个陶罐,提出愿意用高价受够。 一番了解下来,寨民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无意间挖出来的东西,居然是上千年的古董。 这下子村寨瞬间炸了锅,穷困了一辈子的寨民全都受到了金钱的蛊惑,三五成群进山,试图把白山里的古墓给刨出来。 不过这种行为遭到了村寨老人的严厉制止,老人们都说,白山是山神居住的地方,是村寨的圣山,任何人都不能对它不敬,否则必遭报应。 只是寨子里的年轻人都穷怕了,根本没人在意那几个老古董的话。 于是一场针对白山的挖掘运动就浩浩荡荡地开始了,考虑到山上的岩层比较坚硬,锄头铁镐根本挖不动,他们竟然直接上了火药。 可就算是寨民自制的土火药,威力同样不够,足足炸了两天,总算在山里开了一条缝。 寨民钻进土坑,发现下面果然有个古墓入口,都纷纷钻了进去。 可这一去就出事了。 古墓下的通道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村民,加上幕墙太结实,村民站不住脚,贪心的寨民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利用更多火药炸开墓道。 放火药的人没有专业知识,随着惊天动地的一声爆炸,居然引发了山崩,连同地下水一起倒灌出来,古墓到处渗水,竟然有了下沉的迹象。 而随着古墓下沉,一些骇人的景象也呈现出来,地下水流不仅吞没了一部分寨民,甚至冲刷出森森白骨! 寨民们这才发现,原来下面是个万人坑,根本没有宝贝。 只是当他们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汹涌的地下水裹挟着巨量的泥浆,将这些贪心不足的村民全都卷进去,一时间哀嚎遍野,能逃出来的人十不存一…… 奎哥说到这儿,眼眶变得微微红润起来,“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当初阿爹也在挖掘宝贝的队伍里。” 那时候他也跟着队伍进了山,只是因为年纪比较小,被安置在了洞外接应,所以才幸免于难。 打那之后村寨就有了规矩,严令任何人进山找宝贝。 白山也被划成了一片禁地。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奎哥对我们的态度这么差,原来是十几年前吃过一次亏。 段鹏却有点不屑,挠了挠下巴,说那是因为你们寨子里的人不够专业,强行在古墓下面放炮仗才会引发山崩,跟那些神神鬼鬼的传说有什么关系? 奎哥看了他一眼,继续摇头,“村寨里也有很多不信邪的人,并没有因为那场山崩就罢手。” 趁着大部分村民撤退之后,这些人曾经偷摸进山,打算半夜进入古墓捡漏。 可就在他们进入那片塌陷区后,竟然看到了很多古时候的盔甲士兵,甚至洞内传来一阵军队的呼啸和呐喊,喊杀声不绝于耳。 那些被地下水冲出的骸骨,居然全都漂浮起来,然后诡异地“站”在了水中,并攻击起了这些闯进墓坑的家伙。 好多人都被拖进了地下水坑,只有两个比较幸运的家伙最终逃了出来。 后来寨民在山里找到他们,质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两个人的精神已经被吓得恍惚了,大声嚷嚷有鬼,还说自己见到了山神,山神会惩罚每一个下墓的人。 害怕寨民不信,这两个家伙直接撩开上衣,所有人都惊骇地发现,在这两个幸存者的身上竟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漆黑的手掌印。 有的手掌印在腰上,有的在腿上,还有后背和脖子……密密麻麻的遍布全身,皆是一片青紫。 再后来这两个幸存者也逃离了村寨,以后再也没出现过,不确定到底是死了还是疯掉了。 我眉头紧锁,这么看来白山的鬼神传说应该是真的。 这时候兰姐却晃动着水蛇腰走上来,笑吟吟地看着奎哥说,“谢谢你的提醒,我们都知道了,不过就算我们要下山,现在天黑了也找不到下山的机会,可不可以麻烦你行个方便,先找个地方安置我们一下?摆脱了。” 长得漂亮的女人到哪里都有优势,奎哥原本并不打算收容我们,可当兰姐顶着胸口那对饱满的“大杀器”,嗲声嗲气求人的时候,纵然奎哥对我们有再大的意见都表现不来了。 他脸色一红,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指着村寨左边一栋吊脚木楼说,“你们可以去那里休息,不要不触犯寨子的忌讳,就没人会赶你们走。” “谢谢。” 兰姐温婉一笑,带我们走向木质的吊脚楼,段鹏趁机拍她马屁道,“果然兰姐一出手就没有搞不定的事。” 兰姐白了他一眼,轻哼着没说话。 山里黑得比较快,刚安顿好没多久天色就暗下来,我们架起了一堆篝火照明。 没一会儿,之前带路的苗家少女居然给我们送来了一堆吃的,有烤玉米和烧红薯。 走了一天,大伙儿正觉得饥肠辘辘,围着火堆吃起了烤玉米,感到十分满足。 少女笑着说问我们够不够,不够的话家里还有。 我忙说谢谢,够了。夏夕则趁机跟少女交谈起来,经过了解,我们得知少女叫依依,父亲也死在了当年那场盗墓行动中,由母亲和哥哥一手抚养长大。 刚才那个奎哥,就是依依的亲哥。 依依说,“我哥这个人脾气不太好,但心地却不坏,有时候说话比较难听,请你们不要在意。” 我笑着说怎么会呢,还得感谢你哥收留我们。 夏夕问道,“小妹妹,你哥说的那个古墓,应该是十几年前就出土了吧,这么多年下来,难道一直就没人进去过吗?” 依依摸了下小脑袋,说有过,但凡是进去的人下场都不算好, “你们别怪我哥说话难听,他真的没骗你们,白山不仅是村寨的神山,更是这里的禁地。” 我们对视一眼,都微微点头。 依依是个善良没什么心计的少女,连她都这么说,看来奎哥所言非虚。 只是还有个问题我比较纳闷,按照奎哥的说法,自从十几年白山出事后,村寨就直接封锁了消息,避免古墓的事情外传,为什么还是会隔三差五有人进山寻找古墓? “这我就不知道了。” 依依摇了下头,刚要起身,这时候我却听到村寨里面传来一声哭嚎,接近着好多人都在朝同一个方向赶去。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我一个鲤鱼打挺直接站起来,“有情况?” 依依则直接跑出吊脚楼去打听情况,不久后便跑回来,小口喘息道,“好像是柱子哥出事了。” “走吧,我们也出去看看。”段鹏是个闲不住的主,闻言马上蹦起来,跟随依依出了门。 我担心这老小子胡来,同样跟着跑出去。 到了外面,我看见好多村民正围在一栋吊脚楼前,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怪诞又严肃。 奎哥也在附近,看见我和段鹏之后,马上皱眉说,“你们来这儿做什么,回去吧,寨子里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我正要答应,可段鹏却呵呵一笑说,“老兄,别这么不近人情嘛,我们只是看个热闹而已,说不定还能帮得上忙呢。” “你能帮什么忙?” 奎哥正要反驳,不料里面传来一声更凄厉哭喊,盖过了他的话头。 第371章 圈套 这呼声太凄厉,奎哥被镇住了,不再急于阻止我们。 那帮围上来的村民也是面面相觑,都不太敢走进那个吊脚楼。 场面一时变得沉默又诡异,沉默几秒后,段鹏似乎嗅到了什么问题,不愿意再等了,直接朝我说, “老弟,我闻到血腥味了,里面多半出现了死人。” 其实不用他提醒,我也嗅到了一股血腥味,虽然村寨里的事情跟我们无关,但谁让这种事被我们赶上了。 其次村子距离白山这么近,段鹏猜测屋里的事情没准会跟我们的目标有关,于是不顾奎哥的劝阻,铁了心跨进去。 只是他走进门口,马上就跟触电似的蹦出来,估计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怎么了老段?”我赶紧跟上去。 可面对我的询问,段鹏的表情却显得很古怪,结结巴巴说,“你还是自己看吧,不行了,我得先吐会儿。” 老小子推开我,直接趴在地上干呕。 我实在搞不懂状况,硬着头皮跨进门槛,这一眼下来我也想吐了。 只见木屋的床上躺着一个人的上半身,面容扭曲,五官几乎惊恐地扭成了一堆,浑身都是血。 而他的下半身则“睡”在地上,整个人被懒腰斩成了两截,伤口处鲜血淋漓,骨头和肠器全都露在外面…… “尼玛!” 我也算见惯了大场面,可眼前飘来的刺鼻血腥味却让我忍不住呕吐欲望,感到一阵肝颤。 没一会儿村寨里的人也一起围上来,在瞧见这么惨烈的一幕后,没几个人还能保持淡定,全都一蜂窝跑了出去。 我表情十分难看,怎么刚进村就遇上这种怪事。 段鹏这时候已经缓过来了,脸色依旧有点发白,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对我说,“老弟,这个人是横死的。” 这不废话吗。 我好气又好笑,直到段鹏补充了一句,“他的死,应该和白山那个古墓有关。” 我惊愕不已,扭头说,“你凭什么得出这种判断?” 段鹏清了清嗓子说,“刚进去的时候,我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了一些黑手印,跟奎哥描述的很像。” 我心里咯噔一下,再次壮胆看向尸体,却并没有看到段鹏说的黑手印。 我以为段鹏眼花了,可他十分笃定地摇头,坚持说自己不会看错。 我指着尸体的上半截身子说,“你再好好看看,尸体身上光溜溜的,哪有你说的手印?” 尽管是这样,段鹏依旧坚称自己看见了,“我刚进来的时候,明明看到他胸口和胳膊上有黑印,怎么这会儿却没有,难道是因为失血过多,淤青也跟着消失了!” 我不说话了,赶紧找到好在呕吐的奎哥,询问道,“这个死掉的人是不是也去过神山?我朋友在他身上看到黑印了。” 奎哥擦了擦嘴,点头说,“柱子是村里的猎户,经常在山下打猎。” 虽然村寨里有规定,不许寨民私自进山,可他偶尔会跟着野兽的足迹闯进去,一般都只在白山外面徘徊,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事,没想到会遇上这么凄惨的死法。 我说道,“你们寨子距离白山这么近,肯定少不了会有人偷跑进山,干脆把村民都召集起来,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这种黑印,如果有的话就必须尽快处理。” 奎哥迟疑了片刻,我见他还在犹豫,马上说,“人命关天,刚才那人死得这么惨,你应该不想让这种事在发生吧。” 听我这么说,奎哥这才起身,跑出去召集村民了。 我和段鹏则重新返回事发地,看着村民恐怖离奇的死法,纷纷在心里猜测他究竟是被什么东西给腰斩的。 要活活把一个人截成两段,普通的手段很难做到,除非是利用那种大型的斩马刀。 可屋里除了尸体什么都瞧不见,即找不到凶器,也找不到凶手留下的线索。 段鹏分析道,“你说,会不会是鬼干的?” 我皱了下眉,鬼魂害死一个人的手段有千万种,似乎没理由选择这么费力不讨好的方式。 更何况,这里也没有阴气在流动。 实在分析不出原因,我们只好回去,决定先把这件事告诉夏夕和兰姐,让她们提早提防。 直觉告诉我,这个宁静的小村寨里肯定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们初来乍到,不得不防。 回了那栋木屋后,我才发现夏夕居然不在,兰姐也正捧着一个水分罗盘,十分纳闷地站在门前一块石头上,对着后山自言自语, “奇怪,真奇怪……” 我和段鹏赶紧走上去,问她大半夜跑出来干嘛。 兰姐摇了摇头,说,“刚才你们走后,我的寻龙尺感应到后山飘来一股气息,可能和那声惨叫有关,于是就打算测一测这里的风水磁场。” 可当兰姐掏出罗盘看了一圈后,马上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后面这座大山周围没有水源,也无法用罗盘感应山脉的走向。 其次大山是孤立的,和其他山头并没有接壤,“你看,周围周围的两个山尖对准了神山,就好像两把锋利的刀对准神山,这是典型的杀局。” 如果把死人埋在这个地方,死后不管变成阴魂还是阴尸,都会变得穷凶极恶。 兰姐想不通,为什么古人会把墓穴建立在白山这种险恶之地。 段鹏说,“古人又不信风水,他们根本就不会在意你说的这些。” “呵呵,就算苗族的人不懂风水,最起码也要遵守丧葬的基本规律吧,你好好看看这座山,像是能用来修造墓穴的样子吗?” 段鹏被问得哑口无言。 干这行的人多少懂一些风水知识,的确就像兰姐说的那样,白山的风水格局是一片绝地,根本不合适造墓。 就风水而言,这里没人比兰姐研究得更透彻,我们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和兰姐争辩,索性就选择了闭嘴。 兰姐继续说,“这座村民口中所谓的神山,完全坐落在群山中间,又是独.立出来的,周围的地煞阴气被汇聚在同一个地方,没有宣泄的通道。” 长此以往,死人越来越多,阴气一旦聚集起来,就算不闹鬼也会诈尸。 段鹏摸着下巴说,“好吧,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可咱们又不是专门跑来看风水的,还是赶紧研究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我这才想起夏夕还没有回来,赶紧对兰姐问她去哪儿了。 兰姐摇了下头,“你们前脚刚走,夏夕妹妹就摸到村子后面去了,我因为要测试这里的风水,所以没来得及问。” “靠,弟妹也真是的,大半夜跑出去干嘛?害人白担心。” 段鹏刚抱怨了两句,我就听到脚步声靠近,还以为是夏夕回来了,赶紧扭头去看,结果发现来人并不是夏夕,而是刚被我打发去召集村民的奎哥。 奎哥走来说,“你们让我召集村民,我已经把村民都叫到祠堂里了,快说,接下来干怎么办?” “当然是找出哪些人身上有黑印,好集中处理了。” 我和段鹏二话没说,纷纷迎了上去。 其实我这么做也是有私心,不全是为了帮村民调查黑印的事,只要是想通过这种黑印确定它的来源,好搞清楚白山到底闹什么邪。 在奎哥的带领下,我们急匆匆走向了村子的宗祠。 兰姐边走边小声问我,“夏夕妹妹还没回来,不等她了吗?” 我摇头说夏夕的能力不错,身边还有小黄跟着她,想必是不会有事,当务之急还是先搞清楚刚才那个人的死法。 很快我们来到宗祠附近,看见里面亮着火光,但却没有人声。 奎哥停下脚步说,“刚才发生了那么恐怖的是,村民都很害怕,全都进宗祠躲起来了,你们快进去吧。” 我反问说,“怎么你不跟我们进去吗?” 奎哥摇摇头,说刚才村民陷入混乱的时候,依依跟着跑丢了,自己还要回家去找。 “好吧,等找到依依之后,你就马上把她带到宗祠这里来。” 我并没有在奎哥的话里听出什么漏洞,哥哥担心妹妹的下落也很成长,便带着段鹏和兰姐进了村寨的祖祠。 可刚一跨进这里,我马上就觉察到不对劲,祖祠太安静了,连个呼吸声都没有。 段鹏挠头说,“邪门了,奎哥不是说村民都赶紧祖祠躲起来了吗,人呢?” 这时候兰姐已经意识到不对,忽然看向我说,“这个村子恐怕有问题,要不咱们先撤出去吧!” 其实不用她提醒,我也觉察到不对劲了,连忙转身朝外面走。 结果这时候头顶却传来咔嚓一声,紧跟着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不偏不倚,直接落在我们正前方。 我条件发射般后撤了一步,发现居然是一扇铁门,直接挡住了我们外出的通道。 与此同时,祖祠所有的门窗都被一股冷风带动,莫名其妙地关闭上了,就连里面的油灯也一次熄灭。 “不好,中计了!” 段鹏马上发出了低呼,上去就是一脚,重重踹在铁门上。 没想到铁门异常的坚固,居然纹丝不动。 我和兰姐把脸一沉,各自拔出武器,对着祖祠外面大喊,“奎哥,你在玩什么把戏,为什么把我们骗进来?” 喊了半天,外面却没有丝毫回应。 我隐约听到一阵脚步声,显示有村民在外面来回跑动,可无论我们怎么喊,始终得不到回应。 “该死!” 段鹏马上掏出电话,可低头一看,才发现根本没有信号。 大山深处信号本来就差,兰姐刚才已经测试过了,这里的磁场异常紊乱,现代化的电子设备一近了山就会失灵。 第372章 村民的算计 “我次奥,都是你,好端端的干嘛让奎哥把村民集中起来,这不找骗吗?” 段鹏气得跳脚,踹不开铁门,只好扭头向我抱怨。 我靠,怪我咯? 我黑着脸说,“我只想调查你口中说的那种黑印,要不是你提醒我这些村民身上可能有它的存在,我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 “行了你们别吵,都什么时候了还吵架!”兰姐大声制止我们,忽然把耳朵竖起来。 很快,我们听到了嗤嗤的声音,抬头一看,发现门窗缝隙里面居然弥漫出了大股白烟。 同时我嗅到了一股刺鼻的怪味,只闻了两口,就变得有些昏昏欲睡了。 兰姐当即捂着樱桃小口,惊呼道,“不好,是迷魂香!你们快闭气,千万别吸太多了。” “靠,这些寨民也太过分了,居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段鹏赶紧的捂着口鼻,可一直闭气也不是办法,我们总不能不呼吸吧。 我对兰姐说,“你知道这种迷魂香该怎么解吗?” 兰姐说,“童子尿,或许可以。” 我闻言马上背过身,这种时候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了,用最快的速度开闸放水。 可惜人越紧张就越坏事,不久前我刚尿过,存货本来就不多,急切间根本尿不出来。 好不容易挤出一点童子尿,没等我找容器接住,就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首先是段鹏被迷倒了。 紧接着兰姐的身子也变得摇摇欲坠,胸前两个大波浪狠狠颤了几下,扑腾一下摔倒。 “该死。” 我只能先的找了块破布,沾上童子尿掩盖自己的口鼻。 别说这东西解毒效果还不错,有了童子尿的帮助,我并没有和他们一样倒下,尽管脑子同样有些眩晕,可意识好歹是清醒的。 于是我同样假装体力不支,一屁股靠墙坐倒。 大概一两分钟后,门外传来鬼鬼祟祟的声音,好像有人在交谈。 我首先听到奎哥在说,“族长,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这几个人似乎对寨子没什么坏心眼。”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几个外人的死活,他们前脚刚进村寨,柱子马上就出了事,如果不牺牲他们,村里其他人怎么办,你妹妹又该怎么办?” 奎哥立马就不吱声了。 老头继续说,“你好好想想,我们这么做是为了拯救全村人,比较起来牺牲几个外人又算什么?” 奎哥还在迟疑,“我看这几个人来头不小,万一有真本事,真的可以帮村民抹掉那种黑印呢?” “放屁,外面的汉人有几个好东西?” 族长显然是动怒了,哼道,“你也不想想,这些祸究竟是谁惹出来的,就算这些外人真的有本事,也不会花心思挽救我们全村人,他们不过是想通过我们,拿到白山的宝藏而已。” 说完铁门就被人打开了,一股风飘进来,吹散了屋子里的迷魂散。 我半眯着眼睛假装昏迷,看见奎哥和一般村民站在外面,在他身边还有个脸色黢黑,长得挺健硕的苗族老头,胡子斑白,看上去蛮有气势,应该就是寨子的族长了。 随着族长一声令下,十几个寨民取出绳子,直接把我们捆起来,然后装进一个大木箱子里。 我没有挣扎,一方面是体力还没有完全复原,没信心对付这么对村民。 其次段鹏和兰姐都中了迷烟,即便是我能闯出去,也没办法带他们离开,到时候这帮寨民恼羞成怒,很有可能做出伤害他们的事。 很快我就被塞进了箱子,紧接着被人抬起来,嘎吱嘎吱朝后山方向走。 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我很清楚,这些人正抹黑抬着我往高处走。 这是打算去哪儿?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却感到队伍似乎停下了,紧接着木箱子被人搁在了地上,随后脚步声快速消失,那些抬我上山的村民好像一溜烟跑开了。 “这特么到底什么情况?” 我屏住呼吸,没敢制造太多动静,隔了好一会儿,确定身边没人之后,这才缓缓转动胳膊,先帮自己解开了绳子。 普通的绳子根本困不住我,加上村民以为我中了迷香,只是简单打了两个死结,很快就被我弄开了。 解开绳子后,我又取出凶刀,沿着木柜的缝隙伸过去,轻轻撬动起来。 没一会儿柜子上的绳子也被我弄开了,我用力顶开柜子,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被抬进了一个山洞。 山洞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赶紧把手伸进口袋,取出手电筒拧开。 有了光,洞内的环境变得清晰不少,正当我想要爬出木柜时,有注意到这个山洞附近有很多通道,里面弯弯曲曲,布满了各种陷坑和洞子,一看就是被人为挖开的。 看来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十几年前被村民们挖出的盗坑了。 我看见地上的土渍很新,可以肯定是刚被挖开没多久。 看来奎哥一直在说谎,村民并没有死守约定,他们一直在山里偷偷挖掘,之前那些说辞不过是为了欺骗我们离开村子。 事实上,这些村民同样贪婪,而且一直在不停地挖掘白山的古墓。 “靠,真特娘的虚伪!”我扶着木柜爬起来,正准备找到段鹏和兰姐的木箱,先把人给放出来再说。 就在这时候,我的余光忽然瞥见山洞上面,竟然浮现出一道红影子,轻飘飘地落下来。 我当时就愣住了,一动不敢动。 此时自己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不确定这个鬼魂究竟有多少道行,只能假装没看见它。 很快红影子就飘到我面前,距离越来越近,我看到一张十分美艳的脸,身上穿着红色绸缎,裙带飘飘,简直跟仙女一样。 这女鬼长得很漂亮,但她主动凑过来时,一下就拉近了和我的距离,几乎是呼吸相闻。 紧接着她居然张开红色的嘴唇,伸出小舌头,好像要跟我亲吻一样。 我大脑有点宕机,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直到女鬼的嘴唇距离我不剩五公分,并张开嘴,打算摄走我的精气时,我才幡然醒悟。 这特么是被人拿来献祭了! 红裙女鬼一直就住在山洞里,当年村民挖掘古墓的时候,把她一块挖了出来。 于是女鬼就开始勾搭村民的男人,并摄取他们的精血。 村民为了保命,才会把女鬼供奉起来,隔三差五找老爷们献祭,为的就是让女鬼不滋扰村里的其他人。 想到这儿,我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寒意。 趁着女鬼即将凑近我的时候,我直接就爆发了,左手打出一道印诀,狠狠贴在女鬼的肚子上。 虽然体力没有完全恢复,可以下蓄力很久,威力也很强。 法印击中女鬼的瞬间,她顿时哀嚎一声,桃花般的脸蛋上浮现出狰狞的铁青色。 “凭你也想吸我。” 我翻身跳起来,凶刀横向一斩,红裙女鬼大惊,估计没想到我是来收她的,赶紧化作一道烟雾朝岩壁上钻去。 “站住。”我发出一声大喝,正要追上去,潜意识中却传来蟒蛟的一声调侃, “哎呀呀,这么漂亮的女鬼,你怎么舍得下黑手,实在享受不了的话可以交给我嘛。” 我停下脚步,脸色难看地哼了一声,“不帮忙就算了,说什么风凉话。” 蟒蛟嘿嘿一笑,说如果你连这点小场面都搞不定,那还不如真就死掉了算球,慌什么,这不是顺水推舟,直接就进山了吗? 我,“……” 虽然蟒蛟说话难听,但不得不说它讲的对。 之前我们找不到进山的路,可现在却误打误撞,被村民直接抬进了白山,说不定只要沿着这个盗洞下去,就能顺利找到活死人墓了。 蟒蛟却哈哈大笑,满脸揶揄外加嘲笑道,“你丫想得美,这个盗洞根本就进不了活死人墓,如果活死人墓真的这么好进,那些村民也不用花十几年来打洞了。” 我一脸不爽,懒得跟蟒蛟争辩,赶紧环顾四周,随后发现段鹏和兰姐居然没有在这个洞子里面。 蟒蛟继续说,“别找了,山里的洞穴不止一个,他们被抬到其他地方献祭了。” 什么?! 听到这话我瞬间就流汗了,段鹏和兰姐全都中了迷香,现在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万一遇上刚才那种女鬼,那岂不是…… “妈的!” 我怒骂一声,赶紧对蟒蛟质问道,“为什么你不出手帮忙?” 蟒蛟心安理得道,“你要搞清楚,我并不是谁家养的小宠物,凭什么要主动帮你。” 我顿时语塞,接着蟒蛟又说,“其实吧,顺手帮你一下也不是不行,只是上次吸收五尾狐的时候常爷吸收了太多妖灵,害我有点吃撑了,不太方便行动而已。” 我很无语,想不到大妖也会有吃撑的时候。 现在我没工夫跟他计较,赶紧走出山洞,到处寻找段鹏和兰姐的踪迹,却发现这里遍布各种洞穴,密密麻麻的裂缝几乎遍布了整个山体,要是挨个找下来,不清楚要到什么时候。 “怎么办,以段鹏和兰姐的情况,他们肯定对付不了刚才的女鬼。” 瞬间我冷汗流满了整个脖子,蟒蛟则怪笑说,“放心吧,刚才那一下,女鬼被你伤了元气,暂时没办法吸收别人精魄,所以你还有足够的时间救人。” 听它这么说,我才稍微松口气,站在山腰处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蟒蛟忽然提议说,“要不你再回村看一眼?搞不好会有新的发现,而且你那位小女友应该还没来得及离开。” 第373章 逼问 对了。 我这才想起来,自从我们发现那具尸体回去后,夏夕就莫名其妙消失了,不知道是提前感知到危险,选择了避开,还是有了什么发现,正偷偷跑外面去调查。 我不确定夏夕知不知道我们的遭遇,万一她和我们一样受到奎哥的欺骗,那后果就验严重了。 这个念头让我不安,既然暂时找不到段鹏和兰姐,我便马上离开山洞,重新朝村子方向走去。 此时村子里的人并没有睡觉,而是围在之前暗算我们的祖祠附近,不晓得在商量什么。 为了避免暴露,我不敢再次靠近祖祠,选择先绕开这些村民,到了之前栖身的那个小木屋。 木屋和我们来之前一样平静,我依然没有发现的踪迹,心里莫名不安,担心她会不会先我们一步被村民抓起来。 蟒蛟却讥笑道,“你尽管放心,那丫头机灵着呢,可不像你这么好骗。” 好吧。 我承认自己刚才太大意,出门在外,居然对这个村寨里的人毫不设防,上当也是活该。 只是夏夕不知道去了哪里,找了这么大一圈都没见到人,我心里十分担心,决定先抓个舌头问一问,等搞清楚这个村子的底细之后,再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祖祠里面聚着二三十个寨民,我不敢直接冲进去,只能挑选落单的人下手。 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我选择了一栋木屋,准备进去抓个村民询问的时候,身后毫无征兆地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便感觉脖子一紧,好像被勒住了气管。 我刚中了迷魂香,这会儿药劲还没有彻底消失,所以反应比平时要迟钝,这才着了道。 而在捕捉到脖子被勒住的瞬间,我也马上转身,想看清楚这次偷袭我的人长什么样。 可惜我失算了,这个偷袭者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居然把五官全都挡住了。 他忽然用力,我身体失去重心倒在地上,感觉对方下了死手,完全是奔着要命来的,勒在脖子上的铁丝也变得越来越紧。 我杀心顿起,彻底失去了留手的打算,刚准备伸手去摸凶刀,背后却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随后黑巾人浑身一震,直挺挺地倒地上。我大口呼吸,好奇是谁在帮我,赶紧扭头看去,结果就看到夏夕正站在夜幕下,对我露出了一丝坏笑, “真没用,早知道你们可能要倒霉,没想到警觉性这么差。” “你没事啊?”我欣喜若狂,赶紧爬起来说,“刚才你去哪儿了,我找了半天都没发现你,还以为你……” “嘁,姑奶奶能有什么事,只是看出了这个村子有问题,怀疑他们可能会图谋不轨,所以提前跟踪一个村民跑出去调查了。” 夏夕把玩着黑色的长发,戏谑一笑道,“果然我刚一离开他们就决定下手了。” 我气喘吁吁地挥手,“先不说这个,把地上的家伙控制起来再说吧。” 夏夕立刻点头照做,帮忙将这个偷袭我的人一起搬到了没人的地方。 来到隐蔽角之后,我马上扯下这个人的黑巾,入眼处是一张长得丑陋且十分普通的脸,岁数不是很大,大概三十五六岁左右。 “这家伙谁呀,我之前根本没见过他。”我对着这张脸陷入了沉思,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为什么要突然对我下手。 而且看他这身装扮,似乎也不像村寨里的人。 夏夕在这家伙头上敲了敲,说只要把人叫醒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我点头照做,找了点清水,直接洒在这人脸上。 男人被冷水一激,很快就睁开眼皮醒过来,但却摆出一副不肯合作的态度,无论我的怎么逼问,他都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我有点气急败坏,揪住他胸口呵斥道, “你特么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暗算我,快说,到底和村民是不是一伙的!” “呵呵!”面对我的威胁,对方只是淡漠一笑,摇头说,“你们根本不该进入白山这个地方。” 我愣了一下,说,“为什么我们不能进入白山,你又是什么来历?” 黑巾男却不肯答话,索性闭上眼睛,“我没什么好说的,既然落到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你们也触碰到了这个禁忌,就算杀了我,只怕也没能力活着回去。” “靠,你这是在挑战我的耐性,真以为我不敢杀人吗?” 我冷冷地递出刀子,可对方却毫不畏惧,脸上透着诡异的微笑,“我已经遭到活死人的诅咒,你杀我也没用,反正我也不打算活下去。” 说刚说完,这家伙居然趁我愣神不注意的时候,猛地将脖子一伸,主动撞向我的刀柄。 他举动太反常了,我毫无心理准备,眼睁睁看他一头扎向刀刃,被刀锋刺进脖子,鲜血顿时染红了一大片胸襟。 “次奥!”这一幕让我格外震惊,忍不住爆起了粗口。 可现在已经来不及救人了,他喉咙被凶刀刺穿,很快就倒地不起,临死前却瞪着一双嘲讽的眼睛看向我,一字一句, “我在那个地方……等你!” 吐出最后一个字眼,他脖子一歪,当即领了盒饭。 我和夏夕则是面面相觑,都被这人表现出来的恨绝和果断吓一跳。 一个人要疯狂到什么地步,才能漠视自己的生命? 就在我陷入惊愕之际,耳边却再次传来蟒蛟的提醒,“这家伙死不死都无所谓,他应该是中了什么邪门诅咒,知道自己无法脱身,所以才表现得这么疯狂。” 等等……什么诅咒。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用力扯开对方的外套。 果然,在这家伙的胸口处,出现了一个正在淡化的黑色手印。 一开始还很明显,可随着生命力的消亡,黑色印记正在肉眼可见地变淡,短短几秒就消失不见了。 “这印记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感到莫名的惊悚,回想前半夜看见的那具被腰斩的尸体,同样是死后身上的黑印急速变淡,在极短时间内消失。 看来这种黑印,必然跟村寨里的事情存在关联。 夏夕冷哼说,“还用分析吗?这种黑印一看就跟白山的活死人墓有关,说不定这个村子的人全都进过活死人墓,因为染上了那种黑印,才不得不臣服于某种力量。” 我认同了夏夕的看法,急忙起身说,“天快亮了,我们得赶紧找到段鹏和兰姐,跟他们汇合之后再商量怎么搞。” 夏夕却对我投来惊讶的眼神,说怎么,他们两个没有跟你在一起? “没有。”我苦笑了下,说出上半夜被村民用迷香弄倒,把我们抬进后山的时候。 夏夕听完,顿时俏脸也变得发苦,在我脑门子上用力戳了一下,“你呀你,真废!” 这女人属于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平时总是挤兑段鹏,可毕竟认识这么久了,得知段鹏和兰姐被抓走送进了山洞献祭,顿时也急得不行,质问我为什么不先把人找到再说。 我无奈道,“不是我不想找,后山的洞口太多了,而且长得基本一样,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祭祀的。” “那也得找,我和兰姐刚认识不久,难得遇上这么投缘的闺蜜,可不能让她出事。” 夏夕哼了一声,重新带我回了那片山洞附近。 天色已经逐渐亮起来,有了自然光,我们一路走得很顺畅,找起来也比较方便。 而就在我钻进附近一个山洞寻找的时候,无意间却看见一个身材比较矮的村民,同样正在这附近寻找着什么。 在距离矮个村民不远处,还有一支数量不小的队伍,正往山顶方向走,不知道究竟要去干什么。 夏夕推了我一下,指着落单的矮个村民说,“想办法把人控制起来,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知道了。”刚才抓捕舌头失败,让我变得十分谨慎,动手前留了个心眼,先在地上捡了块石头。 等到距离拉近,我迅速动手,直接跳到这家伙身边,一拳砸中了矮个的侧脸。 他闷哼倒地,下意识要叫唤。我却不给他反抗的机会,直接把石头往前一送,用力塞进了他的嘴。 “唔……” 矮个村民无法吱声,被我掐着脖子,强行拖进草丛。 这家伙的眼神很愤怒,居然没感觉害怕,反倒是拼命挣扎起来,我一个人竟有点摁不动,只好对着他太阳穴狠狠来上一拳。 砰! 这一拳下去,矮个村民终于安静下来。 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我直接把这人的裤腰带解下来,等固定好他四肢后,这才想办法把人弄醒。 醒来后的村民和之前那个黑巾男一样,显得宁死不屈极度不配合。 我当时就无语了,不是没见过不怕死的,可不怕死到这个地步的还真少见,直接对着他肩膀扎下一刀,厉声说, “我知道你们可能不怕死,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怕疼,是英雄好汉的你就不要叫,看看究竟能坚持多久!” 我一只手捂着他嘴巴,另一只手缓慢地转动刀柄,刀锋在肉里慢慢转动,带给他巨大的痛楚。 村民疼得眼珠都凸出来,脸上终于有了害怕的神情,我继续掐着他脖子问, “昨晚被你们用迷香放倒的人,究竟被抬到哪里去了?带路,否则我会让你感受到真正极致的痛苦!” 我不是变态,也没有折磨人的习惯,只是为了救回段鹏和兰姐,不得不对这个嘴硬的村民上手段。 村民的疼怕了,点头表示愿意合作,我这才松开他的脖子,勒令他走在前面带路。 在这家伙的带领下,我们大概走了十多分钟,终于来到一个隐蔽的山洞处,并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大木箱。 第374章 夺运诅咒 这个大木箱是用来装段鹏的,我刚把木箱子打开,就看见段鹏正疑神疑鬼地蜷缩在木箱里面。 “老段,你没事吧。” 见他并没有受到伤害,我总算是放心了,刚想把人扶起来,不料段鹏看见我却跟见了鬼一样,直接把手腕一翻,取出匕首架到我脖子上。 我当时就愣住了,吃惊道,“老段你什么情况,睡傻了吧?” “你才傻了!”此时的段鹏愤怒不已,双眼微红,连牙齿都咯咯作响, “你想假扮成老弟来骗我,做梦。”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真的是陈凡。”我很无语,白了他一眼说,“亏老子还跟你认识这么久,连真的假的都分不清。” “你少装蒜了,我老弟是不是已经被你给害死了?”段鹏根本就不听我,发出冷冷地质问。 夏夕也纳了闷,赶紧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弟妹,你别被这家伙骗了,老弟的死是我亲眼看见的。” 段鹏痛心疾首,说就在一小时前,自己身上的药劲消失,花了不少功夫才脱困,本想重新找我回合,结果却看见我被村民押着,一起带回了村寨祖祠。 接着他们的就把“我”带进了祖祠,百般折磨,段鹏想救人,但他知道自己不擅长动手,贸然行动只会害了我,便折返回来,准备找兰姐商量怎么救人。 可返回山洞的途中,却被几个巡山的村民撞见,差点再次落入对方手里,没辙只好跑回这里躲起来。 可他刚躲好,我和夏夕就马上找来了,不是假装的又会是什么? 听完段鹏的话,我直接就怀疑起了人生,夏夕则是一脸纳闷,反复在我脸上看了看,随后摇头,“陈凡是真的,这点我很确定。” “难道我会看错吗?”段鹏闻言变得很激动,刚要发作,我直接举起双手说,“我可以向你证明自己的身份。” “怎么证明?”段鹏冷冷地问。 我说,“我知道你怕老婆,和家里黄脸婆结婚十六年,有十五年分居。” “……” “我还知道你喜欢看带颜色的书刊,把这些小人书藏在床头柜子下面第三格,柜子的最下面还放着一本典藏版的《金瓶梅》。” 我继续说,“你曾经因为大保健得过脏病,小弟弟皮是去年三月份割的……” “行了,别说了,我信你!” 没等我把他的糗事讲完,段鹏马上蹦起来捂我的嘴,苦哈哈道,“知道我这么多隐私,看来你的确本人,只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个人,为什么会跟你长得差不多?” 我提出了两种解释,要么是天色太暗,段鹏老眼昏花没看清。 要么是有人冒名顶替,假扮我的身份。 我知道一种人皮面具,可以按照制作者的心思伪装成的任何人的模样,虽然能做到这点的人很少,却不代表没有。 段鹏皱眉思索了半天,这才松口气,丢开匕首站起来说,“看来应该是第二种情况,那个人制作的面具特别精巧,连我都被骗了。咦,这家伙是谁?” 他话没说完,注意到我身边还绑了一个村民,马上指着这人说。 “没什么,我在路上抓了一个村民,正是靠他带路才能找到你……” 我摇摇头,刚要解释缘由,可低头的瞬间却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 这村民看我的眼神也太怪了,从一开始的满脸愤怒视死如归,变得矫揉造作十分阴险,还发出了女人般的媚笑。 我看着这张脸,心里变得凉飕飕的,回想昨天晚上在山洞遇上的那个红裙女鬼,本能地要掏出道符贴上去。 夏夕也意识到不对,嘴里开始念念有词,手上弥漫着一道青白色的光芒,直接抓向这个村民的额头。 可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在道符和夏夕咒语的双重压制下,村民居然没有受到影响,反倒麻木地张开嘴。 在他喉咙深处,一道似有似无的白光闪烁,紧接着这家伙五官就开始渗血,莫名其妙地失去力气跌在地上,脸上仍旧保持着那种怪诞的笑容,只是呼吸和生命气息却完全消失了。 与此同时,段鹏也发现了什么,指着村民脖子上说,“快看,这家伙脖子上有黑印!” 我应声看去,果然村民的脖颈后面,浮现出一个触目惊心的黑色掌纹,正在快速消失。 等到黑印完全消失不见的时候,这个村民的生命力也彻底没有了。 我惊愕不已,喃喃说,“这个黑印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直接和这些村民的命格绑定在一起了似的。” 这时候蟒蛟忽然开口,“你说错了,它不是和村民的命格绑定在一起,而是通过这种黑印随时控制一个人死活。” 按照蟒蛟的说法,其实这些村民早就该死了,他们身上没有灵光,根本维持不了三魂七魄。 之所以村民们还能跑能动,可以正常跟人交流,就是因为这种黑印在支撑, “简单来说,不是因为他们死亡后黑印才会消失,而是黑印的消失,代表了他们马上就会陷入死亡。” 这是一种十分古老原始的诅咒术,如果蟒蛟没猜错的话,那些个村民,基本都是活死人。 我悚然一惊,之前廖爷说了要我们进白山找活死人墓,一开始我怀疑活死人墓应该在地下。 可现在看来,就连山脚下那个不知名的村寨,同样是活死人墓的一部分! 段鹏看着尸体,忍不住喃呢一句,“这……这也太可怕了,老弟,你赶紧替我看看,我身上有没有这种黑印!” 说着丫的就开始脱起了衣服,恨不得连底裤一起拔下来。 夏夕则是俏脸一红,扭过头骂了一句臭流氓。 我苦笑着制止段鹏,说老段你放心,咱们刚进入白山不到一天,没理由会染上这种诅咒。 谁知话刚说完,我就听到蟒蛟在持续冷笑,“这些上古巫术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事实上,从你们昨晚进入那个村子开始,就已经染上了和村民同样的诅咒。” 什么? 听到这话连我也心慌了,赶紧扯开外套,低头一看胸口,果然靠近心脏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斑。 同样的黑斑还出现在段鹏的胸口位置,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造型和大小。 顿时我变得很不淡定,脑子一犯抽,直接回头对夏夕说,“要不你也把外套脱了,让我看看你的胸口……” “呸,不要脸!”夏夕没好气地瞪我,说你不用猜了,我们确实在不知不觉间中了很村民一样的诅咒。 我大惊失色,冷汗糊满了一脸。蟒蛟则是怪笑道,“放心,最起码七天内你们不会死。” 它表示这种诅咒术的害人原理十分简单,当有人染上这种诅咒之后,气运就会遭到它的掠夺,直到七天后,气运被彻底收走,人才会出现“活死人”的征兆。 “等等,夺气运!” 我心里咯噔一下,回想起一个多星期前,那个浑身散发尸气的客户,当他登门之后,便曾经提出过向我“借运”的要求。 当时我毫不犹豫地给出了拒绝,没想到这才不到十天,自己就意外染上了“夺运诅咒”。 这也太巧合了,不能不让我产生联想。 等我把心底的怀疑说出来,蟒蛟立刻表示了认同,“你猜的没错,搞不好那个胖男人也来过白山,并获得了同样的诅咒。” 只是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把诅咒压制了下来,不仅可以自由出入白山,甚至可以通过借走别人气运的办法,防止自己死掉。 听完我沉默了,这么说来,我这次主动进入白山的行为,岂不是在自投罗网? 夏夕说,“其实没必要这么紧张,不是还有七天时间吗?我们目前最应该做的,还是先找到兰姐再说。” “好,那我们分开了继续找!” 经夏夕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来兰姐还没找到呢。 昨晚我和兰姐是一起被迷香放倒的,也不知道兰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随后我们迅速脱离山洞,四处寻找兰姐的下落。 大概五六分钟后,我听到右边一个山洞里传来夏夕的一阵低呼,赶紧尥蹶子跑过去,赫然发现那个地方摆着一口大木箱子,正是村民用来抬我们进山的工具。 只是,本该被困在木箱下的兰姐,此刻却不见了。 我跑到夏夕身边问道,“兰姐在哪儿?” “不知道啊,我刚来就看见这口大木箱,箱子是敞开的,里面没有人。” 夏夕有点无措,指着空箱子让我自己看。 我走到箱子面前,低头一看,发现用来捆兰姐的绳子还在,但却不知道被谁用利刃给划开了。 箱子里面没有血,说明兰姐并没有遇害。 只是人去了哪儿? 这个问题我怎么都想不通,忽然山脚下远远的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热闹。 我们只好先跑出去查看情况,只见村口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燃起了大火,火光冲天,像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我马上提议要下山去看一看。 夏夕和段鹏拦着我说,“还是别了,这些村民都不是什么好人,就算出了什么事,也轮不到我们管。” 我皱眉说,“虽然我们遭到了奎哥的暗算,但不代表每一个村民都是坏的,我猜他们这么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隐情,如果不把这件事搞清楚,恐怕咱们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我并不是个滥好人,可现在身染和村民一样的诅咒,要化解这种诅咒,就必须搞清楚诅咒的来龙去脉。 直觉告诉我这个村子的人应该知道原因,这才是我坚持要回去查看的理由。 “好吧,那就依你。”段鹏也想尽快解决诅咒的事,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第375章 自投罗网 这条路已经被我来回走了好几次,下山过程很顺畅,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我们就重新来到村尾附近。 到了村尾,我才发现着火的地方是村子的祖祠,那里的建筑早就被火光吞噬,不少村民正围在火光附近。 从他们眼里,我看不到任何悲痛,反倒有种近乎偏执的癫狂。 同时人堆里走出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正往添柴的方向走去。 我只是远远朝他脸上扫了一眼,顿时就震惊了。 这个人的长相确实跟我很相似,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身材、高矮程度都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那家伙的表情比较麻木,似乎不太会做表情。 显而易见,这家伙的脸是仿造的。 他戴着人皮面具,所以太做不出任何表情。 夏夕和段鹏都惊愕地朝我扫了一眼,低声说,“到底什么人,竟然能制作出跟你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 “不仅是面具的五官相似这么简单。” 我继续观察了一会儿,皱眉说,“在他身上似乎有跟我一样的诅咒黑印,我能感应到,自己气运中消失的那一部分已经被转移到他身上。” 夏夕眉头紧锁,“你看这个人身上还绑了绳子,难不成村民准备把他烧死?” 这时蟒蛟也补充说,“这应该是一种十分古老的替命术,简单地说,对方身上拥有和你一样的气运,一旦他被烧掉,你也得死,而且灵魂也会遭到禁锢,永远留在这个村子不能脱离出去。”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阻止他们啊。” 段鹏顿时急了,摸出匕首想要冲出去。 我虽然也很急,却按住了段鹏的肩膀,“现在冲上去,马上就会被村民包围起来。” 这些村民都是疯子,显然受到了那种邪印的控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定会直接跟我们拼命。 我不想造太多杀孽,必须想其他的办法才行。 夏夕目光闪烁,忽然提出一个建议,“看来只能自投罗网了,村民们知道你没死,用这个办法逼你现身,你可以假装中计。” 段鹏马上摇头反驳,说你这都是什么鬼主意,老弟一旦落到他们手上还能有好,搞不好直接就被乱刀分尸了。 夏夕摇头,指了指那些癫狂的村民,“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在进行某种仪式,肯定不会直接把陈凡杀掉,应该会把人绑起来,保证仪式的继续进行。” 我身上有蟒蛟保护,一般的仪式根本就杀不死我。 也只有这样,才能探听出村子里的秘密。 我想了想,感觉除了这个法子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当即点头,“好,你和老段躲起来见机行事,能不能搞清楚村子的秘密,就看着一次了。” 说完我马上跳出藏身点,故意暴露在村民眼皮子底下。 我刚一出现,奎哥和族长就变得激动起来,指着我哈哈大笑,“山主说的没错,这小子果然跑掉了,快抓住他,快!” 所有村民都冲过来,不由分说对我展开了包围。 我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可一个人的武力值再惊人,也无法和二三十个陷入疯狂村民对抗。 很快我就被这帮人五花大绑,直接抬起来。 这帮人学精了,这次不再把我塞进木头箱子,而是固定在一根木桩上,强行抬着我往白山方向走。 我看到了奎哥,这家伙正铁青着脸走在我身边,手里拎着一把苗刀,随时都在监视防备我会逃跑。 我无奈地苦笑,反正已经落网了,索性豁出去,冷冷地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奎哥平静地看我一眼,“我们只是按照山主的命令行事,全村人的命都被山主捏在手里,没有办法拒绝它的指令。” 我说,“谁是山主,难道是昨天那个红裙女鬼?” 奎哥摇了摇头,“那个红裙女鬼只是山主的鬼仆,山主还在墓里,是不会轻易出来的。” 我冷笑,“恐怕它不是轻易不会下山,而是根本就下不来吧。” 其实我挺不能理解的,看面相,奎哥并不是坏人,反倒给人一种老实本分的感觉,为什么像他这样的家伙,会干出这么卑劣的事情。 奎哥麻木地说,“我不能违抗山主,不仅是因为怕死,更是为了依依。” 如果他死了,依依就会失去照顾,到时候村寨也会发生巨大的灾难,整个寨子里的人都很难存活, “为了让寨子里的人能够顺利活下去,我只好牺牲掉你。” 尼玛,这算什么狗屁逻辑。 我直接无语了,冷笑说什么狗屁山主,我看不过是一具邪尸而已,它这么奴役你们,为什么不想办法反抗? “我们根本没办法反抗,山主只要一个念头,就能控制所有人的生死。” 奎哥看向我说,“早年间,村里人出于贪婪,进入白山挖掘古墓,最终不仅没得到任何好处,反倒染上了这种和瘟疫一样的诅咒印记。” 印记是山主下的,随时都可以通过这种印记来左右村民的生死。 “每隔一段时间,我们都会为山主准备一些祭品,以此来换取平安。” 我不爽道,“所以,这次的祭品是我们?既然你早就想拿我当祭品,为什么一开始还要劝我们远离白山?” 奎哥摇头,说你想错了,一开始我根本就没打算拿你去献祭,劝你们离开白山,真的是为了你们好。 只是就在我们住下后不久,山主的鬼仆就出现了,指名道姓说一定要拿我当祭品。 其实今天根本就不是献祭的日子,奎哥也并不是很想拿我去献祭,于是乎,那个跟他抱有一样抵触念头的家伙,就遭到了惨绝人寰的报复。 我听懂了,回想昨天那个被“腰斩”的人,或许他就是反抗山主的榜样。 奎哥一脸认真地看向我,“所以,你懂了吗,我不是真心要害你,只是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自己根本就没得选。” 看着奎哥那张充满了麻木的脸,我也跟着叹了口气。 看来他本质上并不是个坏人,怪只怪一开始,我们没有听从他的建议,非要进这个村子投宿,才会惹上这样的麻烦。 不过事情既然发生了,接下来真正应该考虑的还是该怎么应对。 夏夕和段鹏已经离开藏身点,估计是跑去打埋伏了,我则被村民们架起来,跟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村子。 出乎意料,他们这次没有把我抬进山洞,而是来到了后山一个水洼地。 我这才发现,村子后山还有个不大不小的湖泊,整体成月牙形状。 湖面虽然不是很宽,但却很深,在山风的吹拂下,翻着鱼鳞般的波纹。 估计是感觉我快死了,奎哥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起,就主动为我介绍起这个湖泊的来历, “山里一直缺水,我们的祖辈生活相当辛苦,但自从十几年前那场山崩之后,地下水涌出地面,慢慢就形成了这个湖泊。” 这里是村寨唯一的水源,也是山主的“恩赐”。 既然他们享受了山主的恩赐,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不说话,默默看向湖泊,总觉得看似平静的水面下,似乎隐藏着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神秘气息。 那种诅咒的源头,似乎更像是从这个湖底散发出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说,“你有想过村民为什么会遭遇诅咒吗?其实原因很简单,就因为你们一直饮用湖泊里的水。” 湖泊的源头来自于那个古墓,在形成水源的同时,也把墓主人的怨气带出来。 水书阴,本来就是怨气的绝佳载体,所以几乎每个村民都遭到了诅咒。 奎哥冷漠地说,“不重要了,陈凡,别恨我们,要恨就恨你自己运气不好吧,而且因为你的出现,也导致村寨有人死亡,说起来,村子之所以变得不平静,也有你的一部分功劳!” 话说到这儿,奎哥就再也不吭声了。 一旁的族长则对村民递了个眼色,很快村民们就行动起来,把我塞进一个棺材里,直接投进了湖水。 棺材表面被套上了一圈绳子,这是为了保证我再也出不来。 村民们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直守在湖边,必须眼睁睁看我沉下去之后才肯放心。 我被困在黑漆漆的棺材里面,心里别提有多憋屈。 愚昧和无知,本就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原罪。 这些村民以为只要献祭了我,就能换来村寨的太平,殊不知只是饮鸩止渴,到头来还是只能沦为“山主”的仆役。 这时候蟒蛟的笑声也贱兮兮地传来了,“小子,你的命运已经被常爷攥在手上,如果我不帮你,你马上就会沉到下面溺死,信不?” 我当然相信,毕竟棺材已经开始渗水了,我能清晰地感觉身体正在往水下沉。 感应到蟒蛟的调侃,我立刻翻白眼说,“你要是不肯帮忙就算了,大不了老子就是一死,想让我求你,做梦!” “呵呵,我很欣赏你的傲气,可你对常爷说话的态度,我不喜欢。” 蟒蛟哼笑了一声,嘴上嫌弃我对他不够尊敬,但最终还是形成一股水汽,将我的身体慢慢包裹起来。 这种水汽能够隔绝水流,让我不至于在水下窒息。 随着棺材的逐渐下沉,我的视线也陷入了一片混黑。 但我不着急,有了蟒蛟的帮助,最起码我不会被水溺死,其次夏夕和段鹏也不会对我坐视不理,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想办法把我救上去。 可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咯咯的冷笑,很快我就感觉棺材像是被什么东西推动起来了。 第376章 依依 咦,什么人在水下推棺材? 我虽然被困在棺材里面,但因为蟒蛟的气息守护,并没有感觉到多大的不适,甚至感知能力比之前还要增强了不少,马上就感应到即将沉底的棺材正在被人推动。 蟒蛟则嘿嘿一笑说,“小子,还记得之前被你赶跑的红裙女鬼吗?那东西是山主的女仆,应该是奉了山主的命令,跑来收你了。” 原来是这样。 我凝神静气,感受到水流传来的波动,继而苦笑了下说,“我是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山主会对我这么执着。” “也许是因为看中了你的童子命格吧。” 蟒蛟哼道,“你是纯阳体,如果用来修炼的话,算是最好的材料,但也正因为这种纯阳体质,特别容易遭到邪修的觊觎。” 蟒蛟说它感应过了,在白山里面确实居住着一个十分厉害的家伙,应该就是所谓白山之主了, “这家伙修为相当的不普通,几乎把自身与山脉融为一体了,可以清晰感应方圆十里内的风吹草动。” 所以,其实从我们进山开始,就已经被那东西给盯上。 我默默点头,蟒蛟的话恰好验证了奎哥的说法,目前我已经搞清楚白山的秘密,看样子要想拿到尸精散,并不是件简单的事。 蟒蛟则笑了笑,一脸嘲讽,说事到如今你还想替别人寻找尸精散? “我可真服了你,被山主盯上的后果十分可怕,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个大问题,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是别考虑尸精散了。” 很少见蟒蛟出现这样的情绪,我忙说,“这个山主真的很厉害吗,连你都害怕?” “怕倒是不至于,只不过……” 蟒蛟的语气稍微沉了一下,压低音调说,“凡是修成气候的妖邪,都是一方霸主,它们熟悉山里的一草一木,甚至可以调动一方灵气来协同作战。” 反观蟒蛟,它前身虽然牛逼轰轰,可毕竟失去了肉身,没办法将能力完整发挥出来,加上又是客场作战,并没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对抗这里的山主。 我惊讶不已,没想到这里的山主气息会恐怖到这个层次,简直让人触目惊心。 说话间,我忽然感觉棺材顿了一下,好像磕碰到某种东西,随后失去了前进的力气。 刚才那个红裙女鬼的气息也消失了,好像它的任务就是把我单独送到这里。 “咋办?” 我仍旧躺在棺材里面,却不知道下一步该不该出去。 蟒蛟说,“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看看鬼仆到底把我们送到了什么地方。” 话刚说完,我就感到身上多出了一股力量,那些盘在身上的绳子居然自动被解开了。 脱离限制后,我马上把双手按在棺盖上面,用尽全力一推。 咔嚓一声后,棺材被推开了,我才意识到棺木并没有真的沉入水底,仍旧有一小截浮在水面上。 估计是鬼仆害怕我被淹死,所特意拖着棺材,没让我沉下水底。 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贴心的。 我自嘲般笑了笑,缓缓坐起身,朝着四周看去。 这里是一个水下溶洞,空间不大,但拥有很多个出入口,里面四通八达,到处都有洞口在延伸,也不晓得究竟能通往哪里。 我吃力地爬起,活动了下发麻的四肢,拧开了衣服上的水渍,先找个干燥的地方藏起来。 等到身体回暖后,我并没有马上展开行动,主要是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地方是哪儿,谨慎起见,不可轻举妄动。 正当我思索下一步怎么办的时候,蟒蛟再次开口说,“别看了,这里距离山主住的地方还远着呢,只能算古墓的边缘部分,你往下面看看。” 在蟒蛟提醒下,我低头看向了脚边的湖面,这一眼好悬没把我吓死。 只见黑沉沉的水下空间内,居然浮现出大量森森白骨,有用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有的头骨还算完好,正用两个空洞的黑眼窝,在直勾勾地看我。 “我去!”我心头一阵跳动,条件反射般蹦跶起来。 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骸骨,那不成是山主“用餐”的地方? “不用这么紧张,我都说了山主不在附近,它暂时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直到蟒蛟出声提醒,我才稍稍松口气,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既然山主不在这里,为什么鬼仆还要把我送到这里来?” “我哪儿知道?”蟒蛟开始有点不耐烦了,指引我朝左边那条通道看去, “往这个方向走,前面不远应该会有出口,而且我能明显感觉得到,在出口外面似乎有人类的气息。” 人类? 我惊愕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暗说该不会是夏夕和段鹏跟上来了吧。 想到这儿,我急忙加快脚步往那个方向小跑过去。 果不其然,在持续小跑了两分钟后,前面溶洞出现了一个豁口,有零星的光芒洒落下来,映照在洞口上,居然浮现出一片苍翠的景象。 好像是个幽静的小山谷。 我条件反射般加快脚步,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洞口之外,而就在脱离洞口的那一瞬间,视线也立刻捕捉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怎么会是你!” 当看清楚那个出现的山谷里的人是谁后,我的表情顿时僵了一下,露出很愤怒的眼神。 不为别的,这个人居然是奎哥的亲妹妹,依依! 也就是我们进入村寨的时候,第一个打招呼的人。 依依同样看见了我,首先是吓一跳,捂着小胸口说,“你怎么到这儿了?” “呵呵,还不是拜你们所赐!”我对依依的态度很恶劣,准确地说,我对整个村寨的人都没有任何好印象。 要不是他们合起伙来骗我,我们也不至于沦落到各自分散的地步。 察觉到我的眼神不对,依依急忙后退了一步说,“你别紧张,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听我解释……” “还解释什么,你们自甘堕落,当了山主的奴隶,还把我们骗得这么惨!” 我愤怒地走向依依,准备先把人控制起来,依依见势不妙,马上往山谷侧面跑去,边跑边大声解释,“听我说,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想跑?” 我本来不想难为一个少女,只是想到自己流落到这个地方,压根不清楚接下来的路该往哪里走,于是便果断地选择追上去。 依依跑出去十几米就不怕了,这个山谷很狭窄,里面环境复杂,到处都是交织的藤萝,根本跑不快。 我趁机拉进和她的距离,依依吓一跳,赶紧后退两步,紧贴着石壁说,“陈凡大哥,我没骗你!”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嘴硬。” 我气得都不行了,这丫头长得还算水灵,可心肠却歹毒得不像话。 而就在我打算对她出手的时候,附近另一个石壁中却传来一声轻唤,“陈凡,先停下,不要伤害她。” 我愣了一秒,感觉这声音无比熟悉,急忙扭头看向那个方向。 下一秒我更傻了,只因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跟我们分散的兰姐。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惊愕不已,整个人都有点傻了。 兰姐则扶着石壁站起来,指了指依依说,“是这个小妹妹带我躲起来的,你别误会了,她其实是个好人。” 这下我彻底没声了。 依依是好人?可那个村寨里面的家伙怎么…… “陈凡大哥,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也清楚村子里的人对不起你,可是没办法,他们也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依依的表情特别无助,噙着眼泪说,“村民被诅咒不是一两天了,每天都生活在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当中,日子一长,他们都开始惧怕山主,不得不屈从在它的淫威之下。” 我吸了口气,没有理会依依的说辞,而是大步走向兰姐,将人给搀扶起来。 兰姐受了点伤,但不碍事,仅仅是小腿扭了一下,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后已经能够行走。 我追问她到底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兰姐指了指依依,说就在昨晚,自己被迷晕后抬进一个山洞里面,当时身体特别虚弱,以为就要遭殃了。 没想到在兰姐最沮丧的时候,箱子却被人偷偷撬开了,她一抬头就看见了依依,正用匕首帮自己割掉身上的绳子。 再然后,依依就带着兰姐穿过一条特殊的通道,来到这里休息。 这段时间一直是依依在照顾兰姐,否则她也不至于恢复这么快。 我恍然大悟,惊愕地看向依依,“难道你和村寨里的人不是一伙的?” 依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语气略显哽咽,“我也属于他们中的一部分,怎么能说不是一伙的呢,只是,我不希望看到他们因为自私害人。” 她的话让我产生了一些感慨,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是冲动了些,便主动走向依依道歉,“不好意思,刚才不应该对你会所那种话。” 依依把头摇了摇,一脸痛苦地咬着小嘴唇,说不怪你,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的,而且我大哥他们做事确实很过分。 她擦干眼泪,又主动走向了兰姐,兰姐则挽着依依说,“好妹妹,别自责了,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根本没必要伤心。” 安抚好了依依的情绪之后,兰姐便对我说道, “依依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为了救我,她已经背叛了村寨,同时也背叛了山主,我希望把她带在身边,以后就由我负责照顾她。” 既然兰姐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不会有意见,只是考虑到白山这么危险,继续带上依依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依依却飞快说,“陈凡大哥,你可别小看我,我从小生活在这里,对白神很熟悉的,带上我或许对你们有帮助。” 第377章 唯一的出路 对呀。 经她这一说,我马上就想到了一件事,目前夏夕和段鹏还留在那个村子附近,我暂时找不到回去的路,要想重新他们汇合,就只能靠依依了。 我马上询问她,可不可以帮忙带路,先把夏夕和段鹏找回来。 依依则表示没问题,马上带我和兰姐走上另一条石径,沿着曲折的山谷小道的不停穿梭。 路上我对依依说,“你是村寨的人,可现在却反过来帮助我们,难道就不怕事情败露,被村民算账吗?” 依依摇头说,“我已经过够了那种生活,就算被族长他们抓起来也认了。” 我苦笑道,“恐怕不止是抓起来那么简单,别忘了,你们村寨已经被山主控制,这家伙对于背叛者的惩罚方式可是很血腥的。” 依依却表示不怕,还说山主根本就拿自己没办法。 我很意外,问她凭什么这么说。 依依解释道,“山主根本没办法离开古墓,它要控制村民,就必须先在村民身上留下鬼印记号。” 但依依身上并没有这种记号,所以不用害怕山主。 我更加意外了,为什么村里每个人都有这种记号,就连刚进村不久的我们都染上了这种诅咒标记,可依依身上却没有呢? “可能……是因为血统问题吧。” 依依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害羞,说自己的母亲,曾经是寨子的上一任神女,而神女主要的职责就是负责跟天神沟通,所以必须选择巫族血脉最纯粹的人担任。 依依又是神女的女儿,完整地继承了母亲的血脉,所以才不用惧怕山主的鬼印控制。 我恍然大悟,这时候蟒蛟又开始搞事了,直接控制我的胳膊,毫无征兆地抓向依依的手背。 她被我弄疼了,到抽一口凉气,很惊愕地看向我,“陈凡哥你干嘛?” “先别说话。”蟒蛟操控我的动作,轻轻用指尖在依依手背上一划,顿时她手背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痕。 然后我直接伸长舌头朝她手背舔舐过去,那表情像极了一个变态,不仅让依依脸红,就连兰姐都看不过去了,翻白眼道, “喂喂喂,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嗜好,老娘还没死呢,你就敢当我面欺负人家依依。” 这时候“我”已经尝过依依的鲜血味道,砸着嘴唇把头抬起来,发出怪笑说,“果然是纯正的巫族血脉,呵呵,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巫族余脉存活下来。” 兰姐一怔,指着我说,“你到底是谁?” “呵呵,小丫头,跟我说话最好别这么放肆。” 蟒蛟不满地轻哼一声,这才恢复了我对肉身的操控权。 我马上啐掉嘴里的鲜血,在自己脸上抽了一下,“你个臭不要脸的,下次搞这种事之前能不能先打声招呼?” 它贱兮兮地说,“怎么,小丫头的体香不好闻?” 尼玛! 我都无语了,差点跳起来骂娘,兰姐则皱眉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苦笑了下,说没什么,只是身上那个东西忽然作祟,你们别担心,它没有恶意,只想判断依依的血脉只不是真的属于巫族。 兰姐松口气,白我一眼道,“难怪你经常不由自主地在别人身上乱摸,原来是它在作祟。” 这话说的我老脸一红,瞥向兰姐胸口那对大杀器,其实吧,就算没有蟒蛟作祟,我也很想试试手感。 结束了这段小插曲,我们继续在依依带领下前进,往前走了十几分钟,果然又绕回了那个湖泊边缘。 同时蟒蛟有了感应,示意我看向湖泊对面的一片小树林,“快走吧,你马子就在前面。” 我急忙加快脚步,刚走向那个小树林,立刻就看到夏夕和段鹏正站在一棵树下。 两人脚边还蹲着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家伙,是奎哥。 当我靠近的时候,夏夕也马上感应到我的存在,急忙回头看向这边,一脸惊喜道, “你没被淹死啊?” 段鹏则贱笑说,“老弟你命真大,我还以为你被丢进湖泊沉下去了,正考虑要不要接手你的存款和弟媳呢。咦,兰姐也在,还有那个小丫头,你们怎么都凑到一起了?” 我黑着脸让他闭嘴,指了指地上的奎哥,“这什么情况。” 夏夕忙说,“刚才我和段鹏亲眼看见你被他们丢进湖泊,本想下去捞你上来,没想到却被村民发现了行踪,然后就打起来了……” 虽然这帮村民很骁勇,毕竟不是术士,被夏夕用了个障眼法骗过去。 同时夏夕还俘虏了奎哥,准备把他带来这里审问。 “你们别伤害我哥,他只是迫于无奈。”依依看见被捆住手脚的奎哥,马上紧张地跑过去。 段鹏却冷笑一声,把玩匕首说,“小丫头,你哥把我们害这么惨,怎么能说放就放?” 我说行了,你别装逼,当心吓到人家小姑娘。 紧跟着兰姐也上前,解释自己和依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误会解释清楚后,夏夕和段鹏也就不再难为依依了,只是仍旧指着地上的奎哥说, “依依是个好姑娘,懂得悬崖勒马,我们可以考虑收容,但这小子不一样,他是村寨里的激进分子,铁打的顽固派,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奎哥尽管被打的鼻青脸肿,却嘴硬回复道,“要杀就杀,哪儿来这么多废话,我是不会向你们这些外来者屈服的。” “哟呵,你这么义正词严,搞得好像我们才是大反派似的,给你脸了!” 段鹏伸手就要抽他,依依则赶紧拦在奎哥面前,一脸哀求道,“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哥。” 奎哥厉声说,“依依,不要求他们,你怎么会跟这些外来人搅在一起,太不像话了!” 我实在看不过去,走上前踢了他一脚,说你丫闭嘴吧,为了一己私利就牺牲无辜者,别把自己搞得好像很光伟正似的,哪有你这种正面人物。 奎哥嘿嘿冷笑说,“我的确不是好人,你们也好不到哪儿去,要不是因为盯上了活死人墓的财宝,你们怎么会大老远跑来送死。” “够了,都别吵!” 依依忽然加大了音量,苦口婆心对奎哥说,“哥,我知道你并不是坏人,从小你就最疼我了,做这些事也是为了保全整个村子,可是……这么做是不道德的,陈凡大哥是好人,他来这里也不是因为贪财。” 奎哥怔了下,估计是没想到依依会这么说,只能气鼓鼓地把头垂下去。 我则蹲在他面前,“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要么看在依依的面子上放你回去,继续为虎作伥,成为山主的走狗。” “你肯放我走?”奎哥很惊讶。 段鹏哼道,“就你这样的蠢货,放你回去也只是继续成为山主的傀儡,死和不死的区别不大。” 奎哥沉默以对。 我又说出了第二个选择,“或者你可以弃暗投明,跟我们一起进山,找到这个祸害,直接把它铲除掉。” 如此一来,不仅我们能够拿到尸精散,就连奎哥所在的村子也能得到解放。 奎哥冷哼道,“说得轻巧,山主是无所不能的,大家身上都有它的鬼印,一举一动都在山主的感应下,该怎么和它斗?” 显然奎哥也不想再当傀儡,只是身上染了山主的诅咒邪印,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笑笑说,“那可未必,我已经想到办法压制大伙儿身上的邪印了。” 奎哥一脸惊愕,包括夏夕和段鹏,脸上也充斥着茫然。 我指向身边的依依,“她的身上,流淌着最纯净的巫族血脉,可以压制山主的鬼印。” 我话一脱口,众人都激动得站起来,“你说得是真的?” “千真万确!” 见众人不信,我直接翻出一把匕首,对依依说,“丫头,稍微忍一下。” 依依咬着嘴唇点头。 我立刻在她手背重新划出一道细长的口子,挤出鲜血,沾在食指上,对着自己胸口长出鬼印的地方画了一个镇邪符。 镇邪符刚一落成,那道黑印就自动消失,恢复了正常的肉色。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紧接着我有用同样的方式替段鹏压制了身上的鬼印。 轮到兰姐的时候,段鹏忽然一把推开我,兴致勃勃地大喊,“放开那对大杀器,让我来!” 段鹏迫不及待沾上依依的血,要在兰姐胸口画符,结果被兰姐狠狠踹了一脚,不屑道,“你别靠近老娘,这种事交给夏夕妹妹来做就行了。” 随后兰姐和夏夕互相帮忙,为彼此压制了身上的鬼印。 我和段鹏嫉妒得心都滴血了,34C的疝气大灯,不知道摸起来究竟什么手感。 搞定一切,我再次看向面露错愕的奎哥,抬高下巴说,“亏你还觉得自己是聪明人,其实压制鬼印的办法就在身边,怎么样,到底要不要合作?” 奎哥看了一眼依依,咽了下唾沫道,“我妹妹的血,居然有这么神奇的效果,那是不是可以靠她破解全村人的鬼印?” “你想太多了,她一个人能有多少血可供使用?” 我摇摇头,表示依依的血虽然能够压制鬼印,但却有时效性,最多也就维持个三五天,总不能一直让她流血。 其次,这个办法只是治标不治本,一旦全村人的鬼印消失,山主必然会有感应,到时候没准会想其他办法对付村寨里的人。 最终我做出了总结,表示他唯一的出路就是跟我们合作一起消灭山主,让奎哥自己好好考虑。 奎哥蹲坐在地上,一脸纠结地思索了好久。 几分钟后他忽然站起来,咬牙一跺脚,“干,其实我也早想反抗山主了,这就带你们一起上山!” 第378章 消失的寨门 争取到奎哥的帮忙后,我们觉得事不宜迟,马上就张罗上山。 段鹏则好奇地反问我道,“你不是发现了一条水下通道吗,为什么不直接走水路?” 我摇头说水路太危险,而且湖泊下面有很多尸骸,保不齐会出现更多鬼仆。 因此我们不能走水路,必须寻找其他进山的通道才行。 而奎哥和依依在山里生活了这么久,对上山的路径十分熟悉,这也是我为什么想方设法也要争取奎哥加入的理由。 段鹏却一脸不服,指了指那对兄妹道,“恐怕就算他们愿意带路,咱们也没办法轻易上山。” 折腾这两天,天色也逐渐暗下来。 深山赶路很危险,加上这里的路径十分陡峭,我们只能小心翼翼地放缓了脚步。 越到白山顶端路就越来越难走,队伍的速度再次慢了下来,走走停停,大伙儿都疲惫不堪。 还没有爬到山顶,黑暗已经笼罩下来,我们在林子里往上爬,已经看不清楚前面的路况。 一阵阵阴冷的夜风不断的从四面八方吹过来,树林到处弥漫水汽,让人感受到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家小心点,别跟丢了,这山里的阴气不是一般的重!”在感受到这阴气的时候,我连忙提醒了众人一句。 依依和奎哥依旧走在前面,虽说两人对山路很熟悉,却从未深夜来过这种地方。 走着走着,依依有些害怕了,段鹏就把手电筒给了她。 可手电筒在迷雾中也不太好使,顶多只能照亮十来米的区域,我们只能跟随着模糊的光线前进。 阴气越来越重,兰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直接把一面八卦罗盘拿出来,发现罗盘上的桃木指针一直转个不停,根本停不下来,磁场全乱了。 罗盘失灵可不是好现象,说明这附近肯定存在某种不可控的风险。 与此同时,夏夕也轻轻拉了一下,指了指地上的影子。 我疑惑地低下头,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六个人,七道影子。 这种情况不是头一次见了,回想当初我们路过一个叫小黄庄的地方时,曾经就遭遇过被鬼影跟踪的情况。 我不敢大意,重新数了一遍,果然影子多出了一道。 罗盘的失灵也验证了这里确实有脏东西跟随。 我没有声张,快步走到依依面前,让她把手电筒借我一下。 依依茫然地递来手电筒,我正要伸手去接的时候,冷不丁就听到地面传来一阵蛇信子摆动的嘶嘶声,赶紧拿手电光照过去,只见多出来的那道黑影已经钻进树林。 “靠,被它发现了。” 我急忙跟上去追,只是脚下却忽然踏空,紧跟着身体就失去重心,猛地栽倒下去。 “老弟你怎么……” 耳边还回荡着段鹏尖叫,可惜我已经顾不上回应了,笔直下坠的身体跌进一个土坑,好在兰姐眼疾手快,从侧面揪住了我的头发。 我最近没来得及剪头,头发比较长,恰好被兰姐揪住,用尽全力把我从坑里带出来。 等到呼吸稳定之后,我才看向脚下的土坑,发现下面依然是密密麻麻的骸骨,几乎填满了整个坑洞。 “老天,这些骸骨是哪儿来的?” 段鹏咂了下嘴,面露惊骇。 我则分析道,“刚才多出的那道影子,应该就是山主的鬼仆,大家小心点吧,这里到处是尸骨,应该都是殉葬用的,尸骨被填埋在地底,经年累月,很容易滋生邪祟。” 这些邪祟已经被山主控制起来,成为了限制我们靠近的屏障。 越往前走,类似的遭遇会越频繁。 简单休息,我们继续往前走,这次换成我和夏夕在前面带路,依依则退到队伍中间,指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走。 每走一段距离,我都会停下来看看身后,确认没问题了再走。 就这样走走停停,我们快爬到山顶,只是这里的地势比较古怪,山峦好像被一把尖刀给削平了似的,并没有活死人墓的入口。 这时候大家情绪都变得有些沮丧了,但还是咬牙强撑着继续赶路。 直到彻底进入山顶区域,前面已经没路了,我们才停下来环顾四周。 这里属于整个白山海拔最高的地方,放眼望去,周围十几里内尽收眼底,尽管山腰处的雾色很浓,可真到了山顶,视线却没有受到任何遮挡。 就在我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兰姐却忽然拽了下我的胳膊,指着山顶尽头处一个位置说,“你看那里,怎么会出现一堆建筑?” 我马上抬头看过去,确实在距离我们不足两三百米的地方,出现了一堆颇为神秘的吊脚楼。 这些木楼歪斜倒伏,大部分都残破不堪,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留下的,已经腐烂到不能住人了。 穷山恶水,冷不丁出现这样一个古代的村落,大伙儿的情绪都变得有些紧张,纷纷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其次,这寨子里没有任何活人生气,比山脚下的村寨还要小了一半。 我忽然诞生一个古怪的念头,莫非这个废弃的古寨,就是传说中的活死人墓? 当我把这个猜测讲出来,马上引起了奎哥的反对,“不可能,墓坑应该是埋在地下的,怎么可能建在山顶上?” 依依也小声说,“对哦,我在下面生活了十几年,好像从来没有人发现过,这里还存在另一个寨子。” “说这些干啥,既然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吧,猜来猜去顶个屁用!”段鹏已经不耐烦了,马上就朝那个古寨走去。 我没有阻止,自己也很想进去看一看,只是出发前不忘对依依叮嘱了一句,“你走在队伍最后面好了,万一发生什么意外,马上就往山脚下跑。” 依依是被我们带上山的,我想着自己绝对不能连累到她。 可她却摇了摇头,用十分坚决的语气说,“不了,就算前面有危险,我也要跟你们一起进去,不彻底解决这里的事,寨子里的人永远都无法得到自由。” “那你自己要小心。” 想不到这丫头还挺倔强,我只好放弃了劝说,加快脚步追上段鹏。 距离越来越近,大家的情绪也变得压抑起来。 这寨子周围有一排竹林,几乎形成了一堵天然的高墙,不仅遮蔽月光,甚至将里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死气沉沉的感觉扑面而来,大伙儿都下意识压低了脚步。 到了古寨前面,我们再次停下不走了,这个寨子太神秘,里面说不定有危险。 奎哥率先站出来,吸了口气说,“干脆我先进去看看吧,你们一定要好好保护我妹妹。” “你一个人进去?” 我和段鹏把眼角眯起来,奎哥则回头瞪着我们,说怎么,信不过我? 他说,“你们要是信不过我,那就自己进去看情况吧,刚好我也走累了!” 我和段鹏都不吭气了,确实,到了这种时候,互相猜忌只会把队伍的情绪搞得越来越紧张。 见我们不说话等于默认,奎哥就不再耽误了,拿着手电筒自顾自往里面走,依依很担心,小声叮嘱了一句,“哥,你要小心啊,万一遇上危险就大叫,我们会马上进去救你的。” “知道了。”奎哥头也不会地应了一声,但我猜,就算里面真有危险,恐怕他也不会吭声吧。 毕竟奎哥最在意的人就是依依,又怎么舍得让亲妹妹跟上去冒险? 每个人都有正反两面,虽然奎哥对我们的态度很不友好,可对依依却没得说。 随着他离开,我们也在附近找了个背风的地下坐下来等消息。 周围太静了,安静到我们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足足等了十来分钟,里面并没有传来消息。 我有些不淡定,起身朝竹林深处看了一眼,竹林太茂密了,遮住所有光线,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失去了奎哥的行踪,依依马上说,“我哥已经进去这么久了,不行,我要进去找他。” “你去了怕是没用,要不还是大家一起去吧。” 兰姐打断了依依冒失的举动,站起来提议道。 这次我没有反对,奎哥已经进去很久了,要么是迷失在里面,要么就是遭遇了麻烦。 不管咋说,人是跟我们一起上来的,总不至于完全放着不管。 一进入寨子,我就感觉到情况不对劲,这里的温度比外面低太多了,阴冷得好像进了地窖。 “好重的阴气!”而在感受到这样的阴冷时,兰姐也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夏夕则指了指前面一栋吊脚楼,“阴气这么重,看来是亡灵屋。” 我点了点头,也只有亡灵屋才会传来这么重的阴气,再看木楼的大门,一半的门是敞开的,另一半则关闭得很严实。 只有亡灵进出的大门,才会保持这种半开的状态。 段鹏摸了下鼻子说,“如果奎哥真进了亡灵屋,怕是很难再走出来了。” “不行,我要进去看看,哥、哥……” 依依听到这种话,当时就急得不行,我赶紧拉住依依,回头对段鹏瞪了一眼,责备他不应该乌鸦嘴。 段鹏很委屈道,“我只是讲出合理猜测,这特么也怪我?” “都别吵,这地方不对劲,大家打起精神来吧。” 兰姐再次打断我们,指了指后面的空间,说你们好好看看,我们进来的路已经没有了。 路没有了,什么意思? 我打了个激灵,转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才发现刚才走过的古寨大门已经彻底消失,呈现在眼前的只剩下一片茂密的竹林,笔直地穿插坐落,形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仿佛我们刚才走过的路,已经凭空消失。 第379章 山重水复 毫无疑问,这是个鬼寨。 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我很确定,这些竹林似乎是可以移动的,刚来的时候还有路,可现在路已经被完全遮掩。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砍掉这些竹子退回去?”段鹏神色紧张,很不淡定地咽唾沫。 兰姐则摇头否决了他的建议,表示这么做根本没用。 她指着那片竹林说,“竹子是不可能长腿走路的,真正会动的应该是我们脚下的土地,估计当年建造这个古寨的是位高人,懂得缩土成寸的奇门遁甲之术。” 兰姐话刚说完,在我们身后,已经出现了一团团诡异的火光。 这些火光来得很蹊跷,不像是篝火造成的,更不是自然光线,而是一盏盏忽然亮起来的红烛灯笼。 等我回头时,才发现这些阴森古老的建筑中,居然挂着一串串的红灯笼。 不知道什么时候,灯笼已经被莫名其妙地点燃了。 我们看不到点火的人,同样不清楚这些灯笼怎么来的。 但,它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散发着大红的颜色。 暗红色的光芒笼罩下,将本就诡异的寨子烘托得阴森无比。 “还真特娘是个鬼寨啊。”段鹏小腿一哆嗦,表情变得害怕起来。 其实不止是他害怕,就连我和兰姐,包括夏夕都下意识地靠在了一起。 沉默了一会儿,夏夕忽然对兰姐问道,“你能用风水的原理,找出这个鬼寨的秘密吗?” 兰姐无奈地摇头,说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这个寨子很有名堂,应该是被人用特殊的方式把煞关遮掩了起来。” 放在平时,兰姐可以通过灵眼来测算此地的风水脉络,但现在却不行,因为鬼寨的磁场太乱了,导致她的灵眼大受干扰,失去了平时的效果。 段鹏则小声嘀咕道,“看来这里曾经出现过大量死人,据一些老前辈的说法,倘若一个地方同时出现了大量暴毙者,就会形成一股强大的执念,而这些红灯笼,看着似乎是用来替它们聚魂的。”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顿时蹦出了一个念头,“会不会,这个古寨根本就不存在,我们看到的画面只是这里怨念太强,通过阴气对大脑的刺激,从而产生了类似海市蜃楼的错觉?” 段鹏没说话,反倒是兰姐在摇头,“不管是幻觉还是真实,总之咱们已经被困在这里面了。” 面对这么诡异的古寨,兰姐也是一脸感慨,虽然她学过不少风水堪舆的本事,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光怪陆离的场面。 大千世界,存在太多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 就目前来看,这个鬼寨还算平静,经过我们的感知后,没有发现能够威胁到大家的地方,于是大伙儿便直接走进了前面的一栋村屋。 村屋一片漆黑,环境阴冷,进屋后我们打开了手电筒,却依旧看不清前面的景象,仿佛手电光被投射在里面,直接被黑暗给吞噬消失了一般。 我小心翼翼看着里面,依依则大声喊道,“哥,你是不是在里面?” “你们怎么进来了?” 随着依依的喊话声落下,奎哥的声音也从村屋楼上传下来,然后是一阵咚咚的脚步声,我看见一道身影正在急速下楼。 我们马上迎过去,谨慎地看向奎哥,知道确定他神色如常,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看来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鬼寨虽然诡异,可一时半会还不会给我们带来危险。 奎哥看着跑向自己的依依,马上用质问的眼神看我,“不是让你带我妹妹在外面等吗,为什么直接带她进来了?” 我苦笑了一下,依依则贴心地解释道,“不怪他们,是我自己坚持要进来的,你这么久都不出去,害得我都担心死了。” “我不是故意不出去,而是找不到出去的路。” 奎哥并没有责备依依,只是面色木讷地摇了下头,他说自己进来之后,转了好大一圈都没有任何发现,本想把这些消息带给我们,可一回头的光景,就发现竹林下的通道已经消失了。 奎哥尝试着喊了几声,同样没听到任何回应,感觉这个古寨好像被什么东西隔绝起来了,里里外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我深以为然地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现在甚至都怀疑,这个鬼寨压根就不存在,只是我们的潜意识受到阴气感染,从而滋生出来的幻觉。” “可能吗?”奎哥一愣,用怀疑的眼神看我。 显然,他对我的话抱有很大的疑虑。 “现在还是不要讨论这些了,反正我们已经进了鬼寨,一时半会的也出不去。” 段鹏故作轻松地打断我们,勉强挤出一丝笑脸,说其实这样也不错,至起码不用再漫无目的地爬山寻找活死人慕了,“其实我们可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天亮之后再找,你们说呢?” 这话倒是没什么毛病,我同意了段鹏的建议,直接在村屋找了个还算干净的角落,坐下来养精蓄锐。 其他人也点燃了一簇篝火,围坐在篝火边吃起了东西。 就这样过了两三个小时,感觉疲惫地我们直接抽空睡了一觉,化解一路带来的疲劳。 只是,当我睡醒之后,再次抬头看向村屋窗户时,却发现门外依旧是一水的黑,伸手不见五指,仿佛时间根本没有流逝一般。 这诡异的感觉不仅引起了我的警觉,夏夕和兰姐也在同一时间提出了质疑, “奇怪,我们来到山顶的时候就已经过了凌晨,又在鬼寨逛了这么久,明明都一觉睡醒了,为什么外面还是没亮起来?” 段鹏打了个哈欠说,“这鬼地方真邪门,该不会一直亮不起来吧。” “乌鸦嘴,你别乱说!” 我闻言马上瞪了他一眼,环顾四周说,“刚才大伙儿休息了这么久,体力已经有所恢复,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个地方白白地浪费时间,建议大家以这里为中心,分散着找一找出路。” 之前我已经确定过了,鬼寨并不大,也就想过于奎哥那个村寨一半的规模,只要走个十来分钟就到底了。 决定好之后,我们分成了三批人马,我和段鹏、奎哥和依依,夏夕与兰姐,由两个人各组一队,分散着朝三个不同的地方搜索。 为了抓紧时间,我们搜寻得很快,几乎把每一栋建筑都搜罗了一遍。 遗憾的是我们什么都没有找到,这里的每一栋村屋都被打扫得很干净,除了光秃秃的四堵墙壁,甚至连桌椅板凳都看不见。 这里没有生活需要的物品,也就是说,鬼寨并不是用来给人居住的。 段鹏面露沮丧,摸着下巴道,“老弟,从我们进来之后,就感觉时间好像停滞了,而且这里光秃秃的啥也没有,分明就是一个海市蜃楼,你说,咱们会不会被困在这里一辈子都出不去?” “先别忙着沮丧,这么容易就放弃寻找出路,这可不像你平时的风格。” 这种时候最怕的就是身边人出现心理问题,见段鹏这幅没精打采的样子,我赶紧给他加油打气, “既然找不到出路,不如我们先回去吧,看看其他人怎么说。” 段鹏嗯了一声,蔫头巴脑跟在我后面,不久后我们就返回了之前那个空屋子。 这时候夏夕和兰姐也回来了,第一时间走向我们,“你们发现了什么没有?” “没有。”我和段鹏相视苦笑,表示这里根本没有墓穴,也不存在任何出路,走到哪儿都是一片漆黑,无论我们怎么着,都只是围着鬼寨转圈而已。 兰姐也发出了一声叹息,很显然,她和夏夕同样没有任何发现。 可即便是这样,兰姐却并不消极,反倒为我们鼓气道,“其实,越是这种环境,我们就越应该打起精神振作起来。” 按照兰姐的分析,其实大家距离活死人墓已经很接近了,这个所谓的鬼寨,或许就是活死人墓的建造者故意放出的烟雾弹,为的就是迷惑寻找古墓的人,让我们分不清东南西北。 段鹏本来都快放弃了,听到这话之后目光又忽然亮起来, “要真是这样的话,没准活死人墓的入口就在我们脚下!” 就在这时候,村屋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我听到依依在大喊,“兰姐,陈凡哥,你们快出来,这里应该有出口。” 在哪儿? 听到她的喊话声,我们对视一眼,迫不及待地跑过去。 只见奎哥站在一栋村屋侧面,那里还真的出现了一个缺口,跟我们之前进来时走过的通道一模一样。 段鹏爆了句粗口道,“娘的,这鬼地方真不是一般的邪门,我们进来的通道明明在左边,为什么现在又跑到右边来了,难不成这地表真的可以移动?” “先不说了,有什么废话出去之后再讲。” 兰姐有点看不惯他咋咋呼呼的样子,马上带头朝出口的方向走去。 通道还是那个通道,左右各有一排竹林,几乎封死了我们的视线,虽然看着很平静,却给人一种幽深的诡异感。 本以为只要走出这条通道之后,我们就彻底逃出生天了,只是刚转过一个弯的时候,负责带路的兰姐却惊愕地把脚步停下来,愣在原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走啊,为什么不走了?” 奎哥忍不住发出一声催促。 兰姐却继续站在原地不动,脸上表情十分古怪。 等我按捺不住好奇走上去的时候,同样被眼前呈现出来的画面吓了一跳。 通道的尽头,是另一个诡异的鬼寨,无论规模、大小,还是建筑的排列方式,都跟我们刚才待过的地方一模一样。 第380章 小黄的提醒 “活见鬼,怎么走回来了!” 望着眼前的熟悉鬼寨,大伙儿都感到一阵心寒,段鹏更是打了个激灵,发出一声怪叫。 从踏上出口开始,我们走得基本都是只想,满以为会顺理成章的离开这个鬼寨。可邪门的是,下一秒就再次走进了鬼寨。 出口在寨尾,入口却在寨子前端,好像一条咬住了自己尾巴的蛇,怎么走都在它附近打转。 我深深吸气,用震惊的目光看着兰姐。却见她皱眉沉思,露出和我一样困惑的表情。 就在大家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夏夕忽然站出来说,“或许,可以放出小黄试一试。” 这里的鬼寨阴气很足,比较适合让小黄活动。 我马上点头,“好,那你把这小东西放出来,让它代替我们走上一圈,看看是不是依旧会走上这条重复的路。” 夏夕二话不说,轻轻拍了下胸口,随着一道暗黄色的影子浮现,小黄已经蹦到了夏夕肩上。 这小东西毛茸茸的,长得十分秀气乖巧,兰姐见状忍不住伸手要去摸,“你们身上的宝贝还真不少,这小家伙看着好有灵气。” 但小黄怕生,一下就蹿到夏夕另一只肩膀上,眼珠灵活地转动着,好奇打量身边的人。 依依也是面露惊喜,忍不住走到小黄前面,一个劲夸它可爱。 小黄能够听懂人言,见这么多人夸自己,顿时就有点飘了,挥着小爪子发出叽叽的声音,脸上写满了得意。 我说,“好了,这小东西不禁夸,你们还是别围着它转了。小黄,你去前面鬼寨里看一看,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马上示警。” 听了我的话,小黄马上挤出一副卖乖的神情,小腿一蹦,一溜烟似的窜进前面那个鬼寨。 我们蹲在原地等待它的反馈。 大概过了两分钟,这小家伙火急火燎跑回来,却二话不说,绕开我们钻进了后面的寨子。 就这样反复确认了一遍后,小黄忽然停下来不跑了,直接蹿到夏夕肩膀上,附耳叽叽地叫着什么。 夏夕马上替我们翻译,“小黄说,前后两个寨子虽然结构一模一样,但明显不是同一个地方。” 也就是说,有人在这里建立了两个相似的鬼寨? 夏夕点点头,“恐怕是这样的,而且小黄还告诉我,这里的空间结构比较复杂,和我们在山脚下经历过的地方不太一样,寻常的办法根本就走不出去。” “那咱们就换一种方式,别走寻常路了。” 段鹏好似想到了应对之策,直接跑到竹林形成的围墙边上,借力爬了上去。 没看出老小子爬墙的动作还挺快,虽然姿势很丑,却没蹦跶几下便来到了竹墙上面。 这竹墙并不是很高,比一般的竹子要矮,也就三四米高,很快段鹏就抓住了篱笆尖,定睛朝外面看了一眼,没一会儿又无奈地跳下来说, “还是不行,竹墙外面是一模一样的鬼寨,咱们被这些建筑包围了!” 听到这话,我们都沉默着不说话了。 试了这么多办法,始终无法找到出路,难道真的要被永远留在这里? 奎哥则忽然发狠,取出一把柴刀说,“既然走不出去,不如直接砍掉这些竹子,看看对方到底用什么摆迷魂阵!” 我不同意,摇头说布置这种陷阱的人很聪明,我们能想得到的事,人家肯定也能想得到。 一旦砍掉这里的竹林,也就意味着破坏了鬼寨的整体结构,谁也说不好究竟会发生什么。 兰姐则是边思索边说道,“鬼寨的形成原因很复杂,但归根结底是利用阴气来布阵,而凡是阴气重的地方,必然会有游魂经过,也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可你打算用什么办法把这些游魂引出来?”段鹏听到这儿,马上开始质疑。兰姐却不理他,直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我看了一眼,低呼道,“引魂香?” 兰姐点头,说这东西是她大伯生前制作的,可以用来引出方圆几百米内的阴灵。 只要引出了这些阴灵,就能通过它们的活动轨迹,判断出究竟那条路可以出去。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让兰姐尝试。她取出火折子将引魂香点燃,搁置在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随后带我们去旁边躲起来。 引魂香的气息很快就散发出去,大概两分钟后,周围便起风了,刮起一道道透明的气旋。 气旋里面都是浓郁的阴气,看得让人心里压抑。 依依更是紧张得不行,小脸挂满了汗珠。 兰姐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小声说,“别怕,普通的游魂是不会害人的。” 话虽如此,依依毕竟只是个普通的苗寨少女,还是忍不住一个劲朝她怀里躲。 一道道阴气不断从地底钻出来,密密麻麻地凝聚在半空中,犹如一团白色的厚云层一样。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们似乎小看了盘踞在这里的阴灵数量,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越来越多的阴气汇聚起来,几乎遮住了头顶的月光。 它们身形朦胧,化做一道道半透明的影子,不断在天上飘来飘去,那环境别提有多压抑了。 “天呐,好多鬼……” 这下段鹏也不淡定了,他没有修过法,按理说不太可能捕捉到这些游魂,只是鬼寨的阴气过于集中,已经足以对人的视线产生影响。 我急忙取出道符,贴在了段鹏的鼻子上,遮挡他说话的嘴,用眼神示意,不想死就闭嘴! 段鹏赶紧捂着嘴唇,紧张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引魂香的聚魂效果虽然很强,但燃烧的时间不长。 也就短短半小时功夫,香烛已经烧完了。 失去引魂香的吸引之后,这些游魂也都麻木地散开,朝着一个地方缓缓飘走。 “走,我们快跟上去!”兰姐等的就是这一刻,马上迫不及待要带我们前去追赶。 段鹏则稍作迟疑,“你确定跟上这些游魂,咱们就一定能出去了?万一它们走的不是出口,而是更危险的地方……” “那也好过一直被困在鬼寨里。” 兰姐白了他一眼,说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留在这儿,我不勉强你跟上去。 段鹏顿时哑火,讪笑着说,“咱们是一起来的,要走也得一块走,我哪儿舍得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这老小子也是没谁了,能把胆小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实在很佩服。 前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鬼影子,为了避免阳气走漏,我给了他们每个人一张道符,贴在身上可以暂时封住阳气,避免被游魂排斥。 在游魂的带领下,我们渐渐走出古寨,来到一个隐蔽的峡谷道口。 果然前面是路的,只是鬼寨太黑,加上这里到处都是密集的房子,遮蔽了大伙儿视线,因此迟迟无法找出离开的通道。 眼看前面的游魂全都钻进了峡谷口,段鹏迫不及待也要跟上去,我紧随其后,叮嘱他一定要当心,别走太快。 就在说话的时候,段鹏已经先我一步跨进那个峡谷通道,没一会就站在断崖口边缘大声喊道, “哈哈,成了……原来传说中的活死人墓就在这个鬼地方!” “你找到古墓了?” 后面的人一听,赶紧加快脚步跟上去。 穿过峡谷口之后,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悬崖,此时浓雾已经消失,头顶一片月光照射下来,为我们呈现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深渊。 不知道这深渊究竟有多深,月光根本照不到底,目力所及之处依旧是一片黑暗。 只是,在靠近断崖石壁的左侧,却出现了一排往下延伸的青石台阶,一看就是人工修建出来的。 正常情况下,没人会无聊到跑到悬崖上打通道,这个石梯的出现,说明下面肯定有玄机。 说不定我们要找的活死人墓就在下面! 我往脚下看了一眼,深深吸气说,“走了这么久,一直没见到活死人墓的影子,看来它既不在山顶,也在山脚,而是被隐藏在这个裂谷深处。” 兰姐也发出一声感叹,点头说是啊,打造活死人墓的家伙简直就是个天才,谁能想到在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居然隐藏着一个回龙口。 我愣了一下,反问她是不是又看出了什么。 兰姐指了指裂谷,这个裂谷很深,宛如一头巨龙张开的大嘴,尽管深处地底,下面的灵气却很足,“谷口外扩大张,有吞吐日月的气势,这是典型的龙口格局,你快看那片云雾,像不像有神龙在行云布雨?” 在兰姐的指引下,我们纷纷伸长脖子去看,果然脚下不到五十米的区域,出现了一片翻滚的云潮。 云潮不断还做雾气翻滚旋转,显得既神秘又诡异。 兰姐告诉我,这是典型的龙口布局,一般出现这种布局,就说明裂谷下肯定隐藏着大墓。 我凝视了半晌,这才开口说,“那我们是现在下去,还是等天亮了再说。” 如今大伙儿已经离开鬼寨,重新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到了这里之后,兰姐的罗盘也恢复了正常,显示时间应该是凌晨五点半。 兰姐想了想说,“还是等天亮吧,反正要要不了几个时辰。” 我们都赞同兰姐的简直,在峡谷口附近找了个相对平坦的位置坐下来。 折腾的这么久,大家都很疲惫,各自闭上眼睛养足精神。 就在我默默思索天亮后该怎么办的时候,身边却有一道黄影子跳过来,落在我肩上发出“叽叽”的声音。 我低头看着小黄,感觉这小家伙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便念咒跟它展开了精神沟通。 果然小黄开口就说,“主人,下面好危险的,你和夏夕姐最好不要下去了。” 第381章 断崖尸窟 听到这样的话,我显示一愣,随后感叹了下。 不枉我和夏夕对它这么好,这小家伙倒是听懂的关心人的。 只是走到这一步,我们已经没有回退的可能了,往前一步是神秘莫测的活死人墓,往后退,则是那种诡异的鬼寨。 我们早就入局了,被夹在鬼寨和古墓中间,无论选择哪条路走,只怕都避免不了风险。 小黄又说,“可是,待在鬼寨最起码不会出现生命危险,一旦下去就不一定了。” 根据它的感应,活死人墓下面存在一股相当恐怖可怕的气息,那东西早就感知到了我们的存在,并且一直都在关注我们的动向。 就连刚才那些游魂之所以能带我们找到这个峡谷口,多半也是出自于那股神秘意识的授意。 简而言之,不仅是我们想要寻找活死人墓。 就连活死人墓下的东西,也在期待着跟我们见面。 小黄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就在这时候,潜意识中又传来了一声冷笑, “怕个卵,人死鸟朝天,都到这一步了才想起来打退堂鼓,早干嘛去了?” 蟒蛟每次出现都很突兀,正在跟我建立精神沟通的小黄被吓一跳,尖叫一声打算跑开。 不料在我潜意识中却传来一股吸力,限制了小黄的行动。 随后蟒蛟那猥琐的笑声再次传来,“小姑娘,别害羞嘛,陪常爷唠唠嗑,解解闷,等常爷什么时候高兴了,没准能赐你一场造化。” “喂喂,你可不要胡来,欺负小女生算什么本事。” 我好气又好笑,强行干预了蟒蛟,让小黄得以摆脱它的束缚。 同样是妖灵,但品级却天差地别,小黄只是普通的山妖,对蟒蛟这种大灵存在天然的畏惧心态,或许正因为这样,才一直不敢跟我走得太亲近吧。 我也是无语得很,朝潜意识中的蟒蛟翻了个白眼,“你丫可真没品,老牛还想着吃嫩草,小黄是夏夕的宠物,我可警告你千万不要乱来。” “嘁,常爷是那种妖吗,只是看着小丫头长得可爱,忍不住逗逗它罢了。” 蟒蛟对我的警告不屑一顾,恢复了正形道,“这下面的东西应该是盯上你了,其实你们一路上的所作所为,都被它看在眼里,人家是故意放你们下去的。” 我反问说,“既然知道,你为毛不早点提醒我?” 蟒蛟哼了下,说提醒了又能怎么样?开弓没有回头箭,来都来了,总得下去看看才行, “安啦,这活死人墓下面好处很多,搞不好会有什么意外惊喜,真到了必要关头,常爷会保护你的。” 我一听就猜到它这是在怂恿我下去冒险,假装好奇,说你这次这么主动保护我,该别是在耍什么心眼吧? “常爷能有什么心眼,你误会了,呵呵!”不出所料,这家伙的贱笑声中充满了心虚。 我干脆直接把话挑明,“你丫是看上了龙口的灵力,想借此吸收这些灵气,好让元神进一步恢复吧。” “你说你……臭小子,既然都猜到了干嘛非要把话说出来。”蟒蛟有些窘迫地哼了一声,怪我没给他面子。 我翻白眼说,“你要么是躲在我身体里睡大觉,要么就醒来到处装啵伊,我才懒得给你留面子!” “靠……”蟒蛟气得龇牙咧嘴,最终还是拿我没办法,哼哼道,“年轻人,你挺狂,等着吧,早晚有求到老子的那天。” 说完这家伙就掐断了和我的联系,我也懒得再理它,平静地度过了几个小时,直到天边渐渐亮起了鱼肚白,这才打了个哈欠站起身。 夏夕她们起得比我早,给众人分发了一些干粮,就着露水咽下去。 这次出来,我们携带的干粮不是很多,只剩下最后两份了,这也意味着大家必须抓紧时间,最好能在24小时内拿到尸精散离开,。 一旦拖延,必定后患无穷。 明确了这点之后,我立刻将大伙儿召集到一起,开始安排进入裂谷的事。 身为队伍中唯一精通法咒的老爷们,我当然要走在前排负责探路,至于段鹏,他负责和依依走在队伍末尾断后,其余人走在队伍中间,随时防备意外发生。 商议好计划,我们沿着石梯往下爬。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 才来到了裂谷末端,那片被云雾遮掩的区域。 刚钻进这片区域,我就发现下面没路了,前面不远处则是一块天然延伸的大石头,刚好能容纳五六个人栖身。 我们依次跳到石头上,稍作停留,就看到前面云海深处,居然悬挂着一口崖棺。 不会又是极乐棺吧? 看见崖棺的瞬间,我内心深处立马就浮现出很不好的记忆,脸皮也开始发抖了。 段鹏注意到我的表情变化,赶紧说,“老弟放心,不是极乐棺啦,你看看附近的崖壁,到处都悬挂这种棺材,极乐棺又不是个牌子,哪有量产的可能性?” 我定睛一看,还真是。 在距离我们不远的陡崖峭壁上,果真坐落着大大小小的棺木。 有的被悬挂在石壁上,有的则坐落在石缝中。 这些木棺存在的年头很长,大部分都腐烂得差不多,里面看不到人类的尸骸,但明显能嗅出浓郁的尸气味道。 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我大致判断了一下,这里的悬挂数量起码有上百口之多。 兰姐惊讶不已,回头看向奎哥和依依,“这些棺材刚不会是你们寨子里的先人留下的吧?” 不怪她会有这种疑问,毕竟奎哥的村寨距离白山很近。 崖棺又是用来埋葬死人的,除了他所在的村寨之外,方圆十几里内已经没有别的地方会出现这么多死人。 奎哥则是木讷摇头,“你想多了,村寨死人,通常是就地掩埋,不会有人花这么大力气把亲人的尸骸运送到这里。” 既然崖棺不是来自奎哥的村寨,那就只能是自带的了。 段鹏指了指我们头顶的鬼寨,说开来这里埋葬的应该都是鬼寨曾经的居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上面人都死光了,才被埋在了这里。 我反驳道,“你这种说法根本不符合逻辑,如果鬼寨的人都死光了,那又是谁把棺材运到这里的?” “这个嘛……” 段鹏一时语塞,知道自己的推断站不住脚,只能讪讪闭嘴了。 我们继续在崖棺附近寻找出路,几分钟后,夏夕指了指云雾下面的某个位置说,“那里有条小路,应该可以通往活死人墓。” “哪里?” 我们迫不及待看过去,果然在云雾深处发现了一条近乎悬空的断石通道。 通道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断崖绝壁,离地面不知道有多高,万一不慎失足落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夏夕却说,“放心吧,我已经让小黄下去检查过了,这条下路很结实,不会出现问题。” 说完她纵身一跃,一头扎进浓雾中,径直跳向那里。 我的心都缩成了针眼,所幸夏夕并没有掉下去,身子微微一晃,已经站在了断石小路上面。 在她脚边依旧飘荡着大量云海在翻滚。 夏夕对我挥了下手,“过来吧,没事的。” “好,那你后退一点。”我对夏夕有着绝对的信任,当即小腿一蹬,用最快的速度跨过去。 果然云雾下面有石头可以垫脚,看似白茫茫的一片,然而山石却异常坚固,足以承受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大家都依次跳过来,最后一个落地的人是兰姐,因为跳崖幅度太大,导致她胸口剧烈起伏,差点蹦起来抽了自己一脸,看得我和段鹏眼睛都直了。 而在跳下崖口之后,我们也被眼前的一幕狠狠震惊到了。 这是一个造型十分诡异的峡口,右边是深不见底的沟壑,被云海彻底隔断。 而在断石路的左侧,则出现了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石窟,看起来不像是人工开凿的,更像是天然形成的大石窟。 而在石窟深处,则摆满了密密麻麻的木质棺材。 这些棺材的保存度相当完好,基本和刚入葬的时候没什么两样,造型说不上复杂,只是看上去相当古怪,是个角都很平整,是四方四张的木盒造型! “怎么会有费尽心思打造这种棺材。” 段鹏看傻了眼,疑惑地摸着下巴沉思。 不仅是他,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古怪。 我们不是没有见过棺材,却没见过被打造得这么规整,好像是火柴盒一样的葬棺。 根据我的猜测,这些木棺多半只是用来献祭的,跟之前在湖泊发现的那些散落尸骨一样,根本就不是我们要寻找的正主。 不过这么多的尸骸聚在一起,极有可能出现尸精散,看来廖爷提供的线索不是假的。 段鹏已经迫不及待寻找起了想要的东西,偏偏这时候夏夕却提出了一个疑问,“奎哥呢,怎么没跟我们一起下来?” “对啊,刚才他似乎没有跟我们一起跳下来。”段鹏环顾了四周一圈,同样面露疑惑。 几乎是同时,我们听到断崖口传来一声惊呼,正是奎哥发出来的。 听到这声惊呼,我们当即就不淡定了,以奎哥的性格,如果不是遭遇了紧急的情况,是不可能发出这种声音的。 可这里除了木棺明明什么都没有。 “你们先留在这儿,我出去看看!”意识到情况不对,我马上跳出石窟,没等看清楚上面是什么情况,就发现有几道影子从崖口上面滚落下来。 这斜坡很抖,我只能往后缩了一下,避免被它们砸中。 等到这些影子纷纷坠落下来之后,我才看清,这特么居然是一具具村民的尸体! “这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吗,为什么他们都死了?”紧随而来的是依依的惨呼,夹杂着深深的惊恐。 第382章 进入墓洞 这啥情况,我们走时村寨里的人还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尸体追上来? “老弟你小心,这些尸体好像是被人控制了。”段鹏紧随在我后面,望着断崖上正在掉落的死尸,他发出了一声比依依还要惊恐的大喊。 我定睛一瞧,果然掉落的尸体们纷纷张着乌青色的嘴巴,作势要朝我咬过来。 “诈尸了?”我被这些村民狰狞的模样吓一跳,好几具尸体掉下来都摔烂掉了,有的头颅破碎,有的肢体扭曲,但却依旧保持着很凶的架势,那模样就跟和我们有深仇大恨似的。 “快进去!” 同时夏夕和兰姐已经跟到我身边,望着前面密集的尸群,两女各自出手,替我踢开了几头,随后带我重新跳进了石窟。 看到我进去之后,段鹏连忙问我有没有事。 我摇头说没啥,就是被吓一跳,不明白这些村民为什么会变成尸体从上面掉下来。 “还用问,肯定是我们的出现引起了山主的愤怒,那家伙才会对村民下手,控制他们攻击咱们。”段鹏捡了块石头防身,不断打砸爬到洞口的尸体。 我却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如果山主要杀死这些村民,老早就可以下手了,何必非要等到我们进入白山之后才动手? “你们快看,这些尸体背上似乎被人中了邪印!”这时候兰姐忽然一脚踩在一具老年尸体背上,用力撕开他的外套,露出浮现在背上的一道暗黄色血符。 我定睛看了一眼,惊愕道,“怎么是养尸符!” 据我所知,养尸符来自湘西的养尸世家,这帮人行踪神秘,从来不跟外人打交道,只会躲在深山老林炼制邪尸,再通过邪尸取得尸丹牟利。 可白山属于苗疆腹地,和湘西隔着一段距离,没道理会出现养尸一脉的人啊。 “先不说那么多了,合力搞定这些尸体再说吧。”夏夕连续不停地打出印记,不断拍在这些乱爬的尸体身上。 尽管尸体们长得凶神恶煞,面相丑陋,但好在攻击力并不算太强,它们只是受养尸符操纵才会攻击我们,由于没有自我意识,攀爬的速度很慢,没多久就被我们一脚一个,重新踢到了石窟外面。 段鹏打算放一把火把这些尸体烧掉,却遭到了依依的阻止说,“不要,它们好歹是村寨的人,我不希望他们死后还落得个没有全尸的下场。” 苗寨对尸体的处理方式和汉人不一样,这里并不流行火葬,烧尸的行为也被认为是一种亵渎。 段鹏无奈地说,“丫头,如果不把这些尸体烧了会很麻烦,而且你哥还在外面呢,难道你不想救他了吗?” 听到奎哥还在外面,依依顿时吓得缩手不再坚持了。 就这样我们取出了随身携带的汽油瓶,用力丢在这些模样狰狞的死尸身上,一把火统统烧毁。 围攻我们的十多具尸体很快就被火光吞噬,惨叫着掉落到悬崖下更深的地方,我们这才松口气,重新跑到洞外,再次把头抬起来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奎哥的声音。 依依带着颤音说,“我哥呢!” 段鹏挠了下头,说这家伙该不会被那些尸体要死了吧。 “不、不会的,我哥绝不会出事!”依依特别崩溃,哭着吵着要去上面找奎哥。 兰姐急忙拦着她,说你冷静点,不一定的。 夏夕则指了指断崖上面的云海深处,“你们看,奎哥没死,只是爬到另一个石窟里面去了。” “在哪儿?”我们纷纷顺着夏夕手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正贴在断崖石壁上,手脚并用快速朝一个陌生的方向爬。 在他爬行的地方,则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子,被大量荒草所掩盖。 虽然这里云雾比较深,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那道爬行的背影正是属于奎哥的,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居然抛弃我们独自找了条出路。 “看吧,亏你还担心他安全,你哥根本不管你。”眼看奎哥爬进了对面的石缝,段鹏马上对依依说,“要我说还是别找你哥了,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哥本来就不怎么支持我们的行动,估计是感觉走下去太危险,不想再继续陪我们了。” “不会,我哥不是那种人。”依依有些生气了,强调奎哥肯定是出于某种原因,才会爬到断崖对面去。 兰姐则说道,“还是随他去吧,这里环境太复杂,就算我们爬过去也未必能跟得上他。” 夏夕认同了兰姐的活法,指着奎哥离开的地方说,“那里山崖陡峭,一般人根本爬不过去,我们不能再去冒险了。” 这一路走来,我们经历了太多诡异的事,大伙儿已经经不起折腾,只能暂时退回石窟。 只有依依,一直在替奎哥担心,不停低头擦拭着脸上的眼泪。兰姐见状安慰说,“其实你不用这样,奎哥从小就在山里生活,他爬山的能力比我们更好,比较起来,我们真正该担心的人还是自己才对。” 是啊,刚找到这个石窟,上面马上就掉下来这么多尸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尽管我还不清楚村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冥冥中却有股直觉,恐怕山里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甚至很有可能一直在对我们进行跟踪。 听完我的分析,段鹏则是瞬间想到了一件事,“会不会是廖爷的人干的?” 我点头说,“倒是有这个可能。” 之前出发前往白山的时候,夏夕已经感应出背后有人跟着了,只是进入村寨后发生了太多事,导致我们来不及深究背后那些跟随者的身份。 夏夕冷笑道,“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姓廖的不放心,专门派人在暗处保护我们呢,可现在想想,恐怕这些跟踪我们的家伙根本就没安好心。” 段鹏气愤不已,跺脚骂娘说,“这狗曰的,估计是想靠我们带路打通白山的通道,等到接近目的地的时候再让自己的人出面,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尸精散,顺手再把我们给料理了,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可惜他小看我们了,光凭这几具尸体可奈何不了咱们,走吧,继续进洞看一看,等找到出路之后再说。” 我带着大伙儿重新走进石窟深处,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观察里面的情况。 石窟很大,里面到处是那种腐朽的木棺,这些棺材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大部分都腐烂严重,根本没有出现尸精散的可能。 我怀疑在石窟的背后应该还有其他通道,果然,随后的搜查验证了我的猜想。 只见石窟的背面,赫然伫立着一扇破损的石门,但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石门保存得并不好,好多地方都已经开裂,并坍塌出了一个超过半米宽的口子。 我和段鹏面面相觑,感到很不可思议,兰姐则皱眉上去说,“奎哥说过,十几年前村民们因为贪婪,曾经想要炸开白山古墓的通道,这些裂痕应该就是山崩的时候造成的。” 夏夕则释放出了小黄,指着里面黑漆漆的洞口,让这小家伙帮忙感知一下。 小黄人立而起,小爪子不停在空气中挥来挥去,鼻子也一抽一抽的。 大概过了十几秒,它居然猛蹿出去,直接钻进了石门裂缝。 “它怎么进去了?”段鹏有些不淡定,我却对小黄很有信心,慢条斯理说放心吧,小黄是妖灵,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远在大伙儿之上,既然感独自钻进去,就说明里面暂时没有危险。 我的话很快就得到了验证,只见小黄钻进去没多久后,便再次蹿出来,附在夏夕的耳边叽叽说了些什么。 夏夕听懂了,扭回头看着我们道,“小黄说,里面有个蛮大的空间,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活死人墓了。” 听到这样的话,我们焦灼的内心纷纷得到了舒缓。 还好,经过这么久的跋涉,大伙儿终于是来到了目的地,再也不用满世界寻找了。 通过小黄的带领,我们穿过好几条弯曲的通道,感觉脚下的地面有着倾斜的趋势,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裂谷下很深的地方。 从海拔来看,这里应该和奎哥他们的村寨处于同一个平面,没想到我们这么辛苦地翻跃白山,最终还是通过山顶的通道重新到了山脚处。 只是前面洞口太黑了,到处都是水渍,而且光线极差,分辨不出东南西北,也不知道这里距离村寨的直线距离究竟有多少。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小黄已经加快脚步,来到了一个如体育场般巨大的空间里。 到了这里之后,我们的视线便同时亮了一下,因为这个溶洞并不是完全漆黑,里面有很多火把的光线在散发,居然把昏暗的洞穴映照得十分清晰。 大伙儿都惊疑不定地停下脚步,变得面面相觑起来。 一个尘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洞穴,怎么可能冒出火把? 要么是有人捷足先登,先我们一步到了这个地方,又或者,洞穴里的东西其实一直都活着,和我们一样需要靠着火光照明? 这念头在我脑海中翻来覆去闪烁,没等得出结论,夏夕又有了新的发现,走到一个青色的石台阶下叹气说, “果然是廖爷的人先到一步,估计在我们浪费力气爬山的时候,这些家伙已经控制村民找了一条隐蔽的通道,提前来到这里了。” 但可惜的是,这些人的运气并不好。 青石台阶下躺着好几个人的尸体,看他们的死法,显然是刚嗝屁不久。 夏夕检查了一遍这些人的穿着,可以确定是廖爷的手下,只是这些尸体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挂掉的。 第383章 廖爷的儿子 除了尸体,这里还充斥着更多诡异的细节。 我们正站在一个高台附近,脚下是一段很长的青石台阶,落差几乎有十来米。 几十层台阶都是人工打造的,最中间的地方则存在一口井眼,井眼直径很大,八个方向各有一根铁链延伸出来,分别系着一个黑色的大鼎。 兰姐一看到这种环境,马上就把目光眯起来说,“这些石鼎,分别对应乾、坤、巽、兑、艮、震、离、坎的八卦方位,每一根石鼎都用铁链连接在一起,好像是为了布置八卦锁阴阵。” 又是八卦阵? 我眉头下意识就皱起来了,因为回想起了两年前,第一次陪段鹏进入小黄庄的场景。 当时那个诡异的村庄外面也布置了类似的法阵,而且法阵中残存着很明显的关于我爷爷的气息。 如今这里又出现了一个类似的八卦琐阴阵,看规模和大小,几乎跟上次在小黄庄看到的一模一样。 难不成,我爷爷也曾经来到过这里? 顿时我脑海中蹦出了很多个想法,兰姐却没有搭理我的神情,径直朝石鼎方向走着,取出寻龙尺在石鼎上面轻轻敲击了一下。 石鼎立刻传来了嗡嗡的吟唱声,那些铁链也在哗啦啦响着,好似受到了某种带动。 “不要乱碰这里的东西,当心惹上不干净的家伙。”段鹏倒是学乖了,赶紧跟上去制止兰姐。 兰姐回头一笑说,“你尽管放心好了,说到风水法阵,我也略微学过一些,不会乱来的。” 随后她又指了指石鼎外围,我们顺着她手指看去,发现不远处有一道环形的地下河流,大概超过两米宽,但不是很深,上面有八座造型古朴的石桥,似乎对应这八个石鼎。 而在石桥的对面,则出现了林立的石俑,有人类的,也有野兽的,零零总总的起码有上百个之多。 “哈哈,发达了,这些石俑都是货真价实的艺术品,看起来起码超过五百年了!” 段鹏老毛病又犯了,迫不及待就要朝石俑跑去,我皱眉拦下他说, “你个老小子可真会想,石俑这么沉,你抱得动?再说这里的石俑是按照某种法阵规律排列的,一旦破坏了整体结构,很有可能发生不测的危险。” 段鹏有些迟疑,兰姐则指了指石台的下方,说这里好像有个地缝,看起来可以连接地心,不知道怎么搞的,下面散发着一些难以形容的气息,让她感觉特别不舒服。 兰姐是天生灵眼,对地气的感知能力很强,我认同他的看法,刚想走近一点,感应那个井眼下到底有什么,这时候依依却露出了十分惊恐的表情,大声说,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快、大家一起出去吧。” “依依你怎么了?”我们皆是一愣,废了这么多心思才赶到这里,怎么能说走就走? 依依的表情特别惊恐,不断地摇头,说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一靠近这里,就会马上感觉心悸和害怕,好像冥冥中有双邪恶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冷笑。 我迟疑了下,环顾四周,倒是没有感应到什么邪恶的眼睛,只在那些石俑的背后发现了十多口木棺。 这些木棺被保存得很好,而且摆列方式比较工整,同样像是暗合某种奇怪的阵法。 我正感觉迷糊的时候,兰姐已经把眉头拧起来了,自言自语说,“这里一共存在两个法阵,一个法阵是用来豢养尸气的,另一个法阵这是用来限制这里的尸气,两种法阵应该出自于不同的人之手,一直在暗暗较劲。” 我表示听不懂,问兰姐能不能把话说简单一点。 她吸了口气说,“简单来说,这里应该存在一个很厉害的家伙,打算利用阴阵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但是就在它布置好阴阵,通过经年累月吸收即将破出升天的时候,却被另一个人发现,并及时摆阵阻止了。 两种法阵一直在不断消耗彼此,斗的时间很长。 而我们的到来,很有可能会打破这里的平衡。 换成以前的话,我可能会毫不犹豫撤出去,但想着来都来了,如果不搞定山主的鬼印,恐怕就算大家出去了也会接着倒霉。 心里有了注意后,我就看向了夏夕。 夏夕也在看我,似乎想到一块去了,同时指着那十余口棺材说,“如果这里真的存在一个山主的话,很有可能就生活在最中间那口棺材里面。” 说完我们就小心谨慎地迈开脚步,朝棺椁一点点地逼近。 十几口棺材虽然摆放得很工整,但对应的方位和大小却不一致,在棺材最中间有个比较庞大的木棺,一看就是所有棺材的“主人”,我们要找的尸精散,大概率也在其中。 来到跟前后,我让夏夕负责警戒,自己则跳向那口主棺,蹑手蹑脚地靠近。 木棺表现得十分平静,静静地躺在那儿没有躁动的迹象,出于谨慎,我还是取出一把朱砂,混合精盐一起洒了过去。 等盖住尸气后,我才按住棺材盖,开始试探性的发力。 还没用上多大劲,我就听到喀嚓一声,看似沉重的棺材盖居然被我轻松地抬起来。 一股恶臭随之弥漫出来,我急忙用手捂着鼻子,侧身已一退,随后看见一丝丝绿油油的诡异气体,正缓慢地从棺材里面渗出来。 这股气息并不阴冷,但却带着一种十分强烈的腐臭气味,和普通的尸气也不太一样。 正当我看得入神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 只见这些绿色气体并没有直接飘散,而是缓缓沉淀,重新落回了棺材,并逐渐堆积起来,形成了一些绿色的晶体。 “那就是尸精散吗?” 兰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皱眉说,“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不知道这尸精散的效果是不是真的好像传说中那么神奇。” “先把棺材彻底打开再说吧。”我不敢耽误时间,让兰姐和段鹏一起帮忙,他们同时取出工具,沿着棺材缝隙塞进去,缓缓撬棺,避免这些绿色气息再次散发。 很快这棺材就重新被打开了,而紧接着浮现在眼前的一幕,这是让所有人疑惑地瞪大眼睛。 只见里面躺着一具苍老的尸体,穿着宽松的苗服,头上还扎着白头巾,身边躺着牛角和银饰,一看就能判断出,这老头生前的地位不低。 我看不出这个老头的真实年级,按理说他应该死了很多年了,但不仅肉身没有腐烂,甚至脸色还带着几分红润,鼻子有微弱的吸气声,胸膛更是微微起伏,伴随着明显的心脏跳动感。 这些还不是最诡异的,诡异的是尸体喉咙里面,居然长出了一棵好像灵芝般大小的东西,那些绿色的气息应该就是通过这种菌子散发出来。 “怎么看起来这么像人头菌啊?” 段鹏疑惑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夏夕。 夏夕却用十分笃定的语气摇头说,“不是人头菌,人头菌应该长在棺木上,通过经年累月的尸气吸收才能成型。” 反观我们眼前的菌子,则是直接从尸体喉咙里延伸出来的,不符合人头菌的特征。 “既然不是人头菌,那就应该是尸精散了,真没想到它会用这种方式呈现。” 兰姐微微吸口气,虽然她祖上是风水大师,帮不少人选过坟地,却从来没干过挖坟掘墓的事,也是第一次看见尸精散这样的奇物。 我们的心情很激动,迫不及待地拿出袋子,就要把尸精散搜集起来,但依依却弱弱地举手提醒我们,“这具尸体,很有可能就是山主,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不要碰它了,免得会惹上巨大的麻烦。” 依依的话让我快速冷静下来,是啊,之前蟒蛟就提醒过我,山主很有可能是故意把我们放进来的,我们所做的一切事都在这家伙的掌控之内。 如今我们更是要破坏这具尸体,拿到尸精散,可身为活死人墓主人的山主却并没有直接跳出来阻止,反倒随便我们操作。 这件事有些反常,没准真是个提前准备好的陷阱。 这么一想,我不敢再贸然接触尸精散了。 而就在我们商量着要不要停下来的时候,耳边却听到了一声浅笑,“难得,你们竟然真的冲破了那么多机关陷阱,成功带我们找到这里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一愣,回头就看见一个身材矮胖,双腿好像圆规一样家伙,正不丁不八地站在通道入口。 “怎么是你?”我惊愕到了极点。 这次来的人,既不属于依依的村寨,也不是廖爷,而是不久之前,曾经闯到我的店铺里,表示要“借运”的胖男人。 这家伙身材不高,但上半身却很臃肿,浑身散发着寒气,看起来就一句死尸一样,没有任何的生气波动,正眯着一双不大的眼睛看我,样子诡异极了。 我很谨慎,默默握住凶刀,沉声说道,“你一直在跟踪我们?” 胖男人微微点头,满脸怪笑着说,“当然,你们要取的尸精散,其实就是用来治疗我的,但我不太放心,总觉得靠你们的能力不一定能进入活死人墓,所以就带人跟踪上来了。” “这么说,你也是廖家的人?” 我先是一愣,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我们是因为受到了廖爷的胁迫,才不得不进入白山寻找尸精散的,廖爷说过,找尸精散是为了给他儿子治病。 至于他儿子有什么病,究竟长什么样,廖爷却没有向我们透露过。 如今看来,这个曾经找过我“借运”的家伙,应该正是廖爷的儿子。 第384章 束手就擒 “哈哈,你猜得没错,之前我去你店里的时候,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逼得我没招了,才不得不通过其他方式指引你到这里来。” 胖男人拍了拍手,挤出十分得意的僵硬冷笑说,“事实证明,你这家伙还挺讲义气的,我拿祭器都请不动你,可一旦朋友有了需要,你却能义无反顾马上同意帮忙。” 我沉下脸冷哼一声,说为了把我引导活死人墓,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但我不太理解,胖男人为什么非要引我到这里帮他拿到尸精散,外面这么多术道高手,请个更厉害的人帮忙不行吗,何必非要找我? 胖男人摇了摇头说,“找你是因为,只有你才有可能破解掉这里的封印法阵。” “为毛这么说?” 我脸上惊讶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更加不解了。 胖男人哼笑了一声,说可笑,身为陈阴阳的孙子,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活该被人利用。 等等,这事儿跟我爷爷有关系? 我无比惊悚,胖男人继续哼了一句,抬起下巴说,“当然,这里的封印法阵,本来就是你爷爷年轻的时候留下来的,这个世界上,也唯有用到你的鲜血可以的破除。”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家伙没头没脑地跑进店铺里找我“借运”,估计是盯上了我身为陈阴阳孙子的身份吧。 当然这并不是最让我震惊的,我真正想不通的一点在于,我爷爷为什么会掺和到这种事情里面来,老头子都死了好几年了。 而且在我的印象中,他生前除了守着老家那个阴阳当铺之外,几乎没干过别的,又怎么会跟白山扯上关联呢。 胖男人读懂了我的表情,玩味摇头,“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陈阴阳,居然生了个这么愚蠢的孙子,还什么都不知道。” 接着他抬高了语气说,“你们陈家祖上是五大族之一,专门负责守护天墓,后来因为内讧才导致了五大族分崩离析。” 虽然爷爷隐居在了一个小地方,却并没有忘记守护天墓的职责,多年来一直在暗中掩盖关于天墓的线索。 而活死人墓存在的原因,同样和天墓有关,所以爷爷才会留在法阵,将这里的秘密封存起来。 但胖男人却想揭开这个秘密,于是多年前带人进入这个村寨,试图将活死人墓给找到。 可他低估了山主的能力,最终不仅功亏一篑,还遭到了山主的诅咒,成为了一个“活死人”。 我听完后大致了解了,点了点头说,“所以,你才打着借运的幌子来跟我做交易,本想利用那把价值连城的祭剑来勾起我的贪欲,却不料居然被我拒绝了。” 于是他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干脆利用廖家和段鹏的矛盾,逼我不得不进入这里寻找尸精散。 胖男人笑着点头,说是啊,尸精散可以缓解我的状况,把我从这种活死人的状态中解放出来, “除此之外,这里还隐藏了一条关于天墓的线索,或许只有当你解开陈阴阳留下的法阵之后,才能把谜题揭晓。” 我哼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解开这里的法阵?” 胖男人面露得色道,“难道你就不想破解这里的秘密,搞清楚你们陈家祖上究竟在守护什么吗?” 他的话让我沉默了一下。 爷爷临死前说过,陈家祖上因为干了一些有损天机的事情,才导致后代需要经历家族诅咒,如今看来,这个诅咒的源头便是胖男人所说的“天墓”了。 我确实很想搞清楚天墓的来历,好想办法破解自身的诅咒,但,这不表示我会任人差遣,成为他人的棋子。 于是我直接了当说道,“很遗憾,我并不打算按照你说的去做,之前和廖爷有过约定,只要能帮他找到尸精散,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而现在,这个任务已经基本算结束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赶紧离开这儿,避免再惹上其他麻烦。 “等等,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 见我转身打算离开,胖男人反倒慌了,急忙堵在我前面说,“现在不能走,活死人墓的秘密还没有解开,光拿到尸精散能有什么用,我真正想要的还是关于天墓的秘密。” “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白眼一翻,脸上同样露出了揶揄的笑容。 爷爷花了大半生来维护关于天墓的秘密,自然有他的道理,既然爷爷不想让这个秘密被外人揭晓,我作为他孙子,又怎么可能帮助外人破开这些谜团呢。 “你……难道你不想活着出去了吗?” 胖男人咬牙说,“别忘了,你们身上也有山主留下的诅咒,如果就这样离开白山,将来也会跟我一样变成个活死人!” “呵呵,这就更不劳你费心了。” 闻言我直接笑出来,用余光瞥了一眼依依,在她身上有纯正的巫族血脉,可以帮助我们压制这种诅咒,更何况我还有蟒蛟这张底牌,未必不能换个地方将这种诅咒抹除掉。 胖男人自作聪明,以为只要设计把我骗我这里,我就会任他摆布,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不行,在没有搞清楚这个秘密之前,你们谁也不能走!” 胖男人挥了挥手,身后通道中立刻有脚步声传来,他一脸得色道, “到了这里可由不得你们,我知道你小子很厉害,可靠你一个人能对付多少?我可是带了……” “呵呵,恐怕你带的那点人,现在已经没办法听从你的命令走出来了。” 胖男人得意洋洋的话还没有讲完,脚步声传来的地方已经传来另一声冷漠的怪笑。 这笑声让胖男人一怔,赶紧回头看向那条通道,随后他就发现,来的居然并不是自己带来的手下,而是一个穿着苗服,脸色僵硬冰冷的家伙。 “奎哥?!” 看着从黑暗通道中走出来的男人,我们都露出诧异的表情,依依更是满脸激动,迫不及待要跑向这家伙。 “丫头,别过去,你哥的表情不太对劲。”兰姐则好像发现了什么,赶紧握住依依的手腕,提醒她先站在原地别动。 果然,当我们再次看向奎哥的时候,一眼就发现这家伙好像和之前变得有些不同。 奎哥的眼神很麻木,双目泛白,一脸的空洞和呆滞,很之前陪我们上山的表现反差极大。 其次这家伙身后还跟随着一大半表情麻木的村民,几乎每个村民脸上都挂着怪诞笑容。 这种笑容冰凉、冷漠,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具备的表情。 “他被山主附体了!” 看到这里,我们齐刷刷地怔了一下,胖男人则是脸色大变,指着奎哥说,“混蛋,我带来的手下呢?” “就在你迫不及待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带人把他们搞定了。” 奎哥脸上露着邪笑,目光一转,又阴恻恻地转向我们,瞳孔中充斥着巨大的冷漠,一字一顿道, “接下来,就该搞定你们了。” 说完他直接把手一挥,顿时身后那帮村民都怒吼着冲上来。 他们表情呆板木讷,可动作却极为迅猛,一幅要把我们撕成碎片的架势,吓了一跳。 看样子村民们已经被完全控制起来了,我只能提醒大家要小心,然后摸出一把柴刀,小心谨慎地提防着。 第一个村民已经跑到我面前,抡着农具朝我头上砸过来,我用柴刀格挡,双手一绞,便将他的胳膊拿住,往台阶下一甩,再狠狠补上了一脚。 看来他们并不强大,只是人数比较多,而且全都受了控制,变得悍不畏死。 第一个村民被我踢飞后,马上跳出第二个村民,用同样的方式扑过来。 本来我是可以一刀劈死他的,而且这些村民也确实可恨,心甘情愿成为山主的走狗,就算死掉了不可惜。 但我毕竟不是一个嗜血的魔头,而且这次来的村民数量很多,足足二十多个,我总不能直接把他们给团灭了吧,就算能做到这点,我也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想到这儿我只能招呼其他人跟我一起跑,胖男人则抽出了祭剑,主动往奎哥那个方向冲过去, “混蛋,这次我要报了上次的仇!” “呵呵,你根本就不配。”奎哥面露轻蔑,很轻松地避开了胖男人的攻击,同时嘴巴里发出一道尖啸,顿时村民们变得更加癫狂了,完全是一幅不要命的打法,很快就压制了我们。 他们手上抓着很多农具,有的是镰刀,有的是爬犁,还有不少抄着擀面杖和开山刀的家伙,抡圆了疯狂朝我们身上招呼。 一方面我们吃了人数的大亏,另一方面也不忍心对这些普通人下狠手,很快就被逼得节节败退。 我和夏夕边打边退,对视一眼,正考虑要不要下死手,这时候身后却传来一声惊呼,“哥,你干什么,快停下啊。” 等我回头的时候,发现依依已经被几个村民给按在地上,用柴刀架住了脖子。 兰姐急着冲上去救她,可同样被好几个村民给围起来,至于段鹏,这老小子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在连续挨了村民几记重拳之后,已经难受得捂着肚子趴在地上。 该死的。 情况对我们太不利了,其实如果我们不顾一切往外面冲的话,还是可以逃走的,只是这样一来,依依和段鹏就要倒霉了,无奈之下我只能对夏夕递了个眼神,示意先放弃抵抗。 夏夕则是一脸不解,可在我的眼神坚持下,她最终还是停止了反击手段,和我一起被围上来的村民们捆起来,然后推搡着来到了奎哥面前。 第385章 僵持 这时候胖男人也被奎哥一脚踹在地上,正捂着肚子疼得不停喘气。 他根本不可能是奎哥的对手,毕竟现在的奎哥已经不再是他自己了,而是山主附身的傀儡。 看着被押回来的我们,这家伙一脸愤怒,说你看吧,就因为你不肯跟我合作,才会闹到这种下场,如果大家一开始就站在一起,也不至于被这些村民逐个击破了。 特么的,感情所有责任都怪我咯?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这些村民并没有继续攻击,只是押着我们,想强迫我给奎哥下跪。 正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跪天跪地跪父母,怎么会给一个邪物下跪,于是保持着硬骨头的形象,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见我不服,一个村民直接扬起锄头,对着我脑门就要敲。我吓惨了,膝盖一软,扑腾下跪。 唉,我特么是真蠢,跟这些被邪物控制了心神的村民讲什么气节? 很快兰姐和段鹏也被押过来,纷纷摔在地上。 奎哥看着我们,脸上露出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审视感,让我感到浑身不自在。 隔了十几秒钟后,奎哥才冷笑着发出了嘲讽,“你们以为,我的洞穴是这么好闯的吗,要不是我主动放开了入口,你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到这个洞穴。” 而他让我们进来,显然不是为了请客吃饭这么简单。 我无言以对,怒视着这家伙说,“你倒是想做什么?” 奎哥、准确地说是这里的山主,他并没有理会我的质问,只是微微勾起了嘴角,邪笑一声道, “放你们进来,自然有我的打算,你是陈阴阳的孙子对吧?” 当时我就震惊了,怎么这个老妖怪也知道我和爷爷的关系。 他指了指我,用十分冷漠的语气说,“从你出现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能在你身上嗅到一股讨人厌的气息,和当年那个来这里布阵的家伙一模一样,不过你比他年轻,只能是他的子孙了。” 我哼了声,说你最好赶紧放了老子,否则我爷爷不会放过你。 奎哥哈哈大笑,说你唬我啊,你爷爷要是不死,估计也八十多了,老成这个样子怎么跑来对付我, “如果他还活着,又怎么会让你一个人跑到我的地盘?” 我被怼得说不出话。 显然这个少主并不傻,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糊弄。 奎哥一脚踩在我肩膀上,用咒骂的口吻说,“当年我本来有机会出去,都是因为你爷爷,在这里布阵限制住了我,这笔仇一直都记着,今天就跟你算一笔总账!” 说完他直接蹲下来,用力掐住我脖子,龇牙咧嘴的形象宛如跟我有什么深沉大恨。 我能说一句操蛋吗? 困住他的人是我爷爷,这丫的没本事找我爷爷复仇,居然把账全都算到我头上,狗曰的,果然邪物都这么不讲理。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奎哥舔着猩红的嘴唇邪笑道,“你是他的孙子,留着他的血,也继承了他的意志,老话说父债子还,爷爷做错了事,我找孙子报复也算天经地义。” 说完他五指开始发力,顿时犹如铁箍一样死死扣住我的脖子,我瞬间就窒息了,脸色涨得通红,感到无比难受。 “住手啊哥,你疯了!” 依依则用尽全力挣扎,冲上来帮我掰开奎哥的手。 奎哥面露愤怒,将手臂一抬,顿时依依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飞,狼狈地倒在地上。 奎哥怒视着她说,“小丫头,等我收拾完这几个家伙,早晚会轮到你。” 他的语气残忍又陌生,哪还有半点奎哥的样子? 显然山主已经完全占据了奎哥的理智,这个状态下的他根本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妹妹。 掀飞依依后,这家伙居然伸手朝我抓过来,同时张开了铁青丑陋的大嘴,仿佛要吸走我的精气。 关键时刻,我潜意识中却爆发出一道冷笑,“哈哈,小子,早说过你早晚要求我了。” “少废话,我死了可没人会帮你找龙气,赶紧把力量借给我,抽它丫的!” 我怒吼一声,其实刚才是可以独自跑掉的,之所以让夏夕放弃抵抗,故意落到这些村民手上,为的就是找一个接近奎哥的机会。 现在我已经达成目标了,马上将蟒蛟传递的气息集中起来,趁着奎哥不备之际,直接一拳轰在了这家伙的胸口上面。 砰! 这一拳不仅伴随着我的力量,还把蟒蛟的灵力一起抽调起来,要是普通人挨上这一拳,伏击早就毙命了。 但奎哥没有,这家伙只是晃了晃身子,身上一股邪气弥漫出来,前进承受了巨大的冲击。 不过嘛,虽然这一拳没能要他命,但我明显听到“咔嚓”一声,显然他肋骨已经被我撞裂了几根。 奎哥重心不稳,往后退了两步,低头看着胸口塌陷的地方,顿时两眼猩红爆发出一道怒吼, “混蛋,你敢暗算我,杀了他!” 他发出了命令,那群村民再次咆哮着冲上来。 我则惋惜地叹了口气,本以为刚才偷袭他那一拳,已经足以决定胜负了,没想到山主这么厉害,硬抗了蟒蛟一拳都没被砸死,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妖邪。 但好在这一拳让他受了伤,我趁机甩开那两个押着我的村民,同时取出凶刀,割断了夏夕和兰姐身上的绳索。 他们脱困后马上跳起来,跟随我一起往石桥那个方向跑,包括胖男人也趁机爬起来,边跑边对我问道, “为什么不往外面冲,反倒朝里面跑?” 尽管我很不想搭理这家伙,但目前大家有了相同的处境,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跑得了吗?外面同道这么长,没等跑出去就会被包围,只有石桥那里才安全。” 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石桥上面,身后那群村民马上追过来,可就在他们也想跟着跨进石桥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石桥下面浮现出一股气息,好像透明的屏障,直接挡住了村民们的脚步。 当他们冲到这里之后,身体马上就被定住了,好像是撞在一堵看不见的墙上,不仅没办法前进,反倒被无形压力反弹了回去。 “这是怎么搞的?”段鹏揉了揉脸上的淤青,十分诧异地说。 我解释道,“这里有克制邪物的法阵,是我爷爷留下的,你刚才没听山主怎么说吗?” 这家伙本来有机会出去,但因为我爷爷的法阵存在,导致他受了很大的限制,只能被困死在这个活死人墓里。 而石桥就是我爷爷布阵的地方,站在这里就不怕被他攻击了。 “原来如此,老弟你变聪明了啊,真高!”段鹏恍然大悟,对我竖起了大拇指,然而面对他的夸奖,我却根本笑不出来。 爷爷的法阵能够挡住山主,却没有办法将它和这些被控制的村民消灭掉。 现在我们躲在石桥上面,山主进不来,大伙儿也没办法出去,如果一直这样僵持,最先崩溃的依然会是我们。 奎哥再次走出人群,怒视我道,“好小子,没想到我居然会被你暗算,可惜,你到底还是差了点火候!” “你得意什么,真以为小爷找不到对付你的办法?” 我直接跳下石桥,来到那个石鼎附近,伸手在上面敲了敲,冷笑说,“你的弱点,应该就是这些石鼎吧。” “你想做什么?”果然我话音刚落,奎哥的脸皮就剧烈地抽抽了一下。 显而易见,这个石鼎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看到这里之后,胖男人也爬起来,从怀里摸出一包黑狗血,对山主露出挑衅的眼神,“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呵呵,赶紧把你守护的秘密告诉我,否则我就毁了这个石鼎。” “混蛋,你们不要乱来!” 望着胖男人手上的黑狗血包,奎哥果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大声说,“如果石鼎遭到破坏,你们也会死。”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我沿着石鼎后面连接的那口井眼看去,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继续指着井口说道, “这下面有什么什么?” 奎哥拒绝回答我的问题,铁青的表情好像刚死了亲娘一样,一字一顿道,“小子,你没有资格质问我这些话题,这里也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我哈哈大笑,说老子偏要问,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他怒不可遏,苦于没办法冲过石桥,只能用嘶哑的嗓音说道, “你们来这个地方,是为了寻找尸精散对不对,最多这样好了,我把尸精散给你们,你们拿到它就马上离开,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没等我开口,胖男人却冷笑一声说,“没这么简单!” 他指着石鼎和后面的布置,说你要想打发我们离开,就必须先把天墓的秘密告诉我们。 “荒唐,你们这些卑劣的凡人,居然妄想打天墓的主意,简直可笑至极!”奎哥并没有服软的意思,看得出他有自己的秘密要守护,没打算这么轻易就妥协。 “哼,那你就怪不得我了。” 胖男人大骂一声,就在我们僵持的时候,忽然黑暗中刮来一股阴冷的狂风,阴风阵阵,吹得所有人睁不开眼睛。 胖男人手一抖,那一袋子黑狗血居然直接洒在了石鼎上面。 “我次奥,你怎么直接撒上去了?”这一下不仅是奎哥,连我和段鹏都傻了眼,纷纷出声呵斥。 我们只想用这种方式威胁奎哥,可没打算真的破坏这里的布置,毕竟这么神秘的地方肯定有它的邪门之处,贸然破坏这些布置,谁也说不清楚究竟会发生什么。 第386章 混乱 意外发生太快了,等我们想要冲过去阻止已经来不及。 血包洒在石鼎上面,忽然就震动了一下,随后我们感觉脚下的地面产生了晃动,这种晃动来得很突然,大家根本就没有心里准确,立刻失去平衡摔倒。, “狗曰的!”我大骂一声刚要爬起来,耳边已经传来胖男人的惨叫。 等我抬头再看的时候,发现被血包洒中的地方,居然有一团黑色的烟雾冒起来。 这些烟雾并不是虚的,而是由一只只很小的虫子组成,它们似乎被血包散发的味道唤醒了,好像蜂群一样,直接咬在了胖男人的手上。 没有任何停顿,这些虫子狠狠咬穿了胖男人的手,促使他发出格外凄厉的惨叫,大量虫子在他手上聚拢,几乎形成了一层黑色的“手套”。 巨大的痛楚让胖男人发出了怒吼,他趴在地上大声怒吼,不顾一切地怕打手臂,但那些虫子却好像跗骨之蛆一般,死死附在上面不肯松洞口。 下一秒胖男人疼得的在地上打滚,奎哥原本充满紧张的脸上,却流露出一抹很神秘的怪笑来,“这是你们自己把它放出来的,可不能怪我。” 地面还在不停发着抖,我们都感到莫名的心颤,条件反射般看向不同的区域,只见溶洞四周居然出现了很多体型硕大的怪物,有篮球一样大小的蜘蛛、一米多高的野狼,还有很多体长将近两米的巨型蜥蜴,全都从溶洞的石缝里面爬出来。 “这都是些什么?” 顿时我们都吓得惨呼起来,刚才地表震动那一下,似乎影响到了墓穴的主体结构,随着墓穴中一道道裂缝出现,越来越多诡异可怕的生物从里面爬出来,瞪着猩红的眼球朝我们靠拢。 “哈哈,这些都是地下的生物,它们已经和我一样,被困在这里无数个岁月,既然你放出了它们,那就留在这里好好享受吧。” 奎哥发出了癫狂的大笑,笑容中充满了对于世界的强烈怨恨和歹毒。 几乎在同一时间,溶洞中嘶吼声接连不断地响起,这些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地下生物也开始胡乱地撕咬起了身边的人。 我的心脏狠狠停滞了一下,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段鹏更是恶狠狠地看了胖男人一眼,大骂道,“你个混蛋,是不是要害死所有人才肯满意?” 胖男人刚刚拍掉身上的虫子,还不明白是咋回事,但我已经醒悟过来了,这些忽然从地缝下冒出来的怪物,多半就是导致外面苗寨灭门的始作俑者。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这些怪物最终被困在了活死人墓里面,而老逵身上的东西,一开始很有可能是负责看守它们的。 只是最终,这家伙背叛了自己的意志,不再打算对这里进行看守,反而准备摧毁这一切,以此来换取出去的机会。 胖男人用血包洒在石鼎上的举动,恰好帮助它达成了心愿! 想到这儿我立刻骂了一声次奥,爬起来大喊道,“先不管了,快冲出去!” 这些地下生物的出现导致溶洞陷入了混乱,不少村民也遭到了它们的攻击,至于刚才还跟我们对峙的老逵,则是十分聪明地躲进人堆里,朝着我们发出嘶哑的讥讽大笑, “等这些怪物吃掉你们后,我就可以找机会彻底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呵呵,好好享受死前的恐惧吧。” 说完这家伙直接退到人群里面,用手把手一抛,顿时有个黑漆漆的东西被甩到了石桥上面,掉落的同时发出清脆的滚动声。 我定睛一看,发现是一个拳头大小的“蜂巢”,表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孔洞,好像莲蓬一样暴露在外面。 而在滚动的过程中,这东西也忽然炸开了,从里面飞出很多个头的细长的毒蜂。 “是马蜂吗?” 正要冲出去的我马上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喊了一声。 夏夕则脸色骤变道,“不是马蜂,这东西应该是传说中的蛊蜂,利用邪术专门炼制出来蜇人的。” 正在飞向我们的毒蜂比一半的马蜂要小了很多,全身呈黑、黄、棕三种颜色,背上的针刺却夸张到离谱,几乎和身体拥有同样的比例。 我正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付的时候,夏夕却冷哼一声站出来,嘴里飞快诵念了一句咒语,顿时胸腔浮现出一团暗黄色的影子,直接朝那些毒蜂恶狠狠地扑咬过去。 我定睛一看,才发现扑出去的居然是小黄,顿时脑子闪过一道灵光。 对了,小黄是灵体,不用害怕被毒蜂蛰中,有这小东西开道,我们应该能冲得出去。 “大家快跟上我!”来不及想太多事,我带着所有人跟在小黄屁股后面。 小黄冲得比较快,直接化作一道黄色光芒,居然将这些蜂群给冲散了,我们抓紧时间冲过石桥,用最快的速度跑向出口。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感应到后面的井眼传来了更加剧烈的晃动,回头只见一片红光从里面喷射出来,好像岩浆一样冲刷着溶洞的石壁。 空气并不炙热,显然那并不是真正的岩浆,只是当光芒落在石壁上的时候,却产生出了剧烈的波动,然后我就看见石壁上出现了更多血色纹路,好像波纹一样不断地折叠晃动,形成一圈圈的涟漪朝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我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直接告诉我,如果继续留在合这个该死的地方,肯定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我再也不敢有任何耽误,埋头就跑向了刚来时那个通道,但刚刚跑出去二十来米,就听到侧面传来轰隆一声,我下意识往旁边一滚,居然看见一块石壁从中间裂开了,然后从里面爬出了一头体型将近两米的蜥蜴。 这玩意刚刚落在地上,马上就用力甩起了尾巴,段鹏来不及躲开,被一尾巴扇在地上,伸手对我大喊道, “老弟,快帮我一下!” 我没有扶段鹏起来,而是拔出凶刀直接扑向了那头两米长的蜥蜴,用力在它背脊上捅了一刀。 凶刀比普通的武器锋利了不少,这一刀剁下去,马上就给它开了一道口子,然而诡异的是,蜥蜴伤口中渗出来的鲜血并不是红色,而是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惨绿。 而且这些绿色液体的腐蚀性还挺强,沾在手背上,竟然对我形成了诡异的灼烧效果。 我感到手背发烫,赶紧擦掉这些绿色鲜血,等我回头去抓段鹏的时候,发现通道石壁坍塌得太厉害,居然倒下大量碎裂的石块,那所有人都隔离了起来。 当时的场面简直乱得离谱,除了各种正在大肆制造破坏的地下生物之后,奎哥也正带着村民往后面的岩穴跑,墙壁上的红光不断闪烁,用不了多久,整个洞穴都被完全照亮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让我感到无力的是,依依和段鹏他们被碎石隔在了通道外面,根本冲不进来,就连兰姐和夏夕也分散开了,分别掉落到不同的区域。 这里到处是怪物,夹杂着不少从头顶坍塌下来的碎裂石块,谁也来不及救谁,我只能胡乱地爬起来发出一声大喊, “大家快散开,各找各的通道吧。” 吼完这一声,我完全顾不上别的,听见头顶咔嚓一声,有一块重达上百斤的石头正滚动下来,我只能凭直觉朝左边翻滚,避开了滚石,随后耳边就是轰隆一声,好像地皮都被砸得陷下去了。 这不是结束,还仅仅只是开始,因为就在石头滚落的同时,和地面撞击带来的新的颤动,马上又有另一片滚石砸下来,造成了十分恐怖的连锁反应。 我什么都顾不上了,爬起来用力狂奔,因为环境太混乱,加上对通道不熟悉,只能跟个没有苍蝇一样乱闯。 好在这次老天爷对我还算照顾,跑着跑着,我忽然撞在了一堵墙上,扶着额头停下来,看着四周空空荡荡的石穴,恍惚地念叨了一句, “这特么是哪儿?” 古墓范围太大,里面到处是交叉的洞穴,我刚刚脱离那片混乱的区域,转眼又到了一个陌生丢方。 这里同样有个不大不小的石窟,只是环境不像刚才那么复杂,整个石窟都是空的,除了一些悬挂在头顶的钟乳石外,并没有看见别的东西。 由于不熟悉环境,我正想找地方躲起来休息一会儿,冷不丁耳边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回头一看,视线中出现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家伙。 是刚才那个胖男人,这家伙居然没死,只是半条手臂已经被啃得鲜血淋漓,正十分狼狈地朝我这边跑。 我马上就把目光沉下来,说白了哥们今天之所以这么倒霉,一切都源自这家伙的算计,一想到路上遭遇的重重麻烦,我就恨不得直接拿把刀插进他菊花里面。 不过我并没有这么干,主要是现在大敌当前,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有可能找出一条生路。 胖男人也看到了正站在前面的我,马上加快脚步冲上来说,“你怎么不跑啊,后面有怪物在追我们!” 我冷冷地说,“你特么也好意思说,那些怪物不是被你放出来的吗?” 我的话让胖男人怔了下,脸色根本不好看道,“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本来以为只要把血包淋在石鼎上,就能毁掉这里的一切,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我感觉好笑,在这家伙脸上快速扫了一眼,抛出了一个最想问的问题, “刚才那些捣乱的怪物,究竟是从什么鬼地方钻出来的,为什么这里除了山主,还会出现那么多不知名的动物?” 第387章 虚空之眼 我不能不先把这个问题刨出来,主要是事情的发展实在太出人意料了。 原本我们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寻找尸精散,本以为只要集力量对付山主就行了,谁能想到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居然会出现那么多吓人的怪物。 更让我感到害怕的还是那个井眼下面,似乎存在着一股比山主还要可怕的气息。 面对我的疑问,胖男人冷笑一声说,“什么特么的山主,那家伙不过是个负责看门的家伙罢了。” 这里曾经生活着一个巫族的遗脉,他们的责任就是看守洞窟,所谓的活死人墓,不过是用来掩盖洞窟真相的工具而已。 山主原本也是这里的守护者,只是经过漫长的岁月,他心里产生扭曲,不想再重复永无休止的看守生活,所以一门心思想着要离开。 可惜这里的法阵限制了他的自由,加上我爷爷曾经也来到过这儿,在洞里布置了另一个法阵,让山主彻底失去了离开的可能。 所以他才会派出鬼仆搞事情,说白了就是为了等待一个机会,好借助别人的手把自己放出去。 至于那下面爬出来的怪物,应该就是生活在天墓中的特殊生物了。 我迫不及待地说,“那天墓又是什么,你赶紧给我把话讲清楚!” “呵呵……天墓,其实我也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地方,只知道那是一个超脱了世界规则束缚,可以帮助人成仙的地方。” 胖男人一脸渴望,目光闪烁着巨大的贪婪,表示自己从小就出生在一个有钱的家族,明明什么都不缺,却活得并不开心, “我从小就有病,哪怕再多钱也治不好我身上的残疾,听说只要能进入天墓就不一样了,那地方遍地都是灵宝,随便一棵草药就能治好我的病,所以我不顾一切都要找到关于它的的线索。” 我不说话了,低头看向胖男人的双腿。这家伙脑袋和上半身很肥壮,但双腿却长得很细,乍看起来就跟个企鹅似的,估计是个严重的“小儿麻痹症”患者。 或许正是因为从小到大的残疾,才会让他这么执着于去那种地方吧。 可惜我并不相信这世界上会存在能够帮人成仙的东西,当年秦始皇举全国之力想要寻找成仙的灵药,最终不还是失败了? 这家伙钱再多,和历代君王比起来,也不过是个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人物。 胖男人激动道,“这跟钱的事情无关,我只知道,要进入天墓就必须攒够机缘,机缘不够的人,哪怕权势滔天也不可能进得去那种地方。” 我不想和这个傻子争辩,摇头说行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应该知道出去的路怎么走吧? “我当然知道,可现在还不是出去的时候。” 胖男人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下头,用充满揶揄和威胁的口气对我说,“除非你肯帮我拿到进入天墓的钥匙,否则我是不可能带你出去的。” “靠,都尼玛快死了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我气得不行,正要揪住这家伙好好逼问,可没等动手,就看见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正跌跌撞撞从另一条通道跑出来,在他身后还跟随着一只篮球大小的红毛背蜘蛛。 咦,这不是村寨的族长吗? 我一眼就认出了这家伙的身份,马上哼笑起来说,“你个老家伙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简直活该!” 我没打算帮助族长脱困,毕竟这老小子之前曾经想把我当成祭品献祭给山主。 不论他是被蛊惑,还是出于别的考虑,既然干出了那种事,死活也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可胖男人的目光却忽然闪烁起来,直接对我说道,“这老头在白山住了几十年,对古墓的了解比任何人都要深,不如抓住他问一问。” 说完胖男人就抓起了祭剑,用极快的速度朝那边跑去。 红毛背蜘蛛刚要扑中族长,就被胖男人从侧面扑过去,一剑贯穿了背甲。 这头蜘蛛不仅个头很大,身体表面的甲壳也很厚实,不过胖男人手上的祭剑却是相当不错的雾武器,只用一剑就贯穿了大蜘蛛,把族长给救下来。 脱离危险的族长摔在地上,当看清楚救了自己的人是我们后,脸上露出十分怪异的表情。 胖男人则用力拔出祭剑说,“你不用对我说谢谢,只要告诉我山主藏在哪里就好。” “你这么着急打听山主的下落,是迫不及待要找死吗?”族长用后背顶着石壁慢慢爬起来,看得出他并不是十分感谢我们,语气中反倒透露着一抹冰冷。 “找死!” 胖男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见族长不肯合作,马上对着他肚子狠狠来上一脚。 族长年纪大了,被一脚踹得差点连眼珠子一起鼓出来,再次蹲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黄水。 我有点看不过去,士可杀不可辱,要惩罚这些疯子,可以直接给他一刀痛快了事,干嘛殴打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 “你觉得这家伙是什么好人吗?”胖男人不屑一顾,继续用剑锋比划在族长脖子上,一字一顿说, “最后给你个机会,赶紧带路,不让我让你后悔来过这个世界!” 说完这家伙强行撬开族长的嘴,不知道塞了什么进去,顿时族长疼得浑身抽搐打滚,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我虽然觉得残忍,却没有阻止。 恶人还需恶人磨,这个老族长已经成为了山主的忠实走狗,得到这种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老族长一开始还挺硬气,可随着一轮一轮的折磨,很快就疼得彻底受不了了,鼻涕眼泪流了一大把,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哀求, “别折磨我了,我带你们去找山主,我只想带着全村的人活下去而已。” “呵呵,早这样不就好了吗?”胖男人阴冷一笑,喂给了老族长一棵药丸,冷着脸训斥说, “我的药只能暂时延缓这种痛苦发作,最多三天,如果不能服下另一半解药,你一定会肠穿肚烂而死,别耍滑头,我有的是办法整治你!” 这家伙是廖爷的儿子,敢明火执仗地带人进入白山,能力肯定不低,我对他的话没有怀疑,叹了口气走向老族长说, “先起来吧,我的要求不高,只要带我找到其他人,可以考虑放了你。” 经过刚才那场混乱,我跟所有人都走丢了,目前除了寻找出路之外,还必须想办法尽快找到段鹏和夏夕。 在我们的胁迫下,老族长只能缓缓站起来,转身长另一个空间走去。 不久后我们就来到了一个石室,这个石室同样很宽敞,散落着不少灰白色的骨头和颅骨,有些是人类的,有的却不知道来自于什么动物。 到了石室里之后,老族长就停下来不走了,这前面有个石头搭建的祭坛,造型让我觉得十分熟悉,还在思考究竟在哪里见过的时候,胖男人已经推开老族长,径直朝祭坛方向走去。 我注意到这家伙的表情有些奇怪,便没有阻止,只是眯着眼睛默默看着。 果然,但胖男人走到祭坛前面的时候,脸色忽然就变得麻木起来,抬头看向了祭坛顶端的钟乳石壁,默默打量了几秒钟,居然想个虔诚的信徒般,直接往地上跪下去。 “这家伙吃错药了吧?” 我顿时一愣,同样抬头看向他头顶的钟乳石位置,不看不要紧,这一眼搞得我精神也恍惚了。 只见祭坛正上方、距离地面七八米高的位置,居然出现了一道火光。 那是一团持续燃烧的火焰,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材料组成的,但却燃烧得很旺。 而在火光周围,则存在着一个天然巨大的“石眼”。 这棵石眼足足有超过半米的直径,整体呈黑白色,外面是斑驳石头,中间却是一圈又一圈的圆轮,当聚精会神看过去的时候,立刻就感觉石眼旋转起来,同时大脑也传来一种眩晕感。 这种感觉形容不出的奇怪,就好像你正在跟石眼对视一样。 那颗活灵活现的巨大眼球,一直在高空俯瞰着我,个黑色纹路保持着诡异的晃动,似乎蕴含着某种的巨大的吸力,让我的灵魂也要沉沦其中。 渐渐的我目光变得痴迷起来,大脑也陷入了迟钝,就在我自己的意识也即将沉沦进去的时候,耳边却传来蟒蛟的一声惊呼, “虚空之眼,这里怎么会有?” 我怔了怔,强行把自己意识拉扯回来,仍旧感觉有点头重脚轻,便狠下心在舌尖上重重咬了一口,顿时疼得我泪流满面。 好在大脑中那股眩晕感消失了,我甩了甩头,不敢再去开那枚石眼,只好对蟒蛟投去了询问, “什么是虚空之眼?” “一种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神迹,你也可以把它看成是大阴物,总之,这玩意有摄魂的功效,如果你一直对着它看的话,很有可能导致灵魂被吸收到另一个世界。” 蟒蛟的语气变得很凝重,在一起共处这么久了,我很少在它那里感应到这么忌惮的情绪。 我试探着说,“那要不要把这东西给抠下来?” “我劝你还是不要搞这些小动作为妙,而且这么大一颗石眼,恐怕你也扛不动。” 它冷笑两声,微微叹气说道,“虚空之眼来自远古时期,传说中它的存在,是为了守护灵界之门,你小子可真不走运,这么早就接触到了它。” “怎么,难道这东西跟我们陈家有关系?”我听出了蟒蛟话里隐约透露出的信息,忍不住反问一句。 第388章 焱虫 “呵呵,怎么说呢,上古时期,你们陈家老祖就是为了守护这东西而生的,只可惜,后来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变故,导致那几个家族的后人互相仇视,已经不会再有人守护它了。” 蟒蛟的话里隐藏着很多重要的信息,我更好奇了,感觉这家伙对我身世的了解,似乎比我自己都要深。 “那是当然。” 蟒蛟又恢复了贱兮兮的笑容,“你爷爷为了保护你,从来不肯向你透露陈家祖上的事情,所以你根本就不清楚自己身上究竟背负了什么使命,不过这样也好,与其背负那么沉重的宿命诅咒,倒不如一直浑浑噩噩下去,最起码能活得长久一点。” “……” 我很无语,蟒蛟虽然跟我爷爷是敌人,但毕竟被我爷爷困了这么多年,对我家族的事情应该掌握得很深。 不过看它的架势,似乎并不打算把这些谜题透露给我,我也没心思再问。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出路,再把其他人弄出去。 我继续看向胖男人,发现这家伙依旧保持下跪的姿势,茫然地抬头看天,仿佛完全沉浸在了幻境的世界当中。 再看老族长,同样保持着痴痴的表情,嘴角还流淌着许多哈喇子,像极了七十岁老光棍做梦娶媳妇。 我对蟒蛟问道,“有没有办法唤醒他们?” 蟒蛟有些不理解,说唤醒他们做什么,这两个家伙难道不是你的对头? 我说虽然是对头,可现在大家毕竟在一条船上,如果失去了这两个家伙,我也没信心能够闯的出去。 “怕什么,有常爷在这儿,最起码保证你不死!”丫又开始装逼了,我虽然认可蟒蛟的实力,可以它这种肉身都没有状态,能帮到我什么忙? 懒得再搭理这家伙,我径直走向老族长,回想着吴瞎子传授给我的静心咒决,立刻把手按在他脑门上,轻轻念了句咒语。 老族长只是个普通人,意志力相当薄弱,很容易就被我的念力干扰,浑身打了个激灵,十分茫然地醒来。 随后轮到胖男人,我发现他的表情十分吓人,眼睛在那种火光的照射下,竟然发出渗人的邪气,意识到再也不能耽搁,赶紧结了一个法印,重重朝他脑门按上去。 手指刚触碰到这家伙,我就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弹,差点把我的虎口震得裂开。 我一脸惊骇,只好加快了诵念的频率,将所有念力集中在一起,狠狠朝他脑门上一砸。 顿时两道气息冲撞在一起,我被一股阴寒的气流逼得倒退,胖男人则浑身一颤,猛地把头扭过来,露出极度怨毒和愤恨的目光。 “你怎么回事?” 我很谨慎地握住了凶刀,胖男人则发狂跳起来,大吼着你敢亵渎神灵,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说完他朝我扑过来,那表情就跟发现老婆被我玩过似的,恨不得要把我撕成碎片。 蟒蛟怪笑说,“谁让你小子不听劝,非要试图把他唤醒,他的神智已经受到了虚空之眼的影响,完全陷入了自我催眠的精神世界,你想让他醒,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清醒?” 说话间胖男人已经扑过来掐我了。 我无语得很,好心帮忙居然遇上这种事。 不过老子可不是好惹的,首先是侧开身子,避开他的飞扑,然后用脚尖一带,把胖男人踹到地上。 他身手不错,力气也很大,可惜思维陷入混乱,对我构不成太大的威胁,被我一脚踩在肚子上,疼得差点爆出翔,眼珠子鼓鼓的,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我也不客气,反手就是一耳光,在他脸上呈现出两道猩红的巴掌印。 这一耳光让他觉得很爽,打了个激灵睁开眼醒来,茫然地看着我,大概持续了五六秒,眼神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很疑惑地说, “我刚才怎么了,你压着我做什么?” 我一脸嫌弃,说谁要压着你,也不看看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蠢事。 “我做了蠢事?”胖男人愣了一下,拍脑门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什么,又要抬头去看那枚石眼。 我都气乐了,用力摁住他脑门,说你是真不怕死,刚才那种幻觉你还想再经历一次对吧? 胖男人并没有站起来,像个二愣子一样发傻,经过我的解释,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被虚空之眼控制了心神。 等到心情平复之后,他又很不解地看向我,“为什么你能够不受那颗石眼的影响。” “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帅,能力也比较强吧。”我嘿嘿一笑,并没有告诉他真实原因。 这么幼稚的话胖男人当然不信,深深看了我一眼说,“你小子身上肯定藏着什么秘密,不肯说就算了,不过这虚空之眼很有可能跟我寻找的天墓有关,能不能帮忙把它弄下来?” 我摊开手表示没辙,这么大的石眼,就算凿下来也带不走。 更何况石眼被挂在那么高的地方,爷可不会飞。 胖男人没有再坚持,不过我看他的表情明显是不想放弃,反倒移开视线说,“那就让这玩意在上面多待几天,等我回去之后,马上联系人过来把它运回去。” 我说何必呢,天墓本来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先不说它到底存不存在,就算真的存在,也不是我们这帮凡夫俗子可以觊觎。 “难道你就不想成仙,不想永生吗?”他忽然恶狠狠地抬头瞪着我,发出一声质问。 我耸耸肩,苦笑说自己这二十年都没活明白呢,何况是永生? 生老病死是这个世界的自然规律,任何试图打破规则的人,到头来都不会有好下场。 “哼!” 话不投机半句多,胖男人不想再跟我啰嗦,又爬起来在老族长屁股上踢了一脚,恶狠狠地说, “你个老小子,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是为了借助虚空之眼来对付我们对不对?” 老族长已经被磨得没脾气,苦兮兮地说,“真不是,没看我也中招了吗?你们要找的古墓核心就是这里,除了这个地方之外,下面也没别的地方可以逛了。” 我继续逼问他,“那山主呢,那家伙目前躲在哪儿?” “我不知道。”一说到山主,老族长的眼神又恢复了虔诚,清了清嗓子劝我们不要再找下去了。 这里是活死人墓,是山主的地盘,我们两个外人根本就对付不了他。 “是吗?” 闻言我和胖男人反倒同时露出了冷笑,经过刚才的对抗,我已经意识到这个山主压根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这里的法阵对它存在很强的压制效果。 只要法阵还在,它根本翻不起太大的花,除了利用鬼印控制村民,还能有什么作为? 胖男人再次对老族长踢了一脚,勒令他爬起来,别装死,要么快点带我们找到出路,要么现在就送他归西。 老族长已经一把年纪,哪经得住这样的折腾,磨磨蹭蹭爬起来,又带我们往的祭坛后面的一条通道走去。 这条通道很潮湿,脚边居然积攒着大量水渍,我想起了外面那个月牙形的湖泊,马上询问老族长,这里是不是可以直接通到外面? 老族长点了点头,说其实村寨和活死人墓是连接在一起的,湖泊下面有个水下通道,只要钻过去就能离开古墓了。 听到这样的解释,我忍不住苦笑起来,亏我们还翻山越岭爬了这么久,没想到他们这么轻松就能进入古墓。 正想着,我忽然发现水下折射出一道诡异的光芒,赶紧停下脚步看去,发现水面之下积攒着累累白骨,好像正处在蠕动当中。 这些白骨对我来说不陌生,第一次下水的时候,我就曾经看见过它们,只是没想到就连这个地方也有。 我本来就是小心翼翼地防范着,一听到这声音,肌肉马上紧绷起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只见那堆骨头正在慢慢上浮,骨头下面弥漫着诡异的磷粉光泽,正从骨头缝里缓缓散发出来。 随着时间流逝,我看见有一只黑色的小甲壳虫子,正从水下的骨堆里面窸窸窣窣地爬出来,是一种灰白色的、只有小拇指粗细的特殊虫子。 这东西长得有点像天牛,背上的甲壳是灰黑色的,头顶还长着一个独角,上面是锯齿的边。 正当我默默观察它的时候,这个小东西也缓缓离开了水面,背上的双翅一振,发出嗡嗡的声音,像苍蝇。 我不知道这东西是用来干什么,本能地挥手想把它赶跑。 可刚伸出一半,心中莫名就是一阵悸动,然后产生出了一股强烈的警兆。 不对劲,这个地方和外面隔绝了不知道多少年,怎么会长虫子呢?而且水下的环境是密封的,就算有虫子,也不可能一直生活在水底。 直觉告诉我这种虫子可能有危险,马上就后退一步,用凶刀在它身上劈了一下。 果然那东西被凶刀劈中之后,马上歪歪斜斜倒在一边,伤口中的深处一丝蓝色的鲜血,在和空气接触之后,瞬间就剧烈地燃烧起来,形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焰煤球”。 火焰呈现出湛蓝的色泽,我很清楚,这是温度达到了某种临界值后,才会产生的颜色。 而随着这家伙的燃烧,水面中也出线了更多类似的甲虫,它们飞快钻出水面,身上不约而同冒出了湛蓝色的火苗子。 我当时就震惊了,迅速后退拉开距离,胖男人和老族长后知后觉,当他们发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在无形中被这些火焰虫子包围起来。 “该死,这里怎么会有焱虫!” 老族长大概认出了这种虫子的来历,顿时变得一脸惶恐,二话没说,转身就往回头路上跑。 第389章 快意恩仇 我不知道什么是焱虫,可通过老族长的反应,已经判断出这东西绝对很危险。 老族长反应速度不算慢,发现危险马上就要跑,但这片区域已经被焱虫包围起来,他刚刚跑出不久,立刻就被焱虫给盯上了,回头一看,视线中密密麻麻到处都是这种散发蓝色光点的虫子。 老族长脸色一变,赶紧停下来不跑了。 说来也奇怪,他一停下,那些包围他的焱虫也失去了动作,似乎只懂得攻击活动的目标。 可惜胖男人并不知道这点,他同样很慌,发现焱虫后立刻尥蹶子猛跑。 这一跑,几乎所有焱虫都朝他围上来,到处是嗡嗡振动翅膀的声音。 胖男人顿时就气得大骂一声,“握草,这些虫子怎么就知道攻击我一个人?” 我有点想笑,可这种时候却笑不出来,正要提醒他别动了,只要停下来就没事。 可胖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居然做出了十分愚蠢的举动,直接捧起了地上的水,疯狂朝那些火焰虫子浇上去。 水能灭火,这是自然界的常识。 可这哥们似乎忘记了,这些焱虫本来就是从水底爬出来的,显然不会害怕被水流浇中。 果然胖男人的举动不仅没能灭火,反倒激怒了这些焱虫,一瞬间所有焱虫全都振动翅膀朝他飞过来。 这下胖男人彻底慌了,眼看这么多焱虫全都围绕自己乱飞,几乎把所有出路都封死,这家伙忽然咬牙,眼中爆发出一团狠厉的光,直接抓起了旁边的老族长,不顾后者的惨叫,直接把人推向火焰最密集的地方。 我大惊失色,喊了一声,“你别……” 可惜来不及了。 身材瘦弱的老族长被他用力一推,完全稳不住重心,径直朝那些焱虫砸过去。 胖男人则趁机开溜,有多远跑多远。 啊—— 当他逃跑的瞬间,身后也传来了老族长惨绝人寰的痛呼。 一大蓬蓝色火焰引燃了老族长,瞬间整个通道都被照亮,挣扎在火焰中的老族长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但这种嚎叫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两三秒后便戛然而止。 火焰不仅吞噬了他的外表,甚至连鼻孔、嘴巴也钻进了焱虫。 蓝色火焰摧毁了他的声带,从里到外燃烧,只用了短短不到十秒的时间,老族长就从一个大活人变成了一堆焦炭。 这种火焰散发的高温太吓人了,怕不得有将近千度,简直比火葬场的焚尸炉还要夸张。 也就几个呼吸间,老族长的身体就彻底倒塌下来,所有的血肉和骨头都被炙烤,灼烧成一团黑漆漆的人形焦炭。 这样的画面实在过于震撼,不仅是我,就连身为始作俑者的胖男人也忍不住惊呼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怎么一下子就把人点着了……” “火焰焱虫,这是一种上古时代的生物,按理说应该早就绝迹了才对。”蟒蛟也在这一刻给出了提醒,对我说道, “先离开这里吧,免得被火焰焱虫给包围,这东西挺难缠的,搞不好你会丢掉小命。” 连蟒蛟都提醒我快跑,说明这种虫子确实很厉害。 我二话不说,脚底抹油转身就狂奔起来,胖男人被吓得一阵肝颤,当即追上来喊道,“你等我一下,怎么一遇上危险就只顾自己跑。” 你特么的还有脸说! 我气笑了,回头怒视这家伙,“刚才你不是一样毫不犹豫就推老族长去顶雷吗?” 胖男人怔了一下,随即冷笑道,“他本来就是敌人,死活不重要。” 呵呵。 我笑了,但却是冷笑。这世界上总有这样一种人,丝毫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无论干出多么令人不齿的行径,都能替自己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老族长确实不算好人,可对比起来,这个姓廖的家伙同样很恶劣。 我一刻都不想留,继续往前跑。 很快我们跑出了那个石厅,到了邻近的一条路线,忽然前面跑出两道带血的身影,正狼狈地朝这里靠近。 洞里光线很暗,我赶紧拧开手电筒照过去,一眼就看到出现的人正是之前逃散的村民。 起初他们被山主操控,曾经攻击过我们,但这时候我也顾不上计较之前的恩怨了,赶紧对这两个村民说, “你们别乱跑了,这里到处是那种虫子,小心点……” 我这么说完全是出于好心,可冲在前面的村民却对我露出了狠毒的表情,直接摸出一把尖刀,对着我肚子刺过来, “你们这些该死的外乡人,要不是因为你们,村子也不会遭遇这么大的麻烦。” 这一刀太突然了,刀锋已经划破了我的上衣,在肚皮上刺出一道血痕。 换成以前,我可能就死了,可毕竟经历过这么多事,让我有了很好的临敌反应,见状直接把身体弓起来,同时胸前一股气息快速散发,在身前制造出一股看不不见的气墙。 靠着蟒蛟的气息,我挡住了刀刃,虽然小腹难免被划伤,但刀锋入肉并不深。 同时我内心的杀意也被彻底唤醒了,瞪着血红的眼睛怒视对方,“你自找的!” 怒吼的同时,我一个头锥狠狠顶在这家伙胸口,他惨叫一声,身体砸在墙上,被胖男人冲上,对着胸口就是一剑刺去。 偷袭我的村民就这么倒下了,剩下另一个村民紧张的大叫一声,转身往通道后面跑。 我没有去抓,捂着小腹的伤口坐了下去。 虽然这次受伤并不严重,可带给我的心理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我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除了你杀我、我杀你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 我瘫坐在地上怀疑人生,这举动引起了胖男人的误解。 他回头瞥了我一眼,注意到我肚皮上还“插”着一把刀,顿时发出了轻蔑的冷笑,“陈凡,本来我以为你挺厉害的,没想到是个这么心慈手软的主。” 有时候,仁慈救不了命,反倒有可能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个道理我已经学会了,却不明白胖男人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起这个话题,偏头看了他一眼说, “你几个意思?” “没什么意思,既然你受了伤,就对我没用了,反正迟早要死,不如把你的气运给我吧。” 胖男人的脸色变得很快,立刻蹲下来,舔了舔干涸起皮的嘴唇,对我露出十分麻木的冷笑。 我怔了下,从第一见面的时候,这家伙就一直想借走我的气运,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依旧在打这个算盘。 我苦笑说,“我的命并不好,你拿走我的气运好像也没什么用。”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胖男人摇了摇头,笑容中充斥着贪婪,忽然指了指我道, “我早就调查出你是陈家的后人,在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运,看似倒霉,然而却是开启天墓的关键。” 他的话让我无比惊讶,“只有传说中那五大家族的后人,才能凭借家族气运打开天墓,这才是我找你借运的真正原因。” 我把脸垮下去说,“所以,无论今天我能不能帮你找到出路,到最后你都会对我下手?” “呵呵,说得一点没错。” 他脸色麻木得好似冰雕,忽然把手伸过来,迫不及待要抓我脖子。 我注意到这家伙手上还握住一张灵符,像是专门搜集气运的法器,赶紧说,“等等,大家同坐在一条船上,没必要自相残杀你说对不?” “呵呵,现在跟我说这个,你不嫌太晚了?” 胖男人露出爪牙,表情狰狞又凶狠,一字一顿道,“等我拿到了你的气运,未来一定能进入天墓,哈哈,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让那一天早点到来了!” 他面色一狠,手指距离我不足两寸。 可就在即将抓住我的时候,胸口却莫名其妙地传来刺痛。 下一秒,胖男人的动作停下了,怔怔地把头低下去,难以置信地看向一把插进自己胸膛的尖刀,错愕到连眼珠都崩了出来。 我面无表情地坐起来,刀锋轻轻一送,剧痛让他浑身发抖,无力地丢开灵符,直接用后背靠住了身后的石墙, “你……是假装受伤的?” “没有,我是真的受伤了,只是伤得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而且你也暗算不了我。” 我把头摇了摇,平静地看着这家伙,一字一顿道,“你太着急了,最起码也要等离开这地方之后再动手不是?” “你……”他眼珠暴凸,用颤抖的手来抓我。 我则轻轻转动刀柄,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疼得失去力气,无奈地倒进血泊。 等我抽出凶刀的时候,一股鲜血也从他胸口里面飙射出来。 胖男人张大嘴,宛如一条窒息的鱼,眼底仍旧倒映着巨大的不甘和惊恐,似乎想要忏悔,求我救救自己。 可惜被凶刀刺穿了心脉的人,就算大罗金仙也救不活。 我拍拍他大写着不甘的脸,牵扯嘴角一笑,“谢谢你教会我对敌人不能心慈手软的道理,这里风水不错,传说中龙口穴,用来安葬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是再好不过了。” 他喷了一口老血,好想再说点什么,可惜随着鲜血的喷涌,生命力已经完全流逝。 我擦掉刀上的血迹,找来绷带胡乱处理了下小腹伤痕,转身往夏夕她们消失的地方走去。 时间已经耽误了这么久,我必须尽快找到她们汇合。 什么尸精散,什么虚空之眼,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想把身边的人平平安安地带回去,肩负起一个老爷们的责任。 往前跑了不远,蟒蛟忽然指示我去左边那个洞口看看,它已经在里面捕捉到了夏夕等人的气息。 第390章 拯救依依 这是一个几乎黑暗的大洞,里面相当的潮湿,空气里有一股腥臭的土味。 当我抓紧时间往里面跑的时候,看到夏夕几个人正停留在里面,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我匆忙跑到前面,刚想把胖男人的消息给他们几个说出来,然而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却看见这洞里面出现了好多杂乱摆放的东西,不仅有很多祭器和阴物罐子,还出现了更多的尸骨。 我的出现吸引了几个人的关注,夏夕第一个有了感应,急忙把目光转过来,“你刚才去哪儿了?” “我去其他地方找出口了!”时间紧迫,我上去抓住了夏夕的胳膊,说你们留在这个地方做什么? 夏夕指着附近那几条黑漆漆的通道,说他们迷路了,刚走到这来,发现了很多尸骨堆,觉得环境有点不对头,所以就停下来研究一下。 我飞快摇头,指了指刚才走过的那条通道说,“我知道出路在哪儿,走吧。” 刚经过一场变故,我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直接带着他们往水洞方向跑去,段鹏注意到我肚子上有绷带,马上问我是不是受伤了。 我摇头说没事,一点皮外伤不要紧的,顺便说出了关于胖男人偷袭我的事情。 只是话刚说一半,突然就收到蟒蛟的提醒,“先别废话了,这附近有敌人。” “谁?”我正想反问蟒蛟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冷不丁就听到洞子后面传来一阵惊呼,等我把头转回去的时候,只见一个被控制的村民忽然蹦出来,直接从石缝里伸出一只手,控制住了走在队伍最后面的依依。 “你干什么,放手!” 同时兰姐也注意到了,立刻大喊一声,用寻龙尺往那个地方追过去。 这个躲在暗处的村民表情相当麻木,一看就是受到了邪术的操纵,然而动作却相当灵活,直接架住依依,扭头就往地缝深处跑。 依依身材娇小,被这家伙轻松地扛在肩上,居然没有任何的挣扎能力,一开始还在惊呼,可随着两人钻进石缝,她的呼声也变得飘忽不定起来。 兰姐不管不顾,提着寻龙尺就往那个方向追去,我们只能跟着去追,内心却忐忑得不行,依依毕竟是奎哥的亲妹妹,这家伙被山主附身之后,派人埋伏在这里抓住她,究竟有什么企图? 跟着前面的人跑了一段时间,空间变得豁然开朗,我脚步一缓,看向前面的环境,“这么又跑回来了?” 前面是一个巨大的石窟,正是一开始和山主对峙的地方。就在我默默思索的时候,兰姐已经看到了依依,指着前面一座石桥说,“快救人!” 我马上收好了心思,抬头看见依依已经被村民扛到石桥上面,她身边还出现了七八个手拿武器的村民,全都守在石桥入口,用虎视眈眈的目光盯着我们。 其中一个村民把依依丢在石桥上,用手推着她过桥,走向那个石鼎背后的井眼。 依依被吓坏了,边哭边说着什么,似乎在哀求村民放过自己,然而这几个村民却视若无睹,表情麻木僵硬到了极点,一看就是被剥夺了思维。 在同寨村民的胁迫下,依依只能一步步地往前走,那没多久就到了那个井眼附近,看样子这些村民绑架依依的目地,应该是打算借助她做点什么。 会是做什么呢? 没等我想清楚,兰姐已经快马加鞭冲向石桥,身体犹如一道旋风,冲到了石桥前方不到两米地方,大喊“你们快放下依依!” 然后那几个村民却置若罔闻,反倒挥动手里的镰刀和犁耙,同时朝兰姐发起攻击。 这几个村民长得很健硕,虽然没修过法,但经常从事体力劳动,让他们拥有一身发达的肌肉,再加上受到了山主的操控,完全没有对于死亡的恐惧,一下子就把兰姐给逼退了。 同时我还看到石桥附近出现了更多村民,正在不断往这边围上来。 在我旁边跑动的段鹏突然失声说道,“奇怪了,这些村民不是靠近不了石桥吗,为什么现在又可以了?” 我摇头说可能是因为之前石鼎被淋上血包,导致法阵里面很多布置都失效了,现在这里的法阵已经没办法对他们构成限制。 兰姐急着把依依救回来,可惜被这帮村民挡着冲不上去,只好对我们投来了目光。 我知道她和依依相处这两天已经成为了朋友,肯定会不顾一切把人救回来,因此什么话都不说,马上埋头冲上去帮忙。 可围上来的村民特别疯狂,完全丧失了理智,就行疯狗一样围在石桥上面,完全不给我们靠近依依的机会。 夏夕看着这些疯狂的村民说,“不要再留手了,他们已经被剥夺了意识,跟傀儡没有任何区别。” 说完她就一脚踹开了前面一个村民,双手结印朝对方身上打过去。 等到法印落在这个村民身上的时候,我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嚎,定睛一看,村民的额头上居然有一道灰气弥漫出来,在空中显化成恶鬼的形象。 我心里无比惊骇,没想到山主为了加深对这些村民的控制,居然强行把鬼仆种在这些村民身上,完全不顾他们的死活。 村民们在鬼仆的操控下,已经成为一具具活傀,同时身上的阳气也已经被消磨到所剩无几,就算我们能够把鬼仆给逼出来,恐怕也没办法治好他们了。 同时我还在这些村民身上感受到了尸精散的气息,毫不疑问,他们都被喂过尸精散。 段鹏嘴皮子都吓抖了,一脸不淡定地说道,“尸精散怎么可以直接喂到活人嘴巴里,这不是用来炼制厉鬼的材料吗?” 我一拳砸飞一个村民,冷着脸说,“也许山主的目地就是为了拿他们炼厉鬼,好操控更多鬼仆来对付我们。” 想到这儿我已经不再留手,手上的凶刀连续刺穿了三个村民的胸膛,而兰姐则趁机绕开这些村民,直接往依依那边跑。 似乎感到了她的到来,本来逼着依依过桥的村民突然猛地回过头来,朝着兰姐吼叫了一声,“滚!”然后就开始动手,直接和兰姐打在了一起。 我才发现这个村民的能力相当不错,面对兰姐的攻势居然一点都不落下风,甚至能稳稳地压过兰姐一头。 这一幕让我感到特别奇怪,虽然兰姐主要研究的是风水,可毕竟从小就跟着长辈修法,身手还是挺灵活的,可面对这个看似普通的村民却讨不到一点便宜。 夏夕搞定了一个发狂的村民,跳到我身边说,“你注意看村民脚下就知道了。” 我马上低头看过去,只见村民脚下居然出现了一道漆黑的影子,好像挂画一样贴在他背上,村民的每一个动作都受到这个黑影的影响,说明不是他自己在跟兰姐交手,而是黑影借助他的身体在拦截。 搞清楚了这点,我马上冲过去帮忙,从侧面劈出一刀,斩向这个村民脖子,可即便是脖子挨了一刀,这个村民的动作还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用柴刀照着我胸口上砍来。 我当然不怕这个,和兰姐交换了方位,自己拦住这个村民,让兰姐冲到前面去把依依带回来。 可不等我们再次靠近依依,就听到石桥那边的悠悠突然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声,这叫声穿透了耳膜,简直比玻璃还要尖锐。 我被狠狠震了一下,连大脑意识都变得有点不清楚,差点被发狂的村民用柴刀砍中胳膊,赶紧往后撤了一步,等我把头抬起来的时候,发现刚才还在哭泣的依依,背影已经莫名地变得僵直起来。 然后依依把目光抬起来,麻木地看向我们,眼神中充斥着冷漠和冰凉,眼白如珠,完全失去了光泽度。 “她也被控制了。” 看到这种状态下的依依,我立刻把心脏狠狠地揪起来。 看来山主并不是要伤害依依,只是为了留下她,替自己办一些做不到的事情。 依依是最纯正的巫族后裔,身上流淌着特殊的鲜血,这种鲜血似乎对山主有用。 好几个念头在我脑海中快速闪过,依依则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直接朝井眼那个方向走。 我不知道依依究竟想要干什么,但直觉告诉我,一旦她靠近井眼,肯定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便毫不犹豫地喊了一声站住。 我刚想和兰姐一起冲上去阻止,但前面却爬出了几头模样怪异的大蜥蜴,直接拦在了面前。 这些蜥蜴似乎也被山主操控了,湿哒哒的尾巴一甩,趁我分心的时候卷住了我的小腿。 它力气很大,不仅周身墨绿,鳞甲细密,背上还长了很多鬣鳞,外壳特别坚硬,我落地后用力往它背上砍了一刀,然而这一刀虽然造成了伤口,却不能致命。 反倒是蜥蜴吐出舌头,死死缠住了我的小臂。 虽然它没有鳄鱼那么锋利的牙,可牙齿上面存在大量毒素,被咬一口的下场绝对不会好。 关键时候,我只能用胳膊肘一顶,砸中了蜥蜴的下颚,然后借助蟒蛟的力量,强行扛着它将近半斤重的身体站起来,当做铅球一样狠狠往地上砸。 蜥蜴被我砸得吐血,反而变得更狂躁了,爪子胡乱地挥着,尾巴卷起了大量石块,不断朝我卷来。 我喘了一口粗气,回头发现夏夕已经被七八个村民缠住了,兰姐也被一些长得吓人的地下生物挡住了去路。 至于段鹏,这家伙的战斗能力简直跟没有一样,被两三个村民撵得上蹿下跳,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第391章 卑鄙 情况已经很危险,我意识到光凭自己是绝对不可能闯过去的,只好在心里默默沟通蟒蛟,“把你的力量借给我,赶紧的。” 蟒蛟却故作矜持,卖起了关子说,“全借给你?你小子也不怕消化不良。” 人的身体承受能力是有限的,蟒蛟是活了千年的大妖,已经到了渡劫的地步,它的妖力太恐怖,我的身体不可能承受得了。 “能坚持多久是多久吧,我总不能放着依依不管,而且我有种直觉,一旦让依依走进那口泉眼,肯定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现在没时间考虑那么多,我飞快诵念缚妖咒,不断吸收蟒蛟的灵力,它则是怪叫一声,“好,你能吸多少就吸吧,也好让常爷看看你进步了多少。” 随着他的妖力融入身体,我立刻感觉胸膛发热,四肢百骸变得无比充盈,一股强大力量充斥全身,身上的疲惫感也被一扫而空,眼珠也转化成了血红的色泽。 “啊!”我再出一拳,狠狠砸歪了巨蜥的下颚,单手握住这畜牲的下巴,当成流星锤一样甩。 身长两米的巨蜥浑身都是硬刺,砸在不少同类身上,顿时血浆四溅,我的双手变得火热滚烫,完全不在意它的重量,抡着胳膊好像风车一样挥舞,总算是闯过了石桥。 可这时候的依依已经翻过石桥,来到了井眼的正前方,她眼中的白光还在凝聚,变得越来越诡异,甚至迫不及待地把手伸过去,似乎要触及井眼下的什么东西。 距离,已经不剩十米。 “站住!” 我再次大吼了一声,刚要靠近她,身边又涌出了更多的村民,他们好像死士一样簇拥着依依,不让我靠近。 一开始我还想着手下留情,可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早就对他们不抱任何希望,立刻把蟒蛟的气息也集中到凶刀上面,刀锋立刻变得绯红,被我用力一甩,两个村民直接倒地。 这时候空气中再次传来高频率的鬼叫声,好像电流一样穿过我的耳膜,差点把蟒蛟的气息都给逼了回去,我心里产生了一丝慌乱,蟒蛟则破口大骂道, “是躲在暗处的山主出手了,这个老阴逼自己没胆子出现,躲在暗处操控这些村民攻击我们,不要管,继续冲!” “好。” 我潜意识中点了下头,扛着这种声波压力,飞快拉近和依依的距离。 我的举动让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山主变得有点慌了,很快前面就跳出一道魁梧的黑影,正是躲起来的“奎哥”。 他的样貌和之前比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浑身却散发着比墨汁还要浓的气息,挡在我前面大吼道,“臭小子,为什么非要坏我的好事?” “你挟持村民害人,这就是我必须阻止你的理由!” 我同样发出了一声怒骂,虽然我从不以正人君子的道德感来标榜自己,可在目睹了这些村民被练成傀儡,一个个走向灭亡的时候,内心还是会变得很愤怒,必欲除掉山主而后快。 奎哥怒道,“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找死,陈阴阳的孙子果然够讨厌,那我就跟你算一算总账好了。” 刚才他一直躲在暗处没有出手,为的就是依靠那些村民来消耗我们的体力,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这家伙毫不犹豫把手举起来,浑身充斥着阴煞的气流,犹如飓风一样旋转起来。 那些黑气直接凝聚成一道龙卷风暴,迅速朝我卷过来,我怡然不惧,同样掐诀诵念咒语,依靠蟒蛟的气息去阻拦,和这股黑气狠狠对碰在了一起。 等到两股气息正面对碰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山主的修为究竟有多么恐怖。这倒也不奇怪,他毕竟是不知道生活了多少年的邪物,估计早就达到了“鬼王”的层级,远远不是一般的厉鬼可以比拟。 好在蟒蛟足够给力,源源不断为我提供妖力支撑,同时在耳边嘿嘿冷笑说,“小子,搞定山主之后,我要他吸收的鬼精,当成是帮助你的酬劳。” “没问题!”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现在的我已经和蟒蛟站在同一条战线,并且彻底达成了和解。 人家这么辛苦帮忙,事成之后要点好处也是应该的。 我更加卖力地抽调蟒蛟的气息,浑身白光凝聚,在我身后显化出一头白色的蛟龙虚影,张牙舞爪十分吓人。 奎哥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指着我惊呼道,“你小子怎么会……呵呵,看来你身上那头妖灵来头很不小啊。” “知道这些也没用,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我冷哼一声,加大了念咒的频率,硬扛着山主的气息,往前跨出两步,所有的愤怒都化作了源源不断的力量,一拳朝奎哥的胸口砸了过去。 奎哥已经完全被山主控制,身上同样弥漫着许多恐怖的黑气,这一拳并没有砸死他,但好歹让他失去平衡,无法在凝聚黑气。 “混蛋!”奎哥怒吼一声爬起来,立刻反击,从头顶弥漫出一股黑色气流,犹如一张食人妖花的大嘴,对着我脖子就咬。 我则调动了全力,凶刀自上而下地劈砍,狠狠削在那片黑气上面,将黑气强行震开。 下一秒我抓住机会,直接扑向他胸口,把凶手狠狠插进奎哥小腹。 当刀锋命中目标的那一刻,我心中涌现出狂喜和悲伤两种感受。 喜的是山主被我打伤了,无论它多厉害,被凶刀刺中,元神也会受到极大的消耗。 悲的是这具身体属于奎哥,当他被山主附身那一刻,就注定只能被我杀死了。 不过这一刀虽然伤到了山主,却好不至于让它死掉,这家伙发出了痛吼,竟然攀住了我的胳膊,一个头锥砸在我额头上。 这一下很突然,我眼前发黑,差点失去平衡,然后这家伙又开始鬼叫了,高频率的次声波好像钢针一样刺穿我耳膜,顿时让我头重脚轻,强行诵念了一遍静心咒,勉强稳住了意识。 到底是鬼王级别的家伙,就算正面挨了一记凶刀,也没有丧失抵抗能力,我稳住精神,直接攥紧拳头,把蟒蛟的气息一并集中在拳头上,对着他侧脸就是一拳。 这一拳打歪了奎哥的下巴,他“啊”了一声,惨叫着停止鬼啸。 当那种啸声消失后,我用尽全力把双手挣脱出来,一个双峰贯耳,也让他尝尝耳膜被人拍碎的滋味。 砰! 奎哥脖子一歪,脸都被我打变形了,身形一个踉跄站不稳,但他僵持着没有倒下,咧开黑色的嘴巴,对着我胳膊就是一咬。 疼…… 刺骨钻心的疼。 感觉这家伙咬合力比刚才的巨蜥还要恐怖,瞬间我胳膊上就流血了,赶紧把蟒蛟的气息集中在手臂上。 被他咬住的地方冒出了一道白光,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反弹力,奎哥本想趁势咬断我的手臂,可惜受到了蟒蛟的阻止,已经无法再持续下去。 我把另一只手的五指紧握起来,对着他下颚又是种种一拳砸过去。 这次他下巴直接碎掉了,张大嘴再也无法闭合,终于撑不住倒下去。 我也累得不行,赶紧把左手抽回来,发现被咬伤的手背上面,居然冒出漆黑的鲜血,有了明显中毒的迹象。 “不怕,只是一点尸毒而已,常爷可以帮你搞定,快弄死他!” 蟒蛟不断催促我要节省战斗的时间,显然维持这种状态也会让它感到辛苦。 我抓紧时间一脚踩在奎哥胸口上,望着奎哥几乎被我打歪的脸,深吸一口气说,“抱歉,我要灭掉山主,只能牺牲你了。” 其实我对奎哥并不是特别痛恨,虽然这老小子一开始算计过我,但最终还是悬崖勒马,有了改过自新的迹象。 只是事情闹到这一步,只能怪他命不好了,我反手一挥,持续念咒,凶刀受到了念力的带动,直接跳到我手上。 这次我瞄准了奎哥的心脏,对着那地方狠狠插下去,眼看就要命中他心房。 山主慌了,它附在奎哥身上,如果挨了这一刀,肯定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于是赶紧把黑气收拢,趁着刀锋即将抵达之前,直接化作一团黑气光柱,直射后方的石鼎。 我及时刹住车,看向了黑气逃窜的方向。 蟒蛟怪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失去傀儡,这家伙就只剩下一道灵体了,搞定它,别让它有附身在别人身上的机会。” “好!” 我已经杀红眼,一个虎扑冲上去,打算连同石鼎一起毁掉。 山主已经意识到自己硬拼不过我了、准确地说是打不过我身上的蟒蛟,于是焦急地发出尖啸,一瞬间,好几个村民从四面八方赶来,纷纷用身体护住了石鼎。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 望着悍不畏死冲上来的村民们,我只能咬牙骂了一声,从侧面迂回,寻找进攻机会。 尽管我知道这些村民已经被控制,几乎没得救了,可从小建立的道德观念,还是让我没有办法对这么多人下死手,只能采用迂回战术,先骗过这几个村民再说。 而就在我和山主纠缠的时候,依依已经成功抵达井口,并掀开了一根青铜锁链的扣子,试图把它拽起来。 这种铁链足有五六米长,全都是用金属打造,好像婴儿胳膊一样粗,按理说依依根本提不起来。 可奇怪的是在这个少女娇弱的身上,居然爆发出了很大的力气,那铁链被她一点点拔起,眼看就要脱离井眼。 “快停下!”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脏在这一刻狠狠抖了一下,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对山主的追杀,直奔依依狂奔了过去。 第392章 鱼死网破 说不清是为什么,只是直觉告诉我,阻止现在的依依,似乎比搞定山主还要重要。 很快我就来到了依依身边,咬破中指,在她眉心狠狠点了一下,并迅速画起了驱邪符印。 依依原本是一个善良天真的女孩,不可能帮助山主破坏这里的布置,她会这么做,肯定是因为受到了邪气的影响。 当我画咒驱邪的时候,山主的尖叫声也再次响起来,那股黑气蹿出石鼎,凝聚成一道高大的黑影,正化身为龙卷风,朝我们所在的区域卷来。 “哼,冥顽不灵的家伙,还是让常爷亲自会会你吧。” 这时我脑海中传来蟒蛟的怒喝,一道白光直接从我脑门顶上射出去,与那片黑雾狠狠交织在了一起,斗得难分难解。 有了蟒蛟的抵御,那些黑色风暴没办法靠近我们,我也终于能静下心念咒了。 随着额头上的光印持续发挥作用,依依茫然的面孔总算有了恢复。 她眼珠子恍惚了一下,像是忽然失去力气,丢开铁链跌坐下来,被我用力挽住了肩膀,“小丫头你没事吧?” 依依怔怔地眨眼,缓了好一会儿才苏醒过来,虚脱地开口说,“我……刚才怎么了?”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山主是通过什么方式操控她的,好在依依已经恢复了意识,我长舒一口气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跟我走吧,以后永远不要靠近这个诡异的地方了。” 我拉起了依依正要离开,可就在我们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依依胳膊上已经多出了一道血痕,大量鲜血滴落,已经洒在了井眼下面。 这些鲜血好像正在挥发似的,在井眼中形成了一些暗红色的水蒸气,十分诡异地翻滚和流淌着。 “这是……” 我一脸震惊,看向血气翻涌的地方,发现它们全都附着在了井眼的内壁之上,随着血气的冲刷,井壁中也浮现出了大量暗红色的神秘符文,正在交替闪烁。 空间磁场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紊乱,瞬间我便意识到了什么,骇然地看向依依正在淌血的伤口,惊呼道, “你的血,好像能够腐蚀这里的封邪法阵,怪不得山主要控制你来到这个地方。” 之前依依就说过,她拥有最纯净的巫族血脉,而这里的布置多半来自巫族,只有巫族后裔的血脉才能破解这里的空间阵法。 我不知道一旦这里的空间法阵被破除之后具体会发生什么,但井眼已经开始躁动,传来更多诡异的嘶吼。 当我壮着胆子往下看的时候,只见黑漆漆的井眼深处,一道道血红色的眼睛正在缓慢朝这里逼近,血色眼球后面,则跟随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生物。 因为视线太黑,我无法看清楚下面攀爬的究竟是什么,但明显感觉得到,这些东西绝不是为了爬出来请我们吃饭的。 “走,赶紧离开这里。” 瞬间我脊梁骨飞快往上冒寒气,拉着依依扭头就跑。 山主尽管被蟒蛟缠住,却依旧发出鬼啸声大喊道,“拦住他们,不能让这个丫头离开!” 它话音一落,剩下那部分村民全都围上来,好像丧尸一样迈着六亲不认的脚步冲向我们。 我刚拼了一场,现在体力不济,根本没办法对付这么多村民,好在夏夕和兰姐一起赶到了,从不同的方向开始念咒,限制这些村民身上的邪气,让他们的脚步变得迟缓。 我这才找到机会离开,往前跑了不远,随后就听到轰隆一声,身后井眼彻底变得躁动起来,一股无法形容的邪寒气息化作光束笔直升空。 整个井眼都开始躁动起来,与此同时我还看到一只巨大的、血淋淋的手臂,上面青筋暴凸,正猛地搭在井口边缘,准备借力往上攀爬。 “这是什么鬼东西?”夏夕和兰姐则惊愕地长大了嘴,被那只怪手吓得不轻。 蟒蛟的意识则飞快回归我的身体,怪叫着说,“不好,是深渊魔物,看来是因为井眼的法阵遭到摧毁,再也无法限制下面的东西了!” 我大惊失色道,“什么深渊魔物,你把话说清楚。” “唉,简单来说,我们所在的空间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唯一,在另一个维度空间里面,还生存着许多你们理解不了的存在。” 蟒蛟叹了口气,快速说道,“上古时代的人们把那个地方叫做深渊,也有人把它称作归墟,总之就是同一个世界的不同叫法……” 我大概明白了,言下之意,这个地方应该连接着一个通往未知世界的通道对吧? 蟒蛟点头说,“没错,之前我已经提醒过你了,虚空之眼其实就是连接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只要有虚空之眼存在,也就意味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随时可以开启。” 我怔了怔,反问道,“那天墓呢?” 蟒蛟沉默了一下,随后含糊道,“天墓也属于那个未知世界,但却是里面最神秘、最深不可测的地方,我无法向你说明那个地方有什么,因为我自己也没去过。” 夏夕拉扯了我一下,快速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想想办法稳住那个井眼的空间吧,如果让它持续下去,说不定下面的东西就要出现了。” 我赶紧询问蟒蛟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蟒蛟沉思了一下,说井眼的布置已经被破坏,这里的山脉不稳,随时可能塌陷,它没有肉身,没办法让那些躁动的山脉灵气平复下来。 兰姐却忽然开口说,“不就是稳定山脉灵气嘛,我倒是有个主意。” “你可以?”闻言,我和夏夕都惊愕地看向兰姐。 蟒蛟则嘿嘿一笑说,“小丫头,不是我小看你,就靠你那点风水布阵能力,要想在短时间内稳住山脉的灵气,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末法时代的修行者根本无法影响山脉灵气,就算是我爷爷复生,恐怕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修补这里的法阵。 兰姐摇头说,“我根本就不需要修补这里的法阵,只要有这个就够了!” 说完她把手伸进内衣口袋,从里面取出了一枚拇指头大小的珠子,我定睛一看,顿时惊呼起来说, “这不是地珠吗?” 兰姐点头说,“没错,自从大伯死后,我就把地珠藏在自己身上,本来是打算找个机会把它还回去的,可现在……”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却变得坚定起来,深吸一口气说,“地珠可以稳住这里的山脉结构,直接把它丢进那个井眼,一切都没问题了。” 蟒蛟感受到地珠散发的灵气,遗憾地叹气道,“这东西很珍贵,用来填补山脉灵气实在太亏了。” 可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剩下这一条路了。 兰姐二话不说,趁着那只巨大的血手还没有彻底钻出井眼,直接把地珠举起来,重重朝井眼裂缝下丢过去。 地珠散发出温润的光芒,在进入裂缝之后,立马就与这里的山脉灵气融合在一起,很快井眼开裂的地方就开始愈合,那只恐怖的血手大手也好似承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慢慢倒缩了回去。 “不!”山主见状立刻发出了不甘的怒吼,这里的法阵和地下是连接在一起的,一旦山脉灵气恢复,法阵也会主动愈合,它这辈子都不可能脱离这个山脉。 随后那道黑色光芒也跟着射向井眼,试图将地珠取回来。 只是地珠刚钻进井眼裂缝之后,马上就和那地方融合到一起,就算山主能力再强,也撼动不了整个山脉的灵气。 它气得暴跳如雷,在空气中凝聚出一张虚幻的大脸,恶狠狠地怒视我们说, “混蛋,你们毁了我的精心布置,以为这样就能出去吗,所有人,都留下来一起陪着我吧。” 巨大的愤怒让山主陷入了发狂的境地,很快它就化作一道黑气,狠狠冲击在了石窟的洞顶之上,紧跟着便是轰隆一声,石壁坍塌下来,形成更多裂缝,有数不清的碎石砸下来,好像雨点一样掩埋洞口。 “快走,这里马上要塌了,这个疯子打算跟我们同归于尽!” 蟒蛟惊呼一声,急忙催促我们离开,我扛上依依就跑,身边的夏夕和兰姐也加快脚步狂奔起来。 跑出不远,我忽然听到段鹏的呼救声,“老弟,你别光顾着自己跑,也拉我一把啊!” 我扭头看见段鹏被几个村民按在身下,正在大声朝我们呼救,只好把依依交给了兰姐,让她赶紧和夏夕一起冲出去,自己则扭头奔向了段鹏。 山主已经发疯,不顾一切要留下我们陪葬,那些村民也在他的操纵下变得更加疯狂。 我冲到段鹏面前,一脚踹开一个村民,正要把人拽起来,几个村民却不顾一切扑上来,抱住我们的大腿和胳膊,生拉硬拽,非要把我们留下来。 我的体力已经快要耗尽了,虽然用尽全力挣脱,却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推开所有村民,段鹏也被他们抱住小腿无法挣脱。 眼看头上的石头不断砸落下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把我们包围,我心里急得不行,正感到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身边跳出一道身影,用尽全力帮我们推开受控制村民,嘶哑地大喊道, “走,你们快离开这里。” 听到这几乎破碎的声音,我心中一颤,抬头发现帮忙的人居然是奎哥。 刚才他被山主控制,和我打了一场,伤得很重,连下巴都快被我砸得变形了。 没想到随着山主的离开,这家伙居然又恢复了意识,主动跑来帮助我们。 我看着他那张已经变形的脸,心里很惭愧,奎哥则大喊道,“别管我,快走!” 第393章 投奔 他伤得这么重,知道自己没办法活下去了,或许是临终前想做一件好事吧,不顾自身安危,帮我们推开了这个失控的村民。 那几个村民根本就没有意识,会抓住一切靠近自己的家伙,很快奎哥就代替我们,被他们狠狠压在了地上。 但我并没有在奎哥眼中看到绝望,他反倒抬头看着我们,拼尽力气说,“我做过很多错事,或许这个村寨根本就不应该留下来,就这样和山主同归于尽也挺好。” “你们快走吧,只要帮我照顾好依依,我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你……” 我动了下嘴唇,刚要说话,段鹏已经快速抱住我,不停拉扯着说道,“老弟,奎哥伤得这么严重,就算救下来也活不成了,别犯蠢,赶紧走!” 说完他拉着我迅速离开,我则一直看着正在和村民纠缠的奎哥,感到心绪难平,鼻腔一直酸酸的。 虽然他不是啥好人,可对于依依的关爱却是真心的,出于哥哥照顾妹妹的责任,才会在这么危险的关头跳出来,拼死帮我们挡住村民。 他这么做不单纯是为了救我们,更多的还是为了留下我一条命,替他好好照顾依依。 头顶的碎石在不断坍塌,这里很快就遭到了掩埋,随着一阵浓烟的弥漫,我眼睁睁看见一大片滚石掉落下来,不偏不倚砸中了那几个正在嘶吼的村民。 包括奎哥的身影,也在滚石的掉落下被彻底掩盖…… 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堵得难受,但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悼念什么,石窟崩溃的速度特别快,只能在段鹏的拉扯下玩命往外跑。 跑着跑着,我们脱离了石窟,感觉头顶的碎石砸落频率变慢了一点。 夏夕她们也没走远,全都守着外面的通道,等待我和段鹏跟上来。 刚见面,依依就虚弱地问我,“我哥呢?” “他……已经没救了。”我不敢直视依依的眼睛,十分惭愧地转移视线。 依依则面露凄楚,哭喊着要回去找到哥哥的遗体。 “丫头,别胡来,赶紧跟我们走吧。”兰姐从后面抱住依依,轻声安慰道,“以后我会代替奎哥好好照顾你的,这里随时都有可能塌掉,你进去了也只能是陪葬而已。” “不,我要我哥……”依依哭得很伤心,毕竟是自己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换了谁都会变得难受。 兰姐无奈,只能用一记手刀斩在依依后脑勺上,趁着依依昏迷之后,直接扛着人往外跑。 我们迅速跟上,一起跑出了石窟。 我还记得刚才走过的路线,按照记忆摸索到了另一个石厅,来到这里之后,段鹏首先发现了胖男人的尸体,很惊愕地跳脚道, “靠,这家伙怎么死了。” 我冷冷地咬牙说,“他想弄死我,我就顺手除掉了他,这么做有问题吗?” 段鹏脸都苦成了倭瓜,摇头说,“看来我们和廖家的梁子是彻底没办法缓和了,老弟,你出去之后千万别说这家伙是死在你手上的,就说我们进山后没有发现他好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点头答应了一声,“放心吧,我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随后大家沿着那条水道快速往前跑,没多久就听到前面传来潺潺的水流声。 果然老族长说的没错,前面就是连接湖泊的出口,跨过这片水流就能出去了。 我们没有耽误时间,急忙翻找行李,用绳子把依依固定起来,随后大家一起跳进了水下的暗道,快速往外游。 在淌过一条狭长的水道之后,前面终于有了光线,我们抓紧时间飞快地划水,很快就来到了水道出口。 外面已经是大白天,刺眼的阳光照在波光嶙峋的水面上,反射出鱼鳞般的亮光。 我吐了一口水,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在水下看到一截浮木,赶紧游过去,将绳子绑上浮木,靠着浮木的帮助,大家缓缓朝着岸上游。 这里距离我上次被丢进水的地方不远,我对环境还算熟悉,只用了几分钟就带领大家依次上岸。 到了岸上之后,所有人都累得不行,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喘息。 我艰难地靠在一块石头上,望着那条被湖水掩盖的通道,叹了口气说,“这个鬼地方的事情终于结束了,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才行。” 顾不上满身疲惫,我们拖着沉重的脚步返回村寨。 之前热闹的村寨已经变得死寂一片,除了一些家禽牲畜之外,感应不到任何活物。 段鹏架起一堆篝火,简单弄了点吃的东西,这时候依依也醒了,一言不发地坐起来,望着空空的村寨,默默垂泪。 几天前,这里还是依依的家,虽然寨子里的生活很压抑,可毕竟有亲人和同族陪在身边。 如今整个寨子就剩下她一个幸存者,换了谁都会感到难受。 兰姐坐到依依身边说,“丫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还很年轻,未来有无数种可能,早晚也会拥有自己的家的。” 我强笑着安慰道,“没错,奎哥唯一的心愿就是让你好好活下去,你可不能辜负他的期待。” 依依好像一夜间长大了不少,既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再哭泣了,只是默默擦干眼泪,点头答应陪我们一起离开。 在村寨中休息了几个小时,等到大家重新恢复力气,便马不停蹄继续下山了。 临走前段鹏在这里放了一把火,烧毁了所有关于活死人墓的痕迹,并在下山的时候叮嘱我们道, “出去之后,大家一定要守口如瓶,把关于活死人墓的所有信息都烂在肚子里。” 我点头嗯了一声,这个破地方存在太多秘密,甚至隐藏着一枚虚空之眼,一旦这些秘密暴露,肯定会惹来更多道上的势力觊觎,也会为我们带来无穷的麻烦。 有些事情,还是让它永远沉寂下去比较好。 下山后,我们找到停车的地方,按照原路返回,经过十多个小时的奔波,终于返回了阳江。 好不容易回到熟悉的地方,大伙儿都累得不行,各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找了个房间补觉。 这一睡就是一整天,醒来后我大脑依旧很昏沉,浑身酸痛跟快散了架似的。 段鹏恢复得比我快,这老小子没受什么伤,只休息了一天就变得活蹦乱跳,还主动帮我们抓了一些药草,要成汤药调理身体。 稳定下来后,兰姐主动找到我说,“依依的心思很重,我打断先开导她一段时间,等安顿好她之后,过一阵子再来找你。” “你找我干嘛?”我心下一惊,活死人墓的事情已经搞定,按理说兰姐应该回到自己家好好生活才对,干嘛一直跟我纠缠在一块,难不成是看上我了? 兰姐目光一转,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切了一声道, “放心吧,姐姐对你这样的小男生没兴趣,我只是对你身上的秘密比较好奇罢了。” 其次这些年她一直靠着前夫留下的遗产生活,虽然生活很富足,但却找不到事干,一个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打算去我店里找点事情做。 我惊愕不已,听这富婆的意思,这是打算投奔我? 兰姐撅了下嘴,“怎么,不欢迎吗?” 我干笑道,“哪有不欢迎,只是这也太突然了,你……算了,你喜欢就来吧,恰好我店里也缺帮手。” 其实我哪能看不出,兰姐坚持要去我店里,只是为了躲避上次那个神秘的风衣男人胡文华。 虽然不清楚他和胡文华有什么纠葛,但可以肯定,她似乎不希望再看到对方。 段鹏则贼眉鼠眼道,“美女,其实你还有更好的选择,我这店里也比较缺人手,干脆留在我这儿算了,我会帮你买一个大床,保证睡起来又大又舒服……” “老色批,滚!” 兰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当天就收拾东西,带上依依离开了。 之前我们答应过奎哥,一定会帮他照顾好妹妹,可依依毕竟是个女孩,由我照顾起来不太方便,难得兰姐和依依感情这么好,愿意主动承担这个责任。 只是我没想到,夏夕竟然也打算跟兰姐暂时离开,临走时还对我翻了个白眼, “成天对着你这块木头,本小姐心情很不好,暂时就先不跟你回去了,等安顿好依依的事,我和兰姐一块回去找你。” 行吧。 三个女人一走,店里就剩下我和段鹏两个大老爷们了,尴尬地看着对方,大眼瞪小眼。 没一会儿段鹏就开始埋怨我,有了夏夕还不够,居然贪心到连兰姐也想一块收, “老哥没啥对不起你的地方吧,吃肉的时候你咋不多替我想想?” 我简直要气笑了,说你自己长得太猥琐,没办法讨兰姐欢心,特么的还怪我咯?再说你丫都结婚了,还想着讨好兰姐,不怕家里的母老虎跑来跟你拼命? 段鹏翻白眼道,“我和家那口子都好几年没见了,平时除了往老家寄生活费,基本是零交流,夫妻感情约等于零,要不是为了孩子,早就跟她离了。” 我冷哼一声,把搞外遇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可真够不要脸的。 好在兰姐是个有品位和追求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看得上段鹏这种人。 我不想跟他扯蛋,摆正脸说,“说回正经的,廖家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一说起廖爷,段鹏马上变得头疼起来,从抽屉里取出一小袋尸精散,硬着头皮说, “之前说好了,只要替他们找到尸精散,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我打算明天就约廖爷出来,把尸精散交给他。” 第394章 明叔的委托 段鹏的说法不无道理,隔天一早我就跟他去了八大碗茶楼,并通过茶楼的工作人员联系上了廖爷。 不久后,路边出现一列车队,廖爷在一帮人的簇拥下来到了茶楼包厢。 看得出这老家伙的神情十分惨淡,好像熬了一晚上没睡觉似的,眼睛里全都是红血丝,表情更是木讷中带着一股沉痛感。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笑着和廖爷打招呼,说老爷子精神头可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廖爷冷冰冰地看着我说,“病的不是我,我是在替我儿子担心!” 我哦了一声,假装没事,心里却暗暗打鼓。 他儿子偷偷尾随我们进了白山,最终还是死在了我手里,不过这些事都不是明面上发生的,廖爷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的死讯,加上白山的洞口被封闭,就算要进山寻找胖男人,估计也没指望了。 只是,这么大个活人莫名其妙消失,只要廖爷不是傻子,应该都能猜到他多半是出事了吧? 我依旧伪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从段鹏手里拿过那一小袋尸精散,递到廖爷面前说, “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们已经把尸精散替你带回来了,希望廖爷能够信守承诺,以后别再找我们哥俩的麻烦。” 廖爷看着被我递过去的尸精散,表情相当丰富,大概是没想到我真的能够活着待会尸精散吧。 他默默手下尸精散,脸上却并不开心,在查验了一翻觉得没问题之后,才把尸精散交给了随行的人保管。 接着廖爷看向了我,一字一顿地说,“你们进入白山的时候,有没有遇上其他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和段鹏对视一眼,看来该来的问题还是来了。 就知道廖爷肯定会盘问我们进山后的遭遇,好在来之前我和段鹏已经达成了共识,知道该怎么回话。 我说,“当然遇上了,白山下面有个小村寨,里面的人全都受到山主的控制,差点就害死了我们。” 我大致说出了事情经过,只是唯独隐去了关于胖男人的那段内容,这种半真半假的描述听起来毫无破绽。 廖爷重重皱眉,“我指的不是那个村寨里的人,而是另一拨人马。” 我装作瞪大眼睛,“廖爷,您这么说我可就不动了,白山这么荒凉,方圆十几里内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哪会有另一拨人马?” 廖爷深深看着我,吐了口气,用略带沙哑的嗓子说,“陈凡,你是明白人,明人不说暗话,在你们进入白山寻找尸精散的时候,我也让儿子带了一些人跟上去,原本是打算让他们接应你,可现在你们已经回来了,我儿子却音讯全无,包括他带去的人也都神秘失踪了。” 呵呵,老小子倒是挺实诚。 我假装十分意外,段鹏也是戏精附体,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故作惊讶地说,“什么,你儿子也进去了,哎呀,为什么没早点通知我们?我们在山里转了好几天,根本就没见到你儿子……呃,话说您儿子究竟长什么样,是高是矮,是胖还是瘦啊?” 廖爷的脸色很难看,段鹏把戏演过头了,明眼人一看就很假。 可他抓不到我们的把柄,只好吸了口气站起来,“既然两位没见过我儿子,那就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我廖家说话算数,以后不会再找人为难你们。” 撂下这句话,他黑着脸带人离开。 我和段鹏一直目送他走远,终于是松了口气,双软下身子,都靠在椅子上擦起了冷汗。 隔了好一会儿,段鹏忽然碰了碰我的胳膊肘,小声说,“如果让他知道那个胖……” “嘘!”我对段鹏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包厢墙壁,提醒他小心隔墙有耳,直接带他走出了茶楼。 直到回了段鹏开来的面包车,才继续露出苦笑道,“如果让廖爷知道,他儿子的死跟咱们有关,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以后这件事绝对不能再提了。” 段鹏点头表示明白,马上又心事重重地说,“虽然山主洞口已经被封死,那个村寨也被咱们一把火点了,但不排除还有其他线索会被廖家人找到,看样子以后再遇上这个家族的人,就只能绕路走了。” 到了这一刻,我们总算明白了啥叫做贼心虚。 不过对于廖爷儿子的死,我是一点都不后悔,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会毫不犹豫做出同样的选择。 只因为这家伙掌握了太多关于我的底细,而且他的图谋太大,性质远比那个村寨的人还要恶劣。 回了段鹏的店铺,我收拾一下东西就准备回贵阳了。 段鹏想留下我多住几天,说明叔那边的锁妖牌应该很快就能打造好了,不如等拿到锁妖牌之后再回去。 我想想还是算了,让段鹏替我转告明叔,等锁妖牌打造好之后再给我来个电话就行。 隔天我就出发回了贵阳,路上给夏夕打了个电话,询问她和兰姐在哪儿? 夏夕说自己正跟兰姐在临市一个地方度假,兰姐在那边有一套小公寓,她们打算暂时先把依依安置在那套小公寓里,等依依适应了城市的生活之后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叹气道,“行吧,那你们多陪一下依依,她刚遭遇过这么大的变故,身边不能没人,家里一切有我呢,不用担心。” 夏夕却笑了笑说,“其实依依的适应能力很强,应该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完全适应外面的生活了,到时候我和兰姐说不定会带上依依回店里找你。” 我说你可千万别,三个女人一台戏,要真去了我的店铺,将来还不知道得闹成什么样呢。 我这个人喜欢清净,美女太多了反倒无福消受,一个夏夕就让我很头疼了,如果兰姐和依依也赶来贵阳生活,估计以后连生意都做不清净。 回了铺子,我发现谢非凡正在跟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人坐在书房聊天,本来不想进去打扰,只是余光看向这个魁梧中年人的背影,莫名感到有些熟悉。 还不等我靠近,里面的人已经听到脚步声,谢非凡马上站起来说,“老板你回来了?” 我冲他点了点头,却没说话,好奇地看向坐在谢非凡对面的人,恰好那人也站起身来,扭过头来看我,挤出满脸的笑意说, “小陈,好久没见了,这两年你成长得很快嘛。” “你是……虎哥?” 望着这张满是横肉、又让我感觉比较熟悉的脸,我脑子里快速思索了一圈,顿时惊讶得惊呼起来。 还记得两年前,我和明叔搭伙去一个叫小黄庄的地方救人,曾经遇上过一个绰号“老虎”的家伙,途中发生过一些不太愉快的经历,好在最后大家和解了,一起闯过了不少难关。 那之后,虎哥就因为大腿受伤去了外地治疗,已经整整两年没有出现过。 要不是这次他主动现身来铺子里找我,我都快忘记了有这号人物。 俗话说话的好,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和虎哥虽然有过一次合作经历,但私交却并不算好,他会主动跑来贵阳找我,肯定不止是为了串门。 我走向虎哥,拱手说,“好久不见,虎哥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虎哥摆摆手,说伤早好了,“这次冒昧地过来拜访你,希望你不要觉得唐突。” 我说没事,又追问虎哥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他点点头,说自己是受了明叔的托付,过来跟我商量一件事的。 我惊讶了一下,上星期自己刚跟明叔见过面,拜托他用铁刺祭器帮我打造锁妖牌,怎么现在就让虎哥过来找我? 虎哥则是看了看街道,确定没人在旁边偷听之后,这才很小声地对我说, “情况是这样的,明叔有个故交,早些年也是做倒卖阴物生意的,只是他命不好,年纪轻轻就死了,只留下一个女儿,如今也成年了,身份是一个警察。” 倒阴贩子的女儿居然当上了警察,这可真有趣。 我感觉有些好笑,我们这行虽然外表光鲜,可放在古代属于“下九流”,身份根本上不得台面。 进入体制内工作不是需要通过审查吗,这个倒阴贩的女儿是怎么进入警察队伍的? 虎哥摇头道,“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最近好像被人盯上了,有了很大的麻烦,明叔不太方便出面,希望能请你出一次手,帮自己古交好友的女儿度过这次难关。” “好的,没问题!”我不假思索就同意了,理由很简单,明叔帮过我不少忙,现在他有了困难需要我的帮助,我一定责无旁贷。 见我同意,虎哥也松了口气,忙说那就尽快出发吧,事成后自己一定会好好感谢我的。 我刚回到店里,连口热茶都没顾得上喝,马上又要收拾东西跟虎哥离开,心里那叫一个无语。 但看虎哥的样子,事情好像挺急的,我不再说什么,马上整理东西跟他走。 上了虎哥开来的大奔,我开始询问他关于这次的事主情况,虎哥递来一份资料,说这次要帮助的人叫张金玲,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小女警。 她最近正在追查一起诡异的杀人案,工作地点就在隔壁的青岩县。 我本来想追问更多关于凶案的细节,可虎哥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掌握得也不是太清楚,具体情况还得等到了地方之后才知道。 驱车两个多小时,我们抵达了青岩县,这个县城虽然比较小,但市区却很繁华。 虎哥把车驶向一个露天停车场,下了车就开始电话,嘀嘀咕咕说了很久,放下手机带我去了对面一家咖啡馆。 第395章 不听劝告 咖啡馆不大,环境还挺悠闲。 我和虎哥边喝咖啡边等,聊了些有的没的,大概半小时后,外面走来一个穿着休闲装,身材比较高挑的女生,正小快步朝这边走来。 我一眼就注意到了对方,从外面来看,张金玲长得比较文静,一头清爽的短发,五官秀挺鼻梁突出,丹凤眼,一看就很有灵性。 虎哥马上对她打招呼,“小玲,来了?” 可面对虎哥的热情,张金玲却显得比较抗拒,淡淡地嗯了一声,“是明叔那个老顽固叫你们来的?” 这一声老顽固差点没把我听愣了。 她是明叔的故交之女,按理说也算明叔的侄女了,怎么能用老顽固这个字眼来称呼长辈。 虎哥表情有些尴尬,咳嗽一声道,“的确是明叔拜托我们来找你的。” 张金玲马上说,“真是的,我都说了不用,他干嘛非要找你们过来,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跟我绝缘,你可别忘了我是个警察,经常跟你们这行的人待在一起,让领导怎么看我?” 这番话搞得我瞠目结舌,摸了下鼻子说,“你父亲当年不就是……” “别提我父亲,那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为了自己的事业差点害死我妈,对我也不管不顾,我早就当自己是孤儿了!” 当听到我说起“父亲”这个字眼的时候,张金玲显得无比抗拒,态度也变得恶劣了许多。 得,我算看出来了,这女孩跟明叔压根就不亲,甚至有点仇恨自己的生父,估计明叔派我来之后,根本就没跟张金玲打过商量。 顿时我变得头疼起来,张金玲可不是一般的女孩,人家毕竟是持证上岗的警察,明摆着不喜欢跟我们打交道。 明叔也这是,怎么把这么难搞的事情交给我来做? 虎哥发现气氛有点不对,赶紧劝解道,“小玲,上一代人的事就别纠结了,明叔叫我们过来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你别不信,自己很快就要大难临头了。” 张金玲很不屑地瞥他一眼,说你凭什么这么说? 虎哥也不解释,直接从怀里掏出一瓶五毒油,递给张金玲说,“你把这个拿着。” 张金玲虽然纳闷,但还是照做了,五毒油的瓶身原本是绿色的,可一接触到她的手,颜色立马就变黑了。 她十分惊讶地看着这个风油精大小的瓶子,“这种变色调料哪里买的,是变戏法吗?” 虎哥苦笑说,“哪是什么戏法,这叫五毒油,是一种来自东南亚的阴物,主要的作用就是用来感应阴气,这行的人基本都会随身携带。” 五毒油变色,可以显示出阴气的深浅,张金玲没拿瓶子前,油墨是绿色的,现在却转变成了棕黑,说明她肯定染上了邪祟。 对于这种说法,张金玲将信将疑,还在不停摆弄手上的瓶子,满脸都是大写的质疑。 我也不啰嗦,把手伸过去,让张金玲把瓶子给我。 瓶子一回到我手中,颜色瞬间就恢复了绿色,可以验证虎哥没有说谎。 尽管如此,张金玲还是不信自己被脏东西纠缠的事情,“我只是跟随队长一起接手了一件凶案,怎么就会被脏东西给盯上?” 虎哥则苦笑说,“问题不在于凶案现场,而是你们为了搜集证物,从凶案现场带走了某样东西,那才是你倒霉的主因。先不说了,可不可以带我们去你家看一看,我保证,一定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张金玲勉为其难点头,说那好吧,去我家看一眼也行,但你们不能在我家搞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不然可别怪我翻脸。 她转身朝街对面一栋居民楼房走去,我和虎哥小快步跟上。 路上我拉了拉虎哥的袖子,小声说,“这女孩一看就不信我们,怎么明叔事先也不打个招呼就让我们过来了?” “打招呼的效果只会更差,说不定小玲都不会见我们。” 虎哥揉了揉鼻子,很小声地说,“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小玲对我们这行的人成见很深,因为她父亲生前就是专门倒卖阴物的,因为干这行太痴迷,导致冷落了老婆孩子,留给女儿的印象并不好。” 张金玲从小就讨厌父亲,顺带也讨厌起了和父亲有关的人和事,哪怕是明叔也很不受她欢迎。 我苦笑着挠下巴,虎哥继续叹气,“可毕竟是至交好友的遗孀,明叔总不能看着这丫头出事吧?” 我表示了理解,感觉张金玲更像是一个性格充满叛逆的小女生,倒不能说脾气有多坏,只是天生就对我们这个行业有误解,所以才导致这样。 不久后我们去了张金玲的家,看得出这女孩生活比较简朴,租的房子不是很大,一栋普普通通的两居室,家具摆放十分简洁,但布置得还算干净。 我在她家扫了一眼,果然发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这屋子虽然被收拾得很干净,可空气却显得有些潮湿,尤其是墙角那个地方,居然长了一片霉斑。 说不少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屋子的朝向不好吧,这套小居室给我的感觉很阴冷,似乎根本找不到太阳。 但除了这种明显的潮湿感外,我并没有在张金玲家感应到阴灵的气场,估计问题并不在这里。 张金玲见我迟迟没有动作,马上斜着眼说,“大师,你都看半天了,有收获了吗?” 我摇头说没有,你家比较潮,平时要多开窗户透气。 “切!”她表情不屑,说既然没发现别的,那就请你们回去吧,我还得出去一趟呢。 见她要走,我却立马跟上去说,“不行,你现在最好不要单独出门。” “凭什么?”张金玲本来就对我印象不好,见状立刻皱紧了眉头。 我指了指她的额头,说你家没有问题,不代表你这个人没有问题,我看你的印堂上有一股死秽气环绕,如果这样持续下去肯定会倒大霉…… 不等我把话说完,马上遭到了张金玲的讥笑和嘲讽, “拜托,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用这种老掉牙的台词骗人,你们这样的我见多了,别忘了我是警察,专门抓骗子。” “……” 讲真我有点蛋疼,这女孩也太叛逆了,好像非要跟我们对着干似的,要换成其他对象我可能扭头就走,反正倒霉的人是她自己,爱信不信吧! 可转念一想,毕竟是明叔交代的事,我要是走了,万一这女孩发生点什么状况,将来可不好跟明叔交代。 可张金玲根本不领情,反倒特别严肃地看着我,“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乱搞封建迷信是违法的,我随时可以把你们抓进局子!” 我冷笑两声,刚要反驳,虎哥就在背后拉了我一下,暗暗摇头,示意我别跟她争。 我也是服了,深深吸了口气说,“好吧,那你自求多福!” 既然人家不信我们,还扬言要抓我们去局子,我要是继续跟着她岂不等于用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 于是我和虎哥走出了她的宿舍,径直下楼佯装要离开。 等脱离她视线之后,我们又急忙找个地方藏起来,在暗处观察这女孩的举动。 出道这么久,我很少经历这种奇葩事,明明是出于好心要保护对方,却必须偷偷摸摸搞得自己好像做贼一样,可真特娘的憋屈。 虎哥知道我咋想的,苦笑说,“克服一下吧,这也是为了明叔。” 我耸肩不再说话,过了没一会儿,我看见张金玲从楼里出来,直接去了一条小巷,马上跟虎哥尾随上去。 这条小巷环境挺复杂,还在我和虎哥都很有经验,并没有跟丢。 一路上还算平静,可等到即将走出小巷的时候,意外就发生了。 我看见一辆超载的面包车,忽然从十字街头打飘横移过来,不偏不倚直接怼向了巷子出口。 恰好张金玲就站在巷口打电话,压根没注意到那辆横移过来的面包车,等她听到刺耳的轮胎摩擦声,感觉情况不对想要躲开的时候,已经彻底来不及了。 超重的面包车带着横移的惯性,径直朝她横甩过来。 这下来得太突然,张金玲傻愣在原地忘记了反应,眼瞅着就要被面包车撞上。 关键时候我出马了,迅速蹿上去,揽住她胳膊一个虎扑,搂着她就地滚了两圈,堪堪避开了横甩的车尾。 “啊……”张金玲吓得尖叫,急忙推开我,朝面包车司机大喊,“你怎么开的车啊,超载了都不知道吗?” 面包车司机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急忙道歉说,“不好意思,街边路太滑了,我的车轮不知道怎么就打滑朝你这边过来了……” 我对面包车司机挥了挥手,说没事了,你赶紧走。 面包车司机怕担责任,当即一脚油门驶离了巷口。 张金玲却不干了,追上去大喊站住,你超载了必须停车接受检查。 可面包车司机早就跑远了,哪还敢停下来接受检查?张金玲很气愤,回头对我说,“你为什么把司机给放了!” 我耸了耸肩,提醒她两件事。 第一是让她别忘了,刚才危急关头是自己救了她。 其次这次的事不能全怪那个面包车司机,“表明看是人家车轮打滑差点撞到你,其实是因为你点太背连累到他了,他好好开自己的车,没理由车轮子忽然出现故障。” 张金玲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怎么还变成我不对了!” 我严肃地点头,“本来就是你不对,刚才我已经提醒过你了,说你面相不好,不能单独出门,是你非要我行我素,刚才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想想自己现在会是什么下场?” 第396章 阴物碎片 “你……” 顿时她无言以对了,回想刚才的事,尽管只发生在毫厘间,但若是我没有及时出现,估摸着她现在少说也是骨折住院。 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张金玲只好低头服软,“算了,你刚才确实救了我,算我欠你一份人情好啦,但你也别想因为这件事就让我彻底相信你。” 我无语道,“你还不信?”她理直气壮,说当然不信了,这很明显就是个意外。 虎哥咳嗽着走来说,“小玲,拜托你能不能别这么固执,你好好想想,我们大老远从贵阳赶来帮你,难道是吃饱了撑的吗,骗你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张金玲沉默了一下,还好她只是叛逆不是蠢,反复思考了一下,大概是觉得虎哥的话蛮有道理,当即松了口道, “好吧,除非你们能让我看见纠缠我的鬼长什么样。” 我和虎哥哭笑不得,意识到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能够取信于她了,只好说,“行,你马上跟我们回去,我会用实际行动让你相信我。” 在我的坚持下,张金玲只能不情不愿地带我们回了自己家。 当时已经是傍晚了,眼看着天色快要黑,我让虎哥帮忙做一些准备。 虎哥也算这个行业的人,虽然没有修法,但一身的虎气,曾经跟明叔合作过好几次,知道遇上这种事情该怎么办,不用我详细叮嘱,已经转身忙活起来。 等了大半个小时,他从外面弄来一把柳枝,一袋精盐,大半瓶二锅头和一些桃木叶,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说里面装的是牛眼泪。 张金玲很纳闷,瞪大眼睛说,“牛真的会掉眼泪吗?” 我说当然,牛是一种很通人性的动物,通常只有两种情况下才会掉眼泪,一种是到了生离死别,即将被主人家卖掉的时候。 还有一种情况,是吃了太多食盐,身体积攒太多盐分会导致它泪腺分泌。 虎哥把牛眼泪收集起来,是因为涂抹牛眼泪可以让人看见鬼。 她将信将疑,接过牛眼泪擦拭在自己眼皮上,说我就信你一次,要是今晚看不到鬼,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哼! 我和虎哥无奈地摇头,去了房间布置。 我把二锅头倒进一个缺口的碗里,掺上半生熟的糯米饭,用柳条搅拌,放在房间的东南角,同时在阳台盖了一层草庐灰。 完事我点燃一支黄香,插在了半生熟的糯米饭上面,和虎哥一起退到隐蔽处,用锅灰在脸上涂涂抹抹。 锅灰可以掩盖阳气,我们做这些布置是为了引鬼出来。张金玲不了解里面的门道,很好奇地看向我们,说你们往脸上抹锅灰干什么。 我解释道,“抹上锅灰就能盖住阳气,这样脏东西就看不见你了,你也抹一点吧。” 说完我取了锅灰递过去,可张金玲嫌脏,不让我往她脸上抹。见状我也就不勉强了,反正那个鬼是冲她来的。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们就蹲在角落里等着,大概等了两个多小时,张金玲已经有了困意,揉着犯困的眼角说, “好了没有,我已经想睡觉了,假期马上就要结束了,我明天还得回局里报道……” “嘘,别说话!” 不等她说完,我已经感觉阳台外面出现了动静,赶紧示意她闭嘴,随后站起身来,发现外面窗帘被吹得哐啷摆动,地上的草庐灰也被卷起来,几乎布满了整个阳台。 有东西来了。 我给了虎哥一个眼神,他心领神会,起身捂住了张金玲的小嘴,拉她退到角落里藏起来,并取了芭蕉叶盖住头顶。 这时候阳台上的冷风已经渗进来,卷起了一地灰烬,洒落的灰烬下面,出现了两行浅浅的脚印。 显然是有什么东西飘了进来。 亡灵并没有显形,但我早就不是普通人了,哪怕它故意隐藏自己,我也能通过气得的感应锁定这家伙。 那股气息在客厅转了一圈,很快便朝卧室方向飘过去,这时候我注意到张金玲瞪大了眼睛,忽然开始浑身发抖,整个人都好似要跳起来似乎,显然已经通过牛眼泪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虎哥则继续捂着她小嘴说,“你不要害怕,有小陈在这里,那东西伤不了你的。” 由于我们提前做好了布置,这个阴灵没没有发现目标,在屋里转了一圈后,便准备飘出阳台。 我费了这多心思才把它引出来,哪会让它走?立刻抓起柳枝,用力朝那股气旋打去。 柳枝可以打鬼,在被我击中后,那股冷风中顿时传来了凄厉咆哮,紧接着一道身穿古装的男人身影化形,龇牙咧嘴地想扑上来。 我嘿嘿一笑,抓起了一把精盐,猛地撒过去。 没想到这个古装鬼反应还挺灵敏,意识到情况不妙,直接飘到窗台后面躲着,精盐没能盖住它,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撞击声。 随后我看见一张苍白空洞、两个眼窝冒着血气的脸孔,正死死贴在窗户后面,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怨气还挺强!” 我不知道这个古装鬼什么来历,但从他散发的怨气来看,显然不是普通的货色。 我手拿柳树枝和窗外的东西对峙起来,隔了好一会儿,那家伙似乎意识到有我守在这儿,自己根本闯不进来,只好顺着阳台飘走。 我一动不动,守着窗台继续等了一会儿,在确定那玩意已经消失后,这才丢开柳枝,重新坐回沙发上。 张金玲目睹全程,脸色已经吓白了,不淡定地走向我说,“那个东西,应该已经被你赶跑了吧?” 我摇头说,“没这么简单,那东西只是暂时被惊走,早晚还会来的。” 张金玲被我吓得嘴唇发起了抖,很不淡定地说,“那……那怎么办?” 我摇头说,“首先要搞清楚他为什么缠着你,你说实话,家里有没有存放什么奇怪的东西,我怀疑那个鬼是被你家的某样东西吸引过来的。” 张金玲怔了又怔,弱弱地摇头,说没有吧,自己想不起来家里放了什么能招鬼的东西。 这倒是不能怪她,很多招鬼的阴物并不起眼,就算有经验的贩阴人也未必能一眼就看出来。 我和虎哥对视了一眼,起身打算寻找,刚才的鬼魂首先出现在阳台,我怀疑东西可能在阳台那里,但找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只好换了客厅找。 虎哥则去了两个卧室,只是这一圈下来,我们并没有任何发现。 就在我和虎哥泄气,准备暂时放弃寻找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一个地方,卫生间还没找过呢。 虽说两个大老爷们闯进一个独身女孩的卫生间找东西有些不礼貌,可为了尽快搞清楚那个鬼的来历,我们还是直接奔卫生间去了。 果然虎哥很快有了发现,在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摸出一个精巧的发卡,看模样和制式,很显然并不属于我们这个年代。 虎哥马上望着张金玲,“这发卡怎么来的?” 张金玲眨了眨眼说,“是周队送的。” 她口中的周队,是自己在警队的直属领导,前段时间他们一起调查案子,可那件案子比较奇怪,调查一直没有进展,最后就搁置下来了。 再然后张金玲选择请假休息几天,临走前周队就送给她这个发卡。 我惊愕不已,“你们领队是男的女的?” 张金玲翻白眼道,“当然是男的呀。” 我说这就奇怪了,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收藏这种发卡,还把它当成礼物送给一个小姑娘,除非人家喜欢你。 张金玲马上摇头,“不可能,周队的儿子都十几岁了,他的年纪当我爸还差不多,怎么可能向我示爱?” 我意识到什么,二话不说,抢过发卡狠狠摔在地上。 “你干嘛?!”随着张金玲一声尖叫,发卡落地摔成了好几瓣,最终我在那些发卡碎片中,发现了一颗很小的珠子,相当于眼泪那么大一滴。 我小心翼翼地把珠子收起来,找了一块布捧在手上观察。 虽然这珠子应该是从某个物体上面分离出来的,造型并不规整,有棱有角,像是一块大玻璃珠被砸碎之后掉下来的残渣。 当我近距离观察它的时候,明显感应到一股十分浓烈的阴气。 虎哥也拿出了五毒油,凑到碎珠子旁边晃了晃,油墨立马变黑,有了明显变化。 我立刻用红包把它盖起来,吸了口气说,“找到了,这个发卡本身没什么问题,可发卡里面的碎玻璃珠,却是绝对的阴物!” 虎哥则纳闷地眨眨眼,说不对啊,这么小的一枚碎玻璃珠,怎么会招来厉害的阴灵? 我摇头说这玩意并不完整,应该只是从主体上面分离出来的一部分,由于体型比较小,因此很难被察觉。 “你们在说什么呀,一枚小小的玻璃珠有什么稀奇的,也许只是发卡上面自带的装饰品!” 张金玲有点生气了,打断我们的谈话,气哼哼地表示送发卡的周队是个好人,绝对不可能害自己。 虎哥很无奈地说,“小玲,你还是太单纯了,有时候好人和坏人并不是那么好界定的。” 她气愤地叉腰,说绝对不可能,我看刚才那些应该是你们用的障眼法吧,目地就是骗取我的信任。 我听完气得不行,实在有点受不了了,直接握住张金玲的胳膊,一把反拧到背后,直接压着她把脸靠在墙上。 虎哥大惊失色,忙说小陈,你别乱来。 我则是不予理会,用力扯开她睡衣后面的肩带,张金玲吓得惊呼一声,随着肩带滑落,睡衣也松了一部分,露出她光洁的后颈。 一个触目惊心的黑印,立马就呈现在了视野中。 第397章 心火邪术 “小陈你别……” 虎哥正要赶来阻止,可当看见张金玲背上那个黑色记号时,顿时整个人僵了下来。 张金玲并不清楚自己颈后有什么,还在用力挣扎,大喊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非礼本小姐。 我二话不说,掏出手机给她后颈录像,随后松开了张金玲的胳膊。 她刚一脱困,马上嚷嚷着要找我算账,我直接把手机丢过去,让她看清楚! 手机录像上很清晰地呈现出她颈部的黑印,这总不会是假的。 张金玲看着那上面的黑印,人已经傻了,身子一晃,直接把后背靠在了墙上。 我点了支烟,等香烟抽到一半,见她情绪稍微恢复了些,这才徐徐说道,“你背上的黑印,说明已经带过发卡,而且被发卡里的阴物给影响到了,这就是白天差点被车撞的原因。” 她信了,用一个别扭的姿势摸着后背上的的印子,神情恍惚,充满了惊吓。 我把人带回客厅,接了一杯热水递过去,让她好好想想,自己拿到这东西的经过。 张金玲枕在靠垫上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刚才我脑子有点乱,没有想起来,这种碎玻璃珠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我当即询问道,“在哪儿见到的?” 她说,就是一个星期前,自己随队经手的那件凶案。 因为张金玲比较年轻的缘故,才加入警队没多久,去年刚过了实习期,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凶案,所以表现得很积极,刚接到报案就赶去了凶杀现场。 当时的现场十分惨烈,等她赶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着了大火,火光吞噬了整栋大楼,她和同事们只能先呼叫了消防车。 等到火势被扑灭后,他们才在现场发现了一具被烧焦的尸体。 虽然尸体出现在火灾现场,但根据法医的鉴定,这人绝对死在火灾前。 应该是凶手杀人之后,为了毁灭证据,才用汽油点燃了凶案现场。 大火烧得太猛烈,不仅尸体被烧成了焦炭,就连凶案现场的痕迹也被彻底烧没了,因此变成了一桩悬案,取证难度很大。 可眼尖的张金玲,还是在现场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些散落在地上的玻璃残渣,像是一整块玻璃碎掉之后留下的,分散在凶案现场不同的地方。 可奇怪的是火灾现场并没有出现被砸坏的玻璃。 只是这些玻璃碎片太分散了,没有取证的价值,所以法证部门也没有把它们带回去。 我询问道,“你确定这个人是被凶手杀害自己,再浇上汽油毁尸灭迹的吗?” 张金玲看了我一眼,“不然呢,总不能是他自己点燃了自己吧。” 我冷笑说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就像你说的,警方为了破案,在事发后已经调取了所有监控,结果却一点线索都没找到,也没有发现合适的嫌疑人。 如果是他杀,当现场着火之后,防火的嫌疑人肯定会马上离开火灾现场。 但监控什么都没有拍到,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张金玲惊愕地看向我,“那你的意思,是他自己捅死了自己,害怕被人发现是自杀,又给自己浇了汽油点火?” 不能怪她是这种反应,毕竟这些推论听起来十分的荒唐。 我也懒得再争辩了,摇头说,“那送你发卡的周队,还能联系上吗?” “当然可以。” 张金玲立马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可奇怪的是电话虽然能够拨通,那头却迟迟没有人接听。 她不肯放弃,继续拨打,连续三次,始终没有和周队取得联系。 虎哥说,“也许这家伙是做贼心虚,知道送你的发卡不是好东西,害怕你找他要说法,所以才不接电话。” 张金玲说,“得了吧,现在的凌晨一点多,也许周队只是睡着了,没听到手机铃声而已。” 看得出张金玲对这个周队十分信任,无论我们怎么说,她都不肯相信周队会害自己。 本来我想现在就出发,跟张金玲一起去周队家看看,不管对方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个发卡毕竟是周队送给她的,我想通过周队搞清楚发卡的具体来历。 可张金玲却已现在太晚为由,拒绝马上带我们去找周队,坚持要白天再去。 没辙我和虎哥只好陪她等了,坐在沙发上靠着睡了一会儿。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七点,张金玲换上警服,要回局里报到,表示只要我们跟她一起回局里,肯定就能看到周队了。 我和虎哥都不喜欢警局的氛围,毕竟干这行的都讨厌警局,但为了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到了警局外面,我们提前下车,找了个台阶蹲下去抽烟,叮嘱张金玲设法把这位周队骗出来。 她不情不愿答应了,可进去了很久,却迟迟没有出现,虎哥有点等不及了,对我说, “小玲该不会又把我们当骗子,拒绝合作吧。” 我心说应该不会,昨晚我已经向她证明了,张金玲的确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就算她再叛逆,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吧? 又过了几分钟,虎哥实在等不耐烦了,掏出手机给张金玲打电话。 结果张金玲却在手机那头说,“我没有找到周队,他今天好像没来上班。” “那你别找了,快出来,陪我们一起去这个周队的家!” 我马上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抢过手机让张金玲快出来。 她迟疑了一下,答应了。 很快我们再次坐上汽车,直奔这个周队居住的地方,路上我向张金玲打听起了周队是什么样的人。 她一脸崇拜说,“周队平时很严肃,但私底下对我们特别照顾,是个很宽厚的大家长,局里大部分人都很喜欢他的,我一直把周队视作偶像,希望以后像他那样,成为一个厉害的探长!” 我苦笑了两声,以张金玲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当刑警,做个普通民警,处理点小偷小摸的案子也就算了。 真不明白女孩干嘛非要从事这么危险的工作。 谈话间虎哥已经把车开到了周队家附近,张金玲马上带我们上楼敲门。 可奇怪的是周队同样没在家,敲了半天门都没有得到回应。 这下她不淡定了,喃喃自语说,“周队怎么会失踪的,前几天我们还有说有笑待在一起查案呢。” 我无奈地笑笑,现在看来,这个周队多半是有问题的,他电话不接,连警局也不回,整的跟人间蒸发一样,没准就是为了躲着张金玲。 张金玲有点难以接受,仍旧不敢相信自己崇拜的周队,竟然会跟这么邪门的事情扯上关系。 虎哥则想到一点,对张金玲说,“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那具被烧掉的尸体?” 如果死者同样涉及到灵异事件,我们或许能够通过尸体查到些蛛丝马迹。 张金玲同意了,打电话联系了几个同事,直到下午才带我们去了停尸房。 其实尸体没什么可看的,现场火势太大,几乎把他整个人都烧成了焦炭,五官全都被烧没了,连是男是女都很难辨认。 可虎哥却望着那具尸体直愣神,眼珠子好像定格在了上面,怎么都移不开。 我走向虎哥,问他在看什么。 虎哥吸了口气,指向尸体说,“这家伙不是被外面的火烧死的,这股火来自他身体里面!” 什么意思? 我和张金玲都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虎哥满脸凝重地看着我说,“小陈,你入行也有三年了,见过的尸体一大把,有见过谁被活活烧死的吗?” 我摇摇头,被活活烧死的情况很少,我没见过。 虎哥却说他见过,“人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发现火灾,肯定会下意识地呼喊,大声求救。” 这个过程中口鼻会吸入不少灰尘和浓烟,然后被呛到昏迷,基本上没等火焰烧过来,人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张金玲反驳说,“可火灾发生前,这个人就已经死了呀,还怎么吸入浓烟?” 虎哥说,“如果他死在火灾发生前,火焰应该是从外面慢慢吞噬尸体,换句话说,尸体外表被烧焦,内脏却大概率能够完好地保存下来,可你们看这里……” 他指了指尸体被解剖的肚子,里面露出的内脏同样焦黑,碳化程度比皮肤还要严重。 所以虎哥得出结论,尸体身上的火,是从五脏六腑诞生,逐渐往外面灼烧,所以会出现这种“内焦外嫩”的情况。 我去…… 他的话把我惊出一头汗,张金玲更是傻得不能再傻,“火焰从身体里面往外烧,这可能吗?” “正常情况下确实不可能,但我知道一种邪术,或许可以办到这一点。”虎哥把目光垂下去,表情异常严肃。 我忙问什么人可以掌握这么厉害的邪术,他看向我一字一顿说,“你有没有听说过西方拜火教?” 拜火教? 我悚然一惊,自己倒是听说过一些关于拜火教的事,不过这属于波斯那边的势力,从宋元时期才逐渐往东边扩散,而且在国内盛行的时间并不长,主要集中在大西北那一带。 虎哥说,“据我所知,拜火教掌握着一种神秘的控火术,可以通过特殊的介质进入人的的身体,然后通过邪咒催发,让心火从人体内部燃烧,逐渐扩散到四肢。” 这个过程会极度惨烈,通常被心火焚身的人会因为剧痛难忍,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所以死者身上的刀痕,应该是他自己造成的。 “心火发作太痛苦,他为了尽快摆脱酷刑,才会拿刀捅死自己,这种行为也误导了警察,以为是行凶者杀人后为了毁灭痕迹才放的火。” 综上所述,这是一件典型的邪术害人事件。 第398章 破案僵局 嘶…… 我和张金玲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诡异的害人手法。 张金玲虽然是警员,可毕竟刚转正不久,没什么斗争经验,接触尸体的机会也不多,本身对着一具烧焦的尸体就够吓人了,尤其是当听完虎哥的分析后,俏脸瞬间就变得惨白,倒退两步说, “那……这种邪咒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催动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催动邪咒需要某种介质,这个人生前肯定碰过某些不该碰的东西。” 虎哥眉头闪烁,忽然看了她一眼,深深吸气道,“比如,你发卡里面的那种碎玻璃渣,很有可能就是引发这种邪咒的介质。” 张金玲浑身抖了一下,脸色变得比墙灰还要白。 我急忙安慰道,“放心,催动邪咒需要完整的介质,而你发卡里面的仅仅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碎片,还不至于要了你的命。” 按照我的分析,昨晚那个鬼,很有可能就是下咒之人豢养的,它纠缠张金玲的目地并不是害死她,而是打算把那个发卡里的东西带走。 其次张金玲身为警方的调查人员,已经掌握了部分关于死者的信息,对方估计是害怕她会继续追查到自己头上,才会动了制造意外的心思。 事实摆在面前,就算张金玲再叛逆,也不得不信我们的话了。 她很紧张地询问我们该怎么办?我看向了虎哥,虎哥则皱眉对张金玲说道,“要我说,你不如辞职吧,不要再调查这起案子了,跟我们一块回到明叔那里去,可以保证你的平安。” “不行!”可张金玲说什么样也不肯,不断摇头说,“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警察,而且现在周队也失踪了,如果凡是查案的人都有可能被盯上,那么周队极有可能会变成下一个死者,我怎么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虎哥无奈,只好叮嘱我先把那种玻璃珠碎片封存起来。 我表示封存起来没问题,但这只是害人“凶器”中的一部分,现场遗留了那么多玻璃碎片,保不齐会被别人捡走,恐怕这样发展下去还得死人。 虎哥想到了什么,又把目光转向张金玲问道,“小玲,除了你和这个周队之外,还有其他同事负责参与调查吗?” 张金玲马上点头,所有的,法证部的老江、刑警队的老黄、陆军,他们都去过现场。 虎哥当即说道,“走,先设法找到这几个家伙,看看他们家是否藏着同样的碎片!” “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张金玲已经没了主意,立马点头,转身带我们去了距离最近的法证部老江的工作地点。 等到了地方,我们才接到消息,法证部的老江同样没有上班,同事说老江今天一早来办公室打过卡,之后就接了一个电话,匆匆赶回去了,至于具体回家去做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虎哥不太淡定,忙说法证部是专门负责清理凶案现场的,那些玻璃碎渣很有可能就落到老江的手上,如果所料不差的话,下一个出事的人必定会是老江。 张金玲一怔,只好调转方向,又带我们去了老江的住所。 路上他告诉我们,老江是法证部的老同志,老婆孩子都在外地,这些年一直醉心于工作,就在距离警局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小单间,只要穿过街道就能抵达那栋楼。 很快我们穿过了街道,果然街对面不远处就有一栋上了年纪的住宅楼,虎哥一马当先冲在前面,直奔老江的房间敲门。 可敲了半天没人应,我让张金玲打电话,结果依旧是打不通。 我有些着急了,发现老江出租屋的门锁并不结实,便对着大门狠狠来上一脚。 大门被我踹开一道缝隙,瞬间就有一股浓浓的焦糊味传来,让人头皮一阵发麻。 还是来晚了! 我和虎哥对视一眼,下意识把张金玲护在身后,出于谨慎我直接亮出了凶刀,在大门上试探了一下,和虎哥一起发力把门直接推开。 屋子里没有烟味,但是烧焦的气息却十分明显。 我们小心翼翼遁着味道飘来的地方走去,最终走进卧室,看到了一个趴在地上的人。 准确来说,这已经不算是一个完好的人了。 现场的情况让人触目惊心。 只见身体半趴着,后背还是完好的,但胸口和腹腔部分却出现了诡异的烧灼痕迹,皮肉全都碳化掉了,只剩下骨肉部分保存得还算完好。 当然,这种完好是相对性的,他的骨骼同样有经过烈焰灼烧的迹象,大部分都被烤焦发黑,看起来残忍又恶心。 我实在没忍住,扭头就开始干呕起来。 虎哥的脸色同样发白,显得十分难看。 这个人的死法跟我们在停尸间看见的差不多,只是程度相对浅一点,心火并没有烧掉他的全部,至少头颅还是完整的,只有腹腔和胸膛那一截被彻底烧焦。 也正因为这样,看起来才会那么恐怖。 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应该是张金玲想要跟进来,我急忙把住卧室门口,摇头不想让她看到这么刺激变态的场景。 张金玲其实已经猜到了,噙着眼泪用颤抖的语气问我,“老江他、他……” 我深深叹气,说你猜的没错,一样的死法,同样是受到了那种邪术诅咒。 张金玲小腿一软,直接就呆坐在了地上,我让她先控制下情绪,尽快把同事们都叫过来,负责清理现场。 虎哥这时候却拦下我道,“等会儿,我倒是有个主意,没准能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我让他赶紧说,别卖关子。 虎哥点了支烟,静静分析,“根据法证部的同事透露,老江是在接到一通电话之后才急急忙忙刚回家遇害的,换言之,这个给他打电话的人,没准就牵扯到案情。” 这点我也想过了,可老江遇害时把手机踹在兜里,手机同样因为高温被摧毁,根本没办法检查。 虎哥摇头说,“虽然手机被毁了,可老江刚死不久,三魂七魄应该还在……” “你的意思是给他招魂,询问老江知不知道凶手的信息?”我脑子里咯噔了一下,继而摇头苦笑道, “首先,并不是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鬼,就算我用招魂仪式也不一定能把他三魂七魄聚起来。” 其次对方是通过邪咒的方式隔空杀人,就算能招到老江的魂魄,只怕也未必能询问出的有价值的线索。 虎哥叹气说,“可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小陈,你行吗?” 我点头表示愿意尝试一下,事不宜迟,马上在房间里布置起来。 老江死法凄惨,死前一定怀着巨大的怨恨,通常这种人是最容易变成怨鬼的。 我先找来糯米和道符,将整个房间封闭起来,防止老江的怨气走散,随后用一根鸡血线绑在他手腕上,闭上眼,盘腿坐下来诵念招魂法咒,一遍遍的重复,直至房间内有怨气缓缓汇集起来。 随着一股冷风的徘徊,我果然捕捉到了一丝怨气正在凝聚,缓缓飘向尸体正中间。 可正当我加快法咒的诵念频率,准备将他魂魄聚拢的时候,那股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怨气居然瞬间崩溃,变成烟雾飘散,根本无法成型。 感应到这儿,我直接傻眼了,一脸错愕地把眼皮睁开。 见做法失败,虎哥只能唉声叹气说,“看来这个办法不行,你别往心里去了,要帮一个刚死不久的人招魂本身就很困难。” 我摇了下头说,“不是,刚才招魂仪式本来就快成功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魂魄即将聚拢的时候,忽然受到了一股外力干扰,导致它来不及彻底成型就一下崩溃了。” 虎哥猛地一愣,说你的意思是,有人正在做法对抗你招魂? 我说不是,应该是老江死后,魂魄已经遭到了凶手的拘禁,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段带走他的魂魄,所以我根本唤不了魂。 虎哥摸着下巴沉默起来,既然法事失败,这里就只能交给警察来处理了,我让张金玲先把电话打给局里的领导,简单说明下起因经过,自己和虎哥则提前离开了现场。 身为术士,我们最反感的便是和公门打交道,等到了楼下之后,我和虎哥找个背风的地方坐着抽烟,同时分析起了事情的调查进展。 就目前而言,我们几乎肯定眼下的案子属于人为制造的杀戮,但却搞不清楚对方杀人的动机。 虎哥说,“也许对方杀人的目地,就是为了找回那种玻璃碎片?” 我皱眉说不太可能吧,就算玻璃碎片前身是一件很厉害的阴物,可都碎成这样了,就算聚在一起也很难还原,凶手没必要为了一些没有价值的东西制造凶杀。 调查陷入了僵局,没辙虎哥只好一个电话打给了明叔,把我们来到这边之后经历的事情告知了对方。 明叔也很无奈,说这么诡异的事情背后,肯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巨大阴谋,按理说我们和这件事情无关,应该早点带着张金玲离开才对。 可张金玲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把案子一查到底,没辙只能难为我们继续留在这儿保护她了。 我苦着脸说,“那要是案子一直不能告破,我岂不是要一直留在这个叛逆女孩身边?” 明叔忙说,“不会的,根据你们刚才的讲述,我已经猜到,凶手很有可能在不久之后再次犯案,而他的目标一定是这几个负责查案的警员。” 明叔建议我们把相关人员集中起来,等到对方下一次动手的时候,肯定会露出马脚。 第399章 好胆色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一想到这起案子的复杂程度,我和虎哥就忍不住摇头直叹气。 挂完电话后,虎哥对我说,“原本打算避开局子里的人,不跟这些公门人物打交道,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咱得尽快联系上小玲的领导,让他把和案子有关的人全都召集起来。” 我同意了他的说法,无奈给张金玲打去电话。 这件事的影响很大,不仅是悬案无法告破,甚至连负责查案的警员都死于非命,警局领导对这件事高度关注,经过张金玲的联系,对方表示愿意见一见我和虎哥。 重回警局,我看见一个身穿制服,表情很严肃的中年人坐在那里,张金玲向我们介绍说这位就是局长。 我走上去和局长握了下手,对方的态度还算客气,检查询问了下我们的来历和意图。 本以为公职人员一听到我和虎哥的身份,可能会心生嫌隙,不过这位局长大人却很开明,笑呵呵地表示没什么,只要是对查案有利的人,警方都可以合作。 我猜他也是被这桩无头凶案搞得没办法,才想着拉拢我们这些江湖人帮人调查。 随后我们落座,讲出了这两天的所有经历,最终由虎哥做了总结, “局长,我怀疑这个凶手不仅利用邪咒害人,还在搜集死者的魂魄,刚才小陈用法事招魂失败,说明老江的魂魄已经提前被人搜走了,我担心时间一长,凶手会利用它的魂魄来害人。” 局长一脸无奈地说,“那遇上这种事情又该怎么处理?老实说,我从警这么多年,还没调查过这么诡异的案子,歹徒利用邪法害人,根本不会在现场留下任何线索,调查工作根本无法顺利开展。” 我说,“当务之急是做到两点,第一把所有和这件案子有关的人集中起来,能够避免有人落单遭到暗算。” 至于第二点嘛,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这个周队,他失踪有一段时间了,要么是遇害,要么就是和这起案子存在直接关联。 局长同意了我们的建议,一个电话叫来五六个警察,这些人和张金玲一样,都参与过针对那场诡异凶案的调查。 我让他们全都留在警局的会议室,互相照看彼此,只要发现有人不对劲就马上干预。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有效,但这里毕竟是警局,有国运庇护,这么多头顶国徽的警察待在同一个地方,就算凶手再想害人,多少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 但显然,并不是每一个警察都对我们的做法表示支持,一半人根本不相信自己会出事,另一半人虽说没有明确反对,可他们总不能一直被限制自由。 我只好说,“放心,凶手用不了多久便会再次出手,到时候我们会全力捕获他的信息。” 等安抚完这些警员的情绪后,我们再一次来到停尸房。 两具被烧焦的尸体摆在同一个地方,那副焦黑狰狞的模样着实让人发怵。 虎哥走到老江尸体旁看了一眼,忧心忡忡道,“这个人一半尸体是完整的,死法又这么凄惨,还被搜走了魂魄,我很担心对方可能会借助尸体来搞事。” 我说,“不如先在尸体身上布置一下,到时候也不至于太被动。” 这件事必须先请示警局的领导,好在那位局长足够开明,同意我们在不破坏尸体的情况下操作。 等到他的首肯之后,我马上把尸体翻过来,在尸体脑颅后面刺了张镇尸符,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尸体忽然暴起,毕竟这次面对的敌人同样不简单,鬼知道对方会使用什么办法来搞事。 完成了一系列的举动之后,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了。 这一天我们都在东奔西跑,本来很疲惫,可闲下来的时候却根本睡不着。 我一直在思考,那种碎玻璃珠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导致凶手不顾一切,宁可和公门对抗也要得到呢? 虎哥则劝我还是不要瞎想了,先好好的睡一觉,等到晚上或许还有正事要干呢。 我和他一起住进了警局的临时招待所,这里距离停尸房和那几个警察待在一起的地方都很近,万一发生了点什么事,只要对方一叫我们就能及时赶着去帮忙。 安顿好一切我才慢慢有了睡意,靠在枕头上稍微眯了会儿。 这一觉还算平静,傍晚左右我才醒来,拍了拍空空的肚子,正准备去外面弄点吃的,不料张金玲却一个电话打来说, “警局出乱子了,速回!” “出什么乱子了?”我和虎哥大为惊讶,急忙往大门口跑去,到了地方才发现停尸房那里出现了不少人。 我问张金玲这是怎么回事,张金玲无奈地说,“都是死者的家属,跑来闹事的,他们说自己家人死得不明不白,要求警方给个说法,局长已经亲自过去处理了。” 我长吁一口气,怎么偏偏死者家属偏偏在这个时候跑来搞事情,这也太巧合了。 和家属碰头的事情轮不动我们操心,为了避免麻烦,我们只好在附近等待了一会儿。 大概半个小时后,局长唉声叹气跑来,我拦下局长说,“怎么样,那些家属被打发走了吗?” “暂时是打发走了,你是不知道,这些闹事的群众有多凶,他们坚持说既然警方追查不了真凶,就要把尸体还给他们带回家安葬。” 尽管局长一再劝说,但还是有人因为激动闯进了停尸房,差点连尸体都被他们给抬走了。 “等等,你说有人靠近了尸体?” 我马上想到什么,心里咯噔一下。 虎哥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味,尸体死状这么凄惨,就算家属看到了也必然会害怕,为什么会有人主动靠近它们? 而且这场突发事件来得也太奇怪了,这是哪儿?警局停尸房。就算死者家属对警方的办事效率感到不满,也没理由直接冲去那儿闹事。 想到这儿我马上不淡定了,要求局长再次带我们过去看看。 到了停尸间,刚才闹事的人已经被清走了,我们来到两具尸体前,并没有察觉到太多异样。 虎哥很不能理解,摸着下巴说,“难道是我们猜错了,那些家属真的只是因为情绪崩溃,才跑来这里搞事情?” 我摇头说不太可能,自己更偏向于这些家属是受到了有心人的蛊惑,特意跑来这里探听虚实的, “有可能是我们的干预,让凶手意识到了警局有术士存在,所以才蛊惑这些家属冲进来搞事情。” 局长勃然大怒,说这个凶手简直太猖狂了,完全没有把法治社会放在眼里,敢来警局找麻烦,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做的? 我却突发奇想产生了一个念头,让局长稍安勿躁, “刚才那几个闹事的家属都被打发到哪儿去了,或许我们可以跟上去看看。” 虎哥也是眼前一亮,拍大腿说对呀,家属上门闹事多半是出于受蛊惑,说明他们有可能跟凶手接触过,只要顺着这条线找下去,应该就能锁定凶手的信息了。 局长指了指警局后面一条小路,说这些人是从后门走的,来得快,走得也快,不知道还在不在附近。 我二话没说,撒腿就跟上去,刚走出几米又停下来,对局长说道, “没准这是敌人引蛇出洞的计划,打算骗走我和虎哥,然后找机会对剩下的警员下手,保险起见,我希望你能留在警局亲自坐镇,并且多调点警力过来。” 不管凶手到底是谁,有什么居心,毕竟他是人不是神,要知道警局这里可是有配枪的,修为再厉害的人都不可能扛得住子弹。 局长同意了,表示会马上找照办。 叮嘱完这一切,我和虎哥这才快马加鞭追上去,到了警局后面的小巷子里,我们跟随那帮闹事家属留下的线索一路追踪。 走着走着,我们竟然离开市区,来到了一条十字路口附近。 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这条十字路口显得异常荒凉,街边一半以上的路灯都是坏的,明明才晚上九点,路边却看不到行人,甚至连一辆过路的汽车都看不到。 “不对劲,地方像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 十足路口的环境让我感到十分不安,本能地顿住脚步,虎哥也停下来,眯着眼睛朝前面看了看,询问我要不要放弃追查,直接退回到警局? 我想了想,最终却咬咬牙,表示来都来了,不如就跟上去,看看幕后黑手到底想搞什么鬼。 虎哥犹豫道,“可对方这么神秘,光是咱们两个人应付起来可能会麻烦,你想好了,是不是真的打算去冒险。” 我说现在还有得选吗,如果回去了,确实能保证今晚平安,可明天呢、后天呢? 事情一天不搞定,我总不能一直留在这儿吧。 见我态度这么坚决,虎哥马上点头说,“行,那我陪着你,干吧!” 说完,我们继续朝十字路口深处走去,之前的感觉是对的,因为刚踏进十字路口,我就明显感觉周围起风了,起初还只是一股很小的微风,但渐渐的,冷风变得越来越森冷,居然卷起了地上的沙子,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其次街边逐渐飘起了一层诡异的白雾,浓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不断围绕着我和虎哥,将十字路口封闭起来。 来了。 我二话不说,反手摸出凶刀,谨慎地看向浓雾四周,凝视着对面翻滚的白雾说, “既然来了,干嘛要藏头露尾,不如直接现身出来跟我见一面吧。” “呵呵,小子,你可真是好胆色。”浓雾中马上传来一个人尖笑的回应。 第400章 真凶浮现 这家伙嘴上在夸我,但却没有现身出来跟我见面的意思,只是随着笑声的持续,周围的浓雾变得更加明显了。 我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惊得忍不住一哆嗦。 只见一团团黑色的雾气正在翻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空中快速分离出来,并形成了一个个人影,正在急速地飘向我。 “怎么说动手就动手,连个招呼都不打!” 我低呼一声,来不及想太多,赶紧丢开一把道符,诵念咒语启动。 这些黑影并不是真正的实体,眨眼功夫就冲到我面前,因为是灵体,它们移动速度飞快,赶在道符发挥作用之前,一下就钻进我身体里面。 我瞬间感觉胸口一阵麻痹,起初觉得浑身无比阴寒,好像连内脏都要被冻住了。 但很快,这种阴寒的感觉开始转化,居然产生出强烈的烧心感觉,让我五脏六腑传来被灼烧的疼痛。 是心火邪咒。 没想到对方居然把这种邪咒用到了我身上! 好在我虽然中了暗算,但意识却能保持冷静,察觉到情况不对,我立马把双手交叠起来,飞快诵念禁咒,同时体内一股念力运转,直接包裹住全身,形成了无形的气场将这些阴冷的气流排斥在外面。 心火邪咒需要媒介才能发动,刚才那些黑影附着了很强的诅咒气息,应该就是催动心火的介质了。 当我动用咒诀挡下它们的时候,心火也不再灼烧,变得轻松起来。 但很快敌人的下一场攻击就到了。 我听到蹭的一声,分明看见浓雾中亮起了一团团绿油油的火苗,正不断地跳跃闪烁着,形成了一股特殊的磁场将我包围起来。 很快周围涌出更多无形的黑气,在空气中凝聚成各种变幻的人影,到处都充满了森森的鬼泣。 我看完冷汗直接流下来,这个躲在暗处的家伙确实不简单,居然懂得利用鬼灵来布阵,能力比我见过的大多数的术士都要厉害。 虎哥捕捉到那些飘在半空中的鬼影,十分谨慎地摸出一把铜钱剑,我注意到铜钱剑上面系着很多红色的血线,威慑力很足,应该是一把不错的法器。 他紧了紧铜钱剑说,“这里飘着好多鬼影,这混蛋不知道究竟害死过多少人,才能炼制出这么厉害的鬼阵!” 我摇头说,“那倒不一定,这些鬼灵并不是刚死后形成的,看年头应该很长了,所以才能配合默契,形成这么强的鬼阵,你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别被这些鬼灵附在身上。” “放心,我手上的铜钱剑可是开了光的道宗法器,它们没办法靠近我的。” 虎哥对铜钱剑很有信心,看得出这玩意来历挺不错,应该不会比我的凶刀镇邪效果差,不知道分手后这两年是不是有了什么奇遇,总感觉整个人的气场比上次要厉害许多。 来不及多想,敌人的第二次攻击也来了,视线中飘出了一道道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惨青色光泽的冤魂恶灵,正整齐地排成一排,从浓雾中缓缓出现。 我数了下这些鬼灵的数量,内心不由得感到发颤。 上次在毛竹沟我曾经遭遇过一次阴兵借道,感觉这次涌上来的阴灵数量好像比上次差不了多少。 当然,说起厉害程度,它们肯定比不上真正的阴兵,毕竟是人为炼化的灵体,单个拎出来并不厉害。 我没时间想太多,赶紧闭上眼睛念咒,本想把蟒蛟的气息引导出来,直接给暗处的敌人来个狠的。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的蟒蛟并没有配合我出现,我无法接到它的气息,光靠自己这点念力,要维持巫咒变得很困难,顿时心里一急,不断沟通蟒蛟道, “你不是吧,怎么在最关键的时候跟我掉链子?” 在我千呼万唤之下,蟒蛟总算给了回应,“拜托,我可不是你家养的小宠物,凭什么随叫随到?” 我当时就被怼得没脾气,情况确实像他说的那样,虽然我和蟒蛟已经和解,可它毕竟不是我的小人,人家肯把妖气借给我是情分,不借是本分,我没资格对它提要求。 只是面对这样的环境,如果蟒蛟不肯帮忙的话,只怕我和虎哥根本就破不了局,只好说, “讲个条件吧,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直说,我会尽可能满足你。” “得了吧,你丫给我开的都是些空头支票,兑现不了的承诺跟擦屁股的纸有什么区别?” 这家伙依旧不肯合作,只是怪笑着提醒我一句,“放心吧,这次你不会有事的,我能感觉得到,有人正在暗处观察你,而且这个人能力还挺强,不用我出手也够了。” 什么意思? 没等我搞清楚状况,就感觉对面的鬼影启动了,一道道黑影直接飞扑过来,肆无忌惮地朝我发起冲撞。 我根本没得选择,只能扬起了凶刀,快速咬破舌尖,将一口舌尖血喷洒在上面,同时诵念起了另一道法咒,将表面闪烁符光的凶刀狠狠插在水里缝隙中,直接盘膝而坐,大声催动咒诀。 蟒蛟不肯帮忙,我只能依靠自己的念力来挡。 不过敌人有备而来,事先就布置好了鬼阵,有心算无心,我已经彻底落入了下风。 至于虎哥,他虽然是一身胆气,身手也还算不错,但能力其实也就那样,跟人拼命还行,面对这些无形无质的冤魂,能做的也只能是依靠铜钱剑的气息来阻挡。 那些黑影子不断撞击在我身上,我虽然靠着凶刀的煞气将它们反弹,可每一次撞击都会让我浑身难受。 僵持了两三分钟后,我的脑子已经有点难受了,意识也产生了模糊感,这是精神念力即将透支的征兆。 蟒蛟这狗曰的不仅不帮忙,反倒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调侃道,“嗯,这三年下来你的长进还算不错,可惜距离成为真正的高手还不够,最多再有两分钟就该差不多了。” 我气得要死,说你不帮忙就算了,是不是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说风凉话? 蟒蛟哼道,“担心什么,你死不了的,我并不是不愿意帮,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人必须学会靠自己,你总不能每次都要我帮忙度过难关吧?” 它的话还算有些道理,只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是说教的时候,随着念力的不断散发,我感觉浑身越来越难受,大脑渐渐产生了嗡鸣。 直到这一刻,躲在暗处的人又笑了,“小子,能够在我的全力攻击下坚持这么久,你是真的不简单,小小年纪就能有这种本事,再给你十年还不得起飞?” 我强忍着不适感,怒道,“你得意什么,提前布阵暗算老子,根本不是英雄所为,有本事你出来跟我面对面干一场,睡熟谁赢还不一定呢!” 我不是修法能力不够,一方面是因为入行时间比较短,三年时间也就只够打基础,学习不了太高深的禁咒。 其次这个人一直躲在暗处操控鬼阵阴人,根本不和我正面对抗,我是中圈套了,不是真的比不过他。 对方嘿嘿一笑道,“江湖险恶,又不是打擂台,我有必要出来跟你面对面交手嘛,下辈子做个聪明人吧,别再到处管闲事,处处和人作对了!” “等等!”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大声制止道,“你认识我?” “认识,看你就快要死的份上,大爷我可以让你死个明白,好好想想,自己曾经得罪过谁吧。” 他的话让我惊愕的同时,瞬间也琢磨过味来。 出道后我得罪的人确实不少,先是七杀门,又是鬼面会,最近还跟廖家结了仇。 而在所有的死对头中,最想让我死的无非就是七杀门那帮人了,我马上大声怒吼道, “你也是七杀门的成员之一?” “你很聪明,猜对了!”浓雾背后的人邪笑道,“本来,这次的事情跟你无关,谁让你非要自己送上门的?” 我沉下脸说,“你们搞这种事情究竟是为了做什么,能给个合理的解释吗?” “看你快死了,我就帮你解答一下疑惑吧,我们这么做是为了搜集生魂,必须是特定的人,特定的死法,才能满足搜集生魂的要求。” 那人冷笑了下,我则再度反问,“心火邪术好像是拜火教的独门禁咒,你是七杀门的人,怎么会这种邪术?” “哈、哈哈……” 对方的笑声变得越来越得意,说真想不到,你小子年纪不大,见识还不浅, “可惜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拜火教了,我的确学过一些拜火教的禁术,但比起大西北,还是觉得待在中原这个地方会比较有前途。” 他为我解释了所有疑惑,语气骤然冰冷,一字一顿说,“好了,废话已经讲完,该是时候送你上路了!” 话刚说完,周围的冷风聚集得越来越厉害,虎哥的铜钱剑也被阴气丫的暗淡无关,几乎没有办法保持站立。 不仅如此,一股黑气更是冲破了凶刀的阻拦,再次冲击在我身上。 我立刻闷哼一声,感觉身上好像破了个洞,大量阳气正在飞速消失,全身如同过电般颤抖起来。 完蛋了,这么多鬼灵,哪是一个人能扛得住的? 我脸色发苦,偷偷摸向摄魂镜,正准备做最后的殊死一搏。这时候却听到黑暗中传来另一个人的冷哼, “七杀门到处布局,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现在居然跑来我眼皮子底下搞事情,你们是真以为749局无人了吗?” 谁在说话? 我愣了一下,暂时停止动作,错愕地看向声音说来的地方,只见黑暗中一个空灵深厚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那些持续翻滚的浓雾也受到影响,竟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第401章 749局 谁呀,这么猛! 我被狠狠震惊到了,怪不得蟒蛟不肯出手帮我,原来它早感应到附近隐藏着一个厉害的家伙。 可我想不明白,这个忽然出现的家伙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及时?反观虎哥,在听到“749局”这个称谓之后,整个人却狠狠抖了一下,面露忌惮和恐惧,喃喃说, “不会这么巧吧,怎么会遇上749的家伙?” 见他这幅样子,我猜到749局的人应该很厉害,而且在道上大名鼎鼎,只是自己眼界太浅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 最震惊的人还要数躲在浓雾中的那个家伙,当听到这个浑厚的声音后,对方立刻发现了一声怪叫, “749局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不对,你肯定是在诈我!” “呵呵,是不是真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黑暗中传来一道轻蔑的冷笑声,随后我就看见一道金光从浓雾中散发出来,径直驱散了周围的浓雾。 这些金色光芒好像太阳一样,照在阴森的寒雾上,后者顿时犹如雨雪消融,以肉眼可见的方式融化消解。 紧跟着视线中走出了一道瘦长挺拔的身影,穿着黑色风衣,大晚上还戴着一副茶色墨镜,给人的神秘感相当强烈。 “怎么会是你?” 当我看清楚那个人的相貌之后,却忍不住再次发出了一道低呼。 这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我居然认识。 他叫胡文华,小半个月前,我曾经在兰姐家的别墅门口见到过他,当时还跟他聊了两句,对彼此影响都不错。 万没想到当这家伙再次出现的时候,居然会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 胡文华感应到我的目光,便微微笑了一下,对我颔首说,“小陈,你果然很能干,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吧。” 说完他直接往前垮了一步,踩着不丁不八的脚步,一边掐诀,口中一边念念有词。 我注意到胡文华手上举着一块铁质的令牌,牌子上绘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图案。 他催动法咒,令牌上面很快就有金色的光芒射落出来,不断打在那些浓雾上面。 浓雾承受不住金光的照射,纷纷消融。 就连隐藏在里面的鬼灵也仿佛受到了金色阳光的炙烤,纷纷惨叫哀嚎,肉眼可见地融化。 “混蛋,749的家伙,胆敢坏我好事,这笔仇先记下,早晚有一天我会找你报仇!” 浓雾中的人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意识到自己不是胡文华的对手,立刻停止催动鬼阵,把所有浓雾都朝一个地方集中起来。 “来了你就跟我回去受审吧,想走?怕你没这个机会!” 胡文华脸色一沉,令牌中射出一道金色光芒,直追浓雾深处。 金光化作一道笔直的线条,像是射中了什么,在浓雾中一闪即逝,很快我听到一声沙哑的惨叫。 等到浓雾散开之后,我却没有看到那个操控鬼阵的人,只在原地发现了很多烧过的纸钱,以及一堆用来摆阵的骸骨。 胡文华把眉头一皱,加快脚步冲上去,随后蹲在地上检查起来。 我和虎哥面面相觑,缓缓走过去,才发现地上还有一滩鲜血,应该是刚才那个人留下的。 他受伤了,被鬼阵反噬严重,可最终还是靠着毅力跑掉。 胡文华的则是微微叹气,摇头站起来说,“七杀门的家伙,果然一个比一个厉害,没想到我懂用诛鬼令都留不下他。” 我忍不住朝胡文华手上看了一眼,那块黑铁打造的令牌,看似质地普通,可刚才散发出来的气息却相当吓人,绝对是一件极品的镇物法器。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回头笑笑说,“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没想到老哥你这么厉害。” 我勉强笑笑,可眼神却充满忌惮。 这家伙来自749局,虽然我不清楚那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但可以肯定这是一个相当厉害且神秘的特殊机构。 其次兰姐一直在躲着这家伙,为了避开胡文华,甚至不惜要投奔我,更是加深了我对他的忌惮。 似乎读到了我的想法,胡文华只是淡淡摇头一笑,“首先我不是坏人,其次蕙兰躲着我是因为一些感情方面的纠葛,跟你想的不是一回事。” 我一愣,“你不是兰姐前夫的朋友吗,怎么会跟她产生感情纠葛?” 话说一半我就后悔了,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我好像没资格打听。 好在胡文华并没有在意,继续摇头说,“很多年前的事了,没必要再说。对了,蕙兰目前应该在你那儿吧,过得怎么样?” “呃……”这问题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从兰姐对这家伙的态度来看,分明就是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触,我不便私自透露关于兰姐的情况。 见状胡文华也只是笑笑,没有再追问下去,摇头说算了,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就算我知道了她的近况也没用。 聊完这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胡文华才想起来追问我,怎么会跟七杀门的人搅合在一起。 我苦笑说不是我想搅合他们,是在是自己点儿背,无论走到哪儿都跟这帮人撞个正着。 为了答谢他的帮助,我直接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胡文华,顺便说出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若有所思点头,紧接着又哼了一声道,“七杀门最近是越来越猖獗了,看来有必要把这件事向上面做一场汇报。” 我纳闷,迟疑着开口说,“你指的上面是什么意思?” 胡文华一愣,继而笑笑说,“看来你不知道749局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我照实点头,表示自己出道时间不算太长,对道上的很多事情都缺乏了解。 他这才解释了一遍,所谓749局,其实是国家层面组织的一个特殊部门,专门负责搜集民间修行者的情报,处理一些普通权力部门处理不了的灵异案子, “其实这边的案子我已经盯了很久了,没想到你会出现,所以才将计就计躲在暗处观察,为的就是通过你把幕后的家伙给钓出来。” 我恍然大悟,低头苦笑。 没想到除了我和虎哥,胡文华也在调查这件案子,早知道就不急着强出头了,他这么厉害,哪有我发挥的余地? 胡文华却正儿八经地说,“不,749局虽然是咱们负责处理民间灵异凶案的,但我们人手不够,不可能顺利摆平每一件事,十分需要像你这样的有识之士协助我们调查。” 说到这儿,他在我肩上拍了一下,笑着说小陈,我看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厉害的术道修为,看来师承一点很厉害,有没有想过学好本事为国效力? 我直接愣住了,没想到胡文华居然会出面对我进行招揽,赶紧摇头说还是算了吧,我这个人受不了体制内的约束,再说自己还一屁股屎没擦干净,哪有心思加入什么749局。 胡文华看向我说,“确定不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吗,就像我说的,749局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机构,背靠体制内,做什么事都很方便。” 我出道后得罪过这么多势力,无论是七杀门还是鬼面会,个个都巴不得让我死。 但只要我能加入749局,获得体制内的身份,他们就没有胆子再动我了。 这话听起来不错,但我还是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江湖事江湖了,我不是一个喜欢狗仗人势的家伙。 更何况段鹏不止一次跟我说过“术士不入公门”的道理,和普通警察打交道都需要小心翼翼,不要说是神秘莫测的749局了。 “好吧,既然你有自己的选择,我也不好再勉强,只希望你能恪守本心,不要利用学到的本事干坏事。” 胡文华并没有为难我,见我不肯加入,便直接扯开了话题。 接着他表示这件案子还没有结束,自己要继续追踪刚才那家伙的去向,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刚才被人算计,在斗法中消耗严重,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好好恢复元气,就摇头说, “我就不参与后面的调查了,反正凶手已经被你打退,估计短期内很难再有作为。” 胡文华似乎感到有些惋惜,点头说,“好,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分手前他让我记住自己的联系方式,将来如果再有七杀门或者鬼面会的情报,可以考虑打电话告诉他。 无论七杀门还是鬼面会,都属于749局重点关注和抓捕的对象。 从这个角度而言,我和他路线是一致的。 我表示知道了,轻轻抱拳,说了句后会有期。 目送他离开后,我和虎哥赶紧转身往回走。 路上虎哥小声对我说,“你拒绝他的邀请是对的,749局的人虽然个个都很神秘,而且相当厉害,却属于公门的鹰犬,一旦加入了这个组织,很多事情自己就做不得主了。” 一入公门深似海的道理我当然明白,想起虎哥刚才的表情,当即揶揄道, “你这么害怕和749局的人见面,是不是因为曾经干过不好的事,担心被他们翻旧账?” 虎哥眼神尴尬,讪笑说干咱们这行的,谁身上不背点案底? 像他这种人是最不经查的,有些事不曝光的时候只有三两重,一旦摆到台面上,就算一千斤也打不住。 我想着也是,就不说虎哥了,我自己身上也背着好多条“命案”呢。 看来以后遇上749局的人最好还是绕道走,免得被人揪出老底,搞不好要牢底坐穿。 很快我们就返回了警局,万幸的是凶手忙着对付我和虎哥,并没有分心针对警局里的人。 既然749的人已经介入这起案子,我和虎哥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简单合计了一下,就决定找机会离开了。 第402章 匠门传人 对于我们要走的事,张金玲却显得有点的紧张,追上来说,“现在凶手还没有抓到,周队也处在失联状态,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你们怎么就撂挑子不管了。” 我回头说,“不是不管,而是749局的人插手,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管。” 其次我让张金玲放心,胡文华的能力在我和虎哥之上,有他负责处理这边的事,肯定会干的比我们更好。 最重要的是昨天晚上那次斗法,那个躲在暗处的七杀门成员已经受了重伤,估计短时间内都没有再搞事情的能力了,所以不用担心这几个警员们会再出事。 张金玲只好接受,十分遗憾地说,“好吧,我本来还想着跟你们联手一起破了这件案子,谁能想到案子最后还是要交给其他人。” 我笑了笑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成天老想着凶案的事?要我说你还是辞职跟我们走吧,回了明叔那里少不了有你的事情做。” 可张金玲却不肯,摇头说,“算了,我从小就对贩阴这个行业充满厌恶,这么努力考上警校,也是为了换一种新的活法。” 人各有志,我和虎哥并没有强求,张金玲或许是因为小时候的遭遇,对这行特别反感,哪怕现在知道了我们不是骗子,也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超自然的事情,却依旧没打算投奔到明叔那里去。 对此我并不意外,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麻烦可以随时给明叔打电话,到时候该帮的忙我们一定会帮的。 张金玲很感激地冲我笑了笑,说知道了,一定会的。 临走前我又把电话打给了明叔,简单讲述昨天晚上的经过,不出所料,当听到749的人开始参与进来的时候,明叔马上给出了撤退的建议。 像咱们这样的散兵游勇,根本不方便和749局的人搅合在一起,虽说目前看似站在同一个阵线,可从事贩阴生意的人哪个不背点人命债? 所以,尽量远离749局的人,无论对我还是对明叔都有好处。 我打趣说,“你就不怕我和虎哥这一走,会让你的大侄女再次陷入麻烦吗?” 明叔说不会,“虽然我反感749的人,但不得不说,这些人打着维护社会治安的幌子,倒是为老百姓干了不少实事,既然749的人出现了,七杀门的人就算再厉害也只能暂避锋芒,我那大侄女目前是安全的。只是……” 说起张金玲,明叔的语气又变得有点发苦,叹气说,“也不晓得这丫头是怎么想的,她老板曾经是我们这行最优秀的贩阴人,有这么好的条件和基础,却偏偏要去当警察,唉!” 我笑着说人各有志嘛,张金玲有自己的选择,我们只能尊重。 聊到这儿我就准备挂电话了,明叔却让我别挂,他还有事情还跟我聊, “上次你不是让我帮忙打块锁妖牌吗,现在已经打造成功了,东西就放在我朋友那儿,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取?” 关于锁妖牌,我本想让夏夕亲自去取,毕竟小黄一直赖在她身上不肯走,可转念一想,目前夏夕正跟兰姐待在一起,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了。 我当即说,“好,那我先去一趟阴物黑市吧,今晚应该就能到。” 放下电话,我们和张金玲做了最后道别,接着便坐上虎哥那辆超级气派的黑色大奔,直奔阴物黑市。 路上我和虎哥回顾了一下这次的案子,发现了不少可疑之处,首先是那个周队,为什么要把阴物发卡送给张金玲,自己却莫名其妙失踪呢? 其次还有那几个跑去警局闹事的死者家属,究竟是发自内心要为死者求个公道,还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这两个事情都很可疑,但目前也只能交给胡文华去调查了。 驱车几个小时后,我们总算来到了黑市河流附近,坐上小船,直奔水上集市。 我们去的时间是下午三点,集市交易一半都在晚上,因此街道上看起来很荒凉。 虎哥带我直奔明叔的店铺,见面后明叔很热情地站起来招呼我们,拉着我的手说,“小陈,我大侄女的事情多亏你了,刚给她打过电话,了解完整个经过,没想到她还挺崇拜你的。” 崇拜我? 我先是一愣,随后便无奈的笑了下,说自己有啥可崇拜的,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人家最起码有编制,捧着铁饭碗。 明叔笑呵呵道,“以你的能力,要想求一份有编制的工作还不简单?之前749局的人主动招揽你,你不是也没去吗?” 我摇头说,“还是不要聊这件事了,锁妖牌在哪儿,等拿到它我还急着回去呢。” 明叔说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反正目前手头上没什么事情可做,不如躲在黑市留两天,让我尽已尽地主之谊。 我表示大家都这么熟了,没必要这么客套。 话虽如此,为了感谢我帮助他侄女的事,当天明叔还是亲自设宴款待了我。 等吃饱喝足已经到了傍晚时分,虎哥有事,便率先离开了,剩下我跟随明叔撑船出发,去了附近另一个小镇。 这个小镇叫赵家镇,规模很小,位置也偏。 明叔之所以带我来这儿,是因为赵家镇上住着一位匠门传人,制作法器的手艺很精良。 术道这一行三教九流,如果详细划分下来,起码有超过一百个分支。 匠门就属于这个分支中的一部分,他们是最顶尖的手艺人,虽然从不修法,却精通各种符箓和法器的制作工艺,在道上很吃得开。 这次要找的人匠门传人叫邱杰,之前明叔拿到祭器铁刺后,就专程大带上铁刺找到邱杰,要求对方替我打造一块锁妖牌。 如今大半个月过去了,锁妖牌已经打造完毕,明叔便亲自带我来取。 路上我对明叔询问说,“邱大师怎么会住在这种小地方,既然是精通匠门手艺的大师,怎么不把铺子开到大城市,为自己多招揽点客户?” 明叔笑笑说你有所不知,匠门属于隐世不出的民间流派,他们恪守祖师爷遗训,对赚钱的事并不上心,一般人也很难请得动他们。 如果不是因为明叔曾经帮助过这位邱大师,恐怕对方也不会轻易答应帮我们打造锁妖牌。 经他这么说,我内心反倒好奇起来,很想看一看这位邱大师究竟长什么样。 很快我们来到了赵家镇西案,明叔找了个地方停船,带我跨上一条石子小路。 匠门传人消极避世,居住的地方通常都很偏,虽然紧挨着小镇,但附近却没见几个行人。 可能是因为天色太晚的关系,我们走在那条石子小路上,总感觉周围有些荒凉偏僻,走过那条小路也是杂草丛生,几乎看不到太多人类活动的痕迹。 我越走越觉得纳闷,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小山丘,说这种地方真的有可能住着一个匠门传人? 明叔笃定说,“当然,这条路我不是头一次走了,邱大师的家就住在山丘下面,往前五百米就到了。” 就这样继续沿着小路往前走,走着走着,前面果然出现了一栋孤零零的老宅子,别说这宅子修得还挺气派,门前雕梁画栋,布置着不少假山奇景,堪称是隐居的室外桃元。 但不知怎的,来到这栋老宅子前面的时候,我却总感觉气氛不太对劲,说不上哪里怪怪的,就是心底有些发毛。 见我这么紧张,明叔马上解释道,“匠门传人喜欢清静,为了避免被人打扰,通常会在这种荒凉的地方建造房屋,甚至有可能在屋子四周布置风水法阵,以防止会有人误闯进去,你会感觉气氛压抑,应该是这些风水阵造成的影响。” 我默默点头,心里那种压抑的感觉却没有得到消除。 很快明叔就带我来到了门前,伸手在朱红色的大门上拍了几下。 然而大门被拍响之后,里面却无人回应,明叔等了好一会,表情怪纳闷地自言自语, “奇怪了,邱大师平时这个时候基本都在小酌,今天为什么睡得这么早?” 我抬表看了下时间,目前是晚上八点半,不算早,也不算太迟,按理说这个行业里的人没有睡这么早的。 我马上说,“既然邱大师听不到你的敲门声,我们要不要直接翻墙进去看看。” 明叔说不好吧,咱们是来拿东西的,翻墙想什么话,再说邱大师这个人脾气很臭,你翻墙进去很不礼貌,万一人家不高兴了,直接甩脸子怎么办? 没辙,我只好蹲在一边等着,让明叔接着拍门。 起初我们还以为屋子里的人只是睡得太死,多拍几下门就是了。 可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我越发感觉不对劲了。 这院里黑漆漆的,连个灯光都没有,完全不像有人住的样子,此时夜风袭来,在门内院子里静谧地徘徊着,化作凉风吹在我额头上,不知不觉,我竟然感应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道。 “明叔,里面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一个猛子跳起来,看向朱红色的大门,下意识把目光眯起来了。 出道这些年,我见得最多的就是流血,对于血腥味的感应能力比什么都要强。 这淡淡的血腥味让我感到不安,怀疑里面的人多半出了问题,明叔却摇头说,“不会吧,邱大师比较喜欢吃羊肉,搞不好是在院里杀羊留下的。” 我指着里面黑漆漆的环境,偏头说,“你见过大半夜,关了灯在院里杀羊的吗?” 明叔一怔,这才认同了我的看法,拍门声变得更加急促了,大声嚷嚷道, “老邱,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在干嘛?” 第403章 剥皮萱草 然而,无论明叔怎么拍门,原理死活都没反应。 这时候我已经预感到情况不对了,用胳膊肘挡开明叔,“你歇着,让我来。” 说完我猛出一脚,狠狠踢在门把上。邱大师家里安装的是那种老式木门,我满以为这一脚足以把门栓震开,哪晓得一脚下去却差点折了脚拇指,疼得我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明叔一阵无语,“你也太着急了,都跟你说了邱大师是匠门手艺人,他造的大门比一般的防盗门可结实多了,哪能轻易踹得开?” “踹不开大门就翻墙!” 我现在已经确定里面出了事,二话没说,直接绕到墙头比较矮的地方,一个助跑翻到院墙里面去。 刚落地的瞬间,一股更加浓郁的血腥味围绕住了我。 我轻嗅了一口,瞬间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多年生死搏杀的经验告诉我,这不是羊血的味道,是人血! “小陈,里面什么情况,你可千万别乱碰里面的东西,匠门传人家里可是有机关的!”明叔还在用力拍打大门,我直接走到院门,拉开了上面的锁扣。 大门终于开了,明叔迫不及待地闯进来,同时也嗅到了飘散在空气中的淡淡血腥味,顿时脸色一变,露出跟我一样的紧张感, “这味道闻起来……怎么这么像是人血啊?” 我说不是像,就是! 说完我抬手指向东厢房,对着那扇窗户说,“血腥味是从的那个地方飘出来的,走,去看看!” 话说完我立刻拔腿冲上去,用力推开了虚掩的窗户门,随之映入眼帘的一幕将我惊得够呛。 视线中,一具满是鲜血,浑身都被血浆裹住,几乎分不清五官的尸体正静静趴在书桌上,浑身僵直冰凉,早就失去了生命特征。 在这具尸体脚下的地板上,则汇聚了一大滩半凝固的血迹。 虽然血迹已经半干,可散发出来的味道却粘稠刺鼻,不断冲击我的鼻腔,让我有种强烈的呕吐欲望。 “我次奥,老邱!” 明叔眼珠子都看红了,二话不说,一脚踹开房门,跟我一起闯了进去。 来到内室一看,这具尸体确实是邱大师的,尽管我没和邱大师见过面,但明叔却是他家的常客,一眼就通过对方的身形和衣着分辨出了身份。 至于为什么不通过五官来分辨,是因为邱大师已经没有五官了。 尸体脖子以上的地方,脸皮带肉已经被人活活揭下来,不仅是整张脸没有了,就连头皮和后脑勺的部分,也遭到了什么东西的撕扯。 当我把尸体翻转过来的时候,除了浓烈的血腥味,呈现在眼前的就只剩下一张“露骨”的脸,发红的肌肉和暗黄色脂肪堆叠,勾勒出极致凄惨的相貌。 “老邱!” 明叔即是恐惧,情绪中更是带着深深的愤怒,强忍恶心蹲下去,用力抓住了邱大师僵硬的胳膊,哆嗦嘴皮大喊道, “谁害了你,到底是谁会干出这么残忍的事?” 我见明叔情绪有些不稳定,便拍了拍他肩膀说,“节哀顺变,看邱大师的死状,多半是被人寻仇了,就是不知道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寻仇的方式居然这么残忍。” 我和这位邱大师并不认识,所以表现得还算冷静,能够理智分析问题。 看邱大师的死状,明显是下午刚死不久,没准就在傍晚,我和明叔即将出发赶来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遇了害。 只是这个凶手害人的手段着实有些匪夷所思,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有再大的仇恨,把人弄死掉也就算了,何必这么狠? 明叔起初很不平静,可在经过我的分析后也逐渐安静下来,扫了一眼尸体被剥去人皮的部分,默默站起身来说, “恐怕这并不是普通的仇家上门。” 我纳闷地问他怎么说? 明叔指着邱大师的尸体道,“老邱身上没有其他外伤痕迹,说明他真正的死因,应该是被人活生生揭下人皮,因为流血过多,活活疼死的。” 倘若是有人寻仇,不可能只带走他的一张人皮,这么做的背后肯定有更层次的原因。 “其次老邱这个人也就脾气怪了点,但从来不和人七争执,也很少参与道上的是是非非。” 明叔强忍悲愤,咬着嘴唇说道,“他只是个手艺人,专门帮同行打造各种工具,一般人求着他办事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对待他?” 听到“手艺人”三个字,我才忽然回想起了自己来这儿的目地,赶紧说, “对了,你不是说自己前天接到邱大师电话,表示锁妖牌已经被打造出来了吗,那锁妖牌呢?” 明叔一愣,反应过来说,“应该还在这个房间里,你先找找看吧。” “好。” 我二话不说,急忙在东厢房四处搜寻起来。 我和邱大师没有任何交往,唯一的联系就是那块委托明叔请他打造的锁妖牌,对于一个陌生人的死活,我并不是特别上心,真正关心的还是锁妖牌去向。 只是,搜遍整个房间,我并没有发现锁妖牌的踪迹。 这东西是用祭器铁刺打造的,上面散发着一些残存的妖力,按理说我应该能够感应到它的存在,但这会儿那股味道却消失了。 会出现这种现象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锁妖牌被什么东西掩盖了气息。 要么,是锁妖牌被凶手给带走了。 我一脸茫然,停止搜寻重新回到明叔身边。 明叔一看我的表情就猜到怎么回事,沉声说,“锁妖牌没找到?” “嗯,应该是被凶手顺手牵羊带走了。”我默默点头,内心却变得狂躁起来。 打造锁妖牌的祭器,可是老子废了很大力气才弄到手的,原本指望给小黄打个安乐窝,没想到等待这么久竟会遭遇上这种事。 我可以不关心邱大师的死活,毕竟是陌生人,但却做不到对锁妖牌的失踪事件无动于衷。 “看来,接下来又有得忙了。” 明叔唉声叹气地站起来,环顾了四周一圈,无奈说,“老邱和我认识超过二十年,虽然平时说不上几句话,却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他一死,会对我的生意造成很大影响。” 明叔下定决心要把这个凶手找出来,还邱大师一个公道,我也试图找回锁妖牌。 只是邱大师死在自己家已经有段时间了,我刚才已经抽查了一遍房间,并没有找到任何凶杀的线索。 现场既没有搏斗痕迹,也没有留下凶手的脚印和指纹。 加上邱大师住的这么偏,附近两个目击证人都找不到,该从何查起? 明叔也犯了难,望着老友的尸体,脸色黑成了一块墨。 沉思良久,他决定先把尸体收敛好,找个合适保存的地方处置,然后慢慢寻找线索。 随后我们合力把尸体抬到了邱大师家的地窖里,这里是用来藏酒的,比较通风,阴凉的环境更利用尸体的保存。 为了避免尸体腐烂太快,明叔还找了些阴料洒在尸体周围,用来隔绝空气中的阳气。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带我走出地窖,蹲在台阶下面抽烟叹气,满脸歉疚地说道, “小陈,这次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原本是带你来取锁妖牌的,没想到不仅办砸了事,还遇上这种麻烦……” 我表示无所谓,干咱们这行的,注定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惹麻烦,麻烦找上门的次数太多,我反倒已经习惯了。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确定邱大师的死因,以及被剥走的人皮究竟是拿来干什么用的,这是我们目前掌握的唯一线索。 明叔思索了很久,用不确定的口吻说,“说到剥皮,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这家伙是个剥皮匠,据说祖上从明朝开始就从事剥皮手艺了,同样是个隐藏极深的民间手艺人。” 我震惊了一下,说不是吧,还有人祖传剥皮的? 明叔阴沉地点头,说当然,明太祖朱元璋刚建立明朝的时候,为了惩罚贪官,曾经发明了一种“剥皮萱草”的酷刑。 说白了就是把人的整张人皮完成揭下来,填上稻草悬尸暴晒,以此来震慑和警示其他贪官。 但剥皮属于手艺活,远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因此就诞生了一帮专门从事剥皮的宫廷手艺人,再后来明朝创立了锦衣卫和六扇门,剥皮师也加入其中,成为了一种特殊的职业,并延续到清朝。 只是到了民国后期,这种职业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因此被废除掉了。 而这些继承了祖传剥皮手艺的匠人们也大多选择了隐居,恰好明叔就认识其中一位。 更巧合的是,这个剥皮匠人和邱大师之间还存在一点嫌隙,两人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一些矛盾闹得互相仇视,最终还是明叔负责调停的。 我当即说道,“这么说来,凶手最有可能就是你口中那位剥皮大师了,除了他,或许也没有第二个能够完整揭下一个人头皮的人。” 明叔嗯了一声,但神色间却依旧带着一丝困惑,摸着下巴道,“只是当年的恩怨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实在想不出他还有什么理由干出这种事。” 我吸了口气道,“不管是不是这个剥皮师干的,我们都有必要走一趟,即便凶手不是这个剥皮师,也能邀请他过来看一看,没准能通过相似的剥皮手法,确定凶手的踪迹。” 明叔同意了,天一亮我们就出发,驱车来到了一个叫大通县的地方。 这里距离邱大师家不是很远,也就百十来公里的路程。 早上九点左右,我们抵达了县城,路上明叔提醒我,“待会儿看见那家伙之后,你先别急着暴露来意,让我去说吧。” 第404章 群情激奋 明叔是这个行业的老人,认识的民间手艺人不少。 无论是惨被剥皮的邱大师,还是即将拜访的剥皮大师,都算是他的老朋友。 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明叔并不希望和对方闹到翻脸的地步。 我同意了,在前往这位剥皮大师家的路上,我又询问起对方的身份信息。 明叔告诉我,这个剥皮大师姓张,道上的人都管他叫“皮人张”,对方不仅擅长剥皮技术,还懂得制作人皮面具和皮鼓之类的法器。 很快我们来到了皮人张的家里,是一个看上去很像杂货铺子的地方。 明叔带我走进铺子,我一眼就看到了墙上挂满各种动物的皮,有的已经被晒干,当成装饰品挂在墙上,有的则依旧保持鲜活,被放在玻璃柜台里面充当展览品。 毛皮经过特殊的药水浸泡,散发着极为浓郁的刺鼻味,夹杂着一丝血腥的膻气。 说实话,这地方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好,总让我感觉好像走进了古代宫廷的刑堂似的。 就在我默默打量环境的时候,忽然皮人铺子的后门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干瘦、模样古板的老头子,留着山羊胡须,眼珠很小,但很犀利,看人的目光像极了一把剥皮的刀。 感觉对方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我马上站到明叔身边。 明叔则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上去说,“皮人张,好几年了没见了,你最近过得还算安逸吧?” “是明叔啊,托福,还凑合。” 皮人张的神情比较冷淡,面对明叔的招呼,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随后指了指我说,“这位小哥是谁?” 明叔满脸堆笑地介绍说,“他叫陈凡,是我在道上认识的一位小兄弟。” 皮人张哦了一声,默默扫我一眼,却显得没多大兴趣,很快转移了目光,“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是不是遇上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出力?” 明叔点点头,自顾自地带我找位置坐下来,这才翘着二郎腿说,“你这铺子看起来怪冷清的,估计最近没什么生意,肯定闲得发慌吧?” “你大老远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皮人张却不接茬,仍旧保持着冷漠的表情,看样子对我们的到来并不是很欢迎。 明叔说,“当然不是了,我来是为了向你请教一个问题。” 皮人张皱了下眉,“说吧。” 明叔却不急着开口,反倒抓起了茶几上的一个刀具,放在手上轻轻把玩,装作饶有兴致的样子, “你家祖传的剥皮手艺应该还没落下吧,不知道这些年还有没有剥过人皮?” 说话的时候,我和明叔一直偷偷看他反应。 果然皮人张的脸皮微微抽动了一下,但却没有表露出来,很快就整理好情绪,若无其事地一笑, “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人皮可剥,我现在剥的都是动物。” 明叔似笑非笑,说动物的皮毛毕竟跟人不一样,听来制作人皮面具的效果应该会有差距吧。 皮人张似乎很介意聊起这个,问明叔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明叔平静道,“没什么,我真正想要请教的还是另一件事,你说,假如我想剥下一张完整的人皮,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皮人张怔了怔,虽然面露困惑,却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其实剥人皮需要准备的材料很简单,最主要的还是考验剥皮师的手法。” 通常行刑前只需要准备三样东西,一条麻草绳、一把足够锋利的剥皮小刀,还有一大缸盐水。 古代工匠剥皮前,会疯狂地给犯人灌盐水,喝到肚子胀大,实在塞不进去了才会停下。 在盐水的渗透压作用下,人皮会慢慢鼓起来,与血肉骨骼接触不再紧密,紧接着就用麻草绳把人固定扎起夹床上。 通常是从后背开始剥起,紧贴着脊梁处下刀,出刀一定要快、要狠,在划开皮肤后,还要不停地用盐水冲刷,使得皮和肉能够加速分离,最终背上的人皮就会像蝴蝶翅膀一样展开…… 杂货铺光线阴沉,映照在皮人张阴鸷苍老的脸上,随着他的缓慢讲述,我莫名其妙地感到身体一阵发寒,冷不丁就打起了寒颤。 这么恐怖残忍的事情,在皮人张嘴里居然显得无比轻松,好像在描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明叔静静地听着,忽然插嘴道,“那如果光剥头皮和脸,又该怎么操作?” “当然是……等会儿,你究竟几个意思?” 皮人张正要讲述手法,却猛然意识到哪里不对,直接停下来,用怪诞的表情看着我们。 就算他再蠢,也意识到刚才的谈话是出于一种诱导,很不爽地沉下脸说,“如果你要拜师学艺,必须先给我磕头上香才行,否则这些技艺不能外传。” 明叔起身说,“这么残忍的手法我可不学,既然你起了疑心,我就照实说吧,老邱死了,我看过他的死亡现场,和你刚才描述剥皮手法似乎很像。” “什么,姓邱的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皮人张先是一惊,随后就恶狠狠地笑起来,说死得好,这家伙之前就跟我过不去,最近还故意跟我抢生意,死了也活该! 明叔看着他,“除了这点,你就没其他事想说吗?” “我能有什么……等等,难道你怀疑是我干的?”皮人张不蠢,话刚说一半就反应过来了。 明叔点了点头,索性也不装了,叹气说你和邱大师本来就不对付,明争暗斗几十年了,一把年纪了,干嘛还这么记仇? “笑话,如果我要弄死他,早二十年就可以下手了,干嘛等今天!” 皮人张却翻了个白眼,矢口否认道。 明叔说,“可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这附近还有谁能做到这点。” 邱大师的死法很怪,除了脸皮被剥,身上几乎找不到其他伤口,甚至没有任何挣扎搏斗的迹象,像是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人剥掉了皮。 关键剥皮的时候他应该是清醒的,最终因为失血过多把自己活活疼死。 除了他皮人张,明叔没有第二个怀疑对象。 皮人张冷哼道,“原来你是为了调查他的死因才来找我,很遗憾你找错人了,对于这件事,我没什么想对你说的,店里还有事,你也该回去了。” 说完皮人张就冷着脸朝后院走去,我见状直接跟上去,闪身挡在他面前说你等等。 “小伙子,你什么意思?”皮人张停下脚步,有些惊讶地看向我,又看了看旁边一言不发的明叔,脸色渐渐黑成了一块碳。 我说,“邱大师的死我可以不管,毕竟你们都是江湖人,私底下有什么恩怨要解决,那也是你们自己的事。” 但打造锁妖牌的材料是我耗费了不少心血才弄来的,绝不能流落到外人手上。 只要皮人张把锁妖牌交出来,我可以当做自己没来过。 谁知皮人张却笑了,满脸冷厉外加不屑道,“什么锁妖牌,我要那种东西干什么,年轻人,你搞错对象了。” 说着他就打算硬往房间里闯,我把着门不让他走,当场和这老家伙对峙起来。 “臭小子,你以为大爷怕你不成!” 皮人张心里有火,刚要发作,不料这时候,街道外面却传来了更多人的脚步声。 “谁来了?” 我们都是一愣,齐刷刷看向街道。 只见门外走进来一群气势汹汹的人,为首之人穿着孝服,正用十分愤怒的目光看向皮人张, “姓张的,赶紧出来找死!” “你是叶家的人,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皮人张面露古怪,脸色阴沉道,“小子你胆儿可真肥,到了我的铺子,还敢用这种语气说话。” “少废话,你害死我爹,今天必须为他偿命!”穿孝服的男人一脸悲愤,手里拎着一把解腕尖刀,那表情好像巴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似的。 听到这话不仅是皮人张懵了,连我和明叔都感觉不可思议。 怎么皮人张除了杀害邱大师之外,还害死过别的人? 面对叶家人的指责,皮人张怒极反笑,“胡说八道,我跟你爹无冤无仇,干嘛要害死他。” “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 叶家男人怒发冲冠,指着皮人张说,“我爹的脸皮被人揭了,死法凄惨,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只有你!” 等会儿,几个意思? 我瞪大双眼,还不等搞清楚状况,就看见的街道外面冲进来另一拨披麻戴孝的人,为首的人抓着一根赶山鞭,杀气腾腾地指着皮人张暴喊道, “姓张的,你敢剥我们把柳家人的皮,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挫骨扬灰!” 我尼玛,这什么情况啊。 我和明叔面面相觑,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人皮张这是干了多少坏事,同一时间内居然有三拨人一起找上门。 别说我们,连皮人张自己都很懵逼,倒退一步说,“等等,你们叶柳两家到底是因为什么来找我,总得先把话讲个明白。” 随后赶到的柳家人同样是一脸悲愤,怒吼道,“有什么好说的,老爷子乐善好施一辈子,没想到老了居然被你剥掉脸皮,让他死后无颜面对祖先,这笔账我必须跟你算!” 皮人张怒道,“谁告诉你这些是我干的?” “废话,大通县方圆百里内,除了你就找不出第二个剥皮匠,能干出这种事的人不是你又是谁?” 叶、柳两家人同时怒吼,甚至都懒得再废话一句,拎着武器直接冲上来。 皮人张脸色一变,忌惮地看了眼他们,这时候明叔却飞快冲上来,在我衣角上轻轻带了一下,同时飞快看向皮人张,小声催促道, “还不走,等着被人乱刀分尸吗?” 第405章 矮骡子 “你们这群无聊的家伙。” 皮人张恶狠狠地咬紧后槽牙,可根本来不及发作,眼看叶柳两家的人已经打砸进来了,只能瞪了我们一眼,飞快朝后院跑。 等他跑进后院之后,我和明叔才主动让开了路。 叶柳两家人是奔着皮人张来的,倒是没有在意我们,很快就分散开,对着不同的地方去追,那架势恨不得把他剥皮拆骨。 我则退到一边,对明叔小声道,“这家伙怎么会同时得罪这么多道上的势力?” 明叔摇了摇头,“事情有蹊跷,恐怕我之前的猜测是错的,凶手未必会是皮人张。” 我不解地指了指叶柳两家的人,说人家都打上门了,你怎么反倒为皮人张开脱了起来? 明叔说没这么简单,皮人张就算再蠢,也不会同时去剥叶柳两家的人皮,这两个势力的人不好得罪,惹上一个就够头疼了,除非他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 说话间皮人张已经从后院开溜了,这里毕竟是他家,叶柳两家的人不熟悉环境,根本堵不住他,只能大吵大叫追上去。 之前那个叶家的男人却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而是回头望着我和明叔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皮人张这里?” 为了避免惹上麻烦,明叔赶紧说,“实不相瞒,我们有个朋友,也遇上了跟你父亲一样的死法,怀疑是皮人张干的,刻意来找他兴师问罪。” “原来是这样,姓张的果然好事多为!” 叶家男人气愤得一拳砸向墙壁,两眼通红道,“他也是用同样的手法害死我爹的,今天我要不弄死他,以后怎么对家人交代!” 明叔则假装安慰,“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对了,叶家老爷子什么时候被人剥了皮?” 男人愤愤地说道,“就昨晚,老爷子身体不好,最近很少和外人打交道,可就算躲在老家养伤,还是遭了毒手,人皮被活生生地剥了下来。” 明叔趁机说,“方便描述下细节吗?” 或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男人没有怀疑我们,扶着额头说,“这个人的剥皮手法很高明,先是把头顶的人皮剜了下来,跟着才是顺着往下剥皮的,尸体其他地方不见外伤,我也没听到老爷子呼救。” 听他这一说,我和明叔都纳闷起来。 看来叶柳两家的人,确实都遭遇了和邱大师一样的意外。 只是三个遇害者并没有住在一起,彼此相隔超过一两百公里,皮人张究竟是通过什么办法,在害死叶柳两家长辈的同时,又活剥掉邱大师人皮的? 除非他会分身术,否则根本没有这个做案时间。 想到这个,我也意识到问题有些复杂,当即便向叶家男人告辞,跟随明叔走出了皮人张的铺子。 来到没人的地方,明叔马上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们应该是被人误导了,凶手绝对不是皮人张。” 我嗯了声,同样点头。 三个死者差不多都是在昨天遇害的,就算死亡时间有间隔,顶多也就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差。 这么短的时间内,皮人张根本没办法辗转三个地方剥人皮,除非丫的会飞。 我苦笑道,“怪不得皮人张临走的时候,会用那种眼神看咱们,明显是被人冤枉了,心里很不服气。” 可如果凶手不是皮人张,又会是谁呢。 除了他以外,还有谁具备这么高明的剥皮技巧? 这事我怎么都想不通,但皮人张已经逃了,叶柳两家的人正在满世界追杀他,估计他会马上找个小地方躲起来,不太可能再次出面。 没辙,我只好跟明叔先撤退,返回了邱大师的老宅。 邱大师是匠门传人,无儿无女,生活十分单调,明叔出于朋友义气,决定替他简单操办一场丧事。 我们本想就地火化遗体,可就在点火的时候,明叔却突然反悔道,“遗体还不能烧,邱大师死得这么蹊跷,如果不想办法帮他找出凶手,恐怕这位老朋友到了黄泉路上也不会甘心。” 我同意了,凶手不仅杀人剥皮,还顺走了我的锁妖牌。 如果不能把锁妖牌找回来,回头夏夕问起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会回复。 经过简单商议之后,我和明叔弄来一辆车,趁着夜幕把尸体运到了阳江县。 我们首先去了段鹏的铺子,深夜敲响了他的铺子大门。 段鹏老大的不爽,打着哈欠开门说,“我说两位,你们是吃饱了没事干,大半夜拿我寻开心是吧?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我说睡个毛,赶紧起床尿尿,顺便帮我处理点好东西,我这次是带了礼物过来看你的。 “啥礼物?” 一听到有好处,段鹏马上就不困了,在我的指示下拉开了明叔的汽车后尾箱。 我刚倒数三个数,果然老小子一下就蹦起来,用力把车尾箱关上,扭头怒气冲冲地瞪着我们, “不带这么玩人的,大半夜的干啥啊这是!” 我叹口气,说出了事情经过,想找段鹏借点东西,避免让尸身过早腐烂。 “妈蛋,没有,大半夜看见一具没有脸的尸体,这特奶奶的晦气!” 段鹏直接翻脸,嚷嚷着让我们赶紧走,别把这么晦气的东西拉到自己店里。 明叔说,“小段,你做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现实?要不是没招了,我们也不会来找你帮忙,赶紧把荫尸袋拿出来,只有那东西才能保证尸体短时间内不会腐烂。” 段鹏眼珠子一转,说什么荫尸袋,我没有,听都没听过。 明叔撇嘴道,“你小子还跟我装,上次一起挖坟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你小子把用来裹尸的阴物袋藏起来,当时没跟你计较,你真以为我老眼昏花了?” “咳……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怎么现在想起来找我算账?” 段鹏老脸一红,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进了铺子,段鹏取来一个黑色的布袋子,把邱大师的尸体包裹起来,塞进专门用来囤放阴物的地下室,满脸发愁地说, “老弟,你是真能替我找事情做,咱们跟姓邱的又不认识,干嘛要替他保管尸体。” 我说,“老段你理解一下,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方便找回锁妖牌。” 段鹏说,“可凶手害人之后肯定会逃之夭夭,就算你把这具尸体保留下来,恐怕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叹气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先把尸体收拾好,等有了线索之后再说了。” 夜里休息了几个小时,等到天亮后,明叔就满世界打电话,想找人调查下邱大师死前跟什么人有过节。 可查来查去都没有线索,就在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是好的时候,铺子里却意外来了一个“客人”。 是林霄。 当我看见林霄身背木匣,从一辆摩托车上跳下来,直奔段鹏铺子走来的时候,顿时意外地迎上去说, “奇怪,你和黄磊不是在边境寻找献王墓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林霄摇摇头,说找到的献王墓是假的,里面什么都没有,所以就决定回来歇一歇,恰好他骑车路过阳江,想找段鹏买点东西,就顺道过来了。 我说,“那黄磊呢?” 林霄说,“黄磊陪他小叔回湖北去了,怎么,看你们的样子,好像是遇上事了?” 我苦笑着点头,说可不是嘛,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遇上老多事了。 接着我就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林霄,当得知这一切后,林霄也不禁感叹我简直就是个“扫把星”的命格,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就遇上这么多意外。 等进了屋,林霄又跟明叔和段鹏打起了招呼,并给了段鹏一张清单,让他尽快帮自己凑齐清单上的材料。 由于是老交情,段鹏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林霄则坐下来,陪我们讨论起了邱大师被剥皮的事情。 这件事从里到外都透着邪性,林霄听完后也愣了很久,思索再三,表示自己也没遇上过这么奇怪的事。 我一脸泄气,连林霄都给不了意见,其他人就更不行了,难道锁妖牌真的找不回来了? 林霄却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要不我把这件事告诉黄磊试试。” 我想了想,觉得可行。 虽然黄磊这个人平时比较吊儿郎当,但黄家好歹是修行家族,在江湖上人缘比较广,调查事情的渠道也比咱们多得多。 就这样我拨通了黄磊电话,这小子一接电话就贱笑着说,“陈凡,好久没联系了,这是想我了不是?” 我说,“听林霄说你们在云南边境线上白忙活了几个月,找到的是个空墓对不对?” “唉,别提了,磊爷原本是打算提前找到献王墓,借此打击七杀门的嚣张气焰,没想到折腾这么久都是瞎耽误功夫,还差点把自己折进去……” 黄磊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最后才想起来问我找自己啥事。 我你把事情说了,黄磊先是愣了下,很快就笑着说,“就为这事啊,其实你们根本不用找人调查,磊爷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惊愕不已,“你该不会真的能掐会算吧,都没参与过这边的事,仅凭一个电话就能找出凶手?” “嘿嘿,那可不,磊爷是谁?那可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的道门天才!” 丫的说不上两句就开始自卖自夸,我心烦得一匹,说你少来,赶紧说一说凶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磊说,“这事查起来其实很简单,你听说过矮骡子没有?” 我当时就沉默了。 在沿海地区,矮骡子是一种骂人的话,通常指代不学好的小混混。 可在阴阳行当中,它指向的却是另一种十分诡异神秘的特殊生物。 第406章 分头查证 我从来没见过真正的矮骡子,据说它们是和山魈一样昼伏夜出的生物,平时喜欢居住在深山老林,直到凌晨以后,夜深人静了才会出没。 这东西的性格也比较奇怪,它们喜欢模仿人类,会直立走路,但因为长得太丑,通常会用一些蕨类植物编织成草帽遮羞。 假如你大半夜在深山老林行走,看到一种身材矮小、头戴草帽并且和人一样直立行走的黑影,那就要小心了,多半就是所谓的矮骡子。 黄磊说,“矮骡子性格凶猛,而且十分善妒,据说它们为了模仿人类的行为,会给误入深山的人进行‘剥皮手术’,扯下他们的人皮盖在自己脸上,让自己看着更像是一个人类。” 我愣神道,“你怀疑剥皮的凶手是矮骡子?” 黄磊嗯了一声,笑了笑说,“多半就是。” 只有矮骡子剥人皮的时候,才会偏爱活剥下人类的脸,这是它们的天性,以为把受害者的人皮盖在自己脸上,就能变成真正的人了。 我马上提出了质疑,说矮骡子基本都住在深山老林,而且数量很少,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遇上,而这三个死者居住的地方要么在小镇,要么在市区,环境根本对不上。 黄磊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有人操控了这些矮骡子,并把它们给带到了人类居住的环境里面?” 我当场怔住,转念一想,或许还真有这个可能。 只是,究竟谁会干出这么无聊的事情呢? 黄磊打了个哈欠,说那就不知道了,总之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么多。 随后他给了我一点提示,或许可以通过针对叶柳两家的调查去确认这个情报, “矮骡子不会随随便便跑进市区害人,能干出这种事,要么是因为叶柳两家的人得罪过矮骡子,要么就是有人专门操控矮骡子来针对他们,只要查一查他们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应该就会有答案了。” 我认真点头,“好,谢谢你的提醒,我会照做的。” 黄磊嘿嘿一笑说,“大家都这么熟了,说什么谢不谢的,往后我还得靠你们一起对付七杀门呢,以后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磊爷,只要你一句话,就算让磊爷为你上刀山下火海都不为过!” 这家伙在电话里表现出一副义薄云天的架势,搞得我想笑,简单扯了两句闲篇,我就把电话给挂了。 随即我找到了林霄和明叔,给出黄磊的提醒。 明叔一拍大腿道,“你这个朋友分析得很有道理,目前也只有这一个调查方向了。” 他提出一个建议,让我们分头行事,自己去寻找叶家的后人,我则负责联系柳家人,探听一下死者生前都去过哪些地方,跟什么人有过交流。 说干就干,我不想在这件事上耽误太久,当天就打算出发了。 林霄刚返回不久,本打算找个地方好好休息,见我要出门,却立刻跟了上来说,“我陪你一起去吧,南城柳家的人跟我有交情,带上我,他们就不会难为你。” 我想着也是,自己和柳家非亲非故,贸然跑去调查柳家人的死因,必定会遭到对方猜忌,如果有个熟人介绍就不同了,最起码不会发生争执。 当天下午我们就驱车出发,依旧由林霄开着那辆破摩托车送我去南城。 路上我询问林霄怎么会跟柳家人打交道。林霄解释道,“柳家也经营着不少阴物买卖,偶尔跟我有合作,我曾经帮他们找过一种十分珍贵的材料,所以认得。” 我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看着林霄的背影说,“你所在的林家,应该也是五大家族之后对不对?” 林霄怔了怔,条件反射般拧了下刹车,摩托车一个骤停,差点没把我俩直接甩出去。 等摩托车停稳之后,他才惊愕地回头看我一眼,“你怎么知道五大家族的事情?” 我摇头说,“前段时间,我去过一个叫白山的地方,在那里发现了一枚虚空之眼,也意外获悉了很多过于自己家祖上的秘密。” 山主说,我们陈家是五大家族之一,祖上一直负责守护着“天墓”的秘密。 而除了陈家之外,还有另外四个家族,同样在为了天墓的事情奔波。 联想到林霄的神秘,以及他曾经见过我爷爷的事,我很自然就得出了这种推断。 这次林霄没有否认,淡淡点了下头说,“没错,正因为我也是五大家族的后人,所以才会跟你一见如故,毕竟咱们祖上一直都是一体的,属于千百年的世交了。” 我摸了下鼻子苦笑道,“怪不得,你丫从第一次出现开始,就一直不计回报地帮我,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肯早点说?” 林霄平静地发动摩托车,解释道,“因为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什么都不知道,陈阴阳为了保护你不受这些家族恩怨的干扰,什么情况都不肯告诉你,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而且确认了五大族的后人身份未必是什么好事,这代表着往后我将会有无穷大的麻烦,身为五族之后,我也有责任,必须为守护天墓的事继续奔波。 可林霄认为觉得没必要,“如今的五大家族已经彻底分崩离析,除了你之外,我甚至都不知道另外三个家族的后人在哪儿。” 天墓的秘密已经被掩盖了上千年,林霄只想独自平静地守护,实在不希望连我一起拖下水。 他的话让我很沉默,一直以来,我都在责怪林霄对我表现得太神秘,心里明明藏着大量秘密,却什么都不肯对我说。 原本以为这是因为他天性过于冷漠,不希望对外人分享自己的秘密,没想到他还有这方面的顾虑,完全是出于为我好。 “好了,这些题外话就先不说了,天墓的事情只能放在心里,最好不要跟任何人提及,免得自找麻烦。” 林霄摇头提醒了我一声,指了指前面一座县城道,“柳家就在前面,马上就快到了。” 摩托车继续行驶,十来分钟后我们就进入了县城。 穿过一条还算热闹的马路,林霄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摩托车停靠起来,指着街边拐角一栋大宅说道, “柳家正在办丧事,我们也进去吊唁一下。” 进了柳家大宅,果然里面挂着许多灵幡,我看见不少身穿白衣服的人正跪在一个灵柩前,子孙都哭成了泪人。 林霄带我走上去,取出一柱黄香点燃,毕恭毕敬插上香炉。 这时候治丧队伍中有个中年人站起来,用惊讶的目光看向我们,“林小哥,你怎么来了?” 林霄回头看着中年人,表示自己刚好路过,偶然听说柳家的事情,便特意赶来祭拜一下。 接着他指了指我,对中年人介绍道,“他是陈凡,我朋友。” 中年人扫了我一眼,摸着脑门若有所思,“诶,你不是前天那个出现在皮人张铺子里……” 不等中年人说完,我就笑着点头说,“老哥记性真好,没错,我们的确在皮人张铺子里见过。” 眼下这个中年人,就是前天带了一帮人跑去找皮人张闹事的柳家老哥,我们有过简短的交谈,所以对彼此都有印象。 经过林霄的进一步介绍,我才得知他的全名叫柳国权,是柳家这一代的长房大儿子,家主一死,他就成为了柳家的下一任家主。 看得出柳家在这一带挺有名望,柳国权本人的势力也不小,但他对林霄却十分尊敬,一口一个林小哥,主动把我们请进了贵宾室。 进了屋子里面,林霄开门见山道,“国权叔,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地,是为了确认谋害老爷子的真凶身份。” 柳国权一听到这个,眼圈马上就红了,愤愤不平道,“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可调查的,除了皮人张,谁还能干得出这种事!” 他刚死了老爹,情绪十分激动,我见状马上说,“国权叔,请恕我冒昧,恐怕真实情况并不符合你的猜想。” “什么意思?”柳国权把浓眉皱起来,疑惑地看我。 我清了下嗓子说,“首先,皮人张虽然是个剥皮匠,可他隐居多年,早就不干这档子事了,而且他跟你们柳家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何必冒这么大风险对老爷子下手?” 其次在柳家老爷子遇害的同一天,邱大师和叶家的门主同样遭遇了不测,几乎是完全一样的死法。 而三个人的居住地相隔这么远,凭皮人张一个人,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奔波往返,同时对这三个目标下手。 柳国权怔了下,咬牙说,“可不是他又是谁?方圆百里之内,没有比他更专业的剥皮匠了……” 我表示话不能说得太绝对,也许皮人张的剥皮手艺的确是一绝,可不代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懂得剥皮技术。 我把关于矮骡子的猜想告诉了柳国权,引来他的一阵沉默。 林霄补充了一点,“最关键的一点在于,除了你父亲之外,凶手还制造了两个剥皮现场,而在这两个剥皮现场中,都没有任何关于凶手的指纹和线索。” 剥皮本身就是一项技术活,要想完整地从一个大活人身上揭走人皮,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 就算是皮人张这种传统的手艺人,也很难在无声无息间做到。 柳国权看向我们,“可老爷子生活的地方不太可能存在矮骡子,这种东西不是山里才有吗,更何况矮骡子的存在只是一个传说,谁都没有亲眼见证过,甚至都不清楚世界上到底存不存在。” 林霄道,“所以我们才需要调查,话说,你父亲死前那几天,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去过什么地方?” 第407章 人皮书 柳国权思索了下,沉默好久才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 “要说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应该是没有,不过在我父亲出事前三天,书房里确实出现过一件很奇怪的东西。” 林霄抓住了重点,赶紧问道,“是什么?” “好像是一本书。”柳国权十分困惑地拍了拍脑袋,然后笃定道,“没错,就是一本书,那本书被装在一个玉质的匣子里,样子很奇怪。” “一本书有什么奇怪的,可不可以稍微说得详细点?” 我暗暗皱眉,对柳国权的回答不是太满意。 柳国权说道,“那本书表面看上去很久,似乎跟别的书没什么两样,但我曾经见老爷子翻开过,发现书页上根本没有内容,完全一片空白。” “无字天书?” 我和林霄皆是一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柳国权还是摇头,说自己不确定那是不是无字天书,但书页上没有字是真的, “当我走进书房的时候,看见老爹正在翻开它,便好奇地问了他一句,为什么会收藏这种没有字的书?” 林霄忙问,“那你父亲是怎么回答的?” 柳国权道,“我父亲没有回答我,他只是很神秘地笑了笑,说这本书的来历很不简单,没准能值大价钱。” 因为忙着处理其他事务,柳国权就没有再追问,毕竟柳家也有一部分阴物产业,老爷子生前特别喜欢收藏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柳国权已经习惯了。 我和林霄对视了一眼说,“那书呢,可不可以借我们看一眼?” “应该还在老爷子遇害的书房吧。” 柳国权迟疑了下,但出于对林霄的信任,还是点了点头,“你们稍等一会儿,我处理完灵堂上的事情,马上就陪你们去父亲遇害的地方看看。” 说完他就脚步匆匆离开了,我们则继续在贵宾室坐下喝茶。 我对林霄说,“看柳国权的样子,似乎对你很尊重,你小子是怎么办到的?” 林霄不以为意地笑了下,说柳国权在外面养了一个私生子,那个私生子身体不好,经常出问题,上次他委托我帮忙找的材料,就是替他儿子治病的。 我哦了一声,原本有这层关系。 又过了十几分钟,柳国权匆匆赶回来,已经换了一套衣服,直接带我们从后门走。 老爷子遇害的地方并不在老宅,而是县郊一栋环境别致的小别院,整体是用竹子打造的,看上去古色古香。 走进竹屋,柳国权带我们直奔书房,刚进去我就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事情已经发生两天了,可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是没有完全散干净,可见剥皮现场究竟是有多惨烈。 柳国权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试图找出他老爸死前收藏的那本书,可奇怪的是本该完整搁在书架上的书已经不见了,就连用来装书的玉匣也不翼而飞。 事情很明显了,林霄摸着下巴说道,“看来凶手杀人的主要原因,应该就是为了抢走那本书。” 柳国权唉声叹气道,“都怪我,没能早点看出那本书不对,早知道当初多一句嘴,搞清楚这本书的来历就好了。” 林霄却冷笑一声说,“如果你也知道了那本书的来历,恐怕死得就不只是老爷子一个人了。” 柳国权大惊失色,“你是说,凶手可能会连我一起干掉?” 林霄是个直来直去的人,闻言便默默点头,说没错,凶手为了一本没有字的杀人,说明这本书的来历一定很重要, “通常这样的人,是不会让无字书的秘密被泄露出去的。” 柳国权还是很不解,一本没有字的破书,究竟能有什么价值,值得让凶手大张旗鼓杀人呢。 而且还一连死了三个,几乎个个都是道上蛮有名望的人。 我说,“那你的父亲,和其他两个死者认不认识?” “当然认识,而且还挺熟悉的。” 柳国权重重点头,说第一个死掉的邱大师,经常帮助柳家打造各种阴物器械。他是匠门传人,手艺很好,与柳家存在不少商业往来。 至于那位叶家的家主,同样和老爷子存在很多瓜葛,几乎每年都会见上几次。 我若有所思道,“三个死者互相熟悉,经常私底下见面,这说明凶手和这三个人应该也是认识的才对。” 这一趟不算白来,最起码我们理清了不少凶案背后的逻辑。 只是距离案件真相大白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当晚我们就住在了柳家,经过一整夜的彻查,并没有掌握任何新的线索,只好对柳国权提出了告辞。 柳国权亲自送我们上车,临走时不忘抱拳说道,“两位,你们追查的真凶,也是害死我老爸的凶手,如果以后有了新线索,还希望能够只会我一声,我说什么都要替父亲的死讨个说法!” 我们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 从南城回来,再次去了段鹏的铺子,恰好明叔也从叶家返回,刚到铺子门口就主动迎向我们问道, “怎么样,柳家那边的调查有进展了吗?” 我说有,随后就把关于那本“无字书”的事情讲出来。 明叔听完后马上低呼一声,“怎么柳家也有一本无字天书!” “怎么,叶家也有吗?” 我和林霄的表情同时起了变化,赶紧追问明叔。 明叔十分认真地点头,“有的,昨天我去了叶家调查,经过和叶家后人的交谈,了解到他们那里同样有一本奇怪的书,和你们描述的一样。” 我马上拍大腿说,“这不就连上了吗,搞不好邱大师家里也有一本这样的书,凶手杀人的目地,多半就是为了找这种无字书。” 只是我们没有见过无字书长什么样,也不确定这种书究竟有什么作用。 在思索了半晌后,明叔忽然想到一件事,轻轻拍了下脑门,“对了,我记得上个月,自己去找邱大师帮忙打造锁妖牌的时候,他曾经给了我一个奇怪的包裹,说是要委托我代为照看,还说包裹里面的东西很重要,会不会……” 我和林霄眼中闪过了一道光,忙问他为什么不早说! 明叔苦笑道,“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我年纪大了记忆力不是太好。” 我说,“先别扯这个,那个包裹被你藏在哪儿,快带我们去找。” 明叔二话不说,立刻带我们上车返回阴物黑市。 段鹏则快速追了上来,“喂,我说你们这是几个意思,尸体丢我这儿不管了?” 明叔说,“你先帮我们看管好尸体,回头再说。” “靠,我这儿可不是殡仪馆,你们最好快着点,一个人守着尸体睡觉多吓人啊。” 不理会段鹏的絮絮叨叨,我们直接上车,用最快的速度返回了阴物黑市。 撑船来到水上集市后,天色已经快黑下来。明叔带我们直奔自己的阴物当铺,去了地窖下一顿翻找。 这里是明叔专门用来囤放阴物的地方,简直不亚于一个小型仓库,里面密密麻麻堆放了大量稀奇古怪的物件,每一件阴物都散发着独特的气息,搞得磁场特别混乱。 加上地窖里的空气很潮湿,飘散着发霉的味道,这种味道太刺鼻了,我和林霄都忍不住捂鼻子,对明叔抱怨道, “你怎么把这些阴物随意堆放在一起,太不讲究了。” 不同阴物的磁场不同,如果挨得太近,很容易互相影响,搞不好是要出篓子的。 明叔作为这一行的老人,按理说应该不会犯这种毛病。 明叔却笑笑说,“两位,这就不懂了吧,不同的阴物磁场不一样,会互相克制,这道理我当然懂。” 但也正因为它们的磁场会相互克制,所以才能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谁也不会闹谁。 我佩服不已,明叔这种“养蛊”似的囤积阴物的思路,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说回正题,很快明叔走向一个木柜,并当着我和林霄的面打开了木柜的一个抽屉。 抽屉打开,里面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包裹,蒙了好几层布。 当我们把包裹展开的时候,果然有个玉匣呈现在了眼前。 这玉匣一看就是古物,质地和成色相当不错,表面晶莹剔透散发着一股特殊的光泽。 当然玉匣并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是匣子里面盛放的东西。 当我们开启玉匣,定睛看去的时候,马上就发现了一本泛黄的古书。 这是一部很老的书,书页微微发黄,材质特殊,没有任何文字。 当明叔戴上手套,轻轻摸索书页的时候,很快就发现了异样,一脸惊骇地站起来说, “靠,这书页的纸张有门道!” 作为这个行业的老人,明叔不管遇上多么古怪的事都能保持淡定,可如今却因为触摸书页而爆了粗口,可见这本书确实很古怪。 林霄也发现了异常,伸手在书页上轻轻抚摸了几下,表情变得越来越古怪,直接对明叔问道, “可不可以搞点水蛭来?” “行,我马上去弄!”明叔把玉匣放在桌上,满世界找起了大水蛭。 我则好奇地走向林霄,问他看出什么,找水蛭干嘛? 林霄似笑非笑,故意考我似的说道,“有些答案你得自己找。” 得,说了跟没说一样。 我摇摇头不理他,聚精会神看向了泛黄的书页,没觉得有啥问题,考虑到林霄和明叔都是因为触摸书页之后,表情才变得怪异的,于是也尝试着触摸了一下。 这一试,顿时我也察觉到了异常,惊得慌忙缩手差点蹦跶起来, “次奥,这书页居然是人皮制作的!” 林霄勾唇一笑,“有长进,你感应得没错,这的确是一本无字的人皮书。” 第408章 路线图 尼玛…… 我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利用人皮制作无字书,这也太变态了,究竟谁能干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林霄轻声分析道,“书页不仅是人皮制作的,而且我看得出它的构造并不完整,应该缺失了很大一部分。” 我想到柳国权的话,马上点头,“没准无字书是被人分成了好几个部分,叶柳两家,以及邱大师各自负责保管其中的一部分。” 正因为如此,凶手才会选择同时对他们三个人下手,为的就是尽快将人皮书凑齐。 林霄认可了我的判断,接着又笑了笑说,“书上似乎隐藏着不少秘密,也许我有办法揭晓这个谜题的答案,就看明叔什么时候把水蛭带回来了。” 索性明叔的行动蛮有效率,半小时后他就端着一个脸盆进来了。 盆子里装着密密麻麻的青色条状物,十分恶心地诶蠕动着。 我恶心得鸡皮疙瘩直冒,问明叔这是弄了多少水蛭。 明叔嘿嘿一笑说,“河边有的是水蛭,我起码搞了两斤,够不够?” “够了!” 林霄二话不说,直接把手伸进盆里,抓起了一把还在蠕动中的水蛭。 我看得头发丝都竖起来,却见林霄跟个没事人一样,直接摊开书页,把水蛭丢在了上面。 当水蛭掉落在书页上之后,立马分散开来,朝着不同的位置爬过去。 短短几秒钟后,水蛭们已经分散在不同的位置,紧接着发生了一件怪事。 只见水蛭们拼命趴在人皮纸上,好像在不断地吮吸什么,身体越胀越大。 不到半分钟时间,其中一头水蛭便肿到了鸽子蛋大小,并啪一声爆开了! 瞬间爆开的水蛭体内渗出大量鲜血,染红了半张书页。 我惊骇不已,指着爆开的水蛭说,“这是什么情况?” 林霄平静地解释道,“水蛭吸血,这是它的特性,当吸饱了足够多的鲜血,达到身体承受的极限后,自然也就跟着爆开了。” “可书上明明没有……等等!” 我顿时联想到了什么,悚然一惊道,“人皮纸吸过人血,你往上面投喂水蛭,是为了把上面的人血吸出来?!” “我就说嘛,人不可能一直原地踏步,这些年你的长进挺大。” 林霄玩味地笑笑,掀开下一张书页,捉了更多水蛭撒上去。 所有水蛭都在吸饱了鲜血之后相继炸开,而随着它们的爆体,猩红的鲜血洒在书页上,竟然勾勒出大量诡异的图案,一根根线条交叉分布,像极了某种花纹。 明叔则皱眉道,“这不是普通的花纹,是路线图!” 他把这些书页拆下来,轻轻拼凑在一起,十几张书页很快就拼凑成一张复杂的路线图。 上面的血色条纹,恰好成为了路线图案。 “这人皮书竟然是一张藏宝图!”这下不仅是我,连林霄也惊得够呛。 他努力看着上面的血色花纹,表情呆滞好像被抽走了魂魄一般。 我赶紧推了下林霄的肩膀,说你怎么了? 林霄深吸一口气,尽管极力保持克制,可语气还是禁不住微微颤抖,“这些图案,我小时候曾经见过,应该和古蜀国的神秘祭坛有关。” 嗯? 他的话让我一怔,眯眼打量起了这些诡异的血色花纹,渐渐的,脑子里好像开启了一把锁,同样找回了一些丢失很久的记忆。 急得那年我只有八岁,爷爷曾经给我看过一些稀奇古怪的图画,让我记在脑子里,没记住一张图,就会给我一颗糖。 我努力在记忆中搜索,赫然发现爷爷让我背诵的图案,居然跟眼前的血色线条出奇的一致! 瞬间我不淡定了,扭头看向林霄,林霄和我一样面露痴色,四目相对,同时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蜀王墓的地形图!” 明叔惊讶极了,伸手在我和林霄中间晃了晃,说怎么,你们认识这些图案? 我苦笑说认识。 自己和林霄都属于五大家族的后人,打小时候起就在潜移默化中记住了一些家族遗传的密幸。 只是爷爷出于对我的保护,虽然让我记下了这些图案,却从未告诉过我这些图案是用来干嘛的。 直到如今,我通过自己的调查搞懂了身世,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些图案竟然跟蜀王墓有关。 明叔有点听不懂,却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道,“这幅图不完整,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要想拼凑出完整的图案,估计要找到剩余那部分无字书才行。” 而剩下的无字书,无疑是已经落入到了真凶很手上。 我和林霄快速将书页还原,重新塞进玉匣子里,“明叔,这份图纸对我们很重要,能不能交给我们暂时保管?” “可以的,反正得邱大师已经死了,东西变成了无主之物,你们想拿就拿吧。” 明叔答应得很痛快,却附带上了一个要求,希望我们能够帮助自己找出真凶,还邱大师一个公道。 我忙点头说,“放心,我会的,我也很想把剩余的书页找到,毕竟这关乎到家族的宿命。” 收好书页之后,我们启程返回阳江了。 按照大伙儿的分析,这份残缺的书页应该是真凶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可惜邱大师生前或许早有预料,在遭遇不测之前就把人皮书交给了明叔代为保管。 如今真凶没能拿到完整的人皮书,肯定会根据线索设法找过来。 换言之,我们根本就不需要满世界调查真凶的下落,只要收好这份人皮书,这孙子早晚会自己出现。 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等我们返回段鹏的铺子时,差不多是凌晨五点。 明叔把车停靠在马路边上,正要带我们去敲门,林霄却忽然按住了我的肩膀,用谨慎的目光看向段鹏的铺子大门,微微抽了下鼻子说, “不对劲,这里有人来过。” 我也感应到了,段鹏铺子大门前,隐约飘荡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儿,跟我们在凶案现场修为的气息几乎一致。 明叔顿时变得很紧张,小声说,“难道是真凶找来了?” “有可能。”林霄紧抿嘴唇说,“凶手杀死邱大师之后,并没有在他那里得到人皮纸,肯定会不顾一切地继续寻找。” 而我和明叔又把尸体扛回来,塞进段鹏的铺子里。 没准凶手已经根据线索找到了这里。 想到这个,连我都开始变得紧张了,铺子里就段鹏一个人,万一遭遇了真凶,岂不是…… 我浑身发寒,忙着要冲进去,林霄挡了我一下,说凶手也许还在里面没有离开,不如分头行事,他和明叔守住正大门,我去后门蹲点,争取将他一举拿下。 我立马表示同意,绕过一条街,朝铺子后巷走去。 刚到后巷,我就注意到环境有点不对,眯着眼睛一看,只见铺子后墙角落里,居然蹲着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正再用铁丝撬门锁。 “狗曰的,你果然出现了!” 我面色一寒,翻身抓起了凶刀,一个助跑朝那道黑影冲过去。 黑影听到脚步声,顿时肩膀抖了一下,但却没有回头,反倒直接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符刀,反手朝我投掷过来。 符刀破空发出尖锐的啸响,来势汹汹,一股迫在眉睫的阴寒气息让我毛孔都缩紧了。 是个高手啊。 要换了以前我可能会胆怯,如今却只是淡漠一笑,凶刀一挑,快速格挡下来。 符刀落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等我低头看去的时候,发现是一把仅有三寸长的尖刀,刀锋薄如蝉翼,在夜色下散发阴冷的气息。 刀身上面还篆刻了许多细小的符文,落地时竟然微微闪烁起来。 不等我反应,符文中就有一股凶煞的气息沸腾而起,直奔我胸口射来。 “雕虫小技!”我右手持刀,左手掐了个法决,一把将那股凶气握在手上,同时嘴里不打算诵念巫咒,借助念力强行驱散。 凶气瞬间就被我震散,我抬头凝视着那个阴暗角落里的家伙,发现对方正用紧张的表情看着我。 四目相对,我发出一声低呼,“皮人张,怎么会是你!” 我太意外了,因为这个躲在暗处撬门,同时利用飞刀反击我的家伙,居然是三天前被叶柳两家撵得上蹿下跳的皮人张。 皮人张则是眼神尴尬,把后背靠在墙上笑了笑, “陈小哥,真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 “巧你二大爷,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奔着人皮书来的!” 虽然我不认为皮人张是幕后真凶,可他的出现却让我意识到,这家伙必然和邱大师的死存在一定的联系,否则不会一路追到这里来。 我再次奔向皮人张,准备把他拿下,皮人张则脸色一变,转身往巷子另一个方向跑。 可说到对地形的了解,他怎么可能比得上我?刚拐进巷子不久,便被我抄近路赶上了。 望着堵在前面的我,皮人张有些紧张,后退一步说,“陈小哥,我不是凶手,你别逼我了。” 我冷哼道,“也许真正的凶手不是你,但你会出现在这儿,说明肯定跟这件事有瓜葛,别跑了,老老实实跟我进去,把事情解释清楚了再说。” “你……” 看皮人张的表情摆明了是不情愿,对峙的同时,这家伙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人皮,用力甩向半空,同时双手合在一起诵念法决。 人皮在空中展开,形成一张冷漠空洞的脸颊,两眼黑色眼窝中冒出一股邪寒的气流,直接朝我脸上贴过来。 “这是打算负隅顽抗?” 我把目光眯成一道缝,凶刀再次上扬,直接刺穿了那张贴面而来的人皮,随后手腕一抖,凶刀煞气上涌,人皮上顿时弥漫出一股滋滋的白烟。 第409章 丢了命魂 “啊……” 人皮诡异地扭曲,呈现出一张怪脸的形象。 我诵念巫咒,直接用手覆盖上去,五指暴扣对着人皮一抓,顿时一团绿火从掌心弥漫出来,附在人皮上的邪灵瞬间被我超度。 搞定这一切,我再次看向皮人张,冷笑说你还有什么手段? 皮人张额头流汗,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惧怕,随后猛地一扭头,再次落跑。 这次我没追上去,就在他掉头跑路的时候,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已经贴上来,悄无声息挡住了他的去路。 皮人张回头的瞬间,肚子上立刻挨了重重一脚,被踹得差点起飞,手捂着肚子撅那儿不动了。 林霄身背木匣,一脸冷漠地走来说,“来都来了,怎么能不进去坐坐?” 皮人张疼得浑身抽抽,彻底失去了逃走的力气,随后明叔也从阴暗角落走来,对他哼笑了一声, “老张,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情,亏我还一直在为你开脱呢。” “你知道什么,那件事根本不是我干的!”皮人张面露阴冷,龇牙咧嘴说。 明叔说,“我知道杀人剥皮的不是你,可你一定跟这件事有关,说说吧,大半夜鬼鬼祟祟来这里做什么?” 皮人张怔了下,垂下头一言不发。 明叔笑了下,说老张,这两个年轻小伙子可没我这么好说话,他们的能力你都见识过了,难不成这是打算熬刑? 他刚把话说完,林霄已经一脸冷漠地站出来,准备把手覆盖在皮人张额头上念咒了。 皮人张见识过我们的厉害,顿时留着冷汗大吼道,“别,我说,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人皮书,杀人的真不是我!” “怎么,你也知道人皮纸的秘密?” 明叔给林霄递了个颜色,林霄心领神会,抽出一把匕首顶在他脖子上, “有什么话你最好早点讲出来,不要等我们一句一句问,我这个人耐心不是太好,给你三分钟,如果交代的事情不能让我满意,我会把你的脸皮也剥下来,当然,我没你这么好的手艺,所以剥皮的时候可能会很痛。” “别,我说就是了。” 皮人张被林霄眼神吓一跳,只好低下头交代, “人皮书,一共有四册,每一册都记载着一部分路线图,如果把四册全都聚集起来,就能得到一个巨大的宝藏。” 我冷哼道,“你把话说什么清楚,什么巨大的宝藏,是不是蜀王墓?” 皮人张的脸颊狠狠抖了一下,傻眼看着我们,“你们……你们竟然知道蜀王墓?” “少废话,现在是我们再问你!” 林霄把匕首一送,顿时刀尖刺进他脖子上的皮肤,鲜血滴落下来,让皮人张抖个不停, “没错,确实是蜀王墓,这个秘密是我们一起发现的,四个人,把宝藏地图分成了四个部分,各自收藏起来。” 我说,“既然得到了完整藏宝图,为什么你们没有行动?” 皮人张苦笑道,“因为我们四个人的关系很不和谐,我和姓邱的一直不对付,叶柳两家也是面和心不和,因为生意上的事情爆发了一些矛盾。” 这四个人心怀鬼胎,对藏宝图产生了不一样的看法,所以彼此防着对方,迟迟没有合作。 我哦了一声道,“所以,当另外三个人死后,你就想拿到人皮书,自己一个人独占宝藏对吧?” 皮人张艰难地咽唾沫,“是。” “呵呵,我该说你什么好呢,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蜀王墓怎么可能是你这种人能进的!” 明叔不屑地瞪他一眼,直接把手伸过去。 皮人张一脸不解,问明叔干什么。 明叔冷笑道,“你不是说人皮书背分成四份,你们各自掌握了一份吗,把你身上那份交出来,我们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什么,你……” 皮人张脸上写满了抗拒,只是话没来得及脱口,林霄的匕首再次往前送了一段,冷冷地给出威胁, “说话前先考虑清楚自己的处境。” 皮人张没辙了,苦笑着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一本被羊皮裹住的古书。 我快速接过来,展开羊皮包装一看,确认了,的确是一样人皮书。 收好两本人皮书后,我才示意林霄放了这家伙,谁知皮人张去站起来不走了,眼巴巴看着我怀里的两本书,眼底充满了贪欲。 我冷笑不止,说你还真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我们弄死你才甘心? 皮人张摸了摸脖子上的血印,摇头说你们不会的, “如果你们想杀人的话,刚才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我怪笑说你个老小子还挺聪明,就算我们没有当街杀人的胆子,你留下来也没用,难不成还想把人皮书抢回去? 皮人张马上说,“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想说,你们拿到了两分人皮书,依旧只是徒劳罢了,完整的地图被分成四份,缺一不可,除非能找到剩下的两份,否则谁也去不了蜀王墓。”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纷纷笑了,“你有什么好主意,说说看。” 皮人张马上告诉我们,表示自己知道凶手的下落,可以帮忙带我们去,条件是事后,当我们准备开启蜀王墓密藏的时候,必须带上自己, “人皮书上面记载的仅仅只是蜀王墓的路线,无论放在谁手上都一样,真正的关键点在于,究竟谁能靠着它进入蜀王墓。” 我没说话,自己搜集人皮书,并不是为了开启蜀王墓,只是觉得这个地方和家族祖先守护的秘密有关,想把它妥善收藏起来,避免落到外人手里而已。 但皮人张表示自己知道凶手的线索,这一点倒是比较出乎我的意料, “你为什么知道凶手在哪儿?” 皮人张哼笑道,“当初发现这份藏宝图的一共有五个人,四个人分到人皮书,另一个却落空了,他怎么可能甘心?” 我马上点头,“好,你先跟我们进去,天亮后带我们出发去找这个凶手,只要能拿到剩下的两本人皮书,我就答应到时候带你一起出发。” “一言为定!”皮人张马上放声大笑,仿佛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我和林霄同样露出了笑容,但隐藏在眼底的却是一片狡黠。 事实上,我压根就没打算信守承诺,不管怎么样,先找到真凶以后再说吧。 随后我拿出钥匙,打开了后院门锁,朝铺子里面走去。 经过这一折腾,天色已经快要亮了,我推门走进铺子,正纳闷段鹏这老小子是怎么搞的,外面打得这么热闹,他竟然跟个没事人一样在房间里睡大觉,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可就在我走向段鹏卧室,准备把人叫醒的时候,林霄却再次察觉到不对劲,快步抢上来说, “这里有人来过!” “谁来过?” 我愣了一下,扭头看向皮人张。 皮人张连忙摆手说,“不是我,我还没来得及进来,就被你们给发现了。” 闻言我不再理他,直接一脚踹开了段鹏的房间大门,映入眼帘的一幕顿时让我变得目瞪口呆。 只见段鹏正斜躺在床上,两眼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看向房梁天花板,除了胸膛还在起伏,对我们的到来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老段!” 我大感不妙,脚步飞快地冲上去,抓着段鹏的肩膀用力晃了几下。 和奇怪,段鹏明明有呼吸,却只能躺在床上发呆,对我呼叫声毫无反应。 “他的命魂被人带走了!”林霄飞快冲上来,翻开段鹏眼皮扫了一眼,顿时脸色阴沉得犹如下雨。 我则是惊呆了,傻傻看向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段鹏,只感觉一股凉气从菊花直涌上天灵盖。 显然我们低估了凶手。 就在我们满世界调查这家伙下落的时候,对方已经提前摸到了这里。 他并没有对段鹏下死手,而是抽走了老小子的命魂,显然是打算以此为要挟,逼迫我们把人皮书交出来。 怎么办? 我心情很乱,打从入行第一天起,我和老段就认识了,他算是我的半个职业领路人。 虽然这家伙平时死坑,干什么事情都不着调,但我必须承认他对我不错。 明叔安慰我道,“别担心,对方没有对小段下杀手,说明并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我们还有机会把他的命魂拿回来。” 我直接站起身,对皮人张说,“这家伙藏在什么地方,马上带我们过去!” 段鹏的命魂刚丢不久,凶手应该还没来得及对它做什么。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凶手的电话上门,必须趁对方还没有布置好陷阱之前跟上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皮人张马上说,“地址我知道,不过那个地方挺邪门的,就我们几个人闯进去恐怕……” “你废什么话,想吃肉又不肯出力气,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好事!” 明叔气得在皮人张腿上踢了一脚,“带路,否则你什么都别想得到。” “好吧,那你们跟我来。” 皮人张思索了下,环顾我们,见每个人都黑着脸,知道我们心意已决,只好扭头往外走。 我则把段鹏放回了床上,看着他那张布满了痴傻的脸,心里一阵愧疚。 老实说,这次又是我连累了他,段鹏跟这件事压根没什么关系,要不是我和明叔坚持把尸体放在这儿,也不会害他惹上无妄之灾了。 事已至此,我只能尽快替他把命魂找回来。 至于那个凶手,我已经打定主意,绝对不能放过这家伙! 天刚亮我们就上了车,在皮人张的指点下,我们驱车直奔大通县,一个叫坟茔山的地方。 皮人张告诉我们,坟茔山曾经有个木料厂,后来因为死人导致木料厂荒废了,这两天他一直在暗中调查,确定凶手应该就躲在坟茔山。 第410章 废弃工厂 为了保证行动顺利,出发前我们准备了不少东西,比如黑狗血,糯米或者精盐等等这些常用到的物品,包括一些道符和镇物,能带的全都给带上。 这次去的坟茔山比较荒凉,据皮人张的说法,那地方曾经有个小镇子,上个世纪还算热闹,但由于村民们不知道节制的滥砍滥伐,导致生态环境变得很恶劣。 再然后那里建起了大量木材加工厂,本来是个颇有名气的经济小镇,只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老有工人在上班的时候出意外,最严重的时候甚至于一个月死了两个女工。 之后闹鬼的故事就彻底传开了,老有人说半夜走在镇上会听到女人的哭声,甚至会看见披头散发的女鬼向这些路人索命。 随着工厂陆续搬迁,小镇上的人也走得七七八八,现在根本找不出几户人家。 我问皮人张,“死过那么多工人,难道就没人去调查吗?” 皮人张冷笑说怎么没有,可查来查去也就那样,像这种灵异案子,根本不是普通的警察部门可以调查出来的。 明叔瞥了他一眼,说你怎么能确定那就一定是灵异案子,万一是哪个变态杀手干的呢? 皮人张咧嘴一笑,笑容布满了诡异感,摇头说我当然知道,因为当年我也参与过调查,那些死掉的工人大部分都是女工,而且年纪集中在18到26周岁之间。 皮人张查看过这些遇害者的生辰八字,得出结论她们都是阴年阴月出生的。 我吸了口凉气,阴年阴月出生的人体质比较特殊,最适合用来养鬼了,这么看来当初木材厂的事多半就是人为。 林霄忽然插嘴道,“这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你又怎么确定这个凶手一定会躲到坟茔山的木材厂里面?” 不得不说林霄的脑子就是好用,总能一句话抓住问题的重点。 面对林霄的质疑,皮人张则回答得很光棍,“我不敢百分一百的保证凶手一定藏在那儿,只能说这是一种直觉,你们也可以选择不信我,去别的地方调查也行。” 气氛到这儿就变得尴尬了,皮人张跟我们并不对付,刚还被我们联手胖揍了一顿,要不是为了人皮书,他根本不会跟我们待在一起行动。 我见场面闹得有点僵,赶紧当起了和事佬,说行了,到底有没有问题,去看一遍就知道了。 去了皮人张说的那个小镇,果然很荒凉,偌大的镇子里伫立着不少上个世纪的建筑,可街上却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 皮人张解释说,“当年这附近老有人失踪,搞得人心惶惶,再加上木材厂搬迁,镇上居民失去了经济来源,能搬走的大部分都搬走了,所以看上去比较空旷。” 我找了一个路过的老头询问,得到的答案和皮人张描述得差不多。 这里的确热闹过一段时间,不过那已经是上世纪末的事情,最近这十多年,小镇大部分居民都选择了搬走,坟茔山上除了大量荒坟之外,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那些被搬空的木料厂了。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好好的地方为什么要取个这么奇怪的名字。 坟茔山,听起来一点都不吉利。 路过的老头告诉我,说当年这里经常闹土匪,土匪们绑架了山下的人,几乎都会带进山里面撕票。 这些人死状凄惨,尸体无人处理,只能就近挖个坑埋掉。 长此以往,这里遍地都是无主荒坟,坟茔山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我哦了一声,扭头看着小镇后面那座光秃秃的山岗,莫名感受到一很压抑,好似有很多阴冷的气流在盘旋,确实是个十分危险的地方。 我们忙着救人,就没有在小镇多待,径直步行着上山。 这里环境比较恶劣,由于上世纪的乱砍乱伐,导致整个山体都变得很光秃,几乎看不见超过三米的大树。 但脚下的野草却很茂盛,到处是荒坟和土坑,的确附和坟茔山这个称谓。 进了山,我才发现坐落在附近的木料厂数量是真不少,只是大部分都已经歪斜倒塌了,剩下几栋还算完好的建筑,也基本被荒草所占据,看起来很是凄凉。 明叔看向这些坐落在山窝里的废弃建筑,皱眉说,“这里的废弃厂房可真多,凶手到底会躲在什么地方?” 皮人张说这就不清楚了,我如果知道的话,早就跑来这里找人了,毕竟那两张人皮书都在凶手的手上。 明叔斜他一眼,忍不住说起了风凉话,说你就不怕步了邱大师的后尘,被这家伙搞死? 皮人张却表现得很有信心,把玩着自己用来剥皮的小刀,冷哼说这个家伙虽然神秘,但说到修法能力,却大概率不是自己的对手。 感觉他对凶手应该很了解,说不定之前还交过手,所以能说出这么笃定的话。 明叔马上问他是不是跟凶手见过面,皮人张没有隐瞒,点了点头说不仅见过面,而且认识还不是一两天了, “我实话告诉你们,这个人跟我出自同一个家族,也姓张,我会的他都会,只不过他从小就不知道学好,专门搞些歪门邪道,很少会认真研究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所以张家目前的代理人成为了我。” “这么说凶手应该是你亲戚?” 我们都是一脸惊愕,皮人张表情却更冷漠了,摇头说百年之前的张家是个大家族,子孙无数,就算祖上存在亲戚血脉,到如今也变得很淡了, “这家伙是张家人不假,但跟我的关系却很恶劣,一直想把张家代理人的名头抢回去。” 皮人张让我们放心,待会儿见到凶手的时候,他不仅不会顾念旧情,反倒会十分坚定地站在我们这边,替我们搞定这个麻烦。 我心里发出一声冷笑,为了几本人皮书,搞到连家族血缘的情分都不顾了,这姓张的果然不是什么好货色。 其次我总感觉他身上好像好隐藏着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们,只是那时候急着找人,没有顾得上再研究。 接下来我们决定分头寻找,一旦确定了凶手的活动踪迹,再通知大家集合一起行动。 临走前林霄特意在我肩上拍了一下,用很低的语气说, “这个皮人张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老实,他主动协助我们,肯定是另有图谋,必须要小心一点才行。” 其实不用林霄提醒,我已经意识到了这点,但现在并不是翻脸的时候,便点点头说,“当心吧,我知道什么人能信什么人不能信,你看着点明叔就成。” 说完我们就分散开来,沿着坟茔山到处寻找。 这座山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我在山里转了一天,快到傍晚的时候,终于接到明叔传来的信息,说是在东边一个小树林里,发现了一栋保存十分完整的建筑,造型跟个烟囱似的,模样很奇怪。 他怀疑凶手有可能躲在里面,让我赶紧过去帮忙。 接到消息,我马不停蹄往那个方向赶,等到地方的时候天色已黑,明叔正趴在一个土岗下面,使劲向我招手。 我飞快跑了上去,蹲在明叔身边,跟他一起看向对面那栋建筑。 这个木材厂的建筑格局确实很怪,楼上楼下共有五层,跟个不规则的圆柱体一样。 这些年我走南闯北,见过各色各样的建筑,可把大楼修成这种原状柱体的却不多见。 而且坟茔山石专门用来埋死人的地方,说不好听点就是个乱坟岗,在一个乱坟岗上修建这种烟囱似的建筑,看起来很渗人,让人一下就联想起了东南亚地区流行的灵骨塔。 明叔指着那栋圆柱似的建筑说,“这种地形的风水,很符合五虎擒羊的大凶局,偏偏又被人在阴眼上立了一栋柱子似的建筑,你看它想不想是一根插在心脉中间的锁魂钉?” 我眯着眼睛一看,还真是。 圆柱形的楼房像极了一根从天上插下的钉子,深入地穴,恰好钉死了这里的风水流动。 明叔叹气道,“通常出现这种布局的地方,肯定会有大危险,建筑坐落在这里,一看就是人为的,搞不好会有人在里面布局,专门等着我们进去。” 他的担心很有道理,可来都来了,我们总不能掉头往回走,于是继续等待了一会儿。 几分钟后,林霄和皮人张接到消息刚来这里,大伙儿商量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趁天黑潜入里面看一看。 工厂前面有条石子小路,原本是用来拉木料的,可随着工厂搬迁,马路已经失去了维护,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水坑,走在上面很颠簸。 我们到了大门口,发现门上挂了把很大的铁索,林霄本想直接翻进去,却遭到了明叔的拒绝, “如果里面真有人的话,你这样爬墙进去肯定会被发现。” 我们只好打消了爬墙的念头,沿着围墙四处找,总算在建筑楼后面找到了一个地库。 这里是用来囤放木料和清运车的,有条向下蜿蜒的路,可以直接通往地下一层。 我们走到门口,感觉这里风很大,空气也相当潮湿,夹杂着一股莫名其妙霉灰味道,十分刺鼻。 林霄马上就察觉到了异样,加快脚步走向负一楼的过道,竟然在那里发现了很多烧纸钱的灰烬, 灰烬旁边还散落着几个垃圾袋,里面有很多生活物资,包括一些还没来得及被烧到的纸钱。 “看来这里果然有人住过,说不定凶手就在这里。”林霄撮了把灰,凑到鼻尖下面嗅了嗅,回头提醒我们要小心。 就在这个时候,建筑楼外居然射来一束手电筒光,瞬间就引起了所有人的警觉。 第411章 叶小芸 深更半夜的,山里怎么会有人出现,难道是凶手出现了? 我们几个人马上就绷紧了全身,下意识摸向武器。 随后外面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有个人一边喘粗气一边朝这里走来,脚步声比较沉重,听起来不太像是修行者。 我和林霄对视了一眼,默默把目光沉下来,明叔则拦住我们,表示先不要出手,等看看再说。 很快灯光慢慢靠近,那人已经发现了我们,十分疑惑地喊道,“喂,你们几个,大半夜跑到这个废弃工厂来做什么?” 我们缓缓站起来,等那个靠近,发现是个五十岁多岁,脸上胡须比较茂密的男人,一口的四川腔,模样看起来很普通,像是镇上的人。 他全身都是酒气,走过来看着我们,说你们几个,怎么不说话,别是跑来偷设备的吧? 我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这里木料厂虽然搬迁了,可里面有些报废的设备还没运走,虽然大部分都生锈了不能使用,但破铜烂铁也能卖上不少钱。 估计是工厂老板不放心,专门找人过来巡夜的吧。 明叔马上笑着递过去一支烟,说老哥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小偷,哪有小偷打扮成我们这样的? 男人抬头打量我们,感觉确实不像,也就松了口气,大着舌头问我们是过来干嘛的。 明叔直接了当地说,“抓鬼呗,这个废弃工厂不干净,我们怀疑里面有人搞事情,所以组队过来看看。” 他边说,边眯着眼睛观察男人的反应。男人打了个酒嗝,笑了,摇头说你们这些城里人,真是吃饱了饭没事干,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电视台记者吧? 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男人说就两天前,这里来过几个记者,看模样都挺年轻的,说是听说了这里“闹鬼”的事,想进去做个专栏调查。 我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心里却在想,哪家杂志社的记者会这么无聊?估计这帮所谓的记者是有人假扮的,搞不好就跟凶手有关。 男人还在絮叨,说山里面挺危险的,你们这群城里人还是别来这里图刺激了,赶紧走吧。 皮人张很不耐烦,说我们要留就留,要走就走,碍你什么事了?男人有点急了,说怎么不关我的事,镇里最怕你们这样的人,跑到山里探险找刺激,万一出了事情不好交代,所以才专门请我来巡山的。 我马上说,“老哥,你在这儿巡山多久了,最近有没有见过可疑的人?” “我看你们就挺可疑的,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地跑来这种地方。” 男人一句话给我整无语了,只好从口袋里取了一盒还没次拆封的烟,塞到他手上,请这老哥行个方便。 他一看烟盒,马上就有了笑容,乐呵呵地说,“行,我只是看见你们几个陌生人来这儿,怕你们有危险,好心过来提醒一下,既然你们坚持,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就揣上烟盒走了,边走还边打酒嗝。 我指了指这个男人的背影,问林霄有没有在他身上看出疑点。林霄摇头说暂时看不出,或许真的只是巡夜的人吧。 皮人张不耐烦道,“我们已经耽误很久,如果楼上真有人的话,搞不好已经发现我们了,还是抓点紧进去吧。” 在他的催促下,我们决定不理会刚才那个男人,转身朝工厂楼梯走去。 这里早就荒废了,里面黑乎乎的,没有一点灯光。 工厂里面的环境很空旷,只有我们上楼的脚步声,咚咚咚的,显得格外的清晰。 为了避免被凶手发现,我们刻意压低了脚步声,连手电筒都没开。 好在山里的月亮比较明显,透过破碎的窗户洒进来,勉强为我们照清了环境。 一楼很空旷,大部分的东西都搬走了,剩下一些零碎的破烂也没人搭理,地上到处是灰尘,除了一些野猫和野狗的脚印外,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发干的粪便,不清楚到底是动物留下的,还是人。 明叔带我们来到了建筑一楼的西北角,看着黑沉沉的大厅里,表情很费解。 这里的建筑格局太奇怪了,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工厂车间,更像是一个大通铺,除了靠近墙角的地方有几个小隔间之外,几乎是一览无余,没有任何遮挡。 站在这儿,我们一眼就望到头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点。 林霄已经开始办正事,取出一个铜色的罗盘,画了张道符贴在上面,嘴里念念有词,诵念了一遍招魂的咒语。 但罗盘和道符都没有反应,林霄皱了皱眉,又取出一张黄纸,咬破中指把血滴在上面,写下了段鹏的生辰八字,双手握着黄纸,闭眼静静地感应起来。 如果段鹏的命魂真的在这附近,林霄应该会产生感应才对。 可奇怪的是根本没有,林霄默默诵念了两分钟,最终只好黄纸松开,抬头扫了一眼皮人张, “你是不是在骗我们?” 皮人张昨天刚被林霄收拾过,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家伙有点害怕,赶紧咽了口唾沫说,“没有,根据我查到的情况,凶手多半就躲在这附近。” “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会没有感应?”林霄已经开始怀疑起了皮人张,默默站起身,朝他一步步逼过去。 皮人张不自然地擦冷汗,边后退边说,“也许我们来早了,凶手还没有回来,又或者他知道自己可能会暴露,所以提前转移到别的地方,总之我真没骗你们,我也想拿到人皮书,骗你们对我根本就没好处。” “行了,他应该不会跟我们开这种玩笑,你稍安勿躁。” 明叔制止了林霄,刚要说点什么,冷不丁,我忽然意识到建筑二楼方向好像有什么动静传来,赶紧偏头去看。 透过一点零星的月光,我看见一个白色影子从楼梯口方向一扫而过。 “都别闹了,上去看看!” 察觉到那里的空气不对,我马上撒腿冲了上去。 林霄和明叔也紧紧地跟上来,没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二楼空间。 二楼的空间相对小一些,我刚跑到楼上,就见刚才那道白影子闪进了一个不知名的房间,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别走!” 我低哼一声,加快脚步跟上,可就在即将跨进房间的时候,对面却亮起了一抹刀光,直接朝我脖子上抹来。 出手还挺快! 突如其来的刀光并不能将我吓退,哥们如今早就是不再是个普通人了,直接迎着刀光扑上去,转动凶刀,架住了对方的偷袭。 刀锋发出低沉的碰撞,我后退一步,稳住重心正要出手,不料却看见一个身穿白色上衣,模样很灵秀的女孩从里面跳出来,身边还跟着几个穿着比较奇怪的黑西装保镖,一个个都用紧张的目光看着我。 我顿时愣了一下,感觉这些人不太像是凶手,便意外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对面的白衣服女人却不依不饶,依旧取出短刀要对我下手,我后撤一步说,“等等,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儿做什么?” 女人冷哼一声,说你这个杀人凶手,少废话,我要你陪命! 她出手很轻盈,一看就是经过名家的指点,但应该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江湖斗争,出手轻飘飘的,一看就是花架子。 我才不想跟一个女人浪费时间,只会躲开了,说等会儿,什么杀人凶手,你把话说清楚点。 这时候林霄和明叔他们也赶来了,在看见对面的女人和他身边几个西装男后,大伙儿都露出了错愕的眼神。 明叔更是直接指向女人说,“叶芸,你来这儿干什么?” “怎么你们认识吗?” 明叔这一声打招呼的举动搞得我更加纳闷了,对面的女人也愣了下,看清楚了明叔的脸,马上松了口气说,“明叔,怎么是你啊,我来调查爷爷的死因,有可靠情报显示凶手可能就藏在这里,所以直接就带人过来了。” 明叔马上急了,无语地摇头,说你这小丫头,这不是胡来吗,江湖上打打杀杀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 说完明叔开始为我们介绍,我这才知道对面这女人叫叶小芸,之前死掉的叶家门主,就是她的亲爷爷。 前天我和明叔分头行事,一个去柳家,一个去叶家调查凶手的行踪,明叔和叶小芸见过面,所以一眼就把人认出来。 搞半天原来是闹了个大乌龙,我和林霄均感无奈。 明叔更是一脸无语地对叶小芸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吧,等我们抓到凶手之后,会通知叶家的。” 可叶小芸却不肯,摇头说,“不行,从小到大,爷爷对我最好了,他死的不明不白,我当孙女的怎么可以不管不顾?” 看得出这个叶小芸胆子挺肥,叶家毕竟是修行势力,她从小在那种环境下长大,处理灵异事件的能力还是有的,所以再查到凶手可能躲在这里之后,才会马不停蹄带人赶过来。 我又看向叶小芸背后那几个人,清一色的黑西装,看上去都挺彪悍,可实际能拿得出手的人却一个都没有,我没有在他们身上感应出修行者的气息,估计都是一般性质的保镖。 这帮人来得比我们早,估计是在废弃建筑里遭遇了什么,一个个表情发白,都显得十分紧张。 明叔一眼就看出了眉目,皱眉对叶小芸问道,“你们来多久了,有什么发现没有?” 叶小芸说,“我们比你们早点半个小时左右,倒是没有发现凶手的踪迹,只是、只是在搜查楼层的时候,发现了几个鬼。” 第412章 黑毛僵 当说到鬼字的时候,我明显感应出叶小芸的脸皮稍微抖了一下。 她本来就长得挺白,这下脸色更白了,一脸的不淡定很紧张,看得我只想发笑。 末法时代已经很少有年轻人舍得下苦功认真修法了,叶小芸家世背景不错,小时候应该学过不少修行法门,只是身为一个富家千金,肯定不会亲自出面解决灵异问题。 所以当撞鬼之后,第一个反应还是会觉得害怕。 明叔大写的无奈,摇头说,“你们一共来了几个人?” “算上我一共是七个,老孟、林奎,刘休……咦,小王呢?”叶小芸回头清点人数,刚数到一半的时候却忽然愣住了。 因为跟在她背后的只剩五个人,明显被弄丢了一个。 发现人没了,叶小芸顿时变得很焦急,扭头问我们可不可以帮忙把自己的保镖找回来? 我能说一句操蛋吗? 说真的,这女人的出现让我很蛋疼,看她这幅傻白甜的模样,哪像是来抓凶手的,简直跟玩小孩子过家家的富二代体验生活差不多。 明叔也开始叹气,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这几个人凑在一起,给人一种“人多势众”的感觉,偏偏个个都是脓包,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抓凶手? 就在我们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林霄却忽然扬起了手臂,示意我们等等。 随后他猛地把头抬起来,看向建筑顶楼方向,嘴里念念有词地感应了一圈,忽然二话不说,拔腿就往上面跑。 我顾不上在搭理叶家的人,跟上去追问他跑什么。林霄脸色低沉,指了指楼上的空间说,“刚才那里传来一股阴气的波动,叶家的女人没说谎,这里确实有鬼,而且流窜在楼上的邪气还不止一股。” 我顿时眼前一亮,这么说凶手还真的躲在这儿? 我紧跟着林霄的步伐,飞快朝楼梯上面跑,然而没等跑出多远,忽然楼顶的大厅中央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就是一道张牙舞爪的身影,直接从我们头顶的走廊上翻跃下来,径直栽向一楼的水泥地。 随后是砰的一声。 等我和林霄停下脚步,回头趴在走廊栅栏上往下看的时候,只好见一具摔得肢体残缺,身体弯曲好像肉蛆一般的尸体…… 死人了,没猜错的话这个忽然从楼顶跳下来的家伙,应该就是叶小芸口中走丢的那一位。 “啊!”随着一声尖锐的惨呼,刺破了死寂的环境。 我看见叶小芸抱着头蹲在地上,被刺鼻的血腥味吓得花容失色,身体抖得好像个鹌鹑。 那几个黑西装保镖也是人人自危,都愣在原地发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突发情况。 当时我心里就是一阵哀叹,这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也太奇葩了,到底是来抓凶手还是跑来送的? 明叔则急忙稳住了众人的情绪,捧出一个罗盘感应了下,随后指着楼上那个人摔下来的地方说, “上面有阴气,凶手肯定在顶楼!” 没得说,我和林霄距离楼梯最近,自然第一个往楼上发起冲锋。 林霄跑得很快,我的动作也不慢,一直是脚前脚后紧咬着他的背影。 等到了顶楼的走廊附近,林霄立刻发现一道黑影正在前面迟缓地走动,远远的,竟然飘来一股很浓郁的尸臭气息。 “等会儿,不是鬼魂,是邪尸!” 他低呼了一声,表情十分诧异。 我也一个急刹停下来,用鼻子一闻,果然嗅到了很浓的尸气。 尸气是一种人体腐烂之后散发的恶臭,一般只有在殡仪馆才能嗅到,我实在想不明白,这栋废弃建筑楼里怎么会出现尸体? 而且那尸体还在笨拙地往前移动,一看就是诈尸了。 林霄没说二话,强压震惊后马上扑了过去,不管他什么尸体不尸体的,先灭了再说。 随着林霄的狂奔,和尸体距离也在拉进,他取出青铜剑,直接刺向尸体的后背。 没想到尸体反应居然很快,马上就回头抓住了青铜剑。 这一回头不要紧,露出两个腐烂的黑漆漆的眼窝,里面爬满了蛆虫无数,有的直接沿着脸颊掉落下来,脸上也到处是暗红色的伤口,密密麻麻的刀口拼接在一起,整张脸就像一个破碎的盘子,显得无比的歪斜扭曲。 我白毛汗都吓出来了,倒不是因为恐惧,实在是这家伙长得过于狰狞丑陋,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把隔夜饭吐出来。 “这不是普通的尸体,黑毛跳僵!” 林霄也震惊了一下,能够用爪子抓住他青铜剑,必然不会是普通的邪尸。 我定睛一看,尸体浑身散发恶臭,脓腥扑鼻,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尸煞气萦绕,好像隔着一层纱衣似的,煞气十分浓郁。 就在我和林霄愣神的时候,尸体已经张开了一张破碎的大嘴,从里面喷出一口黑气,直奔我们面门。 这是腐尸的死气,里面充斥着强烈的尸毒,一旦不慎吸入,估计会从肺里开始腐烂,连同整个胸腔一起烂穿! 好在我和林霄都不是一般人,各自抓了把糯米,用力朝前面撒过去。 糯米可以很好地化解尸气,也能隔绝尸气里面的毒素。 只是虽然尸毒得到了遏制,可那股恶臭实在太夸张了,别说是我,就连林霄也被恶心得差点呕吐出来。 他用力抽回的青铜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说, “奇怪,黑毛跳僵起码要经过二十年才能形成,而且必须是靠着深山大墓的地煞尸气滋养才能形成,坟茔山距离市区这么近,理论上是不可能养出僵尸的。” 理论是理论,现实是黑毛僵已经出现了,就站在我俩面前。 面对这个不争的事实,我一点犹豫都没有,一个鞭腿就朝黑毛僵腰眼踹过去。 这一脚踹在了黑僵的身上,立刻有一种踹到钢板上的感觉。 我发现自己小看对方了,僵尸浑身的肌肉组织全部硬化,坚硬得好似一块铁板,看似暴力的一脚踹过去,首先受不了的人反倒是我自己。 大脚拇指传来的刺痛,让我身体忍不住一偏,差点没摔倒。 好在黑毛僵也连续后退了几步,有种站不稳的感觉。 黑毛僵算不上真正的跳僵,它行动比较迟缓,做任何事都依靠本能,既不会感觉疼痛,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我这一脚似乎刺激到了它,只见黑毛僵怒吼一声,立刻又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仿佛一头受了伤的野兽,嘴巴大张,喷出一股股脓腥的尸气。 这时候楼梯间传来更多脚步声,是明叔和皮人张带人赶过来了,这些人一看见扑来的黑毛僵,个个吓得暴起了粗口,胆子小的已经重新躲进了楼梯。 我和林霄依旧堵在前面,走廊不算太宽,黑毛僵这一跳恰好挡在必经之路上,挥舞着爪子胡乱地撕扯着,完全不受控制。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不再有任何保留,林霄一个健步迎上去,一脚踢中黑毛僵胸膛,逼它后退了半米,我则掏出摄魂镜,咬破中指画了一道镇尸符,直接催动法咒,一道黄色的气息立刻洒落出去,照在了黑毛僵身上。 黑毛僵虽然长得恐怖,表现生猛,但和我们之前遭遇过的厉害邪物比起来,却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在被摄魂镜的符咒覆盖上之后,这家伙马上晃了晃身体,失去重心跌倒,林霄趁机跟上,先是一脚踩中黑毛僵的头颅,随后掏出一张道符帖中他的额头。 当道符帖中黑毛僵之后,这玩意立刻颤抖着,失去了行动能力。 我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心里却感觉十分邪门。 为什么建筑顶楼会出现黑毛僵,这特么根本就不科学。 僵尸是靠着吸收地气维持尸气的,一般都生活在地底,没理由爬到这么高的地方。 林霄也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除非,这东西是被人带上来的。” 我心头一震,刚要说话,明叔和皮人张已经跑了上来,望着林霄脚下的尸体,两个人同时咽了口唾沫,都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我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墨斗线,直接绑住黑毛僵的四肢,对林霄提议道, “尸体一旦成僵,就会拥有嗜血的本性,肯定会跑出去到处乱咬人,不如直接把它烧了吧。” 林霄心事重重地嗯了一声,目光却看向别处,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事不宜迟,我赶紧从明叔那里要来一点桐油,淋在了黑毛僵身上。 这种桐油是特制的,看着只有一小瓶,然而助燃效果却比汽油还要厉害,专门用来处理一些比较复杂的尸体,价格死贵,就这一小瓶就要好几千。 这会儿顾不上计较成本了,我一口气把桐油浇上去,淋遍了黑毛僵全身,迫不及待地取出防风打火机,刚要点火的时候,黑暗的走廊通道里面却传来一道飞快的脚步声。 我们受到脚步声吸引,纷纷抬头看去,随后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身材比较矮小,且脸上布满了脓疮的家伙,正用极快的速度蹿出来。 “这货又是谁?” 面对忽然出现的人,我们都紧张地凑到一起,摆出了防御姿势。 对面的人则用阴沉的眼神扫过我们,语调沙哑道,“各位,手下留情,请不要烧了这具尸体。” 第413章 毛家的人 忽然出现的声音让我们感觉很惊讶,忙回头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来的还是一个身材比较瘦小,皮肤黝黑穿着黑色夹克装的人,留着两撇小胡子,正面无表情地看向地上的黑毛僵。 我们全都下意识地按住武器,询问这家伙是谁。可对方却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地上的僵尸说,“各位行个方便,让我把这头黑毛僵带走吧。” “等等,这黑毛僵是被你带来的?”听到这话,林霄下意识就把眼珠眯起来。 刚才我们就怀疑这头黑毛僵出现在这儿很不正常,现在有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想要带走它,因此马上就推断出这个人的身份,说不定就是黑毛僵的主人。 果然这家伙点了点头,十分平静地承认了,“没错,黑毛僵是我花了好几年时间炼制出来的,如果被你们一把火烧了,这几年功夫就要白费。” 林霄冷哼,“害人的东西,你炼制它干嘛?” 这人顿了顿,随后解释道,“我炼尸的本意不是为了害人,只想得到尸丹而已,是下面的人一声招呼不打就跑上来,冲撞了黑毛僵,才会导致它暴起伤人。” 这家伙倒是挺会混淆视听,明明是他豢养的黑毛僵害死了叶家保镖,现在却倒打一耙,反倒怪我们冲进来之前没打招呼。 我对这个人的观感不是太好,也不准备放过这头黑毛僵,正琢磨要不要直接动手烧掉,明叔已经跨步走出去,指着对方呵斥道, “你是不是害死邱大师的凶手?” “什么邱大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个家伙愣了下,然后摇摇头,说自己只是借助这里的地形养尸而已,好几年都没有出去过,哪有时间害死什么邱大师。 他口口声声表示自己并不认识邱大师,也不认识叶柳两家的人,可皮人张却在这时候冷笑起来, “别装了,我知道你的身份,你姓毛,是湘西养尸家族的人对吧?” 对面的男人把眼睛一眯,倒是没有否认,只是表情冷冷地看向皮人张,说这位朋友有什么指教? 皮人张哼道,“指教可不敢当,我只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躲在这附近,而你恰好也在这栋废弃建筑里面养尸,肯定跟他是认识的,对他犯下的事不可能不清楚!” 皮人张的话透露了两条信息。 其一,这个长得矮挫丑陋的家伙,应该来自湘西毛家,是个职业的养尸人。 第二点,这家伙和凶手住在一起,肯定知道凶手干过的事,甚至清楚凶手隐藏在哪里。 想到这儿,我和林霄都下意识对他做出了包围的举动,而对面的男人在意识到气氛不对后,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紧张,只是微微后撤一步说, “我想你们是误会了,我在这儿只负责养尸,并没有参与过其他的事情,你们要找谁,跟那个人有什么恩怨,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他指着地上的黑毛僵继续说,“那不是因为这个家伙,我都不会主动现身出来见你们,大家都是道上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是把它还给我吧。” 看得出地上这头黑毛僵应该对他很重要,明叔眼珠一转,马上一脚踩在黑毛僵背上说, “要我们还你,也不是不行,但你得答应我两件事。第一,告诉我们凶手的藏身点。第二,把我朋友被抽走的命魂交出来。” 毛家人一翻白眼,说你可真不客气,非亲非故我干嘛要帮你们这个忙。 林霄不想跟他客气,冷冷地说,“如果你不肯合作,我们就烧了这具黑毛僵,连你一起抓起来!” 懂得炼制黑毛僵的人绝对不是善类,按理说我们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跟人家结仇。 只是这个人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儿,就算不是凶手,也肯定和凶手存在紧密的联系,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自然不可能放过。 明叔则是慢条斯理道,“没错,你炼的黑毛僵刚刚害死了人,这种害人的东西留下来只会成为祸害,我们替你处理掉也算是在做好事。” 毛家人的脸色变得有些狰狞起来,说听你们这意思,是没打算给我这个方便了? 林霄默默的凝视着地上的黑毛僵,满脸都是厌恶,然后淡淡地说,“湘西毛家,据说是个很神秘的炼尸家族,之前你们为了抢夺灵尸,曾经残害过不少同为养尸家族的王家成员,有这回事吧?” 毛家人一愣,谨慎地回头两步,“你到底什么人,连我们和王家的过节都知道?” 林霄不紧不慢道,“我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毛家做事太过分了,为了斩草除根,居然连一个十三岁的孩子都不肯放过,恰好我和王家人认识,曾经答应过要替他们讨个说法,今天好不容易遇上你,当然不能轻易让你走。” 林霄一边说,眼皮却在慢慢睁打,并逐渐释放出阴冷的气流,看向对方的目光也锐利得好像一把刀子。 我很意外,没想到林霄还跟这些养尸人存在渊源,但这会儿并不是追问的时候,既然他没打算放过对手,我也直接把凶刀给举起来了,冷冷地凝视对方说, “你有一分钟时间考虑,要么帮我们把凶手指认出来,要么就留在这里。” “哈、哈哈!” 面对我们强势的话,这家伙却忽然大笑起来,满脸戏谑地把头摇了摇,“看来今天是出门忘了看黄历,竟然莫名其妙被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威胁……不对,你们真以为自己有资格胁迫到我吗?”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抽身往楼梯方向跑去,足尖在地上一点,好似一只张开翅膀的大鸟,一下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我去,这家伙动作这么快,怎么跟个鬼似的!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感到很不可思议,人类怎么会有这么快的腿脚,难不成会飞? 明叔却看出了一些门道,摇头说人怎么可能会飞呢,应该是这栋大楼被人布置了奇门遁甲的法阵,对方清楚这些法阵的构造,所以借法阵的力量逃脱了。 又是奇门遁甲…… 我额头开始淌汗了,自己这辈子最怕的就是遇上懂阵法的敌人,这些奇门术数不仅精妙难懂,而且能杀人于无形,看来这次是无意中闯进了龙潭虎穴。 对方消失得这么快,为了谨慎起见,我们也不敢去追,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后,林霄指了指地上的黑毛僵,“还是先把这个祸害给除掉了吧。” 说完他掏出防风打火机,点燃后扔在黑毛僵背上。 尸体浑身都被洒了桐油,遇见明火后立刻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燃烧的火苗居然窜起了一米多,裹挟着浓浓的黑烟和尸臭气味。 几分钟后,尸体被烧得焦黑,身上的尸气也被灼烧得差不多,彻底不能动弹。 处理完尸体,我们又在顶楼查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无奈只好一起往下走。 刚走到一半的时候,下面忽然又传来一声尖叫,我们听出这声尖叫应该是叶小芸发出来的,都显得很无奈,只能加快速度跑下去。 到了二层楼附近,我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西装男人,正伸出两只手死死掐住旁边的一个年轻人,眼珠子暴凸,表情显得无比狰狞。 地上还躺着另外两个保镖,好像都受到了攻击,正在发出呻吟。 “这家伙什么情况,他不是叶小芸的保镖吗,为什么会攻击自己人?”皮人张跟在我后面跑了两步,一脸不解地说。 林霄哼道,“还用说,肯定是被邪物附身了。” 他一个健步就冲到那个魁梧的西装男面前,用手拖着他的下巴,强迫这人把脑袋扬起来。 这一眼,我看见西装男五官歪斜颤抖,眼神中迸发出强烈的恶毒和怨恨,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情绪,居然直接张嘴,猛地往林霄手肘咬过去。 林霄当然不会被他咬中,马上松手退了两步。 我本能地冲上去帮忙,没想到林霄这一退,立刻把我暴露出来。 西装男的情绪本来就很失控,直接松开了正在掐咬的目标,猛地往我身上扑过来。 次奥,怎么回回倒霉的都是我。 我都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西装男给扑中了,这一下太突然,我有点猝不及防,很快就被压制在地上。 旁边的叶小芸还在大喊,“老逵,你别乱来啊,清醒一点!” 可这个叫老逵的家伙根本就不听劝,一双眼睛早就瞪得血红,力量更是大得出奇,同样想来掐我脖子。 我飞快躲开了,反手扣住他的麻穴,用力一捏。 可是没用,被附身的人根本不知道痛痒,他力气大得跟牛一样,张着嘴就要啃我脖子。 我只能用额头顶住他下巴,心里却气得直想骂娘。 狗曰的,真拿老子当软柿子捏了! 愤怒之下我猛地挺直了腰杆,靠着蛮力硬生生把人顶起来,这会儿林霄他们也冲过来帮忙,抱头的抱头,抓胳膊的抓胳膊,几个人合理强行拖走了老逵。 身上压力一轻,我马上一个旱地拔葱跳起来,一拳往他脑门撞去。 一般来讲,刚被邪物附身的人魂魄不太稳定,只要承受强烈的撞击,就能把身上那股邪气逼迫出去,这算是最省事的驱邪方式。 但我小看了他身上的邪物,连续挨了我两肘,这家伙纹丝不动,反倒咧开那张不成型的嘴巴,开始嗷嗷乱叫,那表情好像是看到了杀父仇人一样,不弄死我们就绝对不会罢休。 明叔这时候却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鞭子,狠狠抽打在老逵身上,大叫道,“我来!” 第414章 石柱藏尸 我认知这种鞭子,没记错的话好像叫赶山鞭,是专门用来驱散邪灵的,之前段鹏也花大价钱买过一把,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落到明叔手上了。 赶山鞭既不是阴物也不是法器,属于镇物中的一种,当鞭子抽在老逵背上的时候,顿时冒起了一股浓浓的烟柱子。 然后老逵发出了最凄厉的惨叫,整个人都蜷缩在地上抽筋了,背上被鞭子砸中的地方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灼烧痕迹。 林霄趁势摸出两张道符,一左一右,贴在这家伙的太阳穴上,经过这一系列的的操作,这个疯若猛虎的家伙终于挺直了全身,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我们松口气,又走到另外两个黑西装保镖那里检查,发现还好,他们只是被发疯的老逵打倒在地上,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害。 等处理完这些事后,明叔不解地看向叶小芸,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小芸则是吓得六神无主,紧张兮兮地说,“刚才我们一起上楼,看见了地上那具可怕的尸体,大家都很慌,赶紧往楼下跑,本来是打算尽快离开这儿。” 谁刚跑到半路,走在最前面的老逵就忽然摔倒了,叶小芸正准备扶他一下,没想到老逵居然浑身都开始发抖,等他再次爬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变得这么凶了…… 我无语了,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明叔则揉了下太阳穴,叹气说,“早劝你早点离开了,偏不听,这里的人根本就不是你能应付。” 这时候那几个保镖已经爬起来,全都离得远远的,不太敢靠近被我制服的老逵。 虽说这些人都来自叶家,但只是一般的打手,根本不懂得修法,至于叶小芸,她身手倒是蛮灵巧的,却从来没有真正经历过驱邪事件,除了无能尖叫似乎也帮不上多大的忙。 与其说赶来抓凶手,倒不如说是送菜。 林霄已经给老逵做完了检查,抬头让大家别担心,说只是被邪物上了身,做个法事驱除掉就能恢复意识了。 只是做法事不仅需要时间,还很耗费精力,这个节骨眼上我们顾不上给他驱邪,只能暂时用道符封住那股邪气,免得再闹腾。 明叔看了看环境,摇头说,“凶手应该就在这附近,一直在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可惜这家伙藏得太好了,这种情况下我们很难把他揪出来。” 我建议道,“不如我们先出去,守住这栋建筑的出口,等天亮了再进来?” 目前是深夜,这栋建筑又是人家的主场,我们待在这儿会很吃亏,倒不如直接跑去外面把大门堵起来。 就算真凶藏得再好,总得出来找吃的吧?大不了跟他耗个两三天! 明叔认同了我的建议,点头说行吧,现在也只剩这个办法了。 我们清点了下人数,往出口方向走,在下楼梯的时候,叶小芸尝试用手机联络外面,估计是想找家族的人过来帮忙。 遗憾的是这破建筑里面根本就没有信号,像是被人为屏蔽了。 没辙我们只能加快脚步,准备抓紧时间出去再说,可刚到一楼的时候,林霄却忽然停下脚步,说不对劲。 我们面面相觑,问他又发现了什么问题?林霄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环顾四周,然后告诉我们,一楼好像被人改造过,跟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不一样。 不等我再开口,林霄就自顾自朝西北角的一根柱子走去。 这根柱子是用来支撑墙体结构的,看上去没什么奇怪的,只是随着距离拉进,当我们用手电筒照在上面的时候,却意外发现上面湿漉漉的,黏着一层暗红色的液体。 皮人张伸手一摸,很笃定地告诉我们,说这些都是血精受潮之后形成的。 血精并不是人血,而是通过特殊方式从血液中提炼出来的一种物质,浓度比鲜血更高,用来布阵的效果也更好。 当我们靠近这根柱子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上面有一股淡淡的腥气萦绕,其次这里的磁场比其他地方还要乱。 明叔再次捧出罗盘,感应了一会儿,然后皱眉告诉我们,这根柱子,很有可能是凶手用来布阵的镇物,能让磁场变得这么混乱,说明柱子里面肯定有名堂。 我们看着这根成年人合抱粗的柱子,表情都很凝重。 随着皮人张的敲击,我们也验证了明叔的话。 柱子明显是空的,里面除了钢筋水泥,还隐藏着其他的填充物,会是什么呢? 嗅着柱子里面散发出来的淡淡血腥味,我们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很可怕的结论,皮人张谨慎地后退两步说, “十二阴尸阵,我知道当初那些女工是怎么死的了!” 来之前皮人张调查过坟茔山的废弃工厂的来历,当初这里很热闹,只是因为后续死了十几个女工,闹得人心惶惶,所以镇上的人才会大规模搬迁。 所有死掉的女工都是阴年阴月出生,死后被人用水泥浇筑在这些柱子里面,利用尸体摆出了所谓的十二阴尸阵。 换句话说,同样的柱子应该有十二根,每一根柱子里面都必然填埋了一具尸体! “可对方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我一脸不解,皮人张则抖着嘴角说,“要么是为了炼魂,要么是为了豢养恶鬼,总之不会是为了打造艺术品……” 我沉默了,越发感觉到这个地方的事情不简单。 我们最初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找到人皮书中残缺的部分,并把段鹏被抽走的命魂带回去。 可现在又多出了一具黑毛僵,以及毛家的炼尸人,再加上这种诡异的尸柱。 这特么的,怎么我每次出门都会倒霉到踩屎啊。 就在这时候,柱子周围的水汽慢慢蒸发起来,形成了一层雾蒙蒙水汽,看起来十分粘稠,像是红色的蒸汽,正围绕着它不断翻滚。 这些血气看着很奇怪,并不像是普通的水蒸气,而是很鲜血一样粘稠。 随着他们的流淌,在柱子表面蔓延,随后勾勒出十分诡异的图案和形状来。 诡异的情形让大家的心情变得极度紧张,林霄更是看向了周围黑沉沉的空间,压低声音说, “看来是躲在幕后的真凶准备朝我们下手了。” 皮人张变得怒不可遏,扭头冲着黑暗的走廊大吼道,“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有能耐的你给我滚出来!” 然而面对皮人张的怒吼,黑暗中的人却没有理会,只是继续操纵那些红色的水蒸气,朝我们慢慢逼近。 粘稠的血雾似海水一样翻滚,场面变得越来越诡异,死寂的空间传来大伙儿因为紧张而遏制不住的呼吸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开始淌下汗珠。 呼呼、呼呼…… 渐渐的,石柱周围居然起风了,在这个密闭的环境里,不断有着呼呼的风水吹奏。 下一秒我感觉脚下的水汽在不断加重,那种冷风盘旋的声音夹杂着各种诡异的声调,像是山涧中泉水在流动,又像是女人嘤嘤的抽泣,夹杂着有人哼歌的声音,将场面渲染得越来越诡异。 终于,有个小个子保镖扛不住心理压力,喊了一声“鬼呀”,扭过头转身就跑。 “你别随便乱跑!” 我都无语坏了,想说叶家来的都是些什么人,还修行世家呢,叶小芸身边这几个保镖比普通人根本强不了一点。 明叔叹气说,“算了,这家伙要跑就随他去吧,反正留在这儿也不一定有好结果。” 其实那个保镖很聪明,他跑的地方恰好是出口,只要趁这些血气彻底覆盖住楼道之前逃离这里,应该就能摆脱接下来的麻烦。 但我们选择跟他一块跑,因为真凶很快就要浮出水面,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搞不好后面就再也逮不住他了。 想到这儿我拔出凶刀,另一只手紧握摄魂镜,随时防备有意外出现。 可等了好一会儿,凶手并没有直接出面,反倒是那种沸腾的红色水蒸气变得越来浓稠。 接着出现了很恐怖的一幕,翻滚的汽水中,忽然传来了女人尖叫和痛哭,而且是从四面八方一起涌过来,不停地冲击所有人的耳膜。 明叔咽了口唾沫说,“不对啊,怎么感觉到处都是鬼?” 我看向他手上的罗盘,发现罗盘指针疯狂摆动,完全稳不住方向,说明四面八方到处都有邪气在弥漫,已经导致罗盘失去效果。 “快退,先往楼梯方向走。” 林霄忽然发出一声低呼,指了指楼梯口方向。 那里既可以通往楼上,也能连接地下负一层,进可攻退可守,是最适合占据的方位。 我们毫不犹豫地往那个方向退去,可当后退了不足十米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只见石柱上面的液体停止流动,居然浮现出一道暗红色的影子,隐约保持这个一个女人窈窕的轮廓。 这个女性轮廓身材不错,可大家都没有欣赏的意思,反倒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总感觉它的出现,代表着危险马上就要降临。 沉默不到两秒,轮廓忽然消失了。与此同时,那些液体居然好似活过来了一样,纷纷在石柱上面蠕动,一点点分化,并扭曲成了诡异的血色小蛇。 血条在胡乱地蠕动,下一秒居然脱离石柱,朝我们这边狠狠地迸射起来。 “你们快退后!” 我马上跳到队伍前面,拔出凶刀,反手插进水泥地的缝隙里面,滴落阳血念咒。 中指血汇聚在凶刀符文上,一道绯红的符光闪烁起来,暂时挡住了这些红色的“小蛇”。 它们齐刷刷掉落在地上,再次分化,形成了一滩暗红色的血水。 血水深处,一张森白的女人面孔瞬间就闪现出来。 第415章 十二阴尸阵 尼妹! 望着那些沸腾跳跃的血浆,以及血浆中闪过的那张惨败人脸,我的心脏吓得直突突,差点忘记了加持咒术。 好在这些血浆被凶刀的阳煞之气挡住,没办法继续逼近。 就在这时候,林霄也打开了肩上的木匣,从里面取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子,对着血浆翻滚的地方投掷过去。 咔嚓一声,瓶子碎裂,从里面爬出很多绿色的蛊虫。 蛊虫们似乎对这些血腥味很敏感,马上附着在上面吸收起了血浆。 不过,就在我们以为能够挡住这些血气的时候,其中一条“血蛇”却毫无征兆地蹦起来,直射林霄的面门。 “滚!”林霄早有防备,一只手放蛊,另一只手取出道符,用力朝那条血蛇贴过去。 但血蛇似乎拥有自己的意识,在空中转了个圈,避开道符,直接奔着我来。 “靠,柿子专捡软的捏?”我心里冷笑了一声,舌尖上抵牙膛,默念了一遍巫咒,顿时张嘴爆喝一声。 一股阴法气流从我嘴巴里喷射出来,配合声浪冲击在血蛇身上。 啪叽一声,血蛇掉在地上,可它依旧保持着疯狂蠕动的姿势,竟然贴着地板滑动,直接跳向了刚被我们抬下来的老逵。 “不好!”我大惊失色,刚才老逵曾经被邪物附身,根本没来得及处理,也没有自我意识,仅靠林霄那两张道符压制身上的邪气。 当血蛇钻进他身体之后,老逵的眼珠顿时猛地睁开,变得比刚才还要猩红,像极了两个发亮的电灯泡,模样无比铁青吓人。 他额头上一根根青筋在疯狂浮现,只过了短短两秒钟,太阳穴上道符就燃烧起来,再也压制不住身上的邪气。 随后这家伙张大嘴,发出痛苦的“啊啊”声,身体则犹如蛆虫一样爬动起来,张嘴就往旁边的人身上啃。 “闪开!” 林霄大吼一声,迅速扑向混乱的人群,抬脚就对着老逵踹过去。 可林霄看似迅猛的一脚,居然被老逵迅速闪避开了,然后张个大嘴朝他腿上咬去。 林霄脚底一松,一个鹞子翻身跳到老逵后面。老逵没有继续攻击林霄,而是奋不顾身朝我这边爬过来。 我正在念咒抵挡那些血气,根本脱不开身,只好大喊了一声明叔。 明叔抽出赶山鞭来帮忙,对着老逵背上就是一顿招呼。 赶山鞭抽打在老逵背上,上面有浓烟爆发出来,在老逵背上形成一道道漆黑的灼烧痕迹。 可奇怪的是老逵居然没想停下,反倒把四肢一撑,迅速展开了反击。 皮人张也不得不蹦出来帮忙,取出一道人皮符纸念咒抵挡,狠狠往老逵背上打去。 老逵这才停下来,一股黑红的气息在他额头上不断翻滚呈现,眼看就要被逼出来。 可关键的时候它又猛地缩回去,伸出爪子去抓的皮人张的符纸。 这家伙爪子油亮,上面有一道血芒在闪烁,吓得皮人张赶紧躲开。 林霄已经抽出青铜剑,迅速补位,对着老逵肩膀就是一戳。 考虑到不能伤害老逵性命,林霄并没有选择他的死穴,只在他肩膀上划出一道血痕。 这下不仅伤到了老逵,躲在老逵身上的恶灵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哭嚎一声爬回去。 可就在我们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那家伙背上却分化出了两股黑色的浓烟,直接冲天而起,分别朝林霄和皮人张脸上覆盖上去。 林霄和皮人张反应都很快,本能地弯腰蹲下,一个测滚避开这两团黑气。 可身后的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叶小芸,被黑雾直接覆盖。 坏菜了。 我的心头一沉,如果叶小芸被恶灵寄身,难缠的程度肯定比老逵厉害好几倍。 可就在我紧张地想要冲上去阻止的时候,却发现叶小芸身上有一道白色的气息浮现出来,把那些黑雾弹开了一点距离,并没有直接钻进身体。 我惊愕了一下,凝神看向叶小芸胸口,发现那里悬挂着一窜月牙形的吊坠,一看就是玉雕的,吊坠表面有一道花纹呈现,勾勒出浅白色的符印,替她挡下了这些黑雾。 到底是修行世家的人,虽然本事不咋地,可身上却带着驱邪的灵玉,好歹没被那种邪气寄身。 我松口气,林霄已经快步冲上去,手上结出一道法印的同时,快速用道符覆盖手心,一把抓向那团黑雾。 黑雾被道符黏住,疯狂挣扎,但却脱离不了林霄的牵制。 我这边刚把悬起来的内心放下来,耳边就传来明叔的低呼,“小陈你当心点,那东西奔你来了!” 他话刚说完我就被人踹了一脚,稳住重心回头一看,发现老逵还保持着刚才的爬行动作,已经趁我分心的时候跳到我这里来。 我重心失衡,差一点就咬到了自己舌头,心里十分愤怒,一拳就朝老逵脸上打去。 这一拳几乎打歪了老逵的脸,但他身上依旧散发着邪寒的气息,准备沿着接触点钻进我的体内。 我不仅没慌,反而笑了。 要知道我身上住的那位可比邪灵厉害多了,这家伙想占据我的身体,根本就是在找死。 果然那团黑气刚进入我身体,马上就发出了一声尖叫,迅速调头想逃离。 不料我身上弥漫出一股吸力,把这团黑气包裹得死死的,不让它挣脱,同时耳边还响起了蟒蛟贱兮兮的冷笑, “小妹妹,别走嘛,陪哥玩一个钟的……” 我打了个激灵,心里一阵恶寒,懒得计较蟒蛟和那团邪气是怎么斗争的,爬起来一看,老逵已经被明叔用赶山鞭死死困住,又贴了好几张灵符。 幸好我们这次出来的时候准备得足够充分,带了不少克制邪物的东西。 老逵再次失去了行动能力,他身上那团黑气却显化出来,凝聚成一道残影,试图重新钻进石柱。 “看来附身在老逵身上的恶灵不止一个,必须全部铲除才行。” 林霄掏出道符撒过去,迅速补位,双手虚抓快速念咒。 一道念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死死地限制了黑气的行动。 黑气一震,变得迟缓无力,直接悬在了半空。 我则咬破舌尖,一口精血洒在凶刀上,趁势暴起,对着最后一团黑雾狠狠斩下去。 唰! 这一刀迅捷如雷,黑雾被刀锋切成两半,最终失去了挣扎,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擦着冷汗说, “终于搞定了。” “恐怕没什么简单。”只有林霄依旧保持着凝重,死死凝视着前面那根柱子。 按理说里面的恶灵已经被我们灭了,石柱应该恢复它本来的样子才对,可飘在上面的血气却并没有消失。 更诡异的是,空间好像变黑了,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就连手电筒都穿不透的黑暗,正在诡异地笼罩向我们。 皮人张的脸色特别难看,喃喃说,“十二阴尸阵,一共有好几重功效,刚才被我们灭掉的恶灵只是其中之一,恐怕这里还隐藏着更多恶灵。” 这家伙的臭嘴好像开过光,说什么来什么。 那些黑压压的气流已经完全覆盖石柱,在石柱的后面,则浮现出了几道朦胧的影子,好像雕塑一样麻木地伫立着。 天太黑了,这些影子的五官被头发遮住,完全看不清长相。 但通过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气判断,我猜想它们应该都是和刚才一样的恶灵。 一只、两只、三只…… 我大概数了一下,这里的鬼影子起码有七八头,随着它们的出现,空气中的阴气再度变得凝聚起来,寒彻人心。 十二阴尸阵,对应十二个厉鬼。 刚才被我们消灭掉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看样子这些恶灵已经被全部释放出来了。 “怎么办,凶手还没出现,就放出了这么多厉害的恶灵,老头子实在有点扛不住了啊。” 明叔很紧张地看着我,他虽然是这个行业的老人,但和段鹏一样,并没有修炼过厉害的法门,平时做生意靠的是头脑和经验,真要是和这些恶灵拼起来,下场恐怕不会太好。 我也感到压力倍增,这种恶灵比普通的厉鬼还要厉害,它们是被人用十二阴尸阵豢养出来的,这些石柱就是它们怨力的来源。 只要法阵不被破坏,恶灵的怨气就会源源不断,很难被彻底消灭。 而就在我们感到无所适从的时候,黑暗中却传来了桀桀的狞笑,紧接着几道黑气流动,显化成许多阴历的鬼脸。 惨白的脸孔在视线中荡来荡去,纷纷发出女人无助哀怨的惨嚎。 叶小芸吓得呆若木鸡,明叔则赶紧利用赶山鞭拦截,就连皮人张也拿出了拼命的架势,不断甩出糯米和符咒,用来抵御这些阴气的冲击。 那些阴灵的气息暂时被挡在外面,但我知道靠这种方式应该是抵挡不了多久的。 果然没过多久,皮人张和明叔就闷哼一声,齐刷刷地退回来说,“不行了,这些恶灵不知道是用什么炼出来的,鬼气很足,光靠我们带来的东西没有办法镇住它们!” 我看了看林霄,林霄也看向了我,同时皱眉摇了下头。 十二阴尸阵太厉害,我们破不了阵,待在这里只能被动挨打。 趁着那些邪气还没有彻底冲过来,林霄摸了下鼻子说,“走吧,退到外面,等天亮后我们直接在外面放一把火,不信这家伙不出来。” “好,撤……” 明叔马上带我们跑向出口,可这一回头,更加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 刚才走过的楼梯口,居然被黑暗给吞噬,完全看不到了。 “邪门了,这么大一扇门怎么会消失?” 第416章 地下室 我有点怀疑人生。 林霄则推了我一下,“不要太相信你看到的,大门不可能消失,或许是这里阴气太浓,屏蔽了我们的视觉和五感,只要继续往前走,一定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好吧,林霄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我却充满了怀疑,总觉得对方怕是不会这么容易放我们走。 现在的我也想不到什么好吧,黑雾越来越浓,耳边到处都飘荡着女鬼们嘤嘤的抽泣声。 我知道永不了多久它们都会围上来,只能埋头狂奔,跑向记忆中的出口。 皮人张已经咬破舌头,喷了一口鲜血开路。 这些鲜血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诡异地散开,和那些黑色的浓雾发生的侵蚀,制造出滋滋的白眼。 只是这一口鲜血的效果并不是很好,没一会儿就被黑雾腐蚀殆尽了,皮人张黑着脸说,“有童子尿没有?” 听到这话,我和林霄对视一眼,却没好意思当这么多人的面脱裤子。 黑雾还在扩散,好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咬着我们的屁股追上来。 这个时候别说脱裤子搜集童子尿了,我连解裤腰带的时间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大部分道符撒出去,利用符火驱散笼罩过来的阴气。 这些火焰有驱散阴气的功效,只是架不住不要本钱地燃烧,很快只剩下四五张了。 望着被飞快消耗掉的道符,我一脸肉疼。 这些道符每一张都价值大几千,这一把撒了起码十几张道符,也只能暂时延缓一下黑雾蔓延的势头。 我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道符能支撑得久一点,给大家制造逃离的机会。 然而,就在我们跑进记忆中的出口时,大家再次停下了脚步。 出现在面前的已经不再是楼梯,而是一堵白森森的水泥墙。 厚实的墙体挡住了所有人的出路,让大伙儿变成了瓮中之鳖。 林霄把浓眉一皱,“难道是障眼法?” 我说看着不像啊,这些墙壁一看就很真实。 “是不是真的,试一试就知道了!”他不想耽误时间,直接挥动青铜剑用力砍过去。 结果就是青铜剑斩在厚实的墙壁上,留下尺来长的狰狞裂痕。 林霄则被墙壁反震的力量逼得退了一步,脸色变得比刚才更难看了。 墙壁是真的,我们出不去了。 明叔跺脚说怎么会这样,楼梯口明明就在这个方向,我应该不会记错的。 我强行按捺住惊恐,一字一顿说,“看来这些邪气已经对我们的脑补神经造成了影响,你以为走的是直线,事实上却绕了很大一个弯。” 这里根本就不是出口的位置。 皮人张喘着粗气说,“没有什么法阵能够把这么大的出口转移走,我们只是找错了方向,出口应该还在,只要靠着墙继续找下去,一定能找到离开的办法。” 话是这么说,可对方会给我们这个时间吗? 答案是否定的,那几张道符坚持不了多久,已经燃烧殆尽。 失去了符火的阻挡,大量黑雾持续蔓延,距离我们不到两米了。 黑雾之中一片死寂,什么都看不见,就连刚才那些鬼影子都消失在了视野中。 皮人张咬了咬牙,忽然一脸肉疼地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一张紫色的符纸,用力甩开丢进去。 紫色符纸燃烧后形成一大团火焰,把所有靠近我们的黑雾全都引燃。 我感觉空气变得扭曲,黑雾也蠕动成各种形状,甚至传来滋滋的声音,好像在惨叫一般。 看得出这张紫符的来历不小,威力比我们的道符厉害了不止一个层次。 不过黑雾实在太浓、太密集了,紫符产生的火焰也坚持不了多久,眼看随时都有可能被再次压灭。 林霄再次举起了青铜剑,把左手我在剑锋上,轻轻一划,顿时鲜血涂满了剑身。 青铜剑发出嗡嗡的颤抖,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上面弥漫出来,与黑雾陷入了新一轮的坚持。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落入了别人的法阵圈套,找不到阵眼,永远没办法摆脱这些黑雾。 想到这儿我只能和蟒蛟沟通,询问他能不能帮我们破坏这个十二阴尸阵。 蟒蛟打了个饱嗝说道,“你还真以为常爷无所不能啊,我连肉身都没有,拿什么帮你破阵?” 我说不用你亲自去破阵,只要告诉我阵眼在什么地方,我自己去就好。 蟒蛟想了想,说好吧,这里的石柱一共有十二根,每一根都互相连接在一起,只要破坏了其中任意的一根,就能让十二阴尸阵产生缺口, “你可以冲回去,把刚才那根石柱破坏掉,这样虽然不能破坏整个法阵,最起码能制止这些黑雾继续蔓延。” 同时蟒蛟又提醒我,说这么做很危险,因为那些恶灵就隐藏在黑雾当中,一旦我进去了,肯定会受到它们的重点照顾。 “顾不上这些了,不拼命怎么活?” 我用力抹掉汗水,把蟒蛟的话转述给了林霄,林霄点头说,“行,你负责去破阵吧,我会接应你的。” “好!” 时间太紧迫,我顾不上啰嗦,马上就按照蟒蛟的指引跨出去,拼老命往一个地方跑。 周围都是黑雾,里面隐藏着许多鬼影,在感应到我的动作之后,这些鬼影全部都迎了上来。 我刚跑两步就动不了了,低头,发现地上伸出一双森白的手臂,死死勒住了我的小腿。 恶灵的气息伴随着森寒的波动,不断朝我腿上灌输进来。 我浑身发抖,每一个毛孔几乎都被冻僵了。 好在关键时候,一把糯米从后面洒过来,覆盖在这双鬼手上面。 糯米散发的气息驱散了鬼影,我双腿又能动了,回头看了一眼林霄,重重点头,继续玩命地往前冲。 我一跑,林霄也跟着我跑,不断往我身边撒糯米,避免这些黑雾将我包裹吞噬。 不过糯米和道符并不能坚持太长时间,但部分黑雾刚刚被逼退,马上又重新聚拢起来。 我两眼发黑,几乎分辨不出东南西北,蟒蛟在我耳边说,“既然看不见,那你干脆把眼睛闭上,什么都不要想,平心静气,往一个地方跑就行。” “好。” 我接受了蟒蛟的建议,一边埋头狂奔,一边在心里默念清心咒。 一开始这些黑雾在不断地影响我,不仅扭曲了视线,就连大脑对环境的分辨能力也受到了很强的干扰。 可渐渐的,我感觉脑子里越来越清晰,尤其是闭上眼睛之后,光凭气感来捕捉身边的环境,反倒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我已经知道怎么应付这种环境了,脚步在不断加快,距离目标也越来越近。 终于,我在狂奔五十米后停下了脚步,明明闭着眼睛,却很清晰地感应到石柱就立在那里。 然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把舌尖血涂抹在凶刀上,暗暗念咒加持气息。 身边那些黑雾好似潮水般逼近,眼看着就能将我吞噬掉。 可就在它们即将“吃”掉我的下一秒,我已经把双眼暴瞪起来,猛地一跃而起,将凶刀高举过头顶,对着石柱重重劈砍下去。 当啷一声后,凶刀重重劈在了石柱上。 柱子本来就是空的,承受了这么强的撞击,顿时变得歪斜起来,表面的水泥炸开起皮,被我看砍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一刀不足以破坏石柱的主体结构,我拼尽全力砍出了第二刀、第三刀……几乎把所有力量全部都集中在手上,每次都劈在同一个点上。 中空的柱子终于破碎了,大量砖块和水泥倒塌下来,扬起了一股烟尘。 浓烟滚滚下,周围的黑雾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下一秒,竟然在石柱深处感应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命魂气息。 没有任何犹豫,我掏出引魂的符纸,朝那股气息贴上去,不停喊着段鹏的名字。 那一缕命魂感应到我的呼唤,马上融入符纸,被我收了起来。 空气里的黑雾和那种幽幽的鬼泣声已经消失不见,我看着手上的符纸,脸上露出了巨大的欣喜。 想不到段鹏的命魂就藏在这根石柱里面,刚才差一点就错过了。 与此同时,耳边也传来了蟒蛟的怪笑声和提醒,“小子,干得不错嘛,但你可别忙着骄傲,问题还没搞定呢,当你破坏这些布置的时候,真凶也该出场了。” 听到蟒蛟的提醒,我赶紧把符纸叠起来踹进口袋。 因为这根柱子的倾斜,导致十二阴尸阵出现了缺口,那些黑雾已经消失了大半,林霄他们也趁机跑过来,跟我站在了一起。 可问题并没有彻底得到解决,就在我毁掉石柱的时候,破烂的建筑楼深处也传来一道愤怒的吼声, “混蛋,你们这些不要命的家伙,居然破坏了我的阵眼,啊……简直罪无可赦!” 这道声音并不是从这一层楼传来的,而是来自地下。 我们低头寻找,然后就发现柱子下面破损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个旋转台阶,下面是一条宽敞的走廊和通道。 “这里居然有个地下室,看来凶手就一直藏在下面,怪不得我们找不到他!” 明叔看了看我,询问要不要下去。 我还没说话,林霄已经冷冷地跳下台阶,“花了这么多精力才找到这个家伙,当然要下去。” “说的没错,是时候找这个家伙算算总账了。” 皮人张也黑着脸走进地下走廊,我和明叔看了看呆愣在出口位置的叶小芸,“你们快出去吧,接下来的时候轮不到你们在掺和。” 说完我们也钻进了地下室,台阶并不长,很快就走到了地下室末端。 在这里有个类似篮球场大小的房间,对面出现了两个人,正和林霄对峙着。 第417章 僵尸围困 这两个和林霄对峙的家伙,长得都比较普通。 一个是不久之前曾经阻止我们烧掉黑毛僵的毛家人,还有一个,则是戴着比啤酒瓶更厚的眼镜、皮肤略显细白,头发很长的中年人。 这是一个长相平淡,属于躲在人堆里你都发现不了的家伙,外表普普通通,身上穿了件很没品的花格子衬衣,两腮削瘦干瘪,高度的近视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浑浊。 然而看毛家人对他的态度,却显得十分尊敬,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在捕捉到我们的目光后,这个人便抿嘴笑了下,说真热闹啊,自己住的地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么多人了。 “张启发,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了,如果你不暗害那么多人,把责任全都栽赃到我头上,我也懒得过来找你!” 皮人张的口吻很不客气,显然他和这个叫张启发的男人是认识的,不仅认识,而且还很熟。 两人都曾经是剥皮匠,不同的是一个继承了祖业,另一个却专门搞歪门邪道,走向了一条不被家族认可的路。 面对皮人张的指责,张启发脸上依旧带着微笑,摇摇头,“别把话说的这么义正词严,你什么性格我很清楚,不是跟我一样想要拿到那些人皮书吗?我这么做,说不定刚好中了你的下怀呢。” 说完他指了指我们,十分平静地笑道,“我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什么多人愿意帮你。” 明叔往前走了一步,眼睛凝聚成了刀子,一字一句地说,“你就是实施剥皮案的凶手,小段的命魂也是被你夺走的,对吧?” 张启发没有否认,说是啊,原本我只想趁你们不在的时候,偷偷寻找邱大师留下的东西,没想到会被那个姓段的家伙发现,他看清楚了我的相貌,迫不得已,我只好把他的命魂给收走了。 他收走段鹏的命魂,原本是打算以此为要挟,等这件事的风波过去之后,再胁迫我们把手里的人皮书交给自己。 但他算漏了一点,没想到皮人张居然会跟我们合作,并提前追查到自己的藏身点,这才搞得自己陷入了被动。 明叔没有搭理他这些说辞,直接说,“现在你完了,我必须为老邱的死讨一个说法,哦,还有……你个混蛋害死老邱的时候,还拿走了我托他打造的锁妖牌,那个东西也必须马上还给我!” 明叔找他要会锁妖牌,主要还是为了向我交差,而张启发在听到了这些后,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波澜,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原来你们是为了那块牌子才找上门跟我作对,没错,锁妖牌是我拿走,那东西被邱大师装在一个盒子里,保存得很精美,我还以为里面装的是人皮书呢,所以就连盒子一起拿回来了。” 可等到张启发打开了盒子一看,才发现自己居然搞错了目标。 锁妖牌对他没有任何用处,还给我们也不是不行,但张启发提出了一个条件,希望我们在拿到锁妖牌的同时,必须把那两本人皮书交给自己,然后自己离开,就当做今天没有见过面,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 “你想得倒是挺美!” 明叔嘿嘿一笑,刚要出言嘲讽,林霄却打断了他,径直走到张启发面前问道,“你搜集这些人皮书,是为了得到进入蜀王墓的办法,可蜀王墓记载的秘密绝对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占有的,看来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你这么做……” 话说到这儿,林霄顿了顿,目光忽然变得凶狠,一字一顿说,“你背后的人,究竟是七杀门,还是五鬼宗?” 张启发不笑了,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五鬼宗……呵呵,你知道得太多了,有时候一个人掌握了太多和自己不相符的秘密,下场恐怕不会太好。” 他直接站起来,对旁边那个毛家人使了个眼色,后者便晃动起了铜铃,发出念咒的声音。 随着铜铃声晃动,我感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跳出来,定睛一看,居然是十一头浑身散发着浓郁尸气的黑毛僵! “黑毛僵,这里居然也有!”望着齐刷刷跳出来的黑毛僵尸,我们几个人的心脏顿时狠狠抖了一下。 这才想起来,上面的十二根石柱子对应的,恐怕并不仅仅只是那十二头恶灵,就连这些黑毛僵尸,也是靠着那十二根柱子炼制出来的。 好在一开始的时候,我跟林霄联手搞定了一头,所以目前剩下的黑毛僵还剩下十一头。 尽管这样也让我们感到压力山大,僵尸是什么?这东西刀枪不入,力量大得离谱,而且爪子和牙齿上还有剧毒。 如果这些僵尸的一起朝我们扑过来,恐怕在场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好。 显而易见,张启发放出这些黑毛僵,并不只是为了向我们炫耀的,他背着双手看向我们说,“本来我没打算跟你们死磕到底,只想找机会把剩下的人皮书拿到手就好,可你们非要这么不识抬举,那就不能怪我了!” 他把手一挥,那个毛家人立刻疯狂催动镇尸铃,随着叮叮当当的铜铃转动声响起,十一头黑毛僵还不迟疑地亮出獠牙,飞快朝着我们这边扑过来。 “它们来了,小心点。” 面对这么多狰狞丑陋的黑毛僵,我立刻吓到心颤,本能地把凶刀举起来,抹上中指血准备迎敌。 林霄比我快了一步,直接来到队伍前面,打开了肩上的木匣。 他这木匣简直就跟个百宝囊一样,里面什么都有,当木匣转动的时候,一道拇指大小的光芒也飞射出去,直接扑向了正在操控僵尸的毛家人。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我们都懂,这十一头黑毛僵都是那个毛家人在控制,只要搞定了他,我们面临的危机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但是毛家人真有这么容易对付吗? 答案应该是否定的,面对射向自己的那道光芒,毛家人冷笑一声,取出一块黄铜打造的罗盘,狠狠一扣,快速而精准地撞击在光点上。 当啷一声后,那道光点直接被弹飞出去,居然停顿在了半空。 这时候我才发现,林霄释放出来的光点不是别的,而是一头拇指大小的飞虫。 虫子体型不大,可浑身遍布鳞甲,背上还长了一对硬刺,质地十分坚硬。 它被铜制罗盘扎中之后并没有倒地,依旧嗡嗡地扇动翅膀飞行,只是却不敢再胡乱发起攻击,显然对那块罗盘存在某种忌惮。 见没有办法伤害主目标,林霄当机立断,直接把双手合十起来,操控飞虫改变了攻击目标,直接钻到其他黑毛僵身上。 正当我思考这种小虫子该怎么对付黑毛僵的时候,却诡异地看见,它竟然沿着黑毛僵张开的嘴巴直接钻了进去。 随着林霄的法咒声传递,那头黑毛僵的身体也陷入了怪异的颤抖,然后直接转向,竟然攻击起了身边的同类。 这一幕不仅是我感到吃惊,就连张启发也露出了莫名怪异的眼神,深深朝林霄看了一眼说, “控尸蛊,难道你是五毒教的人?” 林霄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催动蛊咒,控制那头黑毛僵和其他僵尸打成一片。 只是一头黑毛僵始终没办法拦下十倍数量的同类,很快它就被同类们掀翻在地,抱着脖子一顿乱啃。 更多黑毛僵则绕开了它,直接挥着爪子向我们抓来。 我的体力已经消耗得很严重,只能咬着牙选择暂避锋芒,但黑毛僵看着很迟钝,冲锋的速度却快得离谱,很快就追上了我,用爪子掏向我胸口。 我来不及闪开,只能祭出凶刀抵御,和第一头黑毛僵狠狠撞击在一起。 黑毛僵势大力沉,根本就不知道后退,看似干瘪的身体却爆发出极其强悍的力量,震得我浑身一颤,差点失去重心。 我喉咙一甜,感觉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 僵尸本来就力大无穷,而且铜皮铁骨堪比石头一样坚硬,我居然用血肉之躯去硬扛它的长处,实在太托大了。 这一撞让我眼冒金星,差点看不清路,黑毛僵却没有丝毫停顿,再次飞扑,瞅准了我的脖子就咬。 感应到尸气正在逼近,我急忙偏转了头颅,黑毛僵一口咬空,脸上的尸液却甩了不少在我身上,浓郁的腥臭气熏得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尼玛,这味道简直比烂了三个月的臭鸡蛋还要酸爽。 我几乎遏制不住呕吐的冲动,但生死关头根本顾忌不了这些,赶紧腾出右手,握紧凶刀刺向它的心窝。 凶刀充斥着阳煞气息,应该能对黑毛僵起到一定的克制效果,我手臂上灌注了全力,猛地一刺,终于是成功命中了目标。 挨了这一刀之后,黑毛僵的身体也止不住颤抖起来。 它虽然感应不到痛苦,但凶刀对尸气的压制效果,还是对它产生了极大的伤害。 但我显然小看了黑毛僵的顽强,哪怕被我一刀贯穿胸口,爪子依旧带着脓腥的气息朝我抓过来,看着架势,足以一爪子粉碎我的头颅。 我唯一的选择就是把头垂下去,一个头锥狠狠顶在它腰上。 由于凶刀的克制效果,使得黑毛僵陷入虚弱,身体立刻滚落在地。 然后明叔也甩动起了赶山鞭,打算先把这头黑毛僵的控制起来。 我们一进一退,成功制服了第一头扑来的黑毛僵,可惜围攻我们的黑毛僵不止一头,不等明叔把这头黑毛僵烧掉,身后又扑来几道充满煞气的黑影,一下就逼退了我们。 妈呀,这么多黑毛僵怎么打? 第418章 围困 刚还牛皮哄哄的我们,一旦遇上这些黑毛僵立刻就抓瞎了,林霄也没办法克制这么多暴走的僵尸,只能卖个破绽跳出来,对我挥手说, “先退到走廊里面去!” 我们下意识地听从,一边抵挡,一边顺着原路返回。 林霄则继续操控飞虫,控制那具黑毛僵挡在同类前面,这家伙真不是盖的,哪怕被同类啃咬得千疮百孔,依旧毫无畏惧地替我们挡住通道,承受好几头同类的冲击,竟始终屹立不倒。 但也正因为这样,才从侧面验证了毛家人炼制的黑毛僵究竟有多可怕。 明叔脸色苍白地看向林霄,说你能不能放出更多蛊虫,把这些黑毛僵全都控制起来? 只要林霄能够控制半数以上的黑毛僵,优势就会瞬间向我们倾斜。 面对这种要求,林霄只是蛋疼地看了他一眼,木讷摇头说,“这种事根本办不到。” 那种控尸蛊太难炼了,林霄只携带了一只,而且操控黑毛僵也是要消耗精力的,林霄没有学过赶尸技巧,操控一只已经是他的极限。 这时候皮人张忽然发现了一扇铁门,指着那扇门说,“快,我们去那扇门后面躲一躲,老者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回头一看,那扇铁门距离我们不远,于是大家全都埋头冲了上去,用最快的速度钻进铁门。 大门刚被关上,门外就传来了砰砰的撞击声,是那群黑毛僵杀到了。 幸好这扇铁门足够结实,可以抵御僵尸的爪子冲击,我们用后背死死抵着门框,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冷静下来,大家边喘气边看向铁门后面的环境,发现这里是个囤放生活物资的仓库,里面有不少大米和生活必需品。 看来张启发和那个毛家人在这里生活不是一两天了。 我的后背有些发凉,这个仓库是密封的,唯一的进出口已经被铁门堵住,外面那十来头黑毛僵已经把出路完全堵死,照这样下去我们就算不被它们杀掉,也会被困死在这里。 明叔长吁短叹说,“没想到这次的真凶这么难对付,说到底还是怪我们自己准备不充分。” 我同样很很失落,却意识到现在并不是泄气的时候,急忙安慰明叔说,“没关系,咱们并不是什么战果都没有,最起码我已经抢回了老段的命魂,还把叶家那几个人给放了出去。” 只要叶小芸离开这儿,肯定会第一时间联系家族的人过来帮忙,到时候一切麻烦就迎刃而解了。 明叔苦笑着看我一眼,摇头说叶家距离这里太远了,就算马上接道消息赶来,少说也要好几个小时,恐怕外面的人不会给我们这么长的时间等待。 哐当…… 仿佛是为了验证明叔的话,铁门外的撞击声变得更加疯狂起来,我不知道这扇大铁门究竟能坚持多久,那些黑毛僵的力气大得的离谱,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拆了这扇铁门冲进来。 林霄只好划破中指,用阳血贴在门上画符,想通过这种方式延缓黑毛僵撞门的效率。 皮人张无奈地摇头说,“没用的,除非你的符咒直接打在黑毛僵身上,否则根本无法阻止它们,毛家的赶尸术天下闻名,不会受你这些符咒的影响。” 他唉声叹气,不住地摇头说,“我也是大意了,没想到张启发居然会跟养尸家族的人混在一起,怪不得这么猖狂,敢同时对叶柳两家下手。” 我说,“这个养尸毛家很出名吗?” 皮人张有些无语地看着我,说你这个年轻人虽然本事不错,可对道上的事了解太少了。 湘西赶尸一脉分为三个流派,毛家是其中代表,“这个家族的人比较神秘,平时很少出现,我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跟张启搅和在一起。” 林霄说,“有没有可能他们是投靠了同一个势力组织,才会联起手来对付我们?” 刚才林霄做出了分析,人皮书里记载的是关于蜀王墓的详细地图,而光靠一个张启发是绝对动不了蜀王墓的,显然他背后还有另一个势力在支持。 我点头说,“或许吧,对了,你刚说的五鬼宗又是个什么组织?是不是也很七杀门一样,是专门利用阴物杀人的邪派势力?” “性质差不多,但五鬼宗的整体势力比七杀门更恐怖。” 林霄点了下头,继而长叹一声,“之前我们接触过的鬼面炮哥会,其实可以看成是五鬼宗下属一个分支,这个势力拥有五个比较大的分坛,每一个分坛都有很多修炼邪术的人坐镇。” 我心里慌得一匹,自从出道后,我就一直在到处树敌,得罪了七杀门不说,现在又蹦出一个什么五鬼宗,要说心里不虚那肯定是骗鬼的。 大铁门的撞击声依旧在持续,明叔紧张地问我们该怎么办,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只怕铁门支撑不了多久了。 我们都显得手足无措,面对这样的绝境,哪怕是平时最有办法的林霄,也不清楚究竟该怎么应对了。 皮人张狠狠地咬牙,“实在不行就冲出去跟他们拼了,总之不能让这家伙占便宜!” 我疑惑地看向皮人张,说你和这个张启发不是同门同宗吗,为什么关系会恶劣到这个份上,见了面不是你弄他,就是他弄你? 皮人张苦涩地说,“年轻的时候,我和张启发就一直不对付,后来又因为传承的事……唉,总之这家伙对我的恨意比什么都大,你们最好别指望他会手下留情。” 看得出皮人张也有自己的秘密,并不想对我们说出来,我不好再继续追问,望着不停震动的大门,正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面对来自黑毛僵的威胁时,那剧烈的撞门声居然诡异地停下了。 我们感到十分意外,还没等搞清楚状况,就听到黑暗中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突然来临的安静让我们全都把心悬到嗓子眼,直觉告诉我对手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追杀我们,黑毛僵停止撞门,肯定是为了酝酿下一波更猛的攻击。 果然这个想法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铁门中忽然渗出大量阴寒的气流,我看见黑漆漆的墙体上,有无数暗红色的鲜血渗漏出来。 然后是一张张狰狞凶戾的鬼脸,在鲜血中不断地扭曲呈现。 “不好,他们知道黑毛僵很难打破这扇铁门,所以选择放鬼来攻击我们!” 望着墙壁上不断闪烁的鬼脸,我的呼吸顿时就吓停了。 虽然外面的石柱已经被我破坏,可这些流窜在废弃建筑中的恶灵却没有消失。 它们死后魂魄就一直被拘谨在这里,从某个方面来说,这里就是女鬼们的家。 张启发则俨然是这些恶灵的主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它们来对付闯入者。 “准备好迎战吧,恶灵要来了!” 随着林霄抽刀的动作,墙上的鬼影子变得越来越清晰恐怖。 它们是灵体,根本不会受到墙壁和铁门的阻挡,那些阴气早就渗进来,在不知不觉间包围了我们。 “赶紧杀吧,待会儿僵尸又要撞门了!” 随着皮人张一声大喊,我们已经硬着头皮冲向了这些恶灵。 我冲在队伍前面,一闪身就来到了一头红衣女鬼面前。 她嘶吼一声,白森森的手臂骤然拉长,直接掐向我的脖子,我不跟她硬拼,直接错身躲开,带血的凶刀拉伸出一道弧线,重重砍在了女鬼后脑勺上。 凶刀对灵体的克制效果十分霸道,就算黑毛僵也扛不住,更不要说是这头没有实体的恶灵了。 她的身体被凶刀斩成两段,浑身都在漏气,惨叫着化作一片灰飞。 但另一只鬼影也扑上来了,我感到后背一麻,条件反射般贴在地上一滚,抬头看见一道蓝裙女鬼正面容铁青地出现在我身后,嘀嗒嘀嗒的血浆从她脸上滴落下来,有种破碎的狰狞! 不知道这些女鬼生前经历了什么,面容特别扭曲怪异。 好在经历这么多事,我已经不怎么害怕这些灵体了,只要胆子大,贞子也得给我放产假,老子干的就是抓鬼这一行,还能怕你这些恶灵? “啊!” 我怒吼一声跳起来,左手打出一道符印,直接拍飞了第二头女鬼,然后凶刀好像飓风一样旋转起来,扭腰旋身一抡,至少两头恶灵丧生在了凶刀之下。 这是这一下也消耗了不少体力,刚才我们又是爬楼梯,又是破阵,还跟外面黑毛僵硬碰硬打了一场,体力消耗严重,根本就不在巅峰的状态。 这一刀抡过去,我也因为掌握不好平衡摔倒,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喘气,心里则是不断地在骂娘。 太特么倒霉了,自从出道至今,好像我还没打过任何一场顺风局,每次面临的都是这么凶恶的环境。 老天爷对我不公平,怎么每次都逮着一只羊薅毛? 来不及多想,我喘了两口粗气爬起来,刚打算一鼓作气把围上来的恶灵全都超度,这时候大铁门再次传来哐啷一声巨响,门上几个铁印子清晰可见。 当我回头的时候,发现铁门已经被彻底撞开了,张启发和那个毛家人正一脸悠然自得地跨步走进来,脸上满是胜利者的揶揄和冷笑。 我的心一沉,顿时压力骤增。 张启发则低垂着眼角一言不发,那个毛家人饶有兴致地打量我们,嘴里啧啧称赞, “你们可真不简单,面对这么多黑毛僵和恶灵,还能坚持到现在,老实说我都有点佩服你们了。” 林霄挥动青铜剑斩杀了一头恶灵,把剑锋横在胸口,冷冷地看着他们说, “还有更厉害的,你们要不要试试?” 第419章 魔主分身 毛家人面露阴邪,掀起了嘴角说,“我倒真想看看,绝境下你们还怎么翻盘。” 张启发则打断了他的话,面露阴沉扫试着那些被我们消灭的恶灵,一脸惋惜道,“这些恶灵,可是我花费了好长时间才炼制出来的,居然被你们消灭了的这么多,实在可恨!” 他表情巴不得撕了我们,却没有第一时间冲上来动手,不知道是在盘算什么。 林霄则把青铜剑举起来说,“你们炼制这么多恶灵,还搞出了这些黑毛僵,又到处搜集人皮书,究竟是为了要做什么,难道只是因为盯上了蜀王墓的财宝?” “当然不是。” 张启发迈着悠闲的步子走来,在距离我们十多米的地方缓缓站定,“钱这种东西,我们并不缺,至于准确的答案,很遗憾我不能说,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除非是加入我们,成为替组织效力的一份子。” “要我加入你们?你在开玩笑吧!” 我仿佛是听到了这个世纪最大的玩笑,惊愕地睁大眼睛,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张启发默默摇头,说自己可没有时间开玩笑,我们冲入废弃工厂造成了这么大的破坏,按照他背后组织的行事风格,原本是非死不可,但张启发却并不急着动手除掉我们,主要有两个原因, “首先是因为你们年纪轻轻,就能具备这样的身手和修为,如果直接死了,实在太可惜。” 如果我们能够为他背后的组织所用,将来肯定能发挥巨大的价值。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和林霄,同属于五大家族的后人,身上存在太多对他们有利的秘密了。” 只要我们愿意加入,并把这些家族秘密分享出来,到时候别说蜀王墓,他们甚至可以据此找到传说中的天墓,并开启自己的最终计划。 这才是张启发真正想要的。 话已经说完,张启发再次把头抬起来,默默审视着我和林霄,期待最终的答案。 我和林霄则是对视一眼,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眼中闪过的那一抹戏谑和轻蔑。 陈家绝不受人要挟,如果为了一时苟活,就背叛家族信念投入敌人的阵营,将来我有什么脸面去见爷爷? 林霄一脸傲然地挺直了腰杆,默默摇头说,“你想得到林家守护的秘密,除非先跨过我的尸体。” “这就是你们最后的答案?” 张启发有点失望,默默摇头,对旁边早就蓄势待发的毛家人说,“动手,送他们上路吧。” 姓毛的则是嗯了一声,缓缓把镇尸铃举起来,轻轻晃动着,那十来头黑毛僵便纷纷抬起了僵硬的手臂,一点点朝我们逼近。 我意识到现在已经到了拼命的最后关头,光凭我们几个,恐怕是没有办法对付这么多黑毛僵和恶灵了。 无奈我只好把手贴向胸口,再次沟通起了蟒蛟,希望能够从它那里借到足够应付危机的力量。 然而面对我的请求,蟒蛟却很无奈地说,“小子,不是常爷小气不肯把妖力借给你,而是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借力带来的反噬和消耗。” 之前每次动用蟒蛟的力量,我会感觉经络膨胀,浑身酸麻难受。 这是因为我的体质无法跟蟒蛟契合,适应不了它的妖力。 一次两次还行,如果次次都借用它的力量,未来一定会把经络和血管撑爆,“到时候变成废人还算是好的,就怕你当场一命呜呼,还有谁能帮我找龙脉?” 这道理我当然清楚,借来的力量无论如何都不是自己的,强行借力必遭反噬。 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我除了放出蟒蛟,还有什么选择呢? 就在我咬牙决定不顾一切的时候,林霄却平静地把头抬起来,似乎看出了我的难处,淡淡地说,“陈凡,还是不要随便动你身上那股妖力了,退远一点,这次换成我来吧。” “你?” 我很诧异,林霄出道时间比我早,修炼的法门也比我更全面,能力自然要比我强上那么一点点,这点我是认可的。 但经过这三年的追赶,我自认为我们的差距正在不断变小,就算林霄依旧比我强,估计也强不了太多。 面对这种情况,别说他一个人,就算再来一个林霄,只怕也扛不住那么多黑毛僵。 林霄偏头又说,“之前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和五毒教之间究竟存在什么关联吗?现在我可以告诉我,我的生母,就是五毒教上一任圣女,所以在我身上,不仅流淌着林家的血脉,还有一半来自五毒教。” 这又能代表什么? 我更不解了,不理解林霄为什么会在这个关头把自己的身世告诉我。 蟒蛟则骂了一声愚蠢,提醒我说,“这小子是在告诉你,自己作为五毒教的人,可以修炼一些五毒教的特殊秘法和禁咒,看他的样子是准备憋大招了。” 我不说话了,自己对苗疆一直不是了解,只知道那是个神秘莫测又充满危险的地方。 而五毒教作为其中神秘的势力,道上一直流传着不少关于它的恐怖传闻。 林霄身为五毒教的后裔,难不成真掌握着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恐怖法门? 这念头刚刚升起来,我就捕捉到一股十分神秘阴冷的气息,正在林霄身上酝酿,并缓缓朝四面八方扩散出来。 很快地下室就起风了,狂风呼啸,形成一道旋涡般的气流,一只围绕林霄打转。 下一秒他忽然撕开了上衣,将整个上半身都露了出来。 然后我就注意到,在林霄的后背处,居然纹着一道恐怖的“牛头”纹身。 不、准确地说那并不是牛头,虽然它头上长了一对竖直的角,却拥有着和人类一样比例的五官和面孔。 林霄把上衣缓缓展开之后,便手握青铜剑,轻轻割破手掌,并把所有鲜血全都抹在了自己肩上。 这些鲜血沿着肩膀渗落下来,很快就涂满了后背的纹身。 牛头纹身吸收了他的鲜血,逐渐变成了紫蓝色泽,有一股神秘庞大的气息正在运转,化作风暴将他整个人都席卷了起来。 我惊恐地看着那道纹身,赫然发现牛头纹身居然有了睁开眼睛的架势。 尽管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当牛头纹身眼皮缓缓睁开那一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庞大气息已经释放出来,顿时让我感受到了如山般的压力,甚至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莫名粘稠和沉重。 蟒蛟的意识中流露出了深深的震惊,失声道,“这是……南疆蚩尤的魔影分身!” 等会儿,蚩尤? 我下意识愣了下,再次看向那头恐怖的牛头纹身,只见纹身散发的紫蓝色气息变得更加明显,犹如云雾一般往上漂浮,已经把林霄整个人都覆盖起来了。 传说中蚩尤是九黎共主,也是整个苗族的祖先,实力甚至超越了十二祖巫,是第一个以凡人之躯达到了神魔领域的兵家之主! 没想到林霄身上居然存在它的魔影分身,这也太让人震惊了。 面对所有人脸上流露出的惊骇,林霄则是笑了笑,目光低垂,用一种木讷沉重的语调说, “从我七岁开始,就背负上了蚩尤魔主的标记,不过这股力量我一直不敢轻易使用,今天被逼到这个份上,是时候见证一下魔主的威力了。” 他说着,忽然把染血的手掌贴在额头上,快速念了一段神秘的咒语。 对面的张启发则是面露惊恐,大声怒吼道,“不要让他把禁术用出来,快阻止这个家伙!” 随着他一声怒吼,周围的黑毛僵,包括那些恶灵纷纷发出了低沉的怪叫,不约而同朝着林霄扑上去。 它们打算在林霄念完咒之前阻止那道魔影,但是根本来不及。 几乎在一秒钟后,林霄已经加持完了咒语。 魔影骤然放大,紧接着传来轰隆一声炸响,然后整个地下室居然产生了颠倒重叠的感觉,一股山呼海啸般的气息以林霄的身体为中心,犹如飓风一般,在狭窄的地下室中扩散而出。 这股能量的表现形式不仅仅是风暴,它猛烈得好像海啸一般,眨眼就覆盖了一切,如同狂暴的潮水吞噬周围的所有敌人,就连躲在他身后的我,也被一股无法抵御的飓风直接掀飞,像条死鱼一样重重摔在地上。 飓风在不断地呼啸,狭窄的空间犹如被风暴填满,任何一个角落都充斥着狂暴的气息。 我耳膜胀痛,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唯有潜意识深处传来蟒蛟略显发抖的声音, “这小子居然拥有这么罕见的魔体,能够得到蚩尤大神的加持和祝福,怪不得给我的感觉一直这么神秘,老天,你身边的人都是些什么怪物啊。” 说真的我有点无语,要说怪物,蟒蛟自己才是真正的怪物才对吧。 强风持续了十几秒钟,整个通道中的邪寒邪气都被收拾一空,等到我感觉风暴变小的时候,再次把头抬起来,发现周围已经是空空荡荡,连一个能够保持站立的人都没有。 之前那些凶神恶煞的恶灵们已经消失了,不知道是被林霄散发的恐怖气息吞噬,还是抓紧时间跑路,消失在了这个地下空间。 至于那些黑毛僵,则是实打实地遭到重创。 在我面前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十几秒钟之前,这些黑毛僵还耀武扬威,摆出一副要生撕掉我们的架势。 可现在嘛,它们全身的尸气都被抽空,变成了一具具彻底不会动弹的死尸。 在死尸的背后,则躺着两道狼狈到了极点的身影,张启发和毛家人难以置信地张大嘴,正用见了鬼一样的目光看向林霄。 第420章 背刺 谁都想象不到,林霄身上竟然隐藏着这么大的能量,只是短短一瞬间的爆发,就清空了所有的恶灵和黑毛僵。 原本岌岌可危的战场瞬间发生了倾斜,望着脸颊不停抽搐的张启发,我深深意识到,这家伙的所有底牌都已经用光了。 不过,就在我狼狈地爬起来,准备向林霄说点什么的时候,却注意到这小子双眼紧闭,竟然直挺挺地往后一栽,完全没有了意识。 我大惊失色,急忙冲上去把他握住他的肩膀,试图把他的意思唤醒。 可惜没用,无论我怎么摇晃林霄的肩膀,他都紧闭着双眼没有回应。 直到潜意识中传来蟒蛟幽幽的叹息声,“放心吧,这小子没死,但强行使用魔主分身的力量,已经透支了大部分精血,这种力量太逆天了,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会严重影响到他的寿命,用一次,起码折寿三年。” 这么猛? 我傻到几乎说不出话,蟒蛟则哼了一声,说强招必自损,这小子支撑不了那么强大的力量,偏要强行使用出来,没被撑到当场爆体身亡已经很不错了。 之前蟒蛟拒绝把力量随便借给我,也是因为担心我承受不了它的妖力,可能导致经脉被摧毁。 而林霄的举动比我还要猛,一下就献祭了三分之二的精血,要不是因为他体质足够硬,刚才那一下就该暴毙了。 我紧张得不行,忙问蟒蛟有什么办法能够唤醒林霄。 蟒蛟说,“外力已经帮不到他,只能靠这家伙自己苏醒了,好在他的体质比较特殊,和那股魔气十分契合,估计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慢慢恢复了。” 只要死不了就好。 我心中大定,再次扭过头,把充满了杀意的目光定格在张启发身上,一字一顿地说,“现在呢,你还有什么招,统统用出来吧!” “你、你们……根本就是怪物!” 死人堆里的张启发缓缓爬起来,面露极致的恐惧和心颤,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颤抖着嘴唇,用十分悲愤的语调说道, “杀千刀的,你们毁掉了我多年的心血,我真糊涂,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杀掉你们,反倒给了你们翻盘的机会……” 那个姓毛的家伙同样快速爬起来,第一时间检查地上的黑毛僵,晃动着铜铃打算把它们重新控制起来。 可无论他怎么摇铃,地上的黑毛僵都纹丝不动。 刚才那一下,林霄已经镇散了所有黑毛僵的尸气,失去了这些尸气的加持,黑毛僵不过是最普通的尸体,哪里还能被他操控。 望着多年心血全都付之一炬,这家伙好像发疯了一样,气得胡乱跺脚,大骂张启发坑了自己。 张启发则用悲愤的语气回应道,“难道我没有损失吗,这里的十二荫尸阵是我多年心血,一下子全毁了,我的损失不比你的小!” 这两个人好像陷入了内讧,我则趁机默默地站起来,紧握凶刀朝他们冲了过去。 拼到这个地步,双方已经结下了死仇,如果我不抓紧时间弄死他们,等他们找到机会,肯定会不择手段地报复我们。 就在我冲上去的瞬间,张启发则没有半点犹豫地爬起来,撒腿就朝外面跑。 十二荫尸阵已经被毁,凭他自己的能力根本没办法面对我们,倒是那个姓毛的家伙比较硬气,没有选择和张启发一起逃跑,而是冷冷地怒视我们,用泣血的语调大吼, “混蛋,我的黑毛僵……那可是我花了十几年才培育出来的,现在全毁了,我要你们偿命!” 说着他暴怒地扑上来,抓起罗盘砸向我的脑袋。 可这家伙似乎忘了,作为一个养尸人,他全部的底牌都集中在那些黑毛僵身上,如今失去了黑毛僵的加持,光靠他自己又能做什么? 我连看都没看,随手挥动凶刀,挡开罗盘的同时,一脚朝他肚子上狠狠踢上去。 这一脚差点让他起飞,疼得把眼珠鼓起来,撅在地上一动不动。 接着我补上一脚,狠狠踢中他下巴,随着咔嚓的骨裂声,这家伙身体一偏,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含糊不清了, “你……臭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敢杀我,整个毛家都不会放过你!” 我平静地注视他,轻轻把玩手上的凶刀,“江湖不就是这样吗,出来混就要有直面死亡的觉悟,既然你一心想置我于死地,我又怎么会让你活着走出去?” 话音刚落,我手腕一转,凶刀伴随着一道亮线迸发,径直封锁了这家伙的咽喉。 随着婴儿嘴唇一样的口子咧出,鲜血大股狂飙,姓毛的身体失去了支撑,砰然倒地,随着四肢的一阵抽搐,彻底失去了呼吸。 望着他临死前那双饱含怨毒的眼睛,我心里异常平静,没有任何波澜起伏。 人总是要成长的,不可能一直原地踏步,现在的我早就学会了平静地直面死亡。 搞定这个养尸人后,我马不停蹄地往外冲,打算连张启发一起干掉。 遗憾的是这家伙在废弃厂房生活了很久,对这里的环境格外熟悉,已经趁我搞定养尸人的时候钻进树林里面逃跑了。 我在他逃跑的地方找了一会儿,除了一些零碎的脚印外,什么都没有发现,只能无奈地吸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蟒蛟忽然哼道,“这次放跑了敌人,将来需要面对的麻烦就更多了。” 我苦笑了下,都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我已经习惯了走到哪儿都被人盯上,倒是没有觉得有多麻烦。 目前最担心的还是林霄的身体状况,这小子刚才拼命爆发那一下,虽然成功摧毁了敌人的布置,也给自己干没了半管血,我想尽快把让带回去治病。 重新回了废弃工厂,我刚要往回走的时候,耳边却听到明叔传来一声惊呼, “姓张的,你个混蛋在干什么?” 顿时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尥蹶子重新跑回地下室。 重回那个房间,我看见明叔大腿中刀,正护着林霄蹲在地上,而之前还跟我们处在同一阵营的皮人张却消失了。 我赶紧冲到明叔身边,问他什么情况? 明叔捂着大腿伤口,一脸愤恨地说,“姓张的真不是东西,刚才靠着我们化解了危机,可你前脚刚走,他就抢了那两本人皮书跑了。” 人皮书被抢走了? 我顿时愣了下,看着明叔身上的刀口,把目光眯成了一道缝。 这孙子主动答应帮我们带路,果然是没安好心,可惜林霄已经重伤,我实在顾不上去追,只能无奈地摇头说, “人皮书有四份,皮人张抢走了两份,张启发也拿走了两份,只要四张图无法合而为一,那东西就跟废纸没什么区别,还是先不管了吧。” 虽然这两个家伙都姓张,可对彼此的芥蒂却很深,我倒是不担心皮人张会找张启发合作。 明叔叹气说,“你太小看人性了,他们可以为了利益闹掰,未必不能为了利益再次走到一起,说到底还是我太大意了,唉!” 我摇头说这不能怪你,皮人张忽然来这么一手,连我都没想到,只能说人心隔肚皮。 接着我们又在地下室继续搜查了一翻,没能找到张启发藏起来的两本人皮书,倒是在墙角的一个抽屉盒子里找出了被拿走的锁妖牌。 这东西只有半个婴儿巴掌大小,表面镀了一层精金,上面刻满了敷妖的符咒,造型十分别致。 我把锁妖牌收起来,不敢再继续逗留,直接扛起了昏迷不醒的林霄,快速走出这个废弃工厂。 到了小镇上的停车的地方,我和明叔马不停蹄地驱车往回赶。 段鹏的命魂需要赶紧归位,一旦时间长了,魂魄无法和身体契合,很有可能产生变故。 其次是林霄,这小子把自己玩虚了,必须抓紧时间给他熬药补一补身,希望能够尽快把亏空掉的精血找回来吧。 天刚亮的时候,我们已经返回了段鹏的店铺,先给明叔重新包扎了伤口,然后做法让段鹏的命魂归位。 这老小子没心没肺,醒来后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拉着我的胳膊说, “老弟,我梦到一个很神秘的家伙翻墙进来,好像在我店里找什么东西,我还以为来贼了,刚想上去质问他,结果那家伙忽然取出一张黄纸贴我脑门上,接着我就睡着了……” 我无语地抽抽嘴皮,说你倒是快活,这一觉睡了两天,差点没把老子急事。 我并没有告诉段鹏他丢了命魂的事,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没必要再让他继续担惊受怕。 随后我让明叔开了一张药方,交给段鹏,让他把这些补气血的药材尽快买回来,给林霄调理身体。 这家伙狗改不了吃屎,埋怨这些药材很贵,吵着要我拿钱。 我气得想抽他,说林霄要不是为了帮你,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你个老小子就知道钱! 段鹏这才意识到自己并不仅仅只是做了个梦,见林霄确实病得很厉害,赶紧跑去为他抓药熬煮。 喝完明叔开的药方之后,林霄又睡了一整天,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气色,在我的搀扶下坐起来。 我苦笑着埋怨他,当时不该这么拼命,把自己搞成这样,万一醒不来怎么办? 捡回一条命的林霄却一脸的无所谓,摇头说自从背上这份家族使命开始,他就没想过能活到正常老实。 我迟疑了道,“之前你说身上得了一种怪病,每年都必须服药,会不会就是因为背上那个魔主纹身闹的?” 林霄见秘密已经被我发现,索性点头承认, “魔主印记能让我获得强大的力量,但也是一种针对命格的诅咒,背上它,我注定是活不长的。” 第421章 神秘老板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了解到林霄的身体状况,没想到他的处境,竟然比曾经的我还要糟糕。 这家伙是我最好的兄弟,又是为了帮我才把自己搞到气血两亏的,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马上说,“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康复?” 林霄顿了一下,却摇头没有说。 我想起他之前一直在寻找龙阳草的事情,赶紧说,“是不是只要弄来龙阳草,就能让你恢复如初了?” 林霄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默默偏转过目光,木讷地说,“龙阳草太珍贵了,而且很难找,除了我幕后的金主老板之外,谁也搞不到那种东西。” 我懂了,马上站起来说,“我这就去找阎王,帮你联系幕后的老板。” 林霄的身体状态这么差,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调理起来的,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也没有办法到处去奔波。 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联系上林霄的幕后老板,毕竟龙阳草这种东西只有这个幕后老板能搞到的,以往的林霄,几乎每年都会从幕后老板那里拿到一份。 林霄却摇了摇头,要我不要去, “我这个幕后老板太神秘了,合作这么多年,我从没见过他的真身,甚至都不清楚这家伙是男是女,之前的每次合作都只是最基础的利益交换而已。” 都说无功不受禄,对方不可能让我白白拿走龙阳草。 “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好歹帮他完成过这么多事,他没理由对你的死活不管不问。”我直接站起来,无论林霄怎么说,这次都必须替他把龙阳草搞到手。 见劝不动我,林霄只好重新躺下去,选择了沉默。 看出他眼底的担忧,我马上笑了笑,“你不用为我担心,出道这么久,我也学会了不少本事,你这个幕后老板未必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我就不再理会林霄的眼神,径直走出了房间。 明叔腿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但皮人张那一刀差点刺穿了腿部大动脉,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调理。 面对刚从房间内走出来的我,明叔吃力地站起来问,“林小哥的情况如何?” 我先是对明叔表达了感谢,他的方子很灵,在喝完那碗回气汤之后,林霄已经恢复了意识。 只不过意识虽然恢复了,可亏空掉的气血却没那么容易弥补, “所以我决定出发去帮他寻找一味叫龙阳草的草药,这有这种药材才能让林霄重新焕发生机。” “龙阳草……” 听到我的话,明叔下意识地把眉头揪得很紧。作为这个行业的老人,明叔当然听说过龙阳草这种奇珍,可从业四十年了,却从来没有见过, “据我所知,这种草药十分稀缺,甚至可以说已经绝种了,我只是耳闻,但从来没见过,世界上真的存在龙阳草吗?” 我十分笃定地点头,说有的,这些年林霄一直在帮一个神秘老板做事,而对方每年都会给他一份龙阳草。 如今他伤得这么重,已经无法亲自出发去寻找草药了。 所以我决定代替林霄,和这个神秘老板取得联系。 明叔微微点头,又指着大腿的伤口直叹气,苦笑说自己受了伤,这次怕是帮不了我了。 我摇头说,“寻找龙阳草的事情交给我自己来就成,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抓紧时间养伤,顺便找人帮忙打探一下,皮人张和那个张启发逃走之后究竟躲去了哪里。” 这两个人各自抢走了一部分人皮书,虽然我并不担心他们会联合起来去寻找蜀王墓,可只要人皮书还在他们手上,多少都是个隐患。 明叔咬牙说,“放心吧,姓张的辜负了我的信任,敢这么阴我,这笔账我一定会跟他算到底!” 虽然明叔并没有什么修法能力,可他交友广泛,认识不少道上的朋友,这其中就有比较厉害的术士,追杀一个皮人张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送走明叔后,我找到段鹏,表示林霄这段时间需要留下来养伤,暂时就住在他店里,所有的生活开支都由我来负责,段鹏只要替我照顾好他的生活起居就行。 这次的段鹏倒是没有抱怨什么,他也知道林霄是为了帮自己找回命魂才陷入的险境,立刻拍胸口保证道, “放心吧老弟,虽然我武力值不行,可照顾一个病号确实手拿把掐的事。不过林霄背后的神秘老板可不好打交道,而且未必是什么好人,你去了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嗯,知道了!” 我点点头,把锁妖牌给了段鹏保管,让他找机会交给夏夕,自己则离开铺子,并在第一时间给阎王打去电话。 阎王是神秘老板的联络人,之前对方每次发布的指令,都会让阎王代为转达,只要找到阎王,我就一定可能和这个神秘老板取得联系。 加上毛竹沟的那段遭遇,我和阎王也算得上是朋友了,自信他应该不会拒绝我。 电话打通后,阎王表现得很诧异,“陈凡,你小子居然会主动联系我,还真是稀奇。” 我笑道,“阎王老哥你干嘛说这种话,上次寻找妖皇丹,多亏了你帮忙,我一直都想对你说声感谢,只是手上的事太多了,一直没找到机会。” 阎王用粗豪的嗓子打断了我,“少来了,知道你是个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找我是因为啥事?” 我也不绕圈子,直接就把林霄动用密咒导致受伤,继续龙阳草续命的事情说了。 阎王听完后一怔,立马拍大腿,“这家伙还真是乱来,本来身体状况就不好,居然又……简直不要命了!” 我苦笑说这都是因为我,早知道动用禁术会让他虚成这样,我就不让他乱来了。 阎王直叹气,“现在说这个没用,龙阳草的线索只有我的老板才能掌握,我知道你找我的目地,不过……” 还说到这儿,阎王又变得迟疑了起来,用不确定的语气说, “你应该知道,我的老板很神秘,不要说你一个外人了,就算是林霄和我都没有真正和他见过面,而且老板不喜欢跟外人打交道,说实话,我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帮到你。” 我马上说,“甭管怎么样,总得先试一试才行。” 阎王说那你来吧,我目前正在湖南一个叫郭家坝的地方,等见面之后我会帮你想办法。 我当即答应了,为了节约时间,直接骑上林霄的摩托车出发。 这里距离郭家坝好几百公里,为了赶时间,我把摩托车骑得飞快,连吹了好几个小时的冷风。 好在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前到了阎王说的地方。 见面地点是一栋农家小院,我进去的时候看见阎王正蹲在地上,脚边是一堆刚挖出来,还没来得及做清洁工作的“土货”。 看见我,阎王显得有些意外,起身说你这么早就到了,我还以为起码要今天早上呢。 我迫不及待地摇头走上去,“我也不想这么赶,可林霄的身体状况实在太让人担心了。” 阎王点了点头,“难得,林霄能认识你这么够义气的朋友,这辈子也算值了。” 他让我放心,自己已经联系上了老板,对方答应明天跟我见上一面, “约好的见面时间是明天下午,你现在着急也没用,既然来了,就免费帮我做一些清洁工作吧。” 阎王指了指脚下那堆阴物,我倒是没拒绝。 毕竟自己打小就跟这些阴物打交道,做一些简单的清理工作并不麻烦。 只是我感到有些奇怪,怎么阎王也从事起了阴物的买卖? 阎王说,“什么叫也,我本来就是个收各种破烂的中间商,平时经常在外地奔波,也算半个阴物商人。” 只是他做生意的方式跟我们不太一样。 我和段鹏是零售,需要经常跟跟各种客户对接,完成客户的具体交代。 阎王就比较省事了,拿到阴物之后直接提供给上家,由对方集中售卖,事成后再把货款打到银行账上,跟外人接触的机会并不是太多。 我笑了笑说,“这么说咱俩也算同行,没想到你还是个批发阴物的商贩,早知道直接联系你拿货多好。” 阎王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卖的东西货真价实,进货价也不高。 不像段鹏那个死坑货,每次都找各种理由占我便宜。 阎王说,“我的货很多,就怕你根本吃不下。” 等清理完这堆阴物之后,阎王并没有逗留,连夜带我回了镇上休息。 隔天一早,我们一同出发抵达了长沙市。 比起贵阳,长沙又是另外一种热闹法,这边的早市比较热闹,阎王提前带我去了约好见面的那条街道,边走边叮嘱我道, “这条街背后有个古玩店,是我老板的产业,之前每次见面都被安排在那里。” 不过他这个老板很神秘,每次见面,对方都不会直接现身。 “待会儿见了面,你要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千万别做出任何越轨的举动,一旦得罪了他,就算是我也保不了你。” 感觉阎王似乎很畏惧这个幕后老板,我忍不住好奇,说你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害怕? 他干咳一声,移开视线说,“面对一个接触了十几年,他能掌握你的一切动向,而且却对他一无所知的神秘老板,能不怕吗?” 他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是好奇,很想揭开这位神秘老板的面纱看一看。 到了下午两点,阎王准时带我出现在那家古玩店门口。 有个神色麻木的老头站在门口迎接我们,阎王替我做了介绍,说这位是古掌柜。 我和古掌柜打了声招呼,谁知对方并不理我,反倒用责备的眼神看向阎王, “怎么随随便便就带个外人进来?” 第422章 马沟村 阎王说,“这位是陈凡,不仅是我的朋友,更是林霄的生死弟兄,他是代替林霄过来找老板求药的,我已经问过老板的意见了。” 听到林霄的名字,古掌柜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神色却依旧古板严肃,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说, “好,那我现在进去帮你传话。” 古掌柜离开后,我就在阎王带领下坐在了古玩店大厅里面,这个店铺看着不大,但里面布置得古色古香,货架上摆满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从宋元时期直至民国时代的官窑和花瓶,几乎是应有尽有。 但铺子里的生意却格外冷清,除了刚才那位古掌柜外,我即看不到店员,也看不到任何顾客。 阎王猜出了我在想什么,轻声解释,“这个古玩店只是个用来联络的幌子,老板根本不缺钱,也不希望让把店铺的生意弄得太好,会显得这里太过招摇。” 我微微点头,大隐隐于市,仅从这点来看,这家店幕后的老板必定是个高人。 几分钟后,古掌柜再次出现,扫过我们说,“主人就在包厢里面等着两位,老规矩,见了主人不能大声说话,不能随便瞎问,更不要试图靠近主人,否则后果自负!” 感觉这个古掌柜说话特别奇怪,阎王则是习惯了,淡淡起身,“规矩我当然知道,老古你不用这么啰嗦。” 古掌柜没说话,只是默默瞥向我,看来表情,似乎对我并不是太放心。 好在有了阎王的担保,他并没有做出难为我的举动。 在绕开古掌柜之后,我们走进了内室包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笔直的走廊,两侧都是茶话室,被布置得十分幽静,古色古香的氛围搭配着花香气息,令人十分迷醉。 我心中暗暗猜想,这个神秘老板该不会是个女人吧,怎么会这么偏爱插花? 正想着,阎王已经推门进走了最后一个房间。 这里是个较大的谈话室,里面陈设相对简单,除了一张八仙桌,几个木头椅子,就只剩下一道巨大的屏风了。 屏风后面似乎连接着一条通道,但这里光线并不好,通道内一片昏暗,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正当我狐疑地观察环境的时候,屏风里面已经传来一道毫无感情波澜的腔调, “陈凡小哥,幸会。”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老子吓一跳,这才意识到屏风背后还坐了一个人。 只是这人背靠屏风,并没有露出自己的脸,加上空间昏暗,有了屏风的遮掩,留给我的只剩下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这个人的声音明显被伪装过,估计是戴上变声器说话,嗓音很尖锐,不男不女,听不清任何情绪方面的起伏。 说实话,我心里多少有点介意,大家只是简单见个面,有必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神秘吗? 有求于人,我也不敢抱怨什么,微微抱拳说,“请问老板该怎么称呼。” “名字只是个代号,不重要。” 对方回绝得很干脆,直接了当问起了林霄的身体状况。 我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决定直言不讳,告诉他不是太好。 神秘老板默默听完,似乎微微甩了下头,“林霄实在太乱来了,有些禁忌的力量是不能使用的,这可能会严重影响到他的寿命。” 我马上说,“就因为这样,我才来向你请求龙阳草,现在只有龙阳草才能帮他恢复健康。”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继续摇头,“龙阳草也不是万能的,只能缓解,却做不到根治,而且……”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手头上根本就没有龙阳草的现货。” 怎么会? 我吃惊不已,下意识要朝那个屏风走去,阎王见状赶紧挡了我一下,对屏风背后的人说,“老板,林霄虽然几次违背过你的命令,不过这小子能力很强,活着总比死了好,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委托他去办。”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我不会轻易就让林霄去死,毕竟他的存在对我来说还算有些用处。” 神秘老板接口道,“以前每次取药都在端阳左右,因为那时候龙阳草才会成熟,现在还不到端阳之期,我手上确实没有成熟的龙阳草,不过,你们可以去一个叫马沟村的地方,到了那里,应该就能找到龙阳草了。” 我很不解,马沟村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只要那里存在龙阳草? 神秘老板并没有给出解释,只是淡漠地说,“马沟村在湘西腹地,你们需要先找古掌柜拿到前往马沟村的地图才能出发。” 此外他还提醒了一件事,通往马沟村的路线十分危险,湘西是赶尸匠的地盘,说不定会遇上养尸家族的人。 养尸家族,毛家…… 想起几天前刚刚死在我手里的毛家人,我下意识把眉头皱了皱。 这没想到,这才几天啊,自己居然又有可能要跟这些养尸家族的人打交道。 也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祸。 神秘老板说,“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毛家的势力虽然不小,却并不能控制整个湘西,你未必会和他们见面,而且就算见面了没事。” 毕竟那个养尸人已经死了,只要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他是死在我手里? 我点了点头,对神秘老板抱拳道谢。 对方平静地摆摆手,“不用客气,我向你提供龙阳草的线索,是因为我也不想失去林霄这个助手,虽然这家伙有时候不太听话,但不得不说,留下他对我的帮助会很大。” “好,只要顺利拿到龙阳草,等林霄恢复过来之后,我会让他亲自登门道谢。” 我看出对方似乎不想再跟我废话,便识趣地抱拳行礼,跟随阎王一起离开了房间。 等走出房间后,我们再次找到了那位古掌柜,从对方手中拿到了前往马沟村的路线图。 接着我们离开了那家古玩店,来到熙熙攘攘的大街后,我马上舒了口气,感觉刚才的环境实在太压抑了,不知道这个神秘老板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把房间布置得神秘感十足,让我连呼吸都透着小心。 阎王说道,“早跟你说过,老板是个很神秘的人,跟他对话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你现在相信了吧?” 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计较,只想尽快出发,去马沟村找到龙阳草替林霄治病。 可当我准备和阎王道别的时候,他却冷笑了声说,“不是只有你才拿林霄当朋友,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我跟着你一起出发。” 我一愣,“怎么你也要去湘西?” 阎王说当然,湘西腹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闯的,你以为凭自己那点能力,真的就能无所顾忌了吗? “不仅我要跟你一起出发,走之前还要带上另一个朋友,他祖籍是湘西的,虽然不懂赶尸术,可对湘西那地方的环境特别熟悉,带上他,能够省去我们很多麻烦。” 难得阎王愿意主动帮忙,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便答应再多留一天。 返回临时落脚点,阎王马上打了个电话,为我联系向导,并叮嘱我早点上床休息。 这一趟去湘西路途遥远,路上跋山涉水不会太轻松,搞不好还会遇上一些养尸的邪修,必须抓紧时间把精神调理起来,才有把握应对那些不可测的风险。 我倒是无所谓,自己就是个劳碌命,从出道至今没过什么安生日子,早就习惯了长途跋涉。 一夜无话,隔天清晨,临时落脚点外来了一个黑黑瘦瘦的家伙,是阎王替我们找的向导。 这家伙姓杨,是个比较开朗的人,长得高高瘦瘦,穿着蓝格子衬衣,年纪不算不太大,估摸着也就三十几岁吧,说话还挺风趣。 简单做了介绍,我们抓紧时间出发,阎王和老杨开着面包车在前面带路,我则骑着林霄那辆摩托车紧随在后面,不久后便来到了市郊荒野。 湖南本就属于湘西的辐射圈,到了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外,继续翻跃一座大山,就算正式抵达湘西了。 只是天公不作美,刚翻过第一座山林,我们就迎来了一场突发的暴雨。 虽然暴雨持续的时间不长,却把道路搞得泥泞难行。 我找快石头躲雨,看着天上飘来的雨帘子,心情特别郁闷。 感觉自己仿佛是受到了老天爷诅咒,几乎每次进山都会遇上这种暴雨天,真叫人不爽。 向导老杨则笑笑说,“山里气候多变,这会儿下暴雨,搞不好下午就出大太阳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等到雨水消失后,我们继续跨越山脉,沿途倒是经历了几个荒废的小村子,只是村子里没有人,显得死气沉沉,让人很不自在。 连续走了一天,我们已经进入了山脉深处,大伙儿都累了,找了一个荒村停下来休息。 老杨是个很活泼的人,路上不断跟我聊天逗乐,讲了不少湘西的风土人情。 这里的少数民族数量虽然赶不上贵州那么多,但大山深处同样坐落着不少苗族后裔,像什么土家族,白族、瑶族等等,其实都属于苗疆分支的一部分。 广义上的湘西很大,本就涵盖了苗疆大部分土地,对于这些苗族村寨的出现,我并不感到稀奇。 老杨见吓唬不了我,就搬出了这里的赶尸传说,问我怕不怕? 我翻白眼说,“你好像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尸体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哥们好歹也是江湖中人,见过的尸体比他认识的人还要多,走南闯北经历过这么多地方风土人情,这些赶尸传说已经无法勾起我内心的恐惧。 第423章 深山棺材铺 见我一点都不露怯,老杨反倒有些失望,切了一声, “你这么说,是因为没见过真正的赶尸,等到见识过之后就明白这些尸体有多恐怖了。” 我不说话只是笑了笑,阎王则蹲在篝火边,继续研究马沟村的地图,“这里已经出了湖南地界,继续往西南方向走,应该就是和贵州的交界处了,前面不仅是湘西腹地,而且和苗疆接壤,估计再翻跃一座大山,我们就能抵达目的地。” 不过穿越最后一座山脉并不是简单的事,这里的自然环境比较恶劣,比我去过的大部分地方都要陡峭,按照阎王的估算,起码还要走上三天。 我倒不是很在意路上的辛苦,只是想到林霄还卧病在床,心里就急得不行。 等不到天亮,我就催促他们继续上路。 就这样又走了一天,我们带来的都是些冷干粮,被风干之后牙齿都快咬不动,老杨有点受不了这个,指了指前面一个山沟,说不远处好像是一户人家,可以去那里借宿,弄点热的东西吃。 走了这么远,其实我也累不行了,并没有提出反对。 接下来我们改道朝山沟方向走,我对老杨说,“这穷山恶水的,你怎么知道前面有人家?” 老杨解释说自己小时候就在这一带生活,那时候山脚下还有好几个寨子,自己就生活在其中一个寨子里, “湘西人穷,要经常进山挖药补贴家用,这地方我曾经来过一次,所以记得。” 阎王说,“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就算当时有人家,现在也未必会有。” “谁说没有的,前面那不就是?”老杨笑嘻嘻地往前指了指。 我往前走了几步,顺着他手电筒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正好就看见前面林子里射出几道红幽幽的光。 等凑近一些,我发现那里居然挂着两排红灯笼。 灯笼沿着两行柳树一字排开,悬挂得很整齐,末尾则是一栋木质的建筑。 深山老林里看到这么多红灯笼,尤其还是深夜,显得是那么诡异和扎眼。 我和阎王都下意识把叫不停下来,阎王迟疑着说,“这户人家很奇怪,怎么会独自生活在这么偏远的地方。” 而且,这家人门前挂着红灯笼,看起来特别突兀,给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该不会是个死人屋吧? 我摇头说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大家都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哪怕明知道这栋宅子不太对,也没有感觉太可怕,只是脚步下意识变得沉重了许多。 等到距离拉近,我在灯笼后面看到了林家一栋四四方方的木屋,这才意识到,这里应该是一家死尸客栈。 老杨虽然从小住在湘西,却不算这一行的人,还是第一次听说死尸客栈这种说法,忍不住眨眼问我, “死尸也需要住店吗?” 我点头说当然。 旧社会经常有很多客死异乡的人,渴望死后能够落叶归根,回归故土安葬。 于是赶尸这个行当也就应运而生了。 只是有人住得偏,赶尸人为了避免引起恐慌,通常都是赶着尸体打深山老林里步行。 这些人白天住店,夜里才会赶路,死尸客栈就是专程给赶尸人设立的。 老杨恍然大悟,用纳闷的眼神看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比我还要了解湘西似的。” 我笑笑,有些事经历得多了,自然会懂。 只是我对死尸客栈的了解大部分都来自道听途说,自己这也算是第一次进入死尸客栈,还不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会有尸体。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木屋门口,这屋子四四方方,打造得好像一个棺材盒子,连屋檐都被设计成平角。 其次木屋周围很安静,除了那些红灯笼,几乎感应不到任何风吹草动的声音,更不要说狗叫和家禽了。 种种迹象都表面,这客栈并不是给活人住的。 阎王来到木屋前面,清了清嗓子喊道,“过路人,途径客栈,想讨碗水喝,不知道主人家能不能行个方便?” 差不多两秒钟后,屋里才传来一个人闷声闷气的回应, “朋友,你们来错地方了吧,这里可不接待外人。” 听完我愣了一下, 阎王也面露不解。 死尸客栈虽然是给尸体提供的住处,同样也对路人开放,并不是只有赶尸匠才能住进去。 一些去深山挖药、或者走阴踩点的人,同样可以进入这种地方暂避。 为什么店主人会表示不接待? 出于好奇,我拿手电筒在客栈门口照了一下,随后就看见木屋正大门内,居然摆着好几口血红的棺材。 顿时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记得吴瞎子有讲过,这世界上有一种棺材,是专门给横死之人打造的。 尤其是刚出生不久的小孩,因为怨气比较重,普通的棺材压不住它们的冤孽气。 因此工匠打造棺材的时候,会特意把它们涂成血红色。 红色可以压邪,棺材也是如此。 难道这里并不是死尸客栈,而是专门打造横死棺木的棺材铺? 只是,谁会走这么大老远,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做生意呢。 正当我思索的时候,阎王已经走过来说,“看来主家并不欢迎我们,咋办?” 我摇了摇头,说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们也不要堵在门口惹人生厌了,去山里找个洞口住吧。 深山的棺材铺子,一看就邪门。 虽然我已经对自己的实力具备了一定的自信,但也不好在这种地方撒野。 老杨却很不服气,指了指棺材铺说,“这附近哪有什么山洞,好好的店不住,非要让我们跑那么远,这主人家也太不近人情了。” 我有些无语,说里面都是棺材,而且还是那种大红血棺,你不怕啊。 老杨嘿嘿一笑,说我老家亲戚就是开棺材铺的,我小时候还经常跑去他店里躲猫猫呢。 再说棺材都是死物,只要没装尸体就没什么可怕的。 这家伙虽然不是修法之人,可胆子还挺足。我没说什么,正考虑要不要进去和店主人打个商量,就听到里面的人用沉闷的语气催促道, “都说了这里不接待外人,你们怎么还不走?” 老杨脾气上来了,扯着嗓子回复道,“我说你这个人还真怪,我们又不白吃白住,大不了多给你一点住店费就好了。” 那人冷漠地说,“这深山老林,我要钱干什么?再多钱也花不出去。” 老杨说,“不为钱你开什么店啊?” 我见老杨好像要跟里面的人吵起来,赶紧出面劝道,“不好意思朋友,我们不是有意打扰你清净,只是山里赶路实在太累了,又找不到别的地方栖身,只求有个地方能遮风挡雨,能给个方便吗?” 我尽量换上商量的口吻,倒不是自己脸皮厚,实在是错过这个店,今晚就只能露宿野外了。 对方见我这么坚持,只好叹了口气,“看你们的样子,应该也是行当里的人吧,倒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今晚这里可能会有大麻烦,留下你们未必是好事。” 听对方的语气好似有什么苦衷似的,我和阎王对视了一眼,赶紧说, “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有麻烦我们也认了。” 我不是个喜欢主动惹麻烦的人,但深山老林能有什么麻烦? 比起在外面风餐露宿,搞不好还要淋雨,住店这点小麻烦根本不算什么。 “好吧,你们爱留就留,反正我已经把丑话说在了前面。” 随着一声叹气,我看见门内有人走来,是个罗圈腿、长得胡子拉渣的老头,一脸的斑白皱纹,穿着老式坎肩,头发花白,比一般的老头衰老了不少。 可他虽然长得瘦弱,下盘却很稳,背着双手慢慢走向我们,目光在我和阎王身上扫了几下,又默默转移开了。 我一看就知道这老头不简单,绝对不是普通的棺材铺老板,便走上去抱拳行礼,叫了他一声前辈。 老头摆摆手,指了指旁边一个偏屋,说你们想留的话,就去那个房间待着吧, “山里风大,豺狼虎豹到处都是,天黑了就早点歇着,不要到处乱跑。” 老头似乎没有跟我们攀谈的意识,说完这句话就转身不离我们了。 我很纳闷,只是第一次见面,不了解人家底细,就忍住没吭声。 阎王却站那儿不动,没有跟我们进屋的意思。老头有些奇怪,回头说你又怎么了,不是已经答应让你住了吗? 阎王还是不动,指了指那几口血棺后面的某个区域,看向老头的眼神有些冷厉,“老人家,你恐怕不是这家店的主人吧?” 老头怔了下,反问道,“你凭什么怀疑我不是?” “答案很简单,这家店的老板恐怕已经死了!” 阎王冷哼一声,大步走向那几口血棺,直接把手搭在其中一具棺木上,运足了腕力一掀。 他人高马大,一身的牛力,很轻松就掀开了几十斤的棺材板。 随着棺盖哐当落地,露出了里面一具中年人的尸体。 尸体七窍流血,死状狰狞一看就是非正常死亡。 “我去,还真有死尸啊!”老杨吓得尖叫一声,条件反射一样退后。 我也呆愣了一下,感叹还是阎王的江湖经验比较丰富,居然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望着棺材里的尸体,阎王表情冷漠,动也不动地看向老头,似乎在等待一个解释。 老头则处之泰然,背着双手说,“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可真是喜欢管闲事,我答应让你们暂住也是处于一番好心,干嘛要戳破我,还打扰亡灵不得安息?” 他边说边摇头,默默走向被掀开的棺材盖子,居然只有一只手就扶起了棺盖,把它原样归还了回去。 第424章 阴阳尸 这老人家手劲可真大。 我震惊了一下,别看这老头其貌不扬,瘦得好像风一吹就能倒。 可那几十斤重的棺材盖,竟然被他一只手掀起来,轻轻松松就覆盖在棺木上。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绝对不简单。 阎王的眼皮也轻轻颤下了,看向老头的眼神已经充满了忌惮和防备。 老头则呵呵一笑,摇头说年轻人,别紧张,你猜得没错,我的确不是这家棺材铺老板, “棺材铺老板已经死了,你刚看到的尸体就是,但杀人的并不是我。” 阎王满脸狐疑,“既然杀人的不是你,为什么要待在这儿?难道就不怕引起人怀疑。” 老头笑得更明显了,说着穷山僻壤的,老头子也没料到会有人大半夜打这里经过,你们路过就路过吧,还非要掀开棺材刨根问底, “年轻人,听我一句劝,常在道上走的人,多管闲事并不是好习惯,还是休息一会儿早点上路吧。” 阎王则是哼了一声,“我们第一次见面,确实不该管你的闲事,可这家铺子老板死得不明不白,如果你趁我们休息的时候下黑手怎么办?” 老头有些无语,见阎王还是这么不依不饶,只好叹气说出了部分实情, “棺材铺老板是我朋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才会暴毙惨死,老头子是来这里帮他收尸守灵的,这样回答你满意了吗?” 是这样…… 阎王面露惊诧,目光闪烁没有答话。 我则是看出这老头对我们并不存在歹心,非亲非故,人家能答应让我们借宿已经很难得了,赶紧走上去说, “老前辈,你朋友死法这么难看,估计是被人暗害的吧?” 老头嗯了一声,淡淡背过双手,语气看似平静,眼中却射出了一抹寒意,“是的,而且杀他的人也想杀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所以我刚才不想让你们住店。” 我恍然大悟,马上说,“那行,你先忙活着,我们只是路过暂时歇一歇脚,不会打扰你的,天一亮就马上离开。” 说完我招呼阎王和老杨一起走进了偏屋。 掩上大门后,阎王马上凑近我说,“你真信刚才那个老头的话?” 我耸耸肩,说非亲非故,人家没必要故意编个谎话骗我们。 老杨插嘴问,“那老头说害死掌柜的人同样想害死自己,今晚有可能还会出现,你就不担心吗?” 我笑笑,说担心个毛。 行走江湖难免会遇上各种出乎意料的事情,不管这里发生过什么,又或者即将发生什么,我们只是路过打一瓶酱油,事不关己有什么好紧张的。 阎王摸了摸下巴,“怕只怕在这里待久了,连我们也会卷进去。” 我摇摇头,说先不想那么多了,走了一路我脚上都快起泡了,先烧点热水泡脚解解乏吧。 安顿好行李,我又走向后厨烧起了热水。 那老头没睡,一直守着棺材,看见我不仅不害怕这些棺材,反倒在附近走来走去,顿时就露出了好奇的目光,主动向我攀谈起来, “年轻人,你到底是干嘛的,大半夜进山是为了找东西?” 我想了想说,“我是为了进山找药材,前辈你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应该认识去马沟村的路吧。” “马沟村?你怎么想起来去那种地方?”老头一脸惊讶,再次打量我。 我一看他的样子,就猜到老头肯定去过马沟村,急忙说,“我是为了找药治病,那种药材的名字叫龙阳草。” 老头哦了一声,却默默摇头,说了句可惜。 我问他什么意思,老头微微叹气说,“马沟村里确实有人见过龙阳草,只是这个发现过龙阳草的人已经死了,就装在我背后这口棺材里面。” 他边说,边拍了拍身后那口红棺。 我大惊失色,瞪圆了眼睛看向红馆里的尸体,“这么说这几客栈老板就是……” “嗯,老郑这个人,平时除了打棺材之外,还经常进山搜集一些名贵药草,用来换钱补贴家用。” 老头裹着旱烟,深吸一口说,“他以前就住在马沟村,也是整个村里唯一知道龙阳草在哪儿的人,只是现在变成了尸体,怕是帮不上你的忙了。” 我赶紧对老头说,“前辈,那你能帮得上我们吗?” 老头摇摇头,说自己都一屁股麻烦没擦干净,现在哪还有心思帮我。 说完他又指了指另外几口棺材,表情诡异地笑笑,“这几口棺材,是我替自己和仇家准备的,他们害死了老郑,还想还弄死我,我已经决定留在这儿,跟他们拼个同归于尽。” 我看了看棺木,又看了看老头,思索着说,“你的仇家是谁?” 老头无奈地笑了笑,缓缓吐出两个字眼,“毛家!” 靠,还真是冤家路窄,避也避不过。 我马上就激动得站起来,出发之前自己还在想,进入湘西后万一遇上毛家人该怎么办。 没想到这么快就撞破了毛家害人的事。 老头见我这么激动,当即也愣了一下,说你也知道毛家人? 我说知道,不仅认识,还跟毛家人闹过一些矛盾呢。 我并没有说出具体的经过,直接打听起了这老头和养尸毛家的矛盾。 老头本来不想说,或许是漫漫长夜守着朋友的尸体,觉得太无聊了,这才吧嗒着旱烟讲出事情的经过, “唉,说起来都是那几具婴尸闹的!” 这事还得从几十里外的一个小镇上说起。 那个小镇正在搞开发,包工头承包了一块地皮的开发权,准备在那里修建一个厂房。 没想到挖地基的地势,居然搞出了一口棺材,打开棺材之后,施工队的人差点被吓疯了。 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一对童男童女的尸体,两人手牵着手,浑身缠满尸线,被紧密地缝合在一起,脑门上还各自插了铁钉,被贴上了神秘的符咒。 施工队的人感觉这两具童尸很邪门,赶紧汇报给包工头。 包工头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害怕这件事暴露出去,会引来警局的查封,到时候工程不能如期交付,会害自己亏一大笔钱。 于是他偷偷把这两具童尸丢进了器材室,命令工人们继续开工,对谁都不能讲出这件事。 听到这儿我已经把眉头皱起来了,被挖出的尸体是一对,一个童男、一个童女,被人用特殊的法子捆绑在一起,必定是为了完成某种邪祭。 包工头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处理,肯定会酿成大祸。 “可不是嘛。” 老头继续抽烟说,“两天后那个器材库就出事了,莫名奇妙着了大火,看守器材室的也被大火烧成了焦炭。” 但诡异的是,那两具被藏起来的尸体却好好的,哪怕被大火烧了一夜,皮肤都没有半点焦黑的迹象。 反倒是那几个看守器材库的人,死法特别古怪,不太像是被大火烧死的, “后来这件事太大了,包工头瞒不住,只好如实对警察做了汇报。” 可等到验尸部门的人来过一趟之后,得出的调查结论却令人咂舌。 首先是那几个死掉的工人,他们在被火焰烧掉之前,身上的血液就已经被抽干净了,所以当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才没人示警。 再有就是那两具童尸,它们至少已经死了十几年,可身体表皮却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身上不仅被贴了符,体内还塞进了很多不知名的香料。 正是这些香料的防腐作用,才使得童男童女的尸体保持得特别完成。 事后警方偷偷找了懂行的人去调查,这个人就是棺材铺的老板老郑。 “老郑去过现场后,断定童尸是被人炼制成这样的,那块地的风水比较特殊,有人害死了这对小孩,并把它们埋在那块荒地下面,打算炼制‘阴阳双煞’。” 只是没想到,那块地会被开发商承包下来,导致阴阳双煞提前出关。 为了阻止煞尸害人,棺材铺老板亲自打造了一口血棺,准备做法将它们的冤孽气超度掉。 “只是要超度阴阳煞尸特别麻烦,老郑怕一个人搞不定,就找了我去帮忙。” 老头猛嘬一口烟,缓缓吐着烟圈说,“起初我不是太想管这件闲事,炼制阴阳煞尸的人来头不小,毁了这两具煞尸,肯定会惹来麻烦。” 可架不住开发商给的多,最终老头和棺材铺老板还是勉为其难同意了。 我听得入神,说然后呢? “然后……唉!” 老头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说做法事的途中有人捣乱,不仅破坏了法事,还导致阴阳煞尸逃走, “捣乱的就是毛家人,我也是事后才知道,原来阴阳双煞是毛家人亲手炼制的,我们也因此得罪了这个家族。” 再然后不就,棺材铺老板就暴毙了。 老头知道,这是毛家对他们的报复,因此提前来到这里守着老朋友的尸体,准备和毛家拼个鱼死网破。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早知道养尸毛家不是什么好货,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残忍。 老头苦笑了下,又说,“这个家族的人做事向来都这么霸道,不仅是老郑被报复,就连当时挖出阴阳双煞的工人们也……唉!” 他不断地低头叹气,我则是义愤填膺,直接站起来说, “前辈放心,遇上这种不平事,我肯定会留下来帮你,但我有个要求,事成后你要负责带我们去马沟村,找到龙阳草给我朋友治病。” 老头震惊地看着我,说年轻人,非亲非故的,你愿意留下来陪我蹚浑水? 我摇头说这不是为了蹚浑水,我帮你即是出于公义,也有自己的私心。 毛家人和五鬼宗存在勾结,而五鬼宗又在调查蜀王墓,我想通过他们,探听一些关于五鬼宗的情况。 第425章 疯狂的山民 有人肯帮忙,老头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在反复打量我一眼后,还是露出了些许迟疑, “小伙子,毛家人可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你跟他们作对的风险太大了。” 我笑笑说,“前辈不用为我担心,我虽然年轻,但好歹也见过几年世面,不是没和危险打过交道。” 通过后续的闲聊,我得知这个老头姓周,和棺材铺老板一样,是个民间手艺人。 这时候热水也烧好了,我把热水带回去,简单擦了下的身子,阎王立马凑上来说,“那才你和那头周老头的谈话我都听到了,确定要留下来蹚这个浑水?” 面对阎王投来的不解眼神,我直接点了点头,“没错,我答应留下一共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和毛家有过节,看不惯他们以势压人。” 另一个也是为了尽快找到龙阳草。 只有解决了毛家的事,周老头才能带我们进入马沟村,有个熟悉情况的人带路,总好过让我们自己进山瞎找。 阎王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同意了,“好吧,这次行动以你为主,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由于之前有过两次合作经历,阎王对我的能力还是比较认可的,洗漱完毕后我们就靠在木板上睡了一觉。 等到醒来后,外面天色依旧是黑蒙蒙的,我打了个哈欠走出木屋,发现周老头正在往那几口血棺上洒灰。 他洒的并不是一般的草木灰,而是用糯米粉掺杂了艾草,一起烧出来的灰烬。 这种灰可以有效的防止尸毒扩散。 我走到周老头身边,不解地看着他往棺木上洒灰的动作,询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周老头回头对我挤出一抹笑容,“小兄弟你醒了?我这是在处理那几个被阴阳煞尸害死的人。” 我指了指棺材,说之前被阴阳尸害死的工人,都躺在这里? 他点头说是啊,这些家伙死状可惨了,随时都有尸变的可能,我把它们带到这里集中看管起来,也是为了防止他们伤害到其他镇上的居民。 我想了想说,“那方不方便的让我看一下这些尸体?” 周老头没有拒绝,点了下头,提醒我接触尸体的时候务必小心点。 他带我进了正厅,虽然现在已经是白天了,可屋子里光线依旧很暗,木屋没有开窗,只靠一盏油灯照明,搭配上那具红得发亮的血棺,看上去给人一种渗人的感觉。 我这边刚凑上去,立马就被棺材里的尸身吓得倒抽一口凉气,连扶着油灯手指头也哆嗦了一下。 里面一共有六口棺材,除了这家铺子的老板之外,还有五个穿着劳保服的中年人,应该就是工地上被阴阳尸害死的工人了。 其中有两具尸体被大火烧焦,显得枯瘦如柴。 另外三具尸体,则是各自含着一枚大钱。在尸体的脖子还有裸.露出来的胳膊上,则是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手掌印。 这些掌印的大小跟五六岁的孩童差不多,乍一看,像是被小孩硬生生掐出来的。 我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因为注意到这几具尸体好像有点不安分,明明没有生机,指尖却在微微发着抖。 同时我还注意到,每一具尸体身上都铺满了糯米,只不过糯米已经变得黢黑,显然是吸收了过量的尸气造成的。 回过神后,我看向了周老头。他马上说,“这几个人都是被阴阳尸害死的,死后身上也出现了尸变的迹象,老头子迫不得已,才把他们装进了这几口血棺里面。” 靠着血棺镇煞,以及周老头利用糯米布置的困尸阵,能够保证它们不至于起尸。 我挠了挠下巴说,“看来那两具阴阳尸不简单啊,没想到凡是被阴阳尸害死的人,居然会出现这么明显的尸变反应。” 周老头一脸的痛心疾首,叹气说是啊,化生子最难处理了,尤其阴阳尸还是被毛家的人亲自炼制出来的,他们本就打算通过阴阳尸,来获取更多的尸体。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冷哼,“养尸毛家的人果然够心狠手辣,这种炼尸的手法未免太残忍,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我回头看见阎王和向导老杨正一起走过来。 老杨没接触这么诡异的尸体,畏畏缩缩站在阎王身后,阎王则大步来到血棺附近,朝里面的尸体扫了一眼,忍不住皱眉道, “既然出现了尸变的迹象,为什么不一把火烧了,反倒要花这么多精力保存?” 周老头说,“烧尸虽然省事,可一旦尸体被烧掉,毛家人可就未必会出现了。” 他指着那几具死状狰狞的尸体说,“凡是被阴阳尸害死的人,也会变成炼尸的好材料,毛家炼制阴阳尸的本意,就是为了靠它们获取更多尸体。” 周老头守着这几具尸体,为的就是等毛家人过来把尸体取走。 到时候他会出手,替自己的朋友讨个公道。 我嗯了一声,看周老头的样子,是准备跟毛家人不死不休了,难怪昨晚不想让我们留下来。 我问周老头,这些毛家人大概什么时候会到。 “具体的时间不清楚,但应该不会等太久的。” 周老头摇摇头,这才想起来我们还没吃饭,便带我们走进厨房,张罗出了一点吃的东西。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距离那几口棺材远远的,主要是棺木中若隐若现散发的尸臭味太让人受不了了。 想到老杨率先放下筷子说,“守着这些尸体还怎么吃饭,实在太恶心了,不知道你们这些跑江湖的人究竟是咋想的。” 我和阎王对视了一眼,然后说,“如果你实在觉得恶心受不了的话,就先下山等我们吧,等搞定了这边的事情,我们再回去找你结账。” 老杨只是阎王雇的向导,并不是这个行当里的人,我也没打算拉他下水。 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认识了周老头,他对马沟村的地形十分了解,有没有老杨带路都无所谓。 老杨正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呢,马上站起来说,“行,那你们多保重,我去山脚下那个凉亭等你们,预祝你们旗开得胜,早点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说完这家伙就迅速收拾起了东西,急吼吼地跑下山了。 我和阎王并没有去送,老杨好歹是山里人,对下山的路还算比较熟悉,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而就在我走回厨房,准备帮周老头刷碗的的时候,却听到刚走出不远的老杨惊呼了一声,“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一听到他的呼声,我马上转过头去看,结果就发现客栈外的一片竹林里,好像蹦出了一道黑影,正追着老杨疯狂嘶哑。 “出事了,走,看看去!” 周老头虽然年纪比较大,但眼不花耳不聋,反应比一般的年轻人还要快,丢开碗就撒腿朝竹林跑去。 我和阎王紧随其后,等看清楚前面到底发生什么时候,全都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竹林里忽然蹦出一道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高大身影,正抱着老杨的胳膊一阵乱啃,已经从他手上撕下了一块血淋淋的肉,并塞进嘴巴里满足地大口咀嚼着。 这家伙脸上挂着傻兮兮的笑,额头惨青,同时还爬满了不知名的血纹。 “好像是挖山货的村民,怎么会搞成这样?” 周老头面露骇然,赶紧抓了把糯米撒过去。 被糯米撒中之后,那家伙终于是松口了,却是一屁股呆呆地坐在地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几个字, “多管闲事,你死期就快到了……” 他表情恶毒,咬牙切齿的模样搭配上嘴里的血肉泡沫,看起来简直不要太狰狞。 “该死的,这帮养尸人居然卑鄙到对一个无辜的山民下手!” 周老头气坏了,赶紧掏出一张符咒,作势要贴在这个山民额头上。 可当他动手的瞬间,山民的嘴巴却猛然展开了,舌头好像毒蛇一样伸过来。 那舌头伸得老长,动作也迅捷无比,我隐约看见舌尖上飘着一层淡淡的黑气,赶紧提醒周老头要小心。 阎王则反应迅速,直接抽出腰间的开山刀,猛地发力一旋,斩向了那截舌头。 舌头被切成两段,顿时鲜血飞溅,断裂的舌头也掉在地上,失去攻击势头。 等我再次低头看去的时候,只见上面的黑气正在慢慢升腾,似乎想冲着老杨飘过去。 “这家伙想找新的宿主!”我目光一寒,左手洒出一张道符,不偏不倚贴在黑气上面。 随着滋滋的白烟,黑气剧烈挣扎了几下,渐渐消失。 与此同时周老头已经把符咒贴在了山民额头上,嘴里则是微微叹气说,“唉,他快不行了。” 我也注意到了,随着那口黑气的消失,刚还追着老杨啃咬的山民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随后身子一僵,倒地不再动弹。 看着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采药山民,我们的脸色变得复杂且愤怒。 也许,这个山民只是为了进来挖点草药,带回去补贴家用。 却因为不走运,在进山的途中遭遇了毛家人,被人用邪术操控,用来对付周老头。 他明明没有犯什么错,却成为了术道相争的牺牲品,瞪大的眼珠充满了死不瞑目的怨恨和不甘。 周老头被刺激到了,大吼着站起来,指向竹林背后的某个方向喊道,“该死的,你们要对付我,直接上就行了,为什么要害死一个无辜者的生命?” 我看着也不是个滋味,只好从怀里掏出一小瓶火油,准备把山民的尸体处理掉。 这家伙被人下了邪阵,死前怨气极大,如果不尽快处理掉,搞不好又会是一场麻烦。 第426章 铜钱结阵 处理了山民的尸体,我们跟随周老头回了木屋。 老杨的胳膊被咬伤严重,我让阎王弄了些糯米粉给他敷上,这么做是为了拔除潜在的尸毒。 经过这么一闹,老杨也不敢独自下山了,紧张兮兮地看着我们说,“这些疯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连我都不放过?” 我摇头说,“你只是运气不太好,恰巧撞上了刚才那个发狂的山民罢了。” 恐怕毛家人真正想要做的,是利用那个山民来对付周老头,只是那么不巧,被正准备下山的老杨遇上了对方。 这也说明,对手其实早就盯上这个木屋了,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估计是忌惮周老头的实力。 周老头认可了我的分析,十分愤怒地说道,“离这里七八里开外,有个很小的村落,估计刚才的山民就是从那个村落中走出来的,搞不好毛家人也已经抵达了那个村落。” 而就在他想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木屋外却传来砰砰的敲打声。 我们都愣了一下,起身走过去,看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家伙正滚进院子里,脸和胳膊上的皮都蹭破了。 这人皮肤很黑,长得五大三粗,穿着却不普通,脖子上还挂了个大金链子。 周老头一惊,“这不是最早挖出阴阳煞尸的工头老王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话音刚落,戴金链的男人已经跌跌撞撞扑过来,跪在地上哀求道,“周大师,救命啊,求求你救救我吧。” “别慌,你出了什么事,怎么莫名其妙跑到山里来了?” 周老头有些不解,呵斥工头老王把话讲清楚。 工头哆哆嗦嗦地爬起来道,“我……自从工地出事后,我就跑回家躲起来了,为了求安心,还请了几个道士做法驱邪,可我没想到啊,那几个道士忽然就发疯了,大半夜地追着我乱咬,你看,我胳膊都被咬出血了!” 他边说边撩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几道牙痕。 我们几个人则对视了一眼,点头说知道了,你先过来,拿糯米处理下伤口吧。 趁着工头老王给自己包扎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重新凑在一块商量。 周老头脸上写满了阴霾,咬牙说,“真没想到,连工头也会被毛家人惦记,我实在是搞不明白,他们害这么多人做什么,难道只是为了炼尸吗?” 我摇头说不一定是为了炼尸,也有可能是为阴阳尸搜集魂魄。 爷爷给的札记上说,阴阳尸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僵尸,只要吸收了足够多的活人精气,就有可能转化成灵体。 刚才那个心智失常的山民,很有可能就是受了阴阳尸的控制。 看来当前最重要的,并不是思考如何对付毛家人,而是要尽快找出那对阴阳尸,设法把它们搞定,否则这玩意还会继续害人。 想到这儿,我对工头老王说,“你家住在哪里,带我们去看看吧。” 工头老王却惊恐地甩了甩头,说不行,我害怕,现在回去很有可能被害死。 我呵斥道,“那对阴阳尸是被你的人挖出来的,所有参与挖掘的人全都倒了血霉,你以为自己跑进山里就能躲得过吗?” 周老头补充道,“没错,要解决这件事,就必须帮我们把那对阴阳尸找出来,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听我们这么一说,工头老王只能咬咬牙,“好吧,我带你们会村上去。” 工头住的地方距离这里有七八里路,我让受了伤的老杨先留下,自己则带上阎王、周老头,跟着工头老王去村里看情况。 刚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山沟下果然有个村子。 这个村子并不是马沟村,但距离马沟村已经不远,村庄规模不大,也就二三十户人家,不过环境还算不错,特别幽静,还有一条野河环绕而过。 工头指了指村里那栋红砖绿瓦的大房子,说那就是他家。 我边走边问道,“你们施工的地方在哪儿?” 工头往山的另一侧指了指,“山那边,十五里外就有个小镇,工地就在小镇和我们村子中间,步行的话大概要一个小时。” 我想了想说,“行,先去你家看看,最好能找到那对阴阳尸,实在找不到的话就只能去工地转转了。” 其实我不想折腾得太麻烦,毕竟自己的主目标还是马沟村,路上耽误太久,可能会导致林霄病情加重。 只是到了这一步,我也不好意思停下来不管。 进村后,我发现这里居然很安静,并没有看见有村民在外面瞎逛,连忙转身追问工头是怎么回事。 工头苦笑道,“村民们哪有胆子瞎逛啊,连我请来驱邪的道士都发疯了,村子里人人自危,全都跑回家躲起来了。” 说完我们继续赶路,几分钟就到了工头家,刚到地方,我立刻察觉到这里氛围不太对,急忙拦下工头和周老头,抽出凶刀说, “你们守在外面等一下,我先进去看看。” 谨慎起见,我用凶刀挑开了门缝,确认门背后没有危险存在,这才放心大胆走进了院子。 工头是村里首富,他家院子比较大,当我走进去的时候,还在院子中间看见了一个布置出来的法坛,只是法坛此刻已经变得凌乱不堪,连瓜果贡品都被推倒了洒在地上。 不知道工头究竟请了什么人帮忙驱邪,一看本事就不到家,不仅没能在他这里赚到钱,还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这么想着,我脚步更轻了,环顾了院子一圈后,又朝院子中间的大堂走去。 推开门,下一秒跃入眼帘的画面让我起了一层白毛汗,迅速退出院子,一把将院门关起来。 阎王和周老头正在外面等消息,见状都是一脸不解,问我怎么这么快又退出来了,到底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说,“尸体,那几个被工头请来驱邪的家伙,全都横七竖八倒在了里面。” 虽然尸体趴在房间里没动,但我有种直觉,这里好像是被人布置过了,一旦我们真正靠近那些尸体,它们一定会蹦起来攻击我们。 工头吓惨了,同时脸上闪过深深的不解,“为什么,到底谁在我家利用尸体布阵,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是为了啥?” “当然是为了对付周前辈了。” 我朝周老头那边看了一眼,又默默把视线收回来。 显而易见,毛家人应该知道周老头不好对付,如果是正面硬碰硬,就算能取胜,估计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于是乎,他们跑来工头家搞事情,算准了工头一定会去请周老头回家帮忙。 这样一来,就连利用里面的尸阵埋伏他了。 只是对方千算万算,没算到我和阎王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并出于道义选择了留下来帮助周老头。 阎王认同了我的分析,马上说,“那阴阳尸在不在里面?” 这点我倒是无法确定,当前还不敢表现得太大意,担心会惊扰到里面的尸体,造成新的混乱。 思索了一会儿后,我抓出几枚五帝钱和鸡血线,准备在工头家老宅外布置一下,阻挡尸气散发。 不仅是糯米可以克制尸毒,经过百人手的铜钱也可以做到这点。 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我也学会了不少本事,不仅限于吴瞎子教我的那些黎巫经咒,包括爷爷祖传下来的摆阵手艺,也被我继承到了一部分。 取出五帝钱,我慢慢朝房间东侧走,心里默默数着距离。 到了第九步的,我才一脚踩在地上,在松软的泥土上面踩出一道浅坑,并把五帝钱埋在下面,绑上鸡血线,又转移到另一个方位,用同样的方式埋下了另一枚五帝钱。 铜钱阵对付不了起尸,但可以有效阻止尸气散发,让里面的尸体不至于跑到外面。 我一共布置了九枚铜钱,每一枚五帝钱都被鸡血线串联起来,结成一张纵横交叉的大网,挡在了工头家大门外。 搞定这一切我也有点疲惫了,接过阎王递来的水猛灌一口。 周老头则是一脸惊讶地看着我,“陈小哥,你布阵的手法可真高明,这屋子里的尸气马上就被你压下去了。” 我可不敢居功,事实上自己对风水法阵的了解并不深入,这些都是通过爷爷那本札记学来的,照猫画虎而已。 克制尸气仅仅第一步,我抬头看向头顶那片昏暗的天空,对工头说道,“你家有没有汽油、或者柴油也可以。” 工头有点不解,说要那玩意做什么? “今天是阴天,山里没太阳,阳气不够的话很难搞定那对阴阳尸。” 我让工头去找村里人帮忙,多摘些桃木枝过来,堆在门口放火。 桃木燃烧散发的阳气,可以代替太阳光对尸体形成压制,用这个办法可以弥补阴天阳气的不足。 “行,我知道了!” 工头马上去做准备,我们则守在门前,等待他把汽油和桃木枝运回来。 阎王凝视着院子里黑漆漆的房间,有些不耐烦道,“进山后遇上这么多麻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入马沟村。” 我安慰他别着急,事情总要一步步来。 尽管我也急切地想要找到龙阳草,尽快带回去给林霄治疗,可遇上这种事总不能不管。 好在工头蛮有效率,没多久就带着几个村民跑来了,他们弄了不少桃木枝,浇上汽油点燃。 燃烧的桃木中释放出明晃晃的火光,将院坝照得一片透亮。 我缓缓起身,意识到是时候进去了,便径直跨越铜钱阵,重新推门走进工头家房间。 刚走到大门口前,我就感受到一股冲天的尸气,即便是有了桃木的压制,这里的尸气依然很浓郁。 第427章 调虎离山 定了定神,我把手搭在门上,轻轻推动。 就在大门被彻底推开的瞬间,铜钱阵中的阳气立刻受到催动,径直涌入房间。 里面的尸体则变得暴躁起来,原本只是趴在地上的它们立刻有了动作,径直抬起了充血的目光,朝我嗷嗷叫喊。 “只是普通的尸体,阴阳尸没在里面。” 我快速扫视了一遍,手上翻出一把铜钱,用力洒向尸体。 铜钱落地,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撞击声,阳气迅速暴涨,对尸体们构成了威胁。 普通邪尸扛不住阳气的冲击,立马调转目标,居然朝着窗户方向撞去。 玻璃窗户挡不住这些尸体,顿时被撞得粉碎。 其中一具穿道袍的尸体更是手脚并用,眼看就要爬出这个房间。 我立刻冲上去阻止,如果不能在这里消灭所有死尸,让它们爬到村子其他地方,只怕会严重威胁到其他村民的安全。 穿着道袍的尸体被我揪住小腿,生生拔了回来。 它重重地摔在地上,龇牙咧嘴瞪着我,眼底散发的红光特别醒目,张嘴朝我小腿咬来。 我早有准备,把凶刀塞进他嘴巴,用力一撬。 咔嚓! 这家伙门牙被蹦掉了两颗,不等做出下一步动作,被我看准机会一脚踢在脖子上,好像滚瓜葫芦一样贴着地板翻滚。 同时我对堵在门口的阎王大喊,“把点燃的桃木丢进来!” “来了!” 阎王也是经历过世面的人,马上配合我行动,将燃烧的桃木枝丢进来。 桃木砸在地上,顿时溅起了火星,因为沾了汽油,所有燃烧得很快,没一会儿整个房间都着了大火。 我被火光熏烤得难受,赶紧跳出屋子,准备把大门关上,给尸体们来个清蒸。 不料那些尸体竟疯狂地嚎叫起来,一个接一个地冲击着大门。 我小看了这些尸体的力量,这扇大门根本就挡不住它们的冲击,随着咔嚓一声,门框居然被撞得歪斜坍塌,至少三具尸体从门缝中挤出,龇牙咧嘴地扑向了我。 “靠,这么难缠!” 我用凶刀护在胸口,闪开了尸体的扑咬,连续几脚踢在尸体身上,将它们强行踹回去。 阎王和周老头也准备冲上来帮忙,只是大门太窄了,他们插不进手,只能守在我旁边掠阵。 我一个人守着大门,面对扑出来的尸体,一脚一个送它们回去,并没有感觉有多吃力。 看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成长到了吴瞎子所期望的那个阶段。 几分钟后,大部分尸体都被火焰裹身烧成了焦炭。 剩下一两具还在挣扎的邪尸,被我用道符贴在脑门上,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搞定了这一切之后,我长舒一口气,再次退到大门外,对几个看傻眼的村民说, “必须等尸体们被烧透了以后才能灭火,还有就是这些尸体不能胡乱掩埋,必须用桃木枝垫底,配上荔枝树,才能镇得住它们身上的怨念。” 交代完这些事,事情也算暂时告一段落,只是我依旧没有发现那对阴阳尸的存在,心里总感觉那里怪怪的。 阎王走到我耳边说,“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想了想,对工头招了下手,“我没有在你家发现阴阳尸,看样子它们多半又回到了之前被挖开的地方,你马上带我们去之前施工的地方。” “这……大师,我家房子已经被烧成这样了,难道不该先灭火吗?” 工头一脸迟疑,看着被火焰熏烤得发黑的房子,脸上有些肉疼。 我冷哼道,“房子没了可以重建,如果不把那对阴阳尸搞定,下一步你还得倒霉。” 阴阳尸不是普通的尸体,那玩意很不好对付,虽然不清楚毛家人为什么要炼制这东西,但我必须尽快把它们挖出来搞定才行。 “好吧,你们跟我来!” 走出还在焚烧尸体的地方,我们抓紧时间赶路,马不停蹄到了之前的施工点。 这里虽然是工地,却比村子更加荒凉,偌大的一块荒地上摆满了各种施工的器械,还能看见几辆没来得及被拖走的挖掘机。 到了工地中间的一个小缓坡附近,我看到前面有一个大坑。 大坑里还摆放着一口奇怪的棺材。 棺材很小,比普通人的葬棺起码小了一半,一眼就看出是刚被打造出来的,表面还涂满了松油汁和各种阴料,被画出弯弯曲曲的符咒。 看到这儿,我马上意识到这是毛家人的手笔,松油汁有融魂的功效,搭配其他阴料使用,可以完整地保存尸身。 “老哥,你帮我守着工地,别让任何人靠近。” 我对阎王交代了一声,随即大步跨向土坑。 地上很湿,被我踩出了好几个脚印。 这种潮湿感并不是来自于雨水,而是被人泼洒了某种特殊的材料,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腥膻味,好像是老猫的纯阴血。 来到土坑下面,我二话没说,当即把凶刀拔出来,狠狠插进了棺材的缝隙中,手腕猛的发力往上一撬。 只听咔的一声响,棺材盖遭到撬动,咧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中冒出了黑幽幽的气息,我立刻取出一张道符,把它贴在鼻子上,用来隔绝尸气。 接着我更加卖力撬动棺木,可当棺木被彻底打开后,却发现里面啥也没有。 是空的。 我心中疑惑,自言自语说,“不对啊,如果阴阳尸没有被埋进来,又会跑去哪里?” 当我愣神的时候,阎王却走上来说,“小陈,这个地方的布局好像有点不对,我们不会是中了圈套吧?” 他的话引起了我的反思,的确,培养阴阳尸的地方必须是那种煞气十足、环境险恶的红沙地。 可我们当下所处的位置环境虽然算不上好,却并不足以达到阴阳尸的滋生要求。 “估计是工人们挖开了这个棺木,导致之前的格局被毁掉,已经不能满足阴阳尸对地煞之气的要求了,所以毛家人才会紧急带走它们。” 阎王分析了几句,紧接着便猛拍脑门,“这附近十几里内,最能满足阴阳尸生存的地方,只有我们昨天待过的那家棺材铺子,该不会……” “难道是调虎离山?”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意识到什么。 是了,什么发疯的山民,包括工头家的事,全都是毛家人设计的幌子。 为的应该是把我们引出深山里的棺材铺,等我们离开之后,他们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带上阴阳尸走进铺子。 周老头大惊失色道,“要真是这样的话就糟糕了,棺材铺建在山脉的阴眼上,是方圆几十里内地煞之气最浓郁的地方。” 一旦阴阳尸被埋在地面,吸收了地煞之气,必定成煞。 到时候对付它们的难度会增加好几倍! “靠,我们马上回去,老杨还在棺材铺里休息呢。” 阎王一拍额头,撒腿就往深山里面跑。 工头一脸纳闷地跟上来,边追边问我们,“大师,你们怎么走了,工地上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我回头告诉他,工地这边不会有事了,只要原样把棺材埋回去就行,以后该怎么动工还怎么动工。 一口空棺材,不可能对工地构成什么影响。 现如今最大的麻烦还是那间棺材铺,我们必须尽快回去守着它! 紧赶慢赶,我们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了那个棺材铺子。 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刚冲到棺材铺门口,我就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原本幽默风趣的向导老杨,此刻正睁大死不瞑目的双眼,斜倚在木板墙壁上。 尸体冰凉,呼吸早就陷入了停滞。 “老杨!”望着惨死的向导,阎王怒发冲冠,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我的心脏也在这一刻狠狠抖了下。 虽说老杨只是我们花钱雇的向导,并不是这个行当的人,跟我也没有多少交情。 可自从进山后,我们好歹共同生活了两天,最起码也算得上是朋友了。 他的死让感觉很恼火,默默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肉里都不觉得疼,内心更是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这个躲在背后的毛家人,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比较起来,周老头更关注的还是棺材铺里面的情况。 他飞快冲进棺材铺的后院,只见那里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个刚挖好的大坑。 坑内摆着和我们在工地上发现的一模一样的棺材。 不同的是,棺材已经炸开了无数道小口子,里面黑黢黢的,飘着一股浓郁的尸气。 周老头蹲下来,用手黏着一些黏黏的絮状物,脸色早就黑成了锅底, “大意了,原来从始至终,毛家盯上的都是棺材铺里的地煞阴眼。” 他们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把我们骗到山下,然后趁机把阴阳尸埋在这儿,让阴阳尸吸收阴阳的煞气,从而达到最佳的养尸效果。 棺材的碎裂,证明阴阳尸已经被滋养成煞,才会自动破棺而出。 忙活半天,我们不仅没能逮住目标,反倒被人当成了猴耍。 “狗曰的!”周老头气得眼窝开裂,重重一拳砸向了棺木,震得棺木为之一抖。 他手背上青筋全都暴起来,可想而知是有多愤怒。 我心里同样不太好受,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无奈地向他劝解道,“起来吧,毛家嚣张得了一时,却不可能得意一世,将来有的是机会跟他们算这笔账。” 等安慰好周老头之后,我才默默转身,检查起了老杨的尸体。 老杨只是我们花钱雇的向导,按理说,毛家人没有必要杀害他。 可这帮混蛋为了保守秘密,还是选择对一个无辜的人痛下了杀手。 尸体已经凉了,没有任何温度,他双眼紧闭,死前好似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和惊吓。 更吓人的是,尸体的后脑勺上,居然出现了一个破洞。 第428章 死寂村落 当我和阎王一起把尸体翻过来的时候,破洞也十分明显地呈现在了视野中。 他脑子空空的,已经被吸干了脑髓,只剩下一层硬壳还能维持人类的相貌。 我闭上眼,在脑海中构思老杨死亡的场景,内心的怒火再次飚高。 阎王麻木道,“阴阳尸破棺而出,需要吸收人类的脑髓来获取力量,老杨这是被他们当做投喂的食物了。” 我无言以对,沉默着说,“在吸食了足够多的活人脑髓之后,它已经不能再算阴阳尸,而是一头彻头彻尾的魔尸了,这玩意的力量将会成倍增长,恐怕就算是我也克制不了他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阴阳尸,我咬咬牙,还是可以抓住它,并把这玩意超度掉的。 可当阴阳尸吸收了足够多的地煞之气,并开始通过活人脑浆滋补自身后,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 那玩意会逐渐蜕变,变成传说中的魔尸。 阎王冷冷地爬起来说,“魔尸这种东西,我只听说过关于它的传闻,却没有亲自见到过,世界上真的可能存在这东西吗?” 我点头说,“应该是有的吧,否则毛家人干嘛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 阎王变得很沉默,我则叹口气,把老杨的尸体扛起来,塞进了那几口血棺之中。 现在魔尸已经被成功炼制出来,毛家人应该不会再现身了,留这个棺材铺子也没什么意义。 我找到周老头,建议一把火将它烧了,免得再留下什么隐患。 周老头咬牙点头,“好吧,那就照你说的做。” 半小时后,我们重新架起柴火堆,连同尸体和整个棺材铺子一起烧掉。 灼热的火光映照着我们的脸,所有人的眼神却显得无比阴沉。 毛家太过分了,养出的魔尸更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等腾出手来之后,我必须亲自找到魔尸,并将它诛灭,一方面是为了告慰老杨的在天之灵,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魔尸酝酿出更多悲剧。 天色已经暗下来。 我们守着火堆休整了一夜。 直到隔天清晨,棺材铺子已经被彻底烧成了灰烬,连同里面的尸体也被完全烧焦。 我们原地挖了个坑,把剩余的尸骸就地掩埋掉,接着便再次再次出发前往马沟村。 按照之前谈好的条件,周老头要带我们去马沟村找到龙阳草。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仍旧思索着发生在棺材铺子里的事情,心情很低沉。 好在这条路虽然比较崎岖,但距离却并不是很长。 步行几个小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马沟村附近的一片老林子。 周老头并没有带我们进村子,而是直奔后山,来到了适合龙阳草生长的地方。 他果然没骗我们,在经过两个小时的搜索后,我在一个不起眼的山沟里发现了一株乔木。 外壳看着很坚硬,等到用匕首割开后,植物的茎部居然流出了殷红的枝叶,好像鲜血一般。 阎王喜出望外道,“错不了,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龙阳草,有了这玩意,林霄应该就能康复了。” 我点点头,飞快找了个口袋把它装起来。 正当我们因为找到龙阳草而欣喜的时候,周老头却给我们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他在马沟村附近发现了一些陌生人的脚印,看样子不久之前,村里来过一批外人。 阎王不解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没准是几个村子走亲戚。” 周老头甩了甩脖子,说不可能。 马沟村隐居在大山深处,方圆十几里没有人家,附近这几个村子里的人也很少走动,从来不会互相串门。 那些脚印,绝对不可能是村民留下的。 我说,“那要不我们进村去看看,找村民打听一下究竟是什么人留下的脚印吧。” 阎王却对我的决定颇有微词,毕竟我们进山的唯一目地就是寻找龙阳草。 现在目地已经达成,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应该早点返回才对。 我不同意,摇着头说,“别忘了魔尸的事,那玩意诞生的地点距离马沟村不远,村口忽然出现那些陌生脚印,很有可能就是毛家人留下的,我们过去看一眼,如果能发现毛家人的踪迹,就顺手灭了他们!” “好吧,那就陪你去开票大的!” 听我这么说,阎王终于同意了,跟随周老头一起往村子方向走去。 走了没多久,忽然我感觉心口颤动了一下,潜意识中传来蟒蛟的声音,“小子,别走了,前面有个很恐怖的东西,你最好不要招惹。” 我顿住脚步,反问道,“什么恐怖的东西,难道是阴阳魔尸?” 蟒蛟回应道,“我不确定,不过那东西的气息有点吓人,凭你多半是搞不定的,最好还是绕开这个村子,赶紧回吧,没必要继续招惹这么多麻烦。” 值得让蟒蛟忌惮的东西并不多,看来多半就是那对阴阳魔尸了。 我不仅没有绕开的想法,反倒坚定了要过去一探究竟的打算。 蟒蛟感应到我的情绪,有些无语道,“说到底魔尸的出现跟咱们没有关系,你何必非要主动惹这个麻烦?” 我说话不能这么讲,阴阳魔尸自出棺那天起,就需要不停地吸收人类精血维持生命,而且每吸走一个的精血,它的能力就会得到加强。 如果一直持续下去,将来肯定会成为很恐怖的存在,甚至威胁到整个西南。 蟒蛟不屑地哼道,“天塌下来有高个顶,你又不是救世主,考虑这么多干嘛?” “可老杨和那些无辜的工人总不能白死吧,既然这种事被我遇上了,怎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对蟒蛟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很不满,忍不住跟他吵。 虽然只是经过精神层面沟通,可我变换不定的表情还是引起了阎王和周老头的关注,他俩同时走来问我, “你刚才在自言自语什么,为什么不走了?” 我不想暴露蟒蛟的存在,回过神说,“没什么,前面好像有暗哨,戒备还挺森严的,就这么走上去可能会有麻烦。” 得到我的提醒后,阎王和周老头也眯着眼睛看向了前面树林。 果然在距离村子不太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些人类活动巡视的痕迹。 我们趴在草丛里等了一会儿,看见两个打扮很老套的家伙,正沿着溪水旁边走来。 “还真是毛家的人!” 瞬间我就屏住了呼吸,默默抓住了武器。 那两个人身上弥漫着古怪的气息,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却瞒不过我的鼻子。 这是尸气,只有常年和尸体打交道的人身上才可能存在。 阎王不解地瞪大眼睛,“这里是马沟村,并不属于毛家人的地盘,他们干嘛跑这里来巡视?” “不知道,但肯定和阴阳尸有关。” 我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正思考要不要把那两个人抓来问一问。 周老头却因为按捺不住仇恨,直接朝那两个毛家弟子旁边摸了过去。 我去,这老头也太冲动了。 我本想叫他回来,可惜已经晚了一步。 那两个毛家弟子很机警,不等周老头靠近,已经意识到身边有危险存在,马上就掏出一个哨子,凑到嘴巴里吹奏起来。 尖锐的哨声引起了很多人关注,没一会儿我就看到树林里跑出了十几道身影,每个人都穿着相似的打扮,看样子全部都是毛家弟子。 “该死,怎么会有这么多毛家弟子出现在附近!” 意识到情况不妙,我急忙往前冲了两步,用力揪住周老头,拉着他往旁边树林里躲。 毛家人已经看到我们,立刻集结成一支队伍,开始在树林里搜查我们的踪迹。 我们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刚蹲下不久,周老头就瞪着发红的眼珠说,“为什么要阻止我?” 我很无奈,“前辈,我理解你想要找毛家算账的心情,可你也不想想,这么多毛家弟子,如果他们一拥而上的话,我们到底拼不拼得过?” 这些可不是普通的山民,每个毛家弟子都懂得修法,还懂得炼制僵尸。 我们只有三个人,硬拼一定会吃大亏。 周老头不甘心道,“难道就这么算了吗,他们炼制阴阳尸害死这么多人,这些血债必须有人跟他们算!” 我说你别急,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搞清楚这帮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马沟村附近, “这样吧,我们兵分两路,一个人负责引开毛家人,剩下的两个人则潜入村子看一看,搞清楚这帮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行,我负责引开他们,你们去调查情况。” 周老头毫不犹豫就站起来,故意跑到那些人面前,等到毛家人被引过来之后,又立马转身往其他方向跑。 别看这老头年纪挺大,可对山里环境特别熟悉,跑起来也快得跟猴子一样,那是多个毛家弟子居然撵不上他。 阎王蹲在我身边苦笑说,“这老头年纪一大把了,居然还这么冲动。” 我说,“先不说这个,趁毛家弟子被引开,我们赶紧进村吧。” 为了不耽误时间,我们立刻动身朝毛家人出现的地方小跑过去。 这里距离村口不远,很快我们就到了村口。 可跑出一半距离的同时,阎王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眉头狠狠跳了一下,吸着鼻子说, “小陈,这个村子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我也感应到了,马沟村虽然不大,好歹有十几栋村屋,按理说这个点应该很热闹才对。 可我们却看不到半个人影,甚至连活着的动物都没有一只。 更让人胆寒的是,空气中居然飘来了浓郁的血腥味,让人鼻子痒痒的,很想打喷嚏。 第429章 交谈 我感觉这个村子很不对,和阎王对视一眼,没有急着进去,先去旁边找了个地方蹲下。 在谨慎观察了几秒钟后,阎王深深吸了口气,惊呆道,“这么浓的血腥味,肯定是死人了,难道是那具阴阳魔尸干的?” 我迟疑了下,表示距离太远了看不清楚,想凑近一点,等到了村子边缘再说。 好在村口连着一片庄稼地,里面植被绿油油的,很适合用来藏身。 我们靠着这些植被的遮掩,慢慢走到村子边缘,然后看见一个穿着灰色麻布长衫,手上拄着蛇形拐杖的老头,正紧紧站在那里。 看这个人的岁数挺大的,脸上都是岁月的凿痕,可随着脚步走动,身上却散发着一股特别强烈的阴煞气息,好似一块伫立的大石头,给我的压力不是一般的沉重。 阎王蹲在我旁边,惊讶地张大嘴说,“这个人气势这么强,和其他毛家弟子完全不一样,搞不好是毛家的家主!” 我用力点头,像毛家这样的修行门阀,家族中肯定存在十分了不起的高手。 眼前这个老头虽然年纪一大把,胡子拉渣看起来很不起眼,可浑身散发的尸煞气息却比僵尸还要浓,显然是一个擅长养尸的高手。 就在我和阎王小声讨论的时候,却看见毛门主对面还出现了一个丰乳肥臀,长得十分带劲的女人,正满脸娇笑地从一栋村屋中走出来。 怎么会是她? 我原本还在踟蹰,直到看清楚这个女人的长相之后,整颗心却忍不住狠狠颤抖了一下,差点把下巴都惊掉了。 汪妘熙,怎么连她也在这儿? 望着这个很久都没见过面,带却在我脑海中留下不可磨灭印象的女人,我的脑子里满是问号,甚至身体都微微发着抖。 她曾经是夏夕最好的闺蜜,三年前因为父亲意外惨死,找到我和段鹏帮忙,一起去了成都帮她调查阴物手链的事情。 但最后,我却调查出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她母亲汪太太。 随后汪太太为了逃避责任选择跳楼轻生,那之后,这女人也开始仇视起了我和夏夕。 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她已经加入七杀门,甚至参与了一场针对我的暗杀行动,只是后来随着夏夕的出现,这女人毫不犹豫地选择掉头逃跑。 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谁能想到时隔这么久,汪妘熙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湘西深处,还跟毛家人走得这么近! 我惊愕到了极点,瞪大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汪妘熙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而是迈着自信张扬的脚步,缓缓走向毛门主说,“毛家炼制的阴阳魔尸果然很霸道,才吸收了两个村子的村民,就已经成长得这么厉害了,上面对你的办事效率很满意,想问你什么时候能够把魔尸交上去?” 这时候我才发现,在他们身后的一栋村屋里,正飘散着极为浓郁的血腥气,好像是正在经历某种血腥残酷的屠杀。 毛门主则不紧不慢地说,“汪小姐不用着急,阴阳魔尸的成长需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它出世还不到一个星期,目前正处在幼生阶段,就算交给了你,也不一定能发挥任何作用。” 汪妘熙咯咯一笑,轻轻撩动长发说,“是这样吗,我怎么感觉毛门主好像在故意拖延似的,莫非是舍不得把阴阳魔尸交给我们控制?” 毛门主摇了下头,“我怎么敢违背上头的命令,只是这小家伙凶情太凶残,暂时还没人可以掌控,需要我带回去慢慢炼制和教导,等到了合适的时候,自然会交给你们。” 说完,毛门主轻轻敲击了下手里的拐杖。 然后从那栋布满血腥味的村屋里,便爬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家伙。 这是一个“婴儿”,他的身高还不足半米,浑身发黑,脖子和脸上居然爬满了蛇类般的细密鳞甲,两颗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散发着阴森和邪异感,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要做噩梦。 “天呐,这个长得跟婴儿差不多的家伙,难道就是阴阳魔尸?” 阎王蹲在我旁边,同样张大嘴发出了一段低呼,我见状赶紧捂着他的嘴巴,用力摇头,示意阎王先不要说话,免得被人发现了。 平复下情绪后,我们再次看向了那个黑漆漆的小东西。 从外形来看,这家伙的大小跟人类婴儿差不多,只是背后居然长着两双手臂,每一只手上都抓着血淋淋的脏器和肉块,上面沾满了新鲜粘稠的鲜血,热气腾腾,明显是刚从活人身上挖出来的。 而在那栋村屋里面,则隐隐传来有人哀嚎呻吟的动静。 阴阳魔尸长了两张面孔,左边是一个人类小男孩的形象,右边则是一个女孩,两张面孔一左一右,同时贴合在紫黑色的脑袋上,嘴里则不断咀嚼着什么,上面挂着很多肉屑和鲜血。 我差点就要看吐了,无法想象传说中的阴阳尸究竟有多么邪门,这特娘的简直就是人形的魔物啊! 这么想到,毛家害死这么多人,居然是为了炼制这么丑陋恶心的东西。 此时阴阳尸已经从村屋内走出来,默默走向毛门主,毛门主同样有些忌惮这个小东西,紧紧抓着蛇形拐杖,伸出另一只手,在阴阳尸额头上拍了一下。 我注意到他指缝中夹着一张紫色的符篆,趁机帖中魔尸的脑门。 魔尸这才晃了晃,两对眼珠同时闭起来,身体直直地栽倒,被毛门主取出一个特制的小棺材,飞快塞进了里面,重新贴上了两张符篆。 做完这一切,毛门主好像松口气般的说道,“阴阳魔尸太难控制,你也看到了,它每餐都要献祭新鲜的血肉和内脏,如果被你们带到城市里,肯定会失控闯下大祸,就连我也只能勉强用符篆压制它。” 汪妘熙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看向那口小棺材,语气稍显贪婪,“魔尸虽然比较难控制,但威力也是真的强,一旦它彻底成长起来,将会成为不折不扣的人形兵器,能够帮我们做到很多事,到时候就没人能够再威胁到我们了。” 毛门主赔笑表示,“这是当然,不过要想把魔尸养到那个地步,需要付出的精力可不小,请你帮个忙,回去告诉老主人,我需要至少一年的时间来炼制它。” 汪妘熙微微点头,又深深朝那个棺材看了一眼,语调虽然平淡,却夹杂着某种威胁的成分, “魔尸是毛家人花了这么大代价炼出来的,暂时交给你们调教,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但请毛门主不要忘了,你是怎么才能有今天的成就的,老主人的话,希望你能一直谨记在心里。” “哈哈,汪小姐尽管放心,老夫可不会蠢到违背老主人的命令。” 毛门主哈哈一笑,表情极尽谄媚,似乎对汪妘熙存在很深的忌惮。 而汪妘熙也不再停留,默默收回视线说,“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传达老主人的命令,既然毛门主已经把事情办妥当,我就不多留了。” 说完她脚步加快,直接朝村口外面走去。 毛门主则一动不动,目送这个女人走远。 直到汪妘熙已经走出了他的视线,这老头才不冷不热地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道,“毛孩丫头,拿着鸡毛当令箭,要不是毛家暂时还有求于你们,哪有你在我面前这么大声说话的份儿!” 看得出,毛门主对汪妘熙并不是表面上那么恭敬,不过这也难怪,以他这种身份,面对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竟然要低声小气陪着小心,内心难免会感到很不舒服。 就在这时候,村口方向再次跑来两道毛家弟子的身影,有个瘦得根竹竿一样的家伙来到他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毛门主脸色一变,忙问了一声在哪里? 毛家弟子转身,指了指我们刚才出现过的地方。 “哼,魔尸的事情千万不能泄露出去,不管来的是谁,都要尽快把它除掉!” 毛门主冷哼一声,马上命令弟子扛起了棺材,并迅速迈开脚步走向了那片山林。 我和阎王趴在庄稼地里一动不动,直到他也走远了,这才默默地爬出来,望着死寂一片的村落,把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周老头说过,马沟村大概有十八户人家,算起来将近50个人。 可如今,这个拥有50人的小型村寨,却已经成为了一片被血腥味填满的死地。 我们忍着浓郁的血腥味,走到魔尸刚才出现的那个村屋里面转了一圈。 没一会儿就捂着嘴巴跑出来了。 尸体……好大一堆尸体! 马沟村的村民全都被人用绳子捆起来,丢进那栋村屋,并成为了魔尸享受美味大餐的祭品。 刚才那匆匆一眼扫过去,我们起码看到了十几具横七竖八的死尸,全都用扭曲歪斜的姿势躺在地上,惨绝人寰的死状恶狠狠地冲击着我们的心脏。 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阎王,也咬牙切齿地发出一声咒骂, “王八蛋,这帮家伙简直就不是人,居然用这么多人投喂魔尸!” 我迟迟没有说话,望着毛门主他们离开的方向,眼神闪烁不休。 直到蟒蛟再次开口,“你该不会是想冲上去,找毛家那帮人拼命吧?” 我没有回答,有那么一刻,我心里确实浮现出了这样一种冲动。 蟒蛟讥讽地笑道,“劝你还是别去送死了,别说魔尸,就算是那个毛家门主也比你厉害了许多。” 伸张正义的前提,是我要有能力自保。 现在的我显然还不具备那种本事。 第430章 兰姐的投奔 但,即便我还没有能力却管这些闲事,内心却把这件事死死地烙印在了心里。 毛家人做事这么残忍,总有一天,我会找机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阎王忽然拍了下我的肩膀说,“走吧,林霄还等着我们带龙阳草回去治病呢,这里的事情,暂时还轮不到我们去管。” 我嗯了一声,默默转身,绕开毛家人所在的区域,回到了之前和周老头约好碰头的地方。 等了几分钟后,他从一片草丛里钻出来,快步走到我们面前说,“怎么样,你们进村看到什么了?” 我和阎王用复杂的语气说,“阴阳魔尸果然在毛家人手上,马沟村的人已经被他们当成祭品喂给魔尸了。” “什么?” 周老头大惊失色,急忙要调头返回村子查看。 我迟疑了一下,叫住他说,“你还是别去了吧,里面的画面……唉!” 整个马沟村的人都已经被魔尸所害,就算他现在跑回去也无济于事。 周老头则是一脸激动,看着我和阎王说,“你们就这么放魔尸走了,怎么不想办法把它消灭掉?” 我苦笑了下,摇头说不是不想,是没这个能力。 就不说那头恐怖的魔尸了,光是那位毛门主也不是好惹的角色,如果刚刚我们选择现身出去,能不能活着回来跟他汇合还是两说。 “不行,毛家倒行逆施害死这么多人,我绝对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大不了多联系几个江湖通道,一起找他们算账!” 对比我和阎王的谨慎,周老头却显得异常激动,嚷嚷着非要跟毛家人对着干不可。 我说,“前辈你可不要乱来,除了毛门主之外,我们还看到了另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叫汪妘熙,好像跟七杀门存在十分紧密的勾结。” 看毛门主对汪妘熙的态度,估计这一切都是听从于汪妘熙背后的势力。 要想对付毛家,也就意味着必须和他幕后的势力一起对抗,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周老头怔了下说,“怎么这件事还跟七杀门车上了关系?” 我摇头说自己也不清楚,道上拥有这么多盘根错节的势力,不同的势力之间存在一些勾结,倒也不是很奇怪。 周老头沉吟着说道,“老夫不管这么多,魔尸的出现,肯定会给湘西带来很大的灾难,作为这里的一份子,我必须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同行。” 到了这一步,周老头也决定要离开了,我和阎王忙着把龙阳草带回去,同样选择离开湘西。 于是就在原地和他道别,各自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回去的路上,阎王摸着下巴说,“湘西这里除了毛家之外,还盘踞着另外两个大势力,现在毛家成功炼制出了阴阳魔尸,肯定会找机会对那两个大势力下手,估计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发生一场大混乱。” 我已经没心思去想那些了,拍了拍收藏药草的袋子,只想尽快赶回去,把龙阳草交到林霄手上。 紧赶慢赶,又过了一天时间,我们终于脱离湘西这片山脉,来到了邻近的一个小镇上,简单吃了点东西,我骑着摩托车赶回阳江,阎王则继续回湖南搞其他的阴物批发生意。 等我风尘仆仆地赶回段鹏的铺子,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听到拍门声后,段鹏打着哈欠替我开门,“你小子效率可真快,龙阳草呢?” 我拍了拍贴身衣物,说在呢,林霄怎么样了? 段鹏说没事,刚喝了补气汤睡下,经过这几天恢复,气色已经好很多了。 我不想耽误时间,连夜把龙阳草熬煮成汤药,交给林霄,让他尽快喝下去。 别说,在服用龙阳草之后不久,林霄的气色果然有了很大的改观,仅仅只是睡了一晚,隔天就能自己下床走路了。 他面露感激地看着我说,“谢谢,这次要不是你的话,我不一定能这么快爬起来。” 我说你没事就行了,要不是为了帮我也不至于把精血亏空得这么狠,说起来还是我欠了你的。 大家都这么熟了,讨论谁欠谁的反倒有些见外,我直接结束了这个无聊的话题,随后扶着林霄坐下来,把自己在湘西经历的事情告诉了他。 当听到阴阳魔尸这四个字的时候,林霄的眉头顿时狠狠沉了下,“你确定毛家真的炼出了魔尸?” 我说千真万确,虽然不知道这帮人炼魔尸究竟是用来干什么,但直觉告诉我,估计用不了多久,湘西准得出一场大乱子。 林霄深吸一口气道,“魔尸的成长需要经历三个阶段,目前还只是幼生阶段,应该还有办法克制,可一旦让它真正成长起来,吸收了那么多人的精血,将会成为务必可怕的存在,到时候就再也没人能够压制了。” 我诧异地看着林霄,说怎么,听你的意思,是打算管一管这件事了? 林霄点头说,“当然要管,不管是七杀门还是五鬼宗,都跟咱们结了仇,而且一直在惦记我们祖上守护的秘密,而毛家同时跟这两个势力有勾结,一旦他得了势,必定会对我们产生严重威胁。” 我迟疑了一下,话虽如此,可阴阳魔尸却不好对付,它已经吸收了这么多人的精血,连蟒蛟都对那小东西存在很深的忌惮。 只靠我和林霄两个人的话,估计是没办法对抗。 林霄摇头说,“那倒未必,我可以再去找一下老板,要求他安排人马协助咱们。” 我不解道,“你那个老板成天就喜欢玩神秘,会答应这种要求吗?” “他会的!”林霄十分笃定地点了下头,说自己的老板同样来自湘西的某个势力,一旦毛家做大,肯定会严重威胁到他的家族生意, “另外,我还可以联系黄磊过来帮忙,加上你和你身边那几个帮手,应该不至于惧怕毛家。” “行吧……你实在要干这一票也行,但前提是必须把身体调理好,等恢复了以后再说。” 我没有拒绝,林霄曾经帮过我很多忙,我早就把他当成最好的生死兄弟,既然他开了口,我自然要无条件支持。 只是考虑到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马上投入下一场行动,我要求他必须留在段鹏这里,直到把伤彻底养好才能动身。 “放心吧,我命硬,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 在我的再三要求下,林霄还是同意了。 我则留在这里照顾了他两天,感觉林霄恢复得特别快,两天后已经行动如常,甚至可以在后院自行练剑。 见状我也就放心了,考虑到这次出门太久,一直没顾得上铺子里的生意,再这样下去谢非凡可能又要闹意见,便买票回了趟贵阳。 好在谢非凡已经习惯了没有我的日子,以他的业务能力,无论我在不在,都能保持店铺的正常运转。 其次是趁我不在这段时间,丫居然招聘了好几个穿旗袍的女店员,站在铺子门口充当迎宾。 我好气又好笑,把他带到库房里说,“你到底是在做生意还是选美,搞这么多礼仪小姐干什么?” 谢非凡贱兮兮地说,“多招几个礼仪小姐有什么不好,男人不都喜欢这死出?我跟你说,别看我摆在门口那几个花瓶,好像没什么业务能力,自从招了她们,店里生意起码好了三成。” 我一脸无语,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 想不到阴物商这个传统行业,居然要靠“旗开得胜”的方式来招揽客户。 堕落了啊。 谢非凡朝我翻了个白眼,说你一年365天,起码300天不在店里,大部分业务都是靠我自己搞定的,经营方面的事你就别管了,反正有我在就亏不了。 我也懒得跟这小子争,说起对这个店的投入,他确实倾注了比我更大的心血。 下午回家睡了一觉,我本来打算好好休息几天,不料隔天一早就接到谢非凡打来的催促电话, “老大,你赶紧过来一趟吧,店里来了一大波美女,说是找你的。” 我心情特别郁闷,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多美女了? 等到了铺子一看,我顿时震惊了,来的美女只有一个,但确实挺大波的。 “兰姐,你来之前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我走到这位前凸后翘的大美女面前,好奇道,“夏夕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兰姐伸了个大懒腰,说夏夕家里有点事,赶着回家去处理了,自己觉得无聊,等安顿好依依后就跑来店里找我了, “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是很欢迎啊。” 我忙说当然欢迎了,只是你来得比较突然,我都没啥心理准备。 这时候我注意到谢非凡一直躲在墙角,眼珠子直勾勾地看向兰姐波澜起伏的事业线,还张嘴抹起了哈喇子,狗眼珠子都像是要陷进去了一样。 我无语地朝他招了下手,对兰姐做了介绍。 谢非凡贼兮兮地把手伸过来,握着兰姐白嫩的手颈不肯撒开,“小姐姐你好,我叫谢非凡,今年28了,未婚!” 我气得想踹他,说你严肃点! 兰姐可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女客户,敢吃她豆腐,当心死了都找不到地儿埋。 打发走谢非凡,我问兰姐过来找我干嘛。 她眨了眨眼,一脸玩味道,“姐姐当然是来投奔你了,上次你答应过我的事,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我去,就她这条件能轮得我收留? 可兰姐却当了真,指着店铺说,“我感觉这里很好啊,刚好我又懂风水,留在这里应该不会拖你后腿。” 我苦笑说,“你想留就留呗,就是待遇方面……” “钱无所谓,你要是缺钱的话,姐姐还能支持你一下。”她对我眨了眨眼,笑得莫名暧昧。 第431章 情报掮客 话说这份上,我要是还把人往外推,那就是我不懂事了。 为了安置兰姐,我只好去附近租了栋大房子,她条件这么好,之前住的是独栋别墅,大老远跑来找我“求收留”,总不能亏待了对方。 反正之前那套出租屋又窄又破,夏夕老早就在张罗,想换个好点的居住环境了。 谢非凡见我成天带着兰姐忙里忙外,羡慕得心都在滴血,抽空找到我说,“老大,你这么做不仗义,成天和那个大波女人打得火热,以后夏夕姐咋办?” 我哪能看不穿这小子的心思,没好气说,“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丫咽了口唾沫,贱兮兮地说,“要不我来替你接这个盘,都是兄弟,为你吃点亏不算什么……” “你怎么不去死!” 我好气又好笑,很严肃地告诫谢非凡,兰姐可不是一般女人,劝他最好别动什么歪脑筋,否则倒了霉别怪我没提醒。 又过了两天,刚把兰姐安顿下来,我就接到段鹏打来的电话, “老弟,林霄走了,让我打电话知会你一声。” 我说,“他这么快就病好了?去了哪里?” 段鹏说,“好像是去湖北,找那个黄磊去了,还说要追查关于阴阳魔尸的事情,等有了消息之后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靠,这小子可真够心急的,上次伤那么重,我以为起码要休息个十天半月,没想到只过了短短一周,就马不停蹄往外跑了。 我指责段鹏不靠谱,怎么不帮老子拦一下。段鹏无语道,“我拦过了,可你应该知道林小哥是什么脾气,我哪儿拦得住他?哦,对了,昨天弟妹来找过我,我已经把锁妖牌给她了,估计她很快也要回贵阳。” 我嗯了一声,心事重重挂完电话,还在为林霄的身体状态担忧。 当天下午,夏夕也开车回了店铺,我把她带到兰姐那里,让这两个女人暂时住一块,反正她们关系处得不错,已经是一对好闺蜜了。 谢非凡则是目瞪狗呆,对我竖起大拇指,“哥,你可真牛,是真不怕两个女人打起来啊。” 我无语道,“你误会了,兰姐跟我清清白白,这事夏夕都知道。” 谢非凡眼红哼了一声,“唬谁呢,要真是清白的话,人家干嘛大老远跑来投奔你?” 我真是气糊涂了,有些事没法对丫解释,他爱怎么想怎么想。 那几天日子还算平静,店里多了一个兰姐,除了谢非凡没事爱抽风外,我和夏夕并没有受任何影响。 大概是一星期后,我终于接到了林霄打来的电话,这家伙上来就问我有没有空。 我忙说有空,问林霄是不是查出什么了? 林霄的回答让我很意外,“现在出了点麻烦,黄磊这家伙不见了。” “黄磊不见了,这是几个意思?” 我有点懵,心说这小子做事这么机灵,好端端的怎么会闹失踪呢。 林霄说,“情况是这样的,上星期我来到黄家,找他帮忙调查下毛家的事情,黄磊满口答应了。” 接着又过了两天,黄磊说自己约好了,要去跟一个中间人见面,说是那个中间人和毛家很熟悉,可以帮忙打探些关于阴阳魔尸的事情。 当时林霄已经去了湖南,正在和神秘老板接头,顾不上多想就同意了。 然后黄磊这一去就是三天未归,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整个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林霄联系不上黄磊,没办法只好把电话打给我,希望去找那个中间人打听黄磊的去向。 靠,早知道黄磊这家伙不靠谱,无缘无故玩什么失踪? 我对他的安全问题倒不是特别担心,毕竟黄磊的本事不差,便反问林霄道,“那你怎么不亲自去找?” 林霄说,“我正在跟老板谈事情,暂时脱不开身,只好找你帮忙了。” 我说好吧,你把黄磊去的地址告诉我,我这就动身。 挂完电话,我简单收拾好行李就要去湖北,夏夕是个闲不住的性格,马上跟上来,表示要跟我一块出发,我拗不过只好答应。 临走时我又叮嘱谢非凡,我不在的时候,对人家兰姐放尊重点,别看这女人外表温柔好说话,真惹她生气了,你这条小命不够她折腾。 下午我就带上夏夕出发了,先去了湖北黄家。 接待我的人是黄家二叔,就是上次在大巴山,跟我们一起经历过危险的黄一凡。 有段日子没见,黄一凡的气色恢复得很好,身穿一件藏青色的外套,看上神采奕奕,很有风度。 见面后,黄一凡马上对我和夏夕拱手一笑,“好长时间没见了,最近过得还好吧。” “还不错,谢谢二叔关心。”我对黄一凡的印象特别好,感觉这是个风度翩翩,十分温文尔雅的中年人,长得也十分耐看,属于那种很有个人魅力的中年大叔。 由于大巴山的那场遭遇,我们的关系走得很近,根本用不着客套,简单寒暄了两句后,便开始直奔主题了。 黄一凡摸着下巴说,“我也是刚接到黄磊失踪的消息,正准备去找那个中间人打听呢,既然你们也来了,那就明早一起出发吧。” 对于黄磊走丢的事,黄一凡倒并不是特别担心,他了解自己这个侄子的性格有多散漫,一直都有些玩世不恭,没准是在外面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高兴就忘记了林霄的交代。 中午吃过饭,黄磊又带我和夏夕一起去了黄家。 这是一个大家族,总共生活着将近百口人。 目前家族管事的人是黄磊的爷爷,一个八十来岁、性格比较风趣的小老头。 之前黄家老爷子得了不治之症,一直卧病在床,本来是活不久了,但自从我们去大巴山替他找回龙涎液之后,黄老爷子的身体已经逐渐康复,开始重新掌管家业。 接着我们又去拜会了黄磊的老爸,一个五十多岁左右,总是摆正脸,表情十分严肃的中年人。 黄父跟他儿子的性格对比起来,完全是两个极端,给人一种霸气沉稳,相当老练的感觉。 在听完黄一凡的介绍之后,他马上从座椅上站起来,对我说,“早听我儿子说起你,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我儿子性格比较散漫,经常在外面惹是生非,估计没少给你惹麻烦吧?” 我马上说,“伯父您客气了,黄磊人挺好的。” “唉,我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就他这种跳脱的性格,恐怕一辈子都难当大任了。” 当提到黄磊的时候,黄父却显得十分头疼,摇头说,“这次他莫名其妙地走丢,很有可能又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声招呼不打就跑去了不知名的地方。” 这种事情对黄磊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黄父早就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 “因为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害你们大老远跑来帮忙找人,我心里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我急忙笑道,“伯父别这么说,黄磊虽然贪玩,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蛮有担当的。” “好了,你们远道而来,先去客房休息吧,明天我会让老二陪你们一起出发,等找到这个兔崽子,一定要带回来,让我好好看管一下。” 黄父是个大忙人,手头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在跟我们匆匆见了一面之后,就马上处理其他家族事务去了。 黄一凡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我家老大一直都是这种雷厉风行的性格,之前老爷子身体不好,家族大部分担子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所以忽略了对小磊的管教,才导致他性格这么叛逆。” 这是别人家的私事,我不好意思插嘴,笑笑说没什么,其实黄伯父人挺好的,看得出,他应该是那种特别有责任感和担当的人。 黄一凡反倒叹了口气,边带我们走向客房边说,“外人都羡慕我们生在黄家,其实只有黄家人自己才知道,要维持这么大个家族的正常运转,究竟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黄家是个大家族,延续到今天已经好几百年了,除了黄磊这一支外,还有不少隔房的黄姓成员。 整个家族里外的成员加起来,少说也有一百多。 一百多张嘴等着吃饭,光是满足这些人的日常开销,就是很大一笔数字。 所以黄父才会忙得连管教儿子都顾不上。 我表示了理解,这年头世家大族的日子也好过,尤其是阴物生意,早就发展成了夕阳产业,越是大家族,受到的现代化冲击就越大。 晚上我和夏夕留在黄家住了一夜,隔天一早,就跟随黄一凡驱车出发了。 这次要找的人叫张兴,是个职业中间人,说直白的就是个拉皮条的情报掮客。 张兴一直在两湖一带活动,从事情报工作多年,认识不是世家大族的人,也通过他们打听到不少情报。 这家伙主要的工作就是贩卖情报,有奶就是娘,只要钱给足,连自家的祖坟都能出卖给你。 黄一凡对这个情报掮客的评价不高,路上不断地摇头说,“之前我一直劝小磊,不要跟这些情报掮客打交道,免得什么时候被人出卖了都不知道。” 可惜黄磊从来不把他的忠告当回事。 这次他跑去张兴那里打听情报,接着就人间蒸发,已经消失了将近五天,按照黄一凡的猜测,没准是和这个张兴去哪里鬼混了。 汽车行驶了大半个小时,我们已经脱离市区,来到了市郊一片林子下面。 黄一凡指了指山脚下的一个小镇,说张兴就住在镇子东边那一栋大宅里,这家伙专门靠着贩卖情报为生,得罪过不少江湖势力,所以住的地方守卫比较严格,如果没有熟人通报,根本就进不去。 第432章 深夜潜入 这个乡镇背靠青山,前面一条蜿蜒清亮的小河,环境倒是挺不错,田野间到处是庄稼,看上去十分宁静。 黄一凡把车停靠在小镇中间,带我步行走向东边那栋大宅子,本来夏夕也想跟着过去,但被黄一凡制止了。 这些情报掮客表面好说话,背地里却经常干脏事,没必要让消息也跟这种人接触。 夏夕略显不满,只好重新坐回车上等我们消息。 没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老宅前面,刚到地方,我就开始打量环境,发现房梁屋角的布置十分蹊跷,红线、籼米以及红砖垒砌的小庙,一切都在彰显主人家的不简单。 其次老宅的气场也显得阴寒浓郁,搞不好屋主在里面养了小鬼。 黄一凡碰了下我的胳膊,小声说道,“张兴不仅是个职业掮客,还跟一些养小鬼的家族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待会儿见了面你的小心点,这个人表面好相处,内心却很奸滑。” 我点头表示明白了,接着黄一凡轻轻扣响了大门。 没一会儿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的一个四十来岁的黑瘦男人,颧骨有些高,两腮无肉,却长了一双刀眼,嘴巴紧抿着,看上去外形不佳,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 看来他就是黄一凡说的情报掮客,张兴了。 面对我们的到来,张兴显得有些诧异,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眼,这才笑着开口道,“原来是黄家二爷啊,好久没见,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黄一凡虽然是黄磊的二叔,平时却很少跟这类情报掮客打交道,因此双方表现得并不熟悉。 “我来找我侄子,五天前他来过你这儿,然后就莫名其妙失踪了,你知道他去了哪儿?” 黄一凡也不像跟对方啰嗦,直接了当说出了这次过来过来的目地。 张兴一听,眼珠子马上转动了一圈,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那你可能找错对象了,我近期并没有看到过黄磊。” “你在开玩笑吧?”黄一凡把眼皮一沉,说黄磊离开之前,口口声声说了要来找你。 张兴坦然自若地摇头,“二爷,我怎么敢骗你,我是真没见过你侄子,刚好最近这几天我有事出去了一趟,昨天刚回的家。” 他一边说,眼珠却在不断地朝老宅深处瞟去,尽管表情掩饰得很好,可隐藏在眉头的那一抹焦虑却瞒不过我的双眼。 正常来说,黄家二爷亲自造访,就算张兴没见过黄磊,也该客客气气把我们请进去喝杯茶水。 可这家伙从始至终都用身体挡着大门,语气看似客气,却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 黄一凡对他的态度感到不满,沉下脸说,“老张,你在湖北混了这么久,应该知道黄家的人不好骗,我侄子已经失踪五天了,他在来你家的路上不明不白地消失,你可不能把自己摘得太干净” 张兴则是谄媚一笑,“二爷,瞧您说的,我姓张的要想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过得自在,又怎么敢对黄家人信口开河?” 他表示自己是真的不知道黄磊去了哪儿,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告诉我们。 “你们要是真的着急想找他,我也可能帮忙调查一下,不过今天多半是不行了,等有了他的下落之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您看这样行不行?”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我们再揪着不放,就显得有点不近人情了。 黄一凡只好点了下头,“好,那我给你三天时间,务必查清楚我侄子的下落,到时候黄家也会给你相应的好处。” 留下这句话,黄一凡转身带我朝镇上走去。 “两位慢走,有空常来喝茶。” 张兴则是假模假样地客套了一句,钻进院子,直接把大门给关上了。 回去的路上,黄一凡问我怎么看。 我毫不犹豫地摇头说,“这家伙说谎了。” 黄一凡饶有兴致地看我,说你怎么判断出来的? 我说原因有三点,第一是你这位黄家二爷亲自到访,对方不仅没表示欢迎,反倒用身体把着门不让我们进去,两口茶水都没有,这根本不是待客之道。 再怎么说,黄一凡也来自修行世家,在这一亩三分地挺有分量。 如果张兴不是因为心虚,怎么会不邀请我们进屋? 其次现在是大白天,还没到太阳落山的点呢,张兴却把自己家的大门关得很牢实。 要是换成其他人,我或许不会觉得奇怪,可张兴作为一个情报掮客,关门就表示不会再做生意,这一点同样很反常。 黄一凡点了点头,说你分析得倒是很有道理,还有吗? 我说最后一点,这家伙跟我们说话的时候,眼珠子一直往后瞟,说明他家里肯定有别人。 而且这个人并不想让我们知道自己在这儿,所以才会授意张兴打发我们离开。 黄一凡摸着下巴说,“你分析得没错,可惜咱们抓不到张兴的把柄,大白天的也不好硬闯进去逼问,这家伙在当地还算有点分量,在没有掌握证据的情况下,我不能随便对他下手。” 我说要不这样吧,你先上车假装离开,我留下来,趁天黑后潜入他家看一看,没准会有发现也说不定。 黄一凡有些吃惊,“这么做会不会太冒失了?” 我摇头说黄磊已经失联五天,就算这小子性格比较跳脱,平时不怎么着调,可这次的事是林霄委托他调查的,他不可能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 我怀疑黄磊多半是被人给控制起来了,而这个张兴肯定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好吧,那你小心点,有什么情况就给我发消息,我不会把车开太远的,一有动静就马上回来帮你。” 黄一凡接受了我的建议,回镇上驱车离开。 我和夏夕则找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藏起来,等到入夜之后,才重新返回了那栋宅子。 很快我就摸到那栋大宅院外面,看着将近三米高的墙头,以及上面勾连的红线、木牌错落的布置,我知道这里应该并不好进,稍有差池有暴露的危险。 谨慎起见,我围着院子绕了一个圈,来到了东南角的一处凹口位置停下,夏夕一直跟着我,等我停下思索的时候,才靠在我耳边说道, “你是怕上面的红线有可能触动机关,导致自己提前暴露对吧。” 我说是啊,这个张兴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家伙不仅在围墙上布置了很多红线,还挂了几块鬼牌,一看就在家养了小鬼看门护院。 我虽然不怕这些小鬼,但也很难避开它们的视线,无声无息地潜入进去。 夏夕马上笑了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你做不到这点,小黄却能够做到。” 说完夏夕就拍了拍胸口,取出我们费尽心机才抢回来的锁妖牌,对着牌子念了一遍咒语,马上有一股灰色的气息弥漫出来,围绕着我们转动了一圈。 我眼前一亮,对呀,这种事交给小黄去做最合适了,我怎么忘了这茬? 随着夏夕把手腕一招,小黄就显化出一道虚影,十分听话地趴在我肩膀上。 有段时间没见,这小家伙变得更肥硕了,气息也变得凝实了很多。 在听完夏夕的命令之后,小黄二话不说,立刻化作一道虚影,缓缓顺着的墙头飘进去。 我和夏夕则继续蹲在角落里等着。 就这样过去了五六分钟,小黄回来了,捋了捋下巴中的胡须,十分灵动地看着我们,贴在夏夕耳边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 我是一句都听不懂,夏夕则边听边点头,说这栋宅子里果然躲着另一个人,正在一个房间里和张兴密谋着什么。 我让夏夕帮我翻译,询问这个神秘人什么来头,多大年纪,是男是女? 小黄和夏夕叽里呱啦地对话了一阵,接着告诉我,是个男的,年纪不大,差不多四十岁左右。 听到这些情况,我心里反倒纳闷了,追问小黄能不能帮我潜入这栋宅子。 小黄想了想,表示没问题,马上就再次飘上墙头,小心翼翼地把上面那些用来警示的红线摘下来。 它是灵体,根本不担心触碰陷阱会被主人发现,很快就帮我清理出了一条路线。 当下我也不再犹豫,顺着被小黄清理出来的路线翻跃进去。 虽然这里的围墙比较高,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我一个助跑,踩着墙壁往上一窜,双手微微弯曲,轻轻扣在墙头上,人已经轻巧地翻了上去,又在小黄的指引下纵身一跃,跳进院子里被假山遮住的地方。 躲起来后,我猫在阴暗角落里,继续观察宅子里面的空间。 这里面积很大,里里外外加起来竟然有十多个房间,是那种典型的老式大院。 三进三出,拥有好几扇门。 好在小黄已经对这个地方进行过了详细的搜寻,知道张兴在哪里,带我避开了灯光区,绕着屋后墙角,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折腾了好一会儿,我总算在小黄的指引下来到了一扇有光传来的窗前,小心地蜷缩着身子,把身体紧贴在墙上,偷听起了里面的动静。 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刚到这儿就听到里面传来有人的对话声, “没想到黄家人居然会找到这里来,看样子已经对我的身份起了疑心。” 这个说话的人是张兴,随着他开口,屋子里马上传来另一个人的回应, “放心吧,就算他们对你有所怀疑,也抓不着实质的证据,黄家人自重身份,不会拿你怎么样,现在最大的麻烦还是毛家那个老不死的,他对我们怀有二心,根本没打算把魔尸交出来。” 第433章 溪水潭边 第二个说话的人语速比较迟缓,但气势沉稳,来头估计是不太一般。 张兴则是不满地反驳道,“毛家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果没有老主人的支持,他们根本不可能成为养尸一脉的代表,现在势力有了规模之后,居然马上就有了反叛的心思,简直就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也许吧,魔尸的潜力这么大,确实容易让人陷入疯狂,只可惜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见到真正的魔尸长什么样,实在遗憾啊……”张兴对面的人默默叹气,又说道, “好在我们事先留了一手,在魔尸身上打下标记,妘熙应该也能控制魔尸,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完成这次的窃取计划。” 听到这样的说法,我内心顿时咯噔了一下,眉毛也在不经意间抖动起来。 这么说,毛家人已经和七杀门翻脸,正为了魔尸的控制权进行争斗? 还不等我琢磨过味,就听到张兴继续说道,“其实一个毛家还不足以让我们感到压力,真正麻烦的事情在于,五鬼宗似乎也加入了这场豪夺,如果魔尸真落到五鬼宗的手里,恐怕会对老主人的计划构成很大的威胁。” 神秘人叹了口气,说是啊,现在只能期待妘熙能够早一点得手,把魔尸顺利带回来了, “目前我们最要紧的事,就是集中一切力量把魔尸搞到手,至于其他的事情,倒是可以暂时放一放。” 他语气沉重,充斥着浓浓的忌惮,张兴则低声询问说,“那黄家这边……” “不用理会,他们还不清楚你的身份,没理由对你下手。” 神秘人摇摇头,最终默默发出一声叹息,“这几年,七杀门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啊,先是被749局的人盯上,又被那两个小子坏了不少事,老主人对我们的成绩已经相当不满。” “这次关于魔尸的行动,关乎着老主人的计划能不能顺利实施,我们一定要打好这场翻身仗,绝对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张兴笑着点头,站起来对神秘人说,“放心吧,我这边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只等妘熙小姐把消息传回来了,至于毛家,等魔尸到手之后,自然会有有人找他们算账。” 神秘人哦了一声,反问张兴,打算怎么对付毛家。 张兴得意一笑说,“下午黄家人带着那个臭小子来找过我,限我三天内把黄磊的行踪告诉他们,我打算利用这件事做文章,把黄家的怒火引向毛家,到时候他们打得火热,我们恰好能够坐收渔翁之利。” 神秘人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呵呵一笑,同样站起身说, “好,如果这个计划能够得以实施,不仅可以一举铲平养尸毛家的势力,也能让黄家元气大伤,最好是让他们闹得两败俱伤,以后两湖这个地界,就很难再有势力能够威胁到七杀门。” 张兴嘿嘿一笑说,“没错,这才是真正的一箭双雕。” 交谈结束之后,神秘人没有打算继续逗留,对张兴认真叮嘱道,“你的身份暂时还不能暴露,这几天最好低调点,待在家哪儿别去,省得被人看出破绽。” 张兴问道,“那你……” “我还得回去布置一下,随时等待妘熙的消息传回来,就先走了。” 说完,我听到神秘人的脚步声朝着大门方向走来,心中一动,赶紧换了一个地方藏好。 随着吱呀一声,大门缓缓开启,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衣服,脸上被面纱遮住的人。 虽然这个人没有露出自己的相貌,但我还是通过他的气息,判断出对方应该是个修为很不错的高手。 好在这家伙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只是微微抬头,朝天上看了一眼,呼吸了几口夜里的冷空气后,便迈着脚步朝后门方向走去了。 张兴则十分恭敬地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说了句“秦伯慢走。” 直到这个神秘人彻底走远,张兴又换了副面孔,嘴角上扬,面露不屑道, “这群老古董,成天为了利益杀来杀去,也要不是被迫加入了七杀门,才懒得搭理这些破事……不行,黄家那小子还被我关在后山,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可不得了,我得赶紧把人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才行。” 他自言自语了一阵,冲进房间收拾了一会儿东西,然后换了身衣服走出来,直接朝后山方向走去。 我躲在暗处观察这家伙的一举一动,判断出他这次出门,估计就是去转移黄磊了,心中不由得感叹, “黄磊这么机灵的人,居然会落在张兴手上,看来这家伙的确隐藏得很深啊。” 望着张兴渐渐走远的背影,我缓缓站起来,直接猫腰跟了上去。 只是刚刚走出不远,我就听到背后有另一串脚步声缓缓靠近,顿时惊愕了一下,下意识拔出凶手要回头。 一直素洁的小手伸过来,轻轻拉着我的胳膊,“傻子你别冲动,是我。” 听到“傻子”这种称谓,我紧绷的身体一下就放松了,不用回头也猜到是夏夕偷偷跟了上来,忍不住发出一声苦笑,“你在外面藏起来就好了,干嘛要跑过来。” 夏夕跃跃欲试说,“这个张兴,一看就有问题,说不定黄磊就是落在他手上被藏起来了,姑奶奶好久没活动拳脚,跟你过去活动一下也不错。” 我很无奈,可这姑奶奶打定了主意要跟我一起行动,我没辙只好答应。 夜深了,前面的人走得不是很快,走着走着,我们就跟踪张兴来到了一片榕树林下面。 这里距离市区比较远,前面是一个狭长的山谷,两边树林比较密,靠近坡地的地方,还流淌着一条一丈多宽的小溪,穿梭在榕树林中,显得神秘又幽静。 榕树林看样子有些年头了,枝繁叶茂,密密麻麻地连成一大片林子,黑压压的,仿佛形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生态系统。 月光很亮,穿过榕树林的间隙洒落下来,透过月光,我发现前面居然坐落着十来间木头打造的小屋子,有的屋子居然建立在树干上,看起来别有风味。 正当我默默观察这里环境的时候,夏夕已经轻轻拽了我一下,带我退到一个草丛边上说,“前面有人,而且数量还不少,估计这里是七杀门的一个秘密据点,我们可能要绕路才行。” 我思索了一下,这时候小黄却从夏夕肩膀上跳起来,用小爪子指了指榕树林旁边那个溪水潭,嘴里发出叽叽的声音。 小黄很聪明,本来就是山妖成精,现在又开启了灵智,已经具备七八岁小孩的智商,在它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溪水边缘。 这条小溪比较湍急,因为位置比较偏僻的缘故,所以布置的陷阱也相对要少一些。 我们需要横穿过奚落,绕到榕树林对面去,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被木屋里面的人发现。 确定了这点,我们就马上行动起来。夏夕现在的身手相当不错,抓着溪水边的蔓藤垂吊过去,动作轻盈,脚尖居然没沾一滴水。 我体重比较大,感觉这些蔓藤不一定能支撑自己的重量,只能苦哈哈地卷起了袖子和裤腿,趟水过河。 好在体内有个蟒蛟这个挂逼,我身体刚刚入水,他马上释放出一股水润气息,居然排开了身边的水流,让我能够踩着淤泥走到对岸。 来到溪流对面的鹅卵石滩上,我拍掉脸上的水汽,正准备往前走,可脚下却踢中了某种硬硬的东西,重心随之失衡,差一点就重新栽进溪水。 “笨蛋,真不小心!”夏夕身手拽了我一下,骂我真废! 我被数落得不好意思,老脸一红,低头看着脚下绊倒我的东西,然后一愣。 自己刚才好像是踢在了一个陶罐子上面,那东西很滑,表面全都是青苔,所以才导致我站不稳。 出于好奇,我凑上去研究了一下,很快就确认了,这东西应该是一件阴物,表面看起来跟老家存放腌菜的坛子差不多大小,可里面却散发着淡淡的尸气。 类似坛子,前面少说也有二三十个,分布得错落有致,看着十分杂乱,却很有章法。 夏夕把眉毛簇起来说,“要小心点,这些坛子很有可能是七杀门用来示警的。” 正说着,我听到溪水上面传来了脚步声,像是有人正在往这边靠边,赶紧拉着夏夕的手,带她重新躲到溪水潭边趴下。 我们刚藏好,就看见对面走来一高一矮两道身影,高个子打开手电筒,在被我踢倒的罐子旁边搜索了一下,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心里一紧,暗道糟糕,果然那坛子是专门用来示警的,没想到这里的人感知能力这么敏锐,已经通过坛子发出的动静,确定这附近有人。 正当我思考要不要偷偷摸过去,把这两个守夜的家伙敲晕的时候,小黄却转动眼珠子,直接挥爪子从我背上跳起来,显化出本来的样子,一溜烟朝溪水上游蹿过去。 它跑得很快,在夜幕中好像一道光似的,转眼就消失在了丛林里面。 对面正在检查陶俑罐子的人被吓一跳,赶紧用手电筒照过去,低低的咒骂一声,“搞什么啊,原来是只黄皮子,切,吓老子一大跳。” 确定弄倒坛子的是畜牲不是人,那两个人就没有继续待在溪水边了,纷纷扭头走进了榕树林。 我趴在水潭边松了口气,不禁夸赞起了小黄,“这小家伙可真聪明,不枉我这么辛苦养大它。” 夏夕不乐意了,白我一眼说,“你要搞清楚,它现在是我的宠物好不好?” 第434章 拯救黄磊 呃……其实我很想说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干嘛分得这么清楚。 刚才那两个家伙的出现,提醒我这片榕树林里面肯定有埋伏,接下来的路上走得更加小心了。 小黄不知道躲去哪儿,我来不及找,只好跟夏夕继续潜行。 借助着夜幕的掩护,很快我们来到了树林深处,这里的树丛很茂盛,到处都是十几米高的巨大的榕树,亭亭华盖将大半个土坡的包圆,光线并不是很好。 其次我们脚下还延伸出了大量榕树的根茎,在地上层层叠叠地纠缠着,很容易就被它们绊倒。 不过夏夕却十分熟悉这样的环境,在林子里面自由穿梭,没有丝毫拘束,走得也比我快多了。 到了树林核心处,她忽然把脚步停下来,指了指前面一棵树围巨大,高度超不多二十米的巨型榕树,小声说, “那里有人再说话,估计目标就在里面了。” 我看向眼前的巨大榕树,榕树表面看上去很普通,然而靠近树冠的那一部分好像是中空的,被人为挖掘一个树坑,里面隐隐有着光线传来。 其次树干背面还被人为开了一扇窗,里面有好多树藤垂落下来,好像柳枝一样随风摆动。 我马上对夏夕低声说道,“你在树下面找个地方躲起来,我爬上去看看,要小心,待会儿这里可能会动手,一定要顾好自己。” 夏夕白我一眼说,“你还是顾好自己吧,姑奶奶的安全不需要你担心!” 碰了一鼻子灰后,我只能揉了揉下巴,苦哈哈地抓着树藤往上攀爬。 树干距离地面蛮高的,足有将近二十米,好在我拥有一双无比健硕发达的麒麟臂,爬上去并不费劲。 没多久我就来到了树窗附近,用双腿盘住树干的枝丫,借力趴在了树窗边缘,没等采取下一步动作,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得意的冷哼声, “黄少爷,你可真是嘴硬啊,都到这一步了还不肯服软,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听到这话,我眉头皱起,暗骂了一声果然。 黄磊不是在去调查毛家的路上失踪的,而是被张兴设计给抓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道虚弱的骂娘声也传入到了我的耳朵里,“张兴,你个王八犊子,居然敢给磊爷下药,我去你xx!” 听得出黄磊的语气很虚弱,估计是被吓了软筋散之类的东西,浑身没有力气。 不过这小子嘴巴很硬,不仅没有对张兴服软,反倒骂骂咧咧地说,“磊爷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认识了这么多朋友,没想到居然会碰上你这种人渣,你个混蛋,对得起我的信任吗?” 张兴嘿嘿一笑,语气揶揄地说,“其实我也不想跟你这冤大头翻脸,之前逛窑子基本都是你帮我付的钱……唉,但是可惜啊,你已经知道我和七杀门的关系,我不能放你走。” 黄磊怒火攻心,呸了一声说,“你个王八蛋,不好好搞你的情报搜集,没事和七杀门的人搅合在一起干什么,就不怕缺德事干多了会遭报应?” “怕?我怕什么?” 张兴十分得意道,“除了你,不会有人知道我是七杀门的暗线,现在你落到我手上,一辈子也别想再出去了,我的身份根本不会有暴露的风险。” 黄磊冷冷地说,“很多事,人在做天在看,你真以为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不会有人发现?你错了,简直错的离谱。” 黄磊说自己出发之前,已经把他要和张兴见面的事情告诉了家族里的人,现在他莫名其妙失踪,家族人绝不会置之不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这里来。 听他这么说,张兴却更不屑了,说你这个家伙平时太跳脱,老喜欢干一些不辞而别的事,估计你那帮家长都习惯了,未必会花那么多心思来寻找, “其次我不妨告诉你,就算黄家人真的找上我也无所谓,我已经决定告诉他们,你是被毛家的人掳走的,到时候这些蠢货一定会跑去找毛家拼命,搞到两败俱伤,就更不足为虑了。” “我去你二大爷的,别给磊爷机会,不然我肯定宰了你!” 黄磊气得破口大骂,然而他越骂,张兴就越得意,不紧不慢说, “废话已经说的够多了,你还是老实点,跟我转移到其他地方吧,放心,只要你不反抗,看在之前关系的份上,我还是可以留你一命的。” 在两人对话的时候,我已经小心翼翼地攀爬到了树窗边缘,透过缝隙,看见黄磊身上绑着树藤,整个人被悬空吊在树洞中间。 张兴手上则抓着一个黑色的口袋,正冷笑着打算把人塞进去。 我见状意识到不能再等了,直接伸手在树窗边缘敲打了一下,故意制造出一些动静。 “谁在外面?”张兴听到了敲击声,脸色一变,赶紧朝我这边走过来查看。 我像只八爪鱼一样把身体挂在树干上,屏住呼吸等待,时刻都准备好了打闷棍。 很快张兴就来到了树窗边缘,伸手撩开垂落下来的藤蔓,探头探脑往外面看。 我早已经蓄势待发,把力气全都集中在手臂上,趁着他探头那一瞬间,一拳砸向这家伙的太阳穴。 这一拳蓄力良久,一旦砸中目标,保证瞬间就能让他陷入婴儿般的睡眠。 但出拳的同时,我发现自己似乎小看了张兴,这家伙感应到了拳风的抵近,居然闪电般一缩脖子,躲开了我必杀的一拳。 我的拳头落空了,打在坚硬的树干上,顿时树皮开裂,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张兴则是因为我的出现被吓坏了,惊恐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看向倒挂在树窗外的我,发出一声惊呼, “你怎么……该死,你特么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来的。” 他一脸惊愕,伴随着浓浓的畏惧感,当然这种畏惧并不只是源自于对我的惧怕,更多的还是出于对黄家的忌惮。 要知道黄家这些年的势力尽管已经没落,可毕竟是一个拥有几百年历史的修行门阀,里面拥有不少高手,若是张兴囚禁黄磊的事情被爆料出去,这孙子以后也不会再混了。 所以他才会这么惧怕,一时间居然忘记了反击,身体打了个哆嗦,谨慎地退到树洞里面。 我则是依靠着腰腹的力量,上半身一挺,双手攀附在树窗边缘,迅速跳到树洞里面。 我的出现不仅震惊到了张兴,黄磊也是一脸意外外加亢奋,顿时哈哈大笑,朝我咋咋呼呼喊道, “陈凡?哇靠你来得真及时,赶紧放了老子,我要跟这个二五仔单挑。” 我一脸郁闷,白了他一眼说,“你丫闭嘴吧,知道我为了找你费多大劲吗,先别吵,这附近还有不少七杀门的人呢!” 喝止完黄磊后,我直接把手腕一翻,对张兴亮出了凶刀,嗓音冰冷道,“姓张的,你不是说自己没见过黄磊,不清楚他在哪儿吗?” 张兴脸色极度难看,望着手拿凶刀闯进来的我,不禁有些惊慌,不过在看清楚了翻进来的人只有我一个之后,反倒冷冷地笑了, “小子,你胆子可真不小啊,单枪匹马也敢闯进我的地盘救人,以为七杀门是白给的吗?” 话说完,这家伙伸手抓向树洞墙角的一根木头棍子,眼神变得无比凶狠,“你来了也好,之前坏了七杀门不少事,我们正愁没机会弄死你呢,如果这次连你一块抓住,以后老子就不用猫在这里充当暗线了!” 说完他猛地一挥棍子,棍影绷直成一道直线,径直朝我脸上挑来。 我先是一愣,这才发现张兴居然也是个耍棍的好手,估计是跟我一样单身久了,才能把棍法练的出神入化。 我深吸一口气,说到一对一,老子可不带怕的,凶刀被灌注了真气,朝着这个恶棍杀去。 棍影和刀尖产生了接触,对方手上的棍子是用乌木打造的,硬度直逼钢铁,而且韧性惊人,上面附着了很强的粘性,几个回合下来,我并没有占到上风。 他狞笑一声说,“别人都以为我是个贩卖情报的掮客,却不知道老子祖籍河北沧州,打小就练了一身本身,要不是因为受到上面的指派,让我潜伏在这个小地方当个暗线,凭我这身本事,未必会怕了任何人。” 看得出这家伙相当的自信,我和他硬拼了几下,确定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拿下他,也懒得再废话了,只会掏出摄魂镜,打了一道印诀在上面,迅速催动巫咒。 铜镜射出一道光,迅速覆盖在张兴身上,他浑身一抖,如坠冰窟,好似浑身都被冻僵了似的。 我冷笑一声说,“武力值再好也只是个棒槌!” 趁他被摄魂镜定住,我一个跨步冲上去,一刀封向这家伙咽喉。 可这一刀最终还是落偏了,就在我即将搞定他的同时,张兴浑身一颤,身上忽然冒出一道黑气,替他抵住了摄魂镜的照射。 黑色光芒迅速占据他身体,散发出森冷的鬼气,我动作稍微停滞了一下,谨慎地跳开了,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完成速杀,只好将刀锋偏转,狠狠斩向了捆着黄磊的树藤。 一刀下去,黄磊的身体笔直砸下,差点倒在我身上。 我用左手扶着他肩膀,另一只手谨慎地护在胸口,见黄磊脸色发白,呼吸也显得异常急促,赶紧追问道, “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黄磊喘着粗气摇头,“死不了,不过这老小子跟我下了迷魂散,我全身使不上力气,你……小心!” 他话说一半,忽然变成惊呼,我扭头看见张兴已经彻底摆脱摄魂镜的控制,狞笑着一棍子抽在树墙上,“小子,去死吧。” 第435章 婴灵围攻 这棵树是中空的,看着很大,可大树的躯干部分却很脆弱。 张兴这一棍恰好砸在树干最空洞的地方,顿时爆发出一阵咔嚓的疾响,随后树干炸裂,形成数不清的碎片跌落,整个树干也变得摇摇欲坠,剧烈晃动起来。 树冠眼看要塌了,我赶紧把黄磊扛在肩上,扭头冲向树窗,腾出右手抓向了树藤和枝蔓,借力跳到树下。 十几米的落差是个挺高的,我落地后一个翻滚,卸去了坠落的惯性,回头听到头顶传来咔嚓一声,整个树冠都掉落下来,伴随着无数树枝折断的清脆炸裂声,狠狠塌落下来。 虽然树干是空的,可从这么高的地方的掉下来,难免会造成巨大的响动。 这动静传得很远,榕树林里的其他人也听到了巨大的轰隆声,黑暗中顿时亮起了十几只火把,正在迅速朝这边靠近。 我有点心慌,单单只是张兴一个人还不至于让我感到棘手,可这里毕竟是他们的秘密据点,如果所有人一拥而上的话,我肯定是顶不住的。 想到这儿我赶紧把黄磊扶起来,问他能不能自己跑。 黄磊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说只要不动气就行。 “那你快跑吧,我来挡一下。” 我把手按在黄磊肩膀上一推,夏夕也从旁边的树丛跳出来,一把握住黄磊的胳膊,拉着他跑向刚才那个溪水潭。 此时树冠倒塌造成的动静已经平复下来,张兴抓着一根树藤下垂,朝我头顶跃下,嘴里大喊道, “小子,你没有机会跑路了!” 他居高临下对我甩出一棍,我不敢硬挡,身体急速退后。 砰一声,乌木棍砸在地上,打出一道深坑,坚硬的棍体也因为承受不住这么强的冲击力,直接折断成两截。 我及时跳开,趁他落地不稳的时候狠狠砍出一刀,张兴则挥舞着手上的半截棍子,把我的攻击拦截下来,跳开之后大喊道, “你小子果然有些本事,可惜啊,这里是我的地方,你死定了!” 说完他丢开了乌木棍,双手合十诵念起了法咒。 顿时一股黑气从他身上弥漫出来,分化成两股旋风,吹起了地上飘散的落叶。 这两道黑气旋转得十分急促,很快就显化出两道黑漆漆的鬼影,一左一右挡在我面前。 我吃了一惊,想起黄一凡的话,意识到这个张兴果然不太简单,怪不得能被七杀门看中,发展成他们的暗线。 张兴操控着那两团阴气,大笑着对我说,“小子,你真以为自己学了点本事就能横着走,这个世界很大,厉害的术士可不止你一个。” “只是操控两只鬼灵弄出来的傀儡而已,看把你牛的!” 我毫不在意,直接割破中指,把阳血覆盖在刀身上,对着正前方的落叶傀儡斩去。 不管这家伙操控的鬼灵有多厉害,凶刀散发的煞气都足以将它逼退。 落叶傀儡浑身都是流沙和枯叶,看起来吓人,却没有实质性的威胁,被我一刀劈成两截,刀身上煞气疯狂喷涌,直接炸开形成了一团鬼磷,经过冷风一吹,彻底烟消云散。 张兴拥有的两个鬼灵被我破去了一个,顿时气得脸色发青,操控另一只鬼灵朝我扑来。 只要我想,随时都能把第二头鬼灵破掉,只是这会儿榕树林已经出现了不少火光,透过丛林间隙,我看见不少人正抄着家伙往这边赶来。 这些都是七杀门的打手,能力很不简单,对付一个两个不在话下,多了连我也得跪! 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纠缠,我只好放弃了搞掉张兴的打算,扭头往水潭那边跑。 “混蛋,你小子别跑!”张兴已经气得跳脚,知道如果就让我这么离开的话,他辛苦经营的据点就彻底毁了,以后黄家也绝壁不会饶了他。 他大吼一声,急促操控鬼灵对我展开追击。 我刚跑出不到五米,就感应到身后一股寒气袭来,正要回神防御。 这时左边树林里居然传来一道“叽叽”的兽吼,我用余光一看,发现是小黄。 这小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了树干上,望着那团追击我的鬼灵,它发出了一声怪吼,居然猛地跳过来,显化出一道暗黄色的兽影,一爪子将鬼灵拍在地上,抱着它不停撕咬翻滚。 小黄是妖灵,比一般的鬼物可强多了,不过这小东西胆小怕生,一般很少出面参与战斗。 想不到在我被张兴派出的鬼灵追击后,它居然能够奋不顾身冲出来帮助我,总算是没有辜负我对它的照顾。 鬼灵已经被小黄拦下,成不了什么气候,我怒视着正在狂奔过来的张兴,冷冷地说, “今天我先放过你,准备好面临黄家的怒火吧。” “可我却没打算放过你!”张兴不顾一切地追上来,同时对榕树林中赶来的帮手大喊道, “拦住这个小子,如果让他跑了,所有人都会痴不了兜着走!” 他一声令下,树林里亮起的火把全都往这边汇聚过来,我看着里面影影绰绰的身影,心里狠狠抖了一下。 这么多人,少说也有二十来个,这混蛋还真看得起我! 我可不会蠢到跟这么多人群殴,马上抓住机会往水潭方向撤离,同时嘴里吹了一声口哨,招呼小黄跟我一起跑。 小黄已经完成了阻截鬼灵的任务,身体立刻转化成一股黄烟,急促地追上了我。 可就在我们即将汇合到一起的时候,我心里却忽然感到一阵慌乱,几乎是下意识偏头,朝一棵大树后面躲去。 嗖! 身边的气场在急剧变化,一股灼热的风贴着耳根子袭来,然后狠狠扎在坚硬的树干上,嗡嗡抖个不停。 我定睛看去,发现是一根七寸长的符钉,这玩意表面黑黢黢的,用精钢打造,表面篆刻着大量符咒,不仅对我存在威胁,也对小黄具备着很大的杀伤力。 “小黄,你快走,千万别被这些符钉打中。” 我脸色一变,迅速出刀砍飞了第二根符钉,抬头一看,榕树林中有着更多符钉齐刷刷朝我飞过来,在空中拉伸出一道道赤碳般的亮线。 这威力,似乎不比子弹小! 我被这些符钉逼得抱头鼠窜,边跑边在心里骂娘, “狗曰的,每次遇上的对手都不讲道义,这么多人追老子一个,居然用上了这么大规模的大杀器,这是拿老子当日本人整啊。” 我往树林深处跑,一口气跑了五六十米,那种符钉总算是消失了。 前面就是水潭,夏夕已经带着黄磊撤离,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跳到水里躲避一会儿,不料这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一声诡异的“哇哇”哭喊声,好像有婴儿在草丛里悲泣。 大半夜的忽然听到婴儿哭声,我冷不丁吓得一哆嗦,主要是这声音太空洞苍白,在深夜中显得无比刺耳沙哑。 不等我回过味,就听到脚下传来一阵哐当炸裂声,随着一大股尸臭气息弥漫,等我低头的时候,发现泥土忽然开裂。 黑漆漆的泥土中,居然渗出一双婴儿苍白的手臂,直接勾住了我的小腿。 我正保持着狂奔的姿势,脚下被那只小手一绊,顿时失去重心摔了个大马趴,等到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地面忽然多出了一道小孩紫黑色的身影。 发青的额头下,一双血色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充斥着难以想象的怨毒。 是婴灵! 我心头一跳,看向地上炸裂的陶俑罐子,总算明白这些罐子是用来干嘛的了。 想不到榕树林里面居然养了这么多只小鬼,难怪张兴这么有自信,说我今晚一定跑不出去。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一只小鬼已经迅速向我爬过来。 这是一张扭曲惨青的脸,额头发黑,上面有无数的血管和青筋在蠕动,眼神却空洞冷漠,充斥着对于人世的怨毒。 不等我反应过来,它已经抱着我的小腿开始啃。 我感觉小腿传来冰凉的刺痛感,虽然小鬼是灵体,按理说不会对人构成实质性的伤害,不过它身上的阴气却能够侵入我的身体,造成被撕咬的痛觉。 我马上用凶刀插进它头颅,手腕用力一个旋转。 刀身杀气滋长,隐约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哀嚎,小鬼浑身炸开,变成一团火磷消失。 可就在我爬起来的瞬间,周围有更多黑影浮现出来,这个溪水潭边存在不少这样的尸骨坛,每一个坛子里面都养了小鬼。 它们穷凶极恶地爬过来,几乎形成了一片黑压压的潮水,阴寒的尸气和阴气混杂在漆黑的夜风中,犹如洪水般包围了我。 “怎么会有这么多?” 我心惊胆颤,余光看见榕树林下面出现了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正抓着引魂幡在拼命地晃动,嘴里发出鬼哭一样念咒声。 在这两个家伙脚边,摆满了大量被掀开的罐子,罐体中渗着发黑的尸液,不断有阴气上浮。 看来这些小孩婴灵就是受了那两个家伙的操控。 此时所有的婴灵全都围向了我,发出尖锐的嘤嘤啼哭声,接连不断地朝我袭来。 我只能不断挥动凶刀,利用刀身散发的煞气把它们逼退。 只是围上来的婴灵数量实在太多,没一会儿我就开始气喘,感觉胳膊酸麻,小腿也开始变得有些发飘了。 一个人的精力始终是有限的,靠我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挡住这么多婴灵,我边打边腿,一个不慎还是被婴灵们抱住了大腿。 随着这些婴灵的扑咬,我感到小腿发麻僵硬,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翻身掉在地上摔了一跤。 好在危急关头,小黄从另一个角度扑过来,张开大嘴发出一声愤怒的兽吼,用爪子替我拍飞了身上的婴灵。 第436章 黄家救兵 同样是灵体,小黄表现得比这些婴灵更凶猛。 它毕竟是山妖修成的妖灵,加上吸收过妖皇丹的力量,灵体十分凝实,几乎超越了阴灵的概念。 在小黄的协助下,刚才趴在我小腿上胡乱啃咬的婴灵们火速清理干净。 这小东西跳到我肩上,龇牙咧嘴发出恶狠狠的咆哮声,同时眼仁中弥漫出一道黄色的光芒,震慑这些婴灵不敢靠近。 很快那一高一矮两个家伙也扛着招魂幡跑向我,在他们身边跟随着气急败坏的张兴,指着我肩上的小黄大吼道, “兔崽子,你居然养了一头妖灵,怪不得敢一个人硬闯我的据点,哈哈,等你死了,这妖灵可就归我了!” 他大吼一声,两个手下晃动着招魂幡冲向了我。 我咬了咬牙,大骂一声找死,一个健步冲出,直接冲到高个子前面,用凶刀砍在他的招魂幡上面。 婴灵之所以攻击我,是因为受到了招魂幡的催动,只要破坏了招魂幡,这些婴灵自然会消失。 招魂幡是件不错的法器,上面黑气冉冉,充斥着浓郁的阴寒鬼力,这一刀没办法把它劈成两半,高个子反而挥动旗幡,直接往我心口戳过来。 我迅速闪开,与他错身而过,左手握住了招魂幡的木柄,用力一拽。 这家伙失去了重心,一声惊呼,试图用脑袋撞击我的下巴。 我冷笑一声,心里的杀意被彻底勾动,用手托住他下巴,不让他靠近,然后另一只手握紧凶手,对着他脖子就是一刀斩下。 现在的我已经学会了一个道理,面对敌人,绝不会心慈手软! 刀光一闪,撕开了这家伙的气管,一大股鲜血从伤口中喷溅出来,高个子男人发出嘶哑的鬼叫,身体一个踉跄,跌落倒地。 另一个矮个子男人看到了同伴的下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本能地丢开招魂幡,转身要跑。 我懒得去追,把充满杀意的目光定格在张兴脸上,“你带来的人也没什么了不起,接下来该你了!” “兔崽子,我灭了你。” 眼看这么多人出动都没有办法逮住我,张兴早就气得暴跳如雷,他根本没有退路,一旦这里的秘密被人发现,肯定会迎来黄家疯狂的报复,于是鼓足了勇气率先朝我扑过来。 我看准机会,一脚朝他小腹踹上去,趁他躲开的时候,凶刀从另一个诡异的角度刺中,在他胸口斜挑了一刀。 “啊!” 虽然伤口不深,可张兴还是发出了吃痛的怒吼,下盘不稳,被我连续踹了好几脚。 他嘴巴喷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为什么你小子会这么厉害,这不可能!” 我嘿嘿一笑,人不可能一直原地踏步,刚和七杀门结仇的时候,我只是个没什么江湖经验的小人物,面对稍微厉害点的敌人,每次都被搞得狼狈不堪。 可现在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光凭张兴这点能力,压根就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他已经受了伤,知道再这样打下去自己可能会死,于是狼狈地爬起来说,“等等,杀了我,七杀门也不会放过你,小子,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势力!” 我露出玩味的眼神,说那你想怎么办? 张兴捂着胸口渗血的地方说,“不如合作吧,你加入我们,我可以帮你举荐,我保证,只要你诚心归顺七杀门,之前的恩怨可以既往不咎,你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又是这一套,打不过就拉拢,还能不能有点底线? 我早就听腻了,用凶刀指着他鼻尖说,“想让我加入你们,助纣为虐?你还真会做梦,下次睡觉把枕头垫高点吧。” “你会后悔的,一定会!” 张兴咬牙切齿地一跺脚,身体迅速往后倒退。 与此同时,他身后树林里射出更多符钉,那十几个帮手也终于追赶了上来。 一个张兴我不怕,可加上十几个七杀门的成员,就算我再厉害也顶不住,只好对张兴放了句狠话, “今天的事情不算完,我保证,用不了多久咱们还会见面。” “不用以后了,今天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我都不能让你走,给我杀!” 在他的命令下, 十几道身影一起狂奔,那场面好像要淹死我一样。 我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于是果断后撤,纵身跳到那个溪水潭里面,避免和这么多敌人硬拼。 身体刚刚落水,我的体内就有一股水润的气息散发出来,就算到了水下也可以正常呼吸。 蟒蛟在我潜意识中发出贱贱的笑容,“小子,自己算一算,常爷究竟帮过你多少次了,你欠了我这么多人请,以后怎么还?” 我翻白眼道,“该不会想让我以身相许吧,我可不当钙片!” 蟒蛟被我怼得无语,“靠,我说的是,等腾出手来,你要尽快帮我找到龙气,等常爷渡过了雷劫,保证带你装逼带你飞!” 我懒得理它,在水下潜行了一段,顺利来到溪水下游。 很快我听到水里转来的爆破声,下面水花四溅,要不是有蟒蛟的气息保护,估计已经被震出内伤了。 我回头一看,只见张兴正带着十几个人围在水潭便到处搜寻我的踪迹,有人拿着土质的火药,不断朝溪水中投掷,每一次爆炸都有一股暗流席卷,震得我差点站不稳。 这群疯子,炸鱼也没有这么狠的。 没办法,我只能拼命往下游潜行,好在有蟒蛟的协助,根本不需要露头呼吸,水面上那些人搜寻不到我的踪迹,只能哇哇跳脚干着急。 很快我就来到溪水下游一刻隐蔽的地方,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我才敢冒头出来呼吸。 夏夕和黄磊并没有跑出太远,我这边刚把头露出来,就看见夏夕蹲在一块石头后面,拼命朝我招手。 我赶紧游过去,在夏夕的拉扯下脱离水面,一看黄磊,这小子正跟个蛤蟆一样蹲在草丛里,对我露出贱兮兮的笑容, “陈凡,我就知道你够意思,肯定会及时赶来救我的。” 我气不打一处来,瞪他一眼说,“你狗曰的也好意思,让你打听个消息,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就没见过你这么不靠谱的!” 黄磊不服气,说靠,我超厉害的好不好,要不是张兴那孙子在茶水里下毒,我又太信任这个家伙,没有提防,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我脸一黑,说你丫纯属活该,行走江湖也不知道多留个心眼。 尽管我嘴上这么说,还是挺担心黄磊身体状况的,走过去在他屁股踢了一脚,说你脸上这么难看,不会死吧? 黄磊摇头说自己只是中了迷魂散,怎么会死呢,不过这东西药劲很大,一时半会行不了气,现在比普通人还不如,只能随便别人怎么蹂躏了。 他话刚说完,小黄就从林子里蹿出来,直接跳到黄磊肩上,转动着乌溜溜的眼珠子,好奇地看着他。 黄磊吓了一跳,说这东西是你养的?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夏夕撇嘴说,“放心,小黄可乖了,知道你是我们的朋友,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那它怎么用这么眼神看我?” 黄磊似乎很怕这种毛绒绒的东西,话没说话,小黄竟然伸长了鼻子,在他脸上嗅了嗅,冷不丁张开嘴,对着黄磊的粗鼻孔猛吸一口气。 随后我看见一道紫眼从他鼻孔里被吸出来,全都钻进小黄肚子里。 夏夕则是眼前一亮,拍手说,“对了,小黄是妖灵,可以帮忙吸收不好的气息,黄磊你赶紧躺下,让小黄吸个够,等它吸出了你身上的药性,你就能恢复正常了。” “是不是真的,你们该不会骗我吧?” 黄磊还在迟疑,我直接一脚把他蹬趴下,说让你配合一下,哪儿这么多废话,小黄,赶紧趴在他身上吸! 小黄也不含糊,直接对着黄磊的脸大口吸气。 黄磊起初还想象征性地挣扎几下,大喊着老子的初吻,可渐渐也就认命了。 小黄倒是挺给力,鼓着腮帮子深吸了好几口,每一次深吸,都能把黄磊体内的毒气吸走一部分。 几分钟后,这小子苍白的脸色已经渐渐恢复红润,有气无力地爬起来,扶着额头说道, “唉,想不到初吻会折在一头畜牲手里,陈凡,这东西是你养的,以后你得对磊爷负责。” 我不停翻了几个白眼,小黄也是一脸傲娇,直接跳回夏夕身上,用屁股对着黄磊。 夏夕一边捋着小黄的背毛,一边对黄磊娇笑道,“我们家小黄是姑娘,还是个黄花大闺妖呢,算便宜你了。” “我……” 黄磊欲哭无泪,好在能够爬起来自由活动了。 他松了松筋骨,握紧拳头说,“现在终于能运气了,咱们要不要杀回去,干他娘的一炮,磊爷可吃不了这种亏!” 我说不行,张兴身边那么多帮手,咱们三个人势力太单薄,硬拼的风险太大,除非你能呼叫增援…… 我的话刚说完,忽然就听到榕树林里面传来一阵喊杀声,有好多手电光和火把同时亮起来,兵荒马乱搞得跟打仗似的。 “咦,怎么里面的人打起来了,谁在跟七杀门的人交手?” 我和黄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没等回去查看情况,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从林子里跑出来,居然是黄磊的二叔,黄一凡。 他飞快跑向我们,“原来你们在这儿,害我好找!” 黄磊奇怪地眨了眨眼睛,指着榕树林说,“二叔,里面什么情况?” 黄一凡没好气地看他说,“当然是你老爹带着打手赶来帮忙了,为了你,这次家族出动了不少人,想想回去之后该怎么解释吧!” 第437章 立威 “什么,我爹也来了!” 听到自己老爹已经亲自带人下场,刚才还牛逼轰轰、吵着要找张兴算账的黄磊顿时就跟被人踩中了尾巴一眼,二话不说钻进林子就要开溜, “小陈,山水有相逢,咱俩回见吧!” “你给我回来!”二叔被气笑了,用力揪住这小子耳朵,硬生生把人给揪了回来。 黄磊疼得龇牙咧嘴,“二叔,疼、疼……你就放过我吧,这次通了这么大篓子,被我爹带回去还不得打死。” “你还知道自己能闯祸!”黄一凡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说黄家传承这么多年,怎么就遇上你这么个扫把星,要么玩失踪,要么净给家里整事,这次别说大哥了,连我都不能轻饶了你! 我和夏夕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在心里憋笑。 见黄磊身体刚恢复,气色还不是太好,我走上去拦住了黄一凡,说二叔,孩子还是带回家教育吧,这里不是抽他的地方。 黄一凡悻悻地把手收回去,“好,看在小陈的面子上,回了家我再跟你算账!” 顿时黄磊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蔫头巴脑地跟在我们后面下山。 有了黄家的主力部队参战,这里根本没我发挥的空间,加上刚才那一下把我也累得够呛,便不再关注战场,率先陪黄一凡回了市区。 回去之后天色已经蒙蒙亮起,我刚洗去一身臭汗,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没等合眼,就听到外面传来许多脚步声,紧接着有个黄家佣人敲门进来,对我说, “陈小哥,大爷要见你。” 黄家大爷也就是黄磊的生父,这些年黄家老爷子身体不是太好,家族大部分事业都由他掌控,在黄家积威很重,可以说他的意志,就代表了整个黄家。 我自然是不敢怠慢,忙起身跟着佣人出去,来到了黄家的会客厅。 刚进去,我就看见了一脸倦容的黄家大爷,正在向身边的人叮嘱什么。 黄磊已经挨过收拾,跟个小鸡仔似地蹲在墙角不吭气。 看见我,黄家大爷疲惫的脸上恢复了几分笑容,主动走来对我拱手,“陈小哥,犬子无状,成天惹事生非,这次多亏你深入虎穴把他安全带回来,我谨代表整个黄家对你表示感谢。” 我连忙摆手,说伯父您太客气了,我和黄磊认识这么久,算得上过命的交情,他有事我当然得兜着。 更何况这次的事,起因是林霄委托他帮忙调查毛家和魔尸,要不是受了林霄的委托,黄磊也不至于落到敌人手上,说起来还是我们连累了他。 见我这么谦虚,黄伯父忍不住微微点头,说不错,年轻人不骄不躁,能随时保持这么谦虚的状态,你很好,不愧是陈家后人,着实让人羡慕。 听他说到我的家族,我顿时心里怔了下,纳闷地反问道,“怎么伯父知道我家祖上的事情吗?” 原本我怀疑是黄磊这个大嘴巴向他说出了我的事,不料黄伯父微笑着点头,说知道一些,顺便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家老爷子,和你爷爷陈阴阳年轻的时候可没少打交道,只是后来因为某些缘故,所以停止了走动。 我去,这么巧? 这话听得我一愣一愣的,爷爷生前还真是交游广阔,没想到走到哪儿都能遇上他的熟人。 不过这样也好,我和黄磊虽然很熟,可这毕竟是第一次进入黄家,与黄家大部分人都不熟悉,靠着祖上这点交情,也能尽快拉近和他们的关系。 扯完闲篇后,黄伯父就拉着我的手邀请我落座,在我肩上重重拍了下说,“关于你爷爷这个人,我是打心底里佩服的,难得他孤身一个人守护那么大一个秘密,也算替黄家分担了不少麻烦。” 我特别不解,眨眨眼说,“等会儿,伯父您这话什么意思,我爷爷守护的秘密,和你们黄家也存在关联?” 他稍稍愣了一下,反倒一脸奇怪地看我,说怎么,难道你爷爷没告诉过你,黄家也是那五大家族的后裔? 我倒抽一口凉气,这点我还真不清楚。 尽管我和黄磊认识的时间不短,可这货平时总是嘻嘻哈哈,一幅很不着调的样子,极少跟我聊起正经事。 如果不是黄伯父亲口对我说,我打死都想不到原来自己和黄家还存在这样一层联系。 怪不得性子一向冷漠的林霄会跟黄磊走得这么近。 黄伯父若有所思,“嗯,你爷爷没把这些事告诉你,或许有他自己的考虑,这些事情放着先不聊,说一说关于毛家的情况吧,为什么你们这么执着于找这个家族的麻烦。” 面对黄伯父的询问,我只能如实相告,同时苦笑了一声说, “不是我要找毛家的麻烦,实在是这个家族的人倒行逆施,干了好多为正道所不容的事情,而且已经和我们结下了梁子。” 接着我就把自己是怎么遇上毛家人,又是怎么在寻找龙阳草的过程中,无意间撞破他们炼制阴阳魔尸的事情统统讲出来。 听完,黄伯父的脸色也是一沉,目光闪烁陷入了复杂的思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叹着气道,“真没想到,毛家居然会同时跟七杀门和五鬼宗扯上关联,并炼制出了这么邪恶可怕的魔尸。” 在大部分玄门修行者的严重,阴阳魔尸属于一个禁忌话题,只因为修炼它的的方式过于残酷,代价极大,不仅需要献祭大量的无辜者精血,而且那玩意还特别容易失控,搞不好随时都有可能反噬其主。 但也正因为如此,魔尸的体内蕴含着一股特别庞大的能源,倘若谁能真正操控它,就能一飞冲天,获得令人难以想象的可怕实力,直接跻身顶级修行者的行列。 可谓是灾难和机遇并存。 我摇头说自己倒是没想过这么多,只是觉得他们炼制魔尸的手法过于残忍,残害了太多无辜的人,自己不也能容忍这家伙继续存在下去。 其次,毛家与七杀门已经勾结在一起,这老家伙身上肯定掌握了许多关于七杀门的秘密,甚至涉及到我们陈家世代守护的秘密。 所以我和林霄才要查下去。 黄伯父点头说,“你说的没错,虽说五大家族传承到咱们这一代,已经分崩离析不成个样子,可祖上毕竟为了那个秘密抛头颅、洒热血,付出了那么多带人的青春,只要是涉及到那个地方的事情,都不能等闲视之。” 随后他指了指蹲在墙角的黄磊,无奈叹气,说你起来吧,顾客上门,你跟个蛤蟆似的杵在那里像什么样子?浪荡了这么多年,这次总算干了回人事,看在小陈的份上,这次我就不烦你了。 “老头,那你说话要算数啊,咱可不兴秋后算账!” 黄磊一听,顿时嘻嘻哈哈地蹦跶起来,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黄伯父嘴角有点抽搐,可这祸害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又不好意思当着我这个外人的面说什么,只好别过头假装没听见,故意不离他。 黄磊又贱兮兮地扭头冲我说,“陈凡,你面子真大,我家老头平时可严肃了,看谁都跟欠了他五百万似的,早知道你的出现能让他压住火,我就该早点把你带回来……” “逆子,住口!” 黄伯父实在忍不下去了,一脚差点把他踹得贴墙上,这才咳嗽一声,用十分抱歉的语气对我说, “犬子不懂礼数,见笑了。” 我肚子里憋着笑,脸上却赶紧答复道,“黄磊虽然平时不着调,却是真性情,我喜欢跟这种没心眼的人交朋友。” “唉,瞧他这幅样子,哪有半点世家大族的冷静和沉着,也不知道家族这份基业将来交到他手上会变成什么样。” 黄伯父倍感头疼,不想在亲儿子的话题上多聊,又带我朝后院走去,边走边说, “那个张兴已经被我们的人带回来了,我猜你应该也很想跟他见上一见,问明白许多事情,所以没有把人处理掉。” 我听完眼前一亮,的确,我心里有太多困惑想要找人解答,而张兴又是七杀门的暗线,知道不少关于这个组织的秘密。 想到这儿我不由自主加快脚步,到了后院,只见那里挂着一个破麻袋,黄伯父对下人招了招手,立刻有人解开布袋上的绳子,轻轻一抖,顿时滚出一个人来。 这家伙的下场很惨,被人打断四肢,好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额头上还贴了一张道符,连修为也被彻底限制住了。 昨天对线的时候,张兴还嚷嚷着要把我拿下来,交给七杀门换取好处。 可现在的他却面容枯槁灰白,像极了一条落水狗,满身的伤痕和淤青,惨得不成样子。 见状我也被吓了一跳,暗说黄伯父下手可真黑,不愧是大家族的掌舵人,这雷霆手段果真不是盖的。 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黄伯父不紧不慢地笑笑,说这些年,黄家虽然日渐式微,但也不是谁都能踩到头上欺负的,这个人居然蠢到绑架我儿子,和七杀门勾结试图染指黄家的产业。 不给他点厉害瞧瞧,别人只会觉得黄家老了,是被拔了牙的狮子,到时候谁都能跑来踩上一脚。 我清楚黄伯父这是打算拿张兴立威,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我走到张兴面前蹲下,对方听到我的脚步声,也缓缓抬起了一张布满血污的脸,眼中闪过浓浓的怨恨和不甘,一字一顿地说, “臭小子,我的计划原本是天衣无缝的,如果不是你,忽然间横插一杠,老子怎么会沦落到这一步?” 第438章 新线索 我笑了,拍拍这家伙的脸,说不是吧,这你也能怪我? 这有些人呐,永远都不懂的自查自省几个字该怎么写。 明明是他算计黄磊,勾结七杀门试图针对黄家下手,现在事情败漏了,反倒怪我不该多管闲事,真可笑。 我懒得这种人争辩是非,直接了当地说,“最起码你现在还活着,我们留下你的唯一目地,是为了好清楚七杀门究竟有什么部署,还有养尸毛家,你们到底在筹划什么秘密!” 张兴那副样子摆明了就是不想合作,黄伯父也不惯着他,冷冷地威胁道, “我劝你最好还是合作比较好,到了地步,你的生死只在我们一念之间。” “说了,你就能放过我吗?”张兴默默看了他一眼,面露戏谑。 黄伯父沉下脸说,“最起码这是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提供的线索能够让我满意,不是不可以考虑让你继续活着。” “呵呵,没用的。” 张兴绝望地摇摇头,闭上眼睛道,“如果我把关于七杀门的线索告诉你们,就等同于背叛了他们,就算你不杀我,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我说,既然明知道和七杀门打交道的下场好不了,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干这种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有这一个理由。” 张兴平静地说道,“落到你们手上,我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至于别的情报,你们休想从我嘴里套出来。” 我倒是没想过这家伙会嘴硬到这个地步,一时间倒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来让他开口。 这时黄伯父却笑了笑,说你以为闭着眼睛不合作,我们就真的拿你没办法? 说完他伸出手指,在张兴脑门上拍打了一下,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张兴的身体就开始抖起来了,浑身大汗淋漓,冷汗好像珠子一样大股滴落。 支撑了不到十秒,这家伙忽然“啊”了一声,痛苦地倒在地上,浑身痉挛抽搐,嘴里也喷出了白色的沫子,五官极致颤抖,配上扭曲的痛苦表情,表情错乱又惊恐。 黄伯父停止念咒,淡淡地说,“这些年黄家与世无争,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我曾经也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你真以为,这么大个修行世家,拿不出一件可以整治你的东西?” 黄伯父的语调格外低沉,配上那张严肃古板的脸,宛如一块黑压压的石头,令人压力倍增。 张兴已经尝到了苦头,不敢再出言反驳,趴在地上不停气喘,胸口则是剧烈的起伏着, “你们想知道什么?” 在黄伯父的示意下,我马上抛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们帮助毛家炼制魔尸,到底是为了做什么,该不会只是想造个冷血的怪物出来吧?” 张兴艰难地咽唾沫,说当然不是,魔尸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异种,只有它才能带领七杀门找到那个神秘的地方。 我眯紧了目光,“你把话说清楚,你们想靠魔尸去哪儿?” 张兴颤着嘴角说,“去……魔池,那里有一扇虚空之门,可以查找关于天墓的线索。” 靠,果然又是奔着天墓去的。 其实我很难理解,天墓到底有什么好,值得让七杀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开启。 “那里有我们所追求的终极奥义,传说可以帮人长生不老,甚至永登仙门,是每一个有理想的修行者的终极目标。” 张兴瞪大眼,一脸癫狂地看着我说,“在上古时期,这个世界上存在许多肉身成圣的大能之士,他们突破了生与死的界限,掌握了无上的力量,甚至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宰。” 可后来,天门关闭,切断了世人成仙的道路,才导致了末法时代的到来。 “我们要做的,就是重新开启天门,寻找终极的奥义!” 这家伙犹如一个疯狂的信教徒,满脸虔诚,充斥着贪婪和火热,扭曲的神情看得我内心直打颤。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门吗? 我不知道,也许真的有吧,否则林家祖上又怎么会耗费那么多代人的心血去守护。 但我并不觉得天墓是什么好玩意,如果天墓的开启真的能够帮人掌握终极的奥秘,那为什么我爷爷、陈家的历代先祖们,只是默默地守着它,而没有选择将之开启呢? 我深吸一口气,“那这个所谓魔池又在哪儿,你们一共出动了多少人?” “你想知道吗,凑近一点我就告诉你。”张兴眼神玩味,说出来的话语声却渐渐减弱。 我以为这家伙是因为受了重伤,说话很吃力,便下意识朝他凑了过去,不料距离刚拉进一半,张兴的脸上却忽然迸发出一抹癫狂和执着,发出了桀桀的厉笑, “到了地狱下面再去问吧,啊!” 他猛地咬破舌头,疯狂大笑起来,在这尖利的叫声中,眼珠子却瞬间陷入了血红。 我感受到一股暴戾的种子在他身上萌芽膨胀,化作实质般的气旋,瞬间膨胀到了极限。 张兴的身体毫无征兆地鼓起来,像极了一个高压气球,蕴含着十分强大的毁灭气息,直接撑开了他的皮肉,血肉中喷涌出一股阴寒的血气,犹如暴风席卷,朝着四面八方迅速扩散。 阴冷强悍的气息以他身体为中心,朝着四周喷涌出来,居然形成了实质般的风暴。 “血咒!” 我惊骇到了极点,实在难以想象这家伙怎么用出这种手段的。 好在危机关头,体内的蟒蛟忽然转醒,冷哼一声释放出一股水润的气息,以我身体为原点,制造出了一个三尺的真空地带。 无形的妖力散发,替我挡住了那些沸腾的血气。 可即便有了蟒蛟气息的守护,我也被强大的冲击力震得连退两三步,惊骇地稳住重心,低头一看,发现张兴居然“消失”了。 准确的说,这家伙身体炸开,形成了无数飞溅的血肉,后院到处都飘着他,但又不是那么完整。 我脸色发白,被这家伙展现出的疯狂吓了一跳。 黄伯父的脸色则是极度难看,望着充斥着后院空气中的浓浓血气,深深皱眉说,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疯子!” 是啊,普通人怎么会想到用爆体的办法,来拖敌人下水,并与之同归于尽呢。 这办法简直就不是人类可以想出来的,不仅是我没想到,就连黄伯父也料不到这一点。 但好在张兴的爆发并没有对我们造成实质性的影响,我靠蟒蛟的力量把那股血气拦截下来。 至于黄伯父,毕竟是黄家明面上的掌舵人,修为比现在的我强多了,自然有他自保的办法。 张兴已死,我们没有继续留在后院的必要,便转身回到了大厅。 线索一断,黄伯父只好先让我回房间里休息,他会继续帮我调查七杀门的行踪,等有了结果之后第一个告诉我。 我返回了房间,心里还在想着张兴“自爆”的事情,心情沉甸甸的,感觉压着块石头很不舒服。 究竟是有多么狂热的意志,才能促使他干出这种事? 这家伙简直比恐怖分子还要恐怖! 上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快到傍晚时,我忽然感觉鼻头痒痒的,忍不住在睡梦中打了两个喷嚏。 睁开眼,夏夕正坐在床边,用头发在我鼻尖扫来扫去。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说你醒了,昨晚折腾得够呛,不抓紧时间好好休息? “太阳都快落山了,你还睡!”夏夕不满地看我一眼,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手机,“刚才林霄打了电话,你睡得太死,我替你接了。” 我马上来了精神,问他林霄说了什么。 夏夕说,“林霄说,自己查到毛家最近可能会有行动,去寻找一个叫魔池的地方。” 我心里一咯噔,张兴死前为了骗我上套,同样交代了部分关于魔池的事情,原本我还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信这个家伙。 如今林霄也亲自打电话过来,说起关于魔池的事情,想必是真的。 我迫不及待要抓起手机,给林霄回拨过去,没想到这货的手机又关机了,根本打不通。 正当我吐糟的时候,夏夕却笑着说,“林霄跟你可不一样,他比较有行动效率,已经出发去寻找魔池了。” 我急得从床上坐起来,说这家伙怎么不等我? 夏夕翻白眼说,“他走得很急,好像是发现了七杀门的踪迹,打算跟上去,偏偏你又睡得这么死,哪有时间等你啊。” 不过林霄虽然没等我,却发来了一个地址,让我去一个巫村的地方找他汇合。 我二话不说,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重重披上外套说,“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行动吧,早点到那个地方找到林霄才是正事。” 这时候大门被人推开,露出黄磊贱贱的大脸盘,说你就这样走了,也不通知磊爷一起行动? 我怔了怔,无语地说你丫什么狗德行,居然在自己家偷听客人的谈话。 黄磊嘿嘿一笑说,“什么叫偷听啊,我刚来找你吃饭,接过发现夏夕也在里面,主要是担心推门后看到不该看见的画面,所以才站在门外等了你三分钟,感觉时间应该是够了。” 我没好气道,“你丫挺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闭嘴吧!” 说完我走到门口,看着外面沉甸甸的夜幕,对黄磊说,“既然你都听到了,我也不瞒你,林霄那边好像捕捉到了七杀门的动作,我和夏夕打算过去看看,你怎么想的?” 黄磊马上挺胸抬头,说这么刺激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磊爷,刚好我也休息够了,可以跟着你们一块出发。 我迟疑道,“黄伯父同意你去?” 第439章 又见老周 “嘿嘿,当然了!” 黄磊朝我眨了眨,说你别看我家老头子平时总绷着个脸,做什么事都很谨慎,其实他脾气最火爆了。 这次的事情不仅涉及到我们和七杀门的恩怨,更是关乎黄家的生存危机。 这些年来,黄家和七杀门同样不对付,曾经为了利益和地盘私底下交手很多次,大部分时间都是黄家吃亏, “我爹早就想找个机会,狠狠收拾一下七杀门了,只是家里这么大个烂摊子需要他打理,实在脱不开身,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个机会,他哪能放过?” 我皱眉道,“你少唬人,这么说是黄伯父让你跟我们一起行动的?” 黄磊笑着摇头,说我老爹啥也没说,但没说就等于是默认,我太了解他了,其实这件事也算是对我的一场历练。 我想了想,说不管怎么样,我走之前还是得跟你老爸说一声,免得他责怪我拐跑了自己的儿子。 “不必了,我刚从大哥那里出来,你们要行动的话,随时可以动身。” 这时院里传来另一道声音,我扭头一看,来的人居然是二叔黄一凡。 他穿着一件很修身的运动装,背上还扛了一把包袱,一幅即将远行的样子。 黄磊惊讶道,“不是吧二叔,瞧你这身打扮,这是准备跟我们一块出发?” “你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行?” 二叔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向我说,“黄家和陈家同气连枝,身为五大家族的后裔,我们本就该站在同一条战线,尤其你们要去的地方,可能还关系到选择们守护的秘密,我身为黄家的一份子,自然也要加入。” 我很惊愕,可转念一想,目前我们最缺的就是人手,二叔能力这么强,有他跟着我们,起码能增加一分安全和保障,便不再反对了,点头说, “二叔肯跟我们一起出发,当然好了。” “好个屁啊,我不喜欢跟年纪大的人带一块,尤其还是长辈,有代沟的好不啦?” 黄磊却对此颇有微词,主要是身边跟着一个长辈,他干什么事都放不开。 二叔可不惯着这家伙,一个暴栗敲在黄磊头上,“兔崽子闭上你的臭嘴,出门在外,一切都要听我的,你老爸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要不是他特意叮嘱,我才懒得给你当保镖!” 我笑了笑,感觉黄家人相处起来还蛮有趣的。 有了二叔托底,我们也不怕时候被长辈问责,当晚就坐上黄磊搞来的越野车,出发直奔巫村。 这次要去的地方位于三省交界的边城,在大作家沈从文的笔下,边城是一个充满了诗情画意和小桥流水的地方,可惜我们要去的地方却属于山脉深处,同样是一片迹罕至的林区,沿途没什么值得游玩的。 花了几个小时,我们先抵达了一个水边小镇,这里山路崎岖,天黑了以后根本没办法进山,二叔就招呼我们去了一家旅店住宿。 小旅馆的住宿条件不太好,只开了两个房间,我们三个大老爷们挤在同一个屋子里,把另一个房间让给了夏夕。 黄磊一脸猥琐地凑近我说,“小陈,你和夏夕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么久了还没住在一起?啧啧,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那方面有障碍。” 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说你能治啊。 “呵呵,我家倒是个祖传的龙阳秘方,专治疲而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射,射而不稠的……要不先让给你试试?” 这孙子满嘴跑火车,搞得我心里相当无语,给了二叔一个眼色。 二叔也不含糊,反手就是一个脑瓜崩,世界终于清净了。 一夜无话,隔天一早我们继续出发,巫村坐落在大巴山余脉深处,跟我们上次去探险的地方属于同一座山脉,同样的路线崎岖。 越野车刚到山脚下就抛锚了,我们只好把车子推到路边,按照路线图的指引往深山里面走。 走过这一片区域到处都是荆棘,黄磊时不时摆弄手里的风水罗盘,夏夕则看了看手机,告诉我们进山之后没有信号,根本没办法和林霄取得联系。 关于这点,我倒是不怎么意外,只希望能够尽快赶到巫村,找林霄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转了大半天,我们居然诡异地迷路了,黄磊带来的罗盘在路上坏了,没有办法替我们指引接下来的路。 我气不行,埋怨这家伙是个坑货,每次都这么不靠谱,没辙还得靠我们自己找路。 为了尽快走出这片大山,我让夏夕把小黄放出来,借助这小家伙对地形的熟悉,寻找走出山林的办法。 黄磊见过一次小黄,倒是不怎么意外,反倒是二叔啧啧称奇,打量着躺在夏夕怀里撒娇卖萌的小东西,说这是妖灵吧,真了不起,你居然养了这种东西。 小黄智商不低,相当于七八岁的孩子,一听到有人夸自己,马上就把眼珠眯起来,很乖巧地伸头让二叔去摸。 黄磊也想摸一把,可手刚伸到一半,小黄就开始龇牙,吓得他赶紧把手缩了回去,“靠,连个畜牲都排挤我,你们这帮人真过分!” 我打趣道,“小黄可不是一般的畜牲,对了,它也姓黄,论起来跟你是亲戚。” “靠,你丫才跟畜生做亲戚呢。” 黄磊一脸不爽地要骂我,这时候小黄忽然从夏夕肩上蹦起来,嗖一声越过黄磊头顶,还不忘用爪子在他脑门上踩了一脚。 黄磊抱住脑袋,苦哈哈地说,“小陈你管不管啊,你家宠物欺负老子!” 我却感应到了小黄的急迫,急忙喝止他闭嘴,“别闹了,前面好像有情况,小黄不会无缘无故变得这么暴躁。” 听我这么说,大家都下意识闭上嘴了,纷纷抬头朝小黄消失的方向看去。 过了两分钟,小黄从林子里探出头来,十分机警地“叽叽”叫了两声。 夏夕立刻皱眉说,“小黄发现前面有个人,而且还受伤了。” 黄磊惊得不要不要的,瞪大眼看着夏夕,“美女,你懂兽语啊,下次能不能替我问问家里的母狗啥时候下崽?” 夏夕不想理会这个疯言疯语的家伙,大步朝小黄那边走去。 我和二叔紧随其后,经过小黄的指引,果然在前面不远处发现了一个胳膊受伤,正瘫坐在树干下,往伤口唾沫药水的老头。 望着这老头,我满脸震惊地看到,“老周,怎么会是你?” 我太意外了,这老头我认识,大概十几天前,我和阎王去湘西找龙阳草的时候曾经和他打过交道,也是靠着他的带领,我才能这么快找到龙阳草。 只是我没想到,时隔半个月,我们居然会在前往巫村的路上见面。 瞧见我带着一票人出现在这里,老周也很惊喜,直接跳起来说,“小陈,可真巧啊,怎么你也……这几位是谁?” 我连忙替他做了介绍,老周连连点点头,对二叔拱了下手说,“原来是皇家二爷,幸会了,老头叫周桐,是十里坡棺材铺掌柜。” 二叔自然不晓得十里坡是哪里,但看在我的面上,还是很热情地和他拱手打了声招呼。 见过面之后,我问老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老周叹气说,“我是跟踪毛家人来到这里的,只是没想到路上遭遇了一个对头,被他打伤了只好躲在这里给伤口上药。” 我挺诧异的,老周的能力不差,什么人这么厉害,能把他逼到这个份上? “唉,说起来只是个误会,这个人叫王焕,曾经跟我交情不错,只是因为阴差阳错,导致他怀疑阴阳尸那件事是我干的,所以一直在找我麻烦。” 老周神情很无奈,我则说道,“既然是误会,你跟他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吗?” 老周表情更苦了,说这个王焕倔得跟头驴一样,只肯相信自己听到的,压根就不听我解释。 他话音刚落,对面林子里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夹杂着一道粗声粗气的暴吼, “周老头,你给我滚出来,害了这么多人,你别想就这么算了!” 听到这中气十足的怒骂声后,我们立刻抬头朝那个方向看过去,随后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穿着灰色外套的中年人,正带着几个气势汹汹的小弟朝老周这边追上来。 老周脸色一变,焦急道,“这家伙跟个催命鬼似的,怎么来的这么快!” 我说,“您老别担心,既然是误会,说清楚就是了。” “唉,你是不知道,王焕这个人脾气很暴躁,是行里有名的大炮筒,几乎一点就着,根本不会听你的辩解。” 老周抓耳挠腮,这时候对面的人已经来到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为首的黑脸壮汉指着老周说, “你个老小子跑得倒是挺快,怎么,这是找到帮手了?” 老周说,“王焕,你别犯混,我已经说过了,你们村里的事情不是我干的。” “放屁,村里死了这么多小孩,他们就看见你一个人进出,不是你干的能是谁?” 王焕果然是个大炮筒,嗓门特别粗,性格暴烈如火,撸起袖子就要冲上来开干。 “你站住,别以为老夫是真的怕你,我都说了,这件事是阴阳尸干的,跟我无关!” 老周急得跳脚说,“毛家人炼制了一头魔尸,正在到处吸食活人精血,你们村那几个小孩就是被它吸干了鲜血而死,我只是在调查魔尸的途中恰好路过那里,被村民看到了而已。” “少废话,什么魔尸阴阳尸的,我怎么没看到,这么弱智的理由你猜我会不会信?” 王焕根本听不进去,双腿一蹬,一个健步冲过来。 这时候我直接挡在了老周面前,架开对方拳头说,“老周说的都是真话,我可以证明。” 第440章 黑羽族 “小子,你谁呀?” 拳头被我架住后,王焕很惊讶地看我一眼,仍旧保持着粗声粗气的嗓门。 我平静地说,“我只是个路过打酱油的,不想管闲事,但老周的确是被人冤枉了,阴阳魔尸的事情我有参与,所以能够为他作证。” 老周赶紧说,“对,小陈见过魔尸害人,他很清楚这件事的始末。” 王焕把眉毛一拧,黝黑的脸上闪过一抹冷笑,“你以为随便找个人来替你作证,我就会信?不是你干的,为什么要跑。” 老周气糊涂了,“你一句话不说,上来就要抓我,我能不跑吗?” “少废话,跟我回去认罪伏法!” 王焕怒吼一声,拳头笔直前伸,不由分说再次动手。 我也来火了,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家伙,直接拔出凶刀,反手刺向他手腕。 凶刀很锋利,伴随着嗤嗤的破空锐啸,王焕不敢迎接,立刻变招,一脚朝我腰上撞来。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老周会受伤,这个大炮筒脾气不咋地,可手上功夫不是一般的硬,而且出手相当灵活。 我挥着胳膊去挡,被他腿上巨大的力量震得倒退两步。 王焕冷笑一声,“你本事还算不差,可惜不是我的对手,闪开吧,我的目标只有他一个。” 呵呵! 我笑了,出道这么久了,我没少跟人交手,自信能力提升得还算快,见这家伙轻视自己,当即也摆开了架势。 见我不让,王焕顿时气得暴跳如雷,来势汹汹继续出拳,我把凶刀收起来,扎稳脚步和他拆招,硬桥硬马地接下了对方的重拳。 修行者除了要画符念咒,还要锻炼念力和体魄,我虽然没有受过最系统的训练,但这些年跟人搏杀的次数不在少数,不敢说自己变成了搏击高手,但三五个大老爷们却也近不了我的身。 这场打斗让我很兴奋,感觉全身的热血都被调动起来,很少精力这么酣畅淋漓的格斗,越打越精神。 对方却有点招架不住了,虽然他拳头很硬,可气息没有我绵长。 起初王焕的冲势很凶猛,几乎是压着我打,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他的气息有点跟不上,呼吸变得紊乱。 我却不紧不慢,体力随时保持巅峰,趁着他一个疏忽,使出一个扫堂腿,直接把人撂翻在地。 他双腿绷紧,一个旱地拔葱要重新扑上来,这时候夏夕已经看不下去了,伸手朝王焕一指,小黄立刻显化出一道浓烟,绕着王焕脑门转了两圈。 顿时王焕的视线变得迷糊起来,两腿发软好像喝醉了酒,变得东倒西歪一屁股坐地上。 他身后那几个帮手见势不妙,还想冲过来帮忙,二叔直接取出一把精钢剑,冷冷挡在前面说, “我们已经足够有耐心了,谁敢动手就是跟黄家过不去。” 听到黄家两个字,对面几个家伙顿时脚步一颤,定格在原地不动,纷纷面面相觑。 看得出,黄家在湖北一带很有名气,光靠这个名号已经能镇住大部分人。 王焕则满脸不甘地从地上爬起来,喘着粗气说,“黄家了不起啊,你们仗势欺人,我们村那几个无辜的孩子不能就这么算了!” 二叔有点无语,看着这个二百五说,“首先,我们根本没去过你的村子,不清楚你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次,你亲眼看到那几个无辜小孩是怎么遇害的了?” 王焕哑口无言,语气闷闷地说,“可我听人说,凶手就是老周!” 老周直接叫起了撞天屈,跺脚道,“你到底听谁说的?” 王焕大声道,“是毛文龙告诉我的,他跟我关系不错,不会骗我。” “毛家人?” 听到这个名字,老周顿时气得想发笑,摇头说你这个蠢贼,我都懒得跟你废话。 我也摸了下鼻子,魔尸本来就是毛家人炼制出来,老周一直在暗中调查魔尸的去向,和毛家的梁子越结越深。 估计是对方觉得老周是个麻烦,所以故意害死村民的小孩,然后栽桩嫁祸,让这个大炮筒缠着老周,不让他有机会继续调查吧。 我在脑海中把整个事情过了一遍,立刻搞清了前因后果,走到王焕面前说, “你觉得毛家人不会骗你,但我也坚信老周不会说谎,更何况他一个棺材铺老板,害死这么多小孩干什么。” 王焕是个一根筋的货色,哼了声道,“我哪儿知道他为什么害死这么多小孩?” 我说,“既然你不知道,就应该先把事情调查清楚再说吧。你走吧,我们不难为你,等你什么时候搞清楚了这些问题,再认真思考一下究竟该找谁报复。” 我们没有伤害王焕,虽然这家伙没什么脑子。 但我看得出,他并不是坏人,只是智商太低,容易被人利用。 “好,那这笔账就先记下,等我找到证据之后,凶手一个都跑不掉!” 我是真佩服这家伙,到这时候还没忘记放狠话,只能无奈地目送他带人离开。 等王焕离开之后,我才对老周说道,“怎么你一直在调查毛家的事?” 老周点点头,说魔尸已经被这帮疯子炼制出来,它要继续成长,就会不断地吸收人血, “我不能坐视他们继续害人,所以一直在暗中调查,结果发现毛家人倾巢出动,正在往大巴山方向聚集,所以就跟了上来。” 我默默点头,现在看来,林霄提供的线索很有价值,不仅是七杀门的人在赶往巫村,就连毛家人也大规模出动,往同一个方向汇集。 我们的行走方向应该是正确的。 我继续对老周说道,“我们打算去一个叫巫村的地方,你知道那村子在哪儿吗?” 老周说知道,他也正要赶往巫村呢,既然大家都是同一个目标,可以一起出发。 我又征求了下黄家二叔的意见,问他觉得怎么样。 二叔看了看老周,通过刚才的言行,已经认可老周是个正直的人,便没有提出反对。 主要是我们在山里转了这么久,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该怎么抵达目的地,有个熟悉路况的人带路,能省去不少精力。 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出发,沿着深山里的树林继续跋涉。 走着走着天色就黑了,老周忽然指了指山沟下的一个地方说,“前面有座破庙,我们可以去那里休息下,等天亮之后再赶路。” 走这么久我们也都累了,便接受了老周的提议。 来到破庙下,我们刚要找地方休息,夏夕却忽然说,“等等,那个破庙里面好像有人。” 我怔了怔,果然隐约看见里面散发出一簇篝火,心里格外惊讶。 这荒山野岭的哪儿来的人,难不成是七杀门的人躲在前面? 没等我想明白,破庙里也传来了脚步声,随后我看见一个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皮肤黝黑,头冠上插着羽毛的女人,正带着几个打扮得同样奇怪的家伙走出来。 这些人穿着黑色的绸布,将身体裹得紧紧的,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部分,无论男女,耳朵上都戴着银质的耳环,大部分人手上都握着苗刀。 “好像是黑羽族的人。”老周凑到我耳边,很小声地说。 我小声的喃喃自语,“黑羽族,之前没听说过啊,应该不属于56个民族吧?” 老周点了下头,黝黑老脸上皱纹叠起,“黑羽族人少,只有一个不大的村寨,不过这个村寨里的人十分骁勇善战,一直居住在深山老林里,靠着打猎为生,从来不和外族人接触。” 我若有所思,这时候对面那个黑裙女人已经朝我们走来了,抄着一口大巴山一带的土话说,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进入黑羽族的领地?” 我看了眼老周,缓缓站起来说,“我们是路过的,要去一个叫巫村的地方。” “前面封路了,不让外族人经过,你们回去吧。”这个身影瘦长的女人个子很高挑,将近一米八的身高,比我还高了不少,眯着一双丹凤眼,看起来很英武飒爽。 可她语气却很冷漠,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命令。 不等我说话,黄磊就阴阳怪气地开口,“哟呵,这地方是你家开的啊,凭什么不让我们过路。” 黑衣女人皱眉扫他一眼说,“这里是黑羽族的领地,谢绝一切外人参观,你们要是不走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她话音刚落,身后那几个黑羽族的壮汉已经抽出了苗刀。 雪亮的刀光在月色反衬下散发着寒意。 黄磊则是不慌不忙,面带戏谑说你吓唬谁呢,搞得好像我没有带刀似的…… 我连忙握住黄磊的胳膊,微微摇头,“算了,我们换个地方住吧,这里有人了,挤不下这么多人。” 说完我拉着黄磊朝后面走。 黄磊很不服气,说刚才那个女人这么嚣张,为什么不让自己出手教训一下她。 我无语地看他一眼说,“我们来这儿不是为了跟当地少数民族发生矛盾的,而且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你就不怕那女人叫出整个部落的人对付你?” 老周也说,“没错,黑羽族的人不太好惹,不过他们通常都与世无争,只要我们不踩进这帮人的地盘,应该就不会有事。” 就这样我们换了个住处,在一棵大树下面安营扎寨。 黑幕降临得很快,没多久天就彻底黑下来,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山峦下黑沉沉的夜幕,心里有些烦闷。 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是第几次经历这种环境了,之前每次进山,都会遭遇很多不好的事情,直觉告诉我,这次恐怕也是一样。 黄磊笑着凑过来,问我是不是怕了? 我叹气说,“倒说不上怕,只是过惯了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 第441章 声东击西 夜里的露水湿气大,我们簇拥着篝火取暖,为了谨慎考虑,还放出了小黄帮忙守夜。 好在这一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隔天一早我们醒来后,继续沿着巫村方向行走。 按照周老头的指引,我们绕开了黑羽族的人,翻过一片土岗,前面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坡地。 坡地上的草丛依旧很茂盛,人在这种环境下赶路根本就走不快,跌跌撞撞步行了将近两个小时,我们来到一片小溪附近。 这里有水源,说明前面不远的地方应该就是巫村的落脚点了,我赶着去跟林霄汇合,所有走得有些快,夏夕却忽然拽了我一下,指了指前面的雨林说, “别走了,刚接到小黄的提醒,前面好像有个临时的驻扎点,里面有很多来历不明的人。” 我和黄磊面面相觑,心说不会吧,这一路走来这么偏,怎么会有来临不明的人在前面扎营? 我问夏夕是不是感应错了,夏夕摇头说,“是小黄亲眼看见的,怎么会有错?” 她刚把话说完,小黄也从树梢上跳过来,站在夏夕肩膀上对我发出叽叽的抗议声,好像在责备我居然不相信自己。 挡下我也是有点懵,扭头和二叔他们商量了下,黄磊率先开口道,“深山老林不可能出现露营的人,既然你家小宠物没有看错,那就证明,应该是七杀门的人比我们先到了。” 夏夕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顿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道,“要不要潜伏过去,给这些家伙来点厉害的?” 我环顾队伍的阵营,除了夏夕,就是黄家叔侄两个,再算上一个半路加入的老周。 五个人的队伍,要想和七杀门打遭遇战,明显有些不现实。 但要就这么躲开的话,我心里又觉得很不甘心,要知道前面不远就是巫村了,我们已经约好和林霄在这里汇合。 思来想去,我还是做出了决定,垂头说道, “先不忙动手,凑过去看看情况,如果敌人数量少,我们就想办法出手搞掉他们。” 要是敌人数量比较多,我们就继续蛰伏起来,给它来个守株待兔。 反正这里距离巫村不远,只要我们有足够的耐性,肯定能等到目标人物。 商量好计划之后,我们依旧先把小黄放出去,让这小东西走在前面帮忙查看情况,其余人则默默尾随,到了一棵大树的阴凉脚下躲起来观望。 这里果然有个临时驻地,看规模还不小,里面有十几个穿着打扮比较怪异的家伙,大部分都穿着民国时期的服装。 其次营地旁边还有几个带着土枪巡视的人,每个人长相都很彪悍,一看就是真正见过血的主儿。 看到这儿我有点紧张了,国内禁枪,枪炮这样的东西距离我们十分遥远,这些自制的土枪虽然比不上真正的枪械,可对于我们的威胁还是很大。 黄磊怪叫道,“这些王八羔子家底可真厚,看这架势都快武装成的一支军队了。” 二叔拽了他一下,提醒这小子说话声音小点,等我们都趴到草丛下面去之后,这才谨慎地说, “七杀门不仅豢养了术道中人,同样花钱聘请了不少亡命之徒,这些人虽然不懂得修法,可个个身上都背了命案,必须小心应付才是。” 我皱眉说,“对手的装备这么精良,真打起来的话大概率还是我们吃亏,我感觉还是退到安全一点的区域再想办法。” 就算我对自己的能力再有信心,也不会蠢到拿身体去硬抗子弹,这种环境下硬拼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二叔略作思考,刚要点头答应,这时小黄却有了新发现,直接从一棵树上跳下来,在我耳边发出了叽叽的催促声。 我听不懂小黄在说什么,但明显能感应到它的情绪十分迫切,急忙抬头朝林子那边看去,结果一眼就发现了几个衣衫褴褛,被人用绳子绑住手腕的家伙,正在七杀门打手的推搡下,跌跌撞撞朝营地这边走来。 等我看清楚那几个被绑起来的人长什么样之后,顿时眉毛又竖起来了。 被绑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下午,跟我们在山里起过冲突的王焕。 比起昨天的气势汹汹,王焕此刻的样子简直像极了一只落汤鸡,满脸的淤青和伤口,背上还覆盖着不少鞭痕和刀口。 老周同样变得很吃惊,瞪大眼说道,“王焕,这小子怎么会……” “估计是在山里到处瞎逛的时候,不小心遇上七杀门的人,并和对方发生了冲突吧。” 二叔皱眉接话道,“这家伙脑子里缺根筋,跟谁都不好相处,不倒霉才怪。” 黄磊怪笑道,“管他呢,之前他不是很牛吗,现在落到七杀门手上,吃点苦头也不错。” 我沉声说落到了这帮人手里,恐怕就不止是吃苦头这么简单了,七杀门抓走王焕,肯定是为了打探消息,保不齐会把我们进山的事情也泄露出来。 这时候那几个倒霉蛋已经被押解进入营区,用绳子绑在了木桩上面。 果然立马就遭到了酷刑和审讯,有个黑脸壮汉手拿皮鞭,对着王焕狠狠抽打了几鞭子,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由于距离太远,我听不清这些人在讲什么,只看到王焕一脸激动地抬头,悲愤又痛苦地吼了两句,黑脸壮汉则是嘿嘿冷笑,直接取出一把匕首,作势往他胸口刺去。 七杀门做事毫无顾忌,我早就领教过这帮人的手段,杀人越货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看样子是审问不出有价值的东西,准备灭口了。 “该死的!”我内心矛盾,暗暗发出一声低沉的咒骂。 虽然王焕跟我们发生过冲突,但我并不觉得这家伙是坏人,他只是脑子里缺根筋,人比较傻,但却罪不至死。 可在这种情形下,我们又该怎么救人呢? 电光石火间我陷入了犹豫,老周却激动得站起来,“不能让王焕被他们杀掉,他一死我就更说不清了……” “你别起来啊,赶紧趴回去!” 二叔和黄磊都吓了一跳,本能地要把老周摁倒,可惜已经晚了。 营地四周有好几个拿枪警戒的家伙,已经发现了我们这边的动静,几乎在老周站起来的同时,对面的人有了感应,立马调转枪口,朝我们这儿瞄准过来。 没有任何铺垫,对方甚至都没有开口问一句废话,看见不认识的人就立马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宣泄,喷射出大片黑色的铁砂,这些人的武器是自制的,子弹不像手枪那么集中,可散弹爆破的杀伤力十足,瞬间变成一片弹雨,噼里啪打在了我们藏身的那棵树上。 “尼玛……躲开!” 黄磊气糊涂了,忍不住一脚踹在老周屁股上,自己则借力一弹,贴着土坡翻滚起来。 我和夏夕也狼狈地跳开,借助草丛换了一个地方躲藏。 此时敌人已经确定有闯入者,透过树林间隙,我看见那帮持枪的家伙正在飞快往这边赶来,心里暗道一声糟糕。 黄磊则气得瞪了老周一眼,骂骂咧咧说,“这老头简直就是个猪队友!” “先不说了,快闪!” 眼看脚步声距离我们在不断逼近,我心里慌得一匹,赶紧叫上夏夕跑路。 结果头顶却飞来一个黑黢黢的铁疙瘩,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不偏不倚砸向我的脑门。 我没看清楚那是什么,本能地反手挡开,用力朝旁边一甩。 等到那东西落地,直接爆出一团火光的时候,我才终于意识到,这尼玛是手雷! “这些王八犊子。” 黄磊气得骂娘嚎叫一声,瞬间我们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一旦被这玩意砸中,那可不止是青一块紫一块这么简单。 巨大的爆炸声后,还跟随着子弹嗖嗖破空的声音,我们刚才躲藏的那棵大树承受了炮火的蹂躏,顿时被炸的千疮百孔,树皮和浆液飞溅。 这么猛的火力别说是我们,就算神来了也挡不住,没辙,大伙只能扭头被追的满山蹿。 与此同时对面营地还蹿出了更多人,全都朝不同方向对我们围上来,我感觉这情况有点不对劲,对付我们几个散兵游勇,犯得上动用热武器吗? 二叔焦急地分析道,“估计这支队伍是躲在山里伏击毛家人的,咱们这次玩拖了,一不小心就遇上了七杀门的主力。”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找机会跟这群王八羔子拼了?” 黄磊避开了子弹最密集的区域,拔出匕首握在手上。 “怎么拼?人家有枪有炮,你拿头去撞?”二叔瞪了这坏小子一眼,我则灵机一动道, “不如给他们来个声东击西,你们负责引来他们的注意力,我绕到营区后面去,能弄死几个算几个!” 二叔皱了皱眉,“这……太冒险了吧?” 他毕竟是个老成持重的人,没有年轻人这样的冲劲和胆魄,这次跟我们一起行动,为的就是防止我们几个年轻人胡来闯祸。 可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不可以再畏畏缩缩,不等二叔定下注意,我就飞快摇头说, “没时间犹豫,就这么定了,你们分散开往前跑,尽可能引来追兵的注意力,只要帮我争取几分钟就好!” 说完我撒腿跑向刚才那个弹坑,秉持着同一个弹坑绝对不会落下两枚炮弹的原理,先把自己给隐藏了起来。 二叔见我这么坚持,当即跺脚说,“行,就这么定了,大家散开!”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依次散开,故意跑到追兵眼皮子尽头晃悠,没一会儿就引开了大部分人。 我则整理了下心情,把视线定格在了空空的营区深处。 第442章 巫村遭遇 营区跑出了十几个家伙,都被引开分散到不同的位置。 目前防守的只剩下三五个看着比较普通的家伙,只要抓住机会,搞定他们应该不是问题。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绕开追兵来到营区侧门,恰好有个持枪的家伙鬼头鬼脑跑来这边查看情况,四目相对,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我就一刀朝他脑门上劈了过去。 刚才这帮王八旦想用手雷对付我们,摆明了就是不准备留活口。 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跟他们客气什么。 这一刀下去,顿时血花四溅,对方连吭都没吭一声,便倒地停止了挣扎。 我把地上的土枪捡起来,一脚踹开驻地的木门,迅速冲进去,枪口对准两个持枪警戒的家伙,毫不犹豫就扣动了扳机。 一味的懦弱和忍让,并不会得到同情和怜悯,反倒会给自己和同伴带来灭顶之灾。 只有最真实的杀戮,才能遏制敌人的嚣张气焰。 我的突然闯入,让这帮沉浸在痛打落水狗的喜悦中的人根本反应不过来,一梭子弹打光后,起码倒了五六具尸体。 他们根本想象不到我会在这种时候杀回来,一时大意,反倒被我端了老巢,我丢来手上的土枪,冷哼一声想道,“到底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成不了气候。” 很快我就到了营区中间那几个木架前面,前面除了两具尸体,还剩下三个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家伙。 王焕已经昏迷过去,身边那两个人小弟也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显然在被抓紧营区之前,已经经历过一顿毒打。 我喊了他两声,每回应,只好拔出凶刀挑开了这家伙身上的绳子。 等到王焕落地之后,我立刻抓住他肩膀准备的把人摇醒,没想到手指刚接触在这家伙身上,却蓦然感受到一片冰凉。 紧接着王焕毫无征兆地睁开眼皮,眼球弥漫着一片血红和阴冷,恶狠狠地磨牙,并伸手朝我脖子上抓过来。 “你怎么……” 我大吃一惊,读到他脸上的阴寒,顿时明白过味来,这家伙被人下了邪咒,身上有个厉害的东西。 念头一闪,我就感觉脖子被他狠狠箍紧,已经难受到几乎无法呼吸了。 好在我临敌的反应不满,赶紧用的凶刀划破中指,在他额头上飞快画了道血符,反手一拍,把符咒打进他的脑子里。 顿时王焕的身体一麻,肩膀开始剧烈颤抖,脸上一阵青红难定,有着十分恐怖气流在蔓延。 我抓住机会,直接把手贴在他额头上,飞快诵念法咒,这家伙挣扎了几下,没能扛住我的念力,终于失去力气倒下,同时额头上那股阴寒的气息也直接被我用符咒炼化。 我本想把另外两个人一起弄醒,可惜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余光看到营地附近有人影在晃动,小黄也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小爪子握住我的胳膊,拼命催促我快离开。 我扭头一看是敌人杀回来了,只能放弃救下另外两个人,直接扛起王焕,撒腿往山里跑。 两个七杀门的追兵跑来拦截我,被小黄的直接跳到脸上,眼珠一瞪,随着一抹妖异的光芒从小黄身上释放出来,追兵纷纷失去力气倒地。 我趁机扛着王焕跑进山林,靠着小黄的指引,避开了其他追兵的拦截,直接来到小溪下游。 夏夕比我早到一步,正焦急地站在石头上等待,看见我和小黄,她马上跳过来说, “你怎么把人扛回来了?” 我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二叔和黄磊呢? “他们在那边,也是刚刚摆脱追兵不久。” 夏夕伸手一指,我看见黄磊正从林子里探头探脑地钻出来,飞快朝我们招手。 我急忙带上夏夕跑过去,见面后先把王焕丢在草皮上,紧张地回头环顾四周,确定追兵没有继续跟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有过了两分钟,老周也从别的地方跑来,看着被我带回来的王焕,他长出一口气说,“谢天谢地,终于是把人弄回来了。” 黄磊没好气看他,“老头,为了救人直接暴露了我们,差点害磊爷都跑不出来了,这笔账怎么算?” 老周自知理亏,讪讪一笑说,“抱歉,我是心里太着急了,刚才是事情是我欠考虑。” 黄磊不依不饶,还想数落他两句,被二叔用眼珠子瞪了回去。 随后我们一起上手把王焕摇醒,这老小子迷迷糊糊把眼皮睁开,看见身边围了这么多人,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挥拳攻击我们。 二叔眼疾手快,用力握住他手腕,沉声说,“别慌,你现在安全了!” 听到这话,王焕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有所松缓,抬头,用十分迷茫的眼神看向我们,“我这是在哪儿,怎么会遇上你们?” 黄磊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说,刚才要不是我们,估计你已经嗝屁了!” 被他一呵斥,王焕反倒想起了自己被抓走前的事,一脸羞愧地把头低下去,有气无力道, “抱歉,我知道是自己冤枉你们了,昨天是我不对,太冲动,还弄伤了老周的手,真是该死。” 见他这么自责,我心里没那么气了,蹲下去问道,“你是怎么落到七杀门手里的?” 王焕十分无奈地说,“在和你们分手之后,我打算去找毛文龙那个家伙把事情问清楚,没想到路上遭遇了这帮混蛋,他们二话不说,上来就动手。” 王焕本想带人抵挡,可惜对方手上有枪,他当时就歇了菜,身边那几个小弟也是死走逃亡伤,目前就剩他一个光杆司令了。 接着七杀门的人对他进行盘问,也是在这个对话的过程中,王焕来知道了魔尸的事情,明白是自己误会了我们。 黄磊哼哼道,“知错就改,现在醒悟过来还不算太晚,你接下来什么打算,要不要跟着磊爷一块干?” 王焕苦笑着看向自己这一身伤,他伤得这么严重,就算想跟帮我们一块出发,估计也不现实了,只好叹气说, “我可以向你们透露一个情报,就当是赔罪了,五里外有个叫巫村的地方,那里好像死了不少人,我们也是在那附近被七杀门的人抓住的。” 巫村死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之前林霄邀请我们去巫村碰头,现在那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林霄会不会有麻烦? 我赶紧说,“那你有没有遇上我朋友?” 我对他描述了下林霄的外貌特征,王焕听后把头摇了摇,表示没有见过我说的这个人, “我刚去的时候,那个地方还很热闹,至于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你们要去那里找人的话最好能快一点。” “好吧,多谢你提供的情报,我会的。” 我直接站起来,扭头冲着老周说,“王焕伤得这么重,你先把人带到安全的地方疗伤吧,我们马上就要动身前往巫村,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老周有点不情愿,迟疑着说,“老夫也想跟你们一块去,找到那具魔尸……” 我摇头打断他,说你和王焕都受了伤,去了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好不如找个地方躲起来。 黄磊也说,“就是,你不连累我们就行了,刚才要不是你忽然制造动静暴露了我们,也不至于搞得这么狼狈。” “好了,闭嘴。” 二叔不想再耽搁时间,拍拍我的肩,说如果要行动就必须尽快抓紧时间,刚才那一下,我们已经彻底惊动了七杀门,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把消息传出去。 我点了点头,当即起身出发,按照王焕指引的方位小跑起来。 四五里的山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主要是这里山路过于崎岖陡峭,我们足足走了两个小时,终于是抵达了一个山沟附近。 在平谷的尽头处,果然坐落着一个小村落,这个村子规模很小,比我们之前去过的马沟村还要小,一共也就十来户人家,不知道怎么会生活在山里面。 只有一点和马沟村是一样的,那就是我们走过这些地方,到处都是一片死寂,即听不到人声,也感应不到狗叫。 黄磊刚走到村口就停下脚步,紧张兮兮地探头张望起来, “这地方不对劲,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我回想起了马沟村的遭遇,把眉头紧皱起来说,“不是没有人,而是所有人都被魔尸给杀害了!” “魔尸真有这么猛?”我的话把黄磊吓一跳,连二叔也忍不住皱眉,对我投来十分惊愕的目光。 我微微点头,叹着气说,“我并不是在跟你们开玩笑,半个月前,我去过一个叫马沟村的地方,曾经有幸亲眼看到魔尸,那小东西有阴阳两面,一面为男,一面是女,性格十分残暴,专靠吸食人类精血维生……” 我的话刚说了一半,夏夕就忽然对我走来,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紧张之色, “我已经嗅到它的味道了,那东西应该就在附近。” “快,先找地方躲起来。” 我闻言大惊,急忙带他们绕到一个茅草屋附近。 与此同时,村尾方向果然出现了一支人马,为首的两个人让我感到十分的熟悉。 一个是汪妘熙,半个月前我曾经在马沟村见过这个女人。 还有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大概五十多岁,一双眼睛锐利犹如鹰隼、脚步十分沉稳,带给我的气势压迫十分强烈。 这股气息我同样不觉得陌生,两天前我偷偷潜入张兴的老宅,曾经见到一个神秘人正在和张兴对话,没料错的话,这家伙应该就是那个秦伯了。 而在妘熙的怀里,则出现了一个用黑布包裹的“小孩”。 是魔尸! 第443章 前后夹击 再次看到魔尸,我的内心忍不住狠狠震了一下。 才半个月没见,这玩意好像长高了不少。 之前我在马沟村见到它的时候,还保持着四五岁孩童的身材,可现在却有了六七岁的身高。 其次这家伙浑身散发的魔性,也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强悍了很多,尽管睡在襁褓里,看似跟个孩子没什么两眼,然而呼吸间却弥漫着淡淡的紫黑气息,令人心悸不已。 同样感到诧异的还是夏夕,她瞪大眼睛看向走在队伍前面的妘熙,满脸的错愕和难以置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一脸复杂地低头喃呢道, “果然,才三年时间,她已经堕落到了这个地步……” 我理解夏夕的语气为什么会这么酸楚,她和妘熙本该是一对好闺蜜,两人一起上过大学,经历过不少事,曾经亲如一家,就像姐妹一样。 只是,随着三年前那场意外,一切都变了。 夏夕和妘熙也开始走向了不同的道路,彻底的分道扬镳,等到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站在了对立面。 比起我和夏夕的感慨,二叔和黄磊则把注意力定格在了妘熙怀里的魔尸身上,叔侄二人双双倒抽了一口凉气说, “总听你说魔尸霸道,起初我还有有点不信,可现在我信了,这小崽子身上怎么会散发出这么浓的魔气?” 我苦笑道,“阴阳魔尸的炼制方式相当苛刻,需要挑选一对生辰八字极其特殊的龙凤胎,养大到四五岁之后,再用特殊的秘法炮制,经过融合,成为阴阳尸。” 然后阴阳尸会不停吸收人类的精血,以此来培养魔性,长此以往,蜕变成真正的魔尸。 这玩意的阴邪程度几乎超越了人类想象,一旦进入了成熟期,威力会打得离谱,远不是一般的僵尸可以比拟的。 黄磊拉了拉我的衣角说,“林霄约我们来到这里汇合,可这小子没有出现,反倒让我们遇上了魔尸,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说,“魔尸是害人的邪物,它只要存活一天,就会不断吸收无辜者的精血,从出生到现在不知道残害过多少条人命,绝对不能留。” 我的意思很明确,最好趁妘熙还没有发现我们,直接动手把魔尸抢走,找个地方灭了的算逑。 二叔想了想说,“好,对面六个人,除了带头的那一男一女之外,剩下四个人倒是比较普通……” 既然二叔同意了行动,我便没有再迟疑了,对还在发愣的夏夕轻轻说, “我知道你和那女人曾经关系不错,但我不得不遗憾地提醒你,她已经加入七杀门,彻底走上了歪路,已经是我们的敌人了。” 夏夕收回目光,轻轻吸了口气说,“放心吧,姑奶奶心里清楚,保证不会坏你事的。” 得到了夏夕的保证,我也就放心大胆去干了,直觉对二叔他们递了个眼色。 二叔和黄磊心领神会,当即分散,各自挑选好了伏击地点。 我则猫着腰,继续守在原地等待,直到那帮人即将抵达村口,距离我不足十米的时候,我和夏夕才缓缓站起身,直接挡住了出村的路口。 “是你们?”瞧见村口有人埋伏,妘熙先是一怔,露出谨慎的目光。 直到看清楚来人是我和夏夕之后,脸色又再度变幻,变得阴沉冷厉的起来,用质问的语气说, “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这里,究竟是谁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夏夕只是一脸复杂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则咳嗽了一声,来到妘熙面前说,“有句老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以为躲到山里来,就不会有人发现自己的行踪了吗?” 我的语气很平淡,可脸上同样充斥着复杂的味道。 三年前,我和妘熙还称得上是朋友,但如今她却加入了七杀门,还恨不得让我们早死。 上次她参与过七杀门针对我的行动,更是早早地暴露出了对我的杀心。 “呵呵,听你这意思,是专门来找我的了?” 妘熙面露轻蔑地笑了下,对我的话充满了蔑视,旁边那个胡须花白的中年人则面露惊讶,对妘熙问道,“这两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妘熙不紧不慢道,“忘记做介绍了,这个小子叫陈凡,经常跟七杀门作对,至于他身边那个女人嘛……她叫夏夕,曾经还是我的好闺蜜呢,咯咯!” 这一声“闺蜜”从她嘴里吐出来,显得是那么的戏谑和冷漠,夏夕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说, “妘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加入七杀门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好处当然有,我现在已经获得了巨大的财富和能力,而且深受老主人器重,掌握着巨大的权力,要是放到三年前,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妘熙眼神玩味,痴痴一笑看着我们,“而且,我还学会了不少厉害的本事,足够解决掉你身边这个家伙,替我母亲报仇了。” 夏夕咬着嘴唇说,“荒唐,伯母是做了亏心事,不敢面对,所以才自杀跳楼,这跟陈凡有什么关系。” 妘熙的脸色变化得极快,当即露出仇恨眼神,“怎么会没有关系,如果不是这家伙咄咄相逼,我母亲怎么会被逼到跳楼?” “你……” 夏夕满脸悲伤,还想再据理力争,却被我轻轻按住了手臂,摇头说,“没必要浪费力气跟她纠结这个话题,如果她能懂得这个道理,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制止了夏夕后,我默默朝前跨出一步说,“我今天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跟你讨论过去的孰是孰非,只想带走一样东西。” 妘熙把眼角眯起来,像条美女蛇一样冷笑,“哦,说说看,你到底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 我指了指她怀里的魔尸,“就这个,放下它,我就不再难为你。” “哈、哈哈……” 妘熙笑了,笑得是那么尖锐和充满嘲讽,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我说, “陈凡,你脑子没病吧,本小姐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才搞到的魔尸,怎么可能白白放弃,把它交给你?” 她身边那个秦伯则是低沉地咳嗽了一声,目光中带着阴沉的煞气,“费这么多话做什么,这小子坏了七杀门这么多事,早就被老主人列入了必杀名单,不如直接灭了他,带他人头回去领赏,估计老主人会很高兴。” 妘熙继续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陈凡,这可不是我要杀你,是你自己不开眼跑到这里来送死!” 说完她扬起了左手,身后那四个家伙立刻抽出兵刃,不怀好意地默默走来。 我站在原地没动,继续和妘熙对视着,语速缓缓地说道, “我不明白你是怎么堕落到这一步的,只想告诉你,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笑话,凭你们两个人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还是多带点人过来吧!” 妘熙已经彻底没救了,发出的冷笑声无比尖锐,比夜枭还要嘶哑。 我冷冷地抬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只有两个人?” “你……” 妘熙脸色一变,猛然意识到什么,刚想让身边的人注意,只是话没来得及脱口,身后就忽然飘来了一张蓝色的道符。 道符好像枯叶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飘到他们身后,就在即将靠近目标那一刹那,他们右侧的一栋茅草屋背后立刻传来了诵念咒语的声音。 紧接着符文闪烁,瞬间爆出一道炙热的符火,遮掩了那四个打手的视线。 剧烈的符光好像一堵厚重的墙,把妘熙和那四个打手分开,当符光爆炸的时候,黄磊已经从另一个角落冲出来,手上多出一把半月形的匕首,对着那几个打手脖子上抹去。 这叔侄俩配合十分默契,一个催动符咒封锁视线,另一个趁机杀到跟前,趁着那四个打手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刀一个,直接朝着脖子要害上抹。 几个打手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喉咙一痛,随后传来巨大的冰凉气息,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再也没有了声息。 “混蛋,是谁躲在后面藏头露尾!” 妘熙和秦伯脸色骤变,急忙避开了符火爆炸的区域,愤怒地看向茅草屋方向。 迎着两人的目光,二叔缓缓抓着青钢短剑走出,将眉毛一扬,平静地说道, “黄家,黄一凡。” “是你?怎么可能,黄家现在不是应该正在找养尸毛家的麻烦吗?” 秦伯眉头耸动,露出极度吃惊的神情。二叔把手腕一转,轻轻挽出一道剑花道, “很意外吧?你们抓住我侄子,企图栽赃给毛家,挑起我们的敌对,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不能不说这个计划很歹毒。”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秦伯没想到自己和张兴的计划全都被我偷听到了,就在他离开的那个晚上,我们已经成功捣毁了张兴的据点。 听到这些,秦伯的眉毛顿时气得拧成一个川字,“这么说,张兴已经落到你们手上了?” 二叔平静地点头说,“要不是这样,我们怎么可能找到这来呢?” “这个废物!” 秦伯气得胡子炸立,换了一幅狠厉的表情, “别以为这样就赢了,一个小小的张兴还算不了什么,只要我能在这里搞定你,依旧能对黄家构成相当大的打击。” 二回熟不屑地笑了笑,说就凭你,也配? 秦伯嘿然一笑,摇头说,“配不配,试过才知道,而且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二叔眉头一挑,还不等再说话,我就看见妘熙做出了一个动作,当即紧张大喊道, “二叔小心点,这女人准备把魔尸唤醒!” 第444章 不好的预感 我的话声刚落,妘熙已经揭掉了魔尸额头上的符纸。 起初这小东西中平静地躺在妘熙怀里安睡,好像个婴儿一样没有任何动作。 可随着额头上的符纸被揭开,顿时双眼怒瞪,释放出血一样的深红。 妘熙后退一步,单手掐诀诵念了一句咒语,顿时魔尸浑身气焰大涨,“嗷唔”一声尖叫,直接从妘熙怀里腾空飞了起来。 没错,它是真的飞起来了。 魔尸浑身都被黑雾裹挟,身体明明是实体,可在那种黑气的衬托下,却能短暂地摆脱重力。 随着黑气的上升,整个天空似乎都低了几分,黑云垂落而下,让空气变得极度阴寒。 妘熙愤怒地指向我们,厉声说,“既然你们一定要跟我作对,那就成全你们!宝宝,快,杀了他们!” 不知道这女人做了什么,竟然让魔尸十分顺从她的决定,随着那一声尖叫,魔尸已经扬起了阴阳脸,一张脸上呈现出血腥和愤怒的扭曲感,另一张脸则露出诡异的妖邪笑容。 它双腿一蹬,身体直接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朝着二叔率先扑了过去。 妘熙很聪明,知道二叔是这里修为最强的人,同时也是黄家的重要人物,只要率先把他解决掉,必然会对整个黄家构成巨大的打击。 只是事情会这么轻松吗? 面对气势大涨,毫无征兆扑向自己的魔尸,二叔确实紧张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紧张了那么一下。 然后他轻轻挥动青钢短剑,直接把剑身竖起来,剑锋之上弥漫出一股暗青色的气流,跟随着二叔的咒语声扩散出来。 青色气流直接漂浮在天上,二叔则飞快地挥动短剑,口中念念有词。 每一次挥剑,这些青色气流都会在空中交织起来,形成一张密集的大网,直接一兜,竟然将魔尸困在了里面出不来。 “干的漂亮!” 我一脸激动,上次在巴国祭坛见面的时候,二叔因为身上带着伤,发挥不了全部的实力,表现力并不算精彩。 但经过这么久的调理,他已经重回巅峰,无论是身手还是对于术法理解都是一等一的厉害,比起我们这些年轻人,确实高了一个层次。 在兜住魔尸之后,二叔再次扯出一张蓝符,甩动手指引燃,朝着天上一挥。 符火融入青色气息,立刻紧紧地束缚起来,将魔尸限制在了里面,让它无法挣脱。 我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没想到平时很好说话的黄家二叔,认真起来居然这么猛,有他罩着,看来这次是稳了。 可惜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来,马上就迎来蟒蛟的无情嘲讽,“这个黄家二小子能力确实比你们强那么一点点,但魔尸已经逐渐成了气候,哪有这么容易被他搞定。” 蟒蛟的话让我再次变得紧张起来,果不其然,在被青色大网束缚住之后,魔尸并没有放弃挣扎,反而发出了十分尖锐的呜哇呜哇的啼哭声。 一阴一阳的两张面孔在交替变幻,没多久它身上的黑气再次暴涨,好似井喷一样包裹了整个身体。 这种啼哭声相当诡异,听起来好像小孩在哭,可语调沙哑刺耳,伴随着浓浓的恨意和怨毒。 二叔脸色也有了变化,手上变幻着各种姿势,脚下更是踩着不丁不八的步法,好像是某种道家的禹步。 我感到那些青色光芒还在不停放大,形成一股磅礴的念力磁场,死死限制了魔尸的活动范围。 下一秒,魔尸忽然把头抬起来,停止哭闹的同时,四只眼睛同时弥漫出紫黑的雾气。 然后它的身体居然陷入了旋转,随着身体的带动,周围的黑气也在剧烈沸腾,形成了一股恐怖的飓风,直接挣脱了二叔的念力束缚。 “糟糕了!” 我的心口狠狠一沉,眼睁睁看见魔尸的身体被紫黑气息覆盖,化作一道恐怖的风暴,一下就覆盖住了二叔的头顶。 无形的狂风变得比刀子还要锋利,在风刃的切割下,二叔上衣居然被撕开了好多道口子,身上也被冷风刮出了几道血痕。 好在二叔的反应很快,身体退到五六米外,祭起一张灵符,用力洒向半空。 灵符中弥漫出一股火焰,形成火墙,勉强挡下了这股风暴。 二叔的脚步刚刚站稳,马上就掏出一个特制的罗盘,把罗盘高高地举起来,咬破中指,并将鲜血洒落在了罗盘中间。 上面指针疯狂摆动,居然凝聚出一道红色的气息,径直喷涌而出,迎着那股黑色飓风冲击了上去。 我定睛一看,发现那种红色气息居然凝聚出一道血色猛虎虚影,只用一爪子就把魔尸拍翻摁在了地上。 “是妖灵?” 我吃惊不已,蟒蛟则冷漠地表示,“不是,应该是利用大妖的魂魄温养法器,在紧急关头召唤出来帮助作战的残魄,这玩意倒是比较罕见,可惜要想克制魔尸还无法做到。” 我很不解,从场面上看,血虎明明已经按住了魔尸,限制了它的行动才对。 蟒蛟冷笑道,“魔尸有实体,不会轻易崩溃,而血虎再怎么厉害,毕竟是一道残魂,只要僵持一段时间,肯定会后继乏力。” 以蟒蛟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出很多我看不出的东西。 果然周旋了十几秒钟后,血虎的影子已经逐渐变淡,没有办法像一开始那样爆发。 而魔尸却依旧被黑气完全包裹起来,无论承受怎样的冲击和撕咬,都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二叔额头上冷汗在不停地往下掉,显然维持这种状态让他很吃力。 我意识到他可能撑不了太久,赶紧对蟒蛟说,“能帮忙吗?” “小子,上次我就说过了,你不能什么事情都靠我,而且过度挥霍我的力量,你的身体也迟早会支撑不住,凡是要懂得自己想办法,懂不?” 面对蟒蛟的拒绝,我很不爽地撇了下嘴,不帮就不帮,小爷又不是离不开你! 念头一转,我马上把目光转向妘熙。 夏夕动作比我更快,发现二叔即将落入下风后,马上将脚尖一点,直扑妘熙。 魔尸固然厉害,但毕竟还是个幼生体,战斗意识不强。 真正主导它战斗的人是妘熙,只要抓住了这个女人,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夏夕抢先出手到了妘熙面前,一把抓向对方的脖子。 妘熙则闪身避开,咯咯冷笑道,“想不到第一个对我出手的人居然是你,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妹啊。” 夏夕面容冷漠,一字一顿说,“看看你自己,现在都堕落到什么样了,如果真念着姐妹情分,你就停止控制魔尸,把它交给我们处理吧。” “痴心妄想!” 妘熙早就不把夏夕放在心上,发出一声喝骂道,“可笑的蠢女人,为了一个臭男人跟我作对,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她把手腕一转,甩出一道黑色的长鞭,直接朝夏夕身上抽过去。 鞭子上面镶嵌了铁钉和碎片,一看就是奔着要命去的。 我担心夏夕有闪失,马上冲过去帮忙,这时眼前人影一闪,刚才那个秦伯已经挡在我面前,脸上挂着不阴不阳的冷笑, “小子,女人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吧,要不然让老夫陪你玩玩?” 我停下脚步,一动不动看向这个老家伙,深深吸了口气说,“好,那你来吧。” 说话的同时我已经翻动手腕,凶刀在指尖斩出一道光,直奔的秦伯的胸口。 眼前这个老头不是一般人物,在七杀门的地位一定很高,带给我的心理威慑感也不是一般的术士能比的。 虽然我和七杀门的人没少交手,可之前大部分都是小打小闹,还没有真正意义上跟这个组织的高手正面有过交流。 面对我的刀锋,秦伯则取出了一根拐杖,挡下我的攻击,冷笑道, “小子,知道你为什么能活这么久吗?不是因为七杀门找不到治你的人,实在是你这种小人物,根本就不值得让我们花大力气去针对。” 这个组织拥有不少厉害的修行者,要对付我并不是很困难。 他用拐杖压着凶刀,一字一顿说,“这次不一样,是你自己找上门来送死的。” 说完,他手腕一沉,拐杖上面爆出一团灰黑色的气息,然后变成很多到残影,从不同的方位朝我扑过来。 我全神贯注,催动巫咒抵抗,把全身念力释放出来,抵御这些气流的冲击。 这时候黄磊也出手了,直接从身后蹦出来,趁我和秦伯僵持的时候,他挥出一把匕首,狠狠劈向这老家伙的后背, “老不死的,让磊爷给你点厉害瞧瞧。” “滚开!” 秦伯马上把拐杖偏移,上面喷出一股黑红的气流,直奔黄磊的脸颊。 黄磊惊呼一声,赶紧用一张道符挡下这股凶煞气流,嘴里咋咋呼呼地喊道, “这老头可真不是盖的,估计要我老爹亲自出手才能克制他。” 可惜黄伯父并没有跟我们一起赶来,面对这么厉害的家伙,我和黄磊只能咬紧牙关配合起来对抗。 如果是一对一的话,我们都不会是秦伯的对手,但两个人合力施法,照样可以对秦伯构成一定的反制。 所有人都在拼命念咒,不断利用念力攻击对方,顿时村子里面狂风大作,到处充斥着阴冷的气息,形成狂风扩散到不同的区域。 而就在我们陷入僵持的时候,村口外面却传来小黄叽叽的示警声,我心中一动,抽空往那边看了一眼,发现还有一支队伍正在飞快地赶来。 难道是七杀门的援兵? 看到这支陌生的队伍后,我眉头狠狠地颤了下,心里涌出很不好的预感。 第445章 爷爷的老朋友 情况对我们很不妙,魔尸再加上这位秦伯,已经对我们占据了优势,假如再来一批帮手,恐怕我们绝对挡不住。 发现情况不妙,我赶紧对黄磊递了颜色,随时准备抽身撤离。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秦伯的眉头也狠狠地抖了一下,像是对赶来的人有些忌惮。 他会出现这种反应,说明来的应该不是七杀门的帮手。 那又会是谁? 正当我疑惑不解时,村口外面那帮人已经加快了脚步,等我看清楚了冲在最前面的人是谁后,顿时面露惊讶。 这不是毛家的门主吗? 对了,魔尸是毛家人炼制出来的,可现在却落到了妘熙手上,准备偷偷把它带走,虽然不清楚七杀门和毛家究竟发生了什么纠葛,但身为毛家的门主,对方肯定不会容忍他们这么干。 想通了这一节,我马上摆出了谨慎的防守姿势。 这时候毛门主已经来到了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正愤怒地指着妘熙爆喝道, “你这个臭女人,居然敢跟我耍心眼,趁我不备的时候偷偷带走魔尸!” 妘熙的表情则是略显慌乱,避开夏夕的攻击,跳到茅草屋旁边说,“你是不是忘记了,魔尸本来就是靠着七杀门的帮助才炼制出来的,我们有过约定,等魔尸成长起来之后,一定要带回七杀门效力!” “哼,这东西已经归我了,为谁效力是我自己的选择,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毛门主显然不打算遵守约定,直接把目光转向身后,一脸恭敬地说,“宗主,人已经替你找到了,请你出来主持这个大局。” “哈哈,果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妖邪之物,魔尸的气势确实很不一般。” 随着一声淡笑,人群背后再次出现了一个老头,身材不高不矮,穿着青色的短褂,满头白发搭配着一袭民国时期的穿着,显得精神矍铄。 “王鉴之,居然是你!” 如果毛宗主的出现,仅仅只是让秦伯感到忌惮的话,随后这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则是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 秦伯后退一步,发出难以置信的大喊,不断摇头说,“不对,你不是……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出现?” 面对秦伯的喝问,对面这个仙风道骨老头只是漠然一笑,平静地低下头说,“世人都以为我死了,可事实上,我一直都活得好好的,只是平时不太喜欢搭理道上的事,很少出来走动,所以大部分人都已经把我遗忘掉了而已。” 他一边说这话,一边默默地朝前走来,平静的脸上布满了沟壑般的苍老皱纹,但一双眼睛却黝黑发亮,给人一种犀利到无法直视的感觉。 秦伯已经流汗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十分畏惧对面的老头,居然被对方的气势压得难以说话。 而在镇住场面之后,这个名叫王鉴之的老头便默默转过视线,把目光定格在我了身上,淡淡地扬起了眉毛说, “小伙子,你是陈家的后人吧?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老朋友的气息,陈阴阳是你什么人?” “你认识我爷爷?”我把眉头一拧,心头跳得贼快。 爷爷生前到底干过什么,怎么感觉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熟人? 姓王的老头嘿嘿一笑,点头,说当然认识了,严格意义上论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叔公呢。 “叔公……” 我嗓子眼卡着痰,却不知道该不该认这门亲戚。 他的气势太足了,哪怕没有出手,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不动,就跟人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根本不需要去试,也知道这老家伙的修为已经抵达了一个鬼神莫测的地步,跟我之前打过交道的人完全不一样。 真正顶级的修法者,根本不用亲自出手,哪怕只是默默地往哪儿一站,都能震慑得所有人无法动弹。 “小子,你麻烦大了,这个老头的修为跟你爷爷当年几乎持平,就算是常爷也没有信心拼得过。” 脑海中忽然闪过蟒蛟的提醒,用十分谨慎的语气说,“记住,千万别跟他起冲突,否则常爷也帮不了你。” 这么猛? 我面露惊骇,赶紧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对这个王姓老头拱手说,“前辈说笑了,我可知道自己有你这么厉害的一门亲戚。” “哦,你爷爷没有把我的事情告诉过你吗?” 王鉴之的眉头微微耸动了下,但很快,他就恢复了满脸淡然的笑容,摇头说没事, “你跟我还挺有缘分,既然碰巧遇上,就跟我回去吧,关于你爷爷,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 说完他就慢慢向我走来,脚步看似缓慢,可每往前跨出一步,都会带给我莫大的压力。 我汗水当时就下来了,虽然这个王鉴之对我的态度还算友善,但我很清楚,他或许才是主导这起魔尸事件的主谋,跟这样的打交道我必须格外上心,绝对不能落到他手上。 我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尽量装着心平气和的模样笑道,“老前辈,我爷爷去世得早,没给我留下什么好处,我也不清楚他的过去,恐怕没什么能够向你透露的。” “没关系,我会慢慢把你爷爷过去的事情告诉你的。” 王鉴之面带微笑,表情仍旧那么从容,不紧不慢地走着。 这时秦伯却大声厉喊道,“老乌龟,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了,当年你和陈阴阳决裂之后,差点被他追杀到东南亚没办法回国,要不是因为知道陈阴阳去世的消息,又怎么敢大着胆子回国?” 什么,这个人居然和我爷爷有这么深的过节? 看着这个外表和气,然而内心却藏着一头猛虎的干瘦老头,我心里翻江倒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而秦伯这一声怒吼无疑是激怒了他,王鉴之淡漠地转身,直勾勾看向他道, “我和故友的后人叙旧,轮得到你聒噪?你的话实在太密了。” 秦伯被他的目光瞪得流出冷汗,嘴上却不肯认输,哈哈大笑道,“你个老乌龟,躲在国外三十年不现身,等当年的对头都差不多死光了才敢冒头,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他指着王鉴之,愤然大吼道,“你别忘了,七杀门也不是好惹的,我家老主人还在呢,如果让他知道你还活着,早晚会来找你算账!” 面对秦伯声嘶力竭的威胁,王鉴之却处之泰然,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嘲讽,“我也很想见一见你家老主人,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他究竟长进了多少。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掉魔尸比较合适。” 说完他身体就动了,明明看着没什么动作,却诡异地出现在五六步之外,并伸手朝秦伯抓了过去。 原本气势汹汹的秦伯望着扑向自己的王鉴之,却立刻变成了一只缩头老鼠,连正面对抗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往妘熙那边退去,大声说道, “快控制魔尸把他挡下来!” 妘熙不敢耽误,马上念念有词地诵念起了咒语。 顷刻间黑云翻滚,刚才还在和二叔疯狂交手的魔尸一下就跳到王鉴之前面,两张狰狞丑陋的小脸各自呈现出扭曲状,对着王鉴之喷出一口紫黑气焰。 王鉴之却淡漠处之,平静地夹了一张紫色道符,手腕轻轻一抖,顿时形成符火燃烧,挡下了魔尸的邪气。 趁他们交手的时候,我赶紧退到夏夕他们身边,快速说,“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了!” 局面的复杂程度已经超出了我的掌控,没想到毛家背后居然隐藏着一个这么强大的老家伙。 这个王鉴之是跟我爷爷一辈的人,修为早就达到了顶级的层次,我就算用屁股想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马上带着夏夕他们往村口撤离。 不过我们刚有逃走的迹象,那边就围上来一群毛家人。 为首的毛门主皮笑肉不笑,用十分冷漠的语气对我说,“王老发话了,谁都不可以走,你们还是乖乖站在原地等他处置吧,免得动起手来不好看。” “滚开!” 回应他的是二叔毫不犹豫刺出的青钢剑。 毛门主脸皮一沉,嘿嘿冷笑着说,“黄家二爷,咱们得缘分还真是不浅啊,如果这次能帮你带回去,估计黄家那个老不死的,也要亲自出面来找我求情。” 话音刚落,他身后那群毛家弟子就飞快晃动起了铃铛,并洒出了大把纸钱。 纸钱中跟随着冷风漫天挥洒,刮来一道寒雾,雾色中则蹦出一具具黝黑狰狞的黑毛僵尸,不断向我们围过来。 “小心,毛家是湘西最有名的养尸家族,他们炼制的黑毛僵威力不错,千万不能小看!” 二叔见状也吓了一跳,赶紧抽剑回防,撒了一把铜钱出去。 对面至少出现了十几个毛家弟子,每个人都手拿铜铃晃动,各自操控一头黑毛僵扑上来。 我曾经见识过这些黑毛僵的厉害,如果只是单独面对两三头,自信还是可以轻松闯出去的。 可这一来就是一大群,除了黑毛僵外,还有十几个虎视眈眈的毛家弟子,以及那位修为同样很厉害的毛宗主。 形势已经是一面倒,这么多对手,就算压也能把我们压死了。 我知道这次可能很难跑掉了,赶紧后退两步,对夏夕说道,“跑,分开跑,一定要找到林霄,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他。” 夏夕说那你呢,不跟我一起跑吗? “没时间啰嗦了,能走一个是一个,我帮你争取时间!” 我用力把夏夕推向黄磊,然后毫不犹豫拔出凶刀,直接朝那几个控制黑毛僵的家伙冲去。 第446章 囚徒困境 黑毛僵再厉害也是死物,跟它们拼命一点都不划算,就算你拆了这些僵尸,也不过是一堆没用的零件。 我必须尽可能地击倒这些毛家弟子,才能为夏夕争取到逃跑时间。 二叔和黄磊也是这么想的,大家分散开以后,便各自选择毛家的弟子冲上去,对着他们就砍。 毛门主则发出了一声冷哼,“凭你们这点人,就想破了毛家的尸阵,简直痴心妄想!” 说完他空着手冲上来,直接挡在我面前说,“小子,听说你风头正盛,还害死了我侄子,就算你今天不出现,我也早就想过去找你了。” 什么,上个月那个在废弃工厂里炼尸的家伙,是毛门主的侄子? 还不等我想明白过味,毛门主已经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不屑地说道,“像你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见多了,既然敢挑事,就不要想着能走。” 说完他双手一起朝我抓来,看似干瘦的胳膊居然膨胀了一圈,上面有一股阴冷的尸气在流动,好像蟒蛇缠身,要封住我的行动。 我没想到这老头手上功夫这么好,惊讶地后退两步,然后一个鞭腿往他肚子上踹去。 毛门主用手肘把我挡下来,感觉他胳膊硬的好像一块铁,我不仅没占到便宜,反倒被震得生疼。 好在我趁势摆脱了他的抓扯,回头看向夏夕和黄磊逃离的方向,虽然前面有不少黑毛僵在拦截,但对手好像把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了我身上,追向他们的人并不多。 我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怒视面前这个阴鸷的小老头,冷笑一声说,“你侄子的确是被我弄死的,本来我没打算把这事泄露出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废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真以为毛家的情报网是吃素的吗!” 毛门主怒不可遏,一个虎扑再次攻来,他的身手同样很不错,应该不会比刚才那个秦伯差多少,带给我的压力很沉重。 危机时刻,我内心的勇气也被彻底激发出来,大吼一声来就来吧,然后出拳打在这个老头胸口上。 眼看拳头已经命中对方,毛门主的脸上却露出一抹冷笑,忽然两道气旋从他胸口弥漫出来,凝聚出狰狞的鬼影,径直往我手腕咬过来。 我被这两只鬼影缠住了,短时间抽不开手,毛门主则合身一撞,利用肩膀把我撞得踉跄后退。 我用余光朝村子里面看了一眼,实力最恐怖的的王鉴之正在和秦伯交手,妘熙操控魔尸在一边协助,可即便是魔尸和秦伯联手,都没能在这个恐怖的老头手上讨到任何好处,反倒被他用咒术逼得节节败退。 我则受到了毛家的包围,除了毛家门主之外,还要面对五六只黑毛僵的围攻,情况特别凶险。 但好在毛门主并没有直接对我下死手,只是不断采用围困战术,把我限制在村口没办法脱身。 我不知道这些家伙到底有什么打算,但也知道继续拖延下去将会对我很不利,于是果断用凶刀开路,一刀劈开了前面的黑毛僵,朝着出口方向狂奔。 而就在我跑出不远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惨叫,回头一看,只见王鉴之甩出一张紫黑道符,轻轻贴在了秦伯额头上,不见他有什么动作,符纸立刻就烧起来。 秦伯则是浑身发抖,好像踩了高压线一样难受,居然扑腾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 次奥,这么猛? 我刚和秦伯斗过一次,知道这老家伙的能力相当厉害,必须靠我和黄磊加在一起才能应付。 但王鉴之搞定秦伯几乎没怎么费力,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跟在散步一样,脸上看不到一滴汗。 击败秦伯之后,王鉴之又默默扭头看向了魔尸,眉宇舒展,露出一抹充斥着玩味的淡笑, “阴阳魔尸……传说这东西一旦进入成熟期,就会获得打开那扇门的力量,老夫已经等你很久了。” 他继续往前跨出一步,嘴里念念有词,甩出了另一张符纸去对付魔尸,而看似很凶的魔尸在王鉴之手上居然翻不起多大的浪,只知道不断闪躲,完全失去了还手的力气。 次奥,这才是真正顶级的修法者啊。 跟他比起来,我那点能力简直弱爆了。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行,王鉴之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魔尸镇压下来,一旦腾出手,下一个倒霉的大概率就是我了。 我强提了一口气息,用力斩开了堵在前面的黑毛僵,用尽全力往外跑。 毛门主则同样取出一个镇尸铃,不紧不慢地晃动起来。刚刚被我一刀劈开的黑毛僵直接跳起来,双手平举,黝黑发亮的爪子直接朝我胸口刺出。 我往后退一步,凶刀煞气爆发,用最诡异的角度砍在它脖子上。 刀锋嵌进去一半,却被骨头卡住了,没办法继续逼近。 同一时间周围有更多黑毛僵对我围过来,这些死尸把我围在中间,用身体充当人墙,无论我怎么砍杀都无济于事。 僵尸没有痛觉,也不知道什么在恐惧,在毛门主的操控下,所有僵尸都把胳膊伸长,不约而同搭在我身上,拼命往下压。 我感觉肩膀上好像扛了一座山,连抵抗的余地都没有,身体不知不觉就被与压弯了。 这时候耳边又是一声尖锐的惨叫袭来,等我用余光看去的时候,发现王鉴之已经从身后拿出一张红线编织的渔网,突然朝着魔尸头上撒去。 魔尸被兜住了脑袋,下意识地要挣扎,却被王鉴之一张符纸贴中了头顶,瞬间浑身一颤,所有黑气都收缩回去,失去了抗争的能力。 正在操控魔尸的妘熙也受到了反噬,尖叫一声,喷出了一小口鲜血,王鉴之根本就没有拿正眼看过这个女人,手指在她脑袋上一抚,妘熙便当场昏迷,闷哼着倒了下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这个姓王的实在他厉害了,一个人就搞定了秦伯、魔尸和妘熙三个人联手,看起来甚至都没怎么用力。 而在搞定了这三个目标之后,丫他又踏着轻松的脚步朝我这边走来,脸上保持着和颜悦色的笑容, “小陈,我说了要请你回去做客,干嘛非要弄得这么难看,放心,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我不会伤害你。” 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我信你个鬼! 我当然不会蠢到相信这些鬼话,可身体被黑毛僵死死压着,连半点的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王鉴之则轻轻把手伸过来,指尖有一滴淡淡的血红光印在蠕动,朝我额头上点了一下,嘴角轻轻蠕动。 顿时一股冰凉的气息渗入身体,我大脑一沉,感到浑浑噩噩,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王鉴之摸着我的额头说,“孩子,看来你爷爷把你保护得很好,连我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恐怕你连自己的使命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会慢慢让你明白这些的……” 他的声音看似轻柔,却有种古怪的魔力,我大脑越来越昏沉,完全生不出抵抗的心思,视线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会死吗? 当即将失去意识那一刻,我以为自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好在王鉴之似乎舍不得要我的命。 迷迷糊糊中,我隐约感觉自己被人扛起来,身体一颠一晃,不知道被抬到了哪里。 大脑那股昏沉的意识还在,好像磨盘一样压着我,让我无法睁开眼睛,只能持续地昏睡。 我不知道这种环境持续了多久,迷迷糊糊转醒,又迷迷糊糊睡过去,持续了好几次,却死活都睁不开眼睛。 最后的最后,我终于感觉身体恢复了一点力气,使劲把眼皮掀开,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镣铐绑起来,被丢在一个脏兮兮的地牢里,周围是臭水沟,散发着无比恶心的臭气。 空气很浑浊,到处飘散着发霉的味道。 我努力睁着眼睛,缓了好几分钟,大脑意识逐渐回归,我这才扶着发晕的脑门坐起来,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待的地方,是一个被木头隔成的囚笼。 前面有很多类似的小隔间,每一个囚笼里面都关押着衣衫褴褛的人,个个形销骨立,面容枯槁,那样子不说像鬼,最起码也是丧尸级别的。 靠,我这是在哪儿的? 身体酸胀得难受,我想爬起来,却意识到身上居然使不出力气,挣扎了好几下,直到耳边传来淡淡的冷哼和提醒, “小子,中了血咒还在乱使劲,你是不怕死啊。” 我惊愕了一下,回头看向身后的一个木质隔间,发现那里靠着一个同样被铁链锁住手脚的家伙,居然是秦伯。 我发晕的大脑稍微恢复了一点思考能力,“你还活着?” “哼,托你的福,暂时还死不了,可惜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 秦伯看我的眼神充斥着愤恨,冷冷地说,“想不到我秦某人居然也会有这一天,要不是因为你没有没脑地带人闯出来攻击我们,我又怎么会被那个老怪物逮到。” 特么的,怪我咯? 我冷哼一声说,“明明是你自己贪心不足,打算窃取魔尸,所以才遭了报应,与我何干?” 秦伯声音嘶哑地说,“废话,魔尸本来就是七杀门帮忙炼制的,如果没有我们的资源帮助,毛家根本就不可能炼出真正的魔尸。” 而且他跟毛家有约定,等到魔尸出土之后,毛门主必须带着魔尸投奔七杀门,永远为他们效力。 只是秦伯没有想到,毛家一方面对自己虚已委蛇,另一方面却勾结了五鬼宗,从始至终都没打算兑现承诺,这才逼得他不能盗走魔尸。 第447章 阶下囚 我不紧不慢地说,“说来说去,你还是觊觎魔尸的力量,为了得到魔尸,不惜残害这么多条生命,落到这种下场是你们咎由自取!” 我可不是三岁小孩,秦伯把自己描述得好像个受害者,但事实上促成这件事的人中,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秦伯哼道,“弱肉强食,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不二法则,只有像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家伙,才会恪守什么仁义道德,对我来说,力量才是一切。” 我戏谑地嘲笑道,“那究竟谁是弱肉,谁是强食?落到这个地步,你的力量呢,你的尊严呢?” “你……”秦伯怒视着我,那表情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可对视几分钟后,他终于还是垂下了青红不定的脸,强忍着怒火说, “都到这一步了,我们好像没必要再争下去,还是省点力气思考一下今后该怎么办吧。” 虽然这老小子不是好人,但这句话却算得上肺腑之言。 两个阶下囚还有什么好争的?打嘴炮除了浪费力气,根本毫无卵用。 我艰难地活动了下身体,仍旧感觉身上使不出力气,没好气地看向秦伯说,“为什么我身上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秦伯哼道,“你中了血咒,当然没力气,这是一种来自南洋的邪门降咒,只有下咒的人才懂得化解。” 我皱眉说,“这个王鉴之居然是个降头师?” “哼,他可不是简单的降头师那么简单,这个老魔头,三十年前曾经在术道界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后来遭到了很多流派的追杀,不得已才躲到东南亚龟缩起来。” 秦伯面无表情地说,当时大部分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谁能想到,他居然在东南亚活得好好的,还融合了不少当地独有的邪降术,修为更近一层。 我若有所思,说那王鉴之究竟干过什么事,导致这么多人要追杀他? “这种事,难道你家长辈没告诉过你?” 秦伯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揶揄,带着一丝嘲讽,“陈家后人,怎么会糊涂到这个地步,简直玷污了你爷爷陈阴阳的名声!” 我顿时语塞,十分不爽道,“我是我,我爷爷是我爷爷,用不着什么时候都绑在一起说。” 秦伯不屑道,“看来你爷爷没打算培养你啊,快三十岁的人了,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我偏头说,“就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能顺利活到今天,如果我知道那些事,恐怕你们老早就针对我下手了吧?” “呵,这点倒是说的没错。” 秦伯长出一口气,直起了身子说,“小子,合作吧,我知道你不会死,王老魔留着你还有大用,只要你假装顺从他,很快就能从这个监牢走出去。” 我瞅了他一眼,说是吗?居然他没打算伤害我,那我又凭什么要跟你合作。 “因为王老魔虽然留下了你,却会逼你做很多不想做的事情,你应该不会想一辈子受他摆布吧?” 秦伯直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事实上,他留下我的目地,也是为了通过我套取更多关于七杀门的事,我同样不希望成为别人的傀儡。” 我没说话,默默看了他一眼,然后摇头,把目光垂了下去。 忽然沦落到这步田地,我思绪相当混乱,暂时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决定。 见我这样,秦伯也没有继续开口,只是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地下牢房的空气相当浑浊,每次呼吸都呛得我只想咳嗽,而且这里光线很差,几乎看不到阳光。 人在这种呆久了,不仅会浑身难受,甚至精神也会感到压抑,被逼得想发疯。 我才待了两个小时就受不了了,只好靠着吴瞎子教我的静心咒来打发时间。 静心咒能够稳住我的情绪,却无法帮助我恢复力气,我努力尝试了很久,始终感到经络运行不畅,内息被堵在丹田里无法保持运转,身体也沉甸甸的特别不好受。 秦伯感受到了我的窘迫,淡淡摇头说你还是不要再做无用功了,如果血咒这么好解,那就不叫血咒了。 我说,“难道除了他本人之外,就没人能够化解这种邪降术?” “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只是那样的人,你根本不可能请得动。” 秦伯神秘一笑,表情让我感到极度纳闷。 他明明中了跟我一样的血咒,为什么表情却这么轻松,好像没有丝毫紧张的样子。 或许是读懂了我的心思,秦伯淡漠摇头说,“我有自己的办法,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反倒是你,要么选择向他屈服,一辈子成为五鬼宗的走狗,要么跟我合作,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究竟该怎么逃出去。” 我目光闪烁不定,秦伯的能力虽然比不上王鉴之,但好歹也是一方人物。 王鉴之要想随意拿捏他,想必也不简单。 从他落网后的表现来看,我猜测这老家伙应该还为自己预备了后手。 也许真的考虑一下跟他合作? 可惜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我就听到牢门被打开了,从外面缓缓走来了另一道身影。 这个人站在背光处,我看不清他的脸,却隐约感觉到有几分熟悉。 直到他走进来,用烛光照在脸上的时候,我才彻底认出了这家伙的五官,顿时惊得汗毛倒竖,恨不得直接站起来, “是你,李贵……” 我太意外了,打死都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地方遇上“熟人”! 李贵。 这家伙原本是个盗墓团伙的成员,跟段鹏有过一段交情。 但后来因为一批阴物,导致他麻烦缠身,为求自保加入了七杀门,并帮助七杀门的人算计过我们。 再然后,这家伙就人间蒸发了,已经消失很久。 我没想过自己会在五鬼宗的地牢下再次跟他见面,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李贵则挤出一副贱贱的表情,表情玩味中带着些许戏谑感,不紧不慢地冷笑说,“陈凡,没想到吧?” 我说确实没想到,你之前不是投靠七杀门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五鬼宗的地牢?莫非是学习吕布,当了三姓家奴? 李贵一怔,不阴不阳地笑笑,“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你只要记住一点,要活着,就得学会低头,好好配合我们。” “你们?” 我愣了下神,扭头看向另一个监牢里的秦伯,隐约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秦伯即使沦为了阶下囚,表情却依旧自信,丝毫都不紧张。 感情五鬼宗里同样有他的内应。 眼前这个李贵,想必就是他事先埋在对手阵营里的一根钉子。 秦伯感应到了我的目光,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则,默默看向了李贵说,“是王老魔派你来的的?” 李贵点点头,说是。随后指了指我,“他想单独和陈凡见一面,命令我来传唤。” 通过两人对话的眼神和态度,我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果然李贵就是七杀门安插进来的卧底,他和秦伯一定认识,而且关系还很近。 秦伯并没有太多表示,再次对我说道,“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王老魔不仅不会让你死,还打算在你身上挖掘出一些关于陈家的秘密,你可以好好考虑下我的建议,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做出让我失望的选择。” 说完这些,秦伯就闭上了眼睛,靠墙继续养精蓄锐了。 我则在李贵的催促下站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 看得出,李贵是个很成功的卧底,在五鬼宗的身份不算太低,最起码当他带我走出地牢的时候,没有遭到任何人的盘查。 我一直默默跟在他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直到走出了阴暗潮湿的地牢,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这才忍不住内心的好奇,追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情况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进了五鬼宗,一直在帮他们做事,而且还蛮受信任。” 李贵笑了笑,回头说,“至于我的真实身份,不用说你也应该清楚。” 我说,“你是七杀门的卧底,这么大方就敢当着我面承认,难道不怕我把你的身份捅出来?” “首先,你说了人家未必会信。” 李贵自信地笑笑,勾勒嘴唇发出了嘲讽,“而且挑破我的身份,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如果你还想从这个鬼地方出去的话,就必须学会什么时候该沉默。” 我把这些话当做是一种威胁,显然李贵和秦伯有他们自己的计划。 我往地牢外面指了指,说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李贵说,“这里是一个临时据点,毛家人花了好几年时间才建立起来,除了极少数的人之外,谁也不清楚这个据点的存在。” 我不太理解,毛家人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精力,跑到山里建立这个临时据点? 李贵看我一眼说,“为了得到完整的魔尸。” 阴阳魔尸的炼制步骤十分繁琐,必须经历三个阶段,而现在的它还只处在第二个成长阶段, “要想让魔尸变得成熟,就必须让它进入魔池,吸收另一个世界的玄阴之气,恰好魔池就隐藏在这个山脉里面,这就是理由。” 我哦了一声,这么说来,毛家人早在好几年前,就开始为魔尸的事情做准备了。 李贵平静地说,“是的,他们想要进入魔池,不仅是为了获得完整的魔尸,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魔池里面还隐藏了另一个秘密。” 我马上反问是什么秘密? 李贵神情带着调侃,“这就不知道了,或许等你见了王鉴之后,他会主动告诉你呢。” 我把脸一沉,索性不废话了。 既然当了阶下囚,就要有成为阶下囚的心理准备,有些问题,我本来就不该问。 第448章 过去的事 我继续跟在李贵身后走,翻过一个荒地之后,看见前面多出了几栋竹楼建筑。 这附近的人不少,除了毛家人之外,我还看到一些打扮得比较古怪,身上带着枪械和子弹的人。 住在大山深处的人,压根就不存在什么法治观念,这里毕竟是湘西腹地,会出现这些带枪的家伙并不奇怪。 真正让我震惊的,是五鬼宗的人居然可以把这么多凶神恶煞的人聚在一起。 李贵边走边小声说,“没什么可奇怪的,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蔑视法纪的人,这些人在外面闯了祸,无家可归,必须找个能栖身的地方。” 恰好五鬼宗能够为他们提供必要的衣食住行,所以他们就投奔了进来。 这里不仅有养尸人,还有盗墓贼、杀人的逃犯,边境的走私客等等……唯独没什么好人。 我把脸沉下来,说那你,又在这里充当什么角色。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下人罢了,没什么值得说的。” 李贵并没有回应我的问题,继续往前走了一阵子,我们已经来到了一栋比较高大的竹楼附近。 这里应该是临时据点的主楼,也是王鉴之生活的地方。 前面有几个持枪的家伙正在警戒,李贵应该和这些人混的很熟,上去打了声招呼,很快就获得了进入竹楼的许可。 而就在我们即将跨入竹楼的时候,前面又出现了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家伙。 张启发! 这个满脸阴鸷、脸上带着金丝眼镜的家伙,正冷冷地坐在一根凳子上面,从镜片中折射出犀利的冷芒,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四目相对,他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眼中迸射出刀子般狠厉的眼神, “兔崽子,你也有今天,哈哈……” 我平静地看向他,没有说话。 不久前,我们为了追查人皮书的下落,一路找到那个废弃木料厂,摧毁了张启发的十二荫尸阵。 那之后这家伙就带着两本人皮书逃了,他无路可去,只能返回五鬼宗,会出现在这里倒是不算奇怪。 而在张启发的背后,还站着一个脸色铁青的老头,看我的眼神同样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是毛家的门主。 毛门主对我的恨意同样很深,毕竟在我毁掉十二荫尸阵的时候,还顺手弄死了他的侄子。 可即便怀着这么深的仇恨,毛门主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来,对我喊打喊杀。 只是用愤愤不平的语气说,“我真是搞不懂,宗主为什么会这么器重你这个臭小子。” 他口中的宗主,只能是王鉴之了。 我平静地说,“其实我也不明白,但王老好像并不急着让我去死,所以你们最好还是把路让开吧,免得耽误了主子的事,到时候会受到责罚。” “兔崽子,当了阶下囚你还嚣张什么!” 我的话让张启发和毛门主气得要吐血,双双扑上来,恨不得当场掐死我。 李贵则陪笑着挡在前面说,“两位,我是奉了宗主的命令,专门带他去茶室见面的,还请你们不要难为我,免得到时候我不好向宗主交差。” 听到“宗主”两个字,张启发和毛门主瞬间哑火了,愤愤不平地退回去,主动把路让开。 李贵继续带着我往里面走,直到避开了那两个家伙的视线,才怪笑着说, “你可真能惹事,无论走到哪儿都有大把想要弄死你的人,这倒也算是一种天赋。” 我没有理会他的揶揄,冷淡地说,“很多人都想弄死我,包括你,但我还是活到了现在。” “说的一点没错,你这家伙命比螺纹钢还硬,确实难杀!” 李贵深表认同,但又严肃地提醒了我一句, “不过,你接下来要见的人却是个例外,如果他想的话,随时都能收走你的小命,所以我建议你最好能客客气气地走进去,不要干出太愚蠢的事情。” 话刚说完,李贵就把脚步停下来,指了指前面的走廊。 走廊尽头处有个精致的茶室,里面布置得古色古香,散发着淡淡的茶香气息。 李贵换上一脸恭敬的表情,对茶室轻轻喊了一声,“宗主,你要见的人已经被我带来了。” “嗯,让他脱了鞋,自己进来吧。” 茶室传来一道淡淡的回应,波澜不兴。 李贵替我解开了手上的镣铐,指了指里面,示意我自己进去。 我默不作声,脱了鞋子往里面走。 很快就进了茶室。 和我想想的不太一样,这间茶室里面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一张茶桌,一壶刚刚砌好的茶,真冒着浓郁的茶香外,就只剩下四堵竹子砌成的墙壁,别的什么都没有。 王鉴之穿着一件黑色的唐装,正默默坐在茶室里面,对我投来十分平静的目光,“坐下说吧。” 他的语气很柔和,好像一个慈祥的长者,正看待一个不怎么争气的家族后辈一样。 我却不敢太放肆,小心翼翼地选了一个角落坐下来,连屁股都不敢和地板贴得太瓷实。 昨天我亲眼看过他的出手,这老家伙的修为强到离谱,跟我爷爷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在我认识的所有人当中,或许也就只有吴瞎子,可以跟他一争长短。 可惜吴瞎子早就失踪了,这么久都没有传来回信,估计是没精力再管我的死活。 落座之后,王鉴之给我递了一杯茶水。 我也不客气,既来之则安之,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结果被滚烫的茶汤呛得不停咳嗽。 他笑笑说,“不用急,被关了一天,肯定不太好受吧?毛振宇这个家伙也真是,我明明有交代过,让他给你换个好点的居住环境的。”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毛门主的侄子死在我手上,以他的性格,不把我分尸大卸八块已经算很好了,当然不会找个干净的地方用来安置我。 王鉴之说,“其实你不用怕,有我在,这里没人敢动你。” 这话说得我都想笑,要知道,昨天可是他亲自出手把我打晕之后抓进来的。 不过这话我没敢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生怕一句话讲得不对,会让对方翻脸。 好在王鉴之并没有在乎我的神情,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道,“孩子,你脾气太倔了,我想要把你留在身边,就不得不采用这种办法。” 他一口一个孩子,像极了一个慈祥的长辈,我却听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们很熟吗? 王鉴之看出了我的疑惑,说你跟我的确不算熟悉,但不管怎么样,你毕竟是他的种, “即便你爷爷这个人不念旧情,我却不能像他这么不懂事。” 我恍惚了,看王鉴之的样子,似乎跟我爷爷有过很深的交往。 可秦伯却说,我爷爷曾经追杀过他。 这尼玛到底什么情况? 王鉴之看穿了我的心思,呵呵一笑,“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爷爷这个人,脾气太臭,跟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而且连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好在你似乎没有继承到他的凉薄。” 当王鉴之描述起我爷爷的时候,难得露出了一丝抱怨,带着浓浓的怨气说, “你看,我对你的态度这么好,可他呢,生前却到处追杀我,甚至拎着一把杀猪刀,把我从云南砍到了缅甸,害我这么多年都没办法回归故土,这个人……他骨子里就是个没有人情味的家伙!” 我很无语,没想到王鉴之对我爷爷怨气这么大。 但很快他又调整好了情绪,淡淡一笑说,“但不管怎么样,你爷爷毕竟是我师哥,哪怕没有血缘关系,我也心甘情愿把他的后代当做自家人。孩子,也许你不知道,我是你太爷爷的养子。” 等等。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我一时半会有点难以接受。 见我这样, 王鉴之又愤愤不平地吸了口气,“果然,这该死的陈阴阳,不仅不认我这个兄弟,甚至都不肯把我的事情说给后人听,这是下定决心要跟我切割!” 我有些诧异地惊呼道,“可爷爷从来没跟我说过任何关于你的事。” 他用一种惆怅的语气说,“是啊,因为理念不合,你爷爷把我当做了仇人。原本我只是个放牛娃出生,小时候无忧无虑,跟你爷爷一起光屁股在同一个田坎上长大,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日子可真让人回味啊……” 我彻底说不出话了,这么牛逼的人物,居然也曾经光着屁股跟我爷爷一起在田间放牛。 追忆结束,谈话又回归了主题,王鉴之收敛好了所有情绪,又给我倒了杯热茶,挤出满脸慈祥的笑容, “几代人的恩怨,没必要落到你头上,我一看到你,就会想你爷爷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他风华正茂,是个极讲义气、又令人钦佩的老大哥,我曾经得过他不少照顾。” 只是,我爷爷这个人思想太古板,也过于保守了。 因为某些理念上的分歧,他和王鉴之割袍断义,不惜追杀王鉴之到了国境线之外, “这些年,我恨过,也怨过,疯狂地修炼,只想迎来彻底赶超他的那一天,可惜啊可惜,你爷爷那么厉害的人,人品实在太差,老渣男一个,所以他命不长,没能看到我今天的成就。”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眼眸中闪过一抹遗憾,很快又被平和的面相所取代, “但好在有你。孩子,你是陈家唯一的后人,而我则受过你太爷爷和爷爷两代人的恩惠,无儿无女,很希望能把你当做衣钵继承人来培养,你愿意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答复。 本以为五鬼宗的宗主,应该是个很有逼格、且充满了神秘感的人。 谁知道他会盘着腿,龇牙咧嘴地跟我讨论这么多年轻时候的事,还想留下我,继承他的衣钵。 第449章 虚与委蛇 如果我还是刚出道时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年,没准还真被他的精湛演技忽悠过去了。 可惜,经历过这么多事,我早已明白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免费的午餐。 深吸一口气后,我抛出了当下最想问题的问题,“您说的这些,应该都是有条件的吧?” 果然王鉴之在笑笑之后,对我露出了深邃的眼神,“我这辈子,仅有两个心愿,一个是超越你爷爷,向他证明自己才是正确的。” 但,因为我爷爷的死,使得他永远没办法达成这个心愿。 于是乎王鉴之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第二个心愿上,他告诉我,陈家在玄门历史上曾经占据过十分辉煌的地位,老祖宗留下了一本札记,上面记录着不少关于天墓重要线索。 修行到他这个份上,对于札记上面的修行法本已经没有兴趣。 王鉴之真正想要得到的,还是爷爷生前教我背诵过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口诀和文字,以及祖上留下的那些地形图纸。 果然! 我心里敞亮得很,绕了大半天,他真正想要拿到的,不过是陈家记载的那部分关于天墓的内容。 小时候爷爷的确教我背诵过很多口诀心法,还记住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图画,那时候我年纪小,一直不明白背诵这些内容有什么用,毕竟当时的自己毫无修为和气感,就算背熟了也发挥不了任何效果。 也是直到最近我才明白,原来那些口诀和图案,压根就不是用来帮助我修行的。 在它的背后,其实隐藏着不少关于天墓的内容,一旦我到达指定的位置,将这些图画和口诀结合起来,就能发挥出很多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些,恰好是王鉴之最为渴求的秘密。 相信他当年之所以跟我爷爷闹掰,并遭到我爷爷的追杀,大抵都是因为如此吧。 我想明白了这些关键,但却不敢当面回绝,只能低头做出沉思状,心底却在默默盘算该怎么回答。 简短的思索后,我这样说道,“爷爷确实交给我一些口诀心法,还有背诵过一些法阵图案,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因为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所以遗漏了很多,很多细节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他用一双犀利并且通透的眼神看着我,目光好似一把利刃,刺得我心头发慌。 良久,他挪开视线,默默端起了茶杯,“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可以留在我身边慢慢回忆,把这些信息全部整理,然后用笔记下来,我可以等,等到你把这些信息还原的时候。”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清楚自己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 这老家伙看似温和,像极了一个仁厚的长者,可眼底涌动的深邃,却沉寂得好像一条大河。 人在屋檐下,我的小命被他紧紧攥在手里,没有说不的权力。 于是我只能站起来,谨小慎微地告辞,转身走出了那条令我感到无比压抑的走廊。 李贵就守在走廊外面等着我,见我囫囵个地走出来,他似乎松了口气,然后诡异地笑了笑说,“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没有做傻事。” 我没有多说什么,默默跟着他走回地牢。 可刚走到一半的时候,李贵却站住了,指了指旁边一栋小院子,说不用再走了,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这是宗主的交代。 我怔了下,看向那个十分幽静,环境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小院,眼中闪过了一丝错愕。 不用再回到牢房里吗? 我回头看向李贵,他淡淡点头,说你脑子里记录了太多重要的东西,宗主怎么舍得把你丢进那种蚊虫肆虐的地方?万一染上重病,一不小心死掉了,对他来说将是个巨大的损失。 “至少在你把他想要的东西写出来之前,宗主不会干出伤害你的事情。” 李贵接着又提醒我,慢条斯理说,“不过,你也别把人心想得太好,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聊的,但我可以负责人地告诉你,宗主的话,你最多只能相信一半。” 一旦我把脑子里的东西全都回忆出来,照猫画虎留在了纸上,也许停笔那一刻,就是我的最后的死期了。 这道理我当然懂,不管王鉴之把话说的有多好听,表现得多有亲和力,始终是我爷爷的仇人。 他曾经遭到我爷爷的追杀,被赶到国境线上躲避了将近三十年,要说心里完全没有恨意,那显然是骗鬼的。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伪装出来,榨取我脑子信息的一种手段罢了。 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点点头,说用不着你提醒,我都知道。 随后我跟他走进了院子,本以为这里将会是我一个人的独处空间,没想到推门进去后,我又看见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 妘熙。 这女人居然好整以暇地站在院子里,正眯着眼睛,用一种诡异的目光打量着我。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惊愕到僵住,之前斗法的时候,妘熙被王鉴之一掌撂翻,我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想到居然同样被绑到了这种地方,还享受着十分不差的待遇。 正当我错愕的时候,李贵已经在旁边发出了怪笑, “因为魔尸,它被打进了妘熙的精神烙印,目前只有妘熙才能让它安静下来,如果她死了,魔尸很有可能会暴走,就算宗主也会为之感到头疼啊。” 我懂了,感情妘熙是靠着对魔尸的操控能力,才能侥幸活到现在。 不过还有说回来,这女人和我一样变成了阶下囚,以她的性格,估计并不会感到开心吧。 我走进了小院,没等开口呢,就迎来了妘熙好不加掩饰的嘲讽,“哟,这不是那个爱管闲事的陈家后人吗,想不到连你都落到这个田地,看来管闲事并不是一个好习惯。” 没有理会这女人的冷嘲热讽,大家的处境都是一样,她哪儿来的优越感? 妘熙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得意地浅哼一声,双手环胸,不经意间挤压着饱满的沟壑, “我跟你可不一样,只要我愿意屈服,随时都可以从这里走出去,成为五鬼宗的左膀右臂,而你,你个废人,虽然不知道王老魔为什么留你到现在,但我能猜出,你应该得意不了太久。” 我懒得搭理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摇摇头,直接朝小楼的二层走廊走去。 虽说和美女同住在一起,是件能够让人赏心悦目的事情,可惜这女人对我只有怨毒和仇恨,根本不会顾忌曾经的交情。 上了二楼,我先是找了个比较干净的角落坐下来,望着房间里的一张木床、书案,以及提前准备好的纸和笔,意识到王鉴之其实早就为我布置好了一切。 我只是从一个环境恶劣的囚笼,转移到了另一个囚笼而已。 但我不在乎,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夏夕和黄磊都已经跑掉了,他们不会对我的遭遇置之不理,早晚会带人来救我的。 目前最重要的,应该是考虑怎么拖延时间,尽可能不引起那个老头的怀疑。 于是我坐下去,盘腿靠在木床上,闭上眼睛,感应着体内那一丝微弱的气息。 我的气感还在,并没有被剥夺,只是周身乏力,被一股十分强大的阴寒之力限制住了,不能彻底把实力发挥出来,甚至都无法维持剧烈的动作。 但对生活却没有特别大的影响。 而就在我默默审视自身的时候,潜意识里也再度传来了蟒蛟充满揶揄的怪笑, “小子,你现在的处境可真不好,没准要被人困在这里孤独终老了。” 我偏头说,“我变成阶下囚,对你来说也并不算好事,这也意味着你也离不开了。” “切,对常爷来说被困在哪里都一样,反正我也在你身上待这么久了。” 它冷笑两声,又说,“你身上的血印很麻烦,就算是常爷也不能轻松化解,需要花费一点时间,才能逐渐为你打通关节。” 这个过程不会太快,少说也要三五天,运气不好可能需要十天半个月,在这个过程中我必须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不能跟任何人动手。 点头表示知道了,继而反问蟒蛟,就算王鉴之再厉害,也未必能困得住你,为什么当时没有选择带我离开,而是非要藏起来,等我被抓进来之后再现身? 蟒蛟的语气充满了神秘感,“常爷当然不怕那个老杂毛,只是正面对抗对我没什么好处,而且……他们说的魔池,我也想去。” “去那里做什么?” 我心里一愣,这才意识到蟒蛟好像是故意的。 “嘿嘿,这你就先别问了,总之常爷有自己的打算,你现在不需要管那么多,只要老老实实潜心打坐,想办法多拖延一点时间就好。” 留下这段话,蟒蛟再次沉寂下去。不再给我任何回应。 我只能苦着脸笑笑,再次尝试提气运行周天。 这该死的血印压制了我大半的修为,不过在我丹田中还隐藏这一股不算太明显的气,正在自行运转,缓缓冲击着闭塞的经络。 这股气不属于我,而是蟒蛟的一种馈赠。 靠着这一丝气流,能够渐渐打通我的关节和经络淤塞点,为枯竭的经络重新注入生机。 只是,这需要一点时间。 怀着这样的心思,我一坐就是很久,直到夜幕降临,楼下有脚步声响起,我推开窗,再次看到了李贵,这家伙带来了几个饭盒,顺便把秦伯也带到了这个小院里。 我感到有些诧异,王鉴之“优待”我,是为了得到我脑子里的东西,妘熙则是因为能够控制魔尸,所以被留下来。 那秦伯,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走出的地牢呢? 第450章 离开的机会 这个问题我想不明白。 好在只要待在这个院子里,我们就是自由的,并不会有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于是我默默走下了楼,来到秦伯面前。 这老家伙也感应到了我的脚步,回头,用自信并且淡定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道,“看来你过得很好,这一切都验证了我的判断。” 我和秦伯并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但落到这个小院里,大家都是一样的身份,有些话也比较说得开。 我直接了当地问他,为什么能够进入这个小院。 他笑了笑,十分淡定地看着我说,“你别忘了,老头子好歹也是一方人物,在七杀门还算有些分量,脑子里掌握到的信息并不比你少。” 所以,王鉴之同样希望能够把他招揽为部下,虽然不可能付出太大的信任,但最基本的礼节和优待还是要有的。 我哦了一声,说那你是准备背叛七杀门,加入五鬼宗了? “呵呵,那怎么可能!”秦伯摇摇头,说自己的一切都在七杀门,甚至包括妻儿老小,何况七杀门的老主人对他恩重如山,事关信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低头。 我说好吧,那你应该有自己的计划,随时准备反扑吧。 他点了下头,没有都否认,但也没有直接告诉我计划的内容,只是一脸玩味地盯着我说, “陈凡,你是个聪明人,到了这一步,我就不再说招揽你的话了,只希望你能放聪明点,不要阻碍我的计划,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也会帮你制造逃跑的机会。” 我冷笑,说咱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恐怕比起五鬼宗的这些玩意,你们七杀门更巴不得让我死,又怎么会真心实意帮我制造逃跑的机会? 秦伯耸了耸肩,说七杀门的确把你列入了必杀榜单,但我们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就算要杀你,也该七杀门自己动手,而不是假手他人。 他把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我心里却很清楚,这老家伙应该是打算留着我,为自己做什么事吧。 身在江湖,人心难测。 无论是王鉴之,还是这个秦伯,他们都不值得信任,但我也没打算在这种地方得罪他,便象征性地拱了拱手,说那样最好了,我去楼上等你们的消息。 再次上楼后,我却有些睡不着了,回想着这几天经历的重重,最终还是爬起来,找来纸和笔,准备将脑子里记下的内容默写出一部分。 这么重不仅仅是为了讨好王鉴之,更重要的是,我也想趁这个机会,好好整合一下爷爷教给我的那些内容和信息。 这些信息都太杂了,从小到大,爷爷每次教我这些东西,都会有选择的,挑选不同的时间段,在不同的环境下,把这些信息打乱之后教我背诵。 显然他根本就没打算将信息完整地告诉我,只拆解了一些似是而非的部分,莫非是早就猜到了,我有可能会遭遇今天的事? 心有挂碍,我写东西的速度并不快,一边想,一遍默写,将一些生涩难懂的部分记下来,并配上了不少一些被篡改过的文字符号。 我不可能蠢到把真正的秘密告诉敌人,但又不能弄得太假,让人一眼就看出来。 到了王鉴之这种境界,有他自己的判断能力,尤其这老小子曾经跟我爷爷一起生活过,肯定接触过一部分这方面的秘密。 所以我只在最关键的那一部分内容上面做手脚,故意多添一个字,亦或是少写一个,把文字的意思篡改得似是而非,如此一来,哪怕被他发现不对,我也能给出合理的辩解,是自己记忆不清,才导致记录出现了差错。 一整夜的记录,我整理出了其中一张内容,隔天趁着李贵来送饭的时候,托他交上去,拿给王鉴之阅览。 交出这张答卷后,我心怀忐忑地上楼,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思考。 万一王鉴之认出这些内容是经过篡改的,发怒了要找我算账怎么办? 好在担心都是多余的,王鉴之显然没有接触这些内容,不仅没发现问题,反倒叮嘱手下要对我好一点,当天就送来了大鱼大肉,还传来一张纸条,叮嘱我要好好写,仔细回忆,不能有疏漏。 等他得到了完整的内容,就会放我出去,还会亲自培养我继承他的衣钵。 我笑了,不知道这家伙究竟虚伪到了什么地步,才能把话说得这么真诚。 凡事太顺利了反而不好,第二天我一个字都没写出来,心安理得躺在了床上睡大觉,脑海中却在谋划,究竟应该怎么篡改接下来的信息,才能前后呼应,让人看不出破绽。 想着想着,我心思就开始入定了。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过往和爷爷生活在一起的画面在脑海中逐一呈现,变得清晰,爷爷讲述的每一个字,每一篇内容,都变成了一张张的关灯片,不断加深我脑海中的印象。 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夜已经很深了,窗外有寒气飘进来,冻得我身上有点发冷。 我停止了遐想,正准备坐起来关窗,不料却看见一道机灵的影子,正鬼头鬼脑地蹲在窗户角落里,瞪着暗黄色的眼睛打量着我。 我眼前一亮,欣喜地冲它招了招手,“小黄?” 小黄机灵地扑上来,跳到我肩上,十分亲昵地蹭着我的脸,还用小爪子在我脸上挠了挠。 我轻轻推开这小家伙,欣喜地说,“你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 它支起身子,用小爪子比划了一下,虽然不能口吐人言,却清晰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识。 这小东西能够来到这里,也就代表着夏夕也找来了。 只是临时据点外驻扎了不少人,这些人要么有枪有炮,要么懂得修行,防守十分严密。 夏夕不能潜进来,只好放出小黄来找我,先确认我过得好不好。 我苦笑了一阵,指着逼仄的房间,说情况你也看到了,不算差,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小黄轻轻转动眼珠子,想了想,忽然又拱进我怀里,吐舌头,从里面竟然飘出了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是夏夕娟秀的字迹,内容很简短,却让人格外安心, “黄磊和二叔正在召集人手,我们已经确定了你的大致方向,放心,用不了多久就会行动。” 我把纸条紧紧攥在手上,随后深吸一口气,直接用烛火把它烧掉,拍拍小黄的额头, “回去吧,记得路上小心一点,别被外面的人发现了。” 小黄是半妖灵体,做什么事都很方便,不过这里毕竟是五鬼宗的地盘的,里面不乏一些厉害的术士,我不能让它在这里待太久。 小家伙很聪明,用爪子在我额头上拍了拍,好像在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拼尽全力救你出去的。 我差点被它整笑了,回想一年前,这小家伙还只是个瘦小的妖灵,甚至都不能随意出入,可经过这大半年的温养和细心调教,如今开启了灵智,已经拥有不俗的智商,甚至都学会安慰人了。 我对小黄的成长十分满意,但还是轻轻打开了窗户,在这小家伙脑门上拍了一下,说你快走吧,我懂得照顾自己,别为我担心。 它很舒服地享受着我的抚摸,把尾巴竖起来,轻轻摇了摇,然后小爪子一蹬,化作一道黄色的气流消失在了夜幕中。 我舒了口气,回头,却发现秦伯正站在另一扇窗户边上,嘴角含笑,满脸诡异地看着我。 我心里怔了一下,知道两个房间挨得这么近,他应该是已经觉察到了什么,刚准备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秦伯却笑了笑,摆摆手,“太晚了,早点睡吧,明天这个时候,估计山里会很热闹。” 感觉他话里有话,我虽然不明白他究竟在暗指什么,却能肯定,秦伯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 隔天山里依旧平静,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氛围,尽管被困在小院里略显憋屈,但已经可以心平气和面对这里的一切。 写了一篇口诀后,我继续靠在床上养精蓄锐,不料蟒蛟却在这时候传来了意识说, “你这家伙倒是挺懂得随遇而安的道理,就是对环境的感知力太迟钝了一些,今晚这里肯定要出事,准备好吧,也许这会是个不错的逃走机会。” 我马上翻身跃起来,视线透过木窗,依旧没感觉氛围有什么变化,不解地挠头自言自语, “你凭啥这么说?” 蟒蛟骂我愚蠢,说平时楼下每隔两个小时都会有人巡逻,可今天巡逻队已经半天没有出现了,猜猜这意味着什么? 经过它的提醒,我总算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反问说你觉得应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蟒蛟说,“显然,山里来人了,而且来的人让五鬼宗感觉受到了威胁,所以巡逻队的人才会离开据点,对外围进行警戒,自然也就顾不上来这里巡视了。” 这话听起来蛮有道理,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不知道这次来的,究竟是七杀门的人,还是夏夕请来的黄家帮手? 蟒蛟冷笑道,“不重要,我只知道这里的环境越乱,就越适合让你跑掉,白天你好好睡你的大觉,争取把精神养足,晚上或许就可以出去了。” 我反驳道,“可我身上的血印还没有化解,就这样跑出去,无论遇上谁都得被揪回来。” 蟒蛟说,“没关系,我可以暂时帮你镇压血印,最起码不会让你的行动受太大影响。” 得到了它的保证,我便按捺住激动,重新躺回木床上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时间不长,大概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正在熟睡中的我感到外面地动山摇,传来很大一声轰鸣,急忙推开窗户一看。 失火了! 第451章 原始本性 好大一片火海,几乎覆盖了小半个山头。 在火光映射下,临时据点里的一切都清晰可见。 我看到了无数奔走的人影,以及到处传来的喧哗,甚至看见王鉴之,正带着一帮脸色严肃的家伙,直接奔向火光扩散的地方。 这些人走得很急,看样子却不像是去救火的,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武器,倒像是去跟人动手。 山里不会无缘无故起火,显然这把火是人为制造的。 除了火光之外,我还在据点外面感受到了明显的阴法气流和波动,甚至隐隐裹挟着枪炮声。 “看来放火的人数量不少,而且来头挺大!” 我自言自语,这时候木屋大门却哐当一声,直接被人一脚踢开,然后闯进了秦伯的身影,雄心勃勃地看着我说, “陈凡,时机到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冲出去?” “外面的火是你的人放的?” 我微微一愣,大致想到了什么。 秦伯一脸怪笑道,“当然,我在外面安插了一支队伍,这些人早就根据我留在路上的线索找来了,现在外面很乱,我的人已经跟他们交上了手,要走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我看着他说,“既然是这样,你还不赶紧逃?跑来我房间干什么。” 我不是三岁小孩,之前和七杀门爆发过这么矛盾,就算跟着秦伯一起冲出去,只怕落到七杀门手里同样不会有好果子吃。 秦伯摇头说,“你不用有什么顾虑,我带你下山只有一个理由,这一带有很多埋伏,光凭我们不一定能闯得出去,多一个帮手就多一分逃跑的概率,就这么简单。” 老小子把话说得很好听,但我依旧摇头选择了拒绝, “不好意思,我身上的血咒还在,如果跟着你们一起离开,不仅帮不上忙,还容易变成你们的拖累。” “这个简单,我有压制的血咒的药,你先吃下去,保证十二个时辰内不会受血咒影响,而且发挥出的能力会比平时更强大。” 秦伯信心满满,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滚落出几枚小拇指大小的丹药。 这些丹药灵气很强,只是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一看就不是通过什么正经手段炼制的。 我匆匆扫过一眼,却没有去接,依旧摇头,“这种兽灵丹确实对现在的我有帮助,但副作用极大,恐怕药效一过,我就得沦为废人了。” 秦伯则再三表示不会,等下山之后,他会给我另一种药,中合兽灵丹的药力, “虽然这样做,确实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一些影响,但总好过留在这里当一辈子俘虏吧,我说过,王鉴之一旦拿到想要的东西,肯定不会再放过你。” 他表情倒是很认真,但我却没有跟他一起逃离的打算,表示自己暂时还没有拼命的想法,让他自己干自己的,不用管我。 “小子,你别太不识抬举了,要不是因为身边缺人手,我怎么会主动找你合作!” 我油盐不进的态度彻底热闹了秦伯,之前他伪装成要跟我和解的样子,为的就是这一阶段能够借助我的能力一起逃跑。 可我死活不上套,顿时让这个老家伙变得恼羞成怒起来。 我冷冷地直视着他,说秦伯,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装这个大尾巴狼呢,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我不会跟五鬼宗的人合作,更不会给七杀门合作,最多保证不会坏你的事。 “你……”秦伯还想说点什么,身后却传来妘熙冷冷的声音, “这小子执意要留在这里等死,咱们不用管他,快走吧,逃跑的机会稍纵即逝,晚了就彻底失去希望了。” “好,臭小子记住你的话,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不阻碍我的事,之前的债可以留着以后慢慢算!” 秦伯也知道不能再继续耽误下去,见我不肯合作,他只能取了一枚兽灵丹含在自己嘴巴里,冷冷地瞪我一眼,最终转身往楼下跑。 我不紧不慢地倚在窗台上,看着两人匆匆离开的背影,嘴角却勾勒起一丝冷笑。 这两个人未免把五鬼宗看得太简单了,就这样跑出去,真的能冲出据点? 我没有声张,继续趴在窗户间隙上偷看。 两人走出小院后,前面立刻冲出几道黑影拦截,呵斥他们赶紧回去。 但秦伯已经打定主意要硬闯出去,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听话。 他直接扬起手臂,嘴里诵念着什么,手臂中有一股阴煞的气流弥漫,覆盖在了那几个拦截者身上。 这些人以为他修为受到了限制,并没有防备这一手,于是立刻中招倒在了地上。 秦伯也没有再搭理他们,直接把手凑到嘴边,轻轻吹了个口哨,黑暗中再次有人跑出来,正是接应者李贵。 此时李贵已经换了一身打扮,跑到秦伯和妘熙面前,三人快速交头接耳说了句什么,还不忘把脸转过来,朝着我的房间指了一下。 不过他们并没有逗留太久,马上就调转方向,朝一栋比较特殊的建筑跑去。 那栋建筑不大,门和窗户上贴满了符咒,还被一些粗壮的锁链死死地捆起来。 只见李贵不知道从哪儿掏出钥匙,直接打开锁链,随后三个人就一起冲了进去。 没过多久,他们重新跑出了建筑,我定睛一看,发现李贵肩上多了一个木匣子,上面同样贴满符咒,还画了很多镇尸纹。 “原来是偷魔尸去了。” 看着那个好像棺材盒一样的木匣,我忍不住又笑了。 七杀门果然是贼心不死,临走前还不忘把魔尸也一起带走。 魔尸自从被王鉴之抓住后,就一直关押在那栋小楼里面,原来秦伯筹划了半天,最终还是为了它啊。 不过,这些人真的能够如愿离开吗? 答案很可能是否定的。 因为就在他们扛着木匣,准备找机会撤出去的时候,黑暗中已经亮起了好几处火把,起码二十几个人一起从阴影中蹿出来,把木质的建筑围得水泄不通。 我看到了毛门主,正一脸怪笑地站在人堆前面,指着秦伯怒吼道, “老东西,宗主早就料到你们贼心不死,以为在外面放一把火,制造点混乱,你们就能安全脱身了吗,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帮人一看就是提前埋伏在那里,一旦楼里出现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就会马上跳出来阻止。 只是我不明白,他们早就猜到秦伯和妘熙的计划,为什么不提前采取措施,非要等这两个人家伙把魔尸带出来之后再进行拦截? 没等我把这个问题想明白,毛宗主大手一挥,二十多个人已经同时冲上去了。 秦伯脸色难看,只能带上妘熙他们撤退到木楼里去。 不过小小的一栋木楼,怎么可能挡得住这么多人? 随着毛门主一声令下,已经有人直接往里面冲进去。 我以为秦伯他们死定了,心里不禁暗暗惋惜,虽然是对手,但秦伯的能力相当不错,修法修到他这个地步,也算是一方人物了,最终却死在这些杂鱼角色的乱刀之下,着实可惜。 然而事实证明,我好像想错了。 就在那帮人即将冲进木屋的时候,木屋深处却有一阵惊悚的怪笑声响起。 随后一股黑气直接撞翻了大门,露出一个长了两张人脸,四只手臂,却浑身都布满了黑色鳞片的家伙。 镇压魔尸的盒子,居然被秦伯打开了。 顿时我变得心惊肉跳起来,五鬼宗这个据点人手相当密集,起码有上百个人。 一旦魔尸失控,必然会把所有人都当成食物,那后果绝对是灾难性的! 就在我心中涌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木屋内的秦伯也在放声大笑, “兔崽子们,你们真以为我不清楚这里的布置?哈哈,你们最差劲的地方,是不该让我们掌握了魔尸的控制权,只要有它在手上,我就可以无视一切,给我上,咬死他们!” 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木屋中的黑气骤然加深,魔尸不知道承受了什么,身体居然在快速膨胀,四肢也好像胀大了一圈。 随后的画面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我见到魔尸化作一道光,瞬间出现在一个倒霉前面,张开嘴巴一口咬在那个人的脖子上面。 它暴露的犬齿比锉刀还要锋利,用力一撕,顿时啃出一个血肉模糊的缺口,鲜血形成了井喷效果,直接喷洒出来,将魔尸大半张脸覆盖。 魔尸有阴阳两张脸,咬人的那张脸已经被鲜血涂满,变得狰狞又血腥。 反观它另一张脸却在发声狂笑,发出充满了童稚的咯咯声,将场面渲染得诡异又血腥。 这家伙像极了一头饿疯的野狼,之前被镇压在盒子里,一直没有品尝到鲜血的血肉,如今刚被放出来,立刻展现出最为凶残的一面。 很快它跳到另一个人身上,四只手臂死死地箍紧对方,好像个八爪章鱼缠着不放,然后沿着对方的头颅部分啃食起来,接着是耳朵、鼻子,包括脸颊上的血肉…… 我简直没有办法描述这一幕的凶残,魔尸早就失去了人性,现在的它是一头彻彻底底的怪物,被饥饿和最原始的兽性所占据。 凡是出现在它身边的人、或者说不管出现在身边的是不是人,都将成为这个魔头的食物! 咀嚼骨头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这一幕别说是我了,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毛宗主等人也看得心惊肉跳,指着木屋里的秦伯大骂, “你个老混蛋,住手,你到底对魔尸做了什么!” 屋内传来秦伯癫狂嗜血的狞笑,“没什么,老夫只是给魔尸加了点料,唤醒它最原始的兽性罢了。” 第452章 魔性苏醒 “你们不是一直都想看看,成熟期的魔尸是什么样子吗,现在我就把魔尸最真实的一面展示给你们,哈哈!” 秦伯的狞笑声变得张扬而血腥,随着他的大声厉笑,魔尸也把爪子抬起来,瞳孔陷入了诡异的猩红,宛如暗夜里的灯泡,无比的渗人。 “你个老混蛋,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保证一定不会放过你!” 毛门主破口大骂,脸色同样陷入了癫狂。 魔尸本该是养尸毛家的得意作品,只是在炼制它的时候,不知道被妘熙使用了什么办法,多添加了一点东西,导致魔尸出世后根本不受毛家人控制。 这对整个毛家而言,可以说是真正的奇耻大辱。 “给我上!”他不顾一切地带人冲上去,顿时场面乱做一团,每一个毛家弟子都把镇尸铃举起来,结成队列围困住了失控的魔尸。 我已经看得入神,心里暗暗庆幸自己刚才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如果真的跟秦伯这个疯子一起闯出去,不知道场面会恶化到什么地步。 就在我暗自震惊的时候,蟒蛟也在我脑海中发出了一道冷哼, “这些人都是疯子,七杀门也好,那个王老魔也罢,他们都想用极端的方式来逼迫魔尸成长,尽快度过这个成长阶段。” 我顿时一愣,反问道,“你说秦伯是疯子,这我能理解,可王鉴之……” “小子你还不明白,姓王的比你们想象中要聪明,你真以为他不知道秦伯的计划吗?这老小子是故意中计带人冲出去的。” 他这一走,秦伯没有顾忌,会按照原定计划释放魔尸的凶残本性,甚至有可能吃光这个据点的人。 我不解地说,“可王鉴之为什么要容忍他胡来?据点里的人要是被吃光,他不是会变成光杆司令?” “要培养成熟的魔尸,当然要付出一些代价了。” 蟒蛟哼道,“姓王的为了达成自己的目地,根本就没把据点里的手下当人看,他这是打算舍弃一部分手下,把魔尸培养到最终阶段。” 我被震得不说话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 蟒蛟则怪笑道,“管他呢,反正这里每一个好人,情况越乱就对你越有利,小子,真正的跑路机会已经出现了,还不快走?” 它的催促声刚落下,我顿时感觉小腹中多出了一股气流,沿着四肢百骸飞快运转,居然将我被封住的经络撑大了不少。 尽管血咒的影响还在,并没有被完全抹除,但我已经使得上力气了,于是二话不说,飞快冲下楼,轻轻拉开门缝,确认旁边没人盯着自己后,便火速冲了出去。 据点已经乱成一团,到处都是奔走呼嚎的人,我一个人太扎眼,为了避免暴露,在途中盯上了一个五鬼宗的人,直接一个闷棍敲晕,拖到角落里拔下衣服给自己换上。 换好衣物之后我正要离开,冷不丁却看见外面有更多人赶来,领头的则是之前跟我交过手的张启发,这家伙身边还跟着一个黑袍巫师,气势相当不错,估计也是五鬼宗的高层。 我不敢暴露自己,只能先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准备等这些人离开之后再找机会跑。 可偏偏事与愿违,这些人并没有直接冲进木楼,而是以我躲藏的地方为据点,快速布置起来,有人用鸡血在地上画符,有的人则取出红绳打结,制造拦截的法阵。 由于距离太近,我不敢在这个时候站起来,只好继续趴在角落里观察。 很快毛门主他们就顶不住魔尸的压力,纷纷往这边退过来,张启发马上询问这边出了什么情况。 毛门主脸色难看地吸了口气说,“魔尸被唤醒了恶念,已经不受控制了,它要疯狂地进食,满足自己的成长要求,很快这里所有人都会被它当成食物。” 张启发顿时震惊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毛门主,你们不是专门养尸的家族吗,这魔尸是被你炼出来的,为什么不设法阻止它?” 毛门主嘴皮一抽,铁青着脸色说,“七杀门帮我炼制魔尸的时候,在材料中动了手脚,我也是直到最近才发现,魔尸并不受我的控制。” “你……怎么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听他这么说,张启发也慌了,赶紧对旁边那个黑袍法师说,“巫先生,现在怎么办?” 黑袍法师凝神看向正在大杀四方的魔尸,满脸阴沉道, “给我两分钟,等我把阵布好,应该就能镇住魔尸了。” 两分钟? 换平时也就撒个尿的功夫,可面对那头吃人的怪物,哪怕只是两秒,都会让人心生绝望。 可事已至此,毛门主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马上召集人马,再次结成队伍挡在了魔尸前面。 新一轮厮杀开始了,或者说魔尸从来都没有停止厮杀。 面对挡在前面的人,这家伙没有丝毫犹豫,无论冲到哪里,都会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它杀人的动作很迅捷,根本用不了第二招,细长的爪子比铁钩还要锋利,一爪子就能把人刺个对穿,掏出血淋淋的内脏和肉,一边啃食,一边掠向下一个对手。 现场的血腥让人无法想象,飘在空气中的味道更是几度让人作呕。 人群已经吓破了胆,很少有人敢正面拦截魔尸,好在这帮人中也有不少掌握了枪械的家伙,二话不说,直接对着魔尸疯狂扣动班级。 但魔尸身形小巧,动作快到几乎无法用肉眼去瞄准,大部分子弹都落在了同伴身上。 当然也有少量子弹击中了魔尸,按理说只要是碳基生物都不可能扛得住这些子弹的冲击,但魔尸偏偏就是那个例外。 当被子弹打中的时候,这家伙身上的伤口总会离奇地自愈,哪怕是被轰开了一个口子,但只要有新鲜的血肉补充,弹孔很快就会自动愈合。 其次是来自身体的疼痛,不仅没能让魔尸感到恐惧,反倒加剧了它的疯狂。 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只见一道黑影裹挟着腥风,在人群中迅速穿插,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人群的边缘。 经过了这么多活人的“献祭”之后,这家伙的外形也出现了一些改变。 脖子和身上的黑色鳞片变得更加厚实了,好像金属一样摩擦,发出咔嚓的声音,尾端更是生出了一截诡异的骨刺,好像长鞭一样甩动,轻松掀开了一个人的头颅。 更可怕的还是魔尸的两张嘴,随着嘴皮外翻,露出好似钉板一样獠牙,獠牙被鲜血染成了乌黑色,锐利宛如锉刀,一口就能撕开目标的四肢。 有人用子弹瞄准它头部开枪,可当子弹打在它獠牙上的时候,居然发出金属的碰撞声,被狠狠弹开。 虽然承受了巨大的惯性,可魔尸栽倒后总能第一时间爬起,将目光定格在下一个目标身上。 “太可怕了,这特么简直就是魔王!” 我趴在地上,目睹眼前这残忍血腥的画面,已经无法用言语描述内心。 蟒蛟则怪叫道,“这个世界上存在很多你想象不到的东西,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不过是一个被法则约束起来的空间,在某些不知名的地方,还存在着不少比魔尸更可怕的东西,作为陈家的后人,你必须适应这一切。” “你值的是什么地方?”我眨了眨眼,发出不解的询问。 “嘿嘿,这问题你早晚会知道的,但现在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蟒蛟不打,提醒我继续观察环境,寻找合适逃跑的机会。 魔尸裹挟着腥风翻腾,已经出现在人群边缘,再往前走上一段距离,估计就能彻底自由了,到时候谁也抓不住它。 那个黑袍法师正在飞快布置法阵,不断往地上洒出鸡血和各种阴料。 魔尸并不蠢,很快就把注意力定格在地上这些符咒上面,似乎感受到了危机和压迫感,它直接把小腿一蹬,直接扑向了那个黑袍法师。 后者脸色大变,法阵还没有布置完毕,根本无法对魔尸构成压制效果,他只能大声呼叫毛门主帮忙。 毛门主则是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枚玉坠,狠心捏碎,大声诵念咒语。 玉坠中立刻释放出一股浓烟,当它凝聚起来之后,居然显化出一道硕大的骷髅人头,直接对着魔尸冲了上去。 不知道这是什么禁咒,不过威力似乎挺强的样子,黑色骷髅不仅挡在了魔尸前面,还张开血腥的大嘴,一口将它吞了进去。 随后骷髅头冒出更多浓烟,好似云雾一样翻滚着,形成一个气态的囚笼,把魔尸狠狠限制在了里面。 魔尸发出哇哇的尖锐嘶吼,在雾气中横冲直撞,几次都试图钻出来,只是无论怎么钻,都会受到这些雾气的拦截。 骷髅头骨看似虚幻,充斥的气息却相当凝实和不简单。 到底是养尸家族的领头人,毛门主果然不是盖的。 可就在我以为他能够凭借这玩意将魔尸限制住的时候,事实的打脸却来得飞快。 魔尸几次尝试冲出来,都遭到了那种雾气拦截,它忽然悬停在半空不动,直接咧开大嘴,左边的嘴巴喷射出一团火球,和雾气正面冲击,发出滋滋的腐蚀。 而在它右边嘴里,则喷出了一个湛蓝色的电球,充斥着诡异的雷光,瞬间穿透了黑色骷髅的阻碍,狠狠奔着毛门主射去。 “这怪物居然会法术?” 我看得目瞪口呆,浑身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 蟒蛟沉声说,“魔尸虽然是利用人类小孩的尸体炼制的,可当吸收了这么多人的精血之后,已经被初步唤醒了魔性,同时也掌握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它的对手。 第453章 烧毁武器库 接连不断的受阻,已经让魔尸陷入了暴怒,它的魔焰变得比刚才更加嚣张,一下就穿透了毛门主的封锁,快如闪电的爪子径直朝毛宗主脸上抓去。 毛门主脸色大变,赶紧催动镇尸铃,一头黑毛僵从他背后跳出来,用身体挡下了魔尸的攻击。 同样是尸体,但表现出来的战斗能力却截然不同。 按理说毛门主控制的黑毛僵也是不错的凶物,但却根本扛不住魔尸的摧残。这一抓径直贯穿了魔尸的血肉,并在它胸口掏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毛门主则是趁着黑毛僵的阻拦,十分狼狈地滚了一圈,避开魔尸的进一步攻击,飞快爬起来对那个黑袍法师喊道, “你那边好了没有,我已经挡不住了!” 说这话的时候,毛门主脸上也露出了极为肉疼的神色。 为了挡住暴走的魔尸,整个毛家凡是拿得出手的精锐都上了。 刚刚那一下,至少死了七八个毛家弟子,还损失了不少黑毛僵,可谓是拿着自己的家底在硬拼。 好在黑袍法师已经布置妥当,见状便猛地跺了跺脚,大喊一声撤退,同一时间,原本抵在第一线的人们立刻化作潮水往后面退去。 兵荒马乱,谁也顾及不到我,我终于找到脱身的机会,趁机爬起来混在人堆里面跑。 跑出不远,我感应到背后一股强大的血芒在散射,忙用余光扫了一眼,发现地上的符文正在快速闪烁,跳动的符光深处,一道道蔓藤般的血气迸射出来,好像鞭子一样抽打,疯狂束缚在魔尸身上。 魔尸被这些血色藤条捆住,发出“呜哇呜哇”的吼叫,魔焰喷涌得更加厉害,头顶上仿佛凝聚了一块黑压压的浓云,在不断地旋转沸腾。 黑袍法师带着十来个术士结阵僵持,手掐咒诀,不停地跺脚踩动罩步。 这些人的修为很强,拎出去个个都算得上高手,可哪怕十多个人凑在一起,始终难抵魔尸的凶性。 我心里很清楚,那些血色蔓藤虽然能限制住魔尸的行动,但封锁得了一时,却封锁不了一世,用不了多久,那东西还得蹿出来。 到了那一刻,整个据点都会迎来真正的灾难。 我一秒钟都不想停留,尥蹶子狂奔起来,把速度发挥到了极限。 不过当时的场面虽然足够混乱,但像我这样只顾着埋头逃跑的人却不多,大部分人都退到外圈组织下一次防御。 我这一跑,马上就被人给盯上了,第一个冲上来拦截我的人就是张启发,老小子怒吼着甩出一柄飞刀,咬牙切齿说, “兔崽子,宗主对你这么好,居然想跑?” 我呵呵一笑,好你大爷啊,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老东西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避开飞刀,我换成另一个方向跑。张启发气得暴跳如雷,正要不顾一切地朝我这边追,混乱的场子里却传来那个黑袍法师的尖叫, “老张,别管那个小子,先回来帮我布阵,魔尸一走,这里所有人都会遭殃!” “兔崽子,算你命好,下次你就不会这么走运了!” 张启发极为不甘地破口大骂,到底还是没有追上来,转而跑回去帮忙。 此时魔尸已经有了再度脱困的趋势,十几个人围成的阵型随时都有崩溃的迹象,现场人人自危,我也靠着这个机会从据点中溜出来,本想直接往山脚下跑,蟒蛟却忽然提醒我道, “往下跑是找死,前面有很多人在交火,搞不好那个王鉴之也在。” 我赶紧来了个急刹,说那怎么办? 蟒蛟说,“往后山跑,那里是唯一的出路!” 好吧。 现在没时间思考太多,我扭头冲上后山,找了一条偏僻的小路加速逃离。 这条小路附近有一片乱竹林,竹林深处居然修了一个简陋的亭子,我跑了一会儿,感觉有点口渴,正准备进去躲一躲,没想到刚推门的瞬间,里面却有一道呵斥声响起, “站住,你是谁,为什么会闯进武器库!” 什么,武器库? 我定睛一瞧,这才发现竹亭只是个幌子,里面有个地下通道,可以直接通往地下深处,走廊通道中黑黝黝的,摆放着不少武器和法符,甚至还装了好几筐炸药和雷管。 而在这个简陋的武器库里面,则出现了一个手拿军刀的本地人,一幅乡农的打扮,缺了一只眼睛,气势却不是一般的强悍。 我心口狠狠跳动了一下,满脸发苦,感叹自己还真是倒霉,怎么无论跑到哪儿都能遇上拦路虎。 我本想趁对方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赶紧退出凉亭。 可那个独眼老头的表情却很凶,在我身上快速扫了一眼,厉声呵斥道,“令牌呢!” 我当即就是一愣,下意识说什么令牌? 不说这话还好,话一脱口,对面老头直接翻脸,手里的武士军刀斩出一道亮线,直接抹向我的脖子。 这家伙出手太凌厉,那一瞬间居然让我有种人头飞起的感觉。好在凭着多年锻炼出来的反应能力,我及时往后一趟,差之毫厘地避开这一刀。 他一刀斩在空处,身体却瞬间找到了平衡,单脚支撑地面一个旋转,劈天盖地的刀光再次朝我脸上席卷而来。 根本不用思考,我也知道这家伙一定是五鬼宗的高层人物,出刀的手法如此凶猛迅捷,根本不是一般的修行者能够比拟的。 对方来势汹汹,让我意识到一味闪躲并不是办法,于是果断拔出了凶刀,反手格挡。 之前落在王鉴之手上,对方为了安抚我的情绪,骗我老老实实写出他想要的东西,所以并没有把我身上的武器搜走,毕竟在那帮人眼里我已经是废人一个,有没有武器都是一样的。 只是他们没想到,小爷我身上还隐藏了一张底牌,随时都能帮我压制血咒。 当啷一声,凶刀与对方的武士军刀狠狠撞击在一起,传递出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得我双手发麻,差一点握不住手里的刀柄。 这倒不是因为凶刀的材料不行,而是对方的五十军刀太长、太沉重,巨大的惯性震得我几乎站不稳,后背紧紧靠在墙上。 眼神也变得无比严肃。 这个人的刀法好强! 出刀迅猛,角度刁钻,甚至不给我掐诀念咒的机会。 我本来就不在状态,血咒只是暂时被压制,还没有彻底解除,刚才跑了这么久,现在已经有点气喘,面对这么厉害的敌人,我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先发制人。 趁对方刀锋回旋,寻找下一个攻击机会的时候,我已经暴吼一声猛扑上去,身体匍匐一个猛冲,犹如饿狼般抱住了他的腰。 独眼老头发出一声冷笑,刀锋一转,尝试对我后背刺来。 我动作快他一步,一个头锥狠狠顶在他胸口,他被撞得有点难受,脚下踉跄后撤,刀锋只差几厘米就能插进我的后颈窝。 我则把凶刀贴在他胸口上,用力一划。 顿时这老头胸口多出了一道血痕,他愤怒地大骂,叽里呱啦说了一段我听不懂的话,好像是云南那边的方言。 我和他对峙,心里却是一阵发虚,正思考该怎么快速搞定这家伙,冷不丁头上一团黄影子掠过,飞快扑向独眼老头。 独眼老头严阵以待,迅速挥刀劈向拿到黄影,等真正劈中目标那一刹那,才意识到这影子居然是虚的,根本就没有实体。 同一时间,黄影子瞪着琥珀色的眼球,散发出一股妖异的光芒。 独眼老头一时不察,与它对视了一秒,顿时陷入了一阵喝醉酒的熏晕。 然后我就看见身边闪过另一道轻盈的身影,用极快的速度来到独眼老头面前,匕首一送,直接贯穿了这家伙的咽喉。 好厉害的组合技! 我眨了眨眼,望着那两道忽然出现,又显得无比熟悉的身影,激动得惊呼起来, “夏夕,小黄,你们怎么来了?” “还说呢,为了找你,我和小黄可是没少费功夫。”夏夕回头白了我一眼,在我身上来回一扫,然后撇嘴说, “亏我还以为你落在敌人手上会遭罪,没想到过了几天还是这么白白胖胖的,早知道就不为你担心了。” 呃……我这哪是胖,明明就是水肿好不好? 望着忽然出现的夏夕,我很高兴,马上冲过去问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夏夕指了指山下失火的地方,说黄家的援兵已经到了,那把火就是他们放的,已经成功吸引了五鬼宗的注意力, “本来,我是打算带上黄家二叔和黄磊一起来救你的,但是半路遇上意外,发现七杀门的人居然也来到了这个地方。” 之后就是一番乱战,二叔和黄磊被拖住了手脚,夏夕只好带着小黄独自进来找我,废了很大一圈功夫,总算锁定了我的去向。 我苦笑说,“原来是这样,那咱们赶紧走吧,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说完我拉着夏夕就要往外跑,看也不看地上的老头尸体,夏夕却眼珠一转,说了句等等,回头看向库房里的火药和各种器械,忽然脸上流露出一丝坏笑, “这个武器库挺隐蔽,看样子对五鬼宗还蛮重要的,不如一把火点了,让他们哭都不知道该对谁哭。” 我先是一愣,继而点了下头,说这样也好,省得这帮王八羔子继续用它们害人。 我和夏夕把地上的武器装备归拢到一起,又去角落里弄了点汽油,快速倒在武器库里面。 小黄则跳到那个独眼老头身上,用小爪子刨来刨去,翻出一个放风打火机,讨好地递到我手上。 我二话不说,直接引燃了地上的汽油,趁着火势扩大之前,转身逃离了这里。 第454章 审问 火光在汽油助燃下扩散得很快,我们刚翻出凉亭,身后已经窜起了两米高的火舌。 等我跑到安全点的地方,凉亭下的地库走廊已经被火焰充斥,并传来了不少沉闷的爆破声,震得地皮都抖了起来。 这中规模的爆炸声自然也引起了据点里的人注意,不消片刻就有人跑来后山查看。 我们不敢耽误时间,扭头就往深山里面跑。 可跑着跑着我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这地方好陌生,绕了半天好像还在山里打转,根本就没有离开的迹象。 我立刻停下脚步,看着夏夕说,“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难道不准备下山吗?” 夏夕则耸了耸肩膀,表示姑奶奶也不知道下山的路。 当时我就急了,说不是吧,你不是从山脚下跑来救我的吗,难道事先没有策划好退路? 夏夕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白我一眼道,“人家倒是选了一条后路,可惜没想到七杀门的人会从那条路里杀上来。” 现在外面到处都有人在交手,兵荒马乱没有任何一条路线是安全的。 听完我无语了,用手捂着额头说,“那现在咋办?” “放心,小黄对这种山地环境最熟悉了,有这小家伙在,我们不怕出不去。” 夏夕指了指趴在肩上的小黄,后者立刻把身体直立起来,发出叽叽的附和声,好像在抗议,埋怨我信不过自己。 我哭笑不得,说那你还不赶紧帮忙找路?现在下面到处都是人,我们躲在这儿不是办法,时间一长还是有可能被人发现。 就现在这情况,假如我第二次落到王鉴之手上,估计不死也得少层皮。 在我的催促下,小黄赶紧爬上一棵大树,几个起跳消失不见。 我和夏夕则退到了一个树洞里,互相讲述起了分手之后的事情。 原来自从那天,我们在巫村遭遇五鬼宗围堵之后,夏夕就意识到光靠我们几个人根本啃不下这块硬骨头,必须马上返回黄家搬救兵才行。 于是他们兵分两路,由黄磊下山,找个有信号的地方打电话,夏夕和二叔则留下来,满世界打探我的行踪。 好在小黄对我的气息很熟悉,经过十几个小时翻山越岭的排查,总算找到这个据点,确定我已经被带到了据点里面。 可是据点外面的防守太严密了,他们根本闯不进来,只好先让小黄进来查看情况,自己则埋伏在山脚下,等到援兵抵达之后再实施救援。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他们准备直接冲进来的时候,意外就发生了。 山里居然出现了不少七杀门的人,同样打算对这个据点采取行动,两拨人马在行动过程中撞了个正着,还直接打了起来,这才把形势变得这么复杂。 现在下面不仅有五鬼宗的人,还掺杂了不少七杀门的成员,再加上秦伯已经控制住了魔尸,正操控它到处捣乱,场面早就乱成了一锅粥,谁也说不清后续会怎么发展。 我深深叹了口气,趴在树洞边缘,看着山脚下沉浸在火光里面的五鬼宗据点。 那里早就被火光吞噬,到处都是四处逃窜奔跑的身影。 原本死寂的山脉变成了喧嚣的海洋,厮杀声和惨叫声不断从火光中传递出来,回荡在整个山谷中,经久不绝。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心情,或许这就是最真实的战场吧。 好在下面死的基本都是该死的人,我也懒得去关注他们的死活,折腾这半天我也累了,便靠在树洞里打起了盹儿。 等我再次睁开眼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气,火光早已消失,空气中却充斥着浓郁的烧焦味道,我发现夏夕还坐在树洞边上,正紧密地观察山下的一切,便打了个哈欠问她,下面的情况怎么样? “还用说吗,五鬼宗损失很严重,死了不少人,包括七杀门和黄家也出现了不少伤亡。” 现在敌人已经化整为零,潜伏在深山各处打起了游击,恐怕连我们下山的路也被彻底封死了。 夏夕话音刚落,我就看见小黄鬼头鬼脑从她背上爬过来,朝我发出啾啾的叫声,那模样仿佛在说, “可不?你捅的篓子老大了!” 我一把讲小黄揪过来,说你居然敢看我笑话,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话说,昨晚让你去找下山的路线,找到了没有? 小黄转了转小眼珠,继续啾啾地叫唤两声。 夏夕帮我翻译,说小黄的意思是,要找下山的路不难,难的是所有路线都已经遭到封锁,我们不太可能闯得下去。 我顿时犯难了,又说,“那二叔和黄磊呢,还有林霄,明明是这家伙约我们到巫村见面的,可当我去了之后却没能发现他,丫到底跑什么地方鬼混去了?” 一说起林霄我就无语。 印象中这家伙办事一向靠谱,十分值得信任,可这次干的却不算人事,不仅害我差点落入五鬼宗的虎口,还把局面搞得这么复杂。 最关键的是山里打得这么热闹,他居然迟迟都没有出现。 夏夕摇头说,“恐怕林霄不是不肯出现,而是同样遭遇上了麻烦,一时半会没有办法出现了。” 我不解夏夕的意思,反问这话该怎么说。 夏夕指了指山脉深处,说大巴山里面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和谐,这里不仅有五鬼宗的据点,还坐落着几个比较神秘部落氏族, “在来的路上我找人打听过,距离后山十里外,就是传说中黑羽族的地盘,据说最近有人闯进黑羽族,还跟这帮人起了冲突,我猜那个人或许就是林霄。” 我十分错愕,林霄可不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好端端的干嘛要跟黑羽族的人闹矛盾? 夏夕说这就不清楚了,总之我们现在的局面很不妙,下山的已经被堵完,和黄家的援兵也失去了联系。 如果继续往后山走的话,还有可能遭遇黑羽族的家伙, “这些人很排外,绝对不会允许外人进入自己的地盘。” 夏夕扶着脑门叹气,说早知道情况会这么复杂,就不跟你们一起来蹚浑水了。 我苦笑说还不是你自己坚持要来的,现在怎么怪起我来了。 她气鼓鼓地叉腰说,“老娘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才过来的,真是不识好人心,哼!” 见夏夕生气了,我赶紧苦着脸去哄,不料话刚说一半的时候,小黄忽然跳到我脑门上,用大尾巴在我额头上扫了扫,我被它弄得直痒痒,忙说你别闹。 小黄则发出叽叽的叫声,提醒我往左边看。 等我把目光转向左侧山谷时,才发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正大步沿着后山方向走去。 领头的人是毛门主,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毛家弟子,全都黑着脸正在赶路,不知道是为了进山干什么。 我顿时紧张了,和夏夕一起躲到树洞里面,小声说,“难道这帮家伙猜到我躲在后山,准备进山搜查我?” 夏夕摇了下头,说应该不至于,这些人进山肯定有其他缘故,可以考虑抓个舌头问一问。 我仅仅咬牙,说好。 恰好在那只队伍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受了伤的家伙,走得不是很快。 我看着那人的背景思索了一下,然后回过头,对小黄递了个眼神。 这小东西特别机灵,瞬间明白了我的意识,眼珠一转,立马钻进草丛不见了。 我和夏夕则蹲在原地,耐着性子继续等。 过了两三分钟后,小黄重新从一片林子里跑回来,身后跟着那个受了伤的人,正骂骂咧咧地掏出匕首挥砍, “瘪畜牲,把老子的腰牌还给我。” 我定睛一瞧,才发现小黄嘴里还叼了块不大不小的牌子,估计是这人用来证明身份的信物。 五鬼宗是个等级森严的组织,这里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块腰牌,可以用来证明自己的身份,一旦腰牌弄丢了,轻则受罚,重则被不认识的同伴当做入侵者当场击杀。 所以这个人说什么也要把自己的腰牌找回来。 可他压根不清楚,小黄根本不是普通的野物,经过一段时间的追逐,这家伙已经脱离了自己的队伍,来到我和夏夕的攻击范围内。 到了树洞附近之后,小黄也停下来不跑了,把小爪子叉在腰上,故意对那人眨眼睛,露出挑衅的眼神。 我严重怀疑它这些坏毛病是跟夏夕学的,都说主人长啥样,养的宠物就是什么性格,感觉这大半年下来,小黄的性格也是越来越刁钻了。 对面的男人则被气的吱哇乱吼,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朝小黄丢过去。 当他弯腰的瞬间,身后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闪过一道身影,用冷冰冰的语调说, “老娘养大的宠物,是你能欺负的?” 男人一愣,回头恰好撞上夏夕的手刀,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身子一软,当即倒在地上不动了。 我从树洞里爬出来,飞快解下他裤腰带,把人双手捆绑起来,掉在一根藤蔓上面。 事后我弄了点清水,用力浇在他脸上。 男人迷迷糊糊醒来,看见正似笑非笑站在面前得我,顿时紧张得直冒汗,刚要大声喝骂,被我反手一耳光,抽得他眼神发飘。 我掐着他的下巴说,“别叫,否则脖子被拧掉了可没人帮你接。” 这家伙很识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打晕自己的那头母暴龙,意识到自己栽了,只能配合地把头低下去。 我继续说,“向你打听点情况,我问,你答,答得好能活命,答不好我马上送你归西。” 男人紧张地点头,说你问。 我立刻说,“昨晚据点里的动静搞得这么大,最后是怎么收场的,魔尸去了哪里?” 第455章 黑羽族祭祀 男人十分配合地说,“魔尸跑了,留下超过三十具尸体,其中有一大半的人来自毛家,毛门主气得发狂,正在满世界搜查魔尸的下落。” 感情这帮人进山是为了抓捕魔尸。 我心里骂了句活该,又说,“那王鉴之这个老魔头呢,他没回来主持大局吗?” 男人把头摇了摇,说宗主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没有返回据点,现在据点里的人群龙无首,已经被分割成了好几支队伍,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活。 我想了想,忽然会毛家和五鬼宗的关系感到好奇。 按理说这个毛门主也算是一方人物,在湘西的势力不小,为什么会冒着背叛七杀门的风险,也要和五鬼宗合作? 男人把头低下去说,“因为毛门主在某些方面和七杀门有分歧,他希望掌握整个湘西的话语权,把魔尸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可七杀门只想利用他和魔尸,去调查一个远古时代留下的秘密。” 我沉声说,“什么秘密?” 男人飞快摇头,说这就不知道了,他只是一个小人物,涉及不到太多核心的秘密。 我若有所思地点头,把手搭在脑门上摩挲了起来。 这家伙口中“来自远古时代的秘密”,估计就是天墓了。 我又问,“那五鬼宗呢,究竟承诺给毛家什么好处,让你们心甘情愿充当走狗?” 或许是觉得“走狗”两个字太难听,男人愤愤地瞪我一眼,当注意到我满含杀意的表情时,有快速移开了视线说, “宗主承诺,事成后魔尸依旧交给我们掌控,并且帮助毛家扫平其他障碍,成为整个湘西第一的养尸家族。”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利润,怪不得毛门主会夹在两个势力之间反复横跳。 不过以我对王鉴之的了解,恐怕这个老阴逼根本就不会兑现承诺。 他为了激发魔尸的凶性,不惜出卖自己的手下,用这么多人的血肉去喂养魔尸,又怎么可能是个守信的人。 想到这儿,我的目光变得闪烁起来,抛出最后一个问题,“那秦伯和妘熙,他们又跑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可能是死了,也有可能趁乱找地方躲起来了吧。” 男人说昨晚魔尸杀了太多人,加上据点外面也是炮火连天,谁都顾不上他们,总之混乱结束之后,他们再次打扫战场,并没有发现那两个人的下落。 “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说完我直接挥拳,重重打在这人太阳穴上。 他闷哼一声,很快就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我揉了下手腕,回头对夏夕叹道,“看来麻烦不仅没有结束,反倒让局面变得更复杂了。” 夏夕偏头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摇头没有说话,夹在五鬼宗和七杀门这两个势力中间,我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耐着性子等,等有了合适的时机之后再考虑要不要出手。 夏夕却提出了反对,说这么等下去,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有结果, “我们总不能一直躲在深山老林里耗着吧,最起码也要先想办法跟黄家的人汇合。” 关于这点,我倒是没有反驳,目前我身边除了夏夕之外,就只剩一个小黄了,火力严重不足,万一再次遭遇了对手,恐怕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这么一想,我只好站起来,让小黄继续带路,看能不能设法找出黄家人的行踪。 随后我们就沿着山林穿梭起来,这一片树林特别茂密,到处都是荆棘和野草,走起来相当不便。 走着走着,前面的小黄忽然停下来不走了,我很纳闷,追上这小家伙,说你怎么不走了? 小黄回头,对我叽叽叫了两声,夏夕则帮忙翻译道,“它说自己迷路了。” 啊? 我当时就无语了,要知道小黄可是妖灵,从小就在山里生活,对这样的环境不要太熟悉,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绕迷路? 小黄则显得十分委屈,挥着小爪子叽叽叫着,说是这里的地形和外面不太一样,搞不好被人布置过。 没等我继续询问,夏夕已经停止翻译,扯了扯我的袖子说,“先不要追问小黄了,前面还有又有人来了,注意隐蔽。” 我只好闭嘴,带着小黄往树丛另一个方向蹲下来,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前面树影中人类在活动,不仅动作很快,而且数量还不少。 没一会儿里面就走出一批头戴耳环,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家伙,同样在沿途搜索什么。 随着这些人的出现,我立刻把眼珠瞪大了不少,小声说, “这不是黑羽族的人吗,怎么他们也出现了?” 之前在半山腰的一个破庙中,我们就曾经遭遇过黑羽族的家伙,为首的是个女人,表情特别凶,不仅继续我们借宿的请求,还态度恶劣的警告我们,说这一带是黑羽族的地盘,拒绝任何人靠近。 为了避免和黑羽族发生冲突,我们还特意绕了远路。 真没想到绕了这么大圈,我们还会再次遇上。 夏夕倒是不觉得意外,贴在我耳边小声说,“看样子,后面这片山头依旧属于黑羽族的地盘,昨晚山下闹得这么厉害,今天一大早,毛家人又到处进山搜寻魔尸的踪迹,很可能连同黑羽族的人也被惊动了。” 听到这话,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五鬼宗、七杀门、黄家,现在又加上一个黑羽族,局面简直不要太乱。 夏夕让我先不要说话,先避开这些家伙之后再说。 我们小心翼翼地起身,绕过一块坡地,找了个草丛重新躲起来。 好在黑羽族的人赶着去其他地方,并没有对这一块进行搜查,我们有惊无险地避开了这些人。 直到这些人走掉之后,夏夕才派小黄跟上去,看看这帮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现在已经有点风声鹤唳,忙对夏夕说道,“我们得罪的势力已经够多了,要不还是原路返回算了,没必要跟这帮人也起冲突。” 夏夕不同意我的观点,往山里指了指,说前面很快就要到黑羽族了,这里距离昨天发生冲突的地方那么近,说不定魔尸已经躲了进去。 包括五鬼宗的人,多半也进入了黑羽族的地盘,还有就是我们一直要找的林霄,也有很大概率在里面。 夏夕打算冒险进去看一看,如果没有发现,我们再退回来。 我们产生了争议,只好决定等小黄回来之后再说。 又过了半小时,小黄终于打探完情况回来找我们了。 夏夕把耳朵凑过去,跟小黄嘀咕了几句,马上就对我说道,“小黄说,它刚去黑羽族的地盘看过了,那里好像正在进行祭祀。” 其次,小黄还在那个寨子里捕捉到了林霄的气息,说明不久之前,林霄一定进去过。 听到这里,一直反对夏夕乱来的我,也不得不决定进去看一看。 好在这条路不算远,经过小黄的带领,我们很快就来到了山谷下面的一个古老村寨。 寨子的规模不小,周围全是乱石,还有一片茂密的楠竹林。 这些竹子很高大,被人用竹条连接在一起,几乎把寨子给保护了起来。 这一幕让我想到了白山的活死人墓,当初进入白山的时候,我们也看到过类似的古寨。 不同的是那个古寨很安静,里面一个活人都没有。 而眼前的寨子却十分热闹。 没等进入村寨,我们已经看到了一片晒谷场,上面围满了密密麻麻的村寨居民。 我大致数了一下,少说也有一百个,男女老少皆有。 他们全都穿着黑色的服饰,头上插着鸟类的羽毛,大部分羽毛都是黑色的,很有村寨特色。 怪不得被称为黑羽族。 夏夕靠在我身边说,“黑羽族的人很喜欢用鸟类的羽毛充当装饰品,而这些羽毛大部分又是黑色的,估计这就是他们得名的方式吧。” 我嗯了一声,继续往里面看去,发现晒谷场的中间居然有一根硕大的枯树,上面没有叶子,但枝干却十分粗壮,起码要五六个成年人才能合抱。 而在枯树的顶端,还垂落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布条,布条下面系着一头老牛,不知道有什么用。 我刚要吐槽,不知道这些人在干什么,夏夕则一直在这些黑羽族人的身上扫来扫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刚想问夏夕看出了什么,就听到村寨的吊脚楼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号角声。 随后晒谷场的人便齐刷刷跪下去,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吊脚楼方向。 那栋吊脚楼很高大,足足有五六层那么高,边缘处堆砌着灰白色的石头,还挂着不少巨型的铃铛。 很快门开了,从里面走出几个脸上画了油彩的人,每个人的模样都十分苍老,但精气神却十分饱满。 在这几个老人身后,还站着一个手拿拐杖,气势很足的银发老太太,岁数一看就不小了,身材很柔弱,身上的黑袍看着十分宽松,头顶插着一圈色彩艳丽的羽毛,和其他族人都不太一样。 “看来黑羽族人会通过头顶装饰的羽毛颜色,来区分在部落里的地位尊卑,那个老太婆头上的羽毛数量这么多,色泽还这么艳丽,估计是黑羽族地位最高的人。” 夏夕靠在我身边小声分析,我则是微微点头,决定继续看下去。 随着那几个老人的出现,村寨里面也开始欢欣鼓舞,燃起了大堆篝火,像是在庆祝节日。 我们不了解黑羽族的风俗,也不清楚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只看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手拿大刀,带着一块红布走向那棵枯树,将枯树下的老牛眼睛给蒙起来。 这是准备杀牛祭祀吗? 第456章 找错了地方 我看得一呆,没想到自己来得这么巧,第一次进入黑羽族,就赶上他们的祭祀活动。 此时那头老牛的眼睛已经被红布给蒙上,几个壮年人牵着老牛走向那个银发老太婆,然后跪下来,等待对方的命令。 银发老太婆则抓起了一根拐杖,在牛头上掂了掂,闭上眼好似在祈祷什么。 等她祈祷完毕,又伸手在牛脑袋上面一拍。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老牛浑身变得僵硬紧绷,居然慢悠悠地调转扭头,朝那棵枯树走去,前腿倾斜,模仿人类作出叩拜的姿势。 随后那棵枯树居然自己动了起来,从树梢上垂下一些白色枝蔓,诡异地缠绕在了老牛身上。 老牛动也不动,似乎忘记了挣扎。 等到那些藤蔓把老牛捆起来之后,马上有族人拿着长刀靠近,对着老牛的脖子狠狠刺过去。 老牛疼得发出一声“哞”叫,说来也怪,虽然它疼得浑身抽抽,却仍旧保持那种跪拜姿势,没有丝毫挣扎的迹象。 紧接着人群中又走出了第二个人,同样握住尖刀,对着老牛身上刺去。 刀锋刺得不深,并不足以将老牛插死,只是伤口中渗出大量鲜血,全都沿着地面洒落到枯树的树根上面。 随后是第三个人、第四个人…… 我发现参与祭祀的人全都排着队走向老牛,人手一把刀,接连不断插在老牛身上。 这一幕不仅残忍,看上去血腥极了,我和夏夕都不忍心再看。 夏夕移开目光,神色带着愠怒,“这些人祭祀的方法还真是残忍,杀生不虐生,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我叹气说在一些古老偏僻的部落,他们仍旧保持着很原始的祭祀方法,只是风俗不同罢了,杀牛总好过用活人祭祀。 话刚说完,我听到砰的一声,老牛终于坚持不住倒下,在它身上插着几十把大大小小的尖刀,每一处伤口中都在潺潺冒血。 牛血全都浸入了土壤里面,汇聚了很大一片。 一开始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随着时间推移,渐渐的我发现情况有点不对。 洒落在树根上的牛血,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吸收,没一会儿就被树根吸收干净,与此同时,那些树根也在微微蠕动着,好似被赋予了生命力,竟然长出了不少嫩绿的叶子! 是我看花眼了? 我努力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 夏夕也在此时瞪大了眼睛,露出跟我一样震惊的眼神,小声说道,“这棵树下肯定埋着什么邪门的东西。” 我嗯了一声,还等说话,就听到那些寨民们集体发出的欢呼声,似乎在庆祝着这一盛大的祭祀活动。 为了避免引起这些黑羽族人的关注,我和夏夕不敢继续再看,迅速找了个地方躲藏起来。 正当我思考这个村寨的人究竟在树下祭祀什么东西的时候,却听到小黄传来的叽叽叫声,没一会儿它就叼着一块布,从另一个角落中向我跑来。 我抓过这块布扫了一眼,顿时面露惊恐。 这块布我认识,好像就是从林霄外套上面撕扯下来的。 上面还沾着淡淡的血迹,并没有彻底干涸,看起来应该刚被扯下来不久。 林霄果然进了黑羽族,看样子处境恐怕未必会太好。 我的心脏顿时抖起来了,生怕林霄会出现什么意外。 夏夕则握着我的手说,“不会的,林霄的本事你应该很清楚,这里的人未必能伤害到他,也许他只是受了点伤,找地方躲起来而已。” 话是这么说,但我能感应到夏夕的语气同样在微微发抖,显然跟我一样害怕林霄出事。 沉默了一会儿,我最终决定留下,一定要打听清楚林霄的去向。 就这么等待了半小时左右,那边的祭祀活动似乎已经结束了,黑羽族的人载歌载舞,逐渐结束了狂欢,慢慢朝不同的地方散去。 我见天色已经擦黑,继续等了一会儿,确定晒谷场的人已经走光了,这才带着夏夕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棵大枯树。 枯树很高大,足有七八层楼房那么高,根茎发达、树藤十分粗壮。 当我走到下面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地上洒落的鲜血。 地表很干燥,那些牛血全都消失不见了。 会出现这种情况,说明牛血全都被地下的树根吸收了。 我心中感到很诡异,夏夕则谨慎地拽了我一下,提醒我最好不要靠近这棵枯树。 虽然枯树表面看上去十分平静,可通过感应,夏夕却判断出里面存在一股十分微弱的气息波动,好像它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再次唤醒。 我咽了口唾沫,和夏夕一起默默退开。 到了相对安全的区域之后,夏夕又指了指寨子里最为高大的那一栋吊脚楼说, “楼上有火光,里面肯定住的有人,我们要不要进去,抓住里面的人问问情况?” 我想了想,同意了。 在见识了黑羽族的祭祀过程后,我已经对这个部落产生了深深的忌惮,总感觉住在里面的人邪门得很。 可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先确定林霄的下落,哪怕要冒险得罪这个部落的人,我也认了。 老样子,我们仍旧把小黄放出去探路,再确认吊脚楼周边没有危险之后,便缓缓朝吊脚楼方向走去。 这栋吊脚楼并不是普通的木楼结构,表面砌着不少钻石,恰好能方便攀爬。 我和夏夕便勾住外墙的石头,缓缓地爬到了二楼窗户上有关的地方。 到了二楼那扇窗附近,我找了个角度稳住重心,迫不及待地探头往里面看去。 这一眼差点没把我心脏吓得抖起来,手掌一松,几乎要滑到楼下。 我看到了什么? 一口棺材! 那是一口石头打造的棺椁,静静摆放在房间中间,旁边有一张木桌,上面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 当然,如果只是棺材的话,还不足以让我变得这么惊悚。 真正吓人的是石棺表面篆刻的花纹,制式古朴,却让我感到莫名的熟悉。 极乐棺! 我是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个地方,再次遭遇极乐棺。 除了这口令我感到无比震惊的棺椁之外,我还看到了另一个诡异的现象。 只见那口石棺上面,竟然坐着一个背对着我们的人。 看背影,这个人应该长得十分苍老,从头上的花纹图饰来看,估计就是白天主持祭祀活动的黑羽族大祭司了。 此时的她正将身上的外套剥下,露出自己的后背。 这一幕让我感到有些尴尬,毕竟自己不是一个的变态,更不会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身体感兴趣。 可当她身上的黑袍滑落,彻底露出后背的时候,我却震惊了。 只见她皮肤发红,上面有着一圈又一圈的疙瘩老纹,松松垮垮,宛如披着一张蟾蜍的老皮。 我下意识地皱眉,一个人哪怕再苍老,身上的皮肤也不会松弛到这种地步才对。 没等我想明白,大祭司已经迈开腿,直接跨进了那口极乐棺。 我看着她缓缓坐进石棺,才意识到石棺并不是空的,里面还装满了暗红色的液体。 大祭司很快就趟进石棺里面,整个身体也浸泡在了液体当中,甚至连脑袋也完全浸泡了下去。 实在搞不懂这老女人想干什么,我失去了继续观看的兴趣,还在考虑要不要换个目标下手,余光却发现夏夕正动也不动地看着那口石棺,眉宇闪烁,像是陷入了思索。 我把身体挂在外墙上,很小声地问,“你在看什么,一个老太太泡澡,有什么好看的?” 夏夕却侧头瞪了我一眼,冷冷地说,“急什么,恐怕等这个老太太再从棺木里面出来的时候,会直接把你吓一跳。” 感觉夏夕的话很神秘,我皱了下眉头,却没有再询问。 又过了十几分钟样子,我挂在外墙上的胳膊已经有点软了,而就在这时候,石棺下面也有了动静。 随着哗啦啦的水声,液体表面荡起了涟漪。 下一秒,一道人影缓缓从里面坐起来。 我揉了下眼睛,整个人完全呆愣在原地。 刚才躺进去的,本该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可如今坐起来的却是一个皮肤白皙,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魅力的中年美妇! 她身上的红斑和皱纹全都不见了,皮肤也变得细腻有光,看起来起码年轻了四十岁。 这尼玛是个怪物吧! 我震惊到无以复加,从没想过会看到这么诡异的一幕,夏夕却冷冷一笑,没跟我打招呼,直接就从窗台翻身跃进去,指着那个中年美妇厉喝道, “老妖婆,林霄在哪里,快把人给我叫出来!” 她的举动把我吓一跳,想说这也太冒失了,既然来不及阻止,我只好跟着她一起翻身跳到窗户里面。 里面的“老太婆”没想到窗户外有人,顿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用袍子遮住身体,直接一掌劈在水面上,顿时有一股暗红色的液体飙射起来。 我怀疑这些液体有毒,赶紧拉着夏夕后退两步,避免被沾到。 这时候那老女人已经翻身跳出了石棺,落到对面,用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们。 她既没有大吼大叫,也没有暴露出太多的震惊,只是冷冷地说,“你们好大胆子,竟然敢擅自闯进黑羽族,究竟是谁指使你们来的,难道是五鬼宗的人?” 见她谈起五鬼宗的事后,脸上闪过的那丝厌恶感,我马上说, “前辈你误会了,我们和五鬼宗没有关系,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找一个朋友,他叫林霄,你认识吗?” “你们怕是来错地方了。” 老太婆并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冷厉地笑笑,忽然一掌拍向木桌,上面的瓶瓶罐罐直接爆开,涌出一股毒烟。 她自己则快速后退,钻进了房间外的走廊。 第457章 冲突 动作好快! 当我第一眼看见这个老女人的时候,她还是个走路颤颤巍巍,需要人搀扶的老太太。 可经过石棺下那种液体的浸泡,她却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活力,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变成一个中年美妇。 这样的角色转换让我很不适应,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 夏夕却快我一步,直接朝走廊方向跳了过去,边跑边说,“这个老女人有问题,她肯定知道林霄在哪里!” “你小心点。” 见夏夕这么冒失地追上去,我只能跟着她一起往外面跑。 走廊外面很昏暗,加上天黑没有开灯,视线很不好。 我刚跑出走廊,前面的两道身影就一起消失了,心里特别慌,就怕夏夕会掉进别人的陷阱。 我急忙加快脚步,一口气跑到了一楼,这一层楼没有窗户,全是密不透风的木板和石墙,好在靠墙的位置上悬挂了几盏油灯,把一楼照得很亮。 我环顾四周,空旷的一楼什么也没有,唯独油灯下出现了一块被掀开的地板。 下面有个半米宽的洞,似乎连接着某个黑黝黝的空间。 我立马凑到洞边去看情况,大喊一声起了夏夕的名字。 “别喊,姑奶奶被陷阱困住了,快想办法拉我上去!” 里面传来她气鼓鼓的声音,我心情十分郁闷,但这个时候顾不上埋怨夏夕冒失,赶紧顺着台阶小心翼翼地跳下去。 里面是个地窖,空气很潮湿,我刚下到地窖里面,一抹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同时里面也传来夏夕的提醒,“你小心点,这里有很多蛇。” 经她一提醒,我变得谨慎了许多,取出油灯朝地上一照,顿时头皮涌起了凉悠悠的冷气。 只见这地窖里都是蛇,密密麻麻地拥挤在一起,就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夏夕此刻正站在一个石桌上面,倒是没受伤,只会石桌下面都是蛇,她没地方下脚,只能心情不爽地叉腰站在上面。 见她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一边用火光驱赶毒蛇,一边追问刚才那个老太婆呢? 夏夕很气,指了指地窖里面的一条通道,说自己刚追下来,就看见那个老女人奔着里面去了。 她迫不及待想要追,没想到老太婆吹了声口哨,然后墙壁上、地板上到处都有毒蛇冒出来攻击。 虽然夏夕胆子大,可毕竟是个女人,对这些阴冷潮湿的生物感到十分恶心,为了避免被它们咬中,只好跳到石桌上面躲避了。 此时一阵风从地窖里灌了上来,毒蛇身上的腥臭味裹挟着冷风,直接让我们骤起了鼻子。 我也担心被蛇咬,只能把油灯打开,洒出里面的灯油,把火光弄得亮一点。 毒蛇喜欢生活在阴冷的地方,对火光有天然的畏惧心理,在遭遇火焰的熏烤之后,马上就主动朝阴暗处躲去。 我让夏夕赶紧跳过来,她照做了,脚尖在石桌上一点,跃出了四五米,我赶紧握住她悬空的手臂,用力一拽,她轻盈的身体直接扑向我,总算避开了地上的毒蛇撕咬。 我俩抱在一起同时退了两步,总算是卸去了脚下的力道,正当我松口气,想检查夏夕有没有咬到的时候,却听到嘎吱一声,好像楼上有一扇门被推开了。 是谁? 我立刻变得紧张,和夏夕一起谨慎地朝上面看去,不一会儿台阶上就走出了一道年轻的身影,我定睛一看,发现是个长得挺灵秀的黑羽族女孩。 这女孩年纪不大,估计也是二十岁出头,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看起来淡雅脱俗。 可这个节骨眼上我可没心情欣赏美女,黑羽族给我的第一印象实在太诡异了,我二话没说直接取出凶刀,作势朝女人逼过去。 女人也看到了我,顿时面露吃惊,刚要张嘴喊出来,我的凶刀已经迅速抵近,架在她肩上说, “美女,我不想伤害你,你最好别喊。” 女人很配合地没有再喊,而是好奇地看了一眼我和夏夕,随后慢慢后退了一步,说你们是谁呀,怎么会来到黑羽族的地方? 我不清楚这个女人的底气,没有直接把身份告诉她,只说自己是进山游玩的,一不小心走迷路了,不小心闯到这个村寨。 我的话比较虚,女人应该看出了我在说谎,但她并没有选择戳破,而是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说, “可黑羽族不欢迎外人,你们这样大张旗鼓地闯进来,被大祭司发现之后肯定会遭到处罚。” 我想起了刚才那个老太太变成的中年美妇,猜想那应该就是寨子里的大祭司了,赶紧说, “我们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不过我有个朋友好像陷在里面了,你能告诉我他在哪里吗,我保证,找到我朋友之后就马上离开,绝对不多逗留。” 女孩听了我的话,偏头默默思考,随后说,“现在要出去也不容易,这几天寨子里出现了很多坏人,不停地在骚扰我们,外面已经戒严了,有很多族人守在必经之路上。” “除了我们,还有别人闯进来?” 我和夏夕都是一呆,但转念一想,女孩口中的坏人,多半就是五鬼宗那伙人了。 感觉这女孩不像坏人,心思干净通透,或许不会对我们存在坏心眼,于是我打听起了她的名字。 女孩说,“我叫阿狸,你们怎么称呼?” 我说出了自己和夏夕的名字,阿狸立刻雀跃地问我们是不是汉人。 当看到我点头说是,阿狸立刻露出羡慕的眼神,说黑羽族世代都居住在深山,自己从来没出过外面,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大不大。 我点头说很大,有空你可以去外面见识见识。 不过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追问阿狸,知不知道我朋友的下落。 她把头摇了摇,说最近闯进寨子里的人有很多,大部分都凶神恶煞的,她不清楚我们的朋友是哪个。 我又赶紧描述了下林霄的长相,阿狸还是摇头,说没见过。 顿时我有些泄气,看阿狸的表情不像是在对我们撒谎,可如果林霄没有进入这里,又会躲到什么地方? 还有那件带血的外套,分明就是林霄的。 夏夕想了想说,“算了,要不我们先去外面找个地方藏起来,刚才那个老……大祭司受到我们的惊吓,多半会出去叫人,搞不好这里很快就会被包围。” 我觉得蛮有道理,立刻带她们走出地窖,没想到刚把吊脚楼大门推开,就听到一阵急促的牛角声。 大祭司果然去而复返,换上一身祭祀用的黑袍,怒视着我们说,“擅闯黑羽族,你们该死!” “大姑,这两个人没有恶意的,可不可以别伤害她们?”阿狸见状直接站出来,对这个恢复了冷艳脸蛋的老女人说, “刚才他们明明可以伤害我,却没有对我下手,我已经问过了,陈凡和夏夕只是进来找人……” “哼,阿狸,你还真是单纯,连外族人的话都行。” 大祭司顿时色变,看见阿狸跟我们走在一起,立刻动手把阿狸拽了回去。 这个过程中我并没有阻止,毕竟自己并不是特意跑来跟黑羽族结仇的,只是冷冷地看向这位诡异的大祭司,随时做好防备的架势。 也许是我俩的沉默,让大祭司确认了我和夏夕并非是真心过来搞事,她没有急着出手,而是若有所思地质问我道, “你们和五鬼宗有没有关系?” 我连忙说,“大祭司您误会了,我们不是五鬼宗的人,不仅仅不是,而且还是为了躲避五鬼宗才被迫来到黑羽族的地盘。” 大祭司哦了一声,恢复冷笑道,“原来赤松长老说的那几个外来者就是你啊,黑羽族不想插手外族的恩怨,这里也不欢迎外人到访,看在阿狸替你们求情的份上,赶紧走吧。” 她要赶我走,我和夏夕正求之不得,只是临走前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嘴, “我们可以走,但前提是必须找回自己的朋友,请前辈告诉我,这件衣服的主人在哪里的?” 说着我取出了手上那件带血的布条,大祭司则是脸色一变,态度变得比刚才更加恶劣,冷笑说你们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刚才已经给了你们离开的机会,快滚,否则别怪我不懂得手下留情。 面对她毫不客气的呵斥,夏夕的脾气也上来了,直接叉腰说, “好不蛮不讲理的老太太,如果不能找回林霄,我们绝对不可能离开。” “那你就是找死!” 大祭司显然不是个好沟通的人,直接取出一副拐杖,重重地敲击地面。 顿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我看向身后的地窖台阶,发现好多毒蛇正一起涌出来。 不仅是毒蛇,我还看到了不少蝎子、蜘蛛和蜈蚣,包括比拳头大的蟾蜍,也正慢慢爬出地窖。 是蛊? 望着地板上不断涌出来的毒虫,我和夏夕都面露忌惮,下意识再退了一步。 阿狸见场面闹得不可开交,赶紧站在中间插嘴说,“大姑,你快停下来,这两个人他们……” “闭嘴,养你这么多年,怎么老是胳膊肘往外拐!” 大祭司对阿狸很是不满,冷着脸训斥她一声,伸手揪住阿狸,迅速朝木楼外退去,同时口中还发出了一声尖哨。 随着哨声的传递,地上的蛊虫变得更加狂躁了,我惊呼一声不好,赶紧带夏夕跟上去,可大祭司却冷冷一声,把胳膊一挥,一股气流撞击在吊脚楼大门上。 啪嗒一声,大门瞬间合拢,我用力一脚踹在门上,却发现竟然踢不开。 糟糕了! 破不开大门,身后的蛊虫已经围上来,眼看就要咬到我们脚上。 第458章 鬼纸剪影 大量蛊虫围着我们,嘴里发出嗤嗤的声音,在油灯的光照下,它们的眼睛漆黑发亮,全都虎视眈眈围着我们。 我头皮直发麻,心里更是膈应得要死。 现在出口已经被封住,就连通往二楼的台阶也爬满了蛊虫。 夏夕则快步跳到墙角,抓起了两盏油灯,用力摔在通往二楼的台阶上。 哐当一声,油灯碎裂,随着一点火星溅射,火焰顿时变得明亮了一些。 这些蛊虫怕火,赶紧朝阴暗处闪开,我眼前一亮,立刻跟上夏夕,脚步飞快朝二楼冲上去。 虽然我们速度很快,可那些蛊虫攀爬的速度也不慢,没等跨上二楼,我回头就看见大量爬虫正在逼近,墙壁和天花板上也到处都是壁虎和蜈蚣。 “走吧,快来不及了。” 夏夕催促我一声,迅速跳到二楼那件石室里,我们本想顺着窗户跳出去,不料连那扇石窗上面也爬满了蛊虫。 夏夕气得跺了跺脚,“这个老妖婆下手可真狠,看样子是没打算留活口了!” 我无奈地叹气,“看来黑羽族的人也和五鬼宗一样不好打交道,这都是些什么部落啊, 怎么一言不合就要人命?” “别感叹了,赶紧脱衣服,快点!” 夏夕没时间跟我废话,用催促的眼神瞪我。 脱衣服干嘛? 我看了眼即将的追上来的蛊虫,讪笑说,“这点时间不够……” “你想什么呢,我让你把外套点着,先把窗户上面的蛊虫赶走。” 夏夕给了我一个脑瓜崩,气哼哼地说,“臭男人想哪儿去了,真龌龊。” 我老脸一红,明白是自己会错意了,赶紧把上衣外套脱掉,迅速点燃,狠狠趴在石窗上面。 好不容易才把石窗上面的蛊虫赶跑,我们不敢耽误时间,急忙钻过窗户,沿着外墙纵身跳下去。 好在二楼石窗不是很高,我落地后一个翻滚,卸去了跳窗的冲击力,随后用力接住夏夕,带着他朝寨子外面跑。 可刚跑出没多远,我就看见黑羽族寨门处出现了大量火把,还有很多年轻力壮的男人持刀守在那里。 “哇靠,这帮人至于嘛!” 我当时就吓得肝颤,没想到黑羽族会这么排斥外人,看这架势分明就就是打算把我大卸八块啊。 “笨蛋,这些人不是奔着我们来的,否则早就把吊脚楼围起来了。” 夏夕给了我一个大白眼,指了指寨子外面的那片空地,我应声看去,果然发现那片空地上同样有火把光束升起来,熙熙攘攘的好似的出现了不少人。 “来的该不会是五鬼宗的家伙吧。” 我心头一紧,赶紧和夏夕找地方躲起来,刚蹲下不久,便听到黑暗中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草蛊婆,最后一次警告你们,赶紧把寨门打开放我们进去,否则别怪我把你们寨子烧成灰烬!” 是毛门主的声音,这些人居然会追到这儿? 我一脸的不明所以,还在思考对方是怎么跟踪我们来到这儿的,夏夕已经开始摇头, “你想错了,也许黑羽族本来就是五鬼宗的目标之一,他们不是跟踪我们来到这儿,而是本来就打算对这个村寨下手。” 我愣了下,回想起刚才那个阿狸的说法,默默点头。 现在山里局势这么乱,五鬼宗的据点被毁,七杀门也在大举攻山,再加上魔尸失踪,场面已经闹到彻底失控,真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还要来找黑羽族的麻烦。 我和夏夕继续躲着,没有选择冒头。 这时候黑暗中也传来了大祭司冷冰冰的应对声,“姓毛的,你们实在太过分了,黑羽族向来与世无争,跟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非要屡次上门挑事?” “嘿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怪就怪你们占了一个好地方吧。” 听到毛门主文绉绉的回复,我心中更加惊愕了,难不成黑羽族内也有对方想要的东西? 我陷入了深思,而对面的骂战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大祭司细数这些年来,五鬼宗是怎么飞扬跋扈,不断侵占黑羽族地盘的,对此毛门主只是嘿嘿冷笑,丝毫不以为意, “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个世界不变的真理,谁叫你们没本事,只能一辈子龟缩在大巴山这种地方?” 大祭司冷笑起来,“这么说你们是打算以势压人了?呵呵,黑羽族虽然式微,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想来就能来的,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凭的是什么!” 她把拐杖重重跺在地上,浑身阴法气息上涌,长发如水草一样漂浮。 毛宗主见状直接发出冷哼,环顾左右说,“死老太婆不识抬举,大家一起上,不用跟她客气!” 他下了一道命令,身后那帮黑衣人纷纷抽出武器,打算涌进村寨。 “谁敢上前一步,就给我死!”大祭司将长袍摆动起来,袖口中一股冷风盘踞,寨门周边立刻刮来一股阴冷的煞风。 无数沙尘弥漫,到处尘土飞扬,我听到更多虫子窸窸窣窣的爬动声。 “虫阵?哈哈,你们这些苗疆余孽,老夫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湘西的养尸术!” 随着他一声大吼,队伍中传来十几道铜铃晃动的声音。 顷刻间我听到了踏踏的脚步声跳动声,定睛一看,只见队伍后面出现了数量不亚于二十头黑毛僵,他们全都绷直了双腿,用诡异而单调的方式跳向寨门。 没一会儿,黑毛僵和地上蛊虫就交织在了一起。 大祭司操控着蛊虫不断弹射起来,疯狂扑向这些黑毛僵,发了疯似的展开啃咬。 换成任何一个人,同时遭遇这么多蛊虫的袭击,早就被咬的千疮百孔、毒发生亡了。 然而这些黑毛僵既没有痛觉,也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哪怕是剧毒的虫子咬在身上,都无法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 尸群一直在推进,反观黑羽族这一方却是节节败退,不一会儿就推到了村寨里面。 “看来这些家伙是有备而来,早就想好了怎么克制黑羽族的虫阵。” 我暗暗捏了把冷汗,黑羽族虽然神秘,可毕竟只是一个偏安一隅的苗人村寨,里面还生活着不少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和孩子。 反观五鬼宗那边,个个都凶神恶煞,一旦让这些人闯进寨子,绝对是一面倒的屠杀。 夏夕见我表情纠结,马上用手按着我的后背说,“你老毛病又犯了吧,难道是打算救下这里的寨民?” 我微微摇头,说不止是这样,毛门主是五鬼宗的骨干,掌握了不少机密,如果能拿下这家伙,必定会有不少收获。 我打算趁着夜黑风高摸过去,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 夏夕皱眉说,“这么说风险太大了,就我们两个人怎么办到这一点?” “有时候人多了反而容易坏事,你和小黄先躲起来吧,让我一个去试试就够了!” 我深吸一口气,直接绕出藏身点,来到一个正严阵以待的村寨守卫身后。 这家伙正一脸紧张地观察着寨子门口的乱局,根本想不到身后会有人接近,我诡异地绕到他身后,伸出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朋友,今晚月亮真大啊。” “啊?你是谁……” 这家伙茫然地抬头去看天,刚把头抬起一半,忽然意识到不对,赶紧扭头朝我这边看来。 等待他的是一记重拳,不偏不倚砸中后脑勺。 我下手比较有分寸,这人白眼一翻,当即晕死在地上。 我揪住他小腿,迅速把人拖进草地,拔掉他外套穿在自己身上,连同头巾一块抢下来。 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我这张英俊的面孔,我还特意弄了点稀泥糊在脸上,感觉乔装打扮得差不多了,这才大摇大摆往寨门方向走去。 这些人都在关注门口的战局,根本顾不上看我,当我走到村寨门口的时候,看见大祭司已经冲上去,和毛门主单独展开了对峙。 这两个人的气势都很不弱,冷冷对视了几秒钟后,毛宗主率先厉笑一声说, “非暴力不肯合作,你们这些愚昧的家伙,也是时候退出历史舞台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毛门主直接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小纸人,这些纸人造型很简单,一看就是用白纸裁出来的,只是裁剪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上面用红笔点了眼睛,寥寥数笔,看上去活灵活现。 “鬼纸剪影?” 起初我还在好奇那是什么,直到目光定格在纸人上面,捕捉到上面流淌的浓郁阴气之后,大脑这才狠狠震了一下。 所谓的鬼纸剪影,值得是利用纸扎小人,将孤魂野鬼的魂魄封印在里面,通过特殊的法咒加持,经过长时间的炼祭之后,炼制成鬼仆供自己驱使。 这属于养鬼术之中的一种,但法门比较残缺,已经很多年没有在道上出现过了。 与之相比,倒是本子国那边的式神术流传的比较广泛。 其实无论是式神术,还是毛门主手上的鬼纸剪影,本质上都是同一类法术。 正当我默默惊叹的时候,毛门主已经把这些纸人全都洒向天空,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直接喷洒在上面,同时掐诀念起了咒语。 咒语响起之时,这些画了眼睛的纸人就好像是活了一样,竟然全都飘向了那些村寨居民。 纸人没有重量,在夜风中飘飘洒洒,不偏不倚地黏在这些村寨居民头上,起初那些寨民还在不断反抗,试图把纸人揭下来。 但很快他们的动作就变得停滞了,浑身僵直不停地发出摆动,身上莫名其妙地抽搐起来,目光也变得阴冷呆滞,宛如变成了一道道人形的傀儡木雕。 第459章 树灵守寨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叹气更深了。 鬼纸剪影算不上特别高深的厉害法术,绝就绝在可以利用孤魂野鬼来操控别人的思想和行动,一般人只要被贴上鬼纸,思维立刻受限,将会变成供人驱使的玩偶。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毛门主已经念完了咒语,再次睁眼,用充满挑衅的目光看向大祭司。 他的目光阴邪,充斥着浓浓的戏谑感,只是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顷刻间,那些受到鬼纸操控的寨民就麻木地转过身体,纷纷朝大祭司那边冲杀了过去。 这一幕让我看得心跳,没想到以养尸著称的毛家门主,居然也懂得这么诡异的控魂术。 大祭司的脸色同样变得很差,冷冷地看向这些扑杀过来的同族人,不过却没有表现得太过慌张。 只见大祭司把拐杖狠狠插进地面,两只手的大拇指紧扣起来,结成了一道特殊的印法。 下一秒她把双手平举起来,口中轻哼一声,脚下的沙土中居然飞出一只只拇指大小的白色虫子,拥有着肥嘟嘟的身躯,飞快覆盖向这些发疯的寨民。 这些虫子浑身发白,翅膀中却弥漫着诡异的红光,眨眼就融入了寨民的身体里面。 我见状立刻把双眼紧密起来,居然是痋术! 回想当年在铜锣村遭遇的一幕,我的心脏直到现在还微微发抖,同时内心也涌出了的一万个不解。 据我所知,痋术是苗疆滇国失传已久的法门,为什么黑羽族的大祭司居然懂得施展? 难不成黑羽族和传说中的滇国,还存在着某种内在联系不成。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此时那些白色的虫子同样钻进了寨民身体,正在疯狂地争夺寨民的身体控制权。 毛门主的鬼纸剪影,以及大祭司的痋术,都属于失传已久的神奇法门。 双方在寨民身上不断地拉锯,原本冲向大祭司的寨民们终于停下了动作,五官不断地挣扎扭曲,呈现出古怪相貌。 毛门主的脸皮同样扭曲了一下,显然是受到了痋术的干扰,没有办法继续操控这些寨民,变得很是吃力。 反观大祭司则显得要轻松一些,控制痋术不用耗费太多体力,从这一点上看来,倒是占据了不少优势。 “姓毛的,黑羽族和养尸家族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在湘西炼你的尸,老婆子在山里带着村寨过我的安生日子,可你偏要加入五鬼宗,多次践踏我的底线和尊严,这就不能怪我了。” 大祭司冷哼一声,忽然加快了咒诀,手印也在飞速变幻。 短暂僵持后,那些鬼纸剪影居然被逼出了寨民身体,纷纷落在地上燃烧殆尽。 毛门主身体稍微晃了一下,回退两步,边擦冷汗边说,“你个老不死的,果然很厉害,可惜今天无论你用出多高明的手段,都难逃村寨被毁灭的结局,哈哈,死吧!” 他不再尝试操纵寨民,而是取出一把黑色的珠子,屈指一弹,落向了人群。 那些寨民刚刚摆脱了邪术控制,此时浑身发软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黑色珠子滚落到自己脚边,随后轰然爆开,散发出一缕缕毒烟。 这种珠子体积不大,炸开的威力也不是很强,看上去似乎没有多大杀伤力。 然而珠体爆炸开来的瞬间,一缕缕绿色的烟气得到释放,瞬间就释放出大股刺鼻性的味道。 寨民们毫无防备,下意识吸收了许多,紧接着身体就开始不断抽搐,口吐白沫惨叫着滚落在地上,不断地挣扎翻滚。 看到他露出这一手,我的心脏也在剧烈颤抖。 狗曰的简直毫无人性,居然对这么多普通的寨民放毒,看样子是一个都没打算放过啊。 而在释放毒烟的同时,毛门主也取出镇尸铃疯狂地摇晃起来。 紧接着那些黑毛僵也彻底摆脱蛊虫,全都变成了脱缰野马,迅速朝这边跳过来。 瞬间鲜血飞溅,寨民的惨叫伴随着哀嚎响成一片。 “住手!” 大祭司满脸阴沉,急忙冲上去阻止,可迎接她的只有毛门主泯灭人性的狂笑, “黑羽族根本拿不出几个像样的高手,凭你一个人,能镇得住局面吗?” 话音刚落,毛门主把手一招,身后居然又出现了几个家伙,正是张启发和那个神秘黑袍法师。 这两个人手上抱着魂瓮,飞快投掷将魂瓮投掷出来,同时掐诀念念有词。 魂瓮在空中爆炸,涌出大量阴寒的雾气悬浮于半空。 下一秒浓雾中便飘出了许多凶戾的鬼影,顿时整个寨门的空气便渲染得无比阴沉。 阴森的鬼气扑面而来,还做数不清的鬼影,疯狂地扑向黑羽族的村寨深处。 这下不仅是村寨大门口的寨民要遭殃,就连躲在寨子里面的老人和小孩也会遭到毒手。 “马勒戈壁的,这些畜牲!” 望着飘飞过来的鬼影们,我内心顿时有一团怒火在飞速燃烧,彻底按捺不住杀意。 江湖事、江湖了,为什么要迁怒这些无辜的寨民? 就算黑羽族再排外,人家也只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从来没下山主动害过任何人。 可五鬼宗呢? 这帮王八羔子,上来就准备屠村,简直毫无人性可言。 看到这儿,我已经不想再袖手旁观了,赶紧掐诀引咒,取出了道符做好拦截准备。 哪怕非亲非故,我也不能坐视这么多无辜者惨死,这特么不叫圣母心,这是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最起码的道德标准。 我这边战战兢兢如临大敌,反观大祭司却反倒变得平静起来,她冷漠地看向地上正在痛苦挣扎的寨民,有抬头看了看那些飘在天上的迷雾,猛地深吸一口气道, “先祖选择了我,把管理黑羽族的权力交到我手上,我不能辜负祖先们的信任,今天哪怕是死,我都要拖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都说咬人的狗不叫。 虽说用这种话来形容大祭司,未免有失尊重,可当她彻底平静下来的时候,显然比平时发怒的样子要更加吓人。 然后我就看见大祭司把拐杖插在了地上,取出一把匕首,默默在自己额头上划了一刀。 鲜血从她白皙的皮肤中涌出来,随着大量鲜血的外涌,大祭司的皮肤也在顷刻间变得皱巴巴的,好似被抽离了生机,重新恢复了那种行将就木的老态。 她把鲜血抹在拐杖上面,手上缓缓摩挲着,嘴上默默念叨起了我们都听不懂的文字。 很快拐杖上面居然冒出了一团白色的光芒,将大祭司的身体映照得朦胧起来。 下一秒,拐杖中居然发出了窸窸窣窣的爬动声,一只又一只细小的甲虫从里面飞了出来。 这些甲虫的体型很小,可能还不一定有蚊子大,但浑身充斥着诡异的白光,显得无比神秘和诡异。 它们并没有直接扑向敌人,反倒是缓缓浮空,逐步覆盖上了大祭司的身体。 大祭司的身体完全被白色的虫子包围,似乎膨胀了一大圈,同时白色的光芒也在逐渐大涨,还做一团团诡异的幽冥之火,围绕她身体盘旋,将方圆十米的空间全都映照得大亮起来。 这又是什么禁术? 我下意识地紧皱起眉头,感觉大祭司身上好似多出了一股莫名的“神性”气息。 白光照耀下,她的气息变得神圣而高贵,甚至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圣洁感。 完全是变了一个人的摸样。 这时候大祭司忽然动了,我根本看不见她的脚步是怎么怎么移动的,就在白光的裹挟下平移了好几米,那些圣洁的白光也化作一缕缕的丝线,诡异地缠绕交叠,朝着空气中那些鬼影席卷了过去。 下一秒,还有很多白光从她身上剥离出来,徐徐的融入地表。 我忽然感觉地面在微微颤抖,紧接着脚下的土壤竟然莫名其妙地炸裂开来。 随着白光的散发,一根根青灰色的树茎也在诡异地伸长,不断变化延伸,形成了一片密集神秘的树网,朝着对面所有人敌人呼啸着延伸过去。 老天,这些树根居然是活的,它们会动! 我彻底被颠覆了三观,回想白天看到的牛血祭祀,猜测这其中必然存在某种关联。 而大祭司这一手不仅震惊到了我,连对面的人也被狠狠震到了。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树藤和根须,那些黑毛僵也失去了威力,全都被疯涨的藤蔓死死捆缚起来。 无论它们的爪子有多坚硬,牙齿有多锋利,也不可能轻易啃穿这些缠绕上来的树藤,当树藤被黑毛僵们强行扯断之后,里面便会溅射出绿色的浓浆,好似强酸泼洒在身上。 哪怕黑毛僵拥有着钢铁般的皮肤,也扛不住这些浆液的腐蚀,瞬间嗤嗤冒出白烟,皮肉大面积腐烂,有的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你个老不死的,想不到还有这一手!” 树根在疯狂攀涨,还做潮水覆盖整个村寨,毛门主等人遭到了树根的威胁,为避免被捆住,也只能选择狼狈逃窜。 但我看得出,为了唤醒树根的力量,大祭司似乎也付出了不少代价,白光深处不断传来她低沉的咳嗽声,声音嘶哑,伴随着咳血的嗬嗬声。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禁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使用,看样子她已经燃烧了大部分生命力。 “好,算你厉害,黑羽族有神树守护,果然是固若金汤,难怪连宗主都对你很是忌惮。” 树影中传来毛门主等人不断逃窜时发出的怒吼,“不过老太婆,我要告诉你的是时代已经变了,光靠这些禁术,你依旧守不住黑羽族的禁地,本来我不想这么做,是你逼我的!” 第460章 后山禁地 即便陷入了狼狈的逃窜,毛门主等人依旧没有忘记放狠话。 我很惊讶,不明白这些家伙还有什么翻盘的本事。 直到影影绰绰的树影深处,忽然爆开一团团明晃晃的火焰,赤色火浪从树根夹缝中迅速喷涌,还做无数热辣的狂风横扫了大半个寨门,伴随着沉闷的爆破声不断炸响的时候。 我才吃惊地缩回目光,咬牙恶狠狠道,“这群王八犊子,居然用上了热武器!” 没有错。 只有手雷和榴弹被引爆的时候,才能制造出这么浓郁的硝烟味道。 树灵很强,强到人力根本无法抗拒,这是黑羽族最后的一张王牌。 大祭司正是靠着树灵守护,才能抵御五鬼宗的入侵,长达这么久的时间。 然而时代是会进步的,末法时代的术咒威力再强,终究扛不住洋枪和火炮。 随着砰砰的爆炸声,那些铺天盖地的树根正在遭到严重摧毁,每一次爆炸涌现出的火焰,都宛如凶兽般疯狂吞噬着树茎,巨大的撕扯力使得树灵根茎被扯碎,再也没办法抵御敌人的有效进攻。 “啊!” 白光深处,大祭司身形踉跄,狂喷出一口老血,身体变得摇摇欲坠。 同时我看到爆炸的飓风深处,已经有一支荷枪实弹的队伍冲出来,手拿自制的土枪,对着村寨进行惨无人道的扫射。 除了子弹,还有一枚枚的火炮。 火炮落到哪里,哪里都被炸成废墟,硝烟裹挟着爆炸的狂风怒焰吞噬了一切,不少来不及躲开的寨民,都在爆炸中炸成了一具具残缺焦黑的尸首。 “不!” 浓烟深处忽然蹦出一个女孩的身影,正是之前跟我们有过交流的少女阿狸。 她清澈的脸蛋上充斥着难以遏制的惊恐,不断冲向的那些爆炸的地方,试图把受了伤的族人解救出来。 “唉,这蠢丫头。” 我意识到她这么做完全是在找死,只能甩甩头,打算冲过去带她离开。 可就在我即将动身之际,余光中却蹿出一道灵巧的身影,提前来到阿狸身边,一把将她搂住。 是夏夕看不过去,带上小黄出手救人了。 可面对夏夕的拉扯,阿狸却挣扎得很厉害,大喊大叫着说,“不,我要去救大姑,我要把族人都带出去。” “听话!”别看夏夕平时表现得很刁蛮,但我知道那些都只是表现。 她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哪忍心看阿狸去送死?在发出一声呵斥后,夏夕一击手刀劈在了阿狸肩上,矮身把她扛起来,迅速朝村寨后面撤离。 黑羽族已经完了,村寨迟早会被攻破,现在必须想办法先找个安全的区域藏起来。 我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跟上去,而是迅速利用目光搜索,到处寻炸毛门主的踪迹。 爆炸声将静谧的村寨搅得一片喧嚣,虽然顺利瓦解了黑羽族的防御,但也导致五鬼宗的人被迫分散,出现了在了不同的地方。 很快我就在爆炸的浓烟中看到一个形象十分狼狈的家伙,上半身袍子都被冲击波撕毁了一半,露出干巴巴的排骨老肉,以及被火焰熏得黢黑的老脸。 姓毛的在这儿! 见他模样这么狼狈,我心中顿时一喜,把小腿点在地上,一个借力猛蹬,迅速扑向了对手。 几十米的距离,眨眼间被我迈过。 距离拉近的瞬间,凶刀已然出鞘,伴随着迅捷而果断的凄厉风啸,直袭这家伙后背。 毛门主尽管面容狼狈,但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并没有受影响,立马捕捉到情况不对,抽出一把尖刀,回身挡下我的攻击。 刀锋碰撞,炸出一道火光。 照清了这老小子黢黑扭曲的脸颊,也映射出笼罩在我眼中的阴冷。 四目相对,他发出了一声怒吼, “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逃就逃了,为什么还要追到这里来怀我的好事?” 我冷冷地咬紧后槽牙,一字一顿,“替天行道!” 唰! 刀锋抽离,裹挟着一抹寒芒,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射出,直袭这老家伙的咽喉。 起初我是打算找个机会逮住对方,逼问王鉴之的最终目标在什么地方。 可现在嘛,在目睹了这群畜牲的疯狂之后,我已经彻底改变了主意。 这些猪狗不如的家伙根本没有生存下去的必要,弄死一个,世界就能清净一分。 但毛门主毕竟是养尸家族的掌舵人,仅以功力而论,甚至还在我之上。 虽然他刚才消耗了不少精力,又被我偷袭逼得有些狼狈,但还是迅速适应了过来,手上的尖刀连续格挡,堪堪避开我的杀招。 我带着恨意出手,刀锋又快又疾,尽管未能捅穿这家伙的脖子,却在他肩上带出了一道血痕。 剧痛钻心,他发出了吃痛的怒骂,“兔崽子,我要你死!” “谁死谁活还难说得很!” 我愤怒得宛如一头豹子,扭腰、错身,蹬腿……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他刚闪开一段距离,小腹已经重重挨了我一脚,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翻滚倒地,好像一条死狗般滚了几圈,跌得灰头土脸满身是泥。 我抓紧机会补刀,刀锋斩在他背上,又是一道血口呈现。 “啊,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剧痛让他发出了野兽般的嚎叫,忽然从怀里摸出一张骨符,不顾一切地将它捏碎。 骨符发出咔嚓的爆裂声,一股黑气弥漫,迅速上涌直扑我面门。 到底是养尸家族的头面人物,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都这样了还有余力反击。 那股黑气释放出大量阴寒邪气,即将抵达我的头顶。 我没有闪避,左手掏出摄魂镜,一口舌尖血喷洒在上面,巫咒启动,射出一道铜黄的光束,瞬间覆盖在那股黑气上面。 黑气顿时凝固,在即将显化的一瞬间陷入了停滞。 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秒钟,也足够分出生死了。 我把剩余的力量集中在凶刀上,符文闪烁间爆出一团赤红火焰。 刀锋猛地往下一斩,径直锁定这家伙的脖子。 如果可以命中,就算再大的创可贴都补不好断头的疤痕。 可这必杀的一刀最终还是斩偏了。 就在我出刀的瞬间,黑暗中居然射出一梭子乱弹,好像雨点似的洒落过来。 没得选择,我只能不甘地收起了凶刀,侧身一扑,十分狼狈地躲开子弹密集的区域。 好在射击的人视线受到遮挡,并没有成功捕捉我的身形,乱雨般的子弹贴着我身体描边,在地面炸出了好几个茶杯大的坑。 砂砾纷飞,我充满把头抬起来,看见一支队伍正在张启发的带领下往我们这边狂奔过来。 “哈哈,小子你死定了!” 毛门主刚从阎王殿上走了一圈,表情却一如既往地嚣张,吐了满嘴的沙子爬起来,大吼大叫道, “那小子在我这儿,快,来几个人帮忙。” 尼玛…… 我虽然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把他撕成碎片,但也知道一旦陷入拉锯战,肯定对我不利。 而且这些人有枪有炮,根本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承受。 见事不可为,我果断起身,撒腿就沿着黑羽族后山方向跑。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身后传来他们暴跳如雷的怒吼,我充耳不闻,朝着建筑最密集的方向狂奔。 这种时候煞笔只有才会停下,以这帮人对我的怨恨,一旦落到他们手上,估计吃了我的心都有。 夜幕漆黑,我靠着建筑躲避子弹,很快躲到了那栋吊脚楼后面。 这时候头顶跳下来一道黑影,迅速落到我背上。 我下意识反手去抓,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叽叽声,是小黄。 回头我就看见小黄正挥舞着小爪子,不停朝寨子后面一个方向指去,嘴里不停地发出催促。 看来是夏夕命令它过来找我的。 来不及多想,我立刻在小黄的指引下埋头狂奔,周围到处是惊慌失措的寨民,根本没人顾不上我。 很快我就来到了寨子后面,果然夏夕正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对我疯狂招手。 我迅速和她汇合,没等开口,夏夕已经对我摆手说, “什么都不要说了,黑羽族已经穷途末路,我们必须找地方逃离。” 我点点头,又看向地上昏迷不醒的阿狸,赶紧用手掐向她人中。 阿狸很快就醒了,茫然地看着我们,好一会儿后才想起来什么,惊慌失措地坐起来说, “怎么是你们,我大姑呢?” 我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大祭司去了什么地方。 刚才情况这么乱,她要么是带人躲起来,要么是…… 听到我的话,阿狸两眼空洞,腮边马上淌出了两行清泪。 我按着她的肩膀说,“小丫头,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难受,可我要告诉你的是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 五鬼宗的人疯了,不计后果地攻击黑羽族,肯定是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地。 我问阿狸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针对黑羽族下手,阿狸一脸苦闷地摇头,擦着眼泪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试图闯进寨子了,只是以前每次都被挡下来,没有闹得像今晚这么严重。” 我无奈道,“小丫头,那你知道我们该去什么地方,才能躲开这些疯子吗?” 现在黑羽族已经遭到摧毁,大部分族人都逃散了,已经是一盘散沙,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地,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先找地方躲起来,等事情平息下来之后再说。 阿狸擦干眼泪,指了指后山一片乱石坡,“那里是黑羽族的禁地,里面环境很复杂,只有极少数的人去过,现在只能去那个地方躲了。” “好,带路,放心吧,一旦找到机会,我会替你的寨子报仇的。”我迅速扶起阿狸,加快脚步冲向了后山禁地。 第461章 深山潜伏 危险并没有结束,五鬼宗那群疯子依旧在附近不断地搜寻我们的踪迹,留下来只能是找死。 我直接带上阿狸出发,往后山禁地方向走,这里路线很陌生,并不是完全被雨林覆盖,在进山的路上还穿插着很多崎岖的乱石,道路颠簸很难下脚,很多地方甚至连路都没有。 我感觉这里环境好像有点不对劲,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往后山方向走,空气就越阴冷,不仅全身凉飕飕的,甚至会感到后背给人盯上,可回头又看不见周围有什么。 夜幕太暗了,后山有淡淡的烟雾在飘,遮掩了我的视线和感知。 人在这种环境下行走,心里会渐渐产生压力,我不解地看向阿狸,询问后山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阿狸小声对我说,“这里是用来掩埋先祖陵墓的,据说更深一点的地方还隐藏了一个神秘的魔穴,不过那只是个传说,因为大祭司不许我们进山,连我也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进来过一次。” 魔穴? 听到这个说法,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下,回想起了那段关于魔尸的话。 这东西要想进入成熟期,必须经历三个阶段,现目前的魔尸还仅仅处在第二个阶段,必须进入魔池吸收更多来自黑暗地界的力量,才能蜕变成真正的魔头。 这么说,黑羽族的后山就是五鬼宗真正的目标? 怪不得这帮人宁可花费这么大力气,也要攻进村寨里来。 想到这个我已经开始流汗了,总感觉冥冥中好像有一双打手在推着我走向前面某个未知的点。 而就在我因为想事情出神的时候,耳边却飘来夏夕的一声提醒,“小心!” 我醒过神,猛抬头的瞬间,就看见一大片红色的“雾气”正从前面席卷而来,兜头盖脸地洒向我们。 “什么鬼?” 没有任何迟疑,我侧身一躲,推着阿狸避开了那片红色的东西。 尽管反应足够及时,但我的胳膊还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点,那些红色的东西刚刚接触皮肤,立刻传来了火辣辣的感觉,好似被热油泼中一般。 我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雾气,而是一大片红色的虫子,因为个头太小,数量又奇多,连在一起形成一片,才给人造成了“血雾”的奇观。 这是蛊! 我吓得心惊肉跳,用力把阿狸推向夏夕,取出摄魂镜往头上一照。 被铜镜罩住的红色虫瘿停止飞行,我趁机绕开它们,感受着山脚下吹来的冷风,意识到已经有敌人跟上来了。 “快跑!” 由于搞不清敌人的数量和来头,我只能催促阿狸快点带我进山,可刚跑出没多久,前面的土质居然变得很松软。 我一脚踩在上面,泥沙居然开始下陷,露出一个又一个的浅坑,浅坑内一大片的黑色、灰色和红色的毒蛇,正顺着这沟渠的边缘往外边蜿蜒爬行。 都不用仔细数,起码三四十条。 “这是大祭司用来防备有人闯进后山的布置,如果继续走的话,会遭到蛇群攻击的。” 阿狸适时提醒,可我已经来不及顾虑那么多了。 前面的蛇群虽然可怕,却比不上我们身后的追兵,一旦被追兵咬住,恐怕下场会比死还难受。 “别管这些蛇了,继续冲!” 我对小黄吹了个口哨,小东西心领神会,立刻化作一道光,扑向蛇群替我们开路。 同样是山里的野物,小黄经历过很多奇遇,已经成长为妖灵,对付这些普通的蛇类自然不在话下。 别看这小东西平时总喜欢趴在我身上卖萌,一旦凶起来也是很厉害的,嘴巴一张,发出凶狠的叽叽吼叫,地上的蛇群仿佛是遭遇了天敌,马上掉头往其他地方跑去。 阿狸目瞪口呆,指着正在张牙舞爪开路的小黄说,“这只宠物是怎么养大的,为什么那么厉害?” 听到有人夸自己,小黄立刻转动眼珠把身体直立起来,得意洋洋的卖乖。 夏夕在它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小东西,快给老娘开路,回头再赏你。” 小黄对夏夕言听计从,再次龇牙发出嘶嘶的叫喊,周围的蛇群害怕它身上的妖气,全都拼了命朝外面拥挤,很快就清理出了一条路。 夏夕和阿狸面露喜色,我则把目光一沉,对小黄呵斥道,“别再释放妖气了,不仅地上的蛇群能感应到你的妖气,后面的追兵也能感应到!” 果不其然,我的呵斥声刚刚落下,身后就传来一些零散的脚步声,看样子是敌人捕捉到我们的气息,正在奋起直追。 没有选择,我们接着往前跑,只是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低矮的藤蔓植物附满了地面,不管朝哪个方向走都很艰难。 阿狸带着我们在林子里穿梭,深一脚浅一脚,走得很慢。 黑漆漆的深山老林不仅危险,还闪烁着零星的火光和光束,我知道追兵正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便指了指旁边的一块小树林说, “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我有个主意,让小黄不断释放气味,往深山里面跑,我们躲进那个树林找地方隐蔽!” 小黄本就是山里的东西,身形小,又灵活,进了山不会轻易被人逮住,刚好能帮我们引开敌人的追击。 夏夕点头说好,一吹口哨,小黄立刻调转方向,犹如利箭般朝另一个方向蹿出去。 我则带着她们跑到树林深处,找了个隐蔽处藏起来。 等了不到五分钟,我就看见一大片火光从我们刚才跑过的位置走过,带头的人是张启发,他身边跟着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家伙,还有几个穿着黑袍,气势很不简单的修行者,同样加入了搜寻我们的队伍。 我立刻屏住呼吸,把身体紧贴在地上一动不动。 好在这些人没有发现我们的藏身点,在仔细感应了一下后,便沿着小黄故意制造的痕迹追了上去。 直到这帮人跑远之后,我才把后背靠在树干上松口气,夏夕也擦了把汗说,“这些家伙也太不讲究了,每次都出动这么多人,要是单打独斗的话,姑奶奶才不怕他们。” 我苦笑了下,敌人就是这么不讲道义,你能有什么办法? 而且这里是战场,可不是走江湖打擂台,妄想和他们单打独斗的想法实在太幼稚。 干了这么久的路,我们都渴得不行,正思考去什么地方弄点水喝,回头我却发现阿狸正蜷缩在树下小声抽泣。 我走到阿狸身边,小声问她怎么了。 她擦掉眼泪,眼眶仍旧红红的,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村寨遭到这些强盗的洗劫,所有人都在拼命抵抗,唯独她自己,除了逃跑什么都不会。 我看着阿狸那张充满了自责的脸蛋,心中一软,无奈摇头说,“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家伙,能保住命的已经很不错了,你还小,就算想报仇,也得等长大学好本事再说。” 夏夕也柔声安慰道,“放心吧,既然带你出来,我们就不会放着你不管,会尽快帮你找到其他族人的。” 黑羽族的规模不小,就算五鬼宗的人再能杀,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整个村寨屠杀得一干二净。 我猜想这附近应该还有其他人躲着,如果能设法找到黑羽族的主力部队,跟他们达成和解,要反击五鬼宗也不是毫无希望。 这时候我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爬动声,回头发现是小黄回来了,它一下就跳到我头上,挥着小爪子对夏夕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夏夕现场翻译,“小黄说山里面很乱,到处都是追兵,但也有不少黑羽族的人正在抵御他们。” 我马上对小黄问道,“那你有没有看见大祭司,以及黑羽族的主力部队在哪里?” 白天我们进入这里的时候,曾经看到一个高个女人带着一帮族人在外面巡视,那应该才是黑羽族真正的主力部队,只要找到他们,应该就能组织反击了。 小黄轻轻晃脑袋,表示没有发现呢。我只好换了个问题,“那附近有没有水源,我们走了半天都渴死了。” 这次小黄终于点头了,拿小爪子指向树林右侧一个位置。 连日奔波,我们都渴得不行了,赶紧顺着他小爪子指示的方向走,果然前面不远就听到了潺潺的水流声, 凑近一看,上面确实有条不大的小溪,在夜色下散发出粼粼光点。 确认附近没人之后,我们立刻跑到小溪边上,痛痛快快地喝了几口清水。 深山里的溪水充满了甘甜,喝够了水,我终于感觉身上有劲了,站起来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正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的时候,隐隐约约间,耳畔却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叫嚷声。 我本来就很紧张,听到这声音后立马变得更加紧张了,飞快把目光转向那个方向,只见黝黑的林子里,居然浮动出一双红色的眼睛,正蹲在那里冷幽幽地看着我们。 “有情况,快躲起来!” 在出声示警后,我马上拔出凶刀,直接往黑暗的雨林中冲过去。 那东西则一跃而下,猛地从树荫中蹿出来,伸出一只黝黑发亮的爪子,直接掏向我胸口。 我毫不畏惧地挥刀斩过去,蹭的一声,刀光和爪子来了个亲密接触,居然蹦出些许火星。 我翻身退开,再定睛一瞧。 擦勒,是蝙蝠,好大一只蝙蝠。 这玩意拥有和人类极为相似的身材,后背一双肉翼张开,足有将近两米的翼展,随着翅膀张开,顿时一股狂风袭来,吹得我头发舞动,差点站不稳。 我身体往后滑开一段距离,继续挥刀要对它扑上去,可蝙蝠很聪明,一个转折就钻进树林,居然跑没了影。 第462章 血猿降 怎么跑了? 我心里一阵纳闷,没等想明白,夏夕却飞快冲上来说,“笨蛋,这只蝙蝠不是用来对付我们的,而是受到对方控制,用来锁定我们气息和方位的。” 现在蝙蝠已经发现我们的行踪了,估计用不了多久,追兵马上就会赶到这里来了。 次奥,没想到五鬼宗的手段这么厉害,能够控制山里的野物对我们进行追踪。 看来敌人的队伍里少不了会有精通御兽法门的家伙。 既然位置暴露了,我们只好加快转移的速度。 但刚跑出没多远,我就听到前面有嗖的石子破空声传来,随后有好多石子朝我们脸上投掷过来。 这些石块势大力沉,虽然不至于活活把人砸死,可落在身上还是很疼的。 我不小心挨了一下,额头鼓起一个青包,摸着脑门一看,前面竟然蹿出几只又凶又恶的猴子,蹲在树杈上,龇牙咧嘴向我们扔石头。 我搞不清楚状况,马上带夏夕躲向一块大石头。 头上的石子不断砸过来,落在地上打得乒乓响,这些猴子仿佛跟我们有仇一样,毫不间断的攻击,搞得我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还真是赶上哥们烧香,连佛爷都掉腚,我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连这些山猴子也要跟自己过不去。 夏夕却沉下了脸说,“傻瓜,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些山猴子跟刚才那只蝙蝠一样,都是被人操控跑来拦截我们,估计用不了多久的,真正的敌人就该出现了。” 她的话让我把心一沉。 要真是这样的话就麻烦了,我们三个人,加一只小兽,阿狸的战斗能力可以忽略不计,遇上敌人的大部队指定会遭殃。 正想着,一道瘦小的身影已经从树干上跳下来,直接落在我身后那块大石头上,挥着爪子来挠我。 我没出手,小黄已经叽叽叫着扑过去了,和山猴子凶狠地厮打在一起。 小黄护主,几下就把猴子搞定,可有了第一头,马上又是第二头、第三头……一大群山猴子直接朝我扑过来。 我注意到这些猴子眼珠发红,浑身长着烂疮,脸色也是恶狠狠的,远比一般的同类凶残了许多倍。 “是癫蛊,有人用蛊虫操控它们来攻击咱们!” 得到我的提醒,夏夕也翻出一把匕首,不断朝这些猴子脖子上挑去。 区区一群山猴子,我们应付起来并不算困难,显然对手也不会蠢到以为控制一群猴子就能对付我们,只是为了通过这种方式来减缓我们的撤退时间。 果然没一会儿,阿狸就伸手指向溪水边的一道黑影,惊呼说,“是那个人,他在控制这些野猴子!” 我一脚蹬开面前的野猴子,凝神一看,确定溪水边一块打石头上面站着人。 那家伙手上不知道抓着什么东西,正在轻轻拍打,显得很有节奏。 野猴子们正是在这种有节奏的拍打声操控下,才会不遗余力地对我们展开疯狂攻击。 夏夕厉声说,“这些野猴子交给我和小黄好了,你去,解决那个背后操控它们的家伙。” 夏夕一发话,我马上拎着凶刀冲上去。 对面的人没有躲,仿佛专门等着我似的,等到距离拉近之后,他把手上的东西往天上一丢,忽然用力拍打在自己身上,发出了古怪的吼叫声。 等我冲到这家伙前面的时候,借着清冷的月光,直接被吓了一跳。 站在我面前的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他骨骼宽大、身高接近两米,宛如一头肌肉壮硕的银背大猩猩,黝黑的皮层下,可见一块块的肌肉在夸张地暴鼓,浑身肌肉虬结,看着比蚯蚓还要恐怖。 就这样一个人,冷不丁站在你面前,无论是谁心底都会吓一跳。 我也不例外,急忙来了个急刹车,眯着眼睛打量起了对方,然后笑了, “血猿降?” 虽然我不了解降头,但和段鹏以及明叔这样的老油条在一起呆久了,偶尔会从他们口中听到一些关于东南亚邪术的恐怖传闻。 所谓血猿降,其实是一种很冷门的降头术。 这东西并不是用来下给仇人的,而是降头师用来下到自己身上,从而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自己的邪门禁术。 但修炼这种功法的人,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爆发的力量,代价却十分不小,每个月初一十五,都需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堪称百爪挠心。 尤其是胸口会长出一些硬鬃毛,这些鬃毛倒着生长,将会不断朝心脉中扎进去,一旦触及心脏,不仅会痛不欲生,还会以十分痛苦的方式死去。 正因为这种法门会引起自残,因此很少有人会练习,只有心怀巨大仇恨,为了报仇不顾一切的家伙才会使用。 我深吸一口气,指着对面这家伙说道,“你还真看得起我,为了把我阻拦下来,竟然不惜动用这么危险的禁术,姓王的究竟许诺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样为他拼命?” 对面这家伙冷冷地晃动着脑袋,一双充满着暴戾和嗜血的眼睛微眯着,对我露出极度仇恨的目光,一字一顿说, “我出现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完成宗主的交代,更是为了向你复仇。” 复仇? 我惹你了吗? 他的话让我很不能理解,我和这个长得好像人猿泰山一样的家伙只不过是头一回见面,印象中自己好像没跟懂得血猿降的人打过交道。 复仇两个字从何说起。 见我满脸疑惑,这人愤怒地把头低下来,用充满悲愤的语气说道,“也许你已经忘记了一个叫颂猜的人,他是我的上一任老板,靠他的接济,我才能在金三角那么混乱的地方生存下来。可你……害死了他,这就是我必须杀掉你的原因!” 等等,颂猜? 我的大脑在飞快闪烁,愣神了好一会儿,才从模糊的记忆中想起了这么一个家伙。 的确,我认识一个来缅甸地区的商业寺庙老板。 这家伙叫颂猜,曾经为了寻找极乐棺,不惜跑到国内,威胁我和段鹏替他去巫峡寻宝。 但最后,这家伙因为自己的贪婪死在了悬棺崖。 这已经是将近两年前的事情,如果对面这个家伙不主动提起颂猜的名字,恐怕我已经忘了这档子事。 “原来你是颂猜的小弟?” 面对我的质问,对面的男人点了点头,语气却显得无比张狂, “说的没错,颂猜那间商业寺庙,其实也属于五鬼宗名下的产业,名义上他是老板,可事实上却只是被五鬼宗推到台面上的人。” 我点头表示懂了,原来颂猜也加入过五鬼宗,这就难怪了。 我说,“你误会了,颂猜的死其实跟我没多大关系,是他自己贪心不足,接触了极乐棺,才导致被邪灵附体,吸走了全身的精血……” “不重要,我只知道那件事你也有过参与,但最终你活了下来,颂猜却惨死在了悬棺崖,这就是我必杀你的理由!” 这个长得好像熊罴一样的家伙把双手朝天举起来,膨胀的肌肉犹如花岗岩般暴鼓,浑身充斥着暴力的美感,猩红的眼球中弥漫着比手电筒还要可怕的腥芒。 靠,这么不讲理,那就只能打到你服气了。 谈话已经结束,我同样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个家伙身上,脚下一蹬地面,身体好像游鱼般蹿出去,瞬间来到他面前,凶刀刺向他心口。 无论他给自己施加了多么厉害的禁咒,毕竟还是人类。 只要是血肉之躯,心脏挨了一刀就必死无疑。 可就在我刀锋即将抵进的时候,溪边却蹿出两头体型特别大的猴子,一左一右对我进行包夹。 这次出现的猴子体型比同类大了两圈,爪子粗长尖锐,伴随着呼呼的劲风,这要是拍在我身上,还不得青一块紫一块? 紧急时刻我抽回凶刀,直接抡着短刀朝左边那只猴子脑袋上抡去。 可这畜牲动作相当敏捷,居然诡异地顿住身子,然后伸手抓住了我的刀口。 不等我抽刀回防,它已经怪叫一声,直接用脑袋撞击我的胸口。 我稳住下盘没有跌倒,却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腥风,另一头猴子已经绕过同类,张开雪白的牙口朝我脖子上啃来。 我不敢拿头去试它的咬合力,全身的肌肉紧绷,赶紧揪住面前这只猴子,当做炮仗一抡,狠狠砸在它身上。 砰一声后,两只猴子抱在一起翻滚。 我刚要补刀,就听到一声野兽般的嚎叫,那个长得好像黑猩猩般的家伙直接扑过来,一把主卦住了我的手,直接往天上举起来。 我自信力气已经很大了,可在这个使用了血猿降的男人手上却没有太多挣扎的力气。 他很轻易就把我举高,另一只手抓向我的脖子。 我赶紧把双腿弯曲起来,死死夹住了这家伙的脖子。 可经过血猿降的改造之后,这家伙的脖子硬得出奇,简直跟花岗岩石雕没什么区别。 我的双腿用力一夹,感觉盘在了一根石头柱子上,无论怎么使劲,都没有办法撼动这个家伙。 坚如磐石! 好在我没有死心眼跟他比力气,发现自己掰不动他,赶紧掏出摄魂镜,对他脸上照过去。 铜镜中一道光芒射出来,阴冷的气流落在他脸上,这家伙身体一僵,动作变得迟缓了许多。 我趁机挣脱他的手,刚要跳开,刚被我甩飞的猴子第二次扑上。 “滚开!”我心里极度烦躁,毫不犹豫地挥出一刀,劈开了它的爪子,刀锋裹挟着巨大的力量,继续往前一挥,在它胸口撕开了一道血口子。 鲜血溅射出来,猛喷我一脸,咸湿温热的鲜血刺激了我的怒火,握住猴子的尾巴,朝地上猛地一砸! 第463章 穷追不舍 曾经的我无论干什么都容易心慈手软,也因为自己的软弱性格吃过不少亏。 但现在,历经杀戮的我已经懂得不再对任何敌人留手的道理,这一砸之下,猴子脑浆迸裂,连哼唧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接报销。 “你个混蛋!” 对面的男人已经摆脱了摄魂镜的控制,顿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嚎叫,浑身充斥着红光,眼球放大瞪得快要裂开,抡着风车一样的巴掌朝我拍过来。 我知道不能跟他拼力气,于是果断地把刀尖竖起来,对准男人的手掌心刺过去。 他力量很大,但身体却不够灵活,一味地借助血猿降来增强力量,却忽略了速度上的短板。 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高明的对手。 当他巴掌拍下的时候,我的刀尖也恰好撞在他手心上,只是这一撞,我立刻被巨大的力量顶得倒退,而男人的手掌心也被刺破了,渗出大量鲜血。 这些鲜血又腥又臭,好像死人身上流出的血液,我冷哼一声,看来这就是他修炼邪术需要付出的代价。 “啊!” 手心被刺破的痛苦让他停下脚步,捂着渗血的手掌发出了哀嚎。 我则趁机蹿起来,把气息集中在凶刀上,瞄准他胸口又是一刀劈下。 这家伙肌肉很厚实,胸前的鬃毛长得跟野猪似的,一般的武器还真不好破防。 好在凶刀可不是一般的武器,随着这一刀斩出,对面男人胸口也多了道口子,身体好像气球一样嗤嗤漏气,已经没有办法维持那种“黑金刚”的状态。 只要是邪术,就一定有它的弱点,我双手紧握刀柄,用尽全力一推,刀锋深入他身体三寸,几乎没柄。 承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害,哪怕他真的是金刚也承受不住,被我抬头照着下巴上一顶,身体随之失去了重心,蹭蹭地连退好几步。 我左手扯出一张道符,毫不犹豫贴上去,因为这家伙抬高,道符只能帖中他胸口,但也够了。 贴完符,我迅速后退拉开距离,嘴巴里念念有词,掐动一个咒诀。 道符立刻涌出一道气流,全都打进他身体,瞬间这家伙发出了更加凄厉的惨叫,身体一矮,痛苦地弯腰蹲在地上。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伤口,不停咆哮道,“为什么,你怎么可能这么厉害?这跟情报上的不一样!” 我冷冷地说,“人总是会成长的,不可能一直原地踏步,你靠这两年前的情报来对付现在的我,死得不冤!” 说完我举起了凶刀,正准备给他来个痛快,耳边却传来夏夕的大声尖叫, “你怎么还没好啊,追兵已经上来了!” 她的话让我停顿了一下,回头看见溪边已经冲出了不少人,正抓着火把和手电筒往这边冲过来,口中还高声冲我们喊着什么。 该死,这些人怎么来得这么快! 我意识到这里不能再待了,只好放过这个受了重伤的家伙,扭头跟着夏夕一起跑。 刚借助地形闯进树林,身后就暴响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狗曰的,居然有人朝这边扔手雷! 我不怕跟人动手,就怕被炮轰,当时的情况只能用抱头鼠窜来形容。 好在这里林子够密,我们借助丛林的掩护,很快就甩开了追兵。 夏夕指了指山脚下的路说,“看来这里的路线已经被人封锁了,我们必须换一个地方躲起来才行。” 我嗯了一声,可想着一直这么跑也不是办法,倒不如想办法打个埋伏,先把那几个穷追不舍的家伙给撂倒再说。 夏夕看了看我和小黄,在心里思索了一下,点头说,“这样做比较冒险,但也不是不可以尝试,先让阿狸躲起来吧,我跟你一起打埋伏。” 我立刻找了片树丛,让阿狸躲到下面去,自己则跟夏夕分散开来,分别躲到了不同的地方。 刚才经历过那场搏斗,我的心脏还在不停地跳动,只能贴在地上,尽可能保持呼吸平稳。 就这样等了两种,前面传来了脚步声,我抬头看见六个人从林子里面追过来。 夏夕已经做好了准备,根本不给这帮人靠近的机会,我就看见一道黄影子闪过,嗖一声,直接没入草丛。 仅仅相隔五六秒,那里就传来一身惨叫,紧接着是一轮子弹破空的声音,但毫无例外都打在了空处。 小黄是妖灵,可以随时在灵体和实体中转化,普通的子弹就算能射中它,也造不成太大的伤害。 我心中打定,赶紧扒开草丛,只见林中一小片空地上趴着一个人,正捂着冒血的脖子挣扎。 在他身边有五人正在谨慎地防守着,紧张兮兮地看着四周。 没想到小黄下手居然这么狠。 此时小黄已经躲回了树林,却没有彻底远离,身影在黑暗处时隐时现,身上的妖气不断散发出来,制造出一些似真似幻的幻觉。 山妖最擅长的就是制造幻觉欺骗敌人,我不知道那五个人看见了什么,但每个人脸上都显得十分紧张,露出十分害怕的样子。 不过队伍中间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家伙,明显是个很有能力的法师,他手中转动着一个黄铜的轮盘,不断地念念有词,身边涌出一圈又一圈的气场,把自己和其他人紧紧覆盖着,不让小黄再有攻击的机会。 小黄在林间鬼鬼祟祟地钻来钻去,但却没能找到再次靠近的机会,那几个家伙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如果继续拖延下去,肯定会有更多援兵跑到这里来。 不行,不能让他们这么耗下去! 想到这里,我决定冒一次险,直接从草丛里蹿出去,趁着白衣服男人念咒的时候,用上了百米冲刺的速度,一下就来到那家伙的面前。 对方的反应很快,马上察觉到了我的出现,把手上的轮盘举起来,上面有一圈又一圈的花纹呈现。 我却不给他再次念咒的机会,甩出一块石头,从正面砸中了这家伙的额头。 砰一声后,白衣服男人捂着受伤的地方惊呼,手上的轮盘也掉在了地上。 失去了轮盘灵气的加持,小黄立马找到了进攻机会,再次蹿出林子,身上一股暗黄色的气息弥漫出来,将那几个拿枪的家伙覆盖住。 战斗在一瞬间爆发,我把那几个普通人交给小黄,自己则冲向了白衣男人,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拳打过去。 但这家伙的能力不俗,马上有了反应,伸手抓着我的手腕,借力翻滚,随后用力一带,居然跟我一起抱着滚进了草皮。 我顾不上思考其他东西,等到身体停止翻滚后,立刻翻身压在他身上,双手死死掐着对方的脖子。 白衣男人则捡起地上的轮盘,但因为喉咙被我掐死,他根本没办法念咒,也发挥不出法器的威力,只能当成砖头使。 我的头被那个黄铜轮盘狠狠砸了几下,疼得龇牙咧嘴,双手却不肯松开,用出吃奶的力气掐中他气管。 这家伙挣扎的力气很大,可惜因为呼吸不畅,很快就陷入了缺氧,已经用不出太多力气。 渐渐的,他开始往上翻白眼,黄色的轮盘再次掉在地上,我则趁机用力一折,随着咔嚓一声,他脖子一偏,彻底失去了声息。 这家伙死得很憋屈,明明一身本事,却被我出其不意掐住了喉咙,再多力气都用不少,最终换来这样一个憋屈的死法,眼珠瞪得老大,充斥着强烈的不甘。 可现实就是这样,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拿到身为主角的剧本。 它一死,小黄那边也差不多结束了。 靠着一身妖力加持,小黄让那几个拿枪的家伙陷入了幻觉,夏夕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用匕首在这几个家伙脖子上一抹。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其中三个人都已经躺倒在地上,夏夕正用绳子绑住最后一个人,打算拖到丛林里进行审问。 一连死了好几个人,导致树林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老实说,我很讨厌这样的味道,皱眉走向夏夕,刚要说点什么,不料树林外面却再次传来了几道脚步声,黑暗中果然有更多援兵出现。 “不要审了,快走!” 我轻轻推了夏夕一把,带上她跑向阿狸的藏身点。 可只跑了不到二十米,我就感觉前面气氛不对,猛地来了一个急刹车。 小黄则是迅速跳到前面,谨慎地看着黑暗中的某种区域。 虽然我们都不清楚前面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但可以肯定这里的磁场发生了变化,有一股阴冷的气流在徘徊着。 夏夕把双手合十交叠在一起,诵念了一句咒语,几乎在念咒的同时,西边林子里就出现了一股风压,朝我们呼啸着射来。 这速度,简直快得无法用肉眼去捕捉。 我几乎来不及闪避,只能凭本能推开了夏夕,然后取出摄魂镜往前面挡了一下。 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铜镜上面,巨大的力量震得我手脚发软,定睛一看,发现这次扑过来的,竟然是一种毛毛绒,长得好像破布娃娃一样的东西。 这东西是用破布东拼西凑形成的,脸上有很多缝缝补补的痕迹,然而一双红色的眼球却猩红发亮,嘴巴一咧,露出鳞次栉比的獠牙,在夜幕中闪烁着白森森的光。 它并不是纯粹的灵体,而是被人用机关傀儡术制作的灵傀,在被我挡下的同时,立刻咧开嘴巴朝我手腕上咬过来。 我马上缩回手,避开了这家伙的撕咬。 但灵傀没有停止攻击,直接在地上一弹,再次飞射起来,猛扑向了我的胸口。 一秒钟之后,这玩意狠狠撞在我身上,力量大得让我站不住脚。 第464章 阿狸的异常 我直接被那股力量震得往后倒下去,顿时感觉气血翻涌,好像被一块石头砸在了肋骨上。 当后背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我根本没有时间爬起来,就听到一阵诡异的喀嚓声。 只见碎步娃娃身上咧开很多裂缝,从里面弹射出了一些金属制作成的爪子。 这些爪子好像章鱼触手一样,直接朝我脸上覆盖过来。 我急忙偏头躲开了,可灵傀人偶并不打算放弃,仍旧咧着那张毛绒绒的嘴,喷着腥气朝我脸上咬来。 我身体几乎无法动弹,只好把头低下去,用额头在灵傀人偶身上顶了一下。 它被我硬生生顶飞,夏夕则抓了一张道符,用力朝它贴过去。 那东西扛不住道符的气息,发出尖锐的嘶吼声,夏夕紧跟着飞起一脚,把它砸向了树林。 落地之后,灵傀不再攻击,而是好像篮球一样弹起,直接躲进了树丛。 夜幕中传来它恐怖的吼叫,尖锐嘶哑,比杀年猪还要凄厉惨绝。 这种声音传得很远,估计所有追兵都听到了,我和夏夕不敢去追,只能匆匆跑到阿狸藏身的地方。 阿狸也听到刚才的动静,快速爬起来说,“刚才是什么东西在叫……” “别说了,快跑!” 这个节骨眼上已经不适合再废话,我拉着阿狸就冲向了林子外面,前面依旧是荆棘和坡地,我一个不慎踩在活动的石头上,沿着山坡滚了好几圈。 “怎么这么不小心!”夏夕又气又急,伸手扶起我,惊呼一声说,“你流血了!” 我看了看小腿上被石子划伤的地方,灰头土脸地爬起来说没事,一点小伤不要紧。 话是这么说,可跑了大半夜,我们的体力已经消耗差不多了,再这样搞下去,就算没有追兵,我们也会活活把自己累死。 就在我和夏夕不知道接下来该咋办的时候,小黄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忽然把小爪子抬起来,指着前面一个地方发出叽叽的催促声。 我们抬头一看,才发现前面有一块很大的山石壁,里面有很多被凿空的石缝,错落有致,看似排列杂乱,却附和某种排列的规律。 这些石缝有大有小,小的只能挤进去一个小孩,大的却足有两米多宽,里面黑黝黝的,有着阴森的冷风飘过来,环境很是诡异。 阿狸语气发颤道,“这里就是后山禁地的核心区域了,大祭司从来不让我们进来,我阿妈还在的时候,倒是带我来附近采过一次药,她告诉我,山里是先祖们的亡灵安歇的地方,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搅它们。” 我摇头说,“这些传说不一定能当真,而且我们好像也无路可走了,你知道穿过石缝之后会到达什么地方吗?” 阿狸说不知道,有可能是先祖的陵墓,也有可能是另一个山谷,她没进去过,没办法判断。 我吸了口气说,“走吧,这样跑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进去避一避再说!” 在我的催促下,阿狸只能默不作声地带路,领着我们去了最近的一个山洞。 山洞里面黑乎乎的,月光根本照不进来。 现在已经是黎明前的拂晓时分,正好是一天中最黑的时候,好在阿狸身上还有个火折子,取出来点燃,散发出一点微弱的光明,能帮我们看清楚环境。 我这个人最烦的就是钻洞子,可老天爷偏偏跟我过不去,去过那么多地方,几乎每次都要进入这种潮湿阴暗的环境。 好在类似的事情干多了,我已经逐步适应这些环境,一边走,一边四处观察。 感觉这洞里的环境和气候跟外面有点不太一样,四通八达,溶洞的紧密相连,无论往哪个方向走,前面都有开阔的通道,不像之前钻过的溶洞那样曲折。 而且让我惊奇的地方是,这里面还有许多生活用品,一路上我看到不少人类生活过的痕迹,虽然看着年代有些久远,但也能够肯定,在许多年前,这里一定居住过不少人。 夏夕也发现了这点,对阿狸问道,“小丫头,你不是说这里是黑羽族的禁地,平时不会有人进来吗?” 阿狸很认真地偏头告诉我们,自己并没有说谎,大祭司的确不让族人随意进来。 我指了指地上那些生活物品说,“那这么怎么解释?” 阿狸同样很费解,摇头说不知道啊。 好吧。 这丫头可能是被大祭司保护的太好,一幅单纯又懵懂的样子,对自己老家后山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我们只好放弃了追问。 沿着笔直的山洞里面行走了好一会儿,前面依旧是平坦的大道,夏夕明显觉得不对味,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说, “我感觉这个石洞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看洞子的规模,也不像是咱们用来掩埋黑羽族人尸体的地方,会不会,咱们一不小心又闯入了某个神秘的远古祭坛?”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这里是大巴山,千百年前,曾经是古巴国的兴起之地,第一代的廪君就是依托这种环境为基础,才创造了出了一段灿烂的巴国文明。 上次我们在大巴山的支脉,就曾经发现过巴国遗址。 而这里的洞穴比上一个遗址还要大,搞不好会埋葬着什么重量级人物呢。 想到这儿我又开始叹气,对阿狸开口道,“黑羽族也是巴国的后裔吧?” 阿狸把头点了点,说是啊,大祭司说过,我们的祖先十分了不起,曾经以大巴山为根基,建立了一个十分庞大的帝国,但后来却因为牵扯到归墟的秘密,导致帝国崩塌…… 又是归墟。 听完阿狸的话,我心情变得十分糟糕。 《山海经》里有关于归墟的记载,说那里是世界的终点,可以吞噬一切。而玄门中则将那地方划为幽冥,据说是人死后通往极乐和转世的通道。 可在陈家人眼中,那里却是天墓所在,代表这个世界的终极。 无论哪一种说法都让人望而生畏。 想想两千多年的巴国,究竟是何等的辉煌,可最终也因为接触到了归墟的秘密,导偌大的帝国变得分崩离析。 可以想象这个秘密背后牵扯到的东西,究竟是何等恐怖? 我刚想问阿狸几个问题,结果听到一声凄凉的吼声从山洞外传过来,吓得赶紧把话憋回去。 黑暗中,有很多带着翅膀的小东西被惊得四处飞舞,好像是蝙蝠。 这些动静让我心中充满了惶恐,追兵不会这么快就来了吧? 该死的! 我脸色极度难看,马上和夏夕找地方躲,却看见阿狸愣在原地没动,四肢轻轻发抖,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身体直接软下去。 “小丫头你怎么了?” 夏夕把手搭在她肩上,疑惑地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 阿狸移开视线,没有再看向我们,直接迈开腿朝洞穴深处走出。 我注意她脚步有些僵硬,后背也挺直了,跟最初见面的时候不太一样,内心不由得变得谨慎。 这女孩让我想到了不久之前,我们在白山认识的依依。 同样差不多的岁数,一样的单纯,不同的是依依心思干净,一眼就能被我看穿。 而此刻的阿狸却给我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 夏夕也有同感,在我耳边说道,“我感觉,咱们是不是过分相信她了,总觉得这丫头刚才的表现有点不太对劲。” “先跟上去再说吧。” 我把头摇了摇头,出门在外,谨慎是必须的,但就目前来看,阿狸并没有做出任何让我起疑的事。 我们在幽深曲折的山洞中越走越远,这里的孔洞很多,道路四通八达,然而越往里处走,路线就越开阔。 按理说走在这样一个地方,应该是件很不错的事情,最起码不需要翻山越岭,也不需要遭遇追兵的围追堵截。 可不知道为什么,越往里面走,我心情就越沉重,总感觉这地方像是有眼睛在盯着自己。 白山的经历让我对这些环境充满了抵触,好在这一路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走着走着,我们来到了一个很幽静的洞穴,前面似乎有出口,隐约散发一些白光,但距离却很遥远,而且无论我们怎么走,可那道光源点的距离都没有被拉近。 走到这儿,我已经明显察觉到不对味了,和夏夕对视一眼,同时停下了脚步。 阿狸则仍旧紧紧地埋头走着,隔了好一会儿,她意识到我们没有跟上去,这才回过头来说,“你们为什么不走了?” “小丫头,你究竟打算带我们去哪儿?” 夏夕看着她,默默说出了心里的困惑。 阿狸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你们不是想找路离开吗,前面就是出口,快跟我来吧。” “不对,前面不是出口,你也不是阿狸!” 这时候我终于看出苗头不对,直接拔出短刀,严肃地怒视着她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待在她身上做什么?” 刚才进洞的时候,阿狸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那之后就表现得越来越不对劲了,甚至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了改变。 “呵呵,你们才反应过来啊。” 阿狸笑了笑,眼神充满了莫名的狡黠,随后毫无征兆地把手伸向一块石壁,表情冰冷地说, “擅闯禁地只有死路一条,无论你们是什么人,都永远地留在这里吧!” 说完她表情变得冷漠,伸手一拍,重重按在石壁上。 瞬间我感觉脚下一怔晃动,好似正在经历地震一般,脚下平整的道路崩塌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直接掉进了一个黑坑。 我次奥…… 强烈的失重感让我发出了一声怒骂,心想着完蛋了,这里果然有问题。 第465章 大鲵刺字 掉落的过程让我感到惊慌,本能地伸手抓住了旁边的夏夕,大脑中则是完全被愤怒所占据。 只是,还不等我想出相应的对策,屁股下就传来一阵冰凉的水汽,紧接着是扑腾一声,我们直接掉进了水里。 不知道从哪里流淌的河流冲刷在我身上,一下就止住了我的掉落趋势,我的身体由于惯性落水,整个头都埋进水底,尽管那一刻很慌,但还是本能地划水,下意识又把脑袋给露了出来。 连喘了几口气之后,我才发现这儿居然是一个巨大的溶穴,高度大概是五六米左右,光线并不算漆黑,偶尔能够从侧面的石缝中散射出一点微弱的光线,照清楚我们的前路。 正是透过这点光线,我才意识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神秘的水潭。 水潭看着不宽,但纵深狭长,形成一道弯曲的水道,直接延伸到溶穴的外侧。 视线穿过水道,我能看到那一片阴沉的天空,有着稀薄的白雾在水面上流淌着,视野朦胧,看不到尽头的样子。 这是哪儿? 我顿时呆愣住了,回头看向刚露出水面的夏夕,在她脸上捕捉到和我一样的震惊感。 阿狸已经不在身边,不知道是跟我们一样掉进深潭,还是在那种神秘意识的操纵下去了别的地方。 我感觉脑子晕晕的,来不及多想,甩甩头,决定先爬上岸再说。 很快我们来到了水道右侧的石子路上,这里铺着不少天然的鹅卵石,看起来比较平整。 鹅卵石路面沿着水潭一起延伸出去,形成了一条弯曲小路,当我和夏夕小心翼翼跨过这条小路,沿着蜿蜒的水道走出溶穴的时候,视线中竟然出现了一扇跟高大的黑色石门。 石门巍峨耸立,足足达到了五米的高度,几乎和头顶的钟乳石持平。 门上有着粗犷立体的浮雕呈现,主体是一些长着三只眼睛的怪人,身材与现代人类很接近,但体型高大,猪鼻、獠牙,其次周围还雕刻了许多长了翅膀,拥有羊头和兽角的奇怪生物,它们的身体像蛇,但脑袋部分更像人类一点…… 这些奇怪的图案让我愣住了神,回想起来,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又有些似是而非。 正当我感到无措的时候,脑海中却传来了蟒蛟的一身冷哼,“你是不是忘记了,小时候你偷偷跑去陈阴阳的书房玩,那个用来镇压我的铁盒子上面,就有这样的雕像。” 对了…… 蟒蛟的话瞬间让我产生了联想,没错,小时候爷爷从来不让我进香堂,但我性格比较皮实,隔三差五跑到墙角,趴在窗户角落上偷看,的确在爷爷房间里发现过类似的图案。 其次,那年我失误放出蟒蛟的时候,也从镇压它的盒子上面看到了类似的图案,只是时间过去太久,已经记不太清了。 难怪会有这种似是而非的画面感。 我反问蟒蛟,这些图案曾经出现在我爷爷书房,现在又出现在这里,是否能说明我爷爷曾经来过这儿?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蟒蛟翻了个白眼,说你爷爷去过的地方多了去了,我又不是你家宠物,怎么可能一直跟着他,不过看情形,这扇石门的存在,或多或少跟陈阴阳有一些关系,毕竟他如果没见过石门上的浮雕,又怎么会回家把它完整地复刻出来?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复刻这些东西。蟒蛟则怪笑了一声,小声说,“没准你爷爷也想进入这里,只是失败了,才会把门上的图案带回去研究,思索该怎么破解。”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研究这些也没意思,很快蟒蛟就提醒我最好不要把太多精力放在这扇石门上, “我能感应得出,这扇石门的背后肯定存在某种来自远古时期的秘密,但这些秘密对现在的你来说还比较遥远,不值得浪费时间去研究。” 我想了想,感觉倒也是,这么大扇石门,靠人力是没有办法打开的,只能想别的办法先出去再说。 夏夕忽然捅了下我的胳膊,说你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什么呢,是不是蟒蛟又要出来了? 我摇摇头,蟒蛟现在要是想出来,应该随时都可以,不过这家伙似乎不想现身,只是偶尔从精神方面跟我沟通一下,给出一些提点和建议。 我继续环顾四周,溶穴黑漆漆的,到处是复杂冗长的通道,只有前面那条路可以走出去,那里应该就是出口了。 于是我指着前面有光的地方说,“咱们先出去吧,老在洞子里待着谁也受不了,还是先设法离开这个石洞再说。” 夏夕跟我是一样的想法,立刻迫不及待地动身,跟我一起跨出了溶穴。 本以为钻了这么久的洞子,前面应该能够能找到下山的路,可当我俩真正走出石洞之后,却再次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这里仍旧处在大山的深处,四周都是苍翠的雨林,雾瘴很深,而且山壁光滑陡峭,遍地怪藤和植被,看上去很是原始。 我注意到这些植物都很高大,哪怕是一棵野草,也比外面长得要粗壮许多,而且完全不认识。 可以肯定,这里的生态环境和石洞外面是完全隔绝起来的,我们好像走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夏夕皱着眉头,和我一起在石洞周围转了一圈,扶着额头叹气道, “你这家伙是真不走运,和你在一起,连老娘也总是倒霉,这里好像没有路可以出去。” 我思索了一下说,“这里应该就是黑羽族世代守护的地方,结合我们在外面的发现,搞不好这个地方会和传说中的巴国廪君有关,该不会刚才那扇石门背后隐藏的,就是廪君的埋骨之所吧?” “就算是,跟咱们也没有关系。” 夏夕根本不关心这些历史,蹙眉在周边看了看,忽然指着那个水潭延伸出来的区域说,“那边的水流可以活动,看样子应该和外面是连接的,我们可不可以想办法通过水道离开?” 我没有说话,但还是默默点头,决定跟着夏夕过去看一看。 到了水边,夏夕刚要试探这里的水流深度,却被我挥手阻止了。 我们是第一次来到这儿,对周边环境一点都不了解,谨慎一点,还是不要随便下水了。 夏夕偏头看我说,“不下水,那怎么找路出去?” “这里的水流的很深,就算有暗道,也不知道隐藏在什么地方,估计是没有办法通过水道走去的。” 我否决了夏夕的建议,觉得还不如继续回洞里看看,只是没等把这话说出来,小黄就揪着我的裤腿,表示有了新发现。 我顺着它小爪子看去,发现在水潭边缘的小溪沟深处,居然爬出来一些黑色的影子,四条腿,有着圆圆的脑袋和硕大的尾巴,浑身滑不溜秋,光滑、看上去有些黏腻,犹如一个个巨型的蝌蚪。 “奇怪了,这里怎么会有大鲵?” 夏夕惊呼一声,下意识往那个方向走过去。 我担心出事,便快步跟随。 到了溪水旁边,我果然瞧见了很多野生的大鲵。 大鲵又叫娃娃鱼,是一种只会生长在山涧和溪水旁的罕见物种,这玩意属于保护动物,据说国内已经不多了,因为叫声酷似婴儿的啼哭,才被命名为娃娃鱼。 只是我没想到,这里的野生大鲵数量居然这么多,密集成群,好像形成了一个种群。 夏夕觉得这些娃娃鱼长得憨态可掬,便蹲下身,在一只个头比较小的大鲵头上抚摸起来,我则琢磨着待会儿要不要把它炖成一锅汤,都说大鲵肉好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或许是感应到我的情绪,夏夕回头白我一眼,说你怎么净想着吃啊,不会干点别的? 小黄也站在她身边帮腔,发出叽叽的声音,对我这个男主人一脸嫌弃。 我很无语,说穷山恶水,饿了这么久吃点东西不过分吧,虽然这玩意属于保护动物,但我最近在网上学到一个词叫紧急避险。 夏夕将眼珠往上一翻,懒得理我,继续抚摸大鲵Q弹光滑的脑门,忽然咦了一声说, “你别净琢磨吃东西了,快来看看,这些大鲵的背上好像有字。” “开什么玩笑,野生动物背上怎么可能刻字,你以为是杨过和小龙女啊。” 我有点无奈,嘴上应付着,来到夏夕身边查看。 结果这一看,还真让我看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在这些大鲵光秃秃的背脊上,果真刻画这一些古怪的文字,但笔画模糊,难以辨认字体。 夏夕想到一个好办法,让我把外套脱下来,弄点稀泥上去,盖在大鲵背上拓印,这样就能把文字弄得更清晰一点。 我照做了,拓印出来的字符果然看着被大鲵背上更清晰,但却依旧分辨不出那究竟是什么字。 正当我对着这些图形发愣,感觉应该没什么实际作用的时候,蟒蛟再次在潜意识里开口了, “真是个二百五,连巴国的古文字都不认识,这图案上面的文字组合起来,可以连成一句话。” 我顾不上跟它争执,忙问是什么话。 蟒蛟则一字一顿道,“天墓开启,万物归墟!” 这是什么意思? 我愣了下,由于蟒蛟没有刻意隐藏气息,夏夕也能感应到它的意识,忙起身指了指我说,“这几个字的意思是不是说,一旦天墓被人打开了,那么整个世界都会融入归墟,变成另外一副样子?” “嘿嘿,你这丫头倒是挺聪明,孺子可教也。” 蟒蛟咬文拽字道,“这些信息是用巴国古文字书写的,应该是对后人的一种警示,如今看来,这里的确和归墟存在一定的关联。” 第466章 巧遇 蟒蛟的话再次将我拉进了困惑当中。 所谓的归墟究竟是个什么鬼,为什么天墓开启,也就意味着世界即将融入归墟? 都怪这些古人,描述任何事情都喜欢用春秋笔法,搞得我根本研究不出这些文字的确切含义,只能靠凭空臆测。 只是直觉告诉我,这里所谓的“归墟”恐怕大概率就是不好的意思。 同时我还发现,不同的大鲵背上似乎刻着不同的文字,没准把所有文字全都拓印下来,就能看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呢? 想到这儿,我开始寻找其他背上带着文字的大鲵,只是这些大鲵滑不溜秋的,很不配合,有的胆小,一看到我靠近就马上爬进水底躲起来。 我试了几只,方向都没办法拓印出完整的字迹,反倒因为我的闯入让这些大鲵变得躁动起来。 蟒蛟则建议我还是算了吧,古人描述一件事,都喜欢用春秋笔法,就算搞懂了所有文字,能得到的也只是有些似是而非的答案,根本不具备实际参考价值。 还说这么说,但我还是不想放弃,就算暂时搞不懂上面的文字内容,带回去找机会好好研究也不错。 然而,就在我重新走向一只大鲵,准备把它逮起来的时候,却感觉身边这些大鲵忽然变得惊恐起来,好像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个劲地调头往岩石缝里面钻。 起初我还纳闷,自己有这么可怕吗,为什么夏夕可以随便摸它们,换成我就不行? 直到两秒钟后,身边忽然传来夏夕的一声提醒,“陈凡,小心那个水潭里面的东西!” 嗯? 我并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可出于对夏夕的信任,还是本能地飞身往前扑,摔在了一头大鲵旁边。 大鲵则是拼命蹬腿,在水面上搅起了一片浪水,尾巴好像鞭子似的抽在我身上。 等到迷茫地抬头再看,顿时感觉到头顶又一道细长的黑影掠过,裹挟着腥臭难闻的鱼腥气息,犹如橡皮筋一样捆在了那头大鲵身上。 随后黑影猛地一拽,那二十多斤重的大鲵便直接腾空飞起来,脱离了溪水,身体狠狠砸进水潭里面。 “下面有东西!” 我感知力全开,反手握住凶刀,用力朝那道黑影扎过去,可黑影缩回去的速度太快,我这全力一刺,还是捅了一个空。 随后就是哐当一声,大鲵被黑影卷住,在挣扎中沉入了水潭。 当我翻身跳起来的时候,黑影已经缩进水潭,彻底消失不见。 只剩下波光嶙峋的水纹,在面上来回震动。 我心里有些后怕,看向夏夕说,“刚才那是什么?” 夏夕把头摇了摇,表示速度太快了没看清。 我摸了摸脑门,走向拿到黑影出现的地方,只见地上涂满了粘液,还散发着一股强烈的腥臭气息,看来水潭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平静,肯定生活着什么可怕的怪物。 我不淡定了,马上示意夏夕跟我撤退,先退到刚才那个洞子里再说。 可没等跑出几步,我就感觉水面中再次有什么东西翻出来,回头只见一个脸盆大小的水花正在股咕咚咕咚地冒出水汽,还不等我看清楚那是什么,就看见刚才那种黑色的残影再次袭来。 这玩意的动作快得离谱,好像橡皮筋一样可以无限制拉长,居然一下就勾住了我的小腿。 感受到黑影传递出来的力量,我终于意识到这个水潭里面可能存在相当可怕的东西了,再也顾不上细想,马上甩出凶刀,狠狠跺在了这黑影之上。 凭凶刀的锋利性,就算是一条牛筋也能被强行割掉,然而这东西不仅力量极大,而且韧性十足很不一般。 刀锋斩中目标的同时,立刻传递出一种坚韧的感觉,居然无法将它完全割掉。 好在这一刀还是让它受伤了,随着刀锋的拉伸,一股又脓又腥的血液溅洒出来,散发出强烈的臭气。 我忍着恶臭一看,才发现这玩意居然是一种好像触手似的东西,但比普通的章鱼触手更加柔软,上面没有吸盘,只是分泌出一种淡白色的汁液,像胶水,存在很强的粘附性。 “靠,到底是个什么鬼!” 我脸色一沉,手上再度发力,终于将这玩意给削断。 夏夕察觉到我这边情况不对,赶紧掉头返回来帮我,望着地面上被我切断的东西,惊呼一声说,“怎么是舌头?” 什么东西的舌头能长得这么粗? 我惊愕不已,重新往断掉的舌头看去,那玩意正在快速缩回水潭,一下就失去了踪迹。 然而下一秒,水下的气泡咕噜噜翻动起来,水花变得更加剧烈,足足持续了十几秒钟,我才看见潭水里面有东西正在上浮,随后呈现出了一个硕大的脑袋。 是青蛙…… 不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青蛙! 我人已经傻了,总算看清楚了刚才攻击我的玩意到底长什么样,却因为惊愕彻底怀疑起了人生。 这是一只拥有着簸箕一样脑袋的巨型怪蛙,头颅大到足以吞下一个成年人,头顶两个拳头大的的眼睛,好似放着绿光的手电筒,散发着阴沉的冷晕。 那东西正在缓慢地浮起,首先是硕大的头颅,然后是脖子和身体,光蜷缩起来也有超过一米的体型,粗壮的大腿赶得上一个成年人的腰围。 更夸张的是,在它背上遍布着是十几道蓝色的长条图纹,和普通的青蛙不一样,随着身体缓缓自水面上升,这些蓝色条纹也随着光线的转变而改变起了颜色。 “是远古蓝蛙,没想到这里居然有!” 这一幕别说是我了,就连蟒蛟也发出了惊愕的感叹,“这东西,可是属于洪荒的产物啊,别看外表是蛙类的形状,但是性格很凶残,一点都不好招惹。” 这话就算蟒蛟不说我也明白,刚被蛙舌缠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一片火辣辣的疼。 它舌头上那些分泌物多半是有毒的。 此时夏夕和小黄也跟我站到了一起,各自摆出战斗的姿势。 一开始我们还不是太紧张,虽说这远古蓝蛙个头挺大,看上去有些不好惹,可畜牲毕竟是畜牲,我们加起来总不至于害怕。 但很快我就遭到了大脸。 水下冒出来的远古蓝蛙并不是只有一只,随着时间推移,下面冒出更多脸盆大小的水泡子,伴随着一道道蓝色暗影的浮现,一只、两只、三只…… 起码二十几只巨型蓝蛙浮现在水中,全都等着拳头大小的眼睛,用阴森的表情直勾勾地看着我们,眼底释放的亮度,比手电筒还要摄人心魄。 尼玛,原来不是一只,而是一个种群! 面对着数量好几倍与我们的蓝蛙,我和夏夕都感到了紧张,本能地倒退进入石洞。 而就在此刻,石洞另一个方向的通道里面,也传来了大片急促的脚步声。 我心中一抖,想着该不会是追兵来了吧,现在前有狼后有虎,真打起来我们可就歇菜了。 好在来的应该不是追兵,因为就在我横过凶刀凝神戒备的时候,黑暗中居然传来了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 “老周,你确定这条路不会有错吗,我怎么感觉你在骗磊爷我?”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复道,“黄少爷说笑了,我怎么会骗你,只是这黑羽族的地方太复杂了,转了这么大半天,我还是没有确定具体的出口在哪儿……” 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沉稳的男中音,“行了小磊,先别吵,节省点力气继续找出口吧。” 这几个声音让我感觉无比熟悉,脑子一转,顿时挥手朝那边喊道,“二叔,黄磊?” “咦,磊爷我不是出现幻听了吧?” 我的呼声刚刚落下,对面通道里就传来一阵沉默,但这种沉默只持续了不到两秒,马上就传来黄磊的咋呼声, “我靠,小陈,真是你呀!” 随着惊呼声靠近,我看见对面一共出现了三个人,跑在最前面的人就是黄磊,身后分别跟着二叔和老周,三个人的样子都有些狼狈,不过气色还行。 我也很惊喜,快速带着夏夕冲上去,“你们怎么到这儿了?” “唉,说来话就长了。” 黄磊摇头晃脑,没等开口解释,二叔就指了指身后的通道快速说, “先找地方躲起来吧,我们身后有七杀门的追兵,咦,那是什么?” 二叔话直说了一半,视线就越过我,看到了水潭下面的巨型蓝蛙,脸皮不自然地抖了下。 黄磊则是坏笑道,“哇,这么大的牛蛙,发财了,不知道烤了吃得有多香!” 这小子边说边打算朝水边跑,我急忙拉了他一把,说你丫的别去,下了水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吃谁。 和队友团聚本该是件好事,可惜这里并不是叙旧的地方,我们赶紧找了条比较干燥的石洞通道躲进去,分别讲出了分手之后的事情。 二叔叹气说,“之前你被五鬼宗的人抓走,我就让小磊回去搬救兵了,本打算趁着月黑风高潜入那个据点救你,没想到半路遇上七杀门的人,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之后二叔就带领手下和七杀门干上了,结果打斗声惊扰了五鬼宗的人,再然后起码有二三十个荷枪实弹的人冲出来。 二叔没辙,只好带黄磊和老周进山,路上又和七杀门狭路相逢,连续恶斗了几场,甚至还和黑羽族巡山队伍发生了矛盾。 面对这么对敌人,二叔实在是有点扛不住了,就带着他们躲进了一个石洞,然后路就越走越偏,最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这里。 听完他们的遭遇,我忍不住苦笑了下,刚要开口,夏夕就按住我的手背说, “别说话,还有人在往这边赶来。” 第467章 混乱 夏夕的话刚说完,前面黑漆漆的通道中果然有几道脚步声响起。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是几个穿着黑色紧身衣,手拿武器的家伙,这几个人都属于生面孔,我没见过,正好奇他们的来历,却看见二叔眯紧了目光, “真是阴魂不散啊,七杀门的人还是追上来了。” 听他这么说,我脸上寒意顿生,不管是五鬼宗还是七杀门,在我心里都是一帮毫无人性的混蛋。 我立刻抓住凶刀,仔细数了一下,来人一共有四、不,是五个,看样子并不属于那种实力特别厉害的家伙,靠我们的能力应该足以摆平。 于是我直接跳出去,用刀锋指着对面的人,“站住,都到这里了你们还想作恶?” 听到我的话,那几个正在狼狈狂奔的家伙顿时被吓一跳,领头的人并不认识我,开口就说,“大哥,给个机会吧,我们不是有意闯进禁地的,实在是背后有怪物在追我们,好几个弟兄都丧生了。” 啊? 见他带着哭腔说出这么没出息的话,我才注意到这几个人身上都有伤,模样凄惨并不是专门跑来这里追杀二叔他们的。 二叔也感到纳闷,指着刚才说话的家伙厉喝道,“王蒙,你在搞什么鬼?” 这个被称作王蒙的家伙哭丧着脸说,“黄二爷,我们真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哥几个在山里找路的时候,无意间遇上一群怪物,这些家伙凶得很,对我们又扑又咬,当场就折了好几个弟兄。” 二叔一脸狐疑,像是在思考要不要相信对方的话。 王蒙身边另一个腿上带伤的人吼道,“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问黑羽族的人,他们也在这附近,同样遭到了那些怪物的攻击。” 黑羽族的人也在这附近? 我顿时感到一阵头大,这次被卷进来的势力和人马实在太多了,偏偏每个势力之间都很不对付,简直就是一场乱战,搞得我都快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我心里面满是疑惑,正思考要不要放过这些人的时候,就听到左边通道同样有脚步声在逼近,抬头一看,果然看见一帮穿着黑羽族服饰的家伙正在赶来。 为首是一个高个女人,手上握着一把黑色长鞭,杀气腾腾地跑来说, “好啊,我说村寨怎么会变得这么乱,原来是你们这帮家伙擅闯禁地,还杀害了这么族人!” 说完这女人就挥着长鞭要朝我们打过来,我们面面相觑没有动手,倒是刚才那个叫王蒙的家伙大声吼道, “矢央,你看清楚,攻击你们寨子的人根本不是我们!” “少废话,不是你们又是谁?”黑衣女人面露杀气,并没有停手的打算。 我见状咳嗽了一声,急忙站出来说道,“矢央大姐,我们的确不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如果你真要恨的话,就去找五鬼宗的人算账吧。” “什么,五鬼宗的人也进来了?” 这大姐明显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之前黑羽族遭到进犯的时候,她正带人在外面巡山,估计是听到族内传来的动静才急着跑回来查看情况的。 我连忙点头,把整个经过大致说出来。 矢央面露疑惑,手握长鞭陷入了思考,似乎还不太相信我的话。 只是现在的局面根本不容她深思,仅仅半分钟不到,我就听到洞子里面传来大量嘶嘶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吐着舌头正在靠近,偏头一看,我嘞个去,好多蝙蝠啊! 这些蝙蝠个头不小,全都长得凶神恶煞,獠牙比锉刀还要锋利,正疯狂地拍打翅膀朝这边席卷而来。 上百只蝙蝠一起腾空,形成一片乌泱泱的黑云,瞬间就覆盖了大半溶穴。 不等我们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看到蝙蝠群背后爬出了一些暗红色的影子,有十多条红色蜥蜴正在快速攀爬过来。 这些蜥蜴一米多长,细密的鳞纹和富有攻击性的凶悍眼神,口中的信子“嗤溜、嗤溜”地吞吐着,爬行速度相当迅猛,没多久就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了。 草、草草…… 谁能告诉我这尼玛到底是什么情况? 怪物大乱斗吗! 随着这些吓人怪物的出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矢央马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也顾不上和我们对峙了,十分紧张地带人退过来说, “该死,禁地中的封印不知道被谁打破了,放出这么多幽冥生物,如果不尽快阻止它们,恐怕黑羽族将会失去最后一关栖息地。” 我无比纳闷,忙说,“矢央大姐,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蹦出这么多三嫂?” 矢央看了我一眼,表情冰冷地说,“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外人,不肯听从我的警告,非要闯进黑羽族的地盘,这里是先祖用来镇压幽冥的地方,结构特别不稳定,一旦里面的布置遭到破坏,那些幽冥生物就会纷纷从通道中爬出来。” 我额头渗出了大片冷汗,手足无措道,“靠,事先也没人跟我说啊!” 我并不是有意冒犯黑羽族的禁忌,实在是被人追杀到没办法,为了躲避灾难才会钻进这个石洞,满以为只要穿过石洞就能找到出路,鬼知道是这么个情况。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那些蝙蝠和火蜥蜴几乎将每条路都填满,加上水潭里面潜伏着这么多巨型蓝蛙,我们只能拔出武器应对。 当时的情况乱得根本没办法形容,七杀门、黑羽族和我们本该是死对头,可随着这些幽冥生物的出现,大家不得不暂时靠在一起,共同面对这些怪物。 我将夏夕护在身后,刚想让她找路离开,结果夏夕就一脚踢开我,说了句“臭男人,用不着你来保护我,老娘可不是弱女子”,然后她就率先结印,朝那些蝙蝠一印打过去。 我很无奈,可惜现在已经来不及吐槽她性子野了,前面有一头火蜥蜴正在快速赶来,我赶紧凶刀用起来不方便,直接从地上见捡了一根石锥,然后朝火蜥蜴甩去。 啪! 石锥起码二十斤,被我舞得呼呼带风,生生抽在那畜牲身上,与火焰鳞片产生对碰,我和火蜥蜴同时退了一段距离。 我后撤两步,强行稳住重心,那头火蜥蜴则被我打得贴地翻滚,鳞片上有鲜血渗出来,落在地上,居然冒出滋滋白烟,连石头都有融化的迹象。 “小心,这些畜牲的血液有毒!” 我连忙大喊一声,二叔和黄磊也飞快抽出武器,和我并驾齐驱守住了阵型。 这一路走来我们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搏斗,虽然体力所有消耗,但内心却早就预热得滚烫,一开始还有些慌张,直到真正和这些怪物打斗起来的时候,却立刻将恐惧和害怕抛在了脑后。 随着战斗的持续,我们死守阵型,并没有后退半步,可就在大家准备一鼓作气把这一小撮怪物消灭掉的时候,我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难道是那些巨型蓝蛙也想插一脚?” 我心头有些紧张,十几头火蜥蜴再加上几十头蝙蝠,我们硬着头皮还能对付,但如果那些蓝蛙也参战的话情况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儿我急忙回头看去,只见黑漆漆的水面中,竟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臂来。 随着手臂一点点脱离水面,我看清楚了,居然是之前害我们掉进水潭的阿狸。 此时的她浑身都被冰冷的潭水裹住,头发的披落下来,缓慢爬出来的动作和电影中的贞子没什么两样。 “我去,这个女人到底是人是鬼呀?” 黄磊刚踢开一头火蜥蜴,回头看见这么个主,下意识就掏出了驱鬼的符纸。 我摇头说她不是鬼,但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占据了意识。 这时候矢央也看到了水中慢慢爬起来的阿狸,她和阿狸自然是认识的,赶紧冲上去叫她名字,可阿狸却完全没有反应,只是动作僵硬地站起来,用覆盖着寒意的睥子看着我们。 矢央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们说,“阿狸怎么了,是不是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我苦笑说大姐,你别闹了,是阿狸带我们走进这个山洞,可走到一半的时候不知道抽什么风,忽然就弄塌了上面的石壁,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变成这样。 对于阿狸,我并没有任何敌意,第一眼看见这丫头的时候,还觉得她天真善良是个不错的好女孩。 只是搞成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只能暂时放着她不管了。 矢央却没办法不管自己的族人,急忙冲向阿狸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料阿狸却猛地把头扬起来,拨开垂落额前的长发,用一双空洞的眼球看着我们,发出十分古怪的语调声, “惊扰先祖陵墓的人,都要死,哪怕是黑羽族后裔也不例外!” 得,不知道又是哪位爷附在了阿狸身上,看来一时半会是驱散不了了,现在情况这么乱,我实在腾不出手去帮她驱邪,只能把这个麻烦丢给矢央去处理。 可我没搭理阿狸,不代表她不会搭理我,直接亮出指甲,好像利箭一样冲上来,一挥手就撞开了矢央,然后一爪子挠向我后背。 我正在抵御那些火蜥蜴,实在抽不开身,情急之下只好喊了一声小黄。 小黄见阿狸居然从后面偷袭我,当时就急得发出“嘶嘶”的吼声,身形化作一道光,替我挡在了阿狸面前,两眼散发出暗黄色的妖气,和阿里对峙起来。 当时场面乱得一匹,很快我的视线就被头上那一大片蝙蝠遮住了,看不到对峙的结果。 就在这个时候,水面下却还有一道渗人的寒意射出,犹如冰霜一样覆盖了整个场地。 第468章 石门开启 我不厌其烦,心想着这里到底埋伏着多少敌人,用得着想挤牙膏似的一个一个登场吗? 我心中有气,用石锥狠狠插在一头火蜥蜴身上,把它串起来,用力丢向水潭中射出寒气的地方。 结果火蜥蜴的尸体刚落下一半,就被一股十分可怕的魔气的弹开。 我给吓了一跳,瞧见水下一道黑黢黢的影子正在慢慢浮起,居然是两天前那头失控的魔尸! 连它也来凑热闹了? 此刻的魔尸已经蜕去了大半人形,成为了一头彻头彻尾的怪物,那张阴阳脸有着逐渐融合的趋势,浑身布满了黝黑发亮的鳞片,爪子比之前更尖了,背上甚至长出了一根倒三角形的骨刺。 瞧见这玩意出现,正在混战的我们不约而同都停下了动作,纷纷露出惊骇的眼神看向那里。 黄磊更是大声说道,“这才几天啊,为什么它变成这样,这哪是什么魔尸,活脱脱就是一个怪物!” 我沉下脸说,“魔尸要想进入成熟期,还欠缺最后一个步骤,而黑羽族禁地核心应该有它想要的东西……当心,它来了!” 我的话只来得及说出一半,就看见魔尸双目喷火,在它身边围绕出了一团不断旋转的气流,无数细小的能源分子不断摩擦,产生了火焰一样的光芒,将小半个石洞照得发亮。 这些魔气已经化作了焰火,正在不断朝我们席卷过来。 我内心慌得一匹,面对其他怪物,我或许能够凭蛮力对抗,然而魔尸身上具备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真要是打起来的话,我根本想不出克制他的办法。 好在下一秒,黄家二叔忽然从人堆里跳出来,抽出一张紫金符箓,冷哼一声说, “早知道这个魔头厉害,我已经做了准备,试试我们黄家祖传的封魔符印。” 他打手一挥,双手飞快合十诵念咒语,符纸破空散发出淡金色的光晕,与那些扩散的魔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僵持。 到底是二叔,身上居然带着这么厉害的符纸,随着符纸上气息的散发,似乎对魔尸的气息形成了一定的克制。 魔尸咿咿呀呀地怪吼着,发出犹如小孩一样哭泣声,然而浑身释放的魔焰仍旧处在喷涌状态。 二叔双手掐动咒诀,继续操控符纸与它对抗,两股霸道的气流形成一股旋风,充斥着整个石洞。 正当我看得入迷的时候,夏夕却跳到我身边说,“小心,五鬼宗那帮人也来了,应该是追踪魔尸气味来的。” 我猛然回头,果然黑暗中浮现出了毛门主那张阴鸷的笑脸,用嘲讽的语气望着我们, “原来所有人都在这里,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我眉头一皱,不仅看到了毛门主,也看到了张启发,还有好几个穿着黑袍的法师正在急速赶来。 与此同时,在洞穴另一个方向也出现了一道苍老的身影,竟然是黑羽族的大祭司。 这老太婆果然还活着,正用阴冷嫉恨的目光怒视着这里的所有人,“你们……竟然把先祖的陵墓破坏成这样,简直不可原谅!” “哈哈,老太婆你还没死啊,来得正好,反正我们也没打算留活口,既然你来了,那就一块搞定了吧!” 毛门主哈哈一笑,笑容中充满了不屑一顾和张扬,不知道这老家伙哪儿来的底气,居然扬言要解决这里的所有人。 我环顾四周,该来的和不该来的,已经全都出现了。 四五十个人,加上成百的怪物,已经把整个石洞占据得满满当当,简直比赶集还要热闹。 我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事情一下子变得这么复杂,已经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想。 好在毛门主的第一目标并不是我们,而是那头正在发狂的魔尸,他目光动也不动地看向魔尸,眼底流露出巨大的贪婪, “嘿嘿,传说魔尸一旦进入成熟期,就会发挥出无与伦比的力量,到时候整个世界将无人能挡,很快他就是属于我的了。” 我冷冷地接口道,“你休想,真以为姓王的会信守承诺,答应把魔尸交给你处置吗,像你这种没脑子的货,就算被人卖了还要帮忙数钱!” 毛门主并没有动怒,缓慢地看向我说,“我和宗主的关系,还不轮不到你这个小子来挑唆。说实话,我挺佩服你,一个人也该跟我们作对,还这么难杀。不过……到此为止了,我可以发誓,今天你绝对逃不出去。” 他把手举起来,身后冒出十几个打手,大部分人手上都带着枪械。 这些热武器才是真正让人头疼的东西,是实话,如果是一对一斗法的话,我未必会害怕现在的毛门主。 可只要有枪在手上,哪怕他只派出一个最弱的小兵,都能随时威胁到我的生命。 在枪口的瞄准下我不敢轻举妄动,我能把目光转向还在念咒的二叔。 他凭借一张道符暂时挡住了魔尸的魔气,不过那张道符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失去灵韵,到时候依然没办法阻止魔尸的杀戮。 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停手把魔尸放过来,由它搞定那些倒带枪的家伙? 这个念头一起,我马上跳到一块掩体后面,对黄家二叔大吼道,“够了,既然这些人那么想得到魔尸,干脆就给他们吧!” 二叔听到了我的喊话,略微一迟疑,还是选择了听从,直接把手一招,掐灭符纸,扭头往我们这边冲过来。 他刚停止念咒,水潭下面的魔尸就找到了冲出来的机会,直接浮空飘起来,用四只黑漆漆的眼球注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显然,这小家伙并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附庸,哪怕是面对着炼制出自己的人,表情依然凶残可怕。 唰! 魔尸瞬间就拉长了身形,犹如一道利箭射向了毛门主。 它似乎很清楚谁才是这里对自己恶意最大的人,我们顶多是为了阻止它吃人害人,而毛门主却是打算将魔尸带回去,当做宠物一样炼制并加以操控。 这对已经诞生了自我意识的魔尸而言,根本就是无法忍受的事。 所以它用极快的速度奔向了毛门主,爪子在空中挥动起来,居然弥漫出两道黝黑的气息,好似膨胀了几倍,直接锁定了对方的心脏。 但毛门主却没有感到害怕,反倒是一动不动地举手下令开枪,好像已经找到了压制魔尸凶性的办法。 距离在不断被拉进,那双黑漆漆的大爪距离毛门主不足五米。 这时候我听到了子弹的撞针声,一发子弹打在魔尸胸口,巨大的贯穿力立刻震得它倒飞出去。 不过魔尸属于超越了常理认知的存在,就算挨了一枚子弹也不会死亡。 子弹巨大的惯性将它掀飞了五六米,魔尸啪叽一声摔在地上,我注意到它胸口出现了一个茶杯大小的血洞,看起来很受伤很严重。 但魔尸就是魔尸,哪怕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依旧从地上飞速跳起来,身体变成一团黑影,直接出现在毛门主面前,利爪的角度十分刁钻。 毛门主早就提防它这一手,马上掏出一把骨刺长刀,对着魔尸胳膊砍去。 这一下震开了魔尸的攻击,火光四溅,毛门主趁机后退了好好几步,开始摇晃起了铜铃。 我不知道这老小子究竟用了什么办法,他手里的铃铛对魔尸存在一定的克制效果,在听到叮叮当当的铃声之后,魔尸的动作便稍微变迟缓了一些。 我看出一头冷汗,怪不得毛门主会这么肆无忌惮出现在魔尸面前,原来是拿到了专门克制魔尸的法器。 看来这魔尸到底还是太稚嫩了,没能进入成熟期,身上有很多弱点,容易遭到克制。 当然,虽然那种铃声能够对它造成一定的影响,却不足以彻底降服魔尸,在受到铃铛声的干扰之后,魔尸便直接改变了目标,朝那几个持枪的家伙冲过去。 瞬间它就变得势不可挡,锐利的爪子犹如刀锋一样收割其他人的生命。 哪怕这些人手上拿着枪,可面对身形灵活,动作快得好像闪电一样的魔尸,子弹无法精确瞄准,根本起不到太好的压制作用。 其次每当魔尸杀了一个人,快速吸收掉对方的精血之后,身上的魔气都会有明显的提升,就连刚才子弹贯穿胸膛造成的伤害,也在一点点被弥补回来。 这些惊慌失措的人被魔尸吓破了胆,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全都胡乱地对着空气扫射起来,这样一来不仅没能带给魔尸威胁,反倒误伤了不少来不及躲避的同伴。 枪声在空旷的溶穴中不断响起,到处是跳动的弹壳,杀戮的气息和飘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变得更加厚重,现场彻底陷入了混乱,随处可见到逃亡的人。 我早就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一边观察局势,一边摸索向夏夕所在的方向,本打算跟她汇合之后,趁乱找条路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候,我的余光却看见毛门主忽然跳起来,直接绕开魔尸厮杀的区域,大步跑向那扇黑色石门,手里似乎抓了把什么东西,用力洒落在石门上面。 “是血?” 我看见大量鲜血被泼洒在石门上,然后石门上的凹槽和花纹居然闪烁起来,竟然轰隆隆地开启了,咧开一道半米宽的裂缝。 毛门主一脸得意地哈哈大笑道,“成功了,果然,只要搜集到足够多的黑羽族人精血,就能打开他们祖先设置的石门。” 原来他屠杀黑羽族人的目地,是为了搜集他们的精血,打开这扇门! 想到这个,我马上放弃了找夏夕汇合的打算,握住凶刀朝毛门主冲了过去。 第469章 穷途末路 我不知道石门背后有什么,也不清楚打开这扇门会有什么后果。 只是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我,绝对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就跨入到石门里面去。 蹭一声,我拔出了凶刀,刀锋斩出一道亮线,直奔毛门主的背心。 这老家伙在山里折腾了一夜,此刻同样很不在状态,面对我挥出的短刀,他不敢正面硬结,于是把一只脚蹬在石门之上,借助反弹力跳起来,避开了刀锋的突袭,闪电般朝石门深处射去。 “别想跑!” 我对这家伙的仇恨度已经攀升到了顶点,紧追不放,连续几刀劈得他不停后退。 与此同时,黑羽族和的夏夕等人也看见了被打开的石门,于是纷纷往这边赶来。 毛门主被逼到了石门里面,一骨碌爬起来,抽出武器和我对峙。 但面对着源源不断涌进来的人,就算这家伙再厉害,也该是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望着穷追不放的我,毛门主脸上的肌肉一阵扭曲,用尖刀指着我的鼻尖怒骂道, “姓陈的,你特么到底几个意思?” 我平静地掀起眉毛,寒声说,“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害死这么多人,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我进来替天行道,除掉你这个祸害。” 听到我的嘲讽,他嘴角不断抖动,几次想要骂出口,最终都忍住了,回过头来大量四周,发现黑羽族的大祭司、矢央和我,包括夏夕和黄二叔他们也都正在加速朝这边看来。 按理说这样的环境对他来说应该算是绝境,可这家伙却没有露出半点惧怕,反倒掂量了下手里的刀,嘿嘿一笑道, “陈凡,你该不会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吧?” 我耸了耸肩,说不然呢,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足以淹死你了。 虽然毛门主带了很多人,可那些人基本都被魔尸挡在外面,在魔尸的追杀下,他们自身都难保,自然也来不及赶来帮助毛门主。 可毛门主居然在冷笑,指了指黑羽族的人,说不,你可能还不了解情况,这些家伙不可能容忍你活着走出去的,这里是他们的部落禁地,任何闯进来的人都会遭到黑羽族的追杀,你还是想想自己该怎么离开吧。 “姓毛的,都到这一步了你还在拱火!” 此时那个瘦高个的女人矢央站出来,用皮鞭指向他,说比起其他人,你才是真正该死的那个,黑羽族存在意义就是为了守护祖先留下的禁地,只要其他人不觊觎这里的东西,我们就不会穷追不放。 “哼,想要我死,还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见挑拨失败,毛门主也知道今天很难离开,直接怒吼一声冲上来,第一个扑向了矢央。 石门内只有一个石阶,空间本来就小,他冲得很快,一下就到了矢央面前。 矢央赶紧用鞭子去挡,不过长鞭必须拉开距离才有威力,短兵相接根本挡不住毛门主的尖刀,没几下就被打落在地上。 我看准机会冲上去,用短刀抵住了对方的武器,随着一声撞击,两个人同时退了一步,毛门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我则冷笑道, “养尸毛家,大部分能力都体现在控尸上,你身边没有僵尸,估计能力也会打很多折扣吧?” 他把目光瞪起来,大声吼道,“臭小子,以为我除了控尸术什么都不会?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我压箱底的绝技!” 他说完就把手伸进口袋,看样子是准备施展某种厉害的禁咒,但我怎么会给他念咒的机会,随着一个响指落下,一道黄光忽然贴地弹起,瞬间就射向了这家伙的后背。 小黄早就趁我们对话的时候潜伏在了角落里,此时刚刚找准机会,顿时凶狠地跳起来,用爪子挠向他脖颈。 毛门主的身后却仿佛长了一双眼睛,加快动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用力往空中一甩。 瓶子爆开,里面洒落出大量银色的液体,小黄发出了叽叽的尖叫,似乎很害怕这些不知名的液体,赶紧跳开了,躲到角落里吹着自己的尾巴。 刚才那些银色液体沾了一滴在小黄的尾巴上,让它很痛苦,好像接触到了硫酸似的,连尾巴上的绒毛也呈现出焦黑的痕迹。 毛门主得意地笑道,“小小的山妖也想偷袭我,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你真以为我毛家……” “老东西,废话可真多,受死吧。” 我实在不想再浪费时间,更不想听他得意洋洋地废话下去,眼看小黄偷袭失败,马上转动刀柄冲上去。 毛门主被逼无奈,只能正面挡下我的猛攻,他修为时间比我长,能力也相当不错,但大部分修为和造诣都体现在对于僵尸的操控方面,说到真正的动手能力,这家伙并不是我的对手。 几秒钟后,这老家伙已经被我被我打得节节败退,赶紧退后喊道,“马魁,还不过来帮我?” 话音刚落,石门外闪过一道黑影,正是之前带队拦截魔尸的黑袍法师。 这家伙的能力同样不简单,刚钻进石门后,马上就抓起一把黑砂,使劲朝我们这边甩过来。 我担心这些黑砂有毒,于是停止攻击后退一段距离,用袖子遮住了口鼻。 那个马魁则趁机挤进来,弄出更多毒粉,逼得大家只能后退保持一段安全距离。而在逼退了人群之后,马魁有卷起了黑色的袍子,袖口下喷涌出一片浓雾,一左一右地分化开来,在空中凝聚出两张鬼脸。 这两道鬼脸气势特别强,其中一个我很熟悉,正是昨天晚上,我和夏夕在山里遭遇的那个大头灵傀。 另一个则是满脸扎着细针,面容阴鸷狠厉的男鬼。 两道的鬼影一左一右,同时发出凄厉的鬼叫,朝着我的身上猛扑过来。 我把气息灌注在凶刀上,发红的刀锋弥漫出赤色的养煞之力,对着大头灵傀狠狠一抡,另一只手则结出一道符印,朝着第二头鬼灵狠狠打过去。 两只恶灵被我逼退,围绕在身边嗷嗷怪吼,我却根本不拿这玩意当回事,一个健步冲向目标,抓起凶刀,继续朝毛门主脖子上砍去。 斗了这么久,是时候分个输赢了。这一下我把全部力量都集中起来,凶刀在空中斩出一道细长的血线,刷一刀下去,鲜血顿时染红了毛门主的胸膛。 这一下,他没能及时避开,随着的脖子上一道婴儿嘴唇般的伤口呈现,大量的鲜血喷洒出来,身体也极为不甘地倒飞半米。 “你去死!” 矢央趁机甩出鞭子,死死缠在毛门主的脖子上,用力一绞,顿时咔嚓一下,传来清脆的骨裂声。 毛门主身子僵硬,重重落在地上,连续承受了两次致命的重击,这老家伙居然没有当场断气,反而歪着脖子,边吐血边发出凄厉的大喊, “不,我不能就这样死掉,我的野心还没有达成,我要统治整个湘西,我不甘心呐……啊!” 不等他把话说完,黄家二叔也从斜侧中冲出来,青钢剑斩出一条弧线,一剑封喉,将他死前的所有不甘和怨毒都终结在了那一声惨叫声中。 “你这老东西,早就该死了!” 二叔冷冷地收回剑身,看向彻底倒地不懂的毛门主,面无表情道,“这些年没少跟黄家作对,就算没有魔尸的事,黄家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毛门主一死,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阵轻松和惬意,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不知道干了多了坏事,能有今天的结果也是他咎由自取。 而同一时间,夏夕和黄磊也不约而同把充满杀意的目光看向了那个黑袍法师。 矢央用长鞭指向这个家伙,厉声说,“马魁,姓毛的已经死了,接下来就轮到你,做好觉悟吧。” 话音一落,大部分人一起朝着那个黑袍法师走过去,脸上都浮现出除恶务尽的冷笑。 但黑袍法师却没有太大的触动,他一边防备着我们,一边低头看向毛门主的尸体,呵呵一笑说, “姓毛的死了也好,这家伙仗着自己资历老,成天在五鬼宗耀武扬威,甚至有时候连宗主都不放在眼里,我早就想出掉他了。” 这话让我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目前这种情况,黑袍法师和毛门主应该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才对,姓毛的一死,他自己也岌岌可危,为什么反倒表现得这么轻松惬意? “哈哈,你们不会还真以为我是为了帮他而来的。” 面对我投去的疑惑目光,马魁后退一步,将黑色袍子掀起来,身上一股邪气翻涌,将目光烘托得无比阴沉, “宗主的计划,是杀死一切不服从自己的人,毛家同样在这个范畴里面。” “然后呢,这家伙一死,难道你自己还能独活?”我谨慎横过凶刀,一步步朝他逼近。 “我?你们杀不死我的,因为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马魁阴冷一笑,直接纵身一跃,从台子上面跳了下去,同时闪身钻进了师门背后那个巨大的空间里面。 刚才我们只顾着围攻毛门主,根本没有时间好好观察这里的地形。 直到马魁跳下台阶,我才看到石门背后除了一个狭长的台阶之外,还有一个巨大的祭殿,里面有好多石雕和装饰物,空间很大,约莫等于一个足球场。 马魁跳到了台阶下,瞬间就隐入了黑暗,我们不肯让他逃脱,马上决定分散开来找。 可还不等我找到这家伙的藏身点内,就感觉到头上有一个东西怪怪的,抬头一看,只见一束黑光直接朝我天灵盖上浇下来。 第470章 王鉴之的计划 什么鬼? 我大吃一惊,身体急切地朝旁边一滚,一股磅礴且充满了恶意的意识降临,几乎对我的精神展开了碾压。 等到我稳住身体重心,再次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魔尸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搞定了外面的人,并悄无声息,同样钻进了石门后的空间。 糟糕了…… 我脸色大变,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错误。 毛门主并不是我们最主要的威胁,他的死也代表不了什么。 这老家伙在死前打开这扇门,为的就是把魔尸给放进来,如果他的目地已经达成了,无论死活都已经不再重要。 所以马魁才会坐视我们杀掉他! 想通这一点,我马上变得谨慎起来,跳起来对夏夕和其他人说道,“大家小心点,这里真正的威胁应该是魔尸才对……” “你说的一点没错,但很可惜,已经没有机会阻止了。” 我的话刚说完,石门那个方向便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冷哼。 听到这个声音,我心脏下意识地一沉,抬头一看,只见一道身穿麻衣、面容削瘦冷清的身影,正挂着满脸淡笑,默默背着双手伫立着那里。 王鉴之! 时隔数日,我再次看到了这个无论修为还是气势都足以对在场所有人构成碾压的老头。 他是五鬼宗的宗主,同时也是暗中策划这一切的主谋。 我紧皱着眉头,如临大敌地握住凶刀,沉声说,“你总算肯亲自出面了!” 之前我们打得那么厉害,即便是据点遭到摧毁的时候,这老家伙都没有亲自出面。 而如今,他却踏着自信的脚步,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用一种云淡风轻的姿态降临了这里。 而随着这个老家伙的出现,也开始让我意识到,恐怕自从我们离开据点后,遭遇的一切事情都在王鉴之的算计之中。 见我露出这幅紧张的表情,王鉴之的嘴角则隐隐浮现出一丝不屑,冷冷地说, “陈凡,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之前曾经想要留下你,成为我的衣钵继承人,为什么你这么不识好歹,非要帮助外面的人跟我作对呢?”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用居高临下的神态俯视着一切,似乎把这里所有的人都当成了臭鱼烂虾,满脸都是不屑一顾的蔑视。 我深吸一口气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真是个愚蠢的问题。”王鉴之淡淡地审视着我,用十分平淡的语气说道, “你们在山里遭遇的一切事,都是在我的眼皮下面进行的,要不是因为我的默许,你又怎么可能逃离那个据点,幸运地存活到现在?” 他的话让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么说就连秦伯和芸熙的逃亡计划,也早就被这个老家伙给看穿了。 王鉴之默默一叹,装作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摇头,“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愚蠢的家伙,明明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别人的算计中,却偏偏自认为很聪明,真是无聊、可笑!” 我不知道他说这些话的用意,是不是在对我进行讥讽,只是冷冷地后退一步道,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的目地从一开始就很明确。” 王鉴之默默伸出手指,指了指我们身后的祭殿,语气平缓道,“打开这里的布置,让魔尸得到成长,顺便,通过他开启一扇通往深渊的大门,让我能够窥到些关于天墓的情报。” “老不死的,你休想!” 这次说话的人是黑羽族大祭司,她颤巍巍地抓着拐杖站起来,用充满暴怒的眼神怒视着对方, “黑羽族先人的陵墓,绝对不允许任何外人涉足,冒犯先祖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呵呵,你这老太婆还真是顽固啊。” 王鉴之一脸的不屑一顾,皱眉看向大祭司道,“早在数年前,我就曾经对你说过,巴国的辉煌早已的不在,你们守着这个鬼地方,除了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苦恼之外,根本不会得到任何好处。” 他往前垮了一步,只想石门背后那些倒下的尸体,怪笑一声说, “而事情的发展也验证了我的说法,假设当年,你能够早点接受我的建议,将这里的秘密分享出来,又怎么会拖延到今天,造成这么大的灾难呢?” 大祭司气得浑身发抖,满头花白的长发垂落下来,覆盖在那张铁青的脸皮上,一字一顿道, “老身虽然只是个女流之辈,但也绝不会做出背叛先祖的行为,想让我跟你合作,你简直就是在的痴心妄想!” “真是个顽固的老太婆。” 王鉴之默默甩头,用充满调侃的语气说,“闹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吗?” “你……” 大祭司被他冷漠的语调刺激得满脸乌青,哆哆嗦嗦要握着拐杖拼命,迎来的却只是王鉴之更加不屑一顾的嘲讽, “还是算了吧,你已经没几年可活了,何必在临死之前给自己找不自在?” 他话锋一转,又淡笑着说,“当然,如果你愿意臣服,心甘情愿跪拜在我脚下,我还是可以考虑帮你多延续一些寿命的。” “黑羽族绝不会成为外人的走狗,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大祭司满脸悲愤,将拐杖往地上一跺,顿时浑身涌现出强大的阴法波动,凄厉的长发好像水草一样飘起来, “就算要死,我也不会放过你这个入侵者。” “就凭你?” 王鉴之轻蔑一笑,忽然把头扬起来,朝着祭殿深处的某种角落轻哼道,“找到魔池的井眼了没有?” 黑暗中立刻传来马魁恭敬的声音,“师父,找到了,就在这里。” “那好,魔尸交给你,赶紧带它进去吧。” 王鉴之不愿再浪费时间废话,直接把双手交叠起来,快速结出一个法印。 顿时我听到来自头顶的一声凄厉吼叫,只见原本还杀气腾腾的魔尸,此刻正受到王鉴之的法印操控,直接朝着黑暗中某个方向掠空飞行了过去。 “这老家伙居然这么生猛,连魔尸都能控制。” 我大吃一惊,怪不得魔尸出现后没有第一时间朝我们发起攻击,原本是王鉴之已经利用某种方式把它控制了起来。 还不等这个念头占据脑海,我就看见魔尸消失的地方,居然凭空浮现出了一个漩涡,旋涡的位置是在祭殿的东南角,那里有一片诡异的血雾在升腾,莫名其妙地占据了一堵墙壁。 “不好,他们已经找到了魔穴的位置。” 大祭司老脸一沉,当即调转方向朝那个位置冲过去。 可她的脚步只是轻轻一动,头顶立刻垂落下一道恐怖的气息,直接作用在大祭司身上,让她浑身一僵,变得寸步难行。 与此同时,王鉴之已经默默站出来,露出了一脸森冷肃杀的表情,环顾在场的所有人道, “谁都不要动,老老实实待在这儿,欣赏魔穴是怎么被打开的吧。” “老畜生,你给我滚!” 大祭司怒不可遏,把拐杖重重跺在地上,浑身长发飘扬,既然从嘴巴里吐出一枚金色的光点。 光点在空中悬浮,围绕大祭司转了一圈之后,骤然落向她自己的眉心,并瞬间没入到了身体里面。 然后她二话不说,直接往那道诡异的旋涡深处发起了冲锋。 “我已经说过了,谁去打扰魔尸,谁就得死!” 王鉴之不由得恼怒起来,他一甩衣袖,直接跳下台阶,用极快的速度追了上去,并且后发先至,一下就现在大祭司面前,右手朝她猛地抓去。 这两个人的动作都很快,眨眼就撞在一起,我听到一声脆响,啪的一声,犹如火星撞击陨石,整个空间都有嗡嗡的声音在回荡。 然后王鉴之后退了两步,反观大祭司,身体则是狼狈滚落在地上,第一回合貌似就受伤了。 不过大祭司虽然被震退,却没有放弃抵抗,匆匆爬起来,再次把双手合十。 我看到一束金光从她眉心射出来,直奔王鉴之的胸口。 王鉴之的识感极其敏锐,根本不等金光靠近,便扬手甩出了一张符,不偏不倚贴在了那道金光上。 噗嗤一声,符火炸开爆出一团璀璨的蓝光。 随着这声暴响,耳边也传来王鉴之不屑的冷哼声, “苗族的金蚕蛊?可惜,你炼蛊的水平还有待完善,这种半成品可对付不了我。” 说完他打出一道印记,不偏不倚撞击在那道金光上,随着一道叽叽的声音,我看见光点被逼退,倒飞射回了大祭司的眉心。 大祭司万分痛苦,难受得啊了一声,张嘴就是一口老血喷出来。 王鉴之的表情依旧是轻松加愉快,淡漠地背负起双手说,“我已经说过了,半成品的金蚕蛊对我没用,除非你能炼制出真正的金蚕……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你……咳咳,就算只有半条命,老身也不会让你得逞。” 大祭司本来就有伤在身,被气得不停呕血,但眼中的寒意却丝毫不减,再度将拐杖举起来,重重往地上一跺,看那样子随时都准备拼老命了。 尽管我对大祭司这个人很不喜欢,觉得她专横霸道很没有人情味,可比起五鬼宗的倒行逆施,却是个十分硬气的老前辈。 眼看她吃了那么大的亏,我也来不及多想,对黄家二叔使了个眼色,直接举着凶刀冲砂过去。 王鉴之心分二用,一边防备大祭司的攻击,一边关注着我的动作,直接冷笑一声说, “小子,给了你那么好的机会,你却不懂得珍惜,实在太让老夫失望了。” 说完,他浑身骨骼噼啪作响,身体忽然拔高了一寸,整个人的气势变得更加高大,犹如一座难以跨越的巍峨巨峰。 第471章 临阵传功 我从没在一个老人身上感受到这么可怕的气息,和他比起来,就算是暴怒下的大祭司也根本不算什么。 瞧见这老家伙准备动真章也,我赶紧对二叔和黄磊喊了一声,“一起上吧,这个时候不要再讲什么江湖道义了,只有拼命拿下他,我们才有机会活着走出去!” 话说完,我挥刀第一个冲在前面,矢央也站出来,与我们一起冲锋。 王鉴之看着我们四个人,脸上露出了倨傲的表情,淡漠地摇头说,“光凭你们几个,还不够!” 他把胳膊一挥,双手掐动咒诀,顿时身后一股狂风涌上来,直接覆盖了这里的所有人。 我被那股飓风打在身上,顿时一个踉跄,连站都站不稳了,心中不由得惊骇无比。 这老东西术道修法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居然能凭空制造这么大规模的飓风? 黑色气流围绕着王鉴之盘旋,朝着四面八方席卷,他轻描淡写站在风暴的中心,偏头看向我们说, “闹剧也该结束了,你们还是老老实实退下吧,我说过,凭你们几个人是不可能战胜我的。” 他的话音刚落,石门下方却传来夏夕冷冰冰的微笑,“他们几个不行,再加两个够不够?” 王鉴之稍微愣了一下,扭头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却瞧见一道黑色的乌光,忽然从很远的地方飞射而来,带着凶狠的力量支持心窝。 黑色光线来得很快,就连王鉴之也被吓了一跳,赶紧变换了一个身位,勉强躲开了那道光。 等我定睛看过去,却看到夏夕身后多出了一道灰色的身影,正冷冷伫立在台阶上。 是……林霄? 乍看到那张脸,我还有点不适应,直到视线锁定在他熟悉的五官和肩上的木匣上,这才敢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一幕是真的。 林霄,这个消失了将近半个月,不知道去了哪儿的家伙,居然赶在我们最危险的关头及时赶到了。 我一脸激动,几乎感动得快要掉出眼泪,对面的王鉴之则是暴怒地哼了一声,指着林霄厉声说道, “你又是谁?” “林家,林霄。” 林霄冷漠地往前跨出两步,把肩上的木匣子打开,顿时一把青铜剑弹射出来,被他稳稳抓在手上。 王鉴之目光一沉,在林霄身上打量了一圈,继而冷着脸怪笑了两声,微微点头道, “呵呵,不错,想不到林家还有后人来到这儿,这一点老夫倒是没有预料得到。”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老狗,拿命来吧!” 林霄一出现,立刻用迅猛得好似恶狼般的方式跳下来,跑到我身边迅速汇合。 黄磊一见他,马上露出了贱兮兮的笑容,“哇靠,你小子每次出场都这么拉风,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比起黄磊的兴奋,我这是一脸无语,摇头看着林霄道,“这么长时间你躲到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和夏夕有多担心你?” 林霄回望我一眼,摇头说,“路上出了点意外,我先是遇上了七杀门的人,又在无意间走进了黑羽族的禁忌,还和这里的人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冲突,后来就被困在这个石洞里面了。” 我愣了一下,转身看向矢央和大祭司。 大祭司冷着脸正在呕血,没顾得上我,矢央则一挑眉毛说,“原来这个人也跟你是一起的,我们之间确实发生了一点冲突,他私闯禁地,连个招呼都不打,因此遭到过我们的追杀。” 我嗯了一声,这个节骨眼上没必要再讨论之前的恩怨,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的搞定当下的麻烦。 林霄的出现为我注入了一剂强心针,马上跨步走出,率先往王鉴之脸上一刀劈过去。 王鉴之则是大笑着躲避,手往林霄身上一指,“就算再加一个又怎么样,你们依旧不是我的对手!” 说完他张狂一笑,跳到了一个大鼎上面,双手猛地朝天上托举起来,开始大声释放咒语。 而随着咒语声的持续,我也感应到周围的空气产生了巨大的躁动,一片黑央央的飓风开始在王鉴之身后凝聚起来。 飓风深处,延伸出一道道诡异的黑色雾气,犹如鞭子一样朝所有人袭来。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这老家伙对术法的领悟能力强悍到了这个地步,赶紧咬牙念咒抵御。 同一时间,其他人也纷纷拿出了看家本命,大祭司额头上的金色光点持续放亮,二叔则祭出一张蓝色的道符,通过符纸来抵御这些黑色气流。 夏夕和黄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一起,一个拿着罗盘念咒,另一个则把双手交叠在一起,浑身都有青色气息在沸腾。 至于刚刚加入战斗的林霄,这小子则盘腿坐在地上,闭着眼睛不断诵念蛊咒,在他身上有许多灰黑色的气流在运转,发出嗡嗡的翅膀震动声。 随着这些气流的上升,居然冒出大量的肉眼难辨的小甲虫,全都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片虫墙,将自身给包裹了起来。 我们七个人,每个人都在放声念咒,利用自身的念力来抵御王鉴之的邪术冲击。 虽然这老家伙厉害到了极点,可我们也不是混饭吃的,七对一,到底还是抗住了他的法咒气息。 发现自己并不能快速解决掉我们后,王鉴之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凝重感,淡然说道, “好,真不错,没想到你们七个人联手居然能对老夫产生威胁,不过,单单只是这样还不够!” 他双手猛然合十握紧,嘴里喷出一口血沫,手指翻飞结出了一道怪异的法决。 然后这些血沫居然化开,并散发出极高的温度,几经燃烧之后,变幻出几朵交叠的炼化火焰,层层叠叠,瞬间就复现在我们面前。 这种高温火焰具备着吞噬念力的属性,立刻让我们感到压力倍增。 而王鉴之的身体也随之动了,一下就出现在了大祭司面前,左手一抓,握住他的胳膊冷笑道, “老妖婆,这些年你一直靠着秘术来保持生命力,可惜借来的东西终究没办法长久,看我吸了它,你还能活多久!” 说完他胳膊一震,掌心居然有一道暗黄色的旋涡呈现。 与此同时,大祭司身上则有一股气息被强行剥离出来,不断融入到王鉴之体内。 随着这些气息的剥离,本就老得不成样子的大祭司也变得更加苍老,满脸的褶子堆叠起来,眼窝随之下陷。 尤其是那条被王鉴之抓住的胳膊,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犹如被风干的腊肉一样,干巴巴的,只剩下皮包骨。 这是什么邪咒? 我吃了一惊,回想第一次看见大祭司的时候,她曾经把自己浸泡到一口类似极乐棺的血棺之内,靠着那种红色液体的浸泡,才能在短暂时间内恢复年轻的容颜。 但随着时间推移,尤其是在受伤之后,看似年轻的身体马上就变得异常衰老,如今更是连整条手臂都吸的干瘪枯萎了。 我震惊不已,而大祭司则是当机立断,为了避免所有生命力被吸走,居然强行一拧胳膊,将那条干瘪的手臂直接拗断。 这样一来,虽然顺利避开了被吸收的下场,但大祭司也伤上加伤,失去力气再也站不稳了,被王鉴之一脚蹬飞老远,十分艰难地趴在地上,似乎连动都动不了了。 我很震惊,正思考要不要冲上去帮忙,却看见大祭司艰难地爬起来,擦掉脸上的血污惨笑一声。 紧接着她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忽然咬了咬牙,把目光定格在远处的阿狸身上。 阿狸已经出现在这里很久了,但却一直保持着冷漠的神态,没有加入我们的战斗。 大祭司深深看她一眼,脸上饱含复杂,随后猛地把嘴巴张开,那道金色的残影立刻飞射出去,径直落入阿狸的眉心。 大祭司一边念咒,一边对阿狸露出十分复杂的情感。 而在身体被灌输进了那种金色光点之后,阿狸的身体也在不断地抖动起来,难受得双膝跪地,抱着脑袋陷入了嘶哑的喊叫和挣扎。 我有点看不懂大祭司的操作,旁边的矢央则面露凝重地说,“大祭司知道自己命不久了,正在传功!” “什么传功?” 我一万个不解,矢央深吸一口气道,“黑羽族的祭司,是通过一代代的血脉进行传承的,阿狸是大祭司的侄女,也是她唯一的后代,是唯一能够继承祭司身份的人。” 只是阿狸年纪太小,加上性格单纯,没有机会学习高深的法术,只能通过传功的方式,让她继承大祭司的一切。 我感觉这种事很扯淡,又不是拍武侠电影,哪有把自己的修为转移到别人身上的事? 矢央摇头说,“别人不行,但大祭司和阿狸却是例外。” 她指了指那道射进阿狸眉心的金色光点,说这是金蚕蛊,虽然只是一个未成品,但经过大祭司几十年的温养,已经拥有了一定的神性,同时大祭司也把自己毕生的修为全都融入了金蚕蛊体内, “当阿狸的身体被注入金蚕蛊之后,就能以它为媒介,得到大祭司几十年辛苦积攒下来的修为。” 我迟疑道,“这样传功应该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吧?” 矢央一脸沮丧地叹气,“当然,代价就是大祭司将会失去所有生命力,当场死亡。” 什么? 我震惊极了,果然发现随着金色气息的灌输,大祭司的身体越发苍老,已经干瘪得的犹如一根枯柴。 而阿狸的气息则变得极为饱满,红润的脸蛋显得血气充盈,似乎变得成熟和娇媚了许多。 第472章 成熟的魔尸 这一幕让我内心大受触动,看样子大祭司是打算牺牲自己,来成全她的后人了。 此时林霄他们仍旧顶在前线,勉强挡住王鉴之的邪咒念力,大祭司则念完了咒语,身体失去力量,重重趴在地上。 就在她倒下的瞬间,阿狸也猛地瞪大眼睛,脸上居然浮现出了淡淡的金色气流。 她飞快看向倒地不起的大祭司,麻木的脸上闪过一丝异动,急忙跳到大祭司身边,蹲下去贴着她说了几句什么。 大祭司的声音很微弱,说出的话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 阿狸则是微微点头,用平静淡漠的语气说,“知道了,我会替你完成剩下的事。” 说完这句话,她便默默把大祭司放回了地上。 讲真我有点不能理解,阿狸自从进入这个石洞之后,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如今又接受了大祭司的传功,样子变得更加古怪了。 但现在并不是追问这个的事后,重新站起来的阿狸,身上充斥着淡金色的气场,比刚才的大祭司还要凝实强大,直接冲向了正面战场,代替大祭司和王鉴之交上了手。 比起大祭司那副衰老的样子,阿狸显得更加年轻有活力,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也更强。 在我们轮番的围攻之下,王鉴之也感到压力增大,再也不敢小看我们了,在和阿狸手上的金色气息碰了一下之后,马上跳回一座石雕上,大笑着说, “看来是我小看了你们!” 矢央怒视着他说,“你这条老狗,有能耐不要跑,下来跟我们决一死战!” 王鉴之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决一死战?不,我早就过了跟人拼命的年纪,而且你们这些小辈,也不值得让我拼命。” “既然没胆子拼命,那你就滚吧!”黄二叔握着青钢剑冲上去,试图发动反击。 但王鉴之却不再给他靠近自己的机会,闪开之后,露出了一张揶揄的笑脸, “你们以为,我刚才做的那些事是为了跟你们拼命?错了,我只是为了稍微拦截你们一下,给魔尸制造足够的蜕变时间罢了,算算时辰,现在刚刚好。” 什么? 他的话让我浮现出了很不好的预感,果然随着王鉴之话音落下,我忽然听到祭殿深处传来轰隆一声剧颤,紧接着有大量石头和碎裂的石块倒下。 而祭殿的中心处,居然毫无征兆地咧出一个大坑,坑下有着火热的岩浆弥漫出来,灼热的气息不断炙烤空气,散发出淡淡水蒸气的同时的,也扭曲了这里所有人的视线。 “糟糕,魔穴已经被打开了,魔尸进入里面完成了最后一次蜕变,它马上就会有成熟的状态降临这个世界。”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口重重颤了一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坍塌的地面深处,一团岩浆毫无征兆地喷涌冲出来。 在岩浆的深处,隐隐浮现出一道人形的轮廓,正在缓慢地脱离岩浆,爬向我们所处的位置。 在这个人形轮廓下面,除了剧烈流淌的岩浆之外,还能看到一些漆黑的神秘通道,仿佛和整个地心连接在一起,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王鉴之表情阴冷地笑了笑,忽然跃过我们,跳到了岩浆地穴边缘,对正热得冒汗的马魁说道,“找到我要的东西也没有了?” “呵呵,放心吧老师,魔尸刚打开魔穴,我就把你要的东西给收起来了。” 马魁面露邪笑,朝自己的胸口拍了拍。 “那就好,既然东西已经到手,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把这里的事情交给魔尸搞定吧。” 王鉴之淡然一笑,从始至终都表现得那么风轻云淡,缓缓扭头看向我们说, “真的很遗憾,原本看中了你们这帮年轻人的潜力,想要招揽到麾下为我卖命,可惜全都是些不识时务的家伙,尤其是你,陈凡,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我眯着眼睛说,“想要我替你卖命,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当年我爷爷能追杀你到东南亚,我也可以!” “呵呵。” 他不置可否,淡淡摇头,说既然你拒绝了我的好意,那就留下来,好好享受魔穴被打开之后,降临在这里的杀戮吧。 说完他对马魁递了个眼神,转身就往石门外面走去。 “站住,这里不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矢央怒不可遏,迅速冲上去阻拦。但王鉴之却看也不看他,手掌一挥,一股霸道的精神念力席卷,直接刮在矢央身上,让她的身体狠狠倒飞回来。 “你没事吧?” 我们都震惊地围上去,王鉴之的能力实在太可怕了,面对面交手,就算我们七个人一起上,都很难打败他,更不要说把这个老东西留下。 而且现在除了对付王鉴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 那就是魔穴已经被他们打开,魔尸也完成了最后一次蜕变,马上就要降临,一旦这个老家伙和魔尸联手,那杀掉我们简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不过看王鉴之的意思,似乎没有打算留在这里,在一掌拍飞了的矢央之后,就马上带着马魁走向那扇石门的出口。 他边走边回头对我们厉笑说, “你们很厉害,但和魔尸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我不急着亲手杀掉你们,毕竟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手,接下来,就让魔尸陪你们好好玩吧。” 说完这句话,王鉴之立刻带领马魁闪身走出石门,我和林霄则是对视了一眼,还在思考要不要追的时候,耳边已经听到黄磊发出的一声怪叫, “天呐,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一声怪叫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那个地缝,只见地缝深处,岩浆通道正在默默扩大,灼热的气浪下,一道浑身赤果,浑身爬满了鳞片的家伙,正在一点点浮现出来。 是魔尸。 但现阶段的魔尸已经变得和之前完全不同了,经过魔池岩浆的淬炼,这家伙周身发红,弥漫着赤红色的光芒,呼吸间都有滚烫的气息在流转,浑身散发着十分可怕的高温,简直就像一块被投入了熔炉,烧得发红的人形雕像。 但和普通雕像不同的地方在于,这家伙是活,它随时可以行动,而且充斥着饱满的魔性。 我不自然地咽了口唾沫,把目光看向了林霄。 林霄的脸色同样很难看,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道,“这东西魔性已成,如果放它出去,估计整个山脉所有飞禽走兽都会遭殃,甚至会化作一片焦土。” 虽然魔尸只是刚刚进入成熟期,但是带给我们的压力却不比王鉴之更小,此时大家都没有心思再去理会王鉴之是否已经离开,全都拿出武器,如临大敌地看向眼前的魔尸。 沉默一会儿后,一直没开口的阿狸忽然用清冷的语调说, “这里是先祖的陵墓,我可以开启封邪阵,重新把魔穴封印起来,不过需要一点的时间做准备,在这期间,你们必须全力阻止魔尸,不让它打断我。” “好,那你尽快抓紧时间吧。” 矢央第一个站出来,主动配合阿狸行动。 大祭司已死,临死前传功,等于指定让阿狸成为黑羽族的下一任祭司,矢央当然不会违背她的指令。 至于我们,也在稍作犹豫之后,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 魔尸一旦脱离这个岩浆池,一定会大开杀戒,到时候方圆几十里一个活着的目标都不会剩下。 我们要想活着出去,就只能硬着头皮跟它战斗到底。 几乎在我们下定决心的同一秒,岩浆魔池中也喷出一大股赤色的岩浆,魔尸踩着岩浆柱子飞射起来,身体快得犹如一支利箭,直接往石门通道外面射去。 黄磊惊呼道,“怎么这玩意的第一目标不是我们?” 矢央则大声说,“快阻止它,魔尸开启了灵智,知道我们不好对付,它的第一目标是躲在外面的族人,等到吃光了我们的族人之后,再调过头来攻击我们。” 说话的同时,矢央已经把鞭子狠狠甩出去。 黑色鞭影快得离谱,居然轻松捕捉到了魔尸的行动方位,死死缠着它的脚踝,用力往下一拽。 魔尸刚飞出一半,身体立刻顿住。 矢央用尽全力拉扯,尝试把魔尸扔回去。 可魔尸身上充斥的高温实在太可怕了,长鞭和魔尸的接触点弥漫出一股白烟,很快鞭子的末端就融化了,随着啪嗒一声,直接折断。 “站住!” 与此同时二叔和林霄也同时发出一声怒吼,一个操控道符,另一个则射出青铜剑,一左一右打在魔尸身上。 但这样的行为也彻底激怒了魔尸,原本它打算先略过我们,等吃完了外面的人之后,再调头找我们的麻烦。 可现在,魔尸直接顿住了身体,将那双赤红色的眼球定格在了我们的身上,释放出滔天杀意。 不知不觉,那张阴阳脸已经彻底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一张布满了火色鳞片的恐怖魔脸。 魔脸上长了四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圈,显得凶残又诡异。 二叔的道符打在它胸口,顿时溅起一片火光,却只能在魔尸身上留下一个漆黑的烧焦黑印。 道符的威力看似强大,却没办法让它受到真正的重创。 即便是林霄的青铜剑,即便斩中了这家伙的脖子,也只能发出金属般的撞击脆响。 以青铜剑的锋利程度,照样无法破开魔尸的防御,只在那层火焰鳞片上切割出一道白色纹路。 当然,魔尸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应,至少它感受到了痛苦,于是在尖锐地大叫一声后,立刻甩动背上的骨刺,凌空扑向了我们。 第473章 斗魔尸 一秒钟过后,那东西已经来到我面前。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它扑过来的方向,内心无比紧张的木剑,再看一看身边的夏夕和黄磊,只能硬着头皮的和它硬拼了。 而面对我主动挥刀的动作,魔尸阴沉的脸颊一瞬间变得无比狰狞,张开嘴大嚎一声,一股浓烈的黑气就从身体中喷出来。 这股魔气的浓郁程度大大超出了意外,我的凶刀根本就没办法靠近,立刻被震飞开去。 魔尸则发出了哇哇的尖锐怪吼,叫声尖锐比玻璃还要刺耳,只是看似随意地把胳膊一伸,手臂竟然长了许多,直接往黄磊那边抓过去。 黄磊同样吓够呛,赶紧端着罗盘挡下它伸长的爪子。 哐当一声撞击之后,黄磊毫无悬念地被抛飞,手上的罗盘直接报废,出现了一个漆黑狰狞的抓痕手印,魔尸则持续发出一种高频的尖叫,几乎将我们的耳膜都给震出了血来。 就在她疯狂吞吐魔焰的那一刻,一个修长的身影朝这边赶来,是夏夕。 夏夕从手里打出一道光印,直接逼向魔尸的眉心,魔尸将四只眼睛旋转起来,张嘴又是一口魔焰喷出,两股气息接触在一起,夏夕手臂一震,身体像棉絮一样飘向我。 我本能地伸手去接,却被巨大的动能带着的往后边飞去,重重跌在岩石上。 这一次撞击让我很难受,差点呕出了一口鲜血,睁开眼睛才发现夏夕正靠在我身上,露出吃力的神情,显然是被震伤了。 我慌得一批,刚要询问夏夕情况怎么样,就感觉自己的脚腕一紧,被一阵巨力拉动出去,当成铅球一样飞到了半空。 强烈的失重感让我头晕目眩,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魔尸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只爪子握着我的脚踝,把我整个人倒拎在半空。 那张狰狞魔化的脸恶心至极,也难看到了极点,我和它对视了一下,恶心得下半年都吃不下饭。 但魔尸没有急着对我下手,反倒是静静地看着我,这么近的距离,我能够看到它漆黑发红的眼珠,没有一丁点杂质,有的只是无与伦比的暴虐和凶残。 她的脸上同样长出了骨刺,火红色的鳞片把身体彻底包裹起来,像极了一个兽人,鳞片缝隙中则不断散发黑气,这些气息伴随着从岩浆中带出来的气息,炙热滚烫,让人灵魂都陷入了战栗。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这一刻,我承认我怕了。 它好像打量猎物一样扫量着我的全身,从头到脚,最后视线停留在了我的胸口上,随后动作出现了一丝停顿。 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够从它眼球里读到一丝疑惑,以及深深的憎恨,好像在我身上,存在着让它无比厌恶的东西。 忽然间,魔尸伸出了猩红的舌头,朝我脸上舔舐过来,我白毛汗都下来了,难道魔尸是打算吃了我吗? 此刻的我身体悬空,根本挣扎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魔尸的舌头舔舐在脸上,传递出一股冰凉湿润的触感。 这家伙浑身散发着类似岩浆一样高温,身体却并不灼热,只是舌头中伴随着淡淡的血腥气,一股尸臭也随之钻进我的鼻子里。 我恶心坏了,知道这家伙是准备在吃了我之前,先享受一把猫戏老鼠的快看。 我可不想变成它肚子里的一坨翔,于是咬牙激发全力,一口舌尖血喷向凶刀,对着魔尸胸口就斩了过去。 魔尸成长很快,现在已经有超过一米的身高了,我这一刀很轻易就斩中了它的胸口,但坚硬的鳞片却根本无法被攻破,反倒暴射出一团火星,紧接着我就感觉虎口一麻,凶刀差一点脱手。 这一刀虽然不能砍掉它坚硬的鳞片,但难免会让魔尸感觉不舒服,有种微微的刺痛感。 于是它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冰冷了,满口骨刺獠牙张开,对着我额头就是一嘴。 腥臭的气息扑鼻而来,搞得我差点连隔夜饭都要呕出,好在危急关头,体内一股水润气息爆发,顶在了我的身体前面。 魔尸正打算享受到手的食物,没想到我身体这么硬,它用力一咬,竟然没办法啃下,反倒被那股水润的气息推开了一点,顿时眼中闪过了很浓的疑惑。 这东西刚刚诞生灵智不久,虽然有了自己的思想,却不能像成年人那样思考问题,目前只有几岁娃娃的智商,没能看出我的身上的秘密。 只是当它一口咬下失败后,脾气顿时变得暴躁起来,爪子伸长,正要再次对我下手。 这时候蟒蛟也开始发力,在我眉心深处迸发出一股强大的意识,与魔尸的气息抗衡。忽然出现的妖力让魔尸吓了一跳,这家伙虽然凶残,可诞生时间不久,到底只是个小孩而已。 它将眼珠眨了眨,看向我额头上面的光点,蟒蛟也不再隐藏自己,随着一股磅礴的念力涌出,淡淡地说了一句话,“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回去吧。” 魔尸低下头,木然地看向我,眼神更加疑惑了。 那种声音明显不是我发出来的,但却来自于我的潜意识深处,并且伴随着很强的威慑力。 这一下,魔尸的脸色终于变了,它发出哇哇的刺耳尖叫声,好像在和蟒蛟沟通一般。 我大脑有些晕眩,听不懂它们究竟在交流什么,只觉得魔尸的表情时而困惑,时而浮现出忌惮,时而又转化成难以遏制的狰狞。 正在这个时候,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道沉闷的念咒声,随着这一道咒语声传来的,是一阵呼啸的阴风。 是林霄,他已经把青铜剑插在地上,双膝盘坐诵念起了蛊咒。 我很担心,生怕林霄为了救我,再次动用那种禁忌的力量,只是身体被倒吊着,完全动不了,也没办法阻止,只好扭头用眼神阻止林霄。 林霄没有回应我,继续闭上眼睛念咒,同时黄家二叔也洒出一张道符,双手交叠,形成一只金灿灿的手印,直接往魔尸头顶砸下来。 当被金色手印覆盖住的时候,魔尸原本安静下来的动作立刻有了恢复,双眼暴瞪,浮现出厚厚的血芒,立刻又变成了血肉模糊的怪物。 它回转过身去,看向偷袭自己的黄家二叔,愤怒地甩开我,直接附身跳过去,二叔则甩出了更多道符,同时抽出了青钢剑,与魔尸正面拼了几下。 只可惜二叔的修为虽然比我们要高出一截,毕竟没办法和魔尸这样的怪物对抗,几秒钟后被魔尸一抓拍在肩膀上,身体也随之倒射出去。 太厉害了,被激怒的魔尸威力无比可怕,恐怕就算是王鉴之留下来,都不一定能够轻松将它镇压。 或许正是因为感到魔尸不好控制,那老家伙才会带着手下撤退,直接把这里的麻烦丢给我们吧? 来不及多想,我勉强撑起身来,只见夏夕、矢央和黄磊,还有林霄,全都抓着武器和魔尸打成了一团。 刚才拿一下偷袭让魔尸变得无比愤怒,魔气纵横,周身冒着红光,就算集合这个几个人的力量都狠狠对它构成威胁,反倒是坚持了十几秒钟后,各自身上都出现了爪痕和伤口。 不过魔尸似乎也受到了一些伤害,它在打退这群人之后,再次把目光定格到我身上,然后不管不顾,奋力朝这边冲来。 我不太能理解,这家伙为什么偏偏对我存在这么大的执着,蟒蛟则哼笑了一声提醒道, “魔尸在下面吸收了大量魔气,而这些魔气的来源,大部分都来自被你们陈家先祖斩杀的魔物,它能够感受到你身上的陈家血脉,所以对你又恨又怕,只要有了机会,第一个就会杀掉你。” 次奥,是怎么回事! 我哭笑不得,只能借助蟒蛟散发的气息,再次挡住了魔尸的冲击。 这东西性格很爆裂,几次攻击都被蟒蛟的气息拦截下来,顿时气得大吼大叫,它的声音穿透力很强,好像匕首扎在我耳朵里,让我小脑失衡,动作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慢。 形势变得很凶险,我毕竟没有办法把蟒蛟的全部力量都发挥出来,而且魔尸这么厉害,就算是现阶段的蟒蛟使出全力也不一定能够应付。 好在危机关头,一道怒吼声从左边传来,我的余光看见林霄已经从侧面冲过来,大声诵念了一具什么。 随后他身上同样有一团煤球般的火焰浮现出来,一下就落到了魔尸背上。 等到那团“火球”砸在魔尸背上的时候,我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只将尽一尺长的蜈蚣,蜷缩着身子变得煤球状,浑身充斥着剧毒的火焰,居然开始吞噬魔尸的魔气。 我神情很凝重,早就知道林霄会用蛊,但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使用出这么诡异的蛊术,那种火焰蜈蚣一看就很不简单,不知道究竟用什么办法炼制出来的。 而随着火焰蜈蚣的吸附,刚才还势不可挡的魔尸动作立刻变得僵化起来,似乎连动作也变慢了几分。 都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没想到那种火焰蜈蚣居然能够对它形成克制。 我心情大好,赶紧让林霄撑住,双手抱住凶刀,只会朝魔尸的眼球位置上刺过去。 刚才试了很多次,发现都没有办法破掉魔尸的防,所以我决定改变策略往眼球那里下手。 这一刀伴随着我全部的力量,猛力的一斩,重重劈中了魔尸最下面的那只左眼球,随着砰的一声,它眼球爆开,终于露出了极致的痛苦之色。 然而下一秒,被完全激怒的魔尸也展现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疯狂。 第474章 杀不死 我看见魔尸在疯狂地怒吼一声之后,忽然把左下的手臂举到自己面前,满是锯齿的嘴巴一咬,大股蓝色的血液便直接飙射出来。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到很吃惊,黄磊咋咋呼呼尖叫道,“什么情况,这家伙打不过我们就开始自残了吗?” “不是自残,这家伙肯定又在憋大招了,大家小心!”我已经感受到魔尸体内涌出的凶残气流和变化,赶紧对众人发出一声提醒。 噗嗤! 下一秒那些蓝色的鲜血直接在空气中被引燃,形成了熊熊火焰升起。 魔尸用蓝色鲜血洒满全身,凡是鲜血笼罩覆盖的地方,无一不弥漫出跳动的火焰。 这些火焰散发的高温远比岩浆更加厉害,就连林霄释放出来的火焰蜈蚣都扛不住,被直接烧成了焦炭。 同一时间,林霄的脸色也唰一下变白,喷出了一口鲜血。 显而易见,随着那种火焰蜈蚣的死亡,林霄也承受到了不轻的反噬作用。 这突然来临的变故把所有人都吓懵了,魔尸则将沉浸在火焰下的目光抬起,用一双阴冷凶残的睥子怒视着我们,发出了远比刚才还要尖锐的暴吼。 它的身体在不断膨胀,原本还只有一个六七岁小孩的身高,如今却几乎膨胀成了一个成年的大人。 剩下三只眼球在疯狂旋转,同样被火焰所吞噬,释放出巨大的光和热,哪怕相隔十几米,都让我感觉脸上如同被炙烟在烧烤。 “当心,魔尸用燃烧气血的代价增强魔气,这玩意现在的力量比刚才强大了一半,恐怕就算是王鉴之亲自赶来,也很难对他构成压制了。” 蟒蛟的提醒声在我耳边响起,我额头立马滴出了冷汗,询问蟒蛟能不能相当应对的办法。 蟒蛟哼道,“你以为常爷是万能的?若是肉身还在,凭巅峰期的能力,至少可以拖住它不让它伤害到你们,可现在不行,自己准备好拼命吧!” 靠,连蟒蛟都表示无能为力,可以想象发怒状态下的魔尸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怪不得王鉴之会这么急于离开。 这个念头刚刚在我脑海中闪过,眼前就是砰的一声,等我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魔尸整个身体已经完全被火焰覆盖。 它身体已经膨胀成了骨刺形态,跳跃的火光中,魔尸的血肉开始逐渐软化,露出尖尖的骨头,以及大量纵横交错的骨刺。 看来这才是它最终的形态。 “拼了,大家一起上,趁它根基不稳,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掉它!” 黄家二叔率先发出一声大吼,将珍贵的符纸大把地洒出来,仿佛不要钱似的踩罩念咒。 所有符纸一起爆开,形成一团又一团灵韵十足的气流,在空中不断交叉构建,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狠狠朝着魔尸头顶覆盖下去。 然而这一次,浑身弥漫火焰的魔尸却毫不在意,身子有些轻蔑地把目光抬起来,凝视着符网中间的某个区域,直接一跺脚,朝着光芒最盛的位置爆冲了上去。 轰隆! 大股火焰包裹魔尸,与符网展开了正面的对碰,紧接着便是噗嗤噗嗤的火焰爆破声,看似牢固的符网居然一触即溃,根本无法对魔尸构成有效的拦截。 不仅如此,魔尸在冲破符网的那一瞬间,嘴巴更是大大地张开,喷洒出一股赤红色的光焰。 凡是接触到光线的符纸迅速蒸发,以肉眼可见的方式枯萎,被灼烧成黑炭。 下一秒那些火光弥漫起来,形成一道道火焰鞭影,对着每个人种种地抽打过来。 “妈的,这是谁的部将,居然猛到了这个层次!” 黄磊怪叫一声,把失效的罗盘丢在地上,用精血画符,对着席卷而来的火焰巨鞭挡去。 其他人,包括林霄、夏夕也在疯狂念咒,各自散发出气息,抵御魔尸的火焰攻击。 我这里同时遭到了两道火蟒的冲击,被逼得上蹿下跳,狼狈地躲闪。 起初以为只要闪过了这些火鞭的攻击就没事,可那些火鞭好像被赋予了自我意识,一旦扑空之后,马上变成游蛇在此凝聚起来,不断地游弋,继续追击我的脚步。 逃无可逃,我只能拼命将力量集中起来,凶刀爆出一团阳煞气流,重重劈在了距离最近的那道火焰巨鞭之上。 噗嗤一声后,火焰长鞭被我一下子斩碎,可惜还不等松口气,另一道火焰长鞭也重重袭来,猛抽在我背上。 这一击打得我身子一晃,一口老血直接喷洒出来。 要不是靠着蟒蛟的气息守护,估计当场就被轰成了一滩烂泥。 “不行,这家伙的能力实在太变态了,就算你们几个人联手也不可能撼动它,还是找机会跑吧!” 蟒蛟用妖力帮我挡住了接下来的攻击,语气中已经带着急促。 认识这么久了,这还是我头一次在蟒蛟的语气中感受到这么焦虑的情绪。 显而易见,成熟期的魔尸已经掌握了超出这个世界认知和理智的力量,人力根本不可能企及。 可一想到逃走之后,魔尸将会失去压制彻底自由,到时候不仅方圆几十里内的村寨会遭殃,恐怕这家伙甚至会脱离这片山脉,进入最近的城市,我这心里就是狠狠一抖。 不行,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怒吼一声,再次激发出自身潜力,闭上眼疯狂催动巫咒,一股阴沉的气流从弥漫出来,挡住了魔尸幻化出来火焰长鞭,咬牙硬顶。 身边其余几个人也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全都拼了老命地催动咒语,与魔尸陷入僵持。 但魔尸的力量好似没有尽头,这家伙身上的火焰加速燃烧,凝聚出更多赤色的火蟒,降临在我身上的压力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我大脑发飘,已经快要承受不住压力,咬得后槽牙几乎出血。 反观黄二叔和林霄,也不约而同露出了便秘的表情。 至于其他人,表情就更难看了,魔尸的力量如同山岳一样碾压着我们,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绝望的压力。 就在最紧急、最危难,每个人都即将顶不住的那一刻,沉寂许久的阿狸终于爆发了。 “啊!” 我听到一声清冷的大吼,在空旷的祭殿中不断回荡,震得石壁也为之颤抖。 下一秒,地面忽然开裂,延伸出大量绿色的树藤,密密麻麻朝着正在释放魔威的魔尸席卷了过去。 “太好了,阿狸终于启动了这里封魔法阵,我们有救了!” 正当我感到诧异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矢央如癫似狂的大笑。 我回头看去,只见阿狸正双手撑天,浑身弥漫出圣洁的光芒,那些淡金色的光芒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纷纷融入地面。 下一秒,岩石深处延伸出大量青绿色的怪藤,疯狂朝魔尸所在位置狠狠抽打过去。 魔尸一惊,将骨刺手臂抡起来,狠狠抓向这些抽打过来怪藤。 它的爪子很锋利,一下就撕开了卷来的树藤,同时身上的魔焰散发,凝聚出更多的赤红色的火焰,将卷向自己的树藤全都炙烤成焦炭。 然而这些树藤的规模和数量多到不计其数,就算被摧毁了一批,还有更多树藤一起延伸上去,从各个诡异的角度冲出,将魔尸密密麻麻地纠缠起来。 很快魔尸就被缠住了双腿,生生从半空砸落下来。 砰! 它身子重重砸落地面,挥动爪子拍开了面前的树藤,但胳膊同样被树藤卷住。 巨大的力量甩动它的身体,将魔尸重重砸在石头上,如同换成一般人,承受了这种程度的攻击,估计早就爬不起来了。 然而魔尸浑身的骨刺异常坚硬,就算承受了巨石的撞击,身体也只是稍微震了震,并没有承受致命的伤害。 它疯狂嘶吼,不断重复爬起来又跌倒的动作,好似拥有无尽的体力,完全不见疲态。 “看来光靠先祖留下的封魔法阵也不足以完全对付魔尸,我们必须冲上去帮忙。” 眼看魔尸在树藤的围攻下仍旧保持疯狂挣扎的状态,矢央急得一跺脚,不顾危险再次选择了冲上去。 其他人互看一眼,即便每个人都累得不行,还是跌跌撞撞地跟随了上去。 此时魔尸已经被大量树藤缠住,魔焰不断回缩,无法制造那种令人感到绝望恐怖的高温,我们趁机涌上去,从各个不同的方位进行攻击。 黄二叔跑得最快,青钢剑大开大合,斩在魔尸的骨关节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 魔尸的皮甲虽然坚硬,可骨关节毕竟是全身最薄弱的环节,在遭到剑锋的多次斩击之后,终于破口出现了伤痕。 二叔大喜,连忙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洒在上面,同时举剑猛地往下一剁,斩在了重合的伤口之上。 这一剑几乎倾尽了他全部的功力,剑锋下沉,发出当啷一声巨响。 随即我就看到魔尸的骨刺手臂被一分为二,居然断了! 看来,要想维持那种火焰状态也很不容易,这家伙的防御能力似乎也因为火焰的回缩出现了弱点。 所有人都看中了这点,纷纷下了死力气,不断攻击魔尸身上最薄弱的环节,将它的四肢手臂活生生地拆卸下来。 魔尸失去站立的能力,很快就重重的一摔躺在地上。 而就在我们觉得马上就能杀死这个家伙的时候,魔尸身上却有赤红色的血纹在延伸,接着喷血的短肢马上有了愈合的迹象。 在它断裂的伤口处,忽然长出了十几条肉色触须,把短肢连接起来,诡异地收回体内。 狗曰的,这东西真的就杀不死吗? 第475章 魔心 我简直描述不了此刻的内心,从没见过这么顽固的敌人。 哪怕四肢被拆卸了,也能以这么诡异的方式复原,简直就是杀不死的存在。 蟒蛟却大声说,“不是杀不死,而是它身上有一股魔元精血,除非将这股精血消耗一口,否则就永远具备短肢重生的能力。” 那这要怎么办? 我根本想不出应对的办法,为今之计只能咬着牙硬上,疯狂斩在它断肢处,避免伤口再次愈合。 而受到围攻的魔尸则一遍遍地爆发怪吼,显然它也意识到这样下去会对自己构成致命打击。 于是开始集中魔气,从嘴巴里喷射出一股巨大的火球,里面居然裹挟着滋滋的电芒,猛一下炸开,形成巨大的冲击波,狠狠砸在了所有人身上。 我的刀锋刚劈下去一半,立刻被这股火焰夹杂着电流的气浪卷中,惨叫一声跌倒。 周围所有人都在尖叫,被这家伙干倒了一片,就连那些缠绕在魔尸身上怪藤也全都化作了焦黑的齑粉。 “干林娘的,不信弄不死你!” 我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强忍着胸口吐血的冲动,定睛一看,发现魔尸居然接好了一双手臂,正将爪子盘叠起来,快速结出了一个古怪的印记。 我不知道那个印记代表什么,只是直觉告诉我,这印记相当危险,本能地就想要躲开。 一旁的黄二叔却直接爬起,在青钢剑上面抹了一把鲜血,奋不顾身朝魔尸咽喉方向刺去。 “小心它的魔印!” 我发出一声大喊,然而来不及了,魔尸直接一印打出,覆盖在黄二叔身上,顿时魔气大涨,弥漫出赤色的光芒,居然灼热得好像一抹太阳。 黄二叔的青钢剑刚刚击中目标,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飞,整个人也被震得飞起。 同时魔尸身后的魔穴中也有刮骨的阴风徐徐飘出来,纳入阴火,形成了几道诡异的光环。 黄二叔遭到重创,吐血半跪在地,魔尸则面露癫狂,不顾一切起身,重新接上双腿,一爪子朝黄二叔脑门拍过去。 现在的黄二叔根本没有办法躲闪,危急关头林霄从旁边扑过来,抱住二叔的身体一个翻滚。 砰! 爪子失去目标,重重落在黄二叔刚才跪坐的地上,岩石铺就的地面居然被拍出了几个黑漆漆的裂痕,无数的碎石跳动起来,好像子弹打在人身上,把脸咯得生疼。 尼玛,这是什么力量! 要是直接抓在人身上,还不得青一块紫一块? 由于林霄的干预,让黄二叔避开了致命一击,但魔尸也因此记恨上了林霄,爪子一个偏转,直接往林霄头皮上刺过去。 这玩意连花岗石都能打碎,真要是落在林霄头皮上,后果根本无法想象。 我赶紧挥动凶刀,替林霄挡下了这一击。 但巨大的力量震得我胸口发麻,嘴边再次溢出了鲜血。 我踉跄着倒退,和林霄对视一眼,同时握紧了手上的武器,趁魔尸双腿刚刚接好,行动不太便利的机会,各自朝它身上斩去。 魔尸的身体微微晃了一晃,试图跳起来躲避,但它四肢虽然已经接好,却没有之前那么灵活,刚跳起一半,就被阿狸控制的树藤重重打下来。 我趁机一刀砍在它膝盖上,林霄则一剑刺中它胸口,魔尸的鳞片已经在刚才的打击中出现了松动,挨了一刀一剑,身上也出现两道血痕。 不过它的爪子也重重拍在了我左边的肩膀上,我疼得不行,身体晃了一下,低头看向左肩,发现那里出现了几道细密血痕。 这还是因为魔尸受了重创,无法蓄力才造成的伤痕,要是换成几分钟前,估计整个膀子都要废了。 但也这是这样,让我看出魔尸的力量已经大不如前。 这家伙毕竟不是永动机,哪怕真的是魔物,也必须遵守能量守恒的法则,刚才的混战不仅让我我们受了伤, 魔尸自己也伤得比较严重。 “啊,我杀了你!” 眼看二叔受伤,黄磊的眼睛也变红了,从侧面跳起来,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金色罗盘,狠狠印在了魔尸的后脑勺上。 罗盘上面爆出一团金色光芒,顿时魔尸脑袋冒烟,被砸得眼珠子都快变形了。 但它反手一爪,直接把黄磊拍得倒飞五六米,落地后好像个滚瓜葫芦,牙齿都摔坏了两颗。 我们全都吐血了,只剩夏夕和矢央两个女人状态还算不断,一个不断打出光印,猛拍魔尸后背,另一个则捡起了半截鞭子,用尽全力绞在魔尸脖子上。 夏夕身上有一股青色光芒在流动,居然模仿那些树藤的形态,将魔尸的身体束缚起来,矢央则爆踹出两记飞踢,一脚踢中它下巴,另一脚落向魔尸的胸口。 要是换成半小时前,这种不痛不痒的攻击根本就伤不到魔尸。 但魔尸经过连续的打击的,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拥有变态的防御,身体被蹬得倒飞,有些站立不稳。 同时小黄也从夏夕背后跳起来,将小爪子合在一起,居然凝聚出一道高大两米的巨型黄鼠狼幻影,张嘴对着魔尸后背咬去。 “啊!” 这一口将魔尸咬的发出一声痛吼,浑身魔焰再次喷涌,生生逼退了小黄的幻影。 但小黄只是往后摔了一跤,居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这一幕也让我明确了一点,魔尸的力量正在加速散发,它并不是按照自然规律长到了成熟期,而是被人用拔苗助长的方式,强行提升到了这个阶段。 力量是够了,可毕竟不如自我成长的境界来得稳固。 这个念头在我心里一闪而过,我马上贴着地面一滚,飞速踢出了两脚,结结实实地踹在魔尸的膝盖上。 轰隆,它直接失去平衡跪在地上,爪子被我用凶刀挡下来,翻身一个侧踹,再次命中了胸口。 按理说这种不痛不痒的平A招式,根本就不能对魔尸造成太大的伤害。 可这玩意还是吐血了,那一口蓝色的鲜血预示着它体内的魔元正在加快流逝,再也没有巅峰状态那么凶狠, “啊!”我强提一口气,发出了巨大的怒吼,然后再次出了一刀,简单、直接,并且有效。 这一刀带走了我的全部力量,一刀过后,我已经脱力趴在了地上。 但魔尸也受到了真正的打击,寒光乍现,一刀婴儿嘴唇般的伤口出现在它脖子上,魔尸疼得嗷嗷怪吼,皮层下有一些触手般的血筋翻涌,试图愈合伤口。 林霄却不给它这个机会,从侧面扑上来,瞄准魔尸脖子伤得伤口,重重劈出一剑,补在了同一个位置。 唰! 魔尸的头颅直接起飞,犹如一颗狰狞硕大的篮球,在空中不断地翻滚着。 同一时间,阿狸再次发力,所有藤网都朝着飞射的人头覆盖上去,将它死死捆缚起来,不让魔尸的人头下落。 在魔尸断裂的脖颈处,一道道血筋射出,试图把人头抢回来,被林霄甩出一把道符,利用灼热的阳气逼退。 失去头颅,就算以魔尸的生命力也无法长久。 终于、终于…… 这家伙抽动的四肢轰然倒下,浑身散发的魔焰不断消失,变成了一具干瘪的骨架尸体。 死了? 我艰难地爬起来,甩了甩酸麻的四肢,难以置信看着这一切。 不敢想象,我们真的合力绞杀了这头恐怖的魔怪。 所有人都激动万分,脸上忍不住溢出了眼泪,这可是不折不扣的魔尸啊,吸收了这么多人的精血,加上魔穴加持,最终还是被我们联手搞定。 蟒蛟也在潜意识中发出了一声怪笑,“小子,干的不错,看来你成长的速度确实很快,常爷还以为你们这帮人今天死定了呢。” 我用力深呼吸,甩了甩头后,艰难挪动脚步,走向了那具无头尸。 魔尸虽然死亡,可穷凶极恶的样子仍旧让人感到无比心悸,尤其是火红色鳞片覆盖的身体下面,仍旧有着血腥气息散发,给人的感觉依旧十分危险。 蟒蛟说,“小子,你挖开他的心脏试试。” “好。” 虽然不太理解蟒蛟为什么让我挖开魔尸心脏,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蹲下去,用凶刀撬开了魔尸的鳞片,在它身上凿出一个血洞。 失去生命力的魔尸,身体仍旧是那么坚硬,我花了不少力气才把它心脏挖出来,捧在心手一看,直接愣住。 这特么根本不是心脏,而是一块紫黑色的石头,仅有婴儿拳头大小,表面光洁,隐隐散发着一股魔性。 蟒蛟说,“这是魔心,魔尸之所以不顾一切冲进魔穴,为的就是拿到它。” 只有融合了魔心,这家伙才能彻底成魔,拥有超越这个世界认知的力量。 我紧抿嘴唇说,“怪不得魔尸能力这么夸张,怎么杀也杀不死,这害人的东西不能留,还是直接丢回岩浆里面算了。” 说完我就打算把它丢进魔穴下的岩浆流里去,蟒蛟却激动地骂了我一声蠢蛋, “靠,没见过你这么傻缺的,你知道这魔心拥有多大的力量吗,这可是普通人十辈子都求不来的宝贝!” 我愣了一下,看着这颗紫黑色的晶体,疑惑道,“你该不会让我也吸收这里面的力量吧?” “当然不是。” 蟒蛟沉声说,“上面魔性这么浓,如果你吸收了里面的魔性,自己也会成魔,不过嘛……” 话说一半,蟒蛟故意卖起了关子,嘿嘿一笑说,“虽然这东西不能直接被人体吸收,确实用来打造法器的极品材料。” 我的凶刀已经够锋利了,但面对真正强大的魔物,还有点不够用,假如能融入这颗魔心,就能打造出真正的魔兵,到时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第476章 回程 “有没有你说的这么厉害,该不会骗老子吧。” 我有点怀疑,总觉得蟒蛟出的可能是个馊主意。 蟒蛟慢条斯理说,“你要是不高兴就算了,可以把魔心给我,常爷倒是考虑下怎么把上面的魔气剥离出来。” 我摇头说还是别了,这玩意这么邪门,万一你也被魔性感染,那我可就彻底歇菜了。 思来想去,我还是打算先把魔心带回去,等回头有空了再琢磨怎么加持凶刀。 收好魔心之后,我强撑着站起来,回头却看见林霄和黄磊正蹲在二叔身边,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我紧张地走过去,发现二叔脸白如金箔,胸前衣襟被大量鲜血打湿,气若游丝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吓人。 “二叔这是……” 我赶紧蹲下去,握住了二叔的手腕。 虽然脉搏还在跳动,可气息微弱,看得出二叔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黄磊难得变得正经起来,抹了把潮湿的眼角说,“二叔被魔尸震伤了心脉,恐怕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我的心脏狠狠往下一沉。 心脉是人体内最为重要的穴位,尤其对于修行者来说,自身储存在丹田下的气劲,都需要经过心脉引导才能发挥作用。 一旦心脉受损,不仅会严重威胁生命,连这一神的修为也很能在施展出来。 刚才拼得太狠了,我没注意到二叔居然伤得这么恼火,顿时一阵懊悔感涌上心头。 二叔则是疲惫地笑了笑,十分艰难地开口说,“刚才那种情况,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咳咳、不碍事!” “二叔你先别说话了,我马上带你回去医治,帮你找最好的大夫。” 黄磊急忙制止二叔再说下去,我和林霄也对视了一眼,都感到无比棘手。 人的心脉很脆弱,一旦受损就很难恢复过来,二叔能活着,是因为修为比较强悍,有一股真气随时护着心脉。 但这不代表受损的心脉能够被轻易治好,我们手头上也没有能够滋补心脉的药材。 想到二叔后半辈子有可能会一直瘫痪在床,连气都运不了,我和林霄脸上也露出了羞愧的表情。 其实二叔完全可以不用这么拼的,说到底还是被我们拉下水。 这时候夏夕也缓缓走向我们,我注意到她手上握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树芯,心里很奇怪,夏夕却不愿多说,只是对我眨了眨眼睛,露出神秘的怪笑。 接着她就把那根树芯藏在了贴身衣物里面,同样关注起了二叔的身体状况。 不久后,矢央和阿狸也走向了我们,不过这两个女人的关注点并不在二叔身上,而是默默看向魔尸的断头尸体,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过了几分钟,矢央重重叹气道,“怎么办,被镇压在下面的魔丸已经被五鬼宗取走,禁地守护的秘密已经彻底废了。” 阿狸则冷冰冰地摇头,不忘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我注意到她的目光还是那么冰冷,一点不像刚认识的那样清澈,内心一万个不解,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一个人的性格怎么会在忽然之间出现那么大的改变?很显然是因为她身上多了某种神秘厉害的东西,这东西强大到足以扭曲她的性格。 不过这毕竟是黑羽族自己的事,我们几个外人没资格过问。 阿狸也没有对我们做出解释的意思,只是冷冰冰地开口说, “你们擅闯先祖陵墓,本该被黑羽族视作敌人,不过看到刚才拼命帮我们组织魔尸的份上,本座就不计较了,快带上伤员下山医治吧。” “我说美女,你要不要这么现实?” 黄磊一脸的不爽,还打算反驳几句,被我一个眼神瞪住了。 这里毕竟是黑羽族的地盘,既然主人家不再欢迎我们,我们也没必要厚着脸皮留下来,只好起身,大家一起抬着二叔走出了那个石洞。 到了外面,我发现天色已经再次黑透。 原来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在里面耽误了一天一夜。 矢央作为黑羽族的人,清楚下山的路该怎么走,为了回报我们一起出面搞定魔尸的情分,她决定主动护送我们下山。 在离开的路上,我对她抛出了心里的几个疑问。 矢央默默答复道,“黑羽族的确是巴王后裔,自从先祖建立的帝国覆灭之后,我们就一直隐居在大巴山深处,几乎不和外面的人交流,也禁止外人进入我们我的领地。” 我继续说,“当年的巴国雄极一时,势力甚至可以和秦国相抗衡,为什么竟会在一夜之间被秦国铁骑所灭?” 矢央冷笑道,“世人都以为我们的先祖是被秦朝军队打败的,可这根本就是谬传,虽然当时的秦国很强,却还没有强大可以在一夜之间颠覆巴国的地步。” 我也觉得这段历史很扯蛋,忙说,“那巴国究竟是被什么灭掉的?” “因为……有个野心家瞒着所有人打开了魔穴,释放出了很多归墟里面的魔物。” 矢央咬着嘴唇说,“巴国具体的覆灭经过我也不清楚,毕竟是两三千年前的事,我只能从长辈的口中得到一些零碎的讲述。” 她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两千多年前,巴国内部曾经出现过一个叛徒,为了窥探归墟的秘密,不顾族人警告,强行打开了魔穴。 然后魔穴中出现了大量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幽冥生物,它们掌握着足以颠覆这个世界的力量。 于是巴王廪君率领全族人和这些幽冥生物开战,最终耗空了国力,被秦国的军队找到可乘之机。 听到这些,我立刻皱眉思索起来。 当时西南这一带有两个超过帝国,一个是巴国,另一个则是蜀国,两个帝国的势力相当,地盘也差不多大小,却在很短的时间内相继被秦军所灭。 要么是秦国军队实在太猛,到了可以同时平推两个帝国的地步。 要么,就是因为这个政权内部出现大问题,才会给秦军制造那么好的进攻机会。 显然,我更加偏向于后者。 我看向矢央说,“所以刚才那个被打开的魔穴,其实是巴王政权覆灭时留下的?” “是的,同样的魔穴其实还有很多个,几乎每个魔穴中都镇压着一些不能被触及的秘密。” 矢央目光深沉,看向黝黑的天际说,“可这个世界上偏偏就有那么多疯子,不顾一切代价地想要打开魔穴,探寻那些早就被历史掩盖起来的真相。” 在黑羽族看来,这种行为相当危险。 一旦归墟再次降临,这个世界必然会走向终点。 所以他们世代守护这里,禁止任何人进入禁地,曾经的黑羽族很强大,无人敢惹,可惜血脉延续到今天,已经日渐凋零,不剩几个厉害的角色了。 我默默点头,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那阿狸……” “自从进入禁地开始,她已经不再是阿狸了。” 矢央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平静地摇头,“有一部分先祖的意识覆盖在她身上,让阿狸变成了另一种性格。” 好吧。 黑羽族内部的事情不是我这个外人该打探的,见差不多了,我便对矢央拱了下手,示意她不用再送下去。 接下来的路线由我们自己靠着记忆去寻找,足足走了大半夜,直到天色快亮起的时候,总算来到了巫村。 这里是我当初被抓走的地方,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荒芜的死寂村落。 我见二叔的状态很糟糕,本想抬着他进村休息一会儿,不料刚走到村口附近,就发现一道身影正紧张兮兮地朝这边跑过来。 “是谁?” 大家早就风声鹤唳,纷纷拔出武器看向对方。 等到距离拉近,我才发现赶来的人居然是老周。 他一瘸一拐地跑向我们,喘着粗气说,“谢天谢地,你们总算是出来了!” 我疑惑地走上去说,“老周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受伤了?” 老周摸了摸脸上虚汗,叹气说,“说来话就长了,五鬼宗和七杀门的人还在干仗,我刚从巫村逃出来,你们也快跟我一起找地方躲吧。” 说完老周就带我们去了一个山拗口,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我趴在一块石头上,眯眼看向巫村,果然发现几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夜幕下疯狂蹿逃。 最让我意外的是,妘熙和秦伯,居然也混在这几个人的队伍中。 我十分纳闷,不了解这是什么情况。老周小声解释说,“几个小时前,我看见五鬼宗有一拨人从山里走出来,他们手上好像拿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正趁天黑离开这座山脉。” 可刚走不远,就遭遇到事先埋伏在山脚下的七杀门袭击,双方打得很热闹,又死了不少人。 听到这些,我脑海中顿时闪过王鉴之那张阴鸷的老脸,当即拍脑门说, “对了,王鉴之利用魔尸开启魔穴,是为了得到魔穴里面的东西,那东西同样是七杀门想要的,他们应该是为了争夺这个才会重新打起来。” 林霄点头说,“我也想起来了,好像他们带走的东西叫魔丸吧?” 黄磊则是一脸疑惑,说魔丸是什么,难道比魔尸还要重要? 我摇摇头,表示这就不清楚了。 但值得被黑羽族镇压在禁地下,守护千年的东西,肯定不是一般的物品。 如今王鉴之已经拿到了魔丸,并成功将它带走,很有可能就是奔着破解天墓的秘密去的。 一想到这个我就气得直想骂娘,要不是因为魔尸捣乱,导致我们分心,原本是可以尝试联手把这个老东西留下来的。 但事已至此,懊恼也没用,我们只能绕开前面那支队伍,抓紧时间下了山。 第477章 二叔的病 等我们返回市区已经是当天下午了,二叔受得伤很严重,立刻被安置到房间里进行急救,我们则在一个老管家的带领下,去了黄磊父亲的书房。 步入书房之后,我看见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精神矍铄、但患了腿疾的干瘦老头,一头花白的银发,看起来很清瘦,但精神头十足。 旁边坐着黄磊的父亲。 两个人都一脸严肃地打量着我们。 我和林霄急忙拖着疲惫的脚步上去行礼,却被黄磊父亲伸手给阻止了。 他看着我说,“老二受了伤,我刚去检查过,发现他心脉受损,好像已经无法提气,你们究竟在山里遭遇了什么,居然导致他伤得这么严重?” 面对黄伯父的询问,我和林霄都是一脸惭愧,只好从头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讲出来。 听完我的说法,黄伯父一脸沉默,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了几下,却没有说话。 黄老爷子则是咳嗽了一声,把手指头摁在桌上轻轻扣动了几下,随即微微一叹,“五鬼宗、王鉴之……嘿嘿,沉寂了几十年,这老家伙终于回归,想要对那个秘密下手了吗?” 这老爷子平时一直待在家族,因为身体的缘故,几乎从来没有在外界走动过,但似乎对王鉴之这个人存在一定的了解。 我忙对老爷子拱手说,“黄爷爷,您也知道王鉴之这个人?” “嘿嘿,当初我和他的交过好几次手,自然是了解的,不过那已经是将近四十年前的事情了。” 黄老爷子微微捋着胡须,十分无奈地摇头说, “这个人跟你们陈家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年轻的时候也曾经行侠仗义干过不少好事,但后来因为一些意外,导致思想逐步走向偏激,直至彻底跟你爷爷翻脸,走向了正道的对立面。” 我忙说,“这么说起来,这姓王的没有骗我,他年轻的时候真的跟我爷爷是兄弟关系?” “是的。”老爷子微微点头,说不过那已经是好几十年的事情了。 自从王鉴之堕入邪道之后,便连续制造了多起血案,接连屠杀了好几个玄门家族,最终事情败露,变成了正道公敌,然后遭到了好几个宗门势力的追杀, “包括你爷爷也在追杀他的行列中,只是这姓王的能耐确实不小,面对半个玄门势力的抓捕,居然找到机会逃跑,让他躲进东南亚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唉。” 老爷子边说边叹气,继而又摇头道, “自从当年那件事后,江湖上就没有任何关于王鉴之的传闻了,本以为他会留在东南亚孤独终老,没想到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竟然成为了了五鬼宗的宗主。” 我纳闷说,“那这个五鬼宗又是什么来头,您能跟我好好讲一讲吗?” 老爷子点头说,五鬼宗原本是一个比较闲散的组织,门内有五个势力,这五个势力全都擅长炼鬼,比如重庆的鬼面袍哥会、川西的柳鬼门等等。 一开始这帮人是为了相同的爱好和追求凑到一起,大家互相切磋,取长补短。 但后来这五个家族中出现了一个能力极其强悍、并且雄心勃勃的大人物,以一己之力挫败了另外四个势力的带头人,独占鳌头,并靠着独特的个人魅力,将五个势力全都整合起来,成为了一股雄踞西南大势力。 “当时属于抗战时期,这位大人物曾经率领五鬼宗进入正面战场,击杀过不少日寇,巅峰时期很受玄门同道的吹捧。” 我一脸惊愕,没想到五鬼宗还有这么一段历史,换句话说,他们并不是一开始就作恶? 黄老爷子点头叹道,“是啊,如果五鬼宗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操守品行,说不定早就成为了正道玄门的一根顶梁柱,只可惜,自从第一任宗主死去之后,继任者能力不足以压制门下的众多弟子,导致五鬼宗内部逐渐分裂成了数个分支。” 也因为这场分裂,导致五鬼宗渐渐堕入了邪道。 “最早加入五鬼宗的那帮人,本就是一群江湖草莽,自认义气不认王法。” 当第一任宗主还在世的时候,的确可以凭借独特的个人魅力震慑住蠢蠢欲动的手下。 可他这一死,这帮江湖草莽们失去了约束,开始按照自己的心意胡作非为,免不了会堕入邪道。 尤其是上个世纪末,五鬼宗内部经历了一次大洗牌,老一派的人几乎全部死绝,剩下一帮野心勃勃的青壮派,无一不想借助五鬼宗的庞大根基扬名立万。 就这样他们和江湖正道渐行渐远,慢慢往东南亚那边靠拢,发展到今天,俨然已经成为了一颗威胁正道的大毒瘤。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又问道,“那七杀门呢?” “呃……七杀门这个组织历史比较悠久,传闻他的创立者也是五大家族中的人,至于具体来自哪个家族,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黄老爷子微微摇头,表示七杀门明面上的势力或许不如五鬼宗,但说到神秘感,比起五鬼宗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谁不清楚这个势力究竟发展出了多少个堂口,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人秘密加入,成为七杀门中的一员,甚至你我身边都有可能潜伏着七杀门的杀手,他们太擅长伪装了,几十年来,不是没有人想过想把七杀门这个组织揪出来,可惜做的都是无用功。” 我点头说懂了。 明面上,五鬼宗的势力比七杀门更加强大。 但说到神秘性,却是七杀门更胜一筹。 而且这两个势力似乎都在尝试破解天墓的秘密。 黄老爷子叹道,“是啊,老夫年轻的时候,也曾自不量力想要窥探祖先留下的秘密,结果却……却搞得自己一身是伤,常年卧病在床几乎起不了身,要不是因为上次,你们从巴国遗址中带回来的那几滴龙涎液,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说起自己年轻时干过的错事,老爷子也是一脸懊悔。 他表示天墓是个不能触及的秘密,任何人一旦与这个秘密靠得太近,都会一辈子背负天道诅咒。 我看像黄老爷子残缺的双腿,猜到他年轻的时候应该也去过一些和天墓有关的地方,忍不住好奇询问他这双腿是怎么受的伤。 “这是我二十多年前,去一个叫阴尸地的地方造成的。” 老爷子摸着腿上的伤上伤疤,视线陷入了追忆,“那地方在广西,与安南边境接壤,老夫曾经想要进入阴尸地一探究竟,没想到刚靠近那里就遭到了一伙神秘人的袭击。” 我皱眉说,“那您知道袭击你的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吗?” “不清楚,我行走江湖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人,甚至他们根本就不能算作是人!” 老爷子心有余悸,连连摇头说, “我不希望再让自己的后人涉足那种地方,也不希望你们去,尽管那里可能存在一些牵扯到天墓的奥秘,可风险实在太大了。” 话说到这儿,老爷子也适时掐断了话头,不愿意再跟我们聊下去了。 现在黄家正处在多事之秋,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替二叔治伤,至于五鬼宗和七杀门的事情,他们打算暂时放弃追查,毕竟这两个势力都这么神秘,就算花费大把力气也未必能有收获。 我和林霄便同时起身告退,去了客房休息。 两日的奔波导致我们的体力消耗严重,各自都受了不轻的内伤。 好在黄家收藏了不少专门调理气息的灵丹妙药,我和林霄各自服下两枚,返回房间调理运功,等到精气神稍微有所恢复之后,便躺在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这一觉足足睡了两天,醒来时脑子依旧感到很昏沉,好在枯竭的丹田和经络有所恢复,剩下的只能慢慢调理。 又过了一个星期左右,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这段日子一直生活在黄家,吃了人家不少灵丹妙药,多有打扰,我便决定再去探望下二叔。 等探望结束之后,自己和林霄也该打道回府了。 二叔伤得确实很重,尽管黄家吃下了不少调理的药材,却依旧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看见我和林霄一起走进房间,他本能地想起身迎接我们,可惜身体刚动,又立刻瘫坐了回去。 黄磊一直在床边照顾二叔,见状赶紧扶着他说,“二叔,又不是外人,你干嘛这么客气。” 我和林霄同时走上去说,“是啊二叔,您身体欠佳,好好卧床休息才对,没必要亲自起来迎接我们。” 二叔面如白纸,疲惫地摇了摇手臂,在黄磊的搀扶中重新躺下,十分无力地苦笑说, “恐怕这一道难关我是过不去了,这几天吃了不少家族收藏的药材,请便了所有名医,身体却没有丝毫气色,让我一辈子躺在床上当个废人,还不如死了痛快。” 他的话让我和林霄同时一震,看向半个月前还意气风发,如今却一脸的沧桑疲惫,宛如枯骨般靠坐在病榻上的二叔,心情无比的低落。 是啊,二叔今天也就四十多岁,还没娶妻生子呢。 他的天赋和修法能力皆属一流,被黄伯父和老爷子寄予厚望,如果就这样废掉的话,实在很可惜。 我只能强笑着安慰道,“二叔您不要悲观,世事无绝对,我相信总有一天,你的身体会逐渐康复起来的。” 二叔疲惫地摇头笑了笑,“算了,生死有命,我有今天也只怪自己命衰,你们放心,我不会因为自己的遭遇就自暴自弃的。” 二叔嘴上这么说,可浮现在眼中的灰心和落寞,却瞒不过我的视线。 第478章 治病良方 想想也是,像他这样的人物,如果下半身只能靠在病榻上,终身和轮椅为伴,换了谁能受了。 当着二叔的面,我和林霄不好说什么,等走出房间之后,才找到黄磊一起商议, “上次弄来的龙涎液还没有剩下的?” 黄磊苦笑说,“龙涎液就那么几滴,为了给老爷子续命,已经全用上了,谁能想到二叔年纪轻轻就会……唉,这两年黄家可真是流年不利!” 我看向了林霄,他马上说,“你别担心,上次拿到的龙骨石还在,既然龙涎液是根据龙骨石产生的,说不定可以……” “得了吧,就算现在找回龙骨石也没用,龙涎液要几十年才能形成一滴,我二叔的身体状况根本拖不到那个时候。” 黄磊哭丧着脸摇头,说你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别为黄家的事劳心伤神了,我会自己想办法治好二叔的。 我没有说话,心里却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设法治好二叔,还了黄家的人情。 隔天我们就收拾好东西辞行了,如今魔尸的事情已经搞定,总不能一直住在黄家。 离开黄家大宅之后,我询问林霄有什么打算。 他想了想说,“我决定再回一趟湖南,找老板打听一下,看看这个世界上除了龙涎液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替代品,能够治好二叔的病。” 同时林霄还有许多关于五鬼宗的疑惑,希望能够从神秘老板那里得到答案。 我点头说,“干脆咱们一起过去吧,上次承蒙他指点,让我找到了龙阳草,还一直没来得及当面说声谢谢。” 林霄并没有反对,又扭头问夏夕怎么说。 夏夕则伸了个懒腰说,“烦死了,好不容易在黄家养足了精神,你们又要四处奔波找人,姑奶奶懒得再陪你们去湖南,不如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我说这样也好,店里现在只有谢非凡和兰姐两个人照看,时间久了,我怕那小子又有意见,你回去陪陪兰姐,顺便也能分担点铺子里的业务。 这些年我天南海北到处跑,早就无心经营阴物买卖了,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吃喝拉撒睡哪样不需要用到钱? 偏偏我和林霄又是穷鬼,所有活动经费都靠那个铺子撑着,生意不能丢。 同时我还想起了一件事,见四下无人,便压低声音对夏夕问道,“记得刚离开黑羽族禁地的时候,你偷偷把一截树根藏起来,那些树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黑羽族一直在供奉的东西吧?” 夏夕一愣,继而对我露出了狡黠的坏笑,“这都被你发现了,实话告诉你吧,黑羽族祭祀的树根,属于魔衍神树的一部分,姑奶奶运气比较好,在那个山洞找到了魔衍神树的灵根,打算带回去偷偷炼化。” 我吃惊道,“这样不会对黑羽族造成什么影响吧?” “放心啦,魔衍神树的灵根不止一条,我拿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再过几十年,灵根自然会继续长出来,不会对黑羽族有太大影响。” 夏夕玩味地眨眨眼,神色间流露出一点小得意。 我则是苦笑摇头,说你这么做跟个小偷似的,万一被阿狸她们发现了,不怕跑来找你麻烦? 夏夕理直气壮,“黑羽族一直隐居世外,怎么可能跑来贵阳,再说了,姑奶奶也算帮了他们一个大忙,拿走点东西怎么了?” 我撇了下嘴,只好放任夏夕带上小黄离开,自己则陪同林霄跨上摩托车,沿省道行驶了好几个小时,再次返回了长沙。 到地方之后,林霄把摩托车停好,一个电话打给了阎王。 碰巧阎王也在长沙谈生意,接打电话之后便立马赶来跟我们见面。 约好见面的地方在主街一栋茶楼附近,我们刚落做不久,就看见阎王扛着一口大箱子走来,热情地上来打招呼, “看你们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啊,又出了什么事?” 我给他递了杯茶,邀请他坐下,才把最近这半个月发生的事情讲述出来。 阎王边擦汗水边听我讲述,听到我们在不久前又跟五鬼宗干了一架,顿时挤出一张倭瓜脸, “我说两位,你们是真能惹事,好端端的怎么又跟五鬼宗干上了?这个势力来头可不小啊。” 我摇头说,“我也知道五鬼宗难缠,可事情到了那一步,总不能束手束脚装缩头乌龟吧,而且我们也不是毫无收获,最起码搞定了阴阳魔尸的事情。” 听到“阴阳魔尸”这几个字,阎王下意识打了个寒噤,毕竟魔尸刚出来的时候他也见过,很清楚那玩意究竟有多可怕。 擦完了汗水,阎王苦笑说,“你们是真有种,我服,说吧,这次找我过来又是啥情况,该不会只是找我吃顿饭吧?” 林霄马上说,“这次找你确实有别的事,我想和老板见一面,麻烦你安排下吧。” 阎王撇嘴说,“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行,不过现在天都快黑了,你们先跟我找地方住下,等明天我再替你和老板联络。” 我纳闷说,“你上次带我去的那家古玩店,不就是幕后老板的产业吗,为什么咱们不直接杀过去?” 阎王看了我一眼,给出了两点理由,“第一,老板这个人行踪飘忽不定,那家古玩店只是他的产业之一,并不是每次都能去那里找到他。” 其次,这个神秘老板十分讲排场,如果不通过阎王这个中间人传话,对方是不会轻易答应跟我们见面的。 “这种事需要讲程序。” 我听完就无语了,这个神秘老板的名堂可真多,搞得跟官僚一样。 客随主便,我们只能先跟着阎王找地方住下。 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我和阎王也算是朋友了,他直接带我们去了自己在市区的家,是一栋不大不小的四合院。 院子里囤放着不少瓶瓶罐罐,有的上了年头,表面贴满封条和符咒,有的一看就是新挖的,上面沾满了泥土,像堆垃圾一样放在墙角。 我咂舌不已,这些可都是阴物,放市场上价值不值,随便一个破罐子也价值好几千了,他怎么跟垃圾一样到处堆放,四合院连门都不锁,就不怕家里闹贼吗? 阎王戏谑地说,“这一带的贼头我都认识,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我这儿偷东西,除非是嫌命长了。” 我想着倒也是,阎王堆在家里的都是阴物,普通人就算偷走了也没用,搞不好还会惹祸上身。 进了房间,里面空间倒是不小,就是乱糟糟的,到处堆放着啤酒瓶易拉罐,还有前两天吃剩下的凉菜和花生米壳,铺满了整个茶几。 我和林霄都皱了下眉,对阎王说,“老哥,你应该考虑成个家了。” “我不喜欢娘们,女人只会影响我挖坟的速度。” 阎王大手一挥,拿两张旧报纸垫在破沙发床上,说大家都是老爷们,我就不跟你们穷讲究了,晚上喝点啥,我来安排! 接触时间一长,我感觉阎王这个人其实蛮不错,虽然性格大大咧咧的,总喜欢操着个大嗓门,但对朋友是真的没话说。 晚上他弄了不少易拉罐啤酒,跟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最近的事情,快到凌晨我才有了睡意。 他家没有多余的床铺,我和林霄便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 隔天醒来的时候阎王已经出去了,林霄倒是见怪不怪,边剥花生米边说, “往常,阎王和老板联系的时候从来不会当着我的面通话,耐心等着吧,最多半小时他就能回来。” 果然不到半小时,阎王就抓着手机走回院里,见我和林霄都醒了,便笑呵呵道, “昨晚聊了这么长时间,以为你们会晚一点醒来,既然醒了就上车吧,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和老板见面。” 这次去的并不是那条古玩街,而是另一条街道的茶楼铺子,我们跟随阎王上楼,进入了顶楼一个光线比较昏暗的隔间,刚到地方,我就看见屋子中间摆放了一把大型的太师椅。 椅子背对着大门,有个身材高瘦的人正坐在太师椅上等待我们的到来。 林霄马上抱拳,“老板,你好。” 椅子上的人没动,却传来一道沙哑怪异的腔调,“呵呵,林霄,看你的样子恢复得倒是蛮好。” 林霄说,“托你的福,有了上次那棵龙阳草,最起码一年内不会犯病了。” 神秘老板说,“这可不是托我的福,你应该庆幸自己有个好朋友,肯冒那么大风险替你把龙阳草带回来。” 我和林霄的关系自然不用多说什么,根本犯不上客套。 说完开场白之后,林霄便直接了当地讲明了来意,想请教这位神秘老板,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够代替龙涎液治好黄二叔的病。 神秘老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吟着开口道,“你们刚和五鬼宗的人爆发了一场那么大的冲突,现在又马不停蹄为了黄家的事情奔波,怎么不考虑先找个地方好好调理下身体?”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笑道,“多谢老板关心,可惜哥们是个劳碌命,这辈子要想好好休息,估计要等死了那一刻才行。” 神秘老板笑笑,说你们可不可能死,这年头,像你们这么有干劲的年轻人已经不对了。 假如林霄死了,以后谁帮自己做买卖? 短暂沉默后,他继续说,“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或许能找到替黄家二叔治病的东西,只是我并不建议你们去。” 林霄愕然,“为什么?” 神秘老板叹道,“因为那个地方比较凶险,而且据我所知,盯上它的势力数量不少。” 第479章 阴尸地 我和林霄都笑了,让他但讲无妨。 这些年走南闯北,经历过的危险实在不少,我们现在最不怕的就是危险。 神秘老板想想说,“那行,既然你们坚持要去,我就直说吧。” 在广西境内,有一个叫阴尸地的地方,据说山里存在一个叫药王鼎的东西,是当年的夜郎古国留下的神奇,拥有洗精伐髓,活死人肉白骨的神秘功效。 如果我们能够拿到药王鼎,治好二叔应该不在话下。 等等,阴尸地? 听到这个熟悉的地名,我和林霄都惊呆了。 这不是正是当年导致黄老爷子双腿残缺,坐了小半辈子轮椅的地方吗? 靠,要不要这么巧。 我马上变得谨慎起来,看向神秘老板的背影说,“你是怎么知道在阴尸地这个地方的?” 神秘老板笑了笑,表示自己从事了这么多年情报工作,掌握各样各样的秘密,直到阴尸地也不奇怪, “我不仅知道阴尸地这个地方,还知道阴尸地中有着很多关于天墓的秘密,只是那个地方太危险,据说去过的人九死一生,侥幸能够活着回来的人,也都对那个地方的事情绝口不提。” “但凡是总有例外,我认识一个八极门的前辈,他年轻的时候就曾经误闯过阴尸地,还曾经在那里发现了药王鼎,可惜没等接触药王鼎,就遭遇了很多诡异生物的袭击。” “什么诡异生物?”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瞬间联想到了黄老爷子说过的话。 神秘老板摇头说,“关于这一点,那位八极门的前辈倒是没有详细描述过,只知道是一种一半长得像人,一半长得像怪物的家伙,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总之相当厉害。” 那位八极门的前辈穷尽了所有手段,都没有办法对那只怪物构成任何威胁,最终还是靠着跳崖逃生, “他回来后不久就病了,多年来一直瘫痪在床,靠吃药维持生命,恰好我能为他弄到需要的药材,所以从他那里得到了关于阴尸地的秘密。” 神秘老板告诉我,进入阴尸地的路线十分南走,如果没人带路的话,光靠我和林霄是不可能找到的。 所以这次,他会派出一个人跟我们一起走入阴尸地。 我狐疑道,“你打算派谁跟我们一起出发?” “是八极门的后人,名叫唐元,这个人的外家功夫很厉害,跟着你们,应该不会拖后腿。” 神秘老板说,“另外,我听说还有两个势力也盯上了阴尸地,一个是白家,另一个则是廖家,这两个家族都对阴尸地里的东西势在必得,你们一旦进了那里,少不了会和他们打交道。” 我去,怎么这两个家族的人也会去阴尸地? 听完我当时就无语了,无论是白家还是廖家,都跟我存在不少过节。 白家就不说了,当年在广西我们放了一把火,直接烧了他家的植物园,事后我们进入铜锣村,又和白家的白宇新发生过不愉快的经历。 至于廖家,几个月前我和段鹏被廖门主威胁去找尸精散,这老家伙又派出自己儿子跟踪我们,本打算把我们全部留在白山,可最后关头,我却反杀掉了廖门主的儿子。 虽然这老东西拿不出证据,可以指认是我干的,但以这家伙的尿性,估计迟早会对我实施报复。 神秘老板点点头,继续道,“这两股势力都跟你关系不好,如果遇上了,很有可能会针对你下手,因此不能不防。” 我表示明白了,追问他安排的向导什么时候能到。 神秘老板说,“别急,我看出你们的状态并不是很好,恰好我手上还有几粒大补的丹药,可以送给你们服下,接下来的几天,你们就在阎王那里好好调理吧,等时机差不多了,自然会有人去找你们。” 他依旧没有回头正对我们,只是淡淡地伸手往桌上一指。 我立刻看见桌上摆放着一个精美的丹药盒子。 林霄迟疑着走上去,打开丹药盒,盯着盒子里面的大补药丸说,“无功不受禄,你肯主动向我们提供这些消息,已经十分可贵,我怎么好意思服用你的丹药?” 神秘老板笑着答复,“从第一次认识到今天,你已经帮我做过不少事,我认可你的能力,也希望以后能够和你长久地合作下去。” 这些丹药权当是赠送,因为不久之后,神秘老板还需要林霄为自己办一件很重要的事。 林霄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先收下这些丹药,下次你有需要,可以随时让阎王联系我。” 随后我们走出了那家茶楼,有跟随阎王一起回了家。 路上林霄盯着那盒到手的丹药,眉头紧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阎王半开玩笑说,“怎么,你怕老板给你下毒?” 林霄摇头说,“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只是和老板合作这么久,他很少会主动送东西给我,这次难得给了我这么珍贵的丹药,恐怕将来要我去做的事情也不会简单。” 活在这个现实的社会,林霄早就懂得了欲有所得,必须现有所弃的道理。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除非是想在你身上得到什么。 阎王笑笑说,“拿着吧,老板交代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神秘,靠猜是猜不出来的,刚好这东西是你需要的,先用上再说。” 林霄不再废话,点头收下丹药,不忘给我分了一颗。 晚上我们继续留在阎王家打地铺,顺便炼化那颗丹药的药效。 别说,不愧是神秘老板给的东西,药效就是好,只是短短两天功夫,我和林霄已经感觉的四肢通畅,淤塞的经脉也得到了疏通。 而且这种药似乎有一定的增强修为的作用,等到我身体彻底康复的时候,下意识感觉念力比之前强大了不少。 蟒蛟告诉我,这叫灵蛇丹,是一种十分珍贵的补气丹药,不仅可以化解身上淤积的淤血,还有助长精神力的效果,一般人别说服用了,可能连听没听过, “看得出来,这个神秘老板的老头肯定不小,也许和灵蛇岛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灵蛇岛?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地方,忙对蟒蛟问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蟒蛟说,“一个很神秘的修行之地,岛上的人不多,但个个都是修行高手,似乎和五大家族也存在一些隐秘的关联。” 我吃惊不小,“难道这个神秘老板也是五大家族的后人?” “这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也许不是。” 蟒蛟提醒了一句,“就算这家伙真的是五大家族的后人,也未必值得信任,要知道,五大家族早就名存实亡,现存下来的除了你、林霄和黄家那几个小子,还有两个家族隐藏得极深。” 而七杀门,很有可能就是这两个家族中的其中一个家族创建起来的, “对方可不会跟你顾忌祖上的情分,甚至随时都想抓住你,探听到关于陈家的那部分秘密。” 我表示知道了,看来要想完成肩上背负的家族使命,仍旧任重而道远啊。 我们在阎王家休息了五天,直到第六天上午,才有一个三十五六岁,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主动找上门。 这个人就是个唐元,号称八极门的继承者,虽然年纪不大,却打扮得比较老气,身上被这一把精钢剑,灵气十足,看来也是一件不错的法器。 见面后,我们先大致介绍了下自己,等熟悉之后,唐元就开门见山道, “这次要去的阴尸地,位于广西以以南,位置靠近中越边境,那里是个什么地方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唐元的声音带着一丝浑厚,语气沉稳,给人一种比较安心的感觉。 他表示出发之前,老板已经替我们准备好了需要用到的工具,这些工具都被装在一辆车上,只要我们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等了这么久,我和林霄早就跃跃欲试,便二话没说跟随唐元离开。 意外的是阎王居然也要跟上去,我和林霄都很纳闷,说你不留在家里做生意了? 阎王笑笑说,“生意随时都能做,我成天闲在家里跟一些贩阴人打交道,都快闲出屁来了,不如跟着你们进山历练一下,多张点见识也好。” 他嘴上这么说,但我清楚,阎王估计是放心不下我和林霄两个人去阴尸地。 虽说这次出发的时候,神秘老板特意帮我们安排了唐元作为向导,可大家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不清楚有没有合作默契。 比较起来,还是阎王跟在身边会比较踏实一些。 做朋友的,有时候不需要那么客气,既然阎王打定了主意要跟我们一起出发,我和林霄便没有阻拦,带上他一起上了车。 这里距离广西足有上千公里路程,一路走走停停,足足花费了一天时间。 直到第二天下午,我们才抵达了一座深山附近,这时候汽车已经没油了,附近也找不到加油站,唐元只好把车停靠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指着前面的盘山公路说, “翻过那座山,应该就是一片原始林区了,反正车子也开不进去,不如我们带上行李步行进山吧。” 大家便整理了背包往山道上走,出于好奇,我主动对唐元询问道,“老哥,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帮老板做事?” 唐元看着我说,“我爷爷因为去过一次阴尸地,回去的时候病得特别厉害,全身瘫痪,只能靠吃药维持生命,这几年一直靠老板给的药草才能续命,我帮老板做事是为了还人情。” 我笑了笑,看来这个神秘老板还挺懂得收买人心,林霄是这样,唐元也是这样。 第480章 夫子村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神秘老板的厉害之处。 他能够通过的药材控制林霄和唐元给自己卖命,未必不能通过同样的方式,招揽更多厉害的人。 不知道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 盘山路很难走,我们爬了半天也就刚到半山腰。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到处都是浓雾,看起来好像要下雨。 阎王指了指前面一个公交站台说,“去那里歇一会儿吧,万一赶上下雨,山里可找不到地方可以躲。” 我们一起去了公交站台,刚坐下不久,林霄便纳闷地打量起了四周, “真奇怪,这地方怎么会出现公交站,刚走过那么远的地方连一户人家都没有,公交站究竟是给谁准备的?” 听到他的话,我也露出了纳闷的神情。 这个地方很荒凉,方圆几里内连一户人家都看不到,可我们脚下却修了一条大马路,而且还设立了专门的公交站台。 这个公交站台一看就很新,应该刚开始运营没几年。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感觉这个站台比较邪门,最好还是别在这里的多待了。 阎王笑了笑,说你别这么杞人忧天好不好,咱们才刚走到半山腰,距离阴尸地还早呢,能遇上什么邪门事? 他话刚说完,我就听到汽车驶过路面的声音,急忙站起来定睛一看。 只见一辆白色的乡野小客车缓缓从后面公路驶来,看架势是奔着这个公交站来的。 “不是吧,荒山野岭的还真有公交车?”阎王擦了擦眼角,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林霄则垂下视线说,“有车来了也好,我们可以上车坐一会儿,起码能节省力气。” 我们都是修行者,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就算明知道这辆公交车有问题,大家也没带怕的,等到公交车停稳后,我们就一起跨上去。 乡野小巴车不大,是那种17座的小巴士,里面空间比较狭小,也很挤。 车上坐着五六个乘客,全都木讷着一张脸,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对我们的到来充耳不闻。 林霄直接坐在了靠车门的地方,对我暗暗使眼色,我假装什么也没发现,翘着二郎腿坐他旁边,环顾车厢里的情况,发现满车都是阴气在游荡。 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其中一个靠窗户的女人慢慢把头扭过来,对我露出渗人的笑。 她脸颊比石灰还要惨白,一看就不怎么“干净”,要是换成别人上了这辆鬼公交,保不齐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当我很镇定,反倒主动挪了下屁股,坐在她身边说,“大姐,打听点事呗。” 大姐木讷地看着窗外,没说话。我也不着急,从背包里取出一支黄香,双手合十,把黄香倒过来夹在指缝中,手腕一翻,黄香无火自燃。 大姐嗅到了香火气,鼻孔微微张开,重新看向了我。 我不紧不慢说,“这车是开到哪儿的。” 大姐翻着惨白的眼球说,“夫子村。” 我疑惑地看向唐元,他是我们的向导,应该知道夫子村这个地方才对。 可面对我投去的眼神,唐元只是默默摇头,把眉头微微皱了皱。 我继续对大姐说,“这里距离夫子村有多远?” 大姐表情迟钝,指了指前面的盘山公路,“再有几里,我们就能回家了……” 她表情阴森森的,说话也断断续续,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很渗人。 我看向其他“乘客”,每个人都两眼发直,呆呆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幕,并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我重新坐回到了林霄身边,压低声音说,“你怎么看?” 林霄慢条斯理道,“去夫子村看看吧,这地方距离我们的目的地不远,估计前面会有大事发生。” 我点了点头,没再吭声。 小巴车行驶了半个小时,终于晃晃悠悠停靠在了一个山道旁,车门刚打开,这些“乘客”就陆续下车了。 我注意到他们全都飘着走路,刚一进入夜幕,马上就消失在了浓雾当中。 等我们几个人也站起来,缓缓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前面不远处居然有个荒凉的小村落。 村子不大,隐藏在一道山涧中,要不是靠着“鬼公交”的指引,恐怕谁也找不到这里来。 等我再回头的时候,刚才鬼公交已经掉转车头,孤零零朝浓雾中驶去,没过多久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这诡异有渗人的一幕搞得我们面面相觑。 虽说心里并不是很害怕,但第一次坐鬼公交,内心难免有些不自在。 我对林霄说,“这辆公交好像是专门用来运送孤魂野鬼的,而前面那个村子,应该就是这些鬼魂的目标。” 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山里增设这种鬼公交路线,把这么多孤魂野鬼往夫子村送? 林霄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摸了摸下巴,“我只能说,前面那个村子肯定有古怪,说不定是个鬼村。” 鬼村就代表没有活人居住,全都是游魂扎堆的地方。 我思索了片刻,“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话刚说完,就遭到了阎王的反对,他摇着头说,“咱们是进来找阴尸地的,就算前面真是个鬼村,跟我们也没有关系,何必浪费力气去那种地方?” 我摇头说,“怎么能说没关系呢,这个鬼村距离阴尸地不远,没准它的存在,就是用来守护阴尸地的。” 我和阎王的看法不一致,只能同时把目光转向了身为向导的唐元。 唐元则分析道,“陈凡的说法不无道理,反正大家都是修行者,不至于害怕这个鬼村,倒不如进去看一看情况,没准会收获一些关于阴尸地的情报。” 商议好情况之后,我们马上就出发往那个村子走了过去。 路上我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黄磊的打来的,于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这么晚打电话给我干嘛?” 黄磊说,“昨天林霄给我发了条短信,说是想到办法给我二叔治病了,让我在家等他好消息,可问他具体情况又不肯说,我只好把电话打到你这里。” 我笑了笑,林霄不肯对黄磊透露我们的行踪,估计是为了避免他担心吧。 毕竟阴尸地可不是什么善地,黄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就曾经在这里栽了一个大跟头,如果让他知道,我们这次是打算去阴尸地找药王鼎,估计会严厉地阻止我们。 我只好打了个哈哈,“是这样的,林霄找过那个神秘老板,已经打听出关于治疗二叔的办法,我们目前正在玩那个地方赶去,顾不上回复你。” “靠,那你们为什么不带上我一起?” 黄磊顿时就不高兴了,在手机那头不停抱怨,问我是不是看不起他。 我刚要解释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结果手机却传来一阵刺耳滋滋声,低头一看,居然没信号了。 不等我再给黄磊拨过去,林霄就制止我说, “先别顾着打电话了,这里的磁场不对,当我们靠近夫子村的时候,手机信号也会受到干扰。” 我愣了下,这才发现不仅是手机信号被掐断,就连罗盘指针好像也逐渐开始失灵。 刚下那俩鬼公交的时候,我还没有感应到这么强烈的阴煞磁场,可随着距离夫子村越来越近,这里的阴气已经变得很强烈。 难怪手机会突然挂断。 我不再打电话了,跟着他们谨慎地走进村子。 这个村子不算大,里面黑漆漆的没有点灯。 广西边境的条件很差,山里还有许多没通电的村落,倒是不奇怪。 我站在村口,扫视了一遍里面的环境说,“好不好这里真的是一个鬼村,也许根本就没有活人居住。” 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我话音刚落,阎王就指了指村子里面,“谁说没有活人,前面那不就是?” 我回头一看,果然,这里还是有活人的。 在距离村口不远的地方,走出了一个穿着粗布麻衣,模样很苍老的中年男人,手上点着一盏的油灯,正缓缓朝这边走来。 距离不断拉近,我看清楚了这个人的长相,他面容黝黑,脸上却涂着一些白灰,额头上还画了一个五角星的符号,样子看起来很苍老,穿着也十分简单,出了身上的麻布外套,几乎就没有别的服饰了。 当我打量对方的时候,这个人也在看我,操着一口很古怪的广西腔说, “走、走,夫子村不欢迎外人,快走!” 这人说话的时候,嘴里喷着一股很浓郁的槟榔气息,身上的问道很不好闻,像是好几年没洗过澡似的,充满了馊臭,一看就是懒汉。 唐元摸出几张百元大钞递上去,客客气气地说, “老哥,我们是进山采风的,不小心走错路,能不能让我们进村休息一晚,等天亮之后再走。” “谁要你的臭钱,赶紧滚,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懒汉把钱丢在地上,态度依然很恶劣,看那模样好像随时都会动用武力驱赶我们。 打架我自然是不怕,但没有必要跟一个村民计较。 唐元回头说,“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们还是走吧。” 一行人对视一眼,没有吭声,马上沿着出村的路走出去。 那个懒汉则冷冷地站在原地,直到我们离开了夫子村的区域,这才冷冷地哼了一声,扭头往村子深处走。 我们其实根本没有走远,一直在观察懒汉的动作。 确认他已经回去之后,林霄就停下脚步,带领我们从另一个方向绕到了村子侧面。 夫子村这么奇怪,是个人都难免想要一探究竟。 可就在我们绕过村尾,来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蹲下后,眼前呈现的一幕却让人头皮直发麻。 第481章 养鬼门 我看到了尸体。 按理说我们这一行人走南闯北,见过的死人加起来也有一箩筐了。 单单只是尸体,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但眼前的画面依旧让我触目惊心。 只见那一具具尸体被人吊起来,好像腊肉似的挂在村尾一栋大宅的房梁上。 风吹过,尸体跟随着冷风一起摇摆,像极了一具具沉甸甸的果实。 尸体们脸色发青,看起来死去的时间不是很长,浑身被人涂满了特殊的阴料,脸上则刷满了尸油。 有的尸体因为风干导致了脱水,有的尸体还保持着临死前的狰狞模样,乱糟糟的头发盖住脸,露出扭曲可怖的五官,夜幕下显得无比渗人。 “靠……” 阎王本能地张大嘴,即将因为惊恐大叫起来。 林霄眼疾手快,死死捂住他的嘴,低声说,“夫子村有问题,我们稍微退远一点,免得被刚才那个懒汉发现。” 很快我们就退到了背风的地方,一个个瘫坐在地,感到手脚冰凉,脸庞肌肉说不出的麻木。 尸体本身不可怕,然而死后被人刷上蜡油,一具具挂在房梁上的场景,却无疑在挑战我们的认知极限。 这些村民都疯了吧,为什么要把这些尸体制作成“人干”挂起来? 没等我从震惊中恢复清醒,林霄已经摸着鼻子分析起来,“看来,我们在路上遇见的那辆鬼公交,里面装的应该都是这个村子里死掉的人。” 唐元淡淡地嗯了一声,微微吸气说,“这些人死后冤孽气不散,试图回到生前居住的地方,却被人用悬尸镇煞的方式挡在了村子外面,根本进不来。” 阎王一万个不解,“悬尸镇煞?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搞。”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我们都下意识选择了沉默。 良久之后林霄才默默站起来,环顾这个村子的地形,一脸冷漠地说, “这里被高人布置过,那些尸体很有可能就是用来充当阵眼的,虽然我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布置悬尸阵,但把这些尸体挂起来的目地可不仅仅只是用来镇煞。” “那你觉得会是用来做什么的?”我们都看向了林霄。 林霄摸着下巴继续分析,“或许,是用来引出什么东西,又或者打算利用尸阵来对付什么人。” 我把眉头拧成了川字,不管布置尸阵的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地,这么做都太残忍、也太泯灭人性了。 虽然夫子村的规模不大,但好歹也生活着几十口人,如今再看村子里的环境,家家闭户,没有传来丝毫人烟和响动。 显而易见,村子里十之八九的人都被人害光了。 我怒不可遏,按捺不住激动想要把这些尸体弄下来,林霄和唐元却同时按住我的肩膀,摇头说,“不要冲动,布置这个尸阵的人一定很厉害,也许会在暗处观察村里的一切。” 一旦我们破坏了尸阵,必然会导致对方察觉,到时候没准会调转枪口对准我们。 我沉下目光说,“那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处置,如果让我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直接绕开这个村子,那对不起,我可能做不到。” 人心都是肉长的,眼睁睁看着这么多无辜的同类遇害,但凡是个有良心的人都会感到愤怒。 林霄微微叹气说,“我也没说不管,只是不能选择这么莽撞的方式……这样吧,咱们先把刚才那个懒汉抓起来,带到偏僻的位置问一问。”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回想刚进村子的时候,我们就遭到了那个懒汉的阻拦。 这家伙禁止外人进村,显然是为了避免被我们发现尸体,他肯定清楚这个村子里的情况。 简单沟通之后,我们就准备行动了。 由我、唐元和阎王,三个人先退到村口守着,林霄则偷摸进村把那个懒汉带出来,尽可能避免制造太多动静。 说干就干,我们重新退到村子外面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身,目送林霄从村子侧面摸进去。 直到他背影消失,我才咬牙切齿地攥紧拳头说,“太过分了,制造这个尸阵的家伙简直不是人养的,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对待自己的同类,难道就不会感到羞愧和无耻吗?” 唐元话比较少,见我情绪这么愤怒,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 “夫子村距离边境很近,这里的人法治观念淡薄,所以对人命看得并不是很重。” 阎王冷哼说,“这些人哪里是法治观念差,根本就是一群豺狼恶鬼!” 没多久,村口那里就传来动静。 我们三个人一起抬头,发现林霄已经得手,正把手按在刚才那个懒汉的嘴巴上,强行把人拖拽出来。 直到跟我们汇合之后,林霄才松手放开了这家伙,一脚把人踹在地上。 懒汉倒在地上滚了两圈,爬起来时还有点闹不清楚状况,凶神恶煞地指着我们说,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啊!” 不等他说完,阎王直接握住他的食指,用力一撅。 懒汉的指骨被强行拗断,扭曲成麻花一样的形状,顿时疼得大喊。 阎王却没有松手的意思,抓起一块泥巴塞进他嘴里,冷冷地说,“你个王八旦,用这么残忍的手法害死村民,今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 虽然阎王平时表现得冷漠,内心却是个很重情义的人,这种人通常都很善良,对制造这一切的懒汉早已愤怒到极点。 懒汉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吓的,蜷缩在地上不再喊,满脸惊恐不断哆嗦着身体,并没有做出抵抗的动作。 我见差不多了,便拦住阎王,对懒汉怒斥道,“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害死这么多村民的。” “不,他们不是被我杀害的。” 懒汉嘴里塞着泥,艰难地把它吐出来,颤着嘴唇说,“大爷饶命,我只是个守村人,这些尸体跟我没关系!” “不是你又是谁?赶紧给老子把话说清楚,否则我会让你死的比那些村民还要惨!” 阎王一脚踹在他小腹上,暴瞪着眼珠,表情极度吓人。 懒汉把身体缩成一团,慢慢地开始交代。 原来这家伙叫李二牛,是本村的一个闲汉,由于日嫖夜赌,败光了父母留下的所有遗产,只能常年靠讨饭生活。 村里人不待见他,几次都想把李二牛赶出村,他因此怀恨在心,一直琢磨怎么报复村民。 林霄皱眉道,“所以你就害死这么多村民?” “不,人不是我害死的,是另一帮人!”李二牛满脸惊恐,结结巴巴地解释。 他一个普通人,就算胆子再大也杀不了这么多村民。 李二牛原本只想在水源中下毒,好好治一治这些看不起自己的村民,没想到就在他动手的时候,村外却来了另一伙人。 这些人特别凶残,二话不说,冲进村里就开始屠杀村民,只用了短短十几分钟时间,就把几十口人处置得干干净净。 当时李二牛人都吓傻了,赶紧找到地方躲起来,可那帮人目光很毒辣,一眼就找到了躲在村口的李二牛。 为了活命,李二牛只好跪地说出自己和这些村民的恩怨,对方见他对村民怀有这么大的恨意,感觉可以利用,就饶了李二牛一条狗命, “后来……他们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按照的交代把这些尸体挂起来,还每天……每天都要往这些尸体身上涂蜡,避免尸体太快腐烂。” 李二牛边说边打开了身边的一个袋子,取出袋子里的一个罐子。 唐元一脚把罐子踢翻,里面顿时渗出了很多油黄色的液体。 随后用匕首沾了一点,凑到鼻尖轻嗅,眉头紧皱道,“是一种专门用来炼尸的蜡油,好像是养鬼门提炼出来的。” 我深感不解,养鬼门是个什么鬼? 唐元看了我一眼,说你不知道吗,五鬼宗早期分为五个流派,养鬼门也属于其中之一。 我惊愕不已,怎么又是五鬼宗! 林霄却丝毫不例外,冷哼了一声道,“五鬼宗这些人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他们来到阴尸地,或许同样是为了寻找药王鼎吧。” 毕竟药王鼎是当年的夜郎古国留下的神器,而夜郎文明的存在,同样牵扯到天墓的秘密。 我沉下了脸,继续对地上的懒汉怒斥道,“李二牛,那些给你钱,让你负责守村的家伙到底是不是来自养鬼门?” 懒汉一脸懵圈,茫然地摇头说,“我不知道什么是养鬼门,跟不清楚他们的真实身份,总之这些人饶了我,愿意给我钱,我就留下来帮忙守村。” “你特么还真是,有奶就是娘啊……” 阎王气得想发笑,对着懒汉的屁股又是一脚, “那他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把尸体悬梁挂在上面,总不能是因为好玩吧?” 懒汉畏畏缩缩道,“是,领头的人好像说过,他们在这里等待一条大鱼,至于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这些人没说。” 我目光一寒,正准备继续喝问,林霄却忽然拍拍我的后背说, “前面有人来了,先别问!” 我目光沿着林霄指示的方位看去,果然发现村外出现了一支队伍,顿时心里一颤,用匕首顶着懒汉的脖子,拉他跟我们换了个地方藏起来。 天色也很黑,加上那帮人距离我们比较远,我们看不清这些人具体长什么样,只能看到他们穿着清一色的黑色袍子,头上戴着斗笠,看起来神秘感十足。 我一边躲藏,一边把手按在懒汉肩上,“让你留在这里守村的,是不是前面那些人?” 李二牛连连点头,说是。 我继续眯着目光,看见那帮人已经走进了村子深处,没一会儿就到那些尸体周边布置起来。 第482章 白家人 这些人手脚很快,身手一看就挺不错,只是由于距离比较远的缘故,导致我们无法看清楚他们究竟在布置什么东西。 于是我低头逼问李二牛,但李二牛却摇头说, “老大,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人,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些人可凶了,根本不让我追问关于自己的事,我真的是无辜的呀。” “呵呵,你特么为了钱卖掉整个村子,还敢说自己无辜?” 阎王最见不惯这种贪生怕死的角色,目光一狠,就要直接送他上路。 我挡下阎王说,“先不要冲动,留下这家伙一命,兴许还有用。” 李二牛生活在夫子村,距离阴尸地比较近,也许他清楚进山的路该怎么走。 我们初来乍到,带个本地人一起出发,应该能够降低一些不必要的风险。 阎王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手缩回去,拿目光瞪着李二牛,“你给我老老实实趴在这儿,一个字都不要说,敢走漏半点风声我就要你的命!” 阎王的威胁很有效果,李二牛贪生怕死,啥也不敢说,还真就老老实实撅屁股趴在地上,一声都没敢吭。 这时候那帮人已经停止了布置,围着村尾那栋大宅坐下来休息,居然随身带了许多娱乐工具,像什么扑克牌、麻将之类的,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玩牌。 不过他们虽然在玩牌,可嘴上却并没有发出吵嚷,看似都在聚精会神地关注牌局,眼珠子却一个劲往村口外面瞥去。 我意思到玩牌是假,这些人假扮村民在等候什么东西才是真。 就是不清楚他们究竟在守着什么。 时间慢慢流逝,平静了半小时后,我注意到天顶开始下雨。 雨下的并不大,只是淅淅沥沥的声音让人感觉很不宁静,在雨水的冲泡下,村子里的土壤也散发出一股特殊的泥腥味道,伴随着里面飘来的尸气,很不好闻。 就这样等了一会儿,阎王有点不耐烦了,碰了碰我的胳膊道, “咱们就一直这样干等着,不做点什么吗?” 我清楚阎王在想什么,把头摇了摇头,“稍安勿躁。” 唐元也沉下脸道,“这些人大费周折跑来夫子村布置尸阵,目地肯定不简单,也许是为了对付什么难缠的角色,我们只要耐心点,肯定会有收获。” 果然唐元话音刚落,我们马上就看见了另一支队伍,正缓缓朝村口方向走来。 大伙都凝神戒备,眯着眼睛朝那个方向看去。 只见黑暗中走出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个披着雨衣的年轻人,虽然穿戴很厚实,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家伙的身份。 这不是白家的少门主,白宇新吗? 回想三年前,我们进入铜锣村寻找人头菌的时候,就曾经在路上跟这位白宇新打过交道,之后大家一起下了利仓候的墓穴,最终各有收获。 我本以为打那之后就不会再遇上白家人了,没想到时隔三年,居然在这个诡异的小村落再次看见了白宇新。 林霄也对这个嚣张的家伙有很深的印象,轻轻哼了一声道,“真没想到连特也来了。” 阎王和唐元同时问道,“怎么,你们认识那个人?” 林霄嗯了一声,随即小声说出我们在利仓候墓中经历的事情。 当时的我和林霄还比较稚嫩,如今三年过去了,我俩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成长。 反观这个白宇新,气势也变得比三年前强了一点,神情内敛,不再像一开始那么嚣张了。 唐元小声分析道,“会不会养鬼门布置的陷阱,就是专门冲着白家这股势力去的?” 我想了想,感觉倒是有可能。 白家在广西这一带很有影响力,按照神秘老板的说法,这帮人也盯上了阴尸地,也许养鬼门是打算在这里布置陷阱,提前铲除掉所有竞争对手。 没多久,白宇新就带着身后那一帮人走进了村子,我和林霄则是面面相觑,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讲真我并不喜欢白家人,在我刚出道那段时间,曾经和白家发生过不少冲突,虽然最终靠着明叔的调解,大家选择了和解。 可留在心里的梁子和疙瘩,却没有那么容易抚平。 当然,这也不意味着我就想让白家人去送死,毕竟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确实没有必要继续争斗。 我们不敢妄动,只好趴在原地继续观察。 跟随在白宇新身后的那几个人身手不错,他们很快就走进了村子,先在村口停留了一会儿,东张西望一番,最终往村尾方向走过去。 整个夫子村,只有那里有人烟和火光,这也算是人的一种本能吧。 这时候我也注意到,原本正在安静玩牌的那些人已经把目光转向村口,和白家的人对视起来。 但他们并没有上前迎接,也没有打招呼的迹象。 可以肯定,白家和养鬼门的人并不是一路货色。 这时候白宇新已经走到了那栋屋子面前,和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人进行交涉。 因为距离比较远的缘故,这些人的谈话声被雨声覆盖,我听不清究竟说了什么。 但看得出白宇新的交谈很不顺利,那个魁梧中年人的态度很恶劣,一个劲地摆手,催促白家人离开。 白宇新显然没打算离开,毕竟外面下着雨,这位纨绔少爷哪肯走进深山老林变成落汤鸡? 于是他掏出了一沓钱,直接放在桌上,对那个魁梧中年人说了句什么。 魁梧中年人则冷笑起来,直接抓起了白家的钱,用力丢在地上,冷冷地警告他们快滚,否则就不客气。 白宇新的性格一向嚣张,刚才已经足够客气了,发现对方的性格居然比自己还要蛮横,当场就翻脸,指着魁梧中年人鼻子怒骂起来。 这一下双方顿时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只见中年人满脸邪笑,后退着打了个响指。 顿时我听到砰砰的坠落声从那栋建筑深处传来,好像挂在房梁上的尸体开始晃动,咯吱咯吱的声音到处都在响着。 我看见房梁上掉下来一道黑影,是一具穿着会死人寿衣的尸体,转动着一双泛白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白家人,同时大门被打开了,里面有更多尸体在晃动,一只接一只,好像下饺子一样掉落在地上。 这些尸体身上不仅弥漫着浓郁的尸气,体内更是散发着强烈的阴气。 我把眉头皱得很深,“尸体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强的阴灵气息?” 要知道,尸气是尸气,阴气是阴气,不可以混为一谈。 夫子村的村民尸体身上出现这么明显的阴气躁动,这很不正常。 唐元小声解释道,“你是不是忘了那帮人是来自养鬼门的?” 养鬼门的人擅长御鬼之术,估计是通过什么特殊的办法,把阴灵种在了这些尸体身上,所以才能通过鬼魂来控制这些尸体。 我若有所思,而就在我和唐元小声交谈的时候,对面的两拨人已经打在了一起。 白家没料到村里会有这多尸体出现,顿时被吓得有点慌神。 而对面的人则操控二十多道鬼影,散发出森寒的气息,把小半个村子都衬托得阴森恐怖。 那些看似在玩牌的家伙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纷纷狞笑着站起来,作势要包围白家。 白宇新终于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后退一步,指着那个魁梧中年人说,“你根本不是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你到底是谁?” 魁梧中年人嘿嘿一笑说,“白家的小子,老子本来就不是这个村的,本来没打算对你下手,是你非要死缠烂打逼我翻脸,既然撕破脸,你们就不要想着能活着走出去了。” 白宇新把脸色一沉,“听你的口气,好像对我们白家很了解似的……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是杨利兴,养鬼门的三当家!” “哈哈,有意思,没想到白少爷认识我啊,那就更不能让你走了!” 杨利兴一声狞笑,猛地把手一挥,那些村民变成的尸体便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纷纷跳到白宇新面前。 将近三年没见,白宇新的身手倒是便灵活了许多,一脚踢开最前面的尸体,后退到那几个白家打手身边, “一起出手,冲出去!” “是!” 得到白宇新的指令后,七八个打手一起抽出武器,和这些村民尸体交起手来。 这一交手我才发现,虽然白宇新带来的人的很厉害,可那些经过特殊手法炼制的尸体同样很不简单,动作简直比活人更快,在水泥上来回跳跃,直接围成一个大圈子,已经对白家人形成了包围。 同时那个杨利兴也出手了,从桌子下面取出一把大刀,对着白宇新就抡了过去,一声大喊道, “所有人都出来,集中力量,用最快的速度搞定这个白家小子,千万别耽误了大事!” 他话音刚落,那些潜伏在暗处的人全都一股脑跳出来,不仅是地上出现了一拨人,就连房梁盯上也出现了五六道身影。 这些人祭出招魂幡,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居然召唤出一道道漆黑的鬼影,大部分鬼影都身穿盔甲,身上贴着斗符,好像古代的战士一般凌空飞下来。 我数了数,围攻白家的符甲兵数量不少,起码有二三十头,再加上那二三十具村民腐烂的尸体,早就形成了一个大圈子,彻底切断了白家人的后路。 它们全都受到养鬼门的操控,攻击能力异常强悍,白家人虽然苦苦支撑,但因为猝不及防,局势马上就陷入了一面倒。 很快他们的阵型就被冲散了,各自为战,变得十分狼狈。 第483章 瞿瑶花 在很短的时间内,白家已经倒下了三个手下。 而对面的攻击非但没有停下,反倒变得更加凶狠,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估计用了多久就会全军覆灭了。 我蹲在村口目睹这一切,内心却有点小纠结。 平心而论,我对白家没有任何好感,他们的死活跟我没什么关系。 可如果让白宇新挂在这儿,到时候白家一定会率领整个家族赶来报仇,很容易把局面搞得更糟糕,对我们同样不是一件好事。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耳边又听到一声尖叫,是白宇新身边的一个护卫被尸群扑倒在地上,活活啃咬扯下了胳膊。 血淋淋的画面让我有点不忍直视,赶紧挪开了目光。 林霄则是一脸平静,没有冲上去帮忙的意思,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说, “咱们和白家本来就不对付,他是死是活跟我们无关,我看还是不要去出这个风头了。” 我轻轻点头,正准备跟随的林霄往村子外面撤。 然而就在我们打算撤退的途中,一直趴在地上的懒汉却毫无征兆地大叫起来,指着那边倒下的尸体说, “又、又死人了,妈呀!” “你闭嘴!”阎王气得大骂,赶紧捂着他的嘴巴。 可惜来不及了。 我们观战的地方距离那栋大宅不算远,刚才一直趴在地上,所以没被人发现。 可随着懒汉的尖叫,已经有尸体捕捉到了我们的气息,原本正在攻击白家人的符甲兵们也冷漠地转动事先,用泛白的眼球冷冷地注视我们。 “靠,你个兔崽子!” 阎王气得恨不得用一把刀插进他菊花,随着藏身点暴露,天上有不少符甲兵飘过来,张牙舞爪对着我们发起攻击。 同时那个叫杨利兴的家伙也拿手指向我们,大喊道,“没想到这里还有其他敌人,快,一起搞定他们。” 局面已经失去控制,望着即将围上来的符甲兵,我只能无奈叹口气,对阎王和唐元说, “情况不妙啊,看来躲是躲不掉了,干脆兵分两路,你们负责搞定那几个操控符甲兵的家伙,我和林霄正面杀出去,负责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阎王点点头,咬牙踢了懒汉一脚,带着怒火说,“好吧,这狗曰的,等事情搞定了再跟你算账。” 随后他带着唐元绕到村子后面,我和林霄则对视一眼,直接从藏身的地方跳出来。 既然制定好了作战计划,我没有任何犹豫,马上把凶刀取出来横在胸口,小腿一跺地面,直接冲到了符甲兵的阵营里面。 刀锋疾出,狠狠斩在一头符甲兵身上,顿时爆出一道凶气,将符甲兵劈成了漫天的磷火。 之前离开大巴山的时候,我从魔尸身上弄到了一颗魔心,已经按照蟒蛟的叮嘱,把那东西碾碎了掺在凶刀上面。 这段时间我一边养伤,一边淬炼凶刀,经过小半个月的温养,凶刀的气势已经比之前强悍了不少。 刀锋上面流淌着一股魔煞的凶性,等同于多出了一道“附魔”效果。 别看那一缕气息很淡,可用来对付这些灵体的威力却增强了不止一倍。 而且凶刀经过这次淬炼之后,似乎也多了一层属性,能够吸收灵体的气息,化作自己的力量。 当我一刀劈中符甲兵后,那些灵体散发的气息立刻就被疯狂摄取,同时凶刀的光芒也在肉眼可见地增强、变亮。 这玩意吸收的灵体越多,短时间内发挥的魔煞属性就越强大,果然是魔挡杀魔,神挡杀神! 比较起来,林霄冲出去的方式就轻灵多了,他并没有针对那些符甲兵下手,而是利用速度的优势不断拉近和对方的距离,在鬼物和腐尸中游走穿插,不断朝战场中心逼近,只有到必要的时候,青铜剑才会出手,斩在这些阻拦者身上。 我们冲出去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顶着符甲兵的压力来到了那栋大宅附近。 白家那几个人正在苦苦支撑,忽然感觉身边的压力减小,急忙扭头看向身后。 有个留着胡须的中年人发出了欣喜的大喊,“哈哈,有救了,请问前面的朋友是谁,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的身份。” 这种时候我那顾得上跟他分化,一道贯穿了符甲兵,冷冷地说,“你就叫我雷锋吧。” “呃……”对面的人差点被口水呛到,换了副口吻说,“那个,雷锋同志,你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帮我们?” 身在江湖必须留个心眼,哪怕在这种环境下,对方也没有忘记打探我们的虚实。 白宇新同样注意到夜幕下冲出来的我们,目光匆匆一扫,顿时瞳孔猛地往后缩了一下,“怎么会是你们?” 三年过去了,这位白大少爷倒是没有忘记我。 但比起三年前,这家伙的性格已经有了不少变化,多出了几分内敛和城府,知道目前的局势对自己很不利,就没有说出排斥我们的话。 我也懒得跟着家伙废话,健步一冲,凶刀连连劈开了三头符甲兵,正准备往养鬼门人群方向冲过去。 我的出现让养鬼门的人陷入了错愕,领头的杨利兴赶紧站出来大吼道,“朋友,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插手养鬼门的事。” 我冷哼一声,逼格满满地说,“路见不平,我就是看不惯你们的嚣张而已。” 杨利兴把眉毛沉下去,“朋友说笑了,人在江湖上走,不狠怎么站得住脚,我跟你没怨没仇,干脆放开一条路让你离开吧,只要你别再跟我们做对就行。” 呵呵,现在知道服软,早干嘛去了? 如果他一开始不操控符甲兵攻击我们,那就屁事没有,可既然我已经出面了,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撤离。 毕竟身份已经暴露,如果不一鼓作气搞定这帮人,将来肯定会遭到他们报复,大家都是奔着同一个目标来的,本就是竞争对手,没什么交情可以讲。 我和林霄继续往前冲上去,用实际行动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杨利兴也怒了,气得鼻歪眼斜大骂道,“真以为我们养鬼门无人是吧,等大当家的来了,我让你们想走都走不成!” 他发出一声怒吼,周围符甲兵立刻气势汹汹对着我围上来,我抬高眼皮,抡圆了凶刀,正要直接冲向这个带头的家伙。 可就在这时候,身后一道凌厉的破空声划破黑暗,悄无声息朝我后心刺过来。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这次是从哪儿来的敌人,来自死角的攻击很难闪避,我只能撤回凶刀,和背后递来的武器撞了一下。 叮铃一声。 感觉对面的武器很轻盈,刚点在我刀锋上,马上滑开消失不见。 等我快速转身的时候,眼前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不知道偷袭者究竟藏在哪儿。 “难道是五行遁术?” 望着空空如也的身后,我感到无比惊愕,从来没见过这么灵敏狡诈的家伙,一击不中马上把自己隐藏起来。 而且这个人隐藏自己的手段特别高明,似乎懂得很高明的奇门遁甲之术,一转身就没了影,简直比鬼魅还要神秘。 那群符甲兵还在的继续朝我飞扑,顾不上多想,我点燃了刀锋煞气,一挥刀,弹开了符甲兵的攻击。 然而就在我一刀劈砍符甲兵的同时,那种诡异的尖锐声再度传来,令人防不胜防。 我有点难受,只能单脚点在地上,身体好像陀螺般旋转,利用腰背的惯性带动凶刀劈出。 直到这时候我才看清,刺向我的居然是一把日本武士刀,在在我挡下之后,对方又抽出一把雪亮的短剑,对我胸口比划过来。 这又是刀又是剑的,果然很不一般。 我赶紧撤身回防,意识到这次偷袭我的家伙能力不错,赶紧掏出摄魂镜,对着那道黑影一照。 可对面的人感知力特别明显,没等我催动摄魂镜,他已经轻飘飘跳起来,一下就来到房梁上,冷漠地看着我。 同时我看见这个神秘杀手的背后,还出现了一个穿黑袍子的老太太,用黑巾蒙着脸,一双鹰隼般的目光直勾勾看着我。 我和这老女人对视了一秒,心中感觉很有压力,对方则居高临下,用苍老冰冷的声音说, “陈家的后人,居然也找到了这个地方,陈阴阳那个老不死的倒是生了个不错的后代。” 我惊愕地说,“你认识我爷爷?” “当然认识,说起来,我年轻的时候还跟你爷爷见过不少次呢,呵呵!” 老太婆阴沉地笑了笑,目光却犀利得好像一把刀,“可惜,我曾经也想拉他入伙,但你爷爷却是个老顽固,不仅拒绝了我,还废了我的儿子。” “这笔仇,我一直想找他报,虽然现在没机会了,但好歹还生了个孙子,替他背负以前欠下的债!” 老太婆的眼神越来越凶狠,我则是愣了一下,心里暗藏苦笑。 不知道我爷爷年轻的时候究竟造过什么孽,惹了这么多人,结果都要我来背,唉,见过坑爹的,没见过这么坑亲孙子的。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我还是握紧了凶刀说, “请问前辈怎么称呼的,又是怎么跟我爷爷结仇的?” “我叫瞿瑶花,你爷爷有没有跟你说起过这个名字?”老太婆居高临下,用审视的语气说。 我认真想了想,然后摇头,“这名字我没听过,估计他早就把你给忘了吧。” “哼,这个老不死的,他可能不记得我,但我却不能不记得他,血海深仇,今日必报!” 她毫不客气地大喊一声,包括杨利兴在内,几个人一起跨步冲出来,各自取出武器准备和我决一死战。 第484章 血尸 我眉毛狠狠抖了一下。 虽然不清楚这个瞿瑶花跟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但看这架势,她对我的恨意远远超出了其他人。 望着所有蜂拥过来的敌人,我已经无语到想要骂娘了。 自己原本只是过来打瓶酱油,想看看情况就撤,没想到一下子变成了这里的焦点人物,几乎一半以上的人全部都朝我围过来。 虽然我能一个打十个,但肯定打不了二十个、三十个,果断地抽回凶刀,就像抓紧机会跑路。 我身后是白宇新和他仅剩的三个手下,经过刚才的对拼,他手下死伤超过一半,自己也挂了彩,正被一大票符甲兵围着,只能靠道符苦苦支撑。 看见我要溜走,白宇新马上跟过来说,“等等,我们一起冲出去!” 我刚想说大难临头,我们还是各顾各的比较好,不料身边就已经围满了符甲兵和腐尸,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把整个场地都包围起来。 擦! 没想到敌人数量这么多,我感觉自己有点托大了,早知道就不敢跳出来装这个逼。 但现在后悔已经失去了意义,我刚把一头符甲兵挑飞,那个瞿瑶花就操控更多邪物围上来,对我露出充满了狰狞和杀意的眼神, “小子,这次是你主动跑过来送死,可怪不了我!我那苦命的孩子是被你爷爷废掉的,杀了你,他终于可以解脱了……” 然而这充满仇恨和快意的话并没有维持多久,刚还围着我们的符甲兵就纷纷停顿下来,包括那些村民尸体也全都僵住,好像被拆散了发条的木偶,一具接一具倒下。 让我们感到压力倍增的符甲兵就这样退后来,瞿瑶花和杨利兴大感错愕,忍不住扭头对屋内大喊道, “里面的人怎么回事,还不赶紧把符甲兵弄出来!” 这时候房间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阎王和唐元手拿带血的短刀,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注视下冷笑道, “真是好算计啊,让外面的人拼死拼活,留下几个精通控尸术和驭鬼术的家伙躲在房间里面暗箱操作,要不是我们早有准备,绕到后面看了一眼,估计打了半天也只是白白消耗力气。” 阎王把一面旗子丢在地上,一脚踩碎,唐元则用冰冷的眼神看向那个老太太,一字一顿说,“瞿瑶花,你是百花门的人,为什么要跟着养鬼门一起搞事情?” 听唐元的语气,他好像认识这个躲在暗处的老太婆。 瞿瑶花在听到他的喝问之后,马上冷冰冰地笑道,“百花门?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既然百花门不能为我报仇,我只好改换门庭,加入养鬼门,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获得报仇的力量就好。” “这么说你已经背叛百花门了?” 唐元的眉头充满煞气,平静地说,“我们唐家和百花门还算有些交情,刚才正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你,既然你已经承认背叛了百花门,那我也不用背负什么心理负担了!” 瞿瑶花见唐元提着剑走来,不由得眉头微皱,低声喝骂道,“好,你们唐家要多管闲事,那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等着吧,这里早晚会成为你们的葬身之地。” 话音刚落,这老太婆居然不和我们纠缠,而是迅速转身带人从村尾一条小路中跑出去。 杀了人还想走?真把我们当公共厕所守门的了! 我立刻冲上去,一刀劈向这个老太婆后背,“话还没说清楚,你跟我爷爷到底有什么仇。” “你自己下地狱去问吧!” 瞿瑶花怒不可遏,手腕一翻,一道黑气从她袖子里喷涌出来,直射我面门。 林霄从旁边蹿出,扔出一个玻璃瓶子。 瓶子撞击在黑气上面,顿时炸开了冒出一股绿色浓烟,也黑气融合在一起,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等我们冲过毒气,准备和这老女人展开较量的时候,唐元已经挥动长剑和她斗在了一起。 我没想到这老太婆年纪一大把,身手居然这么灵活矫健,手上一根毒刺好像游龙在穿梭,和唐元对拼了好几下,居然不落下风。 当唐元好歹是八极门的继承者,单说外加功夫,比我和林霄都要硬了不少,一只手挥动长剑拦截,另一只手化掌为拳,居然无视对方的毒刺攻击,几次都差点击中了她的死穴。 看得出唐元的确是个难得的高手,神秘老板能把这样的人物派出来替我们带路,足以说明他对林霄的重视。 随着我们的加入,战斗也在瞬间陷入了白热化阶段,失去了那些符甲兵和村民尸体的骚扰,我们直接面对养鬼门的人,反倒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不过,就在双方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村口却涌出来一股十分腥臭难闻的煞气,我心中一动,赶紧用余光看向那个方向,随后就看到一道身穿破烂衣衫,浑身散发强大尸气的黑影,正从草丛后面跳出来,直接奔着一具村民尸体扑上去。 “是幽冥血尸,哈哈,废了这么多功夫,总算把这家伙阴出来了!” 杨利兴看到村口那具散发着浓烈尸气的黑影,立刻发出了兴奋大笑,旁边的瞿瑶花却沉下脸说, “有什么可高兴的,被这帮兔崽子围着,我们根本就没有捕捉血尸的可能。” 这老女人的话直接摆明了自己的动机,感情他们在这里害死这么多村民,并把尸体悬在房梁上,是为了借助这里的尸煞气,将那头血尸引出来? 我的目光惊疑不定,立马和林霄对视了一眼,手上的动作也稍微停顿了一下。 杨利兴赶紧说,“各位,我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地,是为了进入阴尸地寻找药王鼎,不过阴尸地没这么容易进去,只有靠这头血尸带路,有可能穿过那片危险重重的地带。” “不如大家先停手吧,联手把这头血尸抓起来,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进入阴尸地,再讨论怎么分配好处也不迟!” 面对杨利兴的怂恿,我们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 既然是敌人,也就意味着毫无信任基础,这种情况下还谈什么合作? 林霄冷漠地上前一步说,“搞定你们,我们再捕捉血尸也是一样。” 这主意跟我想的一样,我直接把凶刀举起来说, “仅仅是为了引出这头血尸,你们就害死了几十口人,利用他们的尸体做诱饵,像你们这样的人该怎么让人信任?” “小兔崽子,不合作就死。” 瞿瑶花对我的愤怒值早就达到了顶点,不提她跟我爷爷的恩怨,光是我出面破坏了她的计划,这一点就不能原谅。 这老女人单手掐动咒诀,用毒刺朝我一指,身边那个傀儡般的身影立刻射出来,手中的武士太刀迸发出一道强光,不停朝我要害上招呼。 我这次意识到,这个左手拿剑右手拿太刀的家伙,居然是被她用符咒操控的“死侍”。 这家伙身上完全没有生气流动,四肢僵硬和尸体没有任何区别,可动作却快得离谱,能够像活人一样手拿刀剑,一板一眼地对我发起攻击,而且身手还相当的厉害。 我心里不太理解,瞿瑶花究竟是怎么炼制出这么厉害的死侍。 唐元见状却发出了一声冷哼,“老妖婆,你可真够狠的,居然舍得把亲生儿子练成死侍。” 我擦嘞,这死侍居然是瞿瑶花的亲儿子? 我正当我无比震惊的时候,瞿瑶花却冷冰冰地哼笑起来,“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儿子重新站起来,重新陪伴在我身边,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都死吧。” 她加快念咒频率,死侍挥刀的动作变得更加迅捷了,一只手挥动武士太刀,另一只手挥动短剑,疾风骤雨般的攻击让我有点应接不暇。 林霄挥动青铜宝剑的冲过来帮我,合力挡下了死侍的攻击。 我越打越吃惊,小声说,“这死侍好厉害,不知道是利用什么办法炼制出来的,明明是个死人,身手却比活着的人还要灵活柔韧,而且几乎拥有用不完的体力!” 林霄挡开对方的短剑,沉着脸说,“你听说过小本子的武士灵吗?这种死侍是模仿东瀛式神的炼制手法弄出来的,好像还加入了一些比较特别的忍术。” 忍术? 我终于明白了,怪不得这家伙这么擅于隐藏自己,神出鬼没好像个幽灵似的,原来是融合了东瀛忍术。 不过死侍再厉害,毕竟挡不住我和林霄的联手攻击,没多久便挨了一刀一剑,胸口和小腹各自出现了一道伤痕。 虽然这个家伙是尸体,伤口不会流血,可瞿瑶花还是心疼得不行,大喊一声,“儿子,回来!” 死侍立刻甩出一刀,利用雪亮的刀光逼退了我和林霄,掩护瞿瑶花撤退,我们本来打算追上去,阎王却大声提醒我们道, “先别追了,那头血尸好像要跑了。” 我赶紧急刹车,回头一看,只见血尸已经叼住了一具尸体,双腿一蹦,又朝着来时的方位蹦回去。 林霄纳闷道,“这家伙怎么回事,居然跑到山脚下偷尸体?” 白宇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脸兴奋地指着蹦跳的血尸说, “这头血尸是从阴尸地里跑出来的,只要我们抓住它,就一定能靠血尸找到进入阴尸地的方法,养鬼门的人费了这么大劲才引出这头血尸,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说完他直接带着三个手下追上去,同时招呼我们一起去追。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站在原地没动,这点引起了白宇新很大的不满,回头说,“你们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追?” 第485章 颠倒阴阳 搞笑,我们凭什么要跟你一起去追? 我一直不喜欢白家人,刚才之所以冲出来,不过是因为受了环境所迫,并不是真心想救他。 白宇新显然有点分不清大小王了,以为全世界的都是白家的手下,可以随意驱使吗? 似乎看出我表情不好,白宇新也意识到自己表现有点过激了,赶紧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弄丢了血尸很可惜。” 时间是一种能够让人成长的东西,快三年没见,这小子带给的感觉确实沉稳了不少,虽然脸上仍旧带着几分当年的青涩和嚣张气,但已经懂得把情绪内敛,不再像当年那么盛气凌人。 见他改变了态度,我才说出自己为什么不肯追下去的理由。 首先,血尸不是一般的僵尸,我们刚和养鬼门拼了一场,体力并不在巅峰状态,跟上去未必能讨到好。 其次咱们初来乍到,还不了解前面具体是什么情况,贸然追上去很容易发生变故。 “养鬼门为了对付血尸不惜搞出这么大阵仗,我们人手不够,追上去只能是白瞎。” 听完我的解释,白宇新微微愣了下神,尽管脸上还写着遗憾,却没有嚷嚷着再去追了。 耽误这些时间,那头血尸已经叼着尸体重新进了山,我们不急着跟上去,而是在附近找了个能遮雨的帐篷,坐下来休息。 刚才的战斗消耗了不少体力,虽然我们成功赶跑了敌人,但并不意味着就获得了大胜。 瞿瑶花,还有那个杨利兴全都跑了。 这些人是养鬼门的中层骨干,个个身怀绝技,吃了这么大的亏,很有可能会卷土重来,在我们进山的路上设伏。 为了避免下次见面的时候吃亏,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调理好气息,等到气力养足了之后再往山里走。 同时白宇新也没有选择离开,召回了剩余的两个手下。 经过短暂的闲聊,我得知这两个手下一个叫王钊,另一个叫李环,都是白家的精锐,这次是专门负责保护白宇新进山的。 至于进山的目地,当然是奔着传说中的“药王鼎”而来。 由于刚才的事,白宇新说话的方式还算比较客套,很识趣地没有谈及当年的矛盾,主动走来朝我们拱了下手说, “没想到时隔多年,我们还有一起合作的机会,陈凡、林霄,这三年没见,你们的能力都成长到这种地步了。” 我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说你也不差啊,刚才和那些符甲兵拼命的时候,你一直顶在最前面,倒是挺让人刮目相看的。 他不自觉地把嘴角扬起来,有点得意,但很快又被其他表情覆盖,再次拱手说, “既然我们的目标一致,而且同时得罪了养鬼门,不如接下来的路程,大家就一起往山上走吧。” “一起走?” 我稍微皱了下眉头,有点没搞明白这家伙的意思。 本质上讲,我们和白家并不是一路人,当年的遭遇也让我明白,自己和白宇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尿到一个夜壶里。 这家伙居然会找我合作,这点是真的让人没想到。 白宇新看穿了我的念头,继续说,“我们的人手不够,进了山还要防备许多不可预测的危险,包括养鬼门这帮人,恐怕也不会轻易地放过我们。” 这种情况下,如果大家分头进山,的确有可能会被养鬼门逐个击破,走在一起好歹能增添几分安全保障。 但我和白宇新毕竟不是一路人,一起走可以,真要是进了阴尸地,找到了药王鼎又该怎么分配? 白宇新马上笑道,“你放心,我们进入阴尸地的目标不全是为了药王鼎,在那里还存在一件比药王鼎更能吸引我们的东西。” 他承诺,只要大家一起合作,等进入阴尸地之后,药王鼎可以交给我们处置,自己只要另一样东西就行。 至于另一样东西是什么,白宇新没说,我也识趣的没问,只是回过神陷入了微微的迟疑。 这家伙嘴上说的倒是挺热闹,然而以我对白宇新的了解,真看到了药王鼎,他会不会动心思还是两说。 我没有现场做出决定,趁休息的时候,偷偷询问林霄该怎么办。 林霄同样没有想好要不要接受白宇新的加入,倒是阎王主动走来,很小声地说, “我看白家这小子应该比我们更熟悉路况,带上他,最起码能避免走弯路。” 我皱眉道,“可白家跟我们从来都不是一条心,你就不怕等找到药王鼎的时候被人出卖?” “呵呵,那也等他有命活到那个时候。” 阎王冷笑了一声,说这次进入阴尸地,可谓是危险重重,路上肯定会遭遇比刚才更大的风险, “带上这小子,一方面能有个免费劳工带路,另一方面,万一再遇上危险,咱们也能把这小子推出去当挡箭牌……” 阎王边说边默默比划了下抹脖子的动作,眼里寒气逼人。 我和林霄都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怕是没这么简单吧。 白宇新又不是傻子,我们能算计他,不排除对方也有到了关键时刻出卖我们的打算。 很快我又把目光转向了唐元,想听听他的看法。 唐元直接把头摇了下,“我只是奉了老板的命令,负责帮你们带路而已,决策方面的事情我不参与,你们自己看着办。” 见他这么说,我又稍微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暂时接受阎王的建议。 等天亮后,我主动走向白宇新说,“我有认真考虑过,一起上山也不是也行,但有些话必须先讲清楚。” 白宇新微微点头,表示在听。 我说第一,大家临时拼凑成这支队伍,根本没有默契度可言,所以进山后需要有个算话能作数的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白宇新马上说,“好,我可以答应,在进山的时候全听你的!” 这小子这么快就同意了我的条件,倒是让我有点不习惯。 印象中他可不像是这么好说话的样子。 我又提出了第二个要求,等进入阴尸地之后,大家发现了好东西不能哄抢,必须按照之前说好的计划分配。 白宇新依旧答应得很痛快,呵呵一笑道,“放心,药王鼎是你们的,我保证决定不争不抢。” “行,既然你答应了,那就抓紧时间上路吧。” 我轻轻点头,回过视线的时候,内心却陷入了思索。 总感觉这件事有点蹊跷,这小子答应得太快,未必会是什么好事。 但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用眼神提醒林霄他们,路上务必要小心防备这点,可千万别让这小子钻了空子。 达成了合作,大家表面上客客气气赶路,但内心却互相防备着,表现得并不是很热情。 此时天色已经快亮了,我们按照原定的路线继续进山,为了防止路上遭遇麻烦,阎王还把那个懒汉抓起来,逼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替我们排查危险。 好在养鬼门的人昨晚吃了大亏,现在估计正躲在那个地方养伤,因此没有蹦出来为难我们。 我们一直沿着山道走,穿过崎岖的陡崖和树林,差不多走了一个小时,天色彻底放亮了。 到了山顶,大家停下来暂时休息,阎王和唐元负责去寻找水源,林霄则站在一块打石头上面观察起了风水。 在我们的正对面是一道被迷雾遮掩的山谷,山谷斜下方则是一块巨大、足有几十米高的巨型滑板岩,看上去好像是自然形成的,可当日头笼罩在滑板岩上房时,我竟然感到实现一阵模糊。 总觉得那块巨大的山岩不太像自然形成,更像是某个巨型石像的侧脸。 林霄盯着那块巨型的板岩,同样眯着眼睛喃呢起来,“你还记不记得家族流传的一句话?” 我偏头看着林霄,说哪句? 林霄说,“五行颠倒,逆反阴阳。” 我狠狠震了一下,小时候爷爷传我的口诀中,的确有这句话,只是我一直都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林霄同样是五大家族之后,更我学过一样的口诀,他似乎研究得更深一些,捧起了手上的一个罗盘说, “这里的日出规律,和风水格局都是反的,很符合五行颠倒的说法。” 经过他的提醒,我才意识到事实好像的确如此。 在我们正前方,日头升起来的地方,根本就不属于东方。 大山的倾斜角度也和我的认知有所不同。 那常理推断,大部分植物都是向阳的,所以基本都会朝着东边太阳升起来的方位生长。 可这里的植物偏偏反其道而行,全都沿西北方延伸,好像集体冲着那块巨型的滑板岩举行跪拜之力似的。 这样的地形和风水格局,确实很成问题。 白宇新也缓缓走向了我们,见我和林霄窃窃私语,便询问起了缘由。 虽然我内心并不喜欢白宇新,可碍于情面,还是耐着性子把自己刚才的发现说出来,像听一听白宇新的看法。 白宇新看完后立刻分析说,“日出为阳,日落为阴,这里的风水结构与自然界相违背,那就说明山谷下面肯定被高人布置过,这种阴阳颠倒的五行术数,非大法力不能办到,看样子这下面的危险远比想象中要高出不少。” 这次我没有反驳,反倒十分认同白宇新的看法。 人总会进步的,不仅是我和林霄在进步,白宇新这小子靠着家族资源的培养,同样进步得不慢。 刚才那一翻说法,倒是让我对他有了略微改观。 当然,防备心还是一样重。 要想找出这里的风水秘密,我们就必须近距离查看,因此大家在稍作休息之后,又继续往山谷方向出发了。 第486章 不腐尸 这里说是山谷,然而高低起伏落差特别大,我们并不是一直再往下走,偶尔也会翻跃山头,不断重复攀爬和下落的动作。 走了不知道多久,周围云雾渐渐加剧,明明是上午九点多,但日头却格外阴沉,比刚天亮的时候昏黑了不少。 刚到一片山头,我就发现这里阴气浓郁得让人头皮发麻。 而且空气也变得特别阴沉冰凉,简直比进了地窖还要冷。 懒汉李二牛不敢再往下走了,一屁股坐在石头上说,“各位大爷,你们就行行好放我离开吧,前面是真的不能再走了。” 阎王没好气地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说起来,怎么就不能再走了?你给老子把话说明白。 懒汉陪着小心说,“我不知道你们说的阴尸地是什么地方,不过这片山头曾经被夫子村的人叫做神山,听说神山里面到处是毒瘴和蛇虫鼠蚁,还、还有很多怪物在里面生活。” 怪物? 我和林霄对试了下,回想起黄老爷子描述的,那种一半像人一半像怪物的东西,赶紧追问这些怪物长什么样,究竟打哪儿来的。 懒汉哭丧着脸说,“这我哪儿知道,我又没见过那种怪物,反正村里老人一代传一代,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他说这种怪物很恐怖,但凡是村民砍柴的路上遇上了,基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夫子村以前是个规模很大的村寨,就因为害怕山里的怪物,年轻人都陆续搬走了,所以才导致这么慌。” 听完懒汉的描述,阎王却一脸不屑,抬手就要扇他耳光,被我给拦下来, “算了,反正这小子只是我们在村口捡到的,已经陪我们进山走了这么久,放过他好了。” 我并不是残忍嗜杀的人,杀人是为了生存,这个懒汉虽然可恶,但考虑到夫子村的人已经死光,好歹给人家留个活口,把那些村民尸体掩埋起来。 阎王接受了我的建议,再次踢了懒汉一脚,“李二牛,我可以放你回去,不过回去之后,你得老老实实把村民的尸体安葬,以后绝对不能再干坏事,否则等我下山之后还会找你麻烦,听到了没?” 阎王这个绰号可不是白叫的,一瞪眼,倒当真有些吓人。 懒汉屁滚尿流,一个劲地磕头说明白了,再得到我的示意之后,立刻爬起来,嗖一声就往山脚下跑了。 白宇新指了指这家伙的背影说,“像这样的人,放他下山继续活着也是浪费米饭,还不如就在这里给个痛快。” 我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懒汉虽然没干过什么好事,但也不是天生就该死的人。”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对该杀的毫不心慈手软,对普通人却很宽容。毕竟自己不是神,没有资格随便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白宇新没有跟我争辩,只是浅笑了下,又指着前面问道, “那接下来的路到底是走是留,还得你来拿主意。” 我说还是继续走吧,但大家最好都把罗盘拿出来,边走边观察四周的环境,总感觉这个地方的地形不那么简单。 我们把队伍分成三个部分,由唐元和白宇新打头阵,两个白家打手和阎王走中间,我和林霄则负责殿后,尽可能保证每个人都能发挥出价值。 不久我们就钻进那片云雾区了,山里冷嗖嗖的,一点不像山脚下那么燥热,反而十分阴冷。 这种人,夹杂着一股子阴腐之气,好像能钻到人的骨头缝里,走着走着我们感觉周身很不舒服,呼吸也变得绵密起来。 为了排空这些负面情绪,我一直在默默诵念静心咒的咒语,总算是好受了点。 前面又是一座山头,海拔很高,山顶好似和云头连接在一起,根本感受不到任何自然光的照射。 等我们走到山顶的时候,前面除了云雾还是云雾。 更奇怪的在于前面出现了很多错落有致的碎石块,横七竖八地胡乱堆砌着,显得光怪陆离,俨然是一个乱石岗。 我们下意识停下来观望了一会儿,这些乱石大大小小,密集杂乱,但又不是很拥挤。 而在一些乱世堆下方,隐约还能看见一些古人雕琢遗留下来的痕迹,像是某种石雕。 只是山里气候太恶劣了,这些石雕毫无遮掩地被堆放在这里,早就被风吹日晒破坏殆尽,根本看不出眉目。 我不是专业的考古工作人员,对这些洒落的石块没什么兴趣,白宇新反倒看得津津有味,蹲下去寻找了一圈,最终指着一块岩石板说, “找到了,这是古夜郎文明留下的古文字,上面记录了一些他们的生活情况,可惜文字都残缺了,分辨不出完整的信息。” 我奇道,“你也懂夜郎古国的文字?” 白宇新笑笑说,“当然,白家本来就是专门从事阴物生意的,和各个年代的古迹都会打交道,懂得一部分夜郎文字不奇怪。” 尽管这小子压低了嘴角,刻意让自己笑起来不那么明显,却还是难掩装逼的自豪感。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许这姓白的从始至终都没变过,只是懂得学会隐藏了。 我甩甩头,没有搭理他的表情,蹲下去指着那些残破的文字问, “这些东西到底记录了什么?” “很复杂,从狩猎到耕种,以及和其他部落的战争,都有一部分记载,可文字太残缺了,读不到完整有价值的信息。” 白宇新摇摇头,表示夜郎古国实际上是一个庞大的部落联盟,有点类似于国际社会中的“联邦制”。 在这个帝国中,融合了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领地和族规,每个统一的标准,所以研究起来十分麻烦。 我纳闷道,“这个夜郎王还真是厉害,不知道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能把整个南疆的势力全部整合起来,几十个部落一起组成联盟,难道就不会发生冲突吗?” 林霄也对夜郎古国存在一定的研究,走来说,“部落间的摩擦是在所难免,但又一个绝对强权的夜郎王压制,并不会导致这些部落间的冲突加剧。” 而夜郎王之所以能够降服几十个部落,让他们心甘情愿加入自己的联盟,除了绝对的实力压制之外,还有另一个不容忽视的外因, “当年的夜郎王朝应该正面临强大的外部威胁,这是因为巨大的生存压力,才迫使他们不得不组成联盟,形成一个整体来共同对抗。” “难道是因为来自秦汉的军队威胁?” 我纳闷不已,回想西南这几个文明古国,无论是巴国,还是献国和滇国,他们的覆灭似乎都和汉人的王朝有关。 当时的秦国与后来的汉王朝极其强大,几次南征,几乎把南疆的所有部落屠戮个遍。 尤其汉武帝时期,因为宫闱惨变酝酿出一场巫蛊之祸,几乎把苗人逼到了绝路,这才导致苗疆进一步南迁,衍生出了诸多东南亚小国。 林霄点头,又摇了下头,“恐怕不仅仅是因为秦汉王朝的威胁那么简单。” 虽然秦军和汉王朝确实很强大,但南疆的地形决定了这里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攻克,真正导致夜郎王朝绝迹的原因,很有可能跟传说中的“天墓”有关。 唉,又是天墓。 我听完头都大了,天墓到底是个什么鬼,为什么可以导致那么多强盛的文明覆灭? 如果它仅仅只是一个祸端,为什么五大家族的祖先,原因耗费这么大的心血去守护它呢? 我实在想不通,也不愿意往深了去想。 我们继续观察环境,在被阴云笼罩的区域缓慢地移动。 走了不久,阎王和唐元再次停下来,用手指刨开地上的泥土,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们说, “不对劲,这里的土壤好像在渗血。”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都惊讶不已,纷纷走到前面观察,果然看见地表下散发着潮湿的血气。 这些血气和土壤融合在一起,经过长期发酵,形成了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土腥气。 老实说这种味道并不好闻,在场的人全都捂住了口鼻,恶心到作呕。 我取出一把匕首,轻轻撬开脚下的土质,发现这种血污特别粘稠,好像地上隐瞒了什么东西,赶紧往深处继续挖掘。 等挖出下面的东西之后,我立刻紧张得跳起来,连手里的匕首都不想要了。 尸体,这里同样埋着尸体。 挖出的土坑下是一张狰狞破碎的死人脸,脸上的伤口支离破碎,像是一个被拍碎的瓷器,狰狞的血污从他脸上散发出来,染红了很大一片土壤。 “快看,这里也有尸体!” 正当我陷入愣神之际,耳边再次传来一声低呼,我回头看去,发现白宇新那边也挖出了一颗死人头。 很奇怪,这些尸体应该是了很久了,体内已经散发出浓郁的尸臭,但却偏偏找不出任何腐烂的迹象。 死人脸惨白如同裹了墙灰,满脸纵横的伤口,像是组合成了一些古怪的印记。 虽然伤口已经没有鲜血再流出来,但人脸也没有出现枯槁的迹象。 我对着这是尸体愣神,林霄则拉了拉我的胳膊说,“看来,我们已经来到了阴尸地的边缘,只有传说中的阴尸地,才会形成这么强的养尸效果,保证被埋进土壤的尸体过了这么久还不腐烂。” 可是,这些尸体又是被谁埋在这里的呢? 我一脑门的问号,不知道该向谁问。 就在我白思索不得其解的时候,更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阎王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猛地从一块石头上跳下来,十分紧张地指向那个方向, “李……李二牛!” 第487章 血雨 “谁?” 听到李二牛这个名字,我当时就不淡定了,这小子已经跟我们分手两个小时,按理说早就应该下山才对,怎么会出现在前面。 想到这儿,我马上朝那个方向小跑过去。 果然一眼就看见了令人惊悚的一幕。 只见两个小时前还跟在我们待在一起的懒汉李二牛,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他的尸体被埋在一片松软的沙地里,只有半个脑袋露在外面,两颗死鱼一样的眼球瞪得大大的,眼底全是分岔的殷红血丝,正动也不动地看向我们这边。 我尼玛…… 这下别说我了,连性格最为冷淡的林霄都忍不住把嘴角抽了一下。 大伙儿一起围上去,望着被埋在沙地下的李二牛,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诡异和难以置信。 两小时前,这小子刚被我们放下山,按理说应该会马不停蹄返回村子才对。 为什么转眼就变成尸体被掩埋在这儿? 难不成附近有敌人,一直在窥探我们的一举一动? 所有人都面露谨慎,下意识把武器取出来,横在胸口做出防御姿势。 可漫长的等待之后,我们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在降临。 四周依旧是静悄悄的,只剩一大片云雾才翻滚。 粘稠的雾气掺杂着厚重的土腥味,让每个人的脸色都陷入难堪,过了不知道有多久,林霄忽然放下武器说, “看来有人在利用这里的地形养阴尸。” 阴尸又别于普通的僵尸,是一种十分特殊的存在。 它们被豢养出来目的并不是杀人,而是源源不断地朝山脉中输送尸气。 当尸气的数量过于集中,浓郁到一定程度之后,甚至会污染地脉。 难怪我们经历的地方风水这么恶劣,甚至出现了阴阳颠倒的奇观。 现在看来,都是因为地表下的阴尸作祟。 我沉声说,“还是那个问题,这些阴尸到底是被谁种下的?” 阴尸地已经存在上千年,之前所有来过这里的人都没有得到好结果,要说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跑到这里种阴尸,这在我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白宇新也连连皱眉,“不可能是样养鬼门的人干的吧?” “也许吧,但不太像。” 我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这种“种尸”手法过于粗糙,甚至连尸骨都没有完全被掩埋,全靠泥土的降解把尸体“吸”到土壤里去,不像是人类的手法。 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唐元站起来道,“这种阴尸阵更像是天然形成的,我们必须找到阵眼,先把这些阴尸处理掉,否则一旦它们醒过来,对我们将会十分不利。” 我点了点头,毕竟谁也不希望在这里遭遇这么多阴尸。 很快我就站起来,跳上一块比较高大的石头,再次俯瞰山头的地形。 这里出现的乱世堆,很有可能就是形成阴尸的原因之一,我猜其中肯定存在法阵的契机,只要找到关键点,应该就能破坏掉阴尸组成的特殊法阵了。 不过就在我仔细搜索阴眼的时候,忽然下方乱石中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瞬间引起了我的警觉。 我赶紧回头看向惨叫声传来的地方,感觉那声音好像是一块石头后面发出来的,正要跳过去看看。 林霄却在此时发出了大喊,“别过去,赶紧回来!” 他话音刚落,我就感到周围的浓雾变得更加浓郁了,同时地下土腥气也在不断地往上翻涌,到处飘散着朦胧的雾影子,几乎把我们的视线完全切割。 而在浓雾深处,则隐隐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东奔西走。 我急忙跳下石头,朝林霄那个方向走去,大声询问下面出了什么情况。 可这次并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我环顾四周,浓雾越来越深,不仅是其他人,连林霄好像丢失去了踪影。 去你大爷的,要不要这么邪门? 我冷汗全下来了,刚才不过是爬到石头上观望了一会儿,总过不超过两分钟,身边的人就全都不见了,难道这里闹鬼? 不,肯定有比鬼魂更加可怕的东西存在。 这么想着,我快速取出罗盘,发现罗盘指针正在诡异地摆动,最终笔直地朝着某一个方向指去。 当我看向那里的时候,只见头顶乌云汇聚,居然刮起了黑色的尘暴,下沉的云端好像一个倒扣的巨碗,直挺挺地朝山头这里碾压过来。 “糟糕了!” 这么诡异的天相我从来没见过,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留下下面的人动了某种布置,触发了上古遗留下来的陷阱,才会导致这么诡异的事情发生。 回想刚才出现的那一声惨叫,我心情变得更加紧张了。 这时候,头顶上居然有滴答滴答的雨水掉下来,打湿了我的额头。 我一脸惊讶,身手抹向头顶,感觉这些雨水黏腻血腥,散发着稠稠的怪味。 等我把这些雨水凑到面前一看的时候,才发现这特么根本不是普通的雨点,而是类似血液和水蒸气混合形成的“血雨”。 娘的! 望着手上的殷红液体,我肝都要吓颤了,这里的环境也太诡异了,入行这些年,我还是第一次遭遇这么吓人的血雨。 好在这些雨滴虽然粘稠,但应该没毒,我并没有出现任何不适应的症状,只是浑身黏腥难受,感觉很不舒服。 眨眼间,周围的风嘶声也变得越来越大,浓雾裹挟着寒风到处飘,雨势也变得绵密起来。 “林霄,你们在哪儿?” 讲真我有点慌了,本能地想要爬到高处寻找他们,这时候潜意识中却传来了蟒蛟的呵斥声, “傻小子,你在鬼叫什么,不就是下了一点血雨吗,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我整个都无语了,对蟒蛟来说,这种血雨或许算不上什么,可纵观我二十几年的人生经验,却从没见过这么古怪的现象,不紧张才有鬼。 蟒蛟嘿嘿一笑道,“没见识的人总喜欢少见多怪,这些血雨其实很好解释啦。” 地上的尸体鲜血流淌出来,一部分浸入土壤,经过风吹日晒之后蒸发,慢慢飘向山顶的云雾之中。 要是换成其他地方,这些血气很快就会散干净,但阴尸地因为特殊的地脉磁场,可以捕捉这些血气。 因此血气不仅没有散掉,反倒越聚越多,到了一定的时辰就会和雨水中和,一起洒落下来。 等雨势停掉之后,这些血水继续蒸发,再次融入那片云雾,周而复始,永远没有停歇。 我颤声说,“这是自然形成的,还是有人……” “多半是当初建造阴尸地的人,利用这里的独特地形,加以改造之后形成的自然奇景。” 蟒蛟吁了口气说,“血水不断冲刷这片土地,会导致地煞之气加速蔓延,时间一长,整个阴尸地的风水格局都会改变……这么说吧,千百年前,已经有古人想到利用自然的规律,来布置这里的阴尸地了。” 我心情更紧张了,懂得借助自然之力来改造阴尸地,这个布局的人究竟是何等恐怖? 恐怕就算是我爷爷,或者前段时间遇上的那个王鉴之,也做不到这一点吧。 蟒蛟怪笑说,“末法时代的人根本做不到这一点,能完成这种逆天布局的人,只能是古代的大能,小子,你好像在无形中又闯入了一个死地。” “靠,能不能不要幸灾乐祸,搞得好像我死了你就能落下什么好似的!” 我忍不住心里鄙视它一顿,继续问道,“有没有办法阻止这种血雨继续落下来。” “太费劲了,没有必要。” 蟒蛟说这些血雨其实不会对我构成太大的伤害,除了为环境增添恐怖氛围之外,实际意义不大, “我才没工夫帮你制止呢,你还是想想,该怎么省点力气去应付前面那个怪物吧。” 几个意思? 没等我继续反问,蟒蛟已经打了个哈欠,单方面切断了和我的精神联系。 没辙,我只能擦了擦被血雨糊住的眼睛,定睛朝前面看去。 这时候我发现刚才的浓雾居然散开了一点,视线没有那么差了。 估计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反倒替我冲刷掉了那些徘徊在周边的阴云。 我再次一看,只见前面出现了几道身影,正围成一个半圆,好似在观察着什么。 林霄和阎王他们就前面不远的地方。 我松了口气,赶紧朝他们走过去,心里念叨着吓死爹了,还以为他们跑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种地方。 随着距离拉近,我又发现这几个家伙僵立着身体不动,好像好受了某种控制一般。 正当我感觉奇怪,打算拍向林霄肩膀之际,却赫然发现地上浮现出一些诡异的黑色影子,好像章鱼触角一般延伸出来,正诡异地靠近自己。 不对劲! 我头皮发麻,再看向林霄他们的脚下,果然,每个人的腿都被这些诡异的影子缠绕住了。 那些黑影好像纸片一样贴在他们身上,将四肢和身体死死缠绕,使得林霄他们根本做不出任何动作。 甚至对我的到来也充耳不闻。 这是被什么邪物给控制了。 我头皮一炸,本能地咬破舌尖,等那道黑影子逼近脚面的时候,我忽然聚气在喉咙,对着黑影子狠狠喷洒过去。 噗嗤一声,纯阳血洒落在黑影上,冒出白色浓烟,黑影子迅速收缩,一下就没入了地面。 我看不到这些黑影子去了哪儿,只知道它钻进地下眨眼就消失了,而林霄他们则继续保持那个一动不动的姿势,全都把目光直勾勾地盯在地上,不知道前面有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走向那边,没等彻底靠近,就听到地下传来诡异的“嗬嗬”声。 那动静,好像是人正在前面大喘气。 第488章 白家的大部队 画面太诡异了,我脚后跟有点打颤,但还是硬着头皮走向他们。 我一边走,一边掏出了驱邪的灵符,心里默默诵念静心咒语,保持不惑的内心,不至于被任何诡异的画面给吓丢了魂。 随着我的靠近,那种“嗬嗬”的吸气声变得更加明显了。 我仍旧看不到前面有什么,加快念咒的频率,直接把驱邪符朝着林霄后背上一贴。 滋滋一声,灵符冒出白烟。 林霄身体随之一震,马上就恢复了自主能力,急切地倒退一步,拉着我的手说, “别过去,那里有个很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是什么? 我的视线穿过林霄,很快也定格在前面的一个土坑里面,然后愣住。 只见距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乱石堆砌的土坑。 土坑中间是一个巨大的蚕茧。 和普通的蚕茧不同,这个蚕茧是绿色的,上面连接着大量半透明的绿色胶状物,乍看起来就是一个巨型的“鸡蛋”。 不同的是这个蛋壳很柔软,而且是透明的。 视线透过那层绿色的薄膜,我能看清里面聚集了很多鲜血。 而刚才那种“嗬嗬”的声音,显然也是从蚕茧里面发出来的。 视线下移,我还看见蚕茧下面连接着许多纤薄的粘稠组织,里面的有筋膜,以及很多好像树根一样分岔的东西。 随着“嗬嗬”的呼吸声,蚕茧也在不断跳动,那些经络好像被赋予了生命,正在下面一胀一缩地蠕动着。 不用想,这下面肯定包裹着很奇怪的东西。 我抹了把冷汗,用微微发抖的手指取出了一张灵符,正思考要不要丢过去。 林霄按住了我的手臂,缓缓摇头,“最好不要惊动里面的东西,否则可能会很麻烦。” 同时,他还从口袋中掏出几张灵符,贴在了阎王和唐元身上。 两人同样浑身一震,随着地上的黑影消失,马上恢复了正常。 这时候我又发现了新的疑点,白宇新这小子好像不见了,就连他身边那两个打手也跟着一起消失不见。 阎王哼道,“不用理他们,刚才的血雨就是他们制造出来的!” 我惊愕道,“不会吧,白宇新怎么会有这么强的能力?” 林霄摇头说,“布置血雨的人不是他们,但引发这场血雨的人却是他。” 就在刚刚,当我爬上巨石,准备寻找破阵方法的时候。 白宇新忽然带着两个打手跑到这里,直接推开了一块大石头。 当石堆垮下来之后,下面的土坑也随之露出来,出现了那个巨大的蚕茧。 林霄感觉情况不对,急忙要跑过来阻止,然后就被那种黑影缠住了身体,身体动也动不了。 包括阎王和唐元,也是一样的遭遇。 我若有所思,说既然如此,那这小子放出蚕茧之后又去了什么地方? “呵呵,不就在那下面吗?” 这时唐元冷笑起来,指了指巨型蚕茧的下方。 随后我就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白宇新和两个手下,好像被吸到了蚕茧里面。 整个人全都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被吸收到那片绿色的胶状物里面,一动不动,身上被一些绿色经络捆绑起来。 这些经络还在不断地蠕动,好戏正在吸收他们身上的养分。 我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傻了眼,阎王则哼笑一声说,“活该。”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这小子假意跟我们合作,但却没有把关于阴尸地的关键信息告诉我们。 他们显然早就知道这个“蚕茧”的存在,却故意不说,利用我们来到这里,等找到机会之后,就偷偷启动这里的机关,然后彻底去挖蚕茧。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个蚕茧里面的东西显然不好对付,居然直接把这三个人给吸收了进去。 想明白这点之后,我便深深吸气看向了林霄,“你怎么看?” 林霄环顾四周,说这里应该还只是阴尸地的外部区域,那些颠倒阴阳的云雾,估计就是进入阴尸地的第一层障碍。 白宇新显然知道,要进入阴尸地,就必须先突破这层障碍。 而地下这个蚕茧,应该就是破局的关键了。 “这家伙这么鸡贼,一直在跟我耍心眼,死了也就死了,只是……”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林霄把眉头暗暗皱起来,有迟疑道, “不过这个蚕茧这么诡异,谁也不清楚当它吸收掉这三个人之后,究竟会衍生出什么,谨慎起见我们还是想办法把这个蚕茧打开吧。” 他的话刚脱口,立马遭到了阎王的反对,飞快摇头说,“不成,打开这个蚕茧,万一里面有什么邪门的东西被释放出来,肯定会攻击咱们。” 唐元同样指着蚕茧说,“没错,这个蚕茧让我想起了长辈口中所说的那种半人半魔的怪物,搞不好它就躲在这下面,还是不要打开为好。” 我理解他们的顾虑,事实上如果有的选的话,我和林霄也不愿意接触这个蚕茧。 这是这里毕竟是进入阴尸地的唯一通道,如果不想办法把它撬开,我们岂不是要无功而返? 就在大家因为分歧而陷入沉默的时候,林霄却想到了别的办法,指了指白宇新留在地上的行囊说, “刚上山的时候,我就发现这家伙小动作不断,一直在路上留记号,估计白家除了这三个人之外,应该还派遣了一支队伍,就偷偷尾随在我们的大后方。” 我摸着鼻子说,“倒是有可能,以白家对阴尸地的重视程度来看,应该不至于只让白宇新一个人跑来冒险。” 林霄继续说,“也许我们不用亲自去打破这个蚕茧,只要想办法把白家的主力部队给逼出来,让他们来破局就好。” “可你怎么知道白家的主力部队会马上找来?” 阎王和唐元同时皱了下眉,提出质疑道。 “办法自然是有的。” 林霄只是笑了笑,很快就来到白宇新的背包附近,蹲下身子拉开拉链,并快速翻找了起来。 只隔了不到半分钟,林霄就从白宇新的背包里,翻出了一只黄色的纸鹤。 这纸鹤是用符纸叠成的,上面画着弯弯曲曲的咒符,还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多半就是白宇新用来和家族里的沟通的工具。 “原来是灵鹤咒,果然这家伙还偷偷隐藏了一手。” 望着被林霄翻出来的纸鹤,我们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睛。 这只纸鹤上面画满了符咒,并没有实际的镇邪用途,唯一的使用方式就是用来传信。 到了必要的时候,白宇新只要催动上面的符咒,纸鹤就会飞起来,返回到大部队那里,并且把援兵引到此地。 林霄用冰冷的语气说道,“这家伙一直在算计我们,表面上跟我们合作,却让大部队一直跟在后面尾随,如果我们没有及时发现,等找到药王鼎,他肯定会利用灵鹤传信,引出大部队对付我们。” 我们势单力孤,一旦面对整个白家的队伍,就只能任人拿捏,到时候辛苦找到的东西只能拱手让人了。 阎王愠怒道,“没看出来,这小子的心机居然这么重!” “跳梁小丑罢了,刚好我们可以反过来利用一下白家人。” 林霄平静地耸了耸肩,把手指点在灵鹤的尾巴上,闭上眼默默诵念咒语。 随着一股气息灌入,灵鹤表面的符文便散发出了微弱的气息,居然轻轻抖着翅膀,从林霄的手掌上飞起来。 很快它绕着我们转了一圈,直接振翅高飞,朝着浓雾区外面飞过去。 我们目不转睛地看着纸鹤离开,林霄则沉声说道, “纸鹤传信的速度很快,估计白家的大部队就在后面不远处,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吧,等他们被引过来之后再说。” “好!” 我们全都点头表示了的同意,一起藏到旁边的大石头后面。 大概等待了十几分钟,果然浓雾中走出了十几道身影,为首的是一个脸色暗黄,穿着十分考究的中年人,身后带着十几个气势汹汹的打手,个个气势饱满,一看就是白家的精锐。 我把目光定格在领头那个中年人身上,缓缓勾勒了嘴唇。 白门主,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我们会在这种环境下重逢啊。 回想当年我刚出道的时候,为了找药治病,曾经趁天黑摸进白家的植物园,随后为了脱身直接放了一把火,将那个害人的植物园一把火烧掉。 那之后我和白门主就结下了梁子,他为了报复,不惜绑架段鹏,逼我和林霄不得不重新跑回广西。 再后来我们联手搞掉了白家请来的法师,对方出于对我们的忌惮,在明叔的撮合下跟我们达成了和解。 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见面的机会。 白门主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我们,他冲进浓雾区之后,马上带着十几个手下四处寻找,没一会儿就发现了土坑下的蚕茧,同时也看到了我们故意留在地上的行囊。 “该死,我儿子竟然被这个蚕茧吸进去了!” 白门主是个聪明人,眼前的画面有这么明显,他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眉目,跺脚指着那个蚕茧说, “快,把我儿子救出来再说!” 身后那十几个手下听到命令之后,马上就取出各种攻击,准备上去撬开地上的蚕茧。 但,就在这些人靠近蚕茧的同时,我却忽然听到地下传来一阵诡异的咔嚓声。 忽然传来的异响声让我脸色一变,赶紧看向土壤开裂的地方,随后就看到更对石碓坍塌下来。 这些坍塌的石头下面,露出了一具具诡异的阴尸,似乎受到了某种吸引,居然不约而同地睁开了惨白的眼珠子。 “糟糕,看来不能让他们直接挖掉蚕茧!”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低声喊了出来。 第489章 尸群 我的声音引来了白家人的关注,本来距离就不远,白门主立刻察觉到附近有人躲着,急忙回头对我们发出一道厉喝, “是谁躲在那里?” 我意识到藏不住了,直接从那块大石头背后跳出来,对白门主拱了下手说,“白老板,好久没见了。” “是你?”发现躲在石头背后的人是我之后,白门主顿时愣了一下,随后本能地把目光眯紧, “我说这里的气候怎么这么奇怪,原来是你们在搞鬼。” 他脸色僵硬,表情显得不那么好看。 我连忙说,“白老板你误会了,这里的气候可不是我搞出来的,我们也是刚来阴尸地不久,这一点,你儿子可以作证。” 说完我指向了那个蚕茧,白门主则回头朝白宇新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目光闪烁,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最终他哦了一声说,“这么说你和我儿子是一起过来的?” 我点头说,正要解释路上遭遇到的情况,白门主却厉声打断了我说,“既然你们是一起来的,为什么我儿子被困在这个蚕茧里面,你们却相安无事?” “呵,这要问他自己啊。” 不等我说话,阎王就冷哼一声道,“如果不是这小子耍心机,擅自破坏了这里的布置,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胡说,我儿子怎么会干出这么莽撞的事情!” 白门主面露低沉,刚要发作,旁边一个师爷模样的人便赶紧说道,“家主,时间恐怕来不及了,少爷不知道在里面待了多久,还是赶紧救人要紧。” “好,先救我儿子,其他的事情等后面再说。” 白门主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赶紧组织人手继续挖掘,见状我立马大喊道,“不行,你们不能动那个蚕茧,这附近有阴尸守护,一旦动了它就会……” “闭嘴,我要救我儿子,谁敢阻拦就是跟白家为敌!” 白门主是个霸道的人,直接把手一挥,分出一半的人马监视我们,另一半人则迅速拿出工具,开始对着地面下挖。 被十多个人围着,我只能暂时停下脚步,用十分认真的语气劝说白门主,“如果现在停手,你儿子不一定会死,但如果真把下面的蚕茧挖出来,谁都不确定会发生什么……” “小子,你觉得这样说我会信吗?” 白门主救子心切,根本就不搭理我的说法,随着他一声令下,手下立刻对着那个绿色蚕茧开挖。 不料这一铲子下去,地面居然渗出了诡异的血水,蚕茧里面好似有道身影在晃动,发出蠢蠢欲动的嗬嗬声。 那种呼吸声顿时变得更加明显,我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因为随着蚕茧的蠕动,地面下也明显出现了微微的晃动声。 然后那看似松软的土壤和石堆在不断塌陷,慢慢的有泥土翻起来,一只只苍白的人手也在逐渐朝空气外面延伸。 放眼看去,原本寸草不生的土地上,已经密密麻麻“长”出了人手。 这些都是阴尸! 不知道阴尸们在地下被埋了多久,我惊恐地看向这些手臂,发现大部分都已经干瘪起皮,白森森的指尖末端,延伸出的半米多长的血色指甲,看上去血腥又恐怖。 “该死,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知道就不把这些冒失鬼引出来了!” 阎王看着地面下不断涌出的阴尸,脑门已经浸满了汗珠。 眼前这一幕是谁也没想到,不仅我们没想到,那几个正在挖掘蚕茧的白家人也被地下不断延伸出来的手臂吓傻,纷纷丢开工具跳起来。 但现在停止挖掘已经来不及了,这些阴尸应该是为了保护那个蚕茧被专门炼制出来的,一旦有人试图破坏蚕茧,它们马上就会冒出来制止。 我眼睁睁看着土壤被撑开,一具具干瘪发臭的尸体也缓缓爬出,出现了不下五六十具阴尸! 阴尸们浑身干瘪,肤色却像是裹了墙灰一样惨白,深陷的眼窝中血蒙蒙的一片,连眼珠都看不清。 我能感应到它们身上散发出的巨大的尸气,同时阴尸们自从爬出来之后,便不断抽动着干瘪塌陷的鼻孔,好像在寻找我们的气味似的。 我看了一眼林霄,又对阎王和唐元说道,“当心,这些阴尸之所以被埋在这里,看来就是为了守护那个蚕茧,我们已经被当做是威胁了。” 这么浅显的道理,就算我不说他们也能明白,瞬间大家都把武器亮出来,严阵以待。 我则咬破中指,迅速画起了镇尸咒,阴尸也和僵尸一样,不老不死,没有痛觉和的思想,一般的办法杀不死它们,只有利用专门镇尸的咒语才能克制。 可还不等我把符咒画完,对面的阴尸便集体地发出了嚎叫,紧接着连成一片黑压压的潮水,一窝蜂似的朝这边涌来。 白家那帮人早就吓得肝胆俱裂,一个个都撒丫子跑到石碓后面躲着,只有白门主挂念的儿子的安危,站在高点的地方吼道, “怕什么,不过是一帮尸体而已,它们能死第一次就能被杀第二次,都给我上!” 白门主第一个握着武器冲出去,我才发现这老家伙的身手居然不错,手上握着一把铜黄色的金蛟剪,用力一挥,将一具冲上来的阴尸脖子剪下来。 其他白家人见家主这么拼命,一个个也都硬着头皮参与了战斗。 我们本来站在边缘位置,但因为阴尸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光凭白家人根本挡不住,因此很快也遭到了它们的袭击。 我站在队伍最前面,也是第一个被阴尸扑到跟前的,眼看战斗无法避免,我当即抛弃了所有情绪,将画好的镇尸符咒狠狠打出去。 阴尸被镇尸符打个正着,顿时身子晃了晃,动作变迟缓了不少。 可意外的是我的镇尸符并不能彻底镇压它们,阴尸在晃动了两下身子后,继续挥着爪子对我刺来。 这一幕让我震惊极了,想不到阴尸难缠到这种地步。 林霄的青铜剑很锋利,手起剑落,替我收割了两头阴尸的头颅,紧接着快速拉了我一把, “这里的阴尸和其他地方的尸体不太一样,光用符咒看来是没办法完全限制它们,必须连脑袋一起剁下来才行。” 两具阴尸被他斩断头颅,总算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而滚落在地上的人头则遭到其他同类的践踏,直接被踩得稀烂。 这两具阴尸还只是开胃小菜,用不了多久,更多阴尸一起出现了。 我们边打边退,被汹涌的尸群逼得有些站不住脚,这时候林霄把手伸进背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透明的瓶子,用力将瓶子洒向尸群。 哐当一声后,瓶身随之炸裂,从里面冒出一股黑气,犹如浓烟般卷向了周围的阴尸。 凡是被背着黑气沾上的阴尸,皮层都开始腐烂流脓,惨白的肤色立马就变黑了,甚至冒出了一个个小泡泡,平添了几分恶心。 唐元则退到一边,用牙齿咬破中指,在掌心画起了一道很特别的符咒。 起初我以为是跟自己一样的镇尸符,但渐渐我发现不是,只因随着符文的勾勒,他掌心深处居然隐隐冒出了一丝雷光,湛蓝色的雷蛇在手中滋滋作响,散发出的光芒变得极致耀眼。 我去,掌心雷? 感受到他手掌中跳跃的蓝色雷弧,我心中无比惊愕,掌心雷可是道家的高级法咒,这个八极门的家伙怎么会施展? 但现场局面太混乱了,就算我心里有疑惑,这会儿也抽不出时间去询问。 只见唐元把左手举起来,掌心蕴含雷威,对着身边的阴尸不断拍出掌印。 掌印中带着滋滋的阳雷属性,狠狠宣泄在这些阴尸身上,每一次打中目标,都会有撕拉的电弧声闪烁,没一会儿围攻他的阴尸都倒了一片。 见状我们都下意识往唐元那边退过去,阎王更是十分欣喜地喊道,“可以啊,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懂得这么厉害的道门法咒,还真是小瞧你了!” 我和林霄也用十分严肃的表情看了一眼他手中跳动的雷弧,掌心雷的威力比普通的法咒可强悍多了,作为道门的高阶法咒,从来不肯轻易外传,不知道唐元是怎么学会的。 可面对我们投去的眼神,唐元的脸色却略显发苦,额头满是汗水说, “掌心雷虽然厉害,可太耗精力了,以我的本事还维持不了它太久。” 事情果然和他说的没差别,尽管掌心雷威力强悍,对阴尸和各种邪物存在天然的克制力,但至阳的道法需要大量精气维持,用不了多久,唐元已经满身是汗,几乎陷入了红温状态。 他身上的汗水不断蒸发,好像水蒸气一样围绕在身边,随着掌印不断打出,掌心的光符却越来越暗淡。 原本一掌就能搞定一头阴尸,可现在却需要两掌、甚至是三掌,每一次挥动掌印都会大幅度消耗自己的精气,看样子已经支撑不了太久。 “这样下去不行,这些阴尸既不知道痛苦,也不懂什么叫害怕,只会无脑冲,就算唐元磕着药也扛不出这种输出啊。” 阎王留着冷汗提醒我们,其实根本不用他说,这道理我们全都明白,可目前这种状况除了硬拼之外,还能有什么选择? 就在我翻来覆去思考对策的时候,林霄的眼神却忽然闪烁了一下,指了指那个绿色的大蚕茧说,“你们快看,那里面好像什么东西站起来了!” 啥? 我连忙往那边看去,立马看见绿色的蚕茧中,有道人形的影子在蠕动,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准备从里面爬起来! 第490章 不死月尸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动!” 看到这里我直接惊呆了,唐元和阎王的目光也随之一凛。 虽然不清楚蚕茧中究竟孕育着什么东西,但我可以肯定,那里面爬出来的东西必定会相当可怕,远不是这些普通阴尸可以比拟的! 但好在随着里面的东西躁动,原本正在疯狂攻击我们的阴尸们,居然诡异地停下动作,纷纷转过了身,齐刷刷朝那个巨型蚕茧跪了下去。 就好似众星拱月,群臣叩拜它们的君王一样。 每一具阴尸都显得异常的虔诚和卑微,五体投地保持着趴俯的姿势,连动也不动一下。 原本正在承受巨大压力的我们瞬间就变得轻松了,环顾四周那些接连跪下的阴尸,每个人的脸上都感到异常的诧异。 包括白家那群人,也在目睹了阴尸的异常举动之后,一个个傻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应对。 林霄眨眨眼说,“看来蚕茧里面的那位才是正主,我猜它应该就是昨天晚上,我们在夫子村下面看见的那头血尸。” 我不再说话了,皱眉深深朝那个方向看去。 这蚕茧似乎比刚才膨胀了一圈,绿色的薄膜下面,一道人形轮廓静静地盘腿坐在其中。 由于视线被蚕茧遮盖,导致我没办法看清楚它的真实相貌,只是蚕茧深深微微散发的血光和尸气,很好地验证了林霄的猜想。 果然是昨晚那头偷走尸体的血尸! “那现在怎么办?”阎王擦了擦脸上的虚汗,很不淡定地沿着唾沫说。 尽管目前的血尸只是盘坐在蚕茧里面,可随身身体的微微蠕动,那些蚕茧正在不断地膨胀扩大,像极了一道充气的皮球。 如果让蚕茧膨胀到极致,那玩意肯定会从里面蹦出来,我们可没信心在这种环境下和一头血尸硬碰硬。 林霄把眉毛拧成一个川字说,“两个选择,要么趁血尸还没出来,直接冲到蚕茧下面,想尽办法把它弄死。” 不过这样做需要冒极大的风险,毕竟这些阴尸全都是为了保护它而存在,一旦我们稍有异动,所有阴尸都会不约而同攻击我们。 而且林霄也没有把握能够轻松把这玩意弄死,万一血尸没有被灭掉,和其他阴尸一起围攻我们,死亡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我和阎王同时抹了把冷汗,苦笑说这都是什么鬼主意,还有别的选择吗? “第二个选择就是撤退,把战场交给白家人处理。” 林霄看了看不远处的白家人,抿嘴说,“我们可以退,但白家人不行,他们要想救出白宇新,就必须破坏掉那个蚕茧……” “你的意思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继续坐山观虎斗?” 我眼前一亮,感觉这倒是个不错的好主意,于是二话不说,收拾东西就打算先往后面跑。 只要脱离这片浓雾区域,应该就不会再被卷入战斗了吧? 可惜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充满了骨感。 就在我们准备一具撤退的时候,却发现周围的浓雾变得更加汹涌,不知不觉间完全封死了退路。 之前来的那条山道也已经消失不见了,呈现在眼前的只有一片诡异的阴沉。 同时白家人也全都围上来,指着我们大喊,“事情变成这样,你们还打算私自跑路吗,谁都不准走,必须留下来的陪我们救出少爷再说!” 我回头看着白家人,最终把目光定格在领头的白门主身上,冷冷地说, “白宇新的遭遇属于咎由自取,我好像没有义务帮你们。” 白门主阴沉着脸说,“可他毕竟是跟你们一起上山,才会落到个地步的,难道你们就没有责任?” 次奥,这算什么碰瓷逻辑? 我没想到白家会这么不要脸,没等开口,就听到阎王语气阴阴道,“放屁,我们已经救过他一次,就在昨晚,如果不是我们仗义出手的话,你儿子早就被养鬼门的人围攻致死。” “你说什么,养鬼门的人也出动了?他们在哪里!” 听到养鬼门三个字,白门主脸上顿时浮现出深深的忌惮之色,谨慎地环顾了一圈四周,随后阴沉着脸道, “小子,我看你们根本就是在转移矛盾胡说八道!” “信不信由你,爷可懒得伺候,我们走。” 我已经不想再和白家人废话,时隔三年,这些人的做派依旧让人那么恶心。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地,昨天我们毕竟帮过白宇新,可对方不仅不懂得感恩,还想因为白宇新的错误继续拉我们下水,这样的行事风格简直让人鄙视。 “哼,少废话,今天你们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 白门主已经看明白了形势,要救出儿子就必须挖掉那个蚕茧,但这么多阴尸围着蚕茧,谁去了都会遭遇围攻。 于是他打算抓住我们,由我们替自己代劳,就算发生意外,死的也只会是我们这帮人。 不得不说这老家伙挺会算计,随着他话音落下,身边的人也一起围了上来。 但我们可不会束手就擒,眼看和平共处已经成为奢望,大家也懒得废话,亮出武器对峙起来。 沉默数秒后,白门主用阴厉的语气说,“都愣着干什么,抓紧时间,把这几个小子拿下!” 瞬间二十来道身影一起冲向我们,这些人身后灵活,个个都挺厉害,还占据了绝对的人数优势,一来就是很大一片。 但我也不是吃素的,马上展开反击,一脚踢在了冲得最快的那个人裆部,同时挥刀斩向了另一个人。 起初我们并没有准备把白家人得罪得太死,可这帮人过于霸道,完全不打算留丝毫情面,这已经成功激起了我的怒火,出手不再留情,马上就有两个人倒在了我的脚边。 林霄也拔出青铜剑冲了上去,目标直指白门主,准备先拿下这个带头的家伙。 不过白门主并不是普通的杂鱼角色,在看到林霄主动奔向自己后,不仅没有丝毫慌张,反倒发出了欣喜的大喊, “哈哈,来得好,拿下你,其他人也就没有能力反抗了。” 他晃动金蛟剪,上面有一股强悍的气息喷涌出来,直接朝林霄头顶覆盖过去。 林霄把剑眉皱紧,指尖血滴落青铜剑,猛地朝上面一指,顿时一股青蒙蒙的古朴气息弥漫开,和金蛟剪的气息产生了僵持。 无论是林霄手上的青铜剑,还是白门主的金蛟剪,一看都是保存千年以上古代阴物,通过特殊的炼祭方式打造成了极其厉害的法器。 两道法器的威力相当,短时间内谁也压不住谁,只能比拼谁的气息更加持久。 而就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唐元已经冲到一名的白家弟子面前,用手拖住这家伙腰,使了一个柔劲,直接把人抛飞起来,狠狠砸向那个巨型蚕茧。 这样的行为无疑很冒失,毕竟谁也不清楚,一旦那个巨型蚕茧被打破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可白家已经开始围攻我们,除此之外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应对措施了。 很快我就听到砰一声,那个白家弟子失去重心,好像铅球一样种种砸中蚕茧。 蚕茧表面是一层绿色的粘液,随着这一砸,大量黏腻湿滑的粘液便覆盖在了这家伙的身上。 白家弟子惨叫一声,狠狠落进蚕茧中间,奇臭无比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出来,引得所有人都捂住鼻子陷入了干呕。 这一下,原本正在围攻我们的白家人反倒停下来,就连白门主也收起了金蛟剪,直接跳到一个安全位置。 他的本意就是抓个人去破坏掉蚕茧,碍于家主的身份,没办法选择自己人,所以才装模做样带人围攻我们。 如今那个倒霉的白家弟子已经撞破了蚕茧,意味着白门的意图已经达成了,自然不用继续对我们发起进攻了。 我只能说,这家伙够狠够毒,对自己人都这么冷血,怪不得能够成为一个大家族的主人。 而随着蚕茧的破碎,我们也终于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况。 只见里面盘坐着一个衣服破破烂烂,浑身充盈好像个正常人,但肤色却弥漫着血气,并散发着强大尸气的家伙。 血尸,的确是我们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头血尸。 此时它正盘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胸膛微微起伏着,好像睡着了一样。 但这种沉睡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蚕茧被强行打破,使得血尸再也无法保持沉睡,于是骤然睁开了双眼,暗红色的眼球深处,弥漫着血海深渊一样的诡异光芒,冷冷地扫过起来,一开口,便喷出了冷幽幽的气息。 接着我看见血尸缓缓站起来,双色双瞳轻轻转动,口中则发出了迟钝沙哑的质问声和咆哮, “是谁,打扰了我的沉睡?” 血尸一张嘴,大股腥臭的尸气就随着冷风一起倒刮出来,并散发出浓浓的气势,震慑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尼玛,这家伙居然会说话! 所有人都震惊了,一具早就失去生机,被埋葬了这么多年的尸体,怎么可能保留着生前的记忆和情绪,甚至可以和我们展开交流? 正当我震惊到不行的时候,潜意识中却回荡起了蟒蛟的一声冷笑, “不死月尸,这东西起码存活千年了,它是夜郎祭坛的守护者,只有搞定了这家伙,你们才能进入山谷里面,拿到真正的药王鼎。” 我马上反问道,“什么叫不死月尸,它不是血尸吗?” “土包子,不死月尸也是血尸中的一种,但属于比较罕见的变异体,估计是古夜郎人算到阴尸地早晚会被攻破,为了避免有外人闯进祭坛,窥破里面的秘密,才专门炼制了这家伙用来守门的吧。” 第491章 溜边潜入 不管这玩意是怎么来的,总之它很强。 而且不早不晚,偏偏在这种时候苏醒,肯定不是为了爬出来请我们吃宵夜。 很快不死月尸站起来,血瞳冷冷地环顾所有人,沙哑的声线中伴随着极度阴沉的低吼, “夜郎神坛,擅入者死!” “哼,不过就是一具活得比较久的老僵尸罢了,别以为老夫会怕你!” 白门主看向仍旧被困在蚕茧下方的白宇新,极为不耐烦地大吼一声道, “血尸已经出来了,大家一起上,只要搞定了这家伙,不仅能救回我儿子,还能得到夜郎神坛的传承,到时候距离我们的目标也会更进一步!” “没错,杀呀!” 同一时间,他身边那个师爷模样的人也取出了一把十字弓弩,迅速扣动扳机,朝不死月尸射出了一枚黑色的符箭。 这些家伙一看就是有备而来,那种符箭穿透力惊人,而且上面刻满了各种镇尸的符咒,要是一般的僵尸挨了这一下,估计就算不死也会半残。 不死月尸可能是刚刚苏醒,反应得不是很快,立刻被符箭刺中胸口。 随着砰一声闷响,不死月尸的身体遭到了巨力撞击,立刻倒飞起来,重重砸在了一块石堆上面。 沉闷的撞击声后,石堆直接散架,扬起了一片灰尘。 白门主哈哈大笑,“什么不死的血尸,简直就是个笑话!” 可这老家伙明显是开心太早了。 随着一声怒吼,那些倒塌下去的石块忽然被一股巨力震飞,紧接着一股暗红色的血气从不死月尸倒下的地方暴射起来,只会冲散了周围的浓雾。 下一秒,不死月尸的身影自其中缓缓爬起,血色眼瞳冷冷地注视着在场的所有人,散发出浓郁的妖异色泽,比原来更加深沉了。 同时它眉心还闪烁出了一道光点,好像长出了第三枚眼睛似的。 眼球深处,一抹妖异的邪光在凝聚,散发出勾魂夺魄的奇幻感。 我的心狠狠抖了一下。 不仅是我,就连刚才还在放声大笑的白门主,也忍不住流淌出了一抹冷汗。 我们齐刷刷地看向不死月尸胸口被符箭射中的地方,被那么大一支符箭刺中,这家伙胸口却只是稍微凹陷了一下。 符箭根本没有刺破它的皮肤,仅仅只是撕碎了上衣,露出一道枪尖般的白点。 靠,这家伙的防御能力简直比之前遇上的魔尸还要可怕! “嘿嘿,这是当然的。” 潜意识中再次传来蟒蛟的怪笑,“魔尸虽然厉害,可毕竟是刚被炼制出来的魔物,还没来得及把自身实力沉淀下来,但不死月尸就不同了。” 这玩意是千年前被夜郎古国的人用特殊秘法炼制出来的,从东汉时期延续到今天,已经两千来年了。 两千年的岁月沉淀,哪怕它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能够获得的力量增幅也是不了想象的。 我张大嘴,嘴皮却一直在抽抽。 爷爷那本札记上说过,僵尸大概可以分为五种,白毛僵、黑毛僵、跳僵、飞尸和不化骨。 最后一种堪称是陆地神仙的境界,只存在于神话故事当中,可以不做讨论,而眼前这具不死月尸,已经在阴尸地沉寂了两年前,怎么算起来也该达到飞尸境界了吧? “嗯,差不多了。” 蟒蛟沉声回应道,“所以你千万别把这老哥惹毛了,否则以它的能力,要灭你跟玩一样。” 很少见蟒蛟用这种口气描述对手,我紧张得满头汗,“那你能不能帮我想办法对付?” “如果肉身还在,当然可以帮你拦住他,可惜现在嘛……嘿嘿,小凡子,人不能总是取巧,凡事你要学会靠自己才行。” 面对蟒蛟贱兮兮的恢回复,我就知道指望它帮忙估计是不行了,当即黑脸骂了一句次奥,养你有什么用。 蟒蛟不悦地冷哼一声,“本来还想告诉你点关键信息,既然你这么拽,那就自求多福吧。” “喂,不是吧你玩真的,我就随口开个玩笑,喂……” 我当时就慌了,求蟒蛟继续指点我克制不死月尸的办法,没想到这丫的还装上了,单方面切断了和我的精神共鸣,无论我怎么喊都无济于事。 尼娘……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我现在只能靠自己,简称我靠! 念头一起,我马上把凶刀举起来,对林霄他们说,“大家当心点,找到机会就分散开往里面冲。” 我们有四个人,再加上将近二十个白家弟子,如果大家全都散开了,往不同的方向发起冲锋,就算不死月尸能力再强,都不可能一下追上我们。 林霄暗暗点头道,“这样也好,记住了,我们的目标是冲进夜郎神坛,找到传说中药王鼎,大家只要发现了药王鼎,就马上带它撤出去,回到山下村子集合,一刻都不要耽误。” 话说完,我们已经做好了随时面临不死月尸的攻击准备。 但好在不死月尸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我们身上,它转动着血色瞳孔,仍旧直勾勾地盯着白门主,鼻孔中喷出两股白气,似乎因为刚才那一箭嫉恨上了。 这下白门主是真的有点慌了,赶紧对那个师爷喊道,“田掌柜,快,取一根强效符箭射死它!” 田掌柜脸色发白,惨着脸说,“家主,刚才用的就是最大的那一支,可效果似乎……” “妈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白门主顿时抽抽嘴,忍不住骂起了娘。 白家在广西拥有不弱的声望,但似乎从没有经历过这么厉害的对手,面对符箭都搞不死的不死月尸,顿时有点乱了方寸。 与此同时,不死月尸已经给出了有力的回应,只见它忽然把双手举起来,高举过头顶的同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嗷嗷大吼。 顷刻间气流骤变,一大片血云直接飘过去,好似倒卷的银龙,在它头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血色旋涡。 震慑人心的吼叫声比老虎还要吓人,那群正趴在地上叩拜的阴尸们不约而同把目光抬起来,转动白惨惨的眼珠,死死定格在所有人脸上。 不死月尸已经动了,一脚剁向对面,身体好像炮锥般弹射出来,眨眼就出现在了白门主面前。 白门主面露惊惧,赶紧祭出金蛟剪,上面喷射出一股铜黄气流,直奔不死月尸。 不死月尸却连躲都懒得多,直接伸手一抓,铁一样的爪子落在金蛟剪上,巨大的力量顿时震得白门主浑身发抖,直接从高处跌落下来。 而就在他们对拼的时候,那些阴尸也纷纷站起来,用比之前还要汹涌的架势扑向了我们。 白家弟子们面面相觑,每个人都吓到胆寒,可面对蜂拥而至的尸群,这些人也找不到应对的好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取出各种符咒和法器,大吼着顶上。 “好机会,现在就往里面冲!” 趁着局面大乱,我和林霄对视一眼,马上分散开来,学习黄花鱼的溜边技术,直接朝尸群不那么夸张的地方绕过去。 阎王和唐元也依葫芦画瓢,大家都选择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尽可能压低身段,采取狗爬式前行。 虽然过程比较猥琐,但不得不说这个方式很聪明,最起码避开了不死月尸的关注。 强者都是有尊严的,哪怕是一头千年大粽子,也会优先选择叫大声的人下手,而我们这种无下限的操作让不死月尸感觉不到丝毫威胁,自然也就懒得搭理我们了。 我一直在往前跑,好不容易绕开石堆方向,眼看马上就能进入后面的山谷了。 没想到这时候忽然发生意外。 之前被蚕茧包裹起来的白宇新居然醒了,胡乱挥动双手从里面爬出来。 这小子浑身都布满了粘液和尸臭,原本英俊的脸颊也被大量血浆涂满,狼狈得跟个鬼似的,却第一时间跑向了我,大声怒斥道, “姓陈的你不讲道义,看见我被困在里面居然不想办法救我。” 去你妈的,怎么白家一个个都这么不要碧莲。 我又不是你爹,凭什么浪费力气救你? 但话没脱口我就捕捉到了危险,只见那些正在打边炉的阴尸已经注意到我们,全都盯着一张麻木扭曲的脸,疯狂朝这边追了上来。 原本我可以毫不费力就绕开这些阴尸,可随着白宇新这一闹,起码六七头阴尸盯上这里,立刻挥着爪子将我们包围。 我气得膀胱都炸了,恶狠狠地等着白宇新,“你特么想死别连累老子!” 白宇新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一吼闯了祸,赶紧闭上嘴。 但现在闭嘴已经没用了,阴尸们张牙舞爪冲上来,我只能硬着头皮出手,先搞定了前面两头,然后踢开后面的阴尸,借力往后面一滚,尽可能往隐蔽的地方跑。 白宇新倒是很聪明,可能是感觉跟着我会比较有前途吧,丫的居然不理会自己老爹那边的情况,埋头朝我这里狂奔过来。 我肺管子都差点没气炸,回头大骂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这小子摆出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不咸不淡地笑着说,“之前不是说好了,等找到夜郎神坛的宝贝,大家按劳分配吗?你总不会食言吧。” 我居然无言以对,这兔崽子心还真大,他老爹正在和不死月尸拼命,竟然不管不顾往我这边跟来,看来父母对他而言也只是身外物,根本不值得关心。 我只能带上这个“拖油瓶”加速跑,好不容易绕开石谷,来到一个隐蔽点的地方,不料前面却出现了一支黑衣人马,带头的人站在一块石头上冷笑着看我, “姓陈的,你命可真大啊,连血尸都没能弄死你们!” 第492章 三个问题 咦,怎么是他? 听到这充满了冷漠的声音,我顿时狠狠抖了一下,本能地抬头往上看, 等到看清楚说话的人是谁后,当场就被镇住了,好像个傻子一样定格在原地。 这个站在石头上,居高临下看着我的人,居然是廖家的门主。 惊愕的同时,我大脑在飞快运转,很快就回想起来了,记得出发前神秘老板还专门提醒过我,盯上阴尸地的人除了白家之外,连廖家也在其中。 我这一路上光顾着防备白家了,却一直没顾得上思考廖家人在哪儿。 当我抬头,恰好和廖门主对上脸,顿时在对方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老脸上捕捉到了阴鸷的邪气,赶紧后撤一步说, “原来是廖爷,有何贵干?” 廖爷冷冷地看着背负双手,偏头看着我说,“你觉得呢?” 这里是阴尸地,他带着这么大一票人赶来,显然不是踏青旅游的,我深吸一口气说道,“原来你们也看中了夜郎神坛的宝藏。” “呵呵,还不止是这样而已。” 廖爷目光如炬,像极了两把犀利的长剑,动也不动地看着我说,“上次去白山找尸精散,我儿子不明不白死在山里,应该是你下的毒手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装傻充愣道,“廖爷你说笑了,我从没见过你儿子。” “兔崽子,敢做就要敢认,你以为一把火烧了那个寨子,再抹掉所有痕迹,我就没办法查到是你吗?” 廖爷目光喷火,一动不动看向我说,“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你自己说,我该怎么对付你?” 捕捉到廖爷那张阴沉老脸散发出的杀意,我只能咬着牙死不认账, “管你怎么说,我没做,你们廖家做事也太霸道了,没有证据凭什么找我麻烦!” “好,杀我儿子的事,我拿不出真凭实据,可昨天晚上你们冲进夫子村,破坏我计划的事情又该怎么说?” 廖爷背负双手,抽动的嘴唇充满了难以描述的怒火。 我的心房则是狠狠地颤了一下,猛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廖爷身后那帮人。 这些人全都穿着黑色法袍,面色冷峻阴邪,尤其是站在廖爷身边那两个家伙,一个身材魁梧、脸颊黝黑冷漠,正是昨晚交过手的杨利兴。 杨利兴左边则是一个面容枯槁、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瞿瑶花! “你们怎么会……”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本能地后退两步,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位廖爷,居然是养鬼门的大当家! “呵呵,你小子不笨,可惜每次都选错了立场。” 廖爷猛地往前跨出一步,阴恻恻地怒视我道,“就算不为我儿子的事,今天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陈凡,你受死吧!” 随着一声怒吼,廖爷猛地把头抬起来,袖口中一股阴风盘旋,显化出一团阴厉的鬼脸。 “好厉害的驭鬼术!” 我眼皮一跳,没想到这老头居然也是个隐藏的术道高人,单凭这一手驭鬼术就让人倍感压力。 白宇新一直跟在我后面,看到这一幕之后也忍不住把眼皮狠狠跳起来,赶紧后退一步大喊, “廖爷,你们廖家和这小子的个人恩怨和我无关,我只是恰好跟他跑在同一个路线上,还请看在我们白家的面子上……” “小子,你也得死,今天无论是谁,敢跟我们抢夜郎神坛的宝藏,我都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廖爷根本不给白宇新投降的机会,手臂猛的一挥,口中念念有词,那一股黑色气流立刻裹挟着大量阴森的鬼脸,直接朝我们覆盖过来。 “次奥,被你害死了!” 白宇新终于绷不住了,一边跑,一边对着我跳脚大骂,“想不到你和廖家的梁子这么深,简直就是个天生的扫把星。” 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 我是真恨不得用扫把塞进他的嘴,冷冷地说道, “谁让你个王八旦自己跟上来的,我求你跟我一起跑了?” “你……”白宇新露出吞了大便一样的表情,只是目前根本不是吵架的时候。 没等我们跑出多远,耳边就忽然闪过一道灰色的影子,直扑我的侧腰。 我根本不需要回头,光凭风声就捕捉到了攻击来临的方位,急忙一脚蹬在前面一棵树干上,迅速稳住身子。 灰色身影本来设计好了路线,这一扑恰好能把武器递到我胸口,但因为我的骤停,导致对方失去准头,手里的尖刀也刺了个空。 我毫不犹豫打出一拳,撞在对方柔软的小腹上,这才发现偷袭我的居然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纤腰丰臀,身材简直好到爆,穿着一袭紧身衣,别说还挺有魅力。 但无论她身材多好,既然是敌人,要就没什么值得客气的。 我手上发力,拳头猛地往她腰上一顶,这女人反应不多,居然挥动短刀刺向我的心口。 可惜她动作没我快,不等短刀刺中我胸膛,我的重拳已经狠狠砸在她腰眼上,巨大的力量随之一震。 女人立刻惨呼一声,身体软软地趴在地上,被我毫不留情地抓住头发,直接拽起来,用凶刀顶住脖子,怒骂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暗算我?” 女人怒视我说,“和养鬼门作对,你该死。” “这么说你也是养鬼门的人了?”我冷冷一笑,强行拧过她脖子,对着身后的追兵大喊道, “都站住,否则我弄死这个女人。” 本以为有了人质在手,最起码能拖延廖爷一阵子,好好回一口血。 没想到廖爷见状却发出一声怒骂,“没用的废物,活下来也是浪费资源,给我放箭!”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人全都取出了折叠弩,对着我们所在的位置射出了一道道羽箭。 我特么尿都快吓出来了,有这么当老大的? 眼看廖爷毫不受威胁,出手干脆果断,我只能揪住这个女人翻身往草丛一滚。 白宇新也从另一个方向跳下草皮,嘴里一直在大声抱怨, “这次是真被你害死了,养鬼门的人数量不少,那个廖爷的能力也不简单!” “你特么闭嘴,昨晚要不是你个傻逼闯进夫子村,怎么会搞出这么多事?” 我实在不想跟他废话,对那个黑衣服女人喝问道,“快说,要怎么才能避开这些人的包围,不说弄死你!” 黑衣女人却一脸不配合,用嘲讽的语气说,“没用,就在你们和阴尸动手的时候,大爷已经带人从侧面摸进来了,现在整个山谷到处都是养鬼门的人,你们跑不掉,还是束手就擒比较高。” “当了俘虏还这么嚣张!” 这下不仅是我怒了,就连白宇新也对女人露出了杀意,“你也别得意,姓廖的根本不在乎你死活,否则刚才也不会直接让人放箭了。” 黑衣女人却一脸的无所谓,“既然加入了养鬼门,就必须有随时赴死的打算,这是我们的门规。” 靠,白痴一个。 这女人长得还算不错,可惜脑子似乎有点不好使,我懒得浪费力气跟她废话,正想一拳打晕了事。 白宇新却阻止我,满脸冷笑说,“带上她,必要的时候同来当肉盾,最起码不会被射成刺猬。” 我迟疑了下,眼看追兵随时有可能跟来,只好揪住女人继续跑。 前面是一条葫芦口,跑着跑着就没路了,好在葫芦形山谷的中间出现了一道缺口,似乎可以藏身。 危急关头我什么都顾不上,带上那个女人一起躲进山谷裂缝,用凶刀顶着她喉咙,开门见山道, “三个问题,答上来我就暂时饶了你,答不上来你会死!” 经过这么多事,我早就改掉了心慈手软的毛病,不管她是男是女,长得漂不漂亮,既然站在我对立面,就没有任何人情好讲。 黑衣女人捕捉到了我眼中冷冰冰的杀意,总算是有点怕了,故意娇喘一声说,“你算不算男人,怎么能对一个女人用刑?” “要发骚到别的地方发,这里可不是你打拳的地方。” 我冷哼一声,反手一巴掌,在她脸上甩出五个猩红的指印。 黑衣女人被打得一个趔趄,顿时露出龇牙咧嘴的神情,刚要骂我,就被我用力扼紧了脖子, “我说了,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避免说任何不想干的话,否则你真的会死。” 在我的目光威胁下,她终于妥协了,乖乖靠在石头上说,“你问。” “第一个问题,廖爷是不是养鬼门的大当家?” 女人点头,“是。” 我又说,那养鬼门和五鬼宗什么关系。女人诧异地看我一眼,然后不甘不愿地低头说,“养鬼门属于五鬼宗的下属机构,宗主门下一共掌握了五个堂口,养鬼门就是其中之一。” 我说那好,第三个问题,你们进来的目地是什么,不会是奔着旅游来的吧? 黑衣女人咬牙说,“当然不是,这里是夜郎神坛,据说前百年前,夜郎国人会在这个山谷祭天,他们灭国之后留下了好多个遗址,这里或许是最有价值的那一个。” 在这个神坛之内,不仅有药王鼎,还有一枚传说中的虚空之眼,而养鬼门这次进入夜郎神坛的目地,就是奔着虚空之眼来的。 “虚空之眼……” 我默默喃呢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上次在白山的时候,我就曾经看到过一颗巨大的石眼,当时蟒蛟提醒我,这枚石眼是用来连接阴阳两界的通道。 没想到在距离白山好几百公里外的阴尸地里,同样也有虚空之眼的存在。 黑衣女人说,“虚空之眼不止一枚,历朝历代以来,几乎每一个大型帝国都曾经尝试过要掌控它,毕竟只有通过它,才有机会探索永生的奥秘。” 第493章 昆虫指引 呵呵。 这些话让我只想发笑,历朝历代以来,的确有不少君王侯爷追求长生,但最终也只是虚耗国立,竹篮打水一场空。 巴蜀的覆灭,秦朝的衰亡,包括大汉时期的汉武帝以及后来夜郎古国,下场无一例外。 现在又轮到了五鬼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知道了心里想要的答案,就不再理会黑衣女人了,经过简单交流,我知道这个女人叫何敏君,是养鬼门的一个小头目,从小就接受养鬼门的灌输和培养,对廖爷十分忠诚。 可她再忠诚也是个人,只要是人就有活下去的欲望,经过简单的沟通之后,我们达成协定,她负责带我们绕开养鬼门的人,等拿到药王鼎,确认安全之后,我再放过这个女人。 休息了几分钟后,我们爬起来,继续往石缝里面走。 这里的环境比较奇怪,并不像以前走过的地方那样,到处是岩洞和石缝,反倒有很多从峡谷中人工开凿出来的狭小路线,两侧是高大的山壁,组成了一线天的奇怪。 我们在这些峡谷巷道中不断穿行,时不时抬头看天,按理说现在应该是下午了,可头顶天空依旧是一片昏黄,看不见太阳,只能看到一些蒸腾的血气,把整个山谷完全笼罩起来。 这里的环境和外面是隔绝起来的,自成一片世界,里面除了弯弯绕绕的小路外,还长出了许多高大的乔木,脚下则是一些不知名的“三叶草”,表面长了很多毛刺,不知道是什么物种。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片断壁残垣,我看到很多折损的石柱、石鼎和香炉鼎器等等…… 看来这里的确是夜郎古国用来祭天的地方,不过这些古人祭天的地方都是露天的,导致这些鼎器没有丝毫遮挡,经过上千年风吹日晒,早就腐化得不成样子,完全感受不到当年的盛景。 在我们脚边堆放了大量的碎石,还有一些零星的青铜器皿,那个时代的冶炼技术不怎么发达,所有的青铜器皿表面都显得污浊不堪,有的甚至已经长毛了,拿在手上黏糊糊的,没有任何价值。 这里唯一值得让人研究的,只有伫立在破碎山石后面的一块石碑。 石碑是黑曜石组成,这是一种很常见的黑色宝石,因为吸纳性比较强,能够帮人体吸收很多负面磁场,所以在市场上应用很广泛。 包括古代的王公贵族,也喜欢佩戴黑曜石打造的饰品,或者直接用来镇宅压邪。 而这里的黑曜石和其他地方的有所不同,是高大的一整块,足足有三四米那么高,光厚度也有接近三十公分。 这是什么概念? 虽然这种宝石比较廉价,但要想找出这么大一整块黑曜石却很不容易,恐怕穷尽整个华夏都未必能找到找到第二块了。 当然我之所以吃惊,并不是因为这块黑曜石碑的经济价值,而是碑文表面刻画的那些文字和符号,一看就是用来记录某些重大事件的。 出于对这些文字内容的好奇,我对走在旁边的白宇新说,“你好像认识一部分古夜郎文字吧,能不能看出上面写的是什么?” 白宇新往上面瞥了一眼,然后稍微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只懂得一部分,并不能辨认出所有的内容。 随后他走上去,准备近距离对石碑看一看,不料刚接触黑色石碑,手掌就跟过电一样颤抖了以来,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呼。 “你出了什么事?” 我谨慎地拔出凶刀,却不敢上去帮忙,远远站在破碎的台阶下喊了一声,随时防备会有危险。 但好在危险并不大,等到白宇新撒手从石碑上面跑下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小子应该是被虫子咬了。 那是一种很小的,长得像飞蚂蚁一样的虫子,身上出现赤色的斑纹和鳞块,头顶长了一双尖角,好像个巨型的钳子,看起来咬人很厉害。 白宇新的手臂不慎被它咬中,撩起衣服查看,只见皮肤上面出现了一大串黄豆大的红色疹泡,有的已经鼓起来,亮的泛光,用匕首挑开之后,会渗出脓血。 白宇新一开始觉得手臂很痛,慢慢就开始变得痒痒起来,不停地用手去抓、去挠,结果越抓越痒,那些红色的疹子也有往下的蔓延的迹象。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是好的时候,旁边的何敏君说,“这种剧毒蚂蚁的毒液是可以转移的,你抓得越厉害,这些毒素的就会转移越快,到时候毒疮长满全身,可能就没治了。” 听到这些话,白宇新顿时哭丧着脸,问她知不知道该怎么解。 何敏君摇摇头,说大爷那里倒是有克制这些毒素的解药,可惜他不会给你。 白宇新又看向了我,我则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根本不懂解毒,你还是忍忍吧,等回去之后再找个医生看看。 反正暂时要不了命。 听了我的话,白宇新嘴角狠狠抽搐了下,但却没再说什么。 我们继续在峡谷里面找来找去,走了大白天,并没有太多发现,虽然顺利摆脱了养鬼门的追兵,可这个地方的地形过于复杂,到处是坑洼的地面和一线天,转来转去的都是同一种环境,很容易让人眼晕。 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出道以来经历过不少类似的环境,自信应该可以找到出路,反观白宇新的情绪就显得十分沮丧了。 这小子乘兴而来,本以为可以靠着聪明才智算计我们,成功拿到这里的好处,没想到连第一关都差点过不了,这对于能力有所长进,一直自命不凡的白家大少来说,实在太打击自信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找到林霄他们,等汇合之后再一起商量办法,按理说林霄他们也冲了进来,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 但往下搜寻了十几分钟,依旧是毫无收获。 当然也不是真的一点发现都没有,最起码我们在靠近一块巨型滑板石的附近,找到了一个用来献祭的骨坑,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白骨和各种动物的尸骸。 和之前走过的大部分古国祭坛一样,这里除了有很多高大的石鼎和石柱,最不缺的就是这种用来祭祀的动物骸骨。 我尽可能距离这些骸骨远一点,生怕里面会蹦出什么吓人的东西来。 白宇新却是个不怕死的主,直接往那些骸骨中间走去,我叫住他,说你别走了,这些骨堆是用来献祭用的,古代人最喜欢研究各种邪门的歹毒黑巫术,这里又曾经是夜郎国的大本营,搞不好就有危险。 白宇新回头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都像你这么谨小慎微,还怎么找到宝藏?” 好吧,我已经尽到了告知的本分,既然他不想听,那就随便这小子怎么搞吧。 何敏君见状则是抿嘴一笑说,“看来这位白家少爷跟你并不对付,为什么你会带着他一起进来?” “就算我和白家再不对付,也不是你有资格管的,最好少多事。” 我斜了她一眼,语气中透着警告的意味。 何敏君是养鬼门的人,说到危险性,其实比白宇新要大得多,我是出于无奈才带上她赶路,总感觉这女人好像是故意在挑唆我和白宇新内讧似的。 她轻轻地撇嘴,舒展着慵懒的身段,说拜托,我只是你们的阶下囚,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过这里确实很危险,虽然表面看起来很平静,但直觉告诉我,要是大家不能合作的话,凭我们三个人的能力,恐怕一个都不能活着出去。” 我正想问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结果这时候那些骨堆里面已经传出了喀嚓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峡谷中,显得格外突兀和渗人。 尼玛,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下面该不会真的有危险吧。 想到这儿我顿时就紧张了,忙对正在里面到处搜查的白宇新喊道,“你赶紧出来,别往里面走了!” 结果白宇新却不屑一顾,从一根骨棒下面掏出了一只长得好像天牛一样虫子,对我说,“这么紧张做什么,我早就发现这种虫子了,它们并不会攻击人类。” 见白宇新居然把这种不知名的虫子拿在手上,我心里除了膈应,更多的还是谨慎。 接着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去,在这种虫子身上扫了一眼,发现是一种身上充满了硬甲,头上长独角的生物,那个独角很尖,似乎可以钻破的兽骨,吸食里面的骨髓。 当我看向它的时候,这虫子也把头抬起来,用一双黑豆似的眼珠跟我对视着,背上的翅膀展开,放出嗡嗡的,好似蚊子般的鸣叫。 我赶紧让白宇新把它丢了,跟我一起扯出去。 可白宇新不肯,摇头说刚在外面找了这么久,除了这里有一堆散落的兽骨之外,别的几乎什么都没有, “我敢肯定,这里肯定藏着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东西,只是我们找的还不够仔细,所以暂时没有发现而已。” 我冷笑着问他凭什么肯定。 这小子挺起胸膛,说出两个字,“直觉。” 当时我就想笑,做人太自信未必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处在这种完全陌生的环境下,见他死不听劝,我也懒得再废话,准备自己先撤出去,留他一个人在这儿凭直觉继续找好了。 可就在我转身回头的时候,刚才那种“天牛”却展翅飞了起来,围绕我们嗡嗡转圈,像是不肯让我们走的样子。 我心里很膈应,搞不清这到底是什么物种,也不敢贸然出手把它掐死。 何敏君却走过来说,“这只虫子好像在指引我们,像是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第494章 追击而来的血尸 不是吧? 我是第一次看见这种虫子,之前没有过接触,它干嘛要给我们指引。 白宇新却眼冒精光,说没准是古人特意留下来,等待有缘之人的虫子呢。 我翻了个白眼,很想说你是不是武侠电影看多了,还有缘之人,没被刚才那种“飞蚂蚁”咬死就算好了。 这个世界上哪会有那么多机缘等着你去发现? 尽管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我并没有直接把这话说出来。 目前我已经和大部队失散,身边就剩下两个各怀鬼胎的家伙,暂时还不想和他们把关系闹僵,免得翻脸动起手来,会陷入更大的危机。 白宇新朝着要进去看情况,我也不组织,默默跟在最后面,一只手握紧凶刀,随时准备跑路。 好在这一路并没有任何危险,那只天牛飞得不紧不慢,几分钟后还真带我们去了一个地方。 这是一口天然的泉眼,泉眼不知道有多深,里面黑黝黝的,灯光根本无法照清。 我用手试探了一下,泉水很冰,接近零度,在泉眼的周围更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屑,跟冰柜里的冻霜有些类似。 同样的泉眼不止一个,每隔十来米,前面都会出现一个陌生的泉眼。 泉眼有大有小,大的如同锅盖,小的只有拳头宽,里面渗出不少透明的水渍,又冰又凉,隔着老远都让人感觉皮肤发冷。 我站在了最大一口泉眼附近,看着下面浮动的水面,心里有些不自然。 这些泉眼到底是干什么用的,难不成深渊之门就在下面? 可这里泉水这么冰凉,早就超越了人类所能承受的范围,我可不会蠢到脱了衣服下去看情况,摇摇头,正准备后退。 白宇新却再次作死,取出一把长剑,往泉眼下面使劲戳去。 我被他冒失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制止道,“你在干什么?” 白宇新看我一眼说,“我想试探这个泉眼的深度,说不定这下面就藏着我要的东西。” 我无语地摇头,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如果夜郎神坛的秘密这么容易被破解,也不会存在千年了。 这小子喜欢标新立异,面对我的规劝根本不屑一顾,依旧用长剑对着下面乱戳,我实在有点受不了了,刚要呵斥他住手。 可就在这个关头,意外发生了。 只见冰凉的泉水下面,忽然跌宕出一圈又一圈的水纹,然后互相叠加,将水面搞得沸腾起来。 我还以为是白宇新乱搞造成的,刚要伸手去拍他肩膀,结果泉眼的中心处,竟然有一道红色的血气冒出来。 然后血水气流中伸出了一只枯槁的爪子,上面爬满了白色的茸毛。 随着这陡然产生的变化,一股彻骨的寒意立刻在我心中弥漫起来。 这只手的速度很快,很快就脱离水面伸出来,上面肌肉萎缩,显现出腊制过的效果,表面还浮动着一股浓浓的血气,一旦和空气接触,马上就形成了血腥的气雾。 我直接被吓一跳,本能地后撤两米多远。 白宇新同样愣了一下,可这傻缺并没有跟我一样往后退,反倒是弓起了身子,直接把手腕一抖,长剑立刻对这那只血色爪子刺过去。 这小子动作不慢,从小就接受过各种针对性的培训,很懂得抓紧时机,这一剑出手十分老到,长剑封住了对方手腕最脆弱的地方。 如果是普通人,中了这一剑,估计整个手掌都会被削掉。 可那只手的主人明显不属于这个行列,只见它手腕一翻,居然把白宇新递过来的剑锋给紧紧握住,然后借助拉扯的力量直接往上一跳。 随后我听到撕拉的破水声,一道红色的身影直接从那泉眼中崩了出来,高高地跃起,直接来到三米高的地方,又重重地砸落在了我们的对面。 地面好像抖了一下,我心脏也随之一颤,赶紧把头抬起来,然后就看见一具裹着浓浓血气的身影,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面前。 血尸,它居然跟上来了! 我脸色刷一下就变了,此刻出现在面前的,刚好就是几个小时前破出蚕茧的血尸。 它身上依旧带着浓浓的血气,额骨略高,光秃秃的脑门没有头发,头皮下毛细血管分岔,清晰地蠕动可见,虽然身体不高,却给人一种“浓缩就是精华”的既视感。 那种血气带来的天然压迫感,让我们三个人同时感到窒息,尤其是血尸皱巴巴的额头上,浮现出一枚细小的眼球,很像神话传说中长出来的第三只眼。 这东西,一看就让人心生恐惧,遏制不住想要逃跑的念头。 我没有和血尸正面交过手,不知道这玩意怎么来的,可它一共出现过三次。 第一次是昨天晚上,养鬼门的人利用夫子村那么多尸体把它引出来,准备集合所有人的力量捕获它,但因为我们的出现,导致计划还没有实施就流产。 第二次就是今天一早,我们在那个蚕茧下再次发现了它,感觉血尸好像是在里面睡觉,在被惊动之后就马上跳出来,和白家大部队展开了交手。 如今它再次出现,居然是从这个泉眼下面钻出来,简直就像是跗骨之蛆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而就在我默默看向它的时候,血丝也在用冷酷无情的眸子扫过我们所有人。 那种血色的气息在它身上不同蔓延,目光如有实质,让人好似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通体冰凉,连骨头都在打颤。 “这家伙居然追上来了,快,趁它还想还没有彻底睡醒,赶紧灭了它!” 白宇新反应倒是很快,马上举着长剑刺向血尸的咽喉。 但血尸看着僵硬,动作却灵活得不像话,很轻松就避开了这一剑。 见他们已经动上了手,我二话不说,只能硬着头皮抓起一块石头砸过去。 血尸给人的压迫感太足了,我不敢贸然靠近它,只好选择用石块投掷,但这么幼稚的攻击动作无法对血尸构成威胁,那家伙手一挥,石头马上就裂开了。 我眼皮一跳,只能绕过泉眼,抢到前面去,抽出凶刀朝这头血尸脑袋上劈。 这个家伙反应很奇怪,不紧不慢地望了我一眼,额头上第三只眼球隐隐闪烁了一下,爪子一挥,一道恐怖的血气弥漫出来,挡住了我的凶刀。 凶刀被它的爪子抵住,立刻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狂涌而来,我感觉膝盖一软,身子有点吃不住劲儿,居然往后面飘去。 好强的怪力! 这不是我第一次遇到僵尸了,但眼前的血尸和其他僵尸不一样,似乎属于某一类的变种,力量惊人,而且是真正的铜皮铁骨。 比较起来,就算是之前遭遇的那头魔尸,似乎也没它厉害。 巨大的力量把我震得废弃,我的身体栽向空中,感觉虎口那里有一丝丝凉意在散发,低头一看,血尸身上的气流居然沿着凶刀蔓延过来。 但好在凶刀经过一次淬炼,凶性十足,随着刀身一震,一股凶煞的气息喷涌出来,直接中合了这股邪气。 啪的一声,我狠狠摔在了地上,接着往滚了两下三,然后看到这头血尸继续飞扑过来,已经和白宇新和何敏君展开了战斗。 不过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血尸的对手,只是稍微接触了一下,就被绝对的力量震得倒飞起来。 强攻不行,何敏君选择智取,身子变得极为灵活,不断围绕着寒泉绕圈,时不时地甩出道符分散它注意力,这才让血尸的动作稍微放缓了一点。 可仅仅只是这样,根本就无法对血尸构成太大的伤害,那些看似厉害的灵符丢在它身上,完全发挥不出镇尸的作用,往往只是噗嗤一声,就被尸煞气息侵蚀,变成灰烬消失了。 我深吸一口气,只好爬起来继续参战。 这玩意太厉害了,如果不能集合三个人的力量把它打回去,只怕我们根本没有走出去的机会。 这次我没有任何保留,直接掏出了摄魂镜,把舌尖血喷在上面,射出一道铜黄色的光芒,狠狠罩住了血尸。 可这玩意号称“不死月尸”,根本就不畏惧铜镜的照射,额头上第三只眼睛睁开,居然散发出一股血色光芒,和铜镜的气息互相抵消。 当然摄魂镜也不是毫无卵用,最起码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那种血气的挥发。 何敏君抓准机会,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分水刺,朝着这血尸扔去。 血尸虽然被铜镜光芒压制,但反应一点不满,额头上第三只眼直接暴瞪,里面是纯白的瞳孔,射出一道晶莹剔透、充斥着浓郁血色的光芒,直接覆盖在分水刺的上面。 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看见那道血光持续放大,亮得犹如一个小太阳,分水刺居然直接被融化了。 没等射中血尸,就已经变成了一滩铁水。 这尼玛是什么力量啊! 现在我确定了,血尸和上次遭遇的魔尸一样,同样掌握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恐怖威能,普通性质的攻击根本无法对它构成任何伤害。 这一幕不仅震惊到了我,更加震惊到了何敏君。 最为养鬼门的高层人物,这女人别看年纪轻轻,实力却很不错,发现分水刺根本伤不到血尸之后,她马上改变策略,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鬼符,手腕一抖,上面有着灰黑色的气息弥漫出来,径直笼罩向血尸的头顶。 我捕捉到这些灰黑色气流中,有着许多阴森的鬼影呈现,发出极度凄厉的啼哭和怨灵惨叫。 不过是养鬼门,随便拉出一个人,都能施展出这么厉害的驭鬼术。 本以为这次应该能成功对血尸构成一些影响了,可血尸下一个举动却差点让我看哭了。 第495章 血尸赠药 面对何敏君的攻击,血尸猛地张开嘴,发出一声咆哮。 随后它嘴巴里一股血色气流放大,居然还做了旋涡,弥漫出强悍的吸扯怪力。 那些怨灵所化的气息根本来不及发挥作用,被血尸张嘴一吸,全部吞进肚子里,连个屁都不算。 “次奥,它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 白宇新吓得发出一声怪叫,不过这小子作为白家继承人,随身携带的法器数量还是有不少的,马上就把手伸进怀里,取出一张黄色的丝帛,用尽全力抖开。 同时白宇新咬破舌尖,把一口精血直接喷在了黄布上面。 黄布表面闪烁出好几道游移不定的光符,直接放大,形成了一道八卦图案,朝着血尸覆盖过去。 看现在的情况,凭我们三个人要想击败血尸是不可能的,白宇新祭出这种八卦图,也只是为了给它制造一点麻烦,好趁机逃跑罢了。 血尸看着不断覆盖过来的法阵图,再次发出一声咆哮,随后身体化作一道残影,犹如炮弹一样狠狠撞击在八卦阵的图案上。 它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简直恐怖到没办法形容。 八卦图刚刚展开,还没来得及发挥威力,就被这势大力沉的撞击强行撕碎。 随着地面一抖,白宇新脚步顿时踉跄了下,脸色青白交替,难受得几乎要吐血。 何敏君还想故技重施,绕到血尸背后攻击,可血尸明显被激怒,直接挥动爪子搭在了她肩上。 紧接着何敏君身子一沉,蓦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我感应到她身上的生命力好像正在遭到吸收,原本红润的脸颊色泽变得暗淡,赶紧冲上去帮忙,用力转动凶刀,刷一刀劈向血尸的胳膊。 凶刀经过淬炼之后,能够爆发出不弱于血尸的气息,它总算感受到一点威胁,松开了爪子跳开。 我趁机扯了何敏君一把,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颊,沉声说,“没事吧?” 我这么问不是出于对何敏君的关心,只是现在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对付不了血尸,三个人都会死。 何敏君脸色十分难看地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说,“这头僵尸,好像可以吸收我的生命力,如果继续被它吸下去,很有可能会导致我直接衰老。” 的确,刚才看何敏君的时候,皮肤还水润很有光泽,可就是刚刚一下,她的脸蛋就失去了血色,应该有不少生命力被抽走。 这还是我及时出手救援的结果,如果没有适才那一刀,任由血尸吸收下去,估计她现在已经变成一个老婆婆了。 “怎么办?”白宇新已经吓得嘴皮子都不利索了,象征性地举起了手上的长剑,额头却在不断地往外冒冷汗。 我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该怎么办你跑来问我?刚才是谁不顾后果,到处拿着剑乱捅的?” 我是真服了这傻缺,闯祸的本事堪称男博万,可摆平麻烦的本事却小的可怜。 白宇新脸皮一抖,硬着头皮说,“我也是为了早点破解这里的秘密,凭什么所有责任都赖在我身上,抛开现实不谈,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责任?” 我已经懒得理他了,看了看手上的凶刀。 凶刀散发的阳煞气息,对血尸存在一定的克制能力,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够倚仗的东西,看来只好拼了! 我深吸一口气,把中指血涂抹在刀身上,扭头对他们说,“我从正面进攻,你们找机会绕到背后出手,具体怎么操作看你们自己的,总之大家同在一条船上,要想顺利走出去,就必须练手打退这头血尸不可!” 说完我就冲到前面,可脚步刚刚动了一下,那家伙就伸出一只被血气弥漫的胳膊,好像钢鞭一样朝我打过来。 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来挡,只能用凶刀劈向它的爪子,趁着刀锋和爪子撞击在一起的时候,何敏君从侧面绕过来,飞身一脚踢在血尸胸口的阴俞穴上。 这地方是僵尸的命门所在,如果可以踢碎它的阴俞穴,最起码能让血尸的动作受到影响。 可血尸浑身硬得出奇,这一脚竟好似踢到了铁板上,不仅没能伤害血尸,反倒是何敏君被震得倒飞出去,发出一声惨呼。 同时我也被巨大的力量顶得倒退好几步,甩了甩有些发麻的胳膊,心中涌起一阵无奈。 尽管我对自己的能力还算有信心,自以为经过这么些年的历练,进步已经很大了,可面对这头几乎没有弱点的血尸,还是感到一阵阵的绝望。 最关键的是这玩意怎么打都不受伤,而且体力无穷无尽,继续拼下去,我们的结果基本都是注定的。 可求生的意志促使我不愿放弃,马上咬破的舌尖,将一口带血的唾沫喷到左手心上,飞快画了一张掌心符印。 这符印是爷爷生前教给我的,拥有很强大的镇邪效果,不过每次使用需要耗费很大的精血。 所谓强招必自损,之前我功力不够,学过的好多禁咒都不敢施展,可如今被逼到这一步,只能硬着头皮拿肾去干了。 我画符的速度极快,法咒刚一成型,立刻被我扬手举起来,准备拼死抵御。 这一次我没有等血尸冲过来,而是直接抢攻,把手掌的符印朝它身上甩过去。 血尸注意到我掌心深处的符咒,眼眸似乎动了一下,然后挥起爪子,伴随着一股浓浓的血煞气流,手掌心和我正面粘附在一起。 我立刻把力量催动到极致,强行抵御它的血气侵袭,但很快就有一件怪事发生了。 它身上弥漫出的血气似乎并不是为了伤害我,而是直接化作了一股奇特的能源,和我掌心处的符文融合到了一起。 很快我就感应到掌心深处传来一抹异样,惊疑不定地撤回手掌,后退两步观看。 下一秒,我发现自己的掌心内侧居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紫色符文,好像烙印一样在皮层下闪烁不休。 这算什么,难道是诅咒? 没等我想明白,更加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只见血尸居然后退一步,将爪子松开,然后眉心处第三只眼睛直接暴射过来,汇聚成一道红色的气流,直接射向我的额头。 轰! 当时我的大脑狠狠一震,整个人里面就陷入了晕晕乎乎的状态,还以为是血尸是准备利用某种邪术来对付我,不料意识深处却传来了一道沧桑嘶哑的声音, “想不到陈家的后人,居然还会来到这里,看来陈阴阳并没有骗我。” 等等,什么鬼? 我怎么都没想到,这头血尸居然会通过传导意念的方式来跟我交流。 更加没有想到,这丫的居然会认识我爷爷。 我整个人都恍惚了,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直到它沧桑嘶哑的声音再次传来,“年轻人,我能在你身上感应到一股熟悉的血脉气息,没猜错的话,你是陈阴阳的后人吧。” “……是。” 犹豫再三,我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我不知道血尸为什么认识我爷爷,但直觉告诉我,血尸似乎并没有对我下过死手,尤其是刚才那一次对掌,它明显手下留情了。 得到了我的肯定答复之后,血尸也缓缓把手收了回去,十分平静地说, “可惜,你不应该这么早就进入这里,这里的虚空之眼由我守护,不会出现什么乱子,难道是你爷爷信不过我,才刻意派你过来的?” 我赶紧通过意识的交流道,“不,我爷爷他,他已经死了……” “哦……” 血尸稍稍顿了一下,随后又好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微微点头,潜意识中再次想起他的话, “这也难怪,当年他为了阻止天墓的秘密被人发现,不惜把自己的精血全都注入进去了,我早就说过,这样做会导致他短寿。” 我急忙说,“前辈你见过我爷爷,你们到底是的……” “先不说了!” 血尸直接摆手打断我,声音渐冷道,“你是陈阴阳的后人,注定了将会应劫,我不会难为你,不过这里不属于你该来的地方,还是快点离开吧,有些事,提前让你知道了也不好。” 我说,“其实我也不想来打扰你的清净,只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受了伤,需要药王鼎才能医治。” “药王鼎是我夜郎王朝的至宝,同时也是维持这里的空间稳定的重要因素,我不能直接交给你带出去。” 血尸摇了摇头,将我面露遗憾,又话锋一转说,“但我可以给你一枚九转丹,这是我利用药王鼎炼制出来的,拥有十分强大的丹鼎灵气,拿回去,交给你朋友吸收,再厉害的伤势就可以逐渐恢复。” 血尸直接朝我走来,忽然张了张嘴,从嘴巴里的吐出一枚拇指大小的圆润珠子,直接滑落到我手上。 “多谢前辈赐药!”感受着光珠中散发出来的强大灵韵,我欣喜若狂,立刻对血尸抱拳行了一礼。 虽然不太清楚这九转丹的药效如何,但既然是利用药王鼎的丹鼎灵气炼制出来的,肯定会对二叔的伤势发挥一定的效果。 看来这次总算是没有白来! 正当我抱着丹药沾沾自喜的时候,血尸又不耐烦地催促我,“这里不能让外人就留,你跟我走,我现在送你出去。” 同时它让我记住,自己身上还有十分重要的使命等着去完成,这不仅关系到陈家的血脉能否持续,更加关乎天墓的终极秘密,让我务必好自为之。 说完血尸就转过身,带我朝山谷外面的某个方向走去。 我迟疑着跟上,刚走了两步,就看见白宇新和何敏君正一脸谨慎地愣在原地,似乎被眼前发生的一幕给震惊到了。 第496章 带你出去 这倒也不能怪他们,其实就连我自己的脑袋也晕晕乎乎的,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 听血尸的口吻,它跟我爷爷的关系似乎不错。 但我实在想不通,爷爷怎么会跟一头千年老僵尸成为朋友。 很快白宇新就直愣愣地走过来,带着试探的语气说,“陈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刚才自言自语地干什么,难道你懂得怎么跟这头血尸沟通?” 我淡淡点头。 血尸跟我对话的时候,选择用潜意识进行交流,它说的每一个字只有我能听见,白宇新会感觉奇怪也很正常。 白宇新怔了怔,又指了指血尸刚才送我的那枚的丹药,说那个是什么? “一种治病的丹药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我当然不会把实话告诉白宇新,直接转移话题,说你用不着害怕,血尸已经跟我达成了约定,马上就带我们离开这里。 可听到马上要离开,白宇新和何敏君却显得十分抗拒,同时摇头说, “我们花费了不少代价才找到这里,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呢,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 我淡淡地看向他们说,“血尸是这个神坛的守护者,它不会允许任何人带走这里的一草一木,你要坚持要留下来寻找也行,那就恕不奉陪了。” 我来这里的唯一目地就是帮二叔找到治病的药王鼎,虽然药王鼎未能到手,可有了这枚吸收它丹鼎灵气炼化的九转丹,想必二叔服下之后,用不了多久就能药到病除了。 既然这样,我还继续留在这里做什么? 说完我便不再理会白宇新跟何敏君,大步朝血尸那边走去。 白宇新满脸纠结,跟何敏君对视了一眼,由于闹不清楚情况,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跟上来。 血尸既没有阻止,也没有搭理这两个人,继续带我往前走,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台阶处。 这个台阶可以通往峡谷口上方,应该是离开这里的唯一通道,不过就在我们即将走上台阶的时候,冷不丁看到台阶后面出现了一批黑衣人。 为首的正是那个杨利兴,正带着一票人在附近搜索。 我们这一出现,立刻和杨利兴率领的队伍撞了个正着。 看着出现在台阶下面的我们,杨利兴起初是一脸激动,指着我大声叫骂道,“臭小子,原来你躲在这里啊,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得来全不费工夫!” 面对这老小子的怪笑,我是一点没带怕的,冷冷地看了看身边的血尸。 果然血尸直接从我身边站出来,用打量死人的目光看着他们。 杨利兴好不容易带人找到我,正兴奋地领着一票小弟围过来,打算抓我回去邀功,不料一眼就看到了正面无表情站在我身边的血尸,顿时吓得一声尖叫, “等等,这不是血尸吗,它怎么会站在你身边!” 这家伙一脸的震惊加意外,可没等他说出第二句话,血尸已经毫不犹豫地冲出去,对养鬼门那帮人亮起了爪子。 血尸面对我是一个态度,面对其他人又是另一个态度。 它的身体像一具人型兵器,带着寒风吹过,前面四五个养鬼门的人就遭了殃。 他们的武器刚刚拔出来,立刻被血尸盯上,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直接被血尸给掐住了脖子,然后有光色的光芒从它的手上出现,开始蔓延过去。 几秒钟之后,那个穿黑袍的家伙就变成了一具枯萎的死尸,身体更是诡异地急速苍老,头发也白了,好像浑身精血和生命力都被榨干,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们全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刚才的战斗,血尸果然是留手了。 以它这么厉害的能力,如果真想弄死我们,估计根本不需要出第二次手。 当然人群中最震惊的人要数何敏君了,她毕竟是养鬼门的人,如今为了活命居然跟我和白宇新站在一起,还坐视血尸杀死了自己的会众,如果这件事被廖爷知道,估计不会轻易放了她。 于是趁着血尸冲向杨利兴,开始大杀四方的时候,这女人已经十分聪明地选择脱离我们,偷偷朝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挪过去。 我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却没有做出阻止。 我们毕竟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刚才受限于局势,何敏君不得不跟在我后面。 如今她找到了自己的队伍,自然也该离开了。 我假装没有看到何敏君的举动,继续眯着眼睛看向血尸和养鬼门的战斗场面。 语气说是战斗,倒不如说这是一面倒的屠杀。 血尸实在太厉害了,手臂一挥,带起一片腥风血雨,根本没有人能够在它面前坚持三个回合。 按理说这些人全都是养鬼门的精锐,十几个人集合在一起,发挥的力量绝对不容小觑。 可血尸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一爪子一个,没有丝毫迟滞,无论面前的人是谁,都毫无悬念地丧生在它手上。 就连这批人中最厉害的杨利兴,也没能在血尸手上坚持几个回合,被血尸看准机会,一爪子刺进胸口。 血色的爪子一绞,杨利兴顿时喷出一口老血,浑身精气和生命力被迅速吸收,变成一具苍老的尸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这家伙的修为不弱,血尸在他身上花费了不少时间,抽回爪子后,便将上面的鲜血塞进嘴里品尝了一下,微微点头,似乎很满足吸收这种强者的气息。 “妈呀,快去报告给大当家!” 眼看这里修为最高的杨利兴倒下,仅剩的几个养鬼门成员都吓得手足无措,跟见鬼似的转身跑出去,大吼大叫着消失。 血尸懒得看他们,回头继续示意我跟它走。 我则是犹豫了一下,忽然提出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血尸能够帮我找到林霄他们,然后大家一起离开。 听完我的要求,血尸微微一怔,似乎有些不高兴。 我赶紧说,“我那几个朋友,其中一个也是五大家族的人,和天墓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血尸这才点头同意了,表情淡然地扫过地上的死尸,直接跨过这些尸体,带我走到了台阶上面的一条通道内。 这条通道是出谷最快的途径,血尸让我跟上,等离开这条通道之后,应该就能找到林霄和其他人。 不过通道距离地面很高,看上去不好攀爬。 血尸根本不和我啰嗦,爪子搭在上面一跳,很快就钻了进去,边爬边告诉我, “穿过通道,前面有个平台,你可以去那里等我,我会帮你找到朋友,顺便解决几个潜入这里的老鼠。” 我明白血尸的意思,他能放过我和身边的人,是看在我身为陈阴阳孙子的份上。 至于其他人,无论是养鬼门还是白家人,统统属于入侵者。 血尸身为这里的守护者,绝对不会放任何一个知情者离开。 我没有说话,抓着石头往通道上面爬。 这个通道很滑,里面路不好走,坑坑洼洼到处都是碎石子。 等我顺利爬进去的时候,发现血尸已经消失了,估计是抄小路,去解决那些养鬼门的成员去了吧。 我也不着急,在通道中不紧不慢地走着,大概穿行了十来分钟,前面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山谷平地。 平台很宽敞,里面布满了青石阶梯和各种古代的祭器,我猜这里才是血尸真正生活的区域。 我找了个一个还算干燥地方坐下来,取出背包,给自己灌了一口清水。 白宇新默默站在我身后,脸上写满了不甘心,几次想开口说话,都没想好怎么说。 我回头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很遗憾,血尸虽然答应放过我,但它根本不会听从我的命令,我只能保证跟在身边的人安全,至于其他的,实在是无能为力。” 目前血尸已经离开,它消失的目地只有两个,一方面是帮我寻找失散的林霄他们,另一方面,是为了解决这里所有的闯入者。 不管养鬼门还是白家,任何人遭遇血尸,下场只怕都不会太好。 白宇新咬牙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头老僵尸吗,我老爸带了那么多人,未必不能对付!” 我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就刚刚,我已经亲眼见证了血尸的能力,这家伙的强悍远远超出普通人的想象,别说白门主和他手下那群杂鱼小兵了,就算他们和养鬼门联手,也不太可能对血尸构成威胁。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情绪中的轻蔑,白宇新马上怒了,指着我说道, “你这家伙不讲信用,明明说好了一起进来找宝贝,找到之后大家按劳分配,可现在却和血尸勾结在一起。” 我翻白眼道,“你也好意思说我不讲信用,之前是谁瞒着我,偷偷把大部队藏起来,打算等事成之后再动手抢夺宝贝的?” 白宇新根本就不是啥好鸟,曾经是这样,现在同样如此。 “你……” 他被我怼得哑口无言,偏偏拿我没什么办法,估计是担心白家的队伍遭到屠戮,这小子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打算脱离我,去找自己的老爹。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并没有阻止。 这家伙要走就走吧,反正大家只是临时凑成的队伍,对于他的死活我并不是太关注。 眼看白宇新消失在一条通道里,我收回目光,喝了一口清水,紧接着又听到那条通道里面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忍不住笑了。 白宇新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或许是害怕吧,居然又重新跑了回来。 我正想嘲讽他两句,这小子却跺脚喊道, “你笑个毛线,养鬼门的人不知道从哪儿发现了这条密道,已经带人闯过来了!” 第497章 挟持 啥,血尸不是去找这些家伙麻烦了吗,怎养鬼门的人居然绕开血尸找到了这儿! 听到白宇新的喊话声,我顿时就不淡定了,猛地从地上弹起,看见好大一票人正在往这边赶,匆匆一看大概有十五六人左右。 这些人受伤都拿着一种奇怪的弧形短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满脸的阴狠和杀气,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将我们活剐。 我顿时有些发愣,还在思考他们是怎么找来的,这时候人群中已经走出了一个白头发的老妇人,正阴沉着一张脸默默带人围向我们。 瞿瑶花! 望着这个老女人脸上带着残忍而快意的笑容,我的脸当即沉下来。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趁我失神的时候,瞿瑶花已经大步走到人群前面,指了指我说,“臭小子,你挺会跑啊,门主带了那么多人围堵你,都能让你躲到里面来,不过这次没这么好运气了,失去了身边的帮手,我倒要看你一个人能猖狂到什么时候。” 她的话带着无穷的恨意,好像把对我爷爷的仇恨全都转嫁到了我身上。 而随着她的喊话,身边那群人也变得情绪高亢起来,转眼间,所有人都抓着短刀堵住了我和白宇新的出口退路。 这里的巷道比较狭窄,头顶是一线头,两侧都是陡崖,将近二十个人挤在这儿,显得十分拥挤。 白宇新跑出这些人的围攻范围,抹了把冷汗说,“刚才那头血尸故意把咱们带到这儿,转眼就出现了这么多养鬼门的家伙,它该不会是打算借这些人的手来弄死我们吧?” 我撇嘴说你想多了,以血尸的能力,要弄死我们并不困难,压根犯不上耍这种心机。 估计是它那边出现了什么变故,没来得及清理养鬼门的这帮杂鱼吧。 看着对面即将涌上来的人群,我咬着牙说,“既然敌人来了,咱们也不能怂,赶紧做好迎敌的准备吧。” 说着我就拔出凶刀,白宇新则是稍微犹豫了下,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的黑砂,冲对面的瞿瑶花喊道, “瞿老太,我和你无仇无怨,还请让你的人放开一条生路,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放我走,我就绝对不插手你和这小子之间的恩怨。” 我去,到了节骨眼上还打算卖我? 我对白宇新这种专营取巧的性格充满了鄙视,而对面的瞿瑶花听到这句话之后,却发出一声冷冷的微笑说, “实在不好意思,大爷的命令是绝对不能放过这里的每一个人,就算你是白家人,也同样不能让你出去。” 白宇新的脸色在不停变幻,看着那帮已经冲过来的养鬼门成员,直接把牙一咬,狠狠洒出了那片黑砂。 这些黑砂充斥着浓郁的毒气,光看着威力就不错,两个冲在前面的家伙来不及躲开,被黑砂覆盖了面门,顿时惨呼一声,捂着脸颊重重摔倒,同时脸上与黑砂接触的地方冒出大量浓烟,疼得不停打滚哀嚎。 峡谷通道本来就窄,最多同时容纳三个人往前冲,就算瞿瑶花带着不少手下,但受制于地形,始终发挥不出太大的人数优势。 在投出毒砂之后,白宇新也彻底放开了手脚,指着那几个继续跟上的家伙怒吼道, “欺人太甚,别以为你们养鬼门势力大,我就会害怕你们,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白家同样不是好惹的。” 他把上衣扯开,从行囊中掏出更多的毒砂粉末,对着追兵就是一阵狂撒。 由于我们长得地方比较高,又处在上风口,丢出的毒砂经过冷风的加持,顿时散成一股浓烟,涵盖了整个通道。 这一下反倒让养鬼门的人感到棘手,不得不说白宇新这小子手上还是有料的,之前他比较畏惧养鬼门的势力,不敢正面与之抗衡,直到被这帮人逼到了绝路上,总算是发了狠。 可惜这小小的毒砂顶多能支撑几分钟,一旦毒烟消失,敌人迟早还会再涌上来。 我知道白宇新挡不了多久,于是果断后退,直接绕到了一根柱子背后,果然对面的人马上就对白宇新展开了还击,从身后掏出好几把硬驽,毫不犹豫扣动扳机一顿的乱射。 毒砂挡得住人,却没办法挡住这些飞射而来的弩箭,白宇新脸色霎时大变,急忙和我一样躲进了石头岩缝处。 而就在我们刚躲好的时候,却听到对面通道中传来一个人的冷笑, “哼,臭小子跑得倒是蛮快,不过,你真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吗?除非你不想要你朋友的命了!” 我听出这道冷哼声属于瞿瑶花,伴随她的话音落下,队伍中又很快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闷哼声。 我有些不淡定了,急忙从石柱背后把头探出去,然后一眼就看见了消失已久的阎王,正被一根白色的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他脸上满是淤青,胳膊和肩上也露出不少伤口,正被绳子拖在地上。 而绳子的另一头,则是一脸得意张狂的瞿瑶花,一只手拽着绳子,轻轻一拉,指尖有五道白丝微微蠕动,每一次拉扯,都会让阎王疼得发出闷哼。 “该死,没想到阎王会落到养鬼门手上。” 我的心情在不断低落下沉,印象中阎王绝对属于超级硬汉,被人拿刀在屁股上开眼都不求饶的家伙,但居然会因为那种绳子的拉扯疼到这个地步。 看来那绳子有门道。 瞿瑶花见我露头,立刻得意洋洋地说道,“陈凡,我知道你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现在你的朋友在我手上,看你又该怎么应对?” 这老女人鼻音很重,话刚说完又是一阵拉扯,阎王疼得直抽抽,却咬着牙的一声不吭。 我则是担心坏了,虽然不知道那根绳子究竟有什么门道,但看得出这玩意正在不断缩紧,大部分绳子都深深勒到了阎王的肉里,照这么下去很有可能会活活疼死! 见状瞿瑶花一脚踩在他背上,抬头,用玩味的眼神盯着我说, “看着好兄弟受苦,你心情很乱是不是?实在看不下去就束手就擒吧,乖乖出来受死,让后老身就考虑把他给放了,你说好不好?” “呸,你个老女人,向用我来挟持陈凡,做梦!” 阎王尽管疼得抽搐,还是咬着牙怒视她一眼,艰难地扭回头看我,从牙缝里蹦出一句别管我。 我心情很糟糕,之前大家分散开来跑路,谁也搞不清楚其他人都遭遇了什么。 我原本还指望靠血尸帮我帮人找回来,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瞿瑶花并没有理会阎王的破口大骂,而是淡淡地抬头凝视着我,语气不紧不慢,“怎么样,我的耐心已经足够好了,给了你这么多考虑的时间,到底要不要投降?” “投降?你可真会做梦。” 我看着倒在地上受苦的阎王,心脏揪得很紧,但脸上却表现得云淡风轻,指了指身边的洞穴说, “实话告诉你们,这里是血尸的地盘,你们胡乱闯进来,迟早会被血尸盯上,不如早点逃命吧。” 面对拥有人质在手的瞿瑶花,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策略,只能寄希望于用血尸的名头来吓唬她了。 可瞿瑶花不仅不怕,甚至语气中还带着几分轻慢,平静地说,“我知道那头血尸很厉害,可尸体毕竟是尸体,说到玩脑子,怎么可能比得过人?” 她握紧绳索,继续上前一步说,“就算血尸真的来了,老婆子也不怕,今天不杀了你,我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她的执着搞得我十分无语,摇了下头说,“我不明白,咱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你对我的仇恨会这么深?” “这得归功于你爷爷啊,当年他把事情搞得这么绝,一点余地都不给我留,甚至不顾我的哀求,亲手废掉了我儿子,从那一天我就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会让他尝到绝后的痛苦!” 瞿瑶花面露狰狞,冷冷地笑着,情绪也变得越来越激动起来, “要怪也只怪你自己命不好,投胎到了老陈家,这就是你的命!” 这老太婆想起儿子的血仇,情绪已经几乎崩溃,再也顾不上跟我废话,摆出了一幅即将要冲向我的架势。 而就在心神大乱的时候,地上的阎王却找到了几乎,忽然对我挤了挤眼色,然后朝着地上一滚,利用身体把那根绳索卷起来。 也就在这一刻,我双腿直接在地上一蹬,急速朝瞿瑶花冲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瞿瑶花有些意外,她恼羞成怒,本能地抓着绳子一拉。 这之前我已经掏出了摄魂镜,暗中催动咒语,铜镜射出一道强光,直接覆盖在这老女人的脸上。 她身体晃了晃,顿时变得僵直麻木,尽管只是短暂的失神,但已经给我创造了充足的救人机会。 我把凶刀狠狠投掷过去,毫不留情地削向她握住绳头的那只手,眼看只差一步就能把她胳膊卸下来。 然而就在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成功的关头,耳边则传来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抬头,一道黑影子如鬼魅般出现,手上的太刀闪过一道刺眼的强光,直接朝我心窝子刺来。 又是那个灵傀! 我只好放弃削掉瞿瑶花胳膊的打算,抽身回防,挡开了那道黑影袭来的太刀。 哐当一声,剧烈的撞击声爆出一处刺眼的火星,我稳住了身体没动,那道黑影则是巨大的力量顶飞,狠狠砸在了狭窄的岩缝上面。 “儿子!”瞿瑶花对灵傀十分上心,立马撒开手上的绳子,口中发出一声厉啸。 黑影立刻跃起来,出现在瞿瑶花身边,然后跟随她扭头就跑。 第498章 围殴 这老婆子倒是很聪明,知道自己的制衡手段没了效果,马上带着灵傀往后撤,同时对身边那帮手下大喊道, “杀了他,弄死这个小杂碎!” 随着这一声令下,十多个持刀的家伙继续往这边闯,我担心阎王的安危,赶紧把人搀扶起来,刀锋一个斜斩,落在了那种绳索之上。 令我意外的是,凭借凶刀的锋芒,居然没有办法直接把绳索劈断,反倒是感受到了一种金属般的反弹力。 好在这绳子已经脱离了瞿瑶花的控制,没有继续缩紧,阎王胡乱解开了绳索说, “这是缚妖索,利用天山雪蚕丝制作的,比一般的金属还要硬,很难被劈断……这该死的老婆子,要不是她偷袭我,我也不会这么快就中招。” “先不要讲废话,那帮人过来了,赶紧撤吧!” 白宇新从石缝里面探出头,朝这边使了个眼色,我回头看见那十几个养鬼门的成员仍旧在不断逼近,顾不上和阎王说话,拉着他就往石缝里面撤退。 这里地形复杂,每一个峡谷口都和山洞连接,头顶则是不清楚的树藤和野草,几乎把整个天光完全遮盖起来。 但也因为地形恶劣,导致追兵没有办法锁定我们的踪迹。 很快我们就绕过岩缝,暂时甩开身后的追兵。 到了一个相对平坦的位置,我终于有时间追问阎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好端端的怎么会落到那个老女人手上。 阎王苦笑道,“我也是倒霉,之前陪你们冲出阴尸地,没跑出多远就掉进了一个陷坑,下面全都是骨头,还有好多不知名的动物骸骨。” 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起来,本想找到我们尽快汇合,哪晓得半路又遇上了养鬼门的人。 以阎王的身手搞定两三个敌人不成问题,可遇上四五个就比较吃力了,正当他决定找个地方暂避锋芒的时候,没想到瞿瑶花忽然诡异地出现在身后,一招就制服了他。 听完我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阎王手上的绳子,感叹这东西的效果可不错,瞿瑶花要不是靠它,恐怕也没办瞬间就把阎王拿下。 阎王同样掂了掂绳索,嘿嘿一笑说,“天山雪蚕丝的束缚效果当然不一般,不过这东西现在变成我的了。” 说完他把绳索卷起来,又看向冷冷站在我身后的白宇新,好奇道,“你怎么会跟这货待在一起?” 白宇新很不爽阎王的态度,马上冷冷地回敬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见氛围不太好,赶紧说,“有什么话等到外面之后再说吧,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出口。” 经过刚才那一场冲突,我们已经离开了血尸指定的位置,目前正待在一道完全陌生的峡谷通道里面。 我不知道这条通道可以通向什么地方,抬头看了看那片依旧被浓雾笼罩的天,感觉这里气候很冷,似乎有股形容不出来的气息在蔓延,意识到不能多待,赶紧带上他们寻找起了离开的路。 只是没走多远,我就看见前面冲出来好几道身影,打头的人居然是白家那位白门主。 白门主身边跟着五六个人,每个人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正气喘吁吁朝这边赶来。 同时我还看到了林霄和唐元,两人自另一个方向跑过来,距离我们已经很近了。 白宇新第一个叫出来,对白家人大喊道,“爹,我在这儿!” “儿子,你没事了?”白门主一脸激动,飞快跑过来查看白宇新的情况。 同时林霄也听到这边的动静,赶紧冲过来说,“你们跑什么地方去了,我找了好久都没发现你们。” “说来话就长了,对了,你们是怎么赶到这里来的。” 我紧紧握住林霄的胳膊,心中一阵感叹。 林霄则摇头说,自己进来之后同样迷路了,围着那些峡谷通道到处乱转,途中遇上了唐元,紧接着又遭遇几个养鬼门成员的拦截,跑着跑着就到这儿了。 说起我们分手后的遭遇,大家都是一阵感叹,这鬼地方的地形实在是太复杂了,几乎每个人都迷了路。 但好在经过几小时的穿插,我们最终又聚到了一起。 这时白家人已经走过来,领头的白门主指着我说,“陈凡,你们进来的时间比较久,有没有发现虚空之眼的具体位置。” 这老小子上来就是一副质问的口吻,搞得我心里不是很痛快,没吭声。 白宇新则在一旁添油加醋说,“我一直跟他在一起,倒是没发现虚空之眼的具体位置,不过这家伙和那头血尸好像认识,还从血尸那里得了一件东西……” 白门主一听,马上就让我把九转丹拿出来。 我冷笑一声说,“白门主,你口气还真大,那东西是血尸送我的,凭什么要交给你们白家?” 见我不可做,白门主直接把脸垮下来,露出不善的表情。 我自然是不怕,有了林霄和唐元这两个强力的帮手在身边,就算和白家翻了脸,我也有足够的信心应对。 僵持了不到两秒,忽然身后的通道中又跑出来一队人马,领头的人正是廖爷,见到我们之后,他马上狞笑了一声说,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感情你们是躲到这里来了。” 话说完,廖爷将胳膊一挥,一大票人在赶上来围住我们。 我眯着眼睛看过去,发现刚才退走的瞿瑶花也在队列里面,只是唯独不见了何敏君,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并没有跟随养鬼门的大部队一起行动。 他们一行人足足有二十几个,反观我们这边,白家还剩八个,算上我、林霄、唐元和阎王,加起来还不到对方的一半。 仗着绝对的人数优势,廖爷发出了一声狞笑,单手一挥,身后那么黑袍门人就逐一分散开来,堵住了这里的所有通道。 在把通道围起来之后,廖爷才慢条斯理地往我们这边走过来,边走边摇头说, “你们的命可真硬啊,想不到还能支撑到现在。” 我冷冷地回敬他,“你也不差,难道没遇上那头血尸?” “哼,遇倒是遇上了,害我损失了不少人马,不过那又怎么样?” 廖爷十分得意地看向我们说,“我的人马依旧比你们多,打起来是我占优势!” 我没有再反驳,毕竟姓廖的说的也是事实,就算我们和白家联起手来,剩下的人马也不足养鬼门的一半。 更何况我们和白门主的关系并不融洽,不闹内讧就算好了,很难真正联合起来对敌。 廖爷估计是看出了这点,马上就把目光转向脸色阴晴不定的白门主说, “白老板,你和这个小子待在一起,恐怕最后不会有什么便宜可占。” 白门主脸色微沉,用试探的语气说,“那你觉得我应该和谁站在一起?” “当然是跟我合作了。” 廖爷背起了双手,表示自己和白家并没有血海深仇,他想要的只有我,至于白家这些人,只要肯放弃抵抗,他们可以网开一面,不再为难白家。 听到这样的话,我和林霄不由得都紧张起来。 本来我们的人数就占据了绝对劣势,如果白家真的受到挑唆,选择袖手旁观,剩下我们四个人单独面对养鬼门的围攻,下场绝对不会太妙。 但好在白门主并不愚蠢,闻言只是笑了笑,表情十分冷硬,“放屁,让我们袖手旁观,你一个人独占好处,真以为白家是吃素的?昨天你们围攻我儿子的账,还没跟你算呢!” 他没有理会的廖爷的挑唆,而是冷着脸回头看我,“陈凡,咱们得冲突可以先放在一边,现在到了该联手的时候,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对付养鬼门的人?” 我正求之不得。 虽然白门主找我合作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等事情过去之后他多半会继续跟我们翻脸,但当下最大的敌人毕竟是养鬼门,多个帮手,总好过被人关门打狗。 见我们冥顽不化,对面的廖爷已经彻底把脸沉下来,跟身边一个大胖子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给脸不要,那就不能怪我们了,兄弟们,上吧!” 他的话刚说完,敌人就想潮水一样朝我们用来。 白宇新第一个动手,继续扬起了一把黑砂,还想故技重施,利用毒砂阻断敌人的进攻。 可惜没等这些毒砂彻底散开,我就看见廖爷动了,手掌一翻,取出一面黑色的旗帜,手上疯狂摇动,顿时旗帜上面一股黑色气流弥漫出来,爆发出无形的森冷气息。 那些毒砂被气流裹住,居然返涌向我们这边,逼得大家不得不狼狈地闪避开了。 我看见廖爷握紧那张黑色旗帜,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不愧是养鬼门的幕后大当家,这家伙能力比起瞿瑶花厉害了不少,是个特别懂得隐藏自己的高手。 我们为了躲避毒砂,队形被搞得很分散,而敌人则趁机拉进跟我们的距离。 顷刻间那二十几个人已经冲到了面前,每个人手上都抓着不同形状的武器,有的用短刀,有的挥动铁刺和长剑,还有几个举着招魂幡不停晃动的家伙。 养鬼门最擅长的就是操控恶灵,随着那些招魂幡的晃动,一头又一头狰狞的恶鬼被释放出来,形成一片阴暗的影子,将现场为了个水泄不通。 本来我们人就少,何况对方还放出了怎么多鬼灵,很快我们的阵型就被彻底冲散、沦落到了各自为战的地步。 在我面前到处都是人影,数不清的利刃和暗器从四面八方朝我射来,根本连念咒的时间都没有。 第499章 艰苦混战 我有点疲于应对,很快就挨了两脚。 好在林霄一直站在不远处,见大部分敌人都朝我这边围上来,立刻挥着青铜剑赶来帮忙,替我分担了的一部分压力。 我和林霄两个人,起码受到了十来个人围攻,加上身边那些环视的鬼影,一直在寻找攻击我们的间隙和空挡,所以很快落了下风。 这并不是因为我们不够强,而是敌人数量太多,而且这次出动的基本都是养鬼门的精锐,对面每个人的身手都挺厉害,不是那么的容易就能搞定的。 眼看形势不利,白门主也不再藏私了,马上从背后掏出两张紫色的符箓,用力洒向半空,嘴里念念有词。 顿时符纸爆出一团金光,各自显化,凝聚成两道高大的身影。 左边是一个牛头蛇神,身长超过两米的巨型兽影,右边则是一个带着钢盔的金甲战将,显得威风凛凛,居然将冲上来的敌人逼得倒退回去。 看到这两团高大的身影,我心中不由感叹,白家到底是广西这边的修行大户,底牌倒是不少。 随着那两道高大的身影冲进战场,在人群中左冲右突,顿时让场面得到了一定的控制。 不过廖爷可不是抱着拳头过来看戏的,望着白门主用符箓召唤出来的虚影,马上不屑地笑了笑道,“在养鬼门面前卖弄你的战灵,真是不知死活!” 说完,他直接从腰上抽出一把鬼索,如同游龙一般探出来,上面弥漫出几团绿色的冥火,狠狠地缠绕在了其中一道虚影身上。 火焰围绕虚影加速燃烧,短短几秒钟后,白门主召唤出来的战灵就发出了痛苦的怪吼。 而在廖爷身边,还有一个身高一米高,体重绝对超过了两百斤的大胖子,肥猪一样的身形,动作却快得离谱,眨眼就冲到了另一头战灵身边,从脖子上取出了一个骷髅骨链,甩得呼呼带风。 这两个人都是养鬼门的震场高手,单论实力恐怕还要在白门主之上,随着砰砰几声拍打,原本被白门主用来抵御敌人的战灵居然变得暗淡无光,好像漏气的皮球,没多久就变成纸片飘下来。 这么猛? 望着消失的战灵,所有人的眼神都免不了暗淡下来,白门主则是身子微微一晃,差点没站稳,嘴角溢出了一缕鲜血。 养鬼门本来就擅长和鬼物打交道,白家的两头战灵虽然凶悍,可用来对付养鬼门,无疑是小巫见大巫了。 随着两道战灵被破,白门主也受到了不轻的反噬,被敌人抓住空挡,立刻有好几把尖刀依次斩下。 他脸色大变,急忙退到了人群里面,自己倒是躲过了危险,可惜一名白家弟子却不幸沦为炮灰,惨死在了乱刀之下。 望着地上的鲜血,反倒激发了我内心的斗志,默念经咒,将浑身的气息都是释放出来,凶刀也在气息的加持下爆发出一团赤色煞气,挡开几个敌人的武器,直接朝战场中间杀去。 越是关键的时候就越不能怂,尽管眼前的战斗让我感觉异常辛苦,但潜力也在无形中被激发出来,变得比之前更快更猛。 挥动的凶刀带出一片腥风血雨,陆续有三个目标倒在我刀下。 我的冲锋引起了敌人的关注,很快就有几个家伙朝我这边挥起了招魂幡,我正冲出一半的时候,突然感觉头顶的气息不对,变得森冷又粘稠。 紧接着一股森寒的气流冲刷,周身如同一盆凉水泼下,当我把头抬起来的时候,发现一大片浓雾正在翻滚,好似瀑布一样冲刷下来。 这是一团犹如实质的鬼雾,里面除了巨量的阴气外,还有数不清的鬼脸在沸腾,我被这股气息覆盖住身体,马上感觉四肢变得僵硬起来。 但我并没有气馁,回想自己学过的各种法咒,马上把双手交叠起来,疯狂催动自身念力去挡。 一股阴寒的气流从我身上弥漫出来,挡下了覆盖过来的鬼物。 我自己则侧身翻滚,避开了这些鬼雾的覆盖。 同时一个身型削瘦而矫健的黑影子,也从侧面冲了出来,拎着一把青铜宝剑,竟然直接朝着廖爷冲了过去。 林霄的动作极快,抓住了对方念咒解决白家战灵的时机,一个健步就出现在他面前,挥剑往他脖子上面抹去。 廖爷的反应也很神速,挥出一道鬼索,挡下林霄的剑锋,身体迅速倒退了两步,直到身体稳住之后,才对林霄发出了一声怒吼, “臭小子,想暗算我,你还嫩了点!” 怒吼声落下的同时,他从怀里取出几张黄色的符纸,全都被叠成纸人形状,用力朝天上一抛,嘴里念念有词。 紧接着便是刷的一声,头顶上顿时一凉,又更多阴历的气息盘旋起来,一般的鬼影扑向林霄,另一半则毫无征兆地射向了我。 我赶紧低下头,只感到脑门一凉,等避开之后,头上已经掉下了一些碎发。 这种纸片可不是简单的符纸,上面被灌注了怨灵的邪气,有点像日本那边的式神,看着只是薄薄的一张纸人,却锋利得好像刀剑一样。 我刚刚躲开了几步,那几头被廖爷放出来的纸片在空中旋转了一下,又再次朝我冲了过来。 这些纸片在空气中不断放大,没一会儿就膨胀到真人大小,薄薄的手臂犹如刀锋一样袭来,伴随着呼啸的声响。 我不得不转过头,催动凶刀的煞气,朝着纸片恶鬼一刀砍去。 刀锋被我灌注了所有气息,在空中拉伸出一道赤芒,直接粉碎了纸片鬼。 被切开的黄纸中也蹦出一团团狰狞的黑气,试图重新回到廖爷身边。 不过我的凶刀已经有了附灵效果,可以直接吸收这些纸片鬼上附着的凶灵,随着光芒运转,直接把来不及逃走的阴灵吸附了进去。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原本热闹的战场反倒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除了念咒声和武器碰撞造成的金属嗡鸣外,居然听不到丝毫的声响。 廖爷见自己带了这么多人都没能拿下我们,顿时就怒了,他跳到高处,不断地催动咒语,那几个白家弟子身后立刻浮现出几团带着黑色怨力的烟雾,然后像浆糊一样,将他们给紧紧缠紧包裹住。 这东西应该是抽取鬼魂的怨力形成的,看着好像没什么伤害,却能够飞快抽走一个人的精气神。 我看见有两个白家弟子中招,变得十分痛苦,有人捂着脸倒下去,有人则发出了呜呜的惨叫,甚至脸上开始溶解,露出了血肉和骨头。 “混蛋!” 白门主一脸悲愤,这次出门带来了整个家族的精锐,一次拼光,估计没个十年八年都很难恢复元气了。 暴怒下他对廖爷射出了一枚长钉,然而廖爷却把双手张开,嘴里不断地诵念咒语,浑身制造出一股强劲的气流。 在他身后,数不清的黑雾直接弥漫出来,居然把那枚长钉吞噬包裹。 蠕动的灰雾中弥漫出大量阴森森的鬼脸,好像潮水一样翻滚,不仅挡住了符钉,更是朝着四面八方的散开,继续攻击起了其他人。 在场的,除了白门主父子,以及一个长着山羊胡的白家高手及时躲开外,其他人无一不被这种黑雾裹住,发出一阵阵惨绝人寰的嘶吼。 不得不说,这个姓廖的作为养鬼门幕后的隐藏大佬,实力真不是盖的,就冲这样的表现力,已经当得起第一流的术士名号。 面对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我们都很清楚,如果不能抓紧时间尽快把他搞定,估计距离所有人遭殃就不远了。 我看到一个人忽然从角落杀出来,趁着廖爷操控那些黑雾的时候,一下就冲到了他前面。 是唐元。这位来自八极门的高人身法极快,以一种常人想象不到的方式轰出了一掌,直接逼向廖爷的面门。 手心中丝丝电芒在闪烁,正是他最为拿手的掌心雷。 廖爷却不退反笑,狞笑一声“不知死活”,然后双手回缩,然后平推一掌。 在他手上同样有一股气息在浮动,两只手掌正面贴合在一起,发出闷雷一样的炸响。 刚好表现得气势汹汹的唐元竟然被一掌震飞,一个倒栽葱,直接翻滚了两米。 而廖爷只不过后退了一步,就云淡风轻地稳住了身型,脸色淡然,显得逼格满满。 我这才意识到,这家伙手心上有的一团十分诡异的凝雾在翻滚,虽然这些鬼气天生就受到雷意的克制,可唐元的功力毕竟比不上廖爷,所以才吃了一个大亏。 好在唐元刚被打飞,身边就有一道灰色的身影跳起来,直接接住了他。 林霄一只手抵住唐元,另一只手上丢出一个黑色小瓶子,直接在空气中爆开。 瓶身炸成粉末,立刻有一道绿色的气流喷出,逼向廖爷面前那团缭绕的黑气。 这种绿色气息伴随着很强的腐蚀性,居然把浓得化不开的黑雾给压了下去,涌动的绿色气体中还伴随着嘶嘶的虫子鸣叫。 我看出了林霄这是在用蛊,那种绿色的气体并不是真正的毒气,而是由大量看不见的小虫子组成,可以吞噬廖爷操控的鬼气。 不过这些绿色蛊虫的数量毕竟有限,几秒钟之后,所有的绿气消失不见,林霄则被一股翻涌上来的黑气逼退,只能推开唐元,将一口舌尖血喷在青铜剑上,利用剑身散发出的气息,挡下了这些鬼雾。 唐元则重新爬起来,咬咬牙继续冲上去,换了一把青钢剑在手上,狠狠砍向廖爷的胳膊。 我想冲上去帮忙,前面却忽然闪过一道怨毒的老太婆身影, “臭小子,我不信今天还杀不死你!” 第500章 威猛绝伦 又是这个鬼老太婆! 我心里怒火万丈,发现和林霄和唐元联手,那边打斗很辛苦,忙着上去帮忙的我杀心骤起,也顾不上这老太婆年纪大了,直接用凶刀捅向她胸口。 不过瞿瑶花作为养鬼门的元老级人物,虽然修为比不上廖爷,但也不容小看。 她避开我的刀锋,身形一晃,出现在另一个方位,伸出鸡爪一样的手臂抓向我脖子。 这老太婆气势汹汹,鸡爪一样的手上同样有黑气凝聚,犹如飓风来袭,比鹰爪还要锋利。 我心里吓了一跳,怎么养鬼门里面有这么多厉害的家伙?个个手上功夫都这么硬。 顾不上多想,我直接应风而动,朝着旁边退开,然后凶刀反手一撩,削向她的手腕。 瞿瑶花大叫一声,身上立刻冒出一团黑雾来,挡住了我的刀锋。 可随着刀气凝结,上面一股赤色的光芒迅速爆发出来,直接吸收了这老妖婆手上的鬼气,继续朝她手肘斩下。 这一下她有点猝不及防,没想到我的凶刀居然可以克制自己释放的鬼气,一个收势不及,被刀锋切在手腕上,顿时拉出一道细长的口子。 可惜凶刀的力量已经用尽了,没办法再进一步,直接把她的整个手腕跺下来。 受伤后她惊呼一声,直接退走,跳到一块石头上,用无比怨毒的眼神俯视着我,大声尖叫道, “小兔崽子,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啊!” 这咆哮声显得无比尖锐,犹如钢针一样刺进人的耳膜,我感到难受,稍微后退了两步,然后看见她把双手举起来,袍子不断鼓荡。 在黑色的袖袍深处,一团团黑色气流喷涌出来,形成了游移不定的光团,直接贴到我身上。 我正好奇这是什么手段,耳边就响起了蟒蛟的提醒,“小心点,别被这些鬼气沾上。” 见蟒蛟语气这么谨慎,我不敢托大,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灵符,远远地朝对面投掷过去。 灵符贴在黑色的气团上面,顿时已发出滋滋的抵消声,下一秒那东西居然轰的爆破开来,直接形成了一片幽蓝色的鬼火。 “次奥,这老女人也太疯狂了,居然操控鬼灵自爆!” 望着爆炸袭来的冲击波和火焰,我的眼皮顿时狠狠跳动了一下。 其实这些鬼灵不算太厉害,以我的修法能力,应付起来并不麻烦。 但瞿瑶花爷知道这点,并不打算利用这些鬼灵跟我斗法,而是直接操控它们贴身自爆,这就相当于安装了引爆器的追踪弹,对我的威胁不是一般的大。 我脸色发沉,感受到这个老女人的疯狂,不得不持续拉开距离。 而那些鬼灵则不断围绕着我盘旋,一旦找到机会,马上就从天而降,毫不犹豫地朝我身上贴来。 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狼狈逃窜,不断甩出灵符去挡。 战场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林霄和唐元联手,勉强可以挡住廖爷,我则被瞿瑶花撵得到处跑,虽然不至于输,但也突破不了那些鬼灵的防线。 至于白家父子,面对十几个人的围攻,同样显得捉襟见肘处处受制。 如果场面一直这样持续下去,最先崩溃的一定会是我们。 这一分神,一道鬼灵在身边爆炸开来,散发的阴寒气流轰的我后背发紧,胸口也产生了呼吸不畅的闷痛感。 眼看好几团鬼气正在疯狂游曳,从不同的方向对我袭来,我咬咬牙,正准备爬起来跟它拼了。 这时候,一股苍凉原始,而又显得无比沙哑的吼叫声,忽然从我后面的一条通道中爆发出来, “啊!” 沉闷的声音宛如炸雷,顿时让整个石壁都陷入了颤抖,我回头望去,一股强到没边的血煞气息忽然弥漫出来,紧接着便是一道瘦小、但却散发出无比强悍煞气的血色身影正在快速逼近。 是血尸。 这位老哥终于找回来了。 我心中欣喜,贴着地面一个翻滚,避开了追袭而来的鬼灵,没等爬起来,就看见一道暗红色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发起冲锋,一下子就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面。 是的,血尸找来了。 面对那几团正在游移不定的鬼气,血尸毫不犹豫地伸出爪子,一下就将其中一道鬼气抓在了手里。 轰隆一声,鬼气应声爆开,形成一股巨大的气浪,威力几乎不输一枚小型的炸药。 然而血尸仅仅只是身体稍微震了一震,便稳稳地停在那里,没有丝毫受到影响的迹象。 还不等另外几道鬼气爆开,血尸已经张开嘴巴,口中爆发出一团吸力,竟然将那几道鬼气直接吸收到身体里面。 砰! 随着几声沉闷炸响,鬼气在它肚子里炸开,却犹如哑弹,只剩下一股气流,从它嘴巴和鼻孔里面钻出来。 这就是飞尸的实力。 所有人都恐惧了,因为感受到血尸的气息靠近,每个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脸震惊地转动目光看向那边。 血尸则稳稳站定,将一双猩红的眼球定格在为首的廖爷身上,干瘪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犹如打量猎物的微笑表情。 廖爷的脸上则终于露出了害怕的表情,望着那头浑身散发剧烈血腥气的飞尸,他没办法不感到恐惧,居然一步步地往后挪动。 但想转身已经不可能。 因为血尸已经盯上了他,根本不给目标逃离的机会,它的身体就变成了一道血色的残影,直接拉近了和对方的剧烈。 廖爷身上涌出一团黑色的死气,好像防御罩一样铺开,试图挡住血尸。 可惜血尸速度太快了,身体刚冲出去一半,忽然就是一个转折,来到了那个修为很不错的大胖子面前,一爪子刨开他心脏。 这个大胖子的修为和瞿瑶花相差不多,绝对是养鬼门的核心人物,以他的能力,原本是不会这么容易被血尸杀掉的。 只是他刚才一直和白门主交手,消耗了不少精力。 加上血尸实在太快了,上一秒还冲向廖爷,下一秒就诡异地跳到这个大胖子面前,谁都没想到它会忽然改变目标,因此没有心里准备。 就这样,血尸的爪子毫无阻碍地刺穿这家伙胸膛。 啊…… 凄厉嘶哑的惨叫,伴随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当我们惊恐地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大胖子浑身的肥肉都在抽搐,生命力则好似被什么东西强行抽走,全都进入了血尸体内。 短短几秒种,大胖子瘦身成功,变成了一具皮肤起皱,仅剩下皮包骨的尸体,在血尸的爪子下轰然的倒地。 血尸则默默转动眼珠,再次把目光定格在吓得几乎尿禁的廖爷身上,猛地朝前跨出一步。 “等等,有话好说……” 廖爷这下是真的害怕了,以他的能力,独自面对林霄和唐元联手,上有周转治理,可面对血尸这样的“异类”,确定瞬间失去了抵抗的信心。 刚死掉的大胖子,就算能力不如廖爷,估计也相差不远。 他能被血尸轻易杀死,虽然是靠着出其不意的偷袭,但也足够说明血尸的能力之强,完全凌驾于在场的所有人之上。 血尸很快就再次扑向廖爷,并和他正面交上手,廖爷越大越吃惊,发现自己的术法对这头千年老僵尸起不到任何克制效果,拼力气也是徒劳,只好对其他人大喊道, “快,所有人一起上,如果不能搞定这头血尸,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可惜因为血尸的忽然出现,几乎所有人都被吓破了胆,有胆子跟他联手的人并不多,除了瞿瑶花之外,也就只剩一个瘦得好像竹竿的男人。 这三个人一起念咒,操控周身的鬼气,凝聚出一道比之前还要庞大吓人的鬼雾,缠上了血尸。 反观血尸则是夷然不惧,连一丝闪躲的念头都没有,直接快步前冲,将一双爪子给抬了起来。 由于刚吸收了大胖子的精血和生命力,使得血尸的气息恢复不少,原本干枯的爪子也渐渐变得充盈起来。 它缓缓挥动双手,上面陡然发出了红色的血光,爪子猛地往前一伸,如同探囊取物,居然把那黑雾给抓在手上。 鬼雾中有着无数的阴灵在翻滚咆哮,发出尖锐刺耳的厉叫声,试图凭着数量优势将血尸逼退,可惜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血尸手上的红光暴涨,直接覆盖在了这些黑雾,随后嘴巴一张,口中一个恐怖的漩涡形成,竟然硬生生把它们吞噬了进去。 我真怀疑自己看错了,偏偏眼前的一切又显得是那么真实。 只花了几秒钟,血尸就把面前这一道黑雾给吞进了肚子里,对面那三个联手的家伙则是一脸的骇然,本能地分散开。 血尸不紧不慢,先朝瞿瑶花一爪子拍去,瞿瑶花赶紧取出一根骨头打造的法器来抵挡。 当爪子和骨棒击打在一起的时候,我看到血尸的身体微微一晃,但瞬间就稳住了重心。 瞿瑶花则是惨叫一声,抵受不住这巨大的力量,身体好像一片落叶般摔了出去。 一爪子打退瞿瑶花,血尸并没有乘胜追击,看得出它对这个老得不像样子的女人没有任何兴趣,马上转移目光,看向了这里修为最强的廖爷。 迎着血尸那吓人的眼神,廖爷的嘴皮也不由得狠狠抽了一下,硬着头皮顶上去,然后僵持的时间还不到两分钟,就被血尸一爪子打飞,在胸口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抓痕。 这头血尸的能力甚至还要在上次那头阴阳魔尸之上,不要说廖爷了,就算是五鬼宗的宗主王鉴之亲自赶来,估计也很难对它构成压制。 第501章 地穴呈现 战斗的局面几乎是一边倒,面对这头凶悍到每边的血尸,廖爷被搞得毫无脾气,眼看身边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就连自己最为倚重的瞿瑶花似乎也受到了重创,他气得吱哇乱叫,用尽全力和血尸对拼了一下,然后跳到高处说, “你们这群碍事的混蛋,以为找了这里的血尸撑腰,我就那你们没办法了吗?死吧……” 他语气变得极为癫狂,忽然把手腕一翻,朝着地面上狠狠压下去。 紧接着那片鬼雾不再朝我们发起攻击,而是汇聚成一股洪流,径直朝着地面灌输了进去。 随着这些鬼雾涌入地表,顿时有一股肉眼可见的空气动荡,好似波纹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地面也随之震荡不休。 我感觉脚下的地面忽然变得松软,耳边听到一声又一声的震荡,正在脚边的土壤下面凝聚,继而沿着脚面涌入所有人身体。 顷刻间的我就感觉到颅内轰鸣,身体有了失去平衡的迹象。 而一直躲在我潜意识中看戏的蟒蛟则是低呼一声,大声示警道,“不好,这个疯子为了抵抗血尸,居然把鬼雾灌输到了地脉当中,利用鬼灵的怨气污染了这里的地脉灵气!” 我略微一愣,用手抓着一块巨石稳重身体,十分不解地反问道, “这样做有什么用,就算他破坏了这里的风水灵气,对我们也构不成多大影响吧?” “糊涂,你别忘了这里是夜郎神坛,古时候人们用来祭天的地方。” 蟒蛟沉声说,在我们脚下有很多精妙的法阵布置,没猜错的话统统都是用来镇压魔物的,夜郎神坛表面看来很平静,是因为那些法阵压制住了地底邪气, 如今地脉灵气遭到污染,这些法阵随时都会崩溃失效,到时候可能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蟒蛟话刚说完,我就听到周围的山体发出咔嚓的开裂迹象,紧接着有好多大大小小的石块从头顶滚落下来。 林霄这些人也感应到了环境的变化,急忙冲过来,跑到我身边大声说,“糟糕了,地面好像在下陷,总感觉这个地方随时都有可能塌掉。” 这怎么可能? 我们所处的空间并不是溶洞或者地穴,而是一片结构稳固的山谷,按理说不会因为这种规模的震动就陷入塌陷。 林霄指了指下陷的地面说,“你还没感受到吗,这下面好像有一道缺口被打开了,被打开的通道,很有可能就是夜郎古国当年倾尽全族之力镇压的那一条” 轰鸣! 仿佛是为了验证林霄的猜想,我听到脚下地面同样传来咔嚓的爆裂声,随后山谷深处一片地表下沉,在扬起大量沙尘的同时,居然出现了一个宽度超过三米的巨型裂缝。 靠,这里的土地果然是空的! 随着那不断有巨石坍塌的裂缝呈现,在场每一个人都面露骇然。 包括血尸的面容也出现了一些改变,凝视着泥土塌陷区域,爆发出愤怒的吼叫声。 反观廖爷则发出了疯狂的大笑,“本来没打算把场面搞定这么热闹,是你们逼我的!哈哈,出来吧,都出来吧,杀了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蛋们!” 轰隆! 他的大声似乎引发了连锁反应,地表持续下陷到达了一个临界值,随后那道深渊地缝变得稳固起来,紧接着我看见一些长相丑陋,身体却异常肥硕高大的异性生物,正疯狂自地穴下面攀爬。 率先映入我眼帘的就是一些半灵体的“乌鸦”。 说是乌鸦,其实并不准确,因为这些东西没有实体,而是一种飘悬在空气中,随时可以变幻体型的东西,有时候化作巨鸟,将翅膀张开足有半米长的翼展,有时候则变幻成一团虚雾,正在疯狂地锁定目标。 养鬼门中有一个弟子不慎第一个遭到攻击,立刻被那团黑色的虚雾覆盖了大脑,痛苦地张大嘴惨叫起来。 这些虚雾正顺着他的嘴巴和鼻孔钻进身体,没一会儿就强行挤进去,然后养鬼门弟子抱头摔在地上,身体不停地翻滚着,好似痛苦到了极点。 他的血肉也在逐渐遭到蚕食,虽然没有立刻变成干尸,周身气血却在快速被抽干抹尽。 除了这种诡异的虚雾之外,我还看到一种拥有着人类骨架,然而上半身却完全被骨刺包裹的“怪人”,它们可以抽出身上的骨头当做武器,宛如一具具骷髅兵,正在不停朝外面攀爬。 此外我还看到了许多身上披着赤色鳞片的蜥蜴、磨盘大的蜘蛛,一紧浑身长得好像绒毛球一样的海胆形生物,全都不顾一切地钻出地表。 “这些都是什么?” 我们集体吓了一跳,纷纷把身体往后靠。 不远处,白门主同样带着白宇新和仅剩的一名手下跑来,边跑边大喊,“是幽冥世界的怪物,这个疯子,居然打算把这些怪物全都释放出来。” 我擦了下冷汗,根本来不及说话,就看到那个漆黑的裂缝之中,真有一道银色的光束冲天而起,形成了数不清的蔓藤,正在疯狂卷向那些刚刚爬出来的幽冥生物。 这些幽冥生物似乎很害怕被银色光芒射中,并没有第一时间攻击我们,而是胡乱地躲避,不断往山谷中不同的方式躲避。 林霄沉声说,“错不了,看来这个神坛也和黑羽族的禁地一样,都是用来镇压幽冥生物,不同的是这里的幽冥生物数量很多,看样子结构也不如黑羽族那么稳固。” 话刚说完,我就注意到那片银光后面有一颗悬浮的球体,正在一上一下地传来波动。 球体中不断散发金属银光,凡是被银光射中的深渊生物都会变成石雕,被定格在那个位置无法移动。 不过银光覆盖的区域比较有限,没办法同时阻止这么多幽冥生物的爬行。 同时我还注意到,银色光球似乎遭到了地脉煞气的腐蚀,原本银色的球体有着隐隐发黑的迹象,使得它无法更好地发挥镇压属性。 估计这颗银色珠子,就是养鬼门想要搞到的“虚空之眼”!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真正的虚空之眼,比起上次看到的那种巨型眼球,这里的虚空之眼显得更加灵动,体型也只有成年人拳头般大小。 就在我暗暗为之震惊的时候,却看见血尸咆哮了一声,直接舍弃了廖爷,径直朝漆黑裂缝所在的区域狂奔过去。 “我们也跟上去,只有稳住那棵球体,才能让这里的空间重新恢复稳定!” 林霄已经看出了眉目,直接抽出短剑遥遥跟随。 瞧见林霄的动作,我也毫不犹豫地选择跟上,可随着这一跑,前面却出现了不少拦路虎。 率先挡在我前面的就是那种骨刺形的生物,和黄老爷子描述的一样,这东西的确有一半像人,只是浑身遍布的骨刺使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具“机甲”,可以抽出胸口的肋骨当做棍棒使用,攻击力十分惊人。 我知道这种骨刺生物应该是打算阻止我们靠近那枚的“虚空之眼”,因为随着虚空之眼的崩溃,这里的空间结构已经变得极其不稳定,只要拖延一段时间,它的同类就能肆无忌惮地闯出被封印的区域。 “滚开!” 想到这儿,我立刻挥动起了凶刀,全力出手劈开了对方递过来的骨刺。 刀锋与灰白色骨头相碰,巨大的撞击力让我感到虎口一阵酸麻。 我惊骇地发现这玩意的力量居然不在我之下,说到比拼蛮力,估计这里没几个是它对手。 好在这种骨刺生物虽然蛮力不小,可动作却略显迟钝,不如其他怪物那么灵活。 我改变战术,绕到这种骨刺生物侧面,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挥刀攻击,刀锋立刻刺中它左边肋骨的关节点,随着我奋力转动刀柄,猛地发力一撬,顿时将它胸前一根肋骨扭断。 与此同时,我的耳边传来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显得又快又疾。 我将头颅一偏,凶刀持续上撩。 当啷一声,一枚三寸长的钉子掉落在地上。 随着我目光转移,看见瞿瑶花正喘着粗气,披头散发地扶着一块石头站在我的侧身位。 尽管受了不轻的内伤,这老太婆看向我的眼神依旧带着饱满的怨毒,一字一顿说, “陈凡,你死定了,只要再拖延些时间,等到这里的地穴彻底崩溃,到时候所有被镇压的魔物都会爬出来,等待你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难道你就不会死?” 我环顾四周,正有不少幽冥生物在快速朝这边汇聚。 它们的攻击方式无比血腥,会毫不犹豫地攻击眼前的一切目标,无论是我们这方的人,还是养鬼门残余的手下,无一不成为它们的打击对象。 “哈哈,老身活了这么多年,死活根本就无所谓,倒是你……哼哼,只要能够拖你一起下水,老婆子也算死而无憾了!” 她对我的仇恨已经达到了顶点,变得语无伦次,只是弥漫在眼中的怨毒之色却在不断地加深。 “谁先死还不一定!” 我已经懒得和他浪费口水,短刀在手腕中一阵旋转,暴起一团赤色的光束,径直朝这老太婆胸口射落而去。 “哈哈,一起死吧。” 瞿瑶花不闪不避,完全是一副拼老命的打法,几次都想朝我身上扑来,拖着我一起跳进地穴。 这老婆子身手很不错,加上陷入一副搏命的姿态,短时间内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在那些疯狂涌出地穴的幽冥生物帮了我一个大忙,就在她发疯狂笑,胡乱攻击我的时候,一条体型超过两米的巨型蜥蜴忽然的从后方杀来,一口就咬中了这老太婆的胳膊。 第502章 手心的印记 这头巨蜥周身墨绿,鳞甲细密,背上有鬣鳞,眼睛红得好像最纯粹的宝石,身体粗壮肥硕,有点类似于放大版的四脚蛇。 它的出现方式特别突然,直接顶破的泥土的蹿出,在谁都没有想象到的时候,直接张开锋利的牙口,一下就啃咬在瞿瑶花胳膊上。 “啊!” 瞿瑶花正在不顾一切地攻击我,哪里能料到自己也会变成这些幽冥怪物的攻击目标,随着身体一沉,她感觉半条胳膊变得麻木,顿时发出了吃痛的惨叫来。 蜥蜴则疯狂甩动头颅,犹如它们的近亲鳄鱼般展开了死亡翻滚。 我听到喀嚓一声,瞿瑶花手臂折断,半只手被巨蜥生生撕扯下来,凄厉的惨嚎声立刻充斥着山谷。 不过这老太婆毕竟不是寻常任务,断了一只手后,反倒趁机挣脱了巨蜥控制,身体在地上狼狈翻滚,迅速捂着断腕跳到一块石头上。 她披头散发,满脸都是鲜血和堆叠的皱纹,模样凄厉得犹如恶鬼,嘴里却在不停地发生狂笑, “好、好,只要能让你死,就算付出一只手我也在所不惜。” “你个老疯子!”我怒不可遏地对她冲过去,然而却感觉后颈一凉,一根黏糊滑腻的信子缠在脖子间,使劲儿一勒,我立刻变得呼吸不畅。 等我稳住重心,扭头朝身后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是那头巨型,刚吞下瞿瑶花的断手,就立刻射出信子,朝我脖子上甩过来。 瞿瑶花用一只断手为代价,点燃了这头幽冥生物的凶性。 比起瞿瑶花那种瘦得皮包骨,全身不剩二两好肉的老太婆,明显还是我这个壮年小伙更能勾起巨蜥的杀戮欲望。 它信子一卷,直接和我拉进距离,嘴巴一股腥风喷洒,一股剧烈的恶臭顿时扑面而来。 我艰难挣脱信子,身体滑步后退,可巨蜥爬行速度很快,那张大嘴始终距离我不到半米。 它嘴里的牙齿或许没有鳄鱼那么锋利,但却细密得如同一把梳子。 我知道不能被它咬中,于是果断地把小腿顶在一根石柱上,借力起跳,避开了巨蜥的扑咬,随即绕到它身后,用凶刀狠狠斩中它尾巴。 巨型背上的锯齿形鳞片相当锋利,替它分担了大部分冲击,但我还是凭借着刀锋的锋利属性,在它尾巴上切开了一条口子。 受了伤的巨蜥甩动尾巴,试图朝我腰上卷来,我果断后撤,跳到一块石柱后面。 随着一声沉闷巨响,巨蜥的尾巴狠狠砸在石柱上,居然把两三米高的石柱砸得开裂,直接倾斜下去。 也是活该这畜牲倒霉,掉落的石柱不偏不倚,恰好砸在巨蜥的背上,这家伙疼得发出嘶嘶咆哮,身体被半吨重的石块压得动不了。 尽管受到了如此冲击,巨蜥居然也没有立刻死掉,可以想见这些幽冥生物的生命力是何等强悍。 顾不上补刀,我把目光转向其他区域,发现阎王和唐元,包括白家父子,也都遭到了幽冥生物的袭击。 最开始攻击我的那种“骨刺人类”已经调转矛头,直接冲到唐元面前,与他展开了激烈交锋。 这种骨刺怪人浑身披着厚重的铠甲,防御力和爆发力十分惊人,但好在唐元也不是弱者,手上打出一道道雷芒光印,每一次轰击,都会把骨刺怪人逼退。 唐元懂得掌心雷这样的高等术法,一般的对手很难和它硬抗,尤其是这些幽冥生物,本身就具备很强的阴暗属性,恰好被至阳至刚的雷意克制,因此轮不上我操心。 反观阎王那边的情况就有点不妙了,他正在面对一只双头恶狼的猛攻。 那只双头恶犬体型大得跟小牛犊子一样,显得十分嗜血狂躁,一个头上被砍出了伤疤,另一个头颅则完好无损,獠牙好像尖锐的凿子,逼得阎王不断败退。 而那边的白家父子则被一片诡异的虚雾缠住,这些虚雾可以任意改变体型,一会儿变成大鸟,一会儿又延伸出章鱼触手般的爪子,不断地将白家父子限制起来。 它们数量很多,层层叠叠地包围着他们,导致白家父子无法挣脱,一些厉害的术法也用不出来。 我并不是太关心这对父子的死活,所以选择了赶去帮助阎王。 凶刀在我手中爆出一道赤芒,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射出,重重斩在双头恶狼的尾巴上。 受伤的恶狼发出巨大的吼叫,这叫声无比凄厉尖锐,好像电流一样冲击我的耳膜。 我浑身一震,脸颊憋得通红,同时把凶刀奋力扬起,又是一口舌尖血喷洒而出,顿时刀锋变得绯红,被我奋力一转,朝它尾巴根部狠狠刺去。 巨型恶狼显然没想到我的攻击角度这么刁钻,顿时疼得一阵抽搐,转过头颅试图来咬我,被阎王看准机会,用砍刀重重跺在那颗完好的头颅上。 唰一刀后,失去左边头颅的恶狼发出一声哀鸣,身体重重砸落在地上,彻底停止了呼吸。 不过阎王也不轻松,差点因为脱力丢了长刀,只好把身体靠在一块石头上,边喘气边发出骂娘的大吼, “这特么都是些什么怪物,简直比电影拍得还要夸张。” 我苦笑一声,幽冥世界的生物,可不就是怪物吗? 正当我喘了口粗气,准备挑选其他目标的时候,山谷深处却蓦然传来一道高频率的尖叫。 这次的叫声比双头恶犬爆发出来的更尖锐和恐怖,瞬间将所有人心头的恐惧都调动起来。 我注意到身边那些正在横冲直闯的幽冥生物们,居然面露恐惧,有点甚至因为害怕而趴在了地上。 很快我就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个巨大的地穴裂缝下,一道冲天血光凝聚,居然发大呈现出一个魁梧高大的男人虚影来。 是血尸。 它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周身每一个毛孔中都有血气迸发,将背影衬托得无比高大。 这些血气并没有朝周边散开,而是直接凝聚起来,构建出一道庞大的血色身影。 血色身影化作魁梧壮汉,疯狂抡动胳膊,对着身边那些幽冥生物重重地拍去,每一道爪影落下,都会引得目标爆体而亡。 血尸不愧是血尸,一个人守着地穴,居然爆发出如此强悍的气势,周围五米之内,几乎没有任何生物胆敢靠近。 它死守着那枚银色光珠,径直任何人靠近,就连准备冲上去帮忙的林霄也被挡在外面,不允许靠近虚空之眼。 显然那枚银色光珠才是维持这里稳定的关键,只要守住它,不再继续受外物干扰,这里的空间震荡就会很快平复下来。 不过那些来自幽冥的诡异生物也不是吃干饭的,它们被镇压在地穴下的时间太久了,无时无刻不渴望涌入地面世界。 因此哪怕血尸的气势强悍到令它们颤抖,这些怪物们依旧悍不畏死地发起直线的冲击,形成一片兽潮,几乎要将血尸给淹没。 我意识到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就算血尸再厉害,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挡住那么多幽冥生物的冲击,于是果断出手冲过去,摆脱了面前的怪物纠缠,毅然赶过去帮忙。 很快我就迎来了下一个对手,是一头浑身雪白,直立着身子,长得十分高大的巨型白猿。 这玩意拥有着将近一米八的身高,浑身都是爆炸性的肌肉,宛如一只凶残的狒狒,在同类世界中绝对称得上是巨无霸一样的存在。 面对冲上来的我,白猿发出一声怒吼,两颗红宝石一样眼珠居然折射出绚烂的色彩来。 我和它的目光相对,顿时感受到一阵头晕目眩,顿时猜到这玩意应该十分擅长精神魔法攻击。 不过这种迷幻术对现在的我来说并不算太麻烦,我直接停下脚步,把双眼紧闭起来,切断了那种光芒带来的迷幻效果,同时大脑中默默诵念静心咒,很快就驱散了的脑海中的眩晕感。 大脑重新陷入空明,通过气场的捕捉,我已经发现了白猿的活动轨迹,小腿一蹬地面,立刻和对方拉近了距离。 这头白猿虽然擅长迷幻术,当攻击能力却算不上特别厉害,在发现我居然不受自己的迷幻术控制之后,马上就往深坑下面跳过去。 我正要去追,却发现身边有两头异形生物一左一右跳过来,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对我发起了攻击。 这些生物似乎受到了白猿的召唤,打算保护它撤退。 我重新睁开眼睛,一脚踹飞了一头篮球大小的蜘蛛,然后迈开脚步冲上去,从侧面迂回包夹,再次出现在白猿的正前方。 白猿因为我的出现被吓了一跳,似乎也没料到眼前的人类动作居然会这么敏捷吧。 它发出了哇哇的怪吼,双腿一蹬,迅速和我撞在了一起。 虽然白猿不是特别擅长攻击,可毕竟有这么大的身板,冲击力还是很恐怖的。 我被它撞得后退四五步,刚刚稳住重心,就感觉胳膊一痛,手臂居然被它抓出了几道血痕。 不过剧痛反倒点燃了我胸中的杀意,生死关头,我已经把一切情绪都抛诸脑后,左手猛地朝前一抓,死死握住了的白猿来不及缩回的胳膊,随着五指的暴扣,白猿胳膊上居然腾起了一道黑烟,烫得它嗷嗷吼叫起来。 这一幕连我自己都感觉到纳闷,一开始只想拉扯白猿,不让它继续逃窜。 不曾想左手心刚刚接触白猿的胳膊,马上感应到一股灼热的气息流淌出来。 我诧异地把头垂下去,看见自己左手的掌心处,一道深紫色光芒凝聚,居然结成了一道诡异的印记。 第503章 填补裂缝 这印记从哪儿来的? 我惊讶得不明所以,恍惚间似乎回想起来,不久之前,我曾经和血尸对过一掌。 趁着对掌的时候,血尸曾经从身体当中发出一道光印,汇聚在了我的左手心之上。 当时除了感觉手心有点发麻之外,倒是没有别的感觉。 本以为随着时间流逝,这种光印会慢慢消失。 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这种光印不仅没有消失,反倒深深烙印在了我的掌纹深处,随着我的情绪变化,竟然将之再度点燃! 紫色光印变得越来越明显,越来越璀璨,甚至与我的丹田建立了联系,在不断抽取我的真力。 气息被不断灌注到紫色光印当中,下一秒,那种紫斑急速闪烁,撒发出更多灼热的气息,生生化掉了白猿的胳膊。 吃痛的白猿露出深深的恐怖,疯狂拉扯胳膊,好不容易才挣脱了紫色光印的缠绕。 只是它整条手臂都已经变得焦黑,犹如刚刚承受了炭烤,连同胳膊上的白色绒毛也被彻底点燃,变得光秃秃的,露出漆黑的灼伤痕迹。 我则是怔怔地看向左手心,紫色光斑并没有消失,仍旧沉浸在我的掌纹深处,上面散发出一股灼热而斑驳的气流,似乎连同白猿的生命力也被我吸收了不少。 这种印记,不仅可以灼伤敌人,甚至能把目标的生命力吸收,转化成为我自身的储备能源! 我大喜过望,急忙抬头看向了血尸所在的那片区域。 没想到它竟然送了我这么大一份礼物。 但现在并不是感怀的时候,白猿已经转身逃跑,准备迅速脱离我的攻击范围。 我当然不会让它如愿,一声怒吼之后,再度把左手伸出去,五指保持虚握,对着白猿后背重重一抓。 果然,随着我的意念流转,那种紫色光斑再次凝聚起来,既然形成一个掌心旋涡,爆发出强大的吸力,直接把白猿朝我这边吸了过来。 它只来得及跑出两米,身体就因为承受了那股诡异的吸扯力量,停留在原地无法动弹。 我则不管它三七二十一,迅速拉近和白猿的距离,手心改变目标,对着白猿的脑门重重拍上去。 紫色光芒凝聚成一团旋涡,在爆发出滚烫气息的同时,也将白猿的生命力强行摄走,还做一股精纯的能源,沉淀在了我的丹田之内。 我下意识地催动这股能源,白猿的脑袋冒出了更多滚烫黑烟,随着它一声又一声的凄厉哀嚎,身体直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终无力地跪倒,摊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我则感受着左手充盈的气息,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自信和强大。 这种紫色印记带给我的能力增幅实在太明显了,不仅可以打击敌人,还能将敌人身上的气息纳为己用,实现能力的短时间暴涨。 有了这玩意的就加持,就算面对真正的顶级术士,我也有信心能够与之周旋。 搞定白猿之后,我马上转动目光,再次看向了林霄所在的区域。 刚才纠缠他的那几团虚雾已经被消灭,但林霄根本来不及喘息,马上就面对了一头“花妖”的攻击。 那是一种头上顶着巨型花苞,身形柔软,能够从花苞下延伸出大量鞭子的树形怪物。 没有四肢很身体,浑身都弥漫着软鞭,这些鞭子看似柔软,却是由一根根长满了尖刺的怪藤变幻而成,在空中不停炸响,如游蛇般灵动。 林霄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挨了好几鞭,同时我还注意到,这种怪藤表面的尖刺似乎具备吸收鲜血的作用,每次击中目标,都会趁机扎进目标的血肉中,疯狂地吮吸。 我心中暴怒,一个健步冲上去帮忙,左手符印再次启动,尝试抓住那种怪藤。 不过这些藤条十分诡异,动作又快,我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它抓住,反倒被它灵活地抽了好几鞭。 林霄大声提醒我,“你小心点,这些藤鞭很难捕捉,根本不会给你近身机会。” 既然抓不到这些鞭子,那就直接朝它的本体下手吧。 我很快转动目光,把视线定格在那些藤鞭的大后方。 所有藤鞭都是从那一个方向延伸出来的,只要能够砸烂那坨巨型花苞,估计所有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想到这儿我立刻起跳,用最快的速度冲向那朵巨型花苞。 花苞似乎感应到了我的靠近,顿时浑身都发出了簌簌的颤抖,花苞基座下面,延伸出更多藤鞭,疯狂地对我抽打过来。 我没有做出任何闪避动作,等到这些藤鞭距离我只有两三米的时候,才骤然祭出凶刀,单脚支地,身体好似陀螺一样转起圈来。 之前捕捉不到这些藤编,是因为每次靠近它们的时候,藤编都会诡异地缩回地面,但现在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藤鞭为了保护花苞,主动朝我攻击,等于自己把脸凑过来让我打。 我自然不会跟这玩意客气,身体带动短刀一旋,将射来的藤鞭全都剿断,然后一个借力猛扑,身体朝前面一弹。 花苞体型很大,跟个磨盘一样杵在那里,虽然它射出来的根须十分灵活,但本体却相对笨重,根本来不及躲开,被我一把扑中。 凶刀爆出一团炙热的气流,恶狠狠地刺进花苞体内,顿时爆出一团绿色的浓浆。 我仿佛听到花苞在痛苦地嘶吼,随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射出来,将我震得飞开。 可就在我倒飞出去的那一瞬间,林霄已经握住青铜剑补上来,对着花苞的根须处重重一斩。 这一剑斩断了它和藤鞭的连接点,顿时花苞失去了反抗之力,被林霄甩出一个瓶子击中。 炸开的瓶身中喷出绿色气体,伴随着极其强烈的腐蚀性,将这个磨盘大小的花苞腐蚀,没多久它就陷入了枯萎,彻底失去活性。 “搞定了……” 我揉了揉被藤鞭抽中的地方,疼得龇牙咧嘴。 林霄同样很不好受,回头看向周围那些狰狞的幽冥怪物,面露苦涩地摇摇头, “太多了,根本杀不完,恐怕用不了多久,这个山谷就会完全被幽冥生物占据。” 我也紧皱起了眉头,回头看向养鬼门的人,发现带头的廖爷和瞿瑶花居然已经撤走,只剩下几个炮灰还在艰难抵御这些幽冥生物。 不过幽冥生物的生命力顽强,而且攻击力也十分强大,再加上占据了绝对的数量优势,已经快把人群彻底淹没了。 为今之计只能调头逃跑了,可我们这一跑,整个夜郎祭坛都会沦陷,到时候血尸又该怎么办? 现场实在太乱了,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但就在这时,那个黑漆漆的裂缝中却忽然传来一股意识,毫无征兆地炸开在我身边, “你们不用管我,赶紧找机会跑,我会马上封住这里的空间,但这样一开,整个山谷的地貌也会跟着改变,到时候你们也有可能被活埋在这里。” 啊? 听到血尸传递过来的意识,我马上扭头看向那个方向。 只见此时的血尸已经肃清了身边的幽冥生物,正将那枚拳头大小的光珠抓在手里,对我投来了犀利的眼神。 不等我开口,它就再次催促道, “这些混蛋破坏了地脉灵气,导致千年前的封印法阵失效,我必须亲自钻进这个裂缝,用身体填补下面的通道,你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我十分紧张地说,“那你岂不是也会……” “我不会死,只会暂时陷入虚弱,沉睡一段时间。” 血尸打断了我,眼中弥漫出严肃的血芒,一字一顿道,“你还有很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不能白白把生命搭在这里,未来有缘分的话,我们还会再见面。” ……好吧。 其实我很想找个地方和血尸单独沟通一下,搞清楚他和我爷爷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送给我这么大的好处。 只可惜现在已经没机会了,地脉灵气遭到鬼雾的侵蚀,这里摇晃得十分厉害,下面的裂缝也在持续扩张,估计用不了多久,整个山谷都会崩溃。 想到这儿我只能无奈地朝血尸看了一眼,快速扭头,带上林霄朝峡谷外面的通道跑。 我一边跑一边回头,朝血尸所在的区域深深看了一眼。 只见血尸已经重新跳起来,将那枚光珠抛向半空,展开双臂,和光珠一起悬空出现在裂缝正上方。 它似乎在酝酿着什么,直到确定我们已经跑开之后,这才张大嘴,发出了一声宛如狮虎般的咆哮和怒吼。 下一秒一抹血光呈现,直接弥漫在它额头中间,我看见血尸睁开了第三只眼睛,眼仁深处,一道无比浓郁的血芒出现,狠狠射向那枚拳头大小的光珠。 顷刻间光珠散发出猩红的光线,几经折射之后,形成大量浑厚的血芒扩散出来,犹如一片血色乌云,在夸张地翻滚和蠕动着。 血云缓缓下沉,迅速覆盖了山谷的裂缝区域,居然形成一片洪流,迅速堵住了地下的那道缺口。 血尸额头上的血芒继续放大,经过光珠的折射,直接把整个裂缝填满。 不仅是地面那个裂缝,就连我们头上的水雾,也被渲染成了一片血色的色泽。 “原来虚空之眼是这么用的。” 我和林霄把目光眯成一道缝,感受着血尸操控光珠散发出来的无穷力量,心脏都不约而同地抖了一抖。 很快血尸便急速俯冲下去,身体化作一道彗星,一头扎进裂缝当中,彻底地消失不见。 同一时间,我们脚下的地表陷入了更加剧烈的抖动,地面持续下沉,连同身边那些高耸如云的山峰也在轰隆隆响彻个不停。 第504章 逃出生天 我心脏跳得很快,环顾四周,感觉这些山体随时都有可能崩塌,一旦形成泥石流,估计整个峡谷都会被掩埋冲毁。 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所有人都出不去了。 好在关键时刻,一直在我潜意识中看戏的蟒蛟也终于打了个哈欠,把自己的意识传递出来, “嘿嘿,你小子干得还算不错嘛,常爷倒是没想到你能凭自己的能力坚持到现在。” 我翻白眼说,“少说风凉话,刚才为什么一直不肯帮我。” 蟒蛟贱笑道,“有些事我能帮,但有些事帮不了,比如这里的事情,本来就是你爷爷留给你的一场考验,如果常爷出手,岂不是破坏了你爷爷的苦心布置?” 什么,这里的事情是我爷爷提前安排好的? 我惊讶极了,回想血尸在我左手心留下的那道符印,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蟒蛟的继续说,“当然,其实你出道后经过的很多事,背后都有你爷爷的影子啦,这个老贼头布局很深,为的就是一步步把你引到该去的地方。” 我顿时傻了眼,爷爷已经死去这么多年,居然还能左右我的一举一动。 “唉,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常爷不想被你爷爷算计,所以一直不肯参与这里面的事,不过现在这里闹得太厉害,如果不给你一点点拨,你死了,我该找谁去帮忙挖掘龙脉?” 它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感到了好奇,说你知道怎么带我们走去? “废话,真当常爷这么大岁数是白活的?” 蟒蛟告诉我,出谷的路已经塌陷了大半,如果按照原来的路线走,百分之百会被泥石流掩埋, “不过你爷爷专门在这里留了一条生路,应该是事先为你准备的,赶紧的,往北边跑,那里有个乱石林,到了石林后,爷自然有办法带你走!” “好,听你的。” 我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赶紧跑到阎王和唐元那边,对他们用力招了下手,让这两个家伙跟上来。 阎王第一个跑向我,指着周围不断下沉的地表大声说,“现在怎么办,我怎么感觉峡谷的地形都变了?” 我摇头说别怕,跟着我就不会有事。 这时候唐元也跑来了,跟在一起的白门主和白宇新,以及一个忠心的老部下田掌柜。 这次白家出动了将近二十个家族精锐,最终却只有这三个人活下来,白门主一边跑,一边懊悔地看向地下的尸体,估计早就把肠子给悔青了。 我顾不上跟他交流,转身就按照蟒蛟指点我的方向跑路。 其他人毫不犹豫跟上,没多久我们就跑到了山谷外面,来到一片乱世林下。 这里耸立着大量的石头和碑文,不多大部分都坍塌了,随处可见的碎石也野草,看起来凌乱不堪。 阎王边擦冷汗边说,“你准备怎么带我们走,前面好像没路吧。” “前面当然没路,路在你们脚下!” 这时候蟒蛟已经接管了我的身体,冷冷地发出一道浅哼,随后便张牙舞爪地跳起了大神来,还操控我的身体念起了一段陌生的咒文。 大约半分钟后,前面的石碑和石柱陷入了剧烈抖动,没多久就发出了咔嚓的碎裂声,随后地面诡异地平移了两米。 在咧开的石林下面,呈现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看着这个黑色的洞口,感到无比惊愕。 面对林霄等人投来的惊愕目光,“我”慢条斯理道,“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呢,就直接往下跳,信不过就自己去别的地方找出路吧,爷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耗下去!” 说完,蟒蛟就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了我。 林霄清楚我身上的秘密,马上对我说,“这个洞口真的是出路?” 我点点头,说蟒蛟不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它说是,那多半就是了,毕竟坑死了我对这家伙也没好处。 “行,那就跳吧!” 林霄点了点头,将武器装进木匣子里,抱着木匣第一个往下跳。 然后是阎王和唐元。 轮到白家父子的时候,这两个家伙明显对我的话有点不相信,都迟疑着站在原地没动。 白门主直接咳嗽一声,有些尴尬地看着我说,“小陈兄弟,这地方……” “你要跳就跳,不跳就自己找出路。”我懒得跟他们啰嗦,反正自己和白家的关系不好,出路已经指给他们了,死不死的由他们自己选。 说完我就翻身朝那个黑黝黝的洞口纵身跳下。 顿时强烈的失重感包围了我,进入洞口的瞬间,我就听到冷风在耳边呼呼地刮过,冻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种感觉相当不好受,正当我以为要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屁股下扑腾一声,再次被冰凉的水流浸没,然后就是一股水流狠狠冲刷在身上。 我毫无准备,立刻被水流冲得飘出老远,双手胡乱地挥动着,直到一股水润的气息从身体中散发出来,拖着我继续往下游飘去。 等我适应了这种状态,艰难付出睡眠的时候,才看见林霄他们也飘在旁边不远的地方。 他们没有蟒蛟气息的保护,一个个都摔得七荤八素,阎王更是差点被水流冲击得昏死过去。 我迅速游过去,将蟒蛟的气息分出去一部分,随后继续沿着水面往下飘浮。 这里应该是一条地下暗河,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也不知道究竟会流经哪里,我们几个人抱成一团,在冰冷刺骨的水面中不停打着哆嗦,飘了不知道多久,才隐约发现前面有一个光点。 大家都强打起了精神,不顾一切朝光源点那边游过去,紧接着个就是一阵轰隆隆的水声袭来,水流变得更加湍急,卷起半米多高的浪花,狠狠冲击在我们身上。 “啊……” 所有人都发出一声惨叫,被激涌的浪水狠狠拍出去,再次感受到了自由落体的刺激和紧张。 尼娘! 我视线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漫天的繁星,在这漆黑如墨的夜空中闪闪发亮。 这里能看到星空,说明我们已经脱离了阴尸地,不再那片诡异的浓雾包围下。 我是最后一个醒来的,爬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睡在一个铺满鹅卵石的浅滩上面。 旁边生了一堆篝火,林霄正用树杈穿着几条肥美的大青鱼,架在篝火上烤。 我吃力地爬起来,晃了晃迷糊的脑子,问这是哪儿? “我们被水流冲到了山脚下,前面不远应该就是夫子村了。” 林霄把烤好的青鱼递给我,让我先补充一些体力再说。 我早就饿狠了,连鱼刺都顾不上吐,囫囵几口把烤鱼吃进了肚子。 肚子里有了东西,我身体稍微回暖了一点,这才有精力爬起来观察环境。 这里依旧是一片陌生山谷,环境恶劣,到处是半人高的野草,但好在距离夫子村已经不远,等休息够了,天亮后大家就能走出去。 尽管这次探险危机重重,但不管怎么样,最终能够逃出生天,这无疑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 我把后背靠在一块石头上,摸出血尸给我的九转丹,感受着里面馥郁的药香气息,心情忽然变得很畅快。 虽然这次没能找到药王鼎,甚至连那玩意长什么样都不清楚,但有了这枚九转大还丹,估计黄家二叔也该能爬起来了吧。 劫后余生的幸福感让我露出了满脸微笑,阎王和唐元却纳闷地看着我,隔了好一会儿,阎王才抛出了心底的疑惑, “为什么那头血尸会帮你?” 我动了动身子,摇头说,“具体原因我也说不清,不过血尸好像跟我爷爷认识。” 啊? 听到这话,两人的表情更加纳闷了,互看一眼,浮现在眼中的疑惑仍旧没有消失。 不怪他们感到疑惑,连我都不太清楚,爷爷怎么会跟这头存活了千年的血尸做朋友。 林霄说,“其实不奇怪,你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曾经走南闯北,干过许多大事,或许他同样来过阴尸地,并且进去过呢。” 也许吧。 我现在很疲惫,只想闭着眼睛好好睡一觉,实在没精力再去想那么多。 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上午,太阳重新升起来的时候,我们才拖着发酸的脚步继续往夫子村方向走去。 这一段路程足足花费了两个多小时,总算返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我们不敢耽误太久,生怕养鬼门的人还会卷土重来,于是趁着天亮找到了之前乘坐“鬼公交”的路线。 路上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我们终于来到了临近的一个小村子,简单处理完身上的伤口,找了一个旅社休息。 手机已经因为浸水被泡坏,好在之前的电话卡还能使用。 隔天我找到一家小店,重新买了部手机,装上电话卡,立刻弹出了好多未接电话。 大部分电话都是黄磊打来的。 我按照号码回拨过去,耳边立刻传来黄磊叽喳的声音, “你和林霄死哪儿去了,这几天电话一直打不通,知道磊爷有多担心吗?” 我笑了笑说,“不用担心,哥们命硬,刚从阴尸地出来,已经拿到能够替二叔治伤灵丹妙药了。” “靠,你们果然去了阴尸地。” 黄磊气得直撮牙花,说你还真是不怕死啊,那种地方,十个人去了有九个半回不来,侥幸回来的也是非死即残,我真服了你们,既然打算去那种地方,为什么不提前联系磊爷,大家一起进去? 我说,“这不是刚巧遇上了吗,一开始我们是打算寻找替二叔治伤的药,没准备进入阴尸地,结果意外得知那里面有个药王鼎……” 我把事情的大致经过告诉黄磊,约好两天后再回一次湖北送药。 第505章 去澳门 这次行动虽说比较波折,但好在因为血尸的出手,替我们扛下了大部分敌人。 因此哥几个只是累脱力了,说到受伤,其实并不算严重。 只是消耗掉的体力也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恢复,我们没有急着动身,留在那个小镇上足足修整了两天,等到第三天,体力都恢复得七七八八后,才驱车返回了湖北。 得到消息的黄家人早就在门口等够了,我和林霄下了车,发现不仅是黄磊站在门口等我们,就连他老爸和黄老爷子,居然也亲自跑来迎接。 这样的待遇让我和林霄受宠若惊,急忙走上去说, “老爷子,您太客气了,我们身为晚辈,哪敢劳烦您老亲自出门迎接?” 老爷子则显得很是激动,抓着我俩的手说,“你们为了我家老二的事东奔西走,甚至不息进入阴尸地那种地方,我怎么着也该出来迎接一趟。” 我和林霄相视苦笑,都把头摇了摇头,说老爷子千万别这么说,说到底,二叔的伤势也是因为收我们连累。 接着他热情地邀请我们进屋,在黄大伯的陪同下,询问这次进入阴尸地遭遇的种种情况。 对于黄家人,我没什么可隐瞒的,直接把整个经过全都讲出来,当得知那头血尸的事后,黄老爷子却露出了十分耐人寻味的眼神,微微摇头说, “想不到那东西居然提前醒了,还真是凑巧……” 我隐约意识到黄老爷子应该也见过血尸,忙问他知不知道血尸和我爷爷的关系。 黄老爷子不知道是有什么隐情,还是真的不知道,摇头说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回答我,还说血尸的来头太神秘,自己也只是远远地见过一次,并没有进行过交流。 当年他闯入阴尸地的时候还比较年轻,快三十年的事情了,记不清楚也很正常,我便没有再追问。 随后我取出了血尸给的九转金丹,又递到了黄大伯手上说, “我们这次进入阴尸地,并没有找到传说中的药王鼎,好在从血尸那里弄到了这个,据说是利用药王鼎的丹鼎之气炼制出来的,应该会对二叔的伤情有用。” 黄大伯拿到九转金丹,顿时变得满脸高兴,忍不住站起来道, “太好了,有了这东西,老二的病情一定能得到改善,重回巅峰也不是不可能!” 看得出黄大伯和二叔兄弟俩的关系应该很好,印象中他平时一直板着个脸,从来都不苟言笑,可当得知九转金丹对二叔的病情有用之后,却恨不得把嘴角咧咧到耳根去。 黄老爷子也很开心,邀请我们继续留在黄家,等二叔伤病好了之后再亲自向我们道谢。 我没同意,上次养伤,自己就在黄家待得够久了,总不能一直留在黄磊家蹭吃蹭喝,就算主人家不嫌弃,我脸皮也臊得慌。 林霄则对老爷子拱手说,“老爷子好意心领了,不过我们还得回一趟湖南,向提供阴尸地情报的幕后老板表示感谢,所以这次就不多留了,等下次吧,老爷子大寿的时候,我们一定上门来恭贺。” 黄老爷子虽然表示了遗憾,但考虑到年轻人毕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便捋着胡须答应了。 送完东西,我们并没有在黄家逗留太久,下午就重新找到了阎王和唐元,跟着一起驱车返回到湖南。 黄磊原本也想跟着我们去湖南,但碍于二叔的病情还需要人继续留在身边照顾,就没有动身。 黄家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便马不停蹄返回湖南,通过阎王的引荐,再次去了那位神秘老板的茶会室。 和之前一样,神秘老板依旧是背对着我们,把身体隐藏在屏风后面,不让我们知晓面貌。 但经过这几次的接触之后,我已经习惯了对方刻意营造出来的神秘感,毕恭毕敬地抱拳行了一礼道, “这次多亏你提供的情报,让我们能够拿到治病的丹药,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定会还了你的人情。” 神秘老板说,“客气了,帮你们也是为了我自己,想还人情也用不着等多久,不久后我就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要交给你们去办。” 我和林霄都是一愣,忙追问什么重大的事情。 “现在时间还早,暂时不方便说,你们可以回去等消息,最迟两到三个月,我会让阎王主动联系你们。” 老板的语气充满了神秘,像是在故意卖关子,我和林霄虽然疑惑,但考虑到刚刚欠了人家的人情,偿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于是就答应下来。 这次碰面持续的时间不长,很快我们就在阎王带领下离开了茶会室,意外的是唐元居然不打算跟我们一起离开,而是指了指神秘老板的铺子说, “我留下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你们先回吧,以后有了机会,大家再坐下来好好喝一杯酒。” “好,那就后会有期。”林霄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对唐元拱了下手,带上我走出了见面的地方。 唐元本就是神秘老板的人,这次是临时指派他过来帮我们引路的,既然任务已经结束,他自然会返回到神秘老板的身边。 等回了阎王的家之后,我们凑在一起胡吃海塞了一顿,填补路上的辛苦。 酒足饭饱,我也该拍拍肚子对阎王告辞了。 这次出门持续的时间很长,我都快忘记家长什么样了,既然所有的问题都已经搞定,接下来就该回贵阳好好休整一段时间。 阎王倒是没挽留,只是提醒我和林霄,以后出门在外务必要低调点,毕竟我们得罪的势力实在不算少了。 我和林霄相对一笑,都表示知道了。 去了长沙机场,我们正准备买票回贵州,这时候手机却响起来。 我一看来电显示就知道是业务上门了,因为打来这个电话的人是段鹏。 果然手机刚接通,耳边就传来段鹏贱兮兮的笑声,“老弟,听说你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奔波,事情都处理好了没有?” 我打了个哈欠说处理差不多了,问他找我什么事,有屁可以快点放,我可没心思陪他扯闲篇。 段鹏老大的不爽,说这么久没联系了,老哥单纯就是比较想你,打个电话你还嫌弃。 我翻白眼说,“你小子少来,吃喝喝辣的时候你能想到我?每次打电话找我肯定是为了业务上的事。” 段鹏嘿嘿一笑说,“知我者老弟也,最近我接了趟业务,要去澳门,你有没有空?” 我去,这么远? 我有点不乐意,回想上次去香港就闹出了很大的幺蛾子,这次又去澳门,人生地不熟的,肯定不是啥好差。 想到这儿我本想拒绝,不料段鹏的手机竟然被人抢过去,随后就传来夏夕的声音, “我和老段已经订好机票准备出发了,你也赶紧把票买好,我们在港口那里汇合。” 当时我就纳了闷,问夏夕怎么也要去那地方? 夏夕轻飘飘地说,“澳门是做旅游城市,我以前一直想去玩,可一直没找到机会,刚好这次老段愿意替我承担来回的机票费用,连酒店都是他花钱订的,我凭啥不去?” 不仅是夏夕,这次就连兰姐也要一块去。 我瞠目结舌,苦笑说什么业务搞这么大阵仗,连兰姐也要出马? 夏夕说,“别想多了,我和兰姐只是去澳门度假,业务上的事情还得你们自行处理,本小姐才没工夫忙活呢。” “好吧。” 听到夏夕也要去,我只能无奈地答应下来。 刚好林霄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我便带上他一起出发,说好了这次行程的所有开销都由段鹏负责。 这铁公鸡难得大方了一回,也不跟我讨价还价,居然直接就答应了。 见他这么爽快,我心里反倒有点虚,按照老段的尿性,平时连买瓶汽水都要跟我A,为毛这次变得这么大方? 段鹏笑眯眯说,“反正是客户兜底,我怕个毛线,这次的客户家大业大,别说附赠几张机票酒店钱了,就算包个机也不是啥难事。” 我有点吃惊,老小子什么时候勾搭上这么有钱的客户,该不会又是电影明星啥的吧? 段鹏说你猜错了,详细的情况等到地方之后再说吧。 就这样他直接挂断了电话,让我和林霄把身份信息发过去,他买上就在网上帮我们订机票。 因为上次去香港的事,我已经提前办好了港澳通行证,这次的手续并不麻烦,意外的是林霄居然也办理过通行证件,因此没费什么周折。 只花了一天时间,我们就抵达了这座弹丸小城市。 都说香港是全亚洲最繁华拥挤的城市,比较起来澳门也不差。 这地方的建筑拥挤程度比香港还要夸张,是真正的岛上城市,市区不大,还赶不上我老家小县城一半的规模,可说到消费却一点都不低。 好在来之前就有人替我们安排好了衣食住行,倒是不用我们担心路上的开销。 我和林霄刚到港口,立马就看见一道贱兮兮的身影,正在栅栏那边朝我们招手。 夏夕和兰姐也都在,一个打扮的清纯靓丽,另一个则浓妆艳抹,一副成熟贵妇的装扮,回头率超高。 我们碰头聊了回天,说起了分别之后的遭遇,然后一起上车去了酒店。 这里号称是真正的寸土寸金,岛城上没有一块土地是多余的,沿途我们看到了不少摩天大楼,低矮民房和西洋风格的建筑到处混杂在一起,令人眼花缭乱。 街道倒是十分整洁干净,还遍地都是游客,什么国家的人都有。 等到了酒店之后,段鹏才找我聊起了正事,表示这次的客户,其实是一家赌城老板。 第506章 逢赌必赢 要说澳门什么生意最火爆,毫无疑问就是赌城了。 这里遍地赌场,市民十个有九个会去赌场消费,因为赌博合法化的缘故,也吸引来了大量的内地赌客,所有的经济活动几乎都是围绕赌博进行。 按照段鹏的说法,这里至少有好几百家正规赌场,而我们这次的雇主就是其中之一。 我好奇说,“赌场老板为什么会找你合作,难不成是打算请阴物,镇住赌场的生意?” 段鹏摇头一笑说,“老弟你太LOW了,真正的赌场大老板,哪个不是上亿的身价?这些人对寻常的阴物根本看不上,而且普通的阴物也帮不了他们。” 这倒是实话,阴物虽然可以帮人达成愿望,但普通阴物承载的气运是有效的。 开赌场的人需要和成千上万人打交道,有的人气运好,有的气运差,想靠阴物扭转整个赌场的运势,几乎是痴人说梦。 我说不是为了请阴物,那又是为啥? 段鹏打了个哈欠说,“路上折腾这么久也累了,没必要以来就聊正事,我已经约了苟老板明天见面,到时候你自然就清楚了。” 见他故意卖关子,我也懒得问,反正吃喝都有人帮忙付钱,就当是公费旅游好了。 随后我去了夏夕和兰姐的房间,聊起最近这段日子,兰姐在店里住的还习不习惯。 兰姐娇笑说还行,就是我这个当老板的成天不待在店里,搞得她一个人无趣得很。 我干笑说怎么会无趣,不还有谢非凡陪着你嘛。 一聊起谢非凡,兰姐就忍不住对我翻白眼,说这个傻小子成天对自己大献殷勤,搞得她都烦死了。 我忍俊不禁,谢非凡这小子啥都好,就是每次一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兰姐虽说年纪比我们大点,确实妥妥的大美女一枚,那小子成天对着兰姐,多多少少会生出不健康的想法。 但我深知谢非凡的为人,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但是不担心他会做出得罪兰姐的举动。 聊完我就回了自己房间,晚上没什么事做,在夏夕的强烈要求下陪她压了会儿马路,回来倒头就睡。 隔天一早,等吃饱喝足后,段鹏才带我们去了那家赌场。 赌场的苟老板正在楼下等我们,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穿着十分考究的中年人,一头长发的看起来蛮有绅士派头。 他十分热情地跟每个人都握了手,邀请我们去了顶楼VIP室谈话。 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赌厅,我好奇地看这看那,感觉这里的装潢确实很有逼格,乍一看比星级酒店都要高档。 落座之后我才询问起苟老板究竟遇上了什么事情,苟老板闻言立刻就变得愁眉苦脸起来,指着赌厅内外的环境说, “诸位都是高人,能看出我这家赌场有什么门道吗?”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兰姐就在一旁娇笑说,“你应该请过风水先生布局,在这里布置过一个金蟾吸水阵吧?” 苟老板眼前一亮,立马站起来说,“果然是高人,一眼就看出我这里的布置。” 接着他又开始叹气,说自己年轻的时候比较迷信风水,干什么事都要找大师算上一卦,这次装修赌场的时候也不例外, “在赌厅正式营业之前,我专门请了一位黄文信黄大师来这里看过,由他亲手布置了一个金蟾吸水局。” 苟老板满以为布置了这样的风水局之后,自己的赌厅就能客似云来,日进斗金,没想到结果却恰恰相反。 我说,“是因为没有客人光顾吗?” 苟老板摇头,说那倒不是,一开始赌场运营没什么异常,生意还算可以。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场子里来了一些运气好到爆棚的客人,就算闭着眼睛都能开出豹子, “他们几乎每天都要光顾,一来就能赢走大量的钱,从几十万到几百万不等。” 虽说赌场每天的流水很大,但也禁不住这么霍霍,搞得苟老板只要开业就会陪上一大笔,在这么下去很快就要入不敷出了。 我说,“那是因为这几个赌客使了千术?” “不太像。” 苟老板摇摇头,说自己就是开赌场的,客户有没有使诈,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场子里还请了好几个千术高明的人坐镇,几乎把客人赢钱的录像来回研究了个遍,却找不出丝毫出千的线索。 虽然抓不到对方出千的痕迹,但苟老板确信这几个赌客一定有问题。 如果对方只是凭运气才赢的钱,没理由每天都能赢这么多。 “尤其是一个年轻人,这家伙运气简直旺到爆表,就算我请出赌厅最厉害的那个高手跟他对局,一样不是对手!” 我惊愕道,“你的意思是,哪怕你的人在赌局中动手脚,依旧挡不住这个人的运气?” “是啊,所以我才请几位大师过来,帮我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说这次的任务是帮人抓千,我顿时就变得哭笑不得,自己从小就不擅长玩牌,长这么大从没上过赌桌,就算人家在我眼皮子底下出千,我也看不出来。 段鹏则摇摇头说道,“不是抓老千这个简单,苟老板赌场养了这么多千术高手,连他们都看不出这个年轻人的破绽,光靠我们怎么可能抓得到对方出千的证据。” 苟老板点头说没错,他之所以请我们过来,是怀疑对方赢钱靠的并不只是千术,有可能是动用了其他非常规的手段。 听到这儿我明白了,马上点了点头,“行,那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抓千我不会,但感应阴物气息,这里没人比我更擅长了。 对方连续赢了这么多钱,甚至可以无视赌场派出的高手,要么是赌技达到了真正的“赌王”级别,要么就是动用阴物强行提升了自己的赌运。 这种事很好分辨,我只要路过看上一眼就能看出眉目。 结束了谈话之后,苟老板邀请我们去赌场的贵宾房休息。 这里虽然是赌厅,但涉及的产业却不仅仅只有赌博,除了桑拿房、酒店和餐厅之外,甚至有专门洗浴池,还有一些穿着打扮露骨的陪侍招待。 感觉这地方虽然装修得很好,却总给人一种乌烟瘴气的感觉。 趁着泡完澡回房间休息的时候,我忍不住对段鹏吐槽,“这个苟老板也真是,开赌厅就好好开他的赌厅吧,居然搞出了这么多和赌不相干的业务,感觉有点不伦不类,难怪会赔钱。” 段鹏却不屑地扬起嘴角,说外行了不是?光凭赌桌上那点流水能赚几个钱,真正高明的赌场老板,钱都不是从赌桌上赚回来了。 我很惊讶,反问这是什么道理。 段鹏慢条斯理说,“老弟,假如你是个赌徒,赢了钱之后最想干什么?” 我说还用问,当然是出门潇洒,到处花天酒地了。 反正赌桌上来钱很快,真正的赌徒从来不会把赢来的钱当回事。 “这不就是了?” 段鹏指了指赌厅四周,说这里的各种娱乐设施,全都是为了那些赢钱的赌徒设计的,就算你有办法从赌桌上搞到钱,人家也有办法通过其他方式让你把钱吐出来, “什么名表,奢侈品包包啥的,说白了都是骗你花钱的一种手段,只有把客人伺候舒服了,客人才会心甘情愿大把花钱。” 段鹏笑眯眯地分析了一阵,我不爽地反驳道,“那输了钱的人又该咋办?” 段鹏指着赌厅对面的那家典当铺子,说输了钱的人当然下意识想翻本,通常会把自己身上值钱的物品拿出去典当,然后重新杀回战场, “对面那家典当铺就是苟老板开的,他还兼职放贷。” 我顿时无语了,感情这才是赌场真正的盈利手段,果然够高明。 一觉睡醒之后,我们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进入了一间控制室,这里有好几十个监控显示器,把赌场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一清二楚。 苟老板让我们在这里等着,表示等那个年轻客人到场之后,会有人提醒我们。 我打起精神,对着监控屏幕漫无目的地浏览起来。 大概半小时后,赌厅大门走出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苟老板顿时变得很激动,指了指这个人的背影说, “来了,就是这个人,他没到晚上这个时候都会出现。” 我们立刻瞪大眼看向对方的举动,发现这人自从进场之后,并非没有做出任何异常举动,先是买了几个碎币跑去玩老虎机,不过运气是真的好,几乎把把都爆。 仅仅半小时不到,这人面前的筹码就翻了几十倍,然后走向更高档的牌厅,跟着其他人一起押注。 这人押注的方式很奇怪,第一次是一百、第二次是两百……以此类推,前面几次都输了。 直到他连输六七把,直接把筹码提高到五万的时候,立马就押中了,不仅赢回了前面的损失,而且还倒赚一笔。 然后是牌九、筛盅等等……无论他选择什么玩牌项目,基本都是前输后赢,先连输几把,等其他人没有防备之后,再直接搂一把大的,赚得盆满钵满,也不恋战,马上就转移到下一个战场…… 虽然他每到一个地方赢钱不是很多,可十几个项目玩下来,手上的筹码已经累积到了上百万。 这种玩牌方式我是头一次见到,扭头看向段鹏,想听听他怎么说。 段鹏也是频频皱眉,表示看不出苗头。 这时候林霄忽然离开监控室,直接奔赌厅方向走去,通过监视屏幕,我看见林霄进入赌场大厅之后,便假装无意从那个鸭舌帽年轻人身边走过两次。 回来时他告诉我,这个人身上的确有一股不太正常的气息。 第507章 黄大师 我皱眉那是什么气息,小鬼还是阴物? 林霄摇头说都不是,而是一种煞气! 这种煞气特别浓烈,强到能够掠夺其他人的气运,甚至连赌场的风水磁场也对他失去效果,“我怀疑他身上可能带着什么厉害的煞物,但不敢跟得太近,担心被那种煞物感知到。” 听完林霄的分析,苟老板立刻激动地站起来,准备打上几个保安过去对他进行搜身。 我拦住苟老板说,“最好别这么干。” 从事这行多年,我深知煞物的种类繁多,可以是一枚纽扣,可以是一枚戒指,又或者其他看似普通的装饰品。 就算苟老板能把煞物搜出来,也没办法对其他赌客解释其中的原理,这么搞反倒有可能破坏赌场声誉,让别人觉得他输不起。 苟老板说,“那怎么办,难道看他一直赢下去?” 我说,“暂时只能这样了,等他赢够了之后,我们再跟上去,看看这小子赢了钱之后回去做什么吧。” 此时这名年轻赌客又走向一个玩金花的桌面,当他坐下的时候,我明显感应到一股异样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通过监控显示屏呈现出的画面,感觉这家伙身边的磁场有些朦胧,居然让我没办法看清楚他的正脸。 这是煞气浓烈到一定程度,影响了周围电磁场的具象化体现。 可以肯定这个年轻人身上确实藏着厉害的东西。 那些跟他对赌的人也明显出现了不适感,有的低头擦汗,有的面露畏惧,甚至都不敢和这个鸭舌帽男人对视。 对赌靠的就是一股气势,有的人就算拿到烂牌也敢往前冲,有的人即便拿到好牌,也因为瞻前顾后不敢去跟。 输了气势,牌局就先输一半,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很快又让这小子捞了一大笔。 我和林霄一直盯着屏幕,半晌后林霄摇头说, “这个人的牌技很粗糙,靠的就是那种一往无前的狠劲,就算拿到再烂的牌也能打出豹子的架势。” 反观其他参与赌局的人,一个个都被他身上的煞气所摄,输钱也就顺理成章了。 我好奇心被勾起来,很想知道这家伙身上究竟带着什么邪物,估计是来头不小,仅凭煞气就能震慑其他人拿了好牌也不敢跟。 很快那几个玩牌的都输差不多了,年轻人也停止了赌博,拎着一个装满筹码的大箱子转身离开。 我注意到,当他离开赌场的那一瞬间,原本绷起来的精气神立马就消失了,整个人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身体直接变得佝偻起来,看样子好像很疲惫。 “走吧,是时候行动了。” 段鹏早就蓄势待发,拍拍我和林霄的肩,一起走出了赌厅。 事先我们已经在楼下热好了车,马上钻进汽车跟上去。 前面的鸭舌帽男人走得很慢,朝着一条很偏僻的巷道走。 走了几分钟后,他进入了一栋老楼,我刚要跳车跟上去,林霄却按住我的肩膀,让我稍安勿躁。 我不明白林霄是什么意思,忙说你怎么不让我跟了? 林霄摇了摇头,指向那个鸭舌帽年轻人消失的楼道说, “这楼里应该有个十分厉害的家伙,如果直接跟上去的话,对方肯定会发现。” 我愣了一下,看向老楼的外墙,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只见楼道外墙居然绑了几个木牌,上面用鸡血线串联在一起,组合成很奇怪的结扣。 木牌表面则刻了许多不知道什么作用的符文,看样子是专门用来示警的。 我马上说,“看来这小子背后有高人在指点,这是利用邪术在帮他护法啊。” 林霄拧着眉头说,“不是邪术,是道术,布置这些红绳木牌的人修为很高,恐怕不是太好惹。” 我纳闷不已,道家的人怎么会帮助鸭舌帽不劳而获呢? 我想不通,可毕竟答应了帮苟老板调查事情真相,就这样回去只怕会没法交差。 于是我单独下车,对林霄和段鹏道,“你们继续留在车上坚实,我绕到老楼背面去看看,看能不能避开这些红线和木牌。” 说完我就赶紧行动起来,没一会儿就绕到老楼后面去。 这里的有一扇偏僻的小门,应该是物业预留的消防通道,平时没什么人经过,所以门上积攒了一层灰。 我轻轻推开消防通道的大门,左右检查了一下,确定这里没有被人布置过,于是放心大胆往楼上走去。 刚才的鸭舌帽年轻人刚刚上楼,我跟随那股煞气追踪,感应到对方应该就在顶楼。 可就在我即将朝顶楼走的时候,迎面却走来一个模样消瘦,长得仙风道骨的老头,正穿着一袭唐装挡在前面。 这个老头气势很不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堵墙。 我马上停下脚步,意识到来者不善,心想莫非刚才在老楼前面的那些布置,就是这个老头留下的? 没等我想明白,老头就笑眯眯问我,“年轻人,你不是这栋楼的业主吧,大半夜鬼鬼祟祟地摸进来做什么?” 我和老头对视了一下,心里有点慌,莫名就有种被人当贼捉住的感觉,赶紧说,“楼上住着我一个朋友,我打算上去见见他。” “他不会见你的,你最好也不要去见他。” 唐装老头一脸淡漠地看着我说,“我知道你从赌场就开始跟着他了,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管这件闲事,免得自找麻烦。” 这老头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反应过来,他应该就是鸭舌帽年轻人背后的高人。 于是我马上把眉头扬起来说,“这么说,是你帮他去赌场赢钱的?” 老头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依旧说,“你还是快走吧,不要惊扰他身上的东西。” 我冷笑说,“你让我走我就走,太不把人当回事了吧?” 这老头气势确实不一般,但哥们也不是白给的,哪里会被他三言两语唬住。 我已经打算硬闯上去,老头察觉到我的举动,也是下意识把脸皮一沉,颇为无奈地嘀咕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那么不听劝呢。 “那得看你用什么方式劝我了!” 我脚步一蹬,直接窜上楼梯间拐角,唐装老头见状则是轻嗤一声,指尖夹着一张道符,轻轻朝我肩上洒来。 我旋身躲开了,左手猛地往前一掐,把道符捏在手里,暗暗催动咒语,一股气息传递,直接将道符中的气息震开。 唐装老头脸上露出几分惊讶,从头到脚打量我说,“年轻人,你身手可真不简单啊。” “谢谢夸奖,你可能拦不住我,还是闪开吧。” 说完我正要继续硬闯,唐装老头再次说,“慢,你现在上楼只会惊扰他身上的东西,到头来于事无补,还有可能把事情搞得更糟糕。” 我微微刹住车,一脸疑惑地看向唐装老头。 他微微叹气说,“年轻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并不是背后帮他赢钱的人,恰恰相反,我也在尽可能阻止他继续去赌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表示有点懵,看着老头的言谈举止,应该不像是普通的术士,其次他跟我交流的语气比较诚恳,倒是没有让我感受到太大的恶意。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 老太朝楼上那个鸭舌帽男人离开的方向指了指,说这个人叫赵宇航,原本是个积极向上,很有干劲的年轻人,但因为无意间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导致受邪气感染,才会迷恋上赌博。 我怔了一下,回想自己在赌厅看到的一幕,这个人刚进赌场的时候神采奕奕,可等到赢了钱走出赌场的时候,却显得周身疲惫,没有半点开心的迹象。 好像赢钱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赢的。 看来这唐装老头说的没错。 想到这儿,我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对老头抱了抱拳,“还请前辈指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装老头说,“一言难尽,现在天太晚,不是说话的时候,你先回去吧,明天我会主动去找你的。” 我纳闷道,“你知道我住哪儿的?” 老头笑了笑,“你是苟老板请来处理赌场事情的,我当然能找到你。” 说完他就自顾自上楼了,没有继续向我解释。 我则是一脸犹豫,在原地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先听从这个老头的建议。 反正跑得了和尚跑步了庙,目前我还不了解这个老头的来历,处于谨慎,并不想直接把人得罪。 回了那辆车,林霄和段鹏马上追问我调查情况。 我把情况说了,顿时引得两人同时皱眉。 段鹏咂舌道,“这么说在这个鸭舌帽男人身边,还有个修为很高的人一直在护着他。” 我点头说是的,刚才我对老头的能力做了一下试探,发现这人不太简单,虽然我未必会怕他,但也没必要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跟一个神秘老头打起来。 段鹏揉了揉下巴,说可是如果我们现在回去了,那家伙直接收拾东西走了怎么办? 林霄摇头说应该不会,一个嗜赌成性的人怎么会轻易离开自己的老窝,估计他明天这个时候还会去赌场。 段鹏点头说,“那行吧,大不了多等一天就是了。” 很快我们调头把车开回去,苟老板还在包厢等消息,马上过来询问。 等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后,苟老板顿时惊讶不已,“你描述的这个人,怎么这么像黄文信大师啊。” 我问道,“哪个黄文信大师?” 苟老板说,“就是一开始来这家赌场帮我布置风水的人,起初他的风水阵很好用,直到这个年轻人出现,我的事业才开始走上下坡路。” 第508章 敌对的阴邪物 有这么巧的事?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都感到很不能理解。 赌场的风水阵是这个黄大师帮忙布置的,按理说他应该会帮助苟老板维护赌场的正常运营才对,干嘛要护着那个跑来赌场“出千”的家伙? 看来这件事的背后肯定藏着什么隐情,我们只好按捺住好奇心,回了酒店等待。 反正这个黄大师说过,明天会来酒店找我。 我回酒店睡了一觉,果然隔天一大清早,夏夕就从外面进来叫醒了我,说楼下大堂来一个奇奇怪怪的老头,点名说要见我。 我意识到应该是黄大师来赴约了,赶紧披上衣服,叫上林霄和段鹏一起下楼。 到了酒店大堂外的凉亭处,我果然看见了昨天那个唐装老头,正翘着二郎腿在角落抽烟。 澳门这地方有很多规矩,公共场所吸烟根本不被允许,老头的举动因来不少人侧目,或许是因为他年纪比较大的缘故,倒是没人上去阻止。 我们三对视一眼,狐疑地走上去问好。 唐装老头慢条斯理地站起来说,“年轻人怎么起床这么晚,害我等了好久。” 我有点不好意思,自己今天确实起得比较晚,主要还是因为之前的事闹的,最近一直在奔波,难得有机会睡懒觉。 我对老头说,“黄大师,你昨天告诉我,那个周宇航是因为被脏东西感染,所以才被迫去赌博的对吧?” 他点了点头,摇头晃脑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就不瞒你了,没错,小周是我一个故人的后代,其实我也一直想帮他解决身上的麻烦。” 我说,“以你的能力,要驱邪应该不难,怎么会……” 黄大师摆摆手,示意我们先坐下,却并没有上来就解释原因,反问我们看过昨天的新闻没有? 我们面面相觑,摇头说没看过。 自己昨天刚到澳门,对这边的时事新闻不感兴趣,加上路上太累了,哪有时间看电视? “电视不看,手机新闻总能刷到吧。” 在黄大师的提示下,我的只好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当地新闻,果然昨天这附近发生过一件大事,有四个赌徒大半夜暴毙在了马路上。 这几个赌徒死法很蹊跷,据说是刚从一家赌场赢了钱往回走,结果莫名其妙在路上发生争执,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暴毙了。 警方验过尸体,没有发现打斗痕迹,也没有在尸体身上发现任何外伤,有点先心肌梗塞导致猝死。 可他们有四个人,在同一个地点,因为同一个病因猝死,这件事听起来很扯。 我放下手机,点头说这件事确实很怪,但跟我们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黄大师看我一眼,不紧不慢说,“这四个赌徒也去苟老板的场子里参加过赌局,而且赢了赌场不少钱。” 我表情一僵,马上产生了不好的联想,难道这四个人是因为赢了太多钱,激怒苟老板,所以才被…… “不是,苟老板要是有那个本事,也不会花钱找你们过来解决问题了。” 黄大师摆了摆,说这件事不是苟老板干的,促成那几个人暴毙的原因,应该来自另一头鬼灵。 “等会儿,你老能不能把话讲清楚一点?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我赶紧打断黄大师,表示这到底跟我们正在查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还不明白?” 黄大师叹息一声,说这几个死者,以及周宇航,都和那件邪物有关系,正因为受了邪物的影响,才能进入赌场大赢特赢。 “有东西盯上了这件邪物,想要把它据为己有,所以才出现,并吓死了那几个赌徒。” 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看来这件事的背后还真不简单。 接着黄大师又给我们讲述起了一个故事,几十年前,有个老农在村庄挖土种地的时候,无意间挖出了一个铁盒子。 打开铁盒子后,里面是一个特殊材料打造的手套,看上去十分精美。 老农出于好奇,戴上手套试了试,发现出奇的合身,那个年代的人都穷,挖到这么精美的手套舍不得丢掉,于是老农就戴上手套回家了。 也是赶巧,当天就有人约老农出去玩牌。 干农活的人闲散之余玩牌助兴,这本该是一件正常的事。 老农平时也玩牌,只是输多赢少,每次都是陪衬。 可自从戴上那只银手套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上了牌桌逢赌必赢,哪怕同村几个闲汉联合起来使诈,照样被他赢走了身上的钱。 那几个闲汉不服气,找来几个玩牌的高手做局,隔天继续拉着老农去打牌。 结果还是一样。 无论这些人赌技有多高明,上了牌桌全都输得跟孙子似的。 几场牌局下来,老农赢的钱抵得上一年的庄稼收成,于是就不种地了,专门流连于各大赌场,同样是逢赌必赢,不到一年就盖了栋大宅,还买上了汽车。 只是很快,报应就来了。 那天老农继续去赌场玩牌,因为赢得太多,遭人嫉恨,有几个输红眼的赌徒联合起来,堵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打算实施抢劫。 具体的抢劫过程谁也不清楚,只知道参与抢劫的人全都暴毙了。 老农硬着凭着一把水果刀,硬生生刺死了七个赌徒! 事后他被带进拘留所受审,但无论警察怎么询问案发经过,他都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查案的民警没办法,只好把老农关在拘留室。 那个年代的拘留室还不像现在这样防守严密,等到隔天警察第二次对他进行提审的时候,赫然发现老农已经脱下裤子,把自己给活活绞死了! 这件事很不对味,就算老农是畏罪自杀,也不可能自己拿裤子绞死自己。 因为超出了正常的逻辑范畴,于是有人想到邀请大师来看一看。 这名大师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大家,事情就坏在那只手套上面。 手套应该是古代一个刽子手的私人物品,刽子手的手上沾满了无数囚徒和犯人的鲜血,平时不动刑的时候,就会戴上那双手套。 长久以后,刽子手身上的煞气就转移到那双手套上,因此把它养成了一件煞气。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第一次见周宇航的时候,林霄就说这个人身上的煞气特别重,浓到可以改变赌厅的风水磁场。 看样子周宇航是因为接触过那双手套,才会染上这么浓郁的煞气。 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戴上刽子手的手套,染上刑场煞气之后,会变得这么嗜赌成性? 黄大师解释说,“因为这个刽子手生前是个赌徒,而且赌技很高明,当他不给犯人行刑的时候,基本都在牌桌上混日子。” 就连这个刽子手的死,也和赌博有关。 他仗着自己在牢里掌刑,逼迫一些犯人陪自己赌钱。 犯人为了讨好刽子手,只能故意输钱给他,刽子手赢走了犯人的钱后,会故意在行刑的时候轻一点。 但也有不肯输钱给他的,会遭到刽子手的挟私报复,上刑的时候故意下黑手。 最终他失手弄死了一个轻刑犯,这些事情才被捅出来,最终刽子手自己也没落到好,被发配充军。 可他受不了充军的苦,便在动身的前一天,直接在牢里自杀了。 我恍然大悟,这就说得通了。 通常怀着巨大怨念死去的人,死后怨气不散,会依附在自己最喜欢的贴身物上面。 这件贴身物自然也就变成了阴物。 刽子手生前嗜赌如命,死后怨念附着在上面,无论谁碰了这只手套,都会继承他贪婪嗜赌的性格。 再加上这家伙生前是专门掌管行刑的执行官,不知道虐待过多少犯人,所以煞气极重,死后这种煞气也会通过阴物转嫁到其他人身上。 黄大师点头说,“对了,事情就是这样,周宇航原本是个勤学上进的青年,却因为意外接触了煞器手套,所以才变成这个样子,本质上他并不是个赌徒,所以我才想护着他。” 我又说,“那周宇航是怎么接触到这双手套的?” 黄大师耸了耸肩,说这就不清楚了。 他在发现苟老板的赌场出事后,就专门跑来澳门调查,无意间看到了周宇航,因为对方是故人的后代,所以不仅没对他出手,反倒一直在暗中守护。 我无语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做法帮他驱邪?” 黄大师看了我一眼,摇头,“我不是没尝试过,但这件事很难。” 刽子手的怨灵煞气极重,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一般的法咒对它起不到效果。 而且一旦这怨灵被逼上绝路,就会操控周宇航自杀, “这小子的爷爷跟我是同乡,我年轻的时候没少受他爷爷照顾,实在不敢冒这个风险。” 我皱了下眉头,说那也不能听之任之啊,时间一走,周宇航必然会走上不归路,到时候同样有可能自杀。 黄大师叹息道,“我也正为这件事发愁呢,可就在我思考该怎么帮到他的时候,又意外发现了另一件诡异的事。” 我们同时挑眉,“什么诡异的事?” “好像有另一个厉害的家伙也盯上了这只手套,正在满世界寻找周宇航的下落。” 黄大师摇头表示,那几个同样因为接触手套而暴毙的赌徒,应该就是死在那家伙手里。 我十分不解,“你说的那个厉害的家伙,是人还是……” “多半不是人。” 黄大师指了指手机上的新闻内容,说如果这几个赌徒是被人害死的,不可能连一点挣扎反抗的迹象都没有。 最大的可能是邪物害人。 我说,“也就是说,这次需要面对的是两种邪物,而且这两种阴邪物还处于敌对关系?” 第509章 寻仇的阴灵 话说到这儿我直接头大了,没想到小小的一笔业务居然暗藏这么多玄机,看来这次注定又要大干一场了。 黄大师看向我说,“小伙子别着急,通过昨晚的试探,我发现你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这次的事情涉及到我老朋友的后人,我会协助你一起完成。” 段鹏马上笑道,“恐怕你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搞不定,所以想拉上我们帮忙吧。” 黄大师并没有否认,一本真经地说道,“这样做对你们也有好处,我知道你们是受了苟老板的邀请,特意来处理赌场事,假如问题得不到解决,周宇航肯定会继续跑去赌场,到时候你们也没办法完成苟老板的交代。” 我想了想说,“好,我答应你的邀请,希望前辈指点下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黄大师问道,“小伙子,你懂得封魂术吗?” 我先是一愣,然后迟疑着点了下头。 爷爷的手抄扎记中并没有关于封魂术的记载,不过吴瞎子倒是教过我不少黎巫经咒,里面就有关于封魂的法门。 黄大师立刻笑了笑,捋着胡须说那就好,自己准备用封魂术先把周宇航身上的邪物限制起来,不过那家伙反抗意志特别强烈,需要有个人在身边帮忙协助, “既然你也懂封魂术,恰好可以帮得上我。” 我点头说,“那好吧,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找周宇航。” 打定主意之后,我们一起打车去了昨天那条巷道。 重新返回那栋居民楼后,黄大师直接带领我们上了楼。 爬楼梯时的我问了黄大师一个问题,为什么昨晚要阻止我靠近周宇航。 黄大师解释道,“当时我还了解你的能力,周宇航身上的邪物不是一般的厉害,如果贸然对它下手,它很有可能会被逼的狗急跳墙,控制周宇航做出很多不理智的事情。” 很快我们上了顶楼,只见房屋大门紧闭。我问段鹏能打得开吗?老小子对着门锁比划了一下,贱兮兮笑道, “小问题,你就瞧好吧。” 说完他下楼买了一个易拉罐,取下拉簧蹲在锁芯前面捣鼓起来。 我们则后退到一边,趁着大门还没开启,我又对林霄叮嘱说,“待会儿进去之后,我和黄大师会立刻把人控制住,为了防止意外,你就守在门口负责接应吧。” “可以。”林霄回答很干脆,这次买卖以我为主,他一直没怎么插上嘴,但要论起能力,林霄肯定不在我之下,有他守在门口,绝对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很快门锁就开了,随着大门打开,我们如临大敌一起冲了进去。 打开门瞬间,里面顿时喷出一股浓郁的煞气,煞气中还伴随着浓烈的杀气。 这股气息不是一般的霸道,可见刽子手生前的究竟是折磨过多少犯人。 一半这种掌握行刑的人,煞气都很强烈,死后变成怨灵,煞气将会成倍增加,再加上这么多年积累的阴气,很有可能达到了“煞”的级别。 难怪黄大师会这么谨慎。 我们变得十分小心,站在门口观察了了一会儿。 这是一栋典型的两居室,格局倒是挺不错的,就是房间里堆满了各种杂物,一看就知道好久没人整理过了。 其次里面家用电器基本都是坏的,门窗则保持着紧闭的状态,屋子里散发着一股腐烂的馊臭味道,里面不仅大堆放杂物,甚至还能在纸篓中发现很多用过的卫生纸。 咦……真特么的恶心。 我看着结块的卫生纸,猜到这个周宇航目前还保持单身,只有常年一个人居住的空屋子,才会出现这些东西。 黄大师说,“其实余航这孩子从小挺乖的,有可能是因为受了邪物的影响,才会变成这幅邋遢样子。” 我点头表示了赞同,阴邪物对人的影响并非某一方面。 一旦负面气息入侵身体,必然会导致性格大变,做出很多平时无法想象的是,多用几卷卫生纸,倒是算不上什么。 同时我也庆幸这次没有带夏夕和兰姐过来参观,两个女人看见这些东西,心里不知道多尴尬。 我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屋子不大,搜遍每个角落,并没有看到周宇航的下落。 段鹏去了卫生间,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根染血的绷带,皱眉说,“这小子好像受伤了。” “受伤?” 我皱了下眉头,说他一个人好端端待在家怎么会受伤呢。 还有,现在是上午八九点,周宇航昨晚在赌场玩了这么长时间,目前应该正在家里睡大觉才对,没理由爬起来乱跑。 黄大师也很纳闷,摸着鼻子说,“我昨晚离开的时候,确定这孩子是回了家正在休息,按照他平时的作息习惯,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出门。” 正当我们思索这家伙会去哪里的时候,林霄忽然从门外闯进来,表情很着急地掩上了门。 我马上问林霄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摇头,指着门外说道,“刚看到几个警察上楼了,为避免被发现,我只好先躲进来。” 段鹏纳闷道,“警察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先别出声了。”林霄摇头制止我们继续说下去,大伙儿全都靠墙屏住呼吸。 没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来,传来警察叫门的声音,“周先生,你在家吗,我手上有一起案子,想请你回去跟我们协助调查。” 警察的话音刚落,我们几个人就变得面面相觑起来。 周宇航怎么会牵扯到案子上,就算他在赌场出千,通常也轮不到警察来管吧? 我们耐着性子继续听,外面警察敲了半天门,没听到屋里有回应,其中一个警察小声说, “这家伙该不会畏罪潜逃吧?” 另一个敲门的警察说,“不应该啊,前天死掉那四个人,做完尸检的报告显示是被吓死的,我们找周宇航只是为了打听那四个人和他的关系,又没说他是凶手。” 之前开口的警察说,“算了,这家伙不在家,也有可能是去其他地方上赌博了,我们先撤,下次找房东把钥匙带过来。” 说完门外两个警察就走了,我则是松了口气,第一次来澳门人生地不熟,要是被警察发现我们擅闯民宅,估计很难解释的清。 段鹏和林霄却同时用手捏了捏下巴,十分费解地说,“警察为什么会来这里找周宇航?” 这问题我也想问,于是把目光转向了黄大师。 黄大师则分析道,“上午给你看的那条新闻,四个死者都是余航的同事,那几个家伙忽然不明不白地死了,警察很有可能根据线索找到这儿,目地是调查那四个死者的死因。” 我一头汗水,自己实在不想和公门的人打交道,尤其这里还是澳门,事情一旦牵扯到警察就麻烦了。 正当我准备要带他们离开的时候,忽然间,门外再次传来了沙沙的声音。 林霄一愣,直接把耳朵竖起来,谨慎地贴在猫眼上看了看,回头压低声音对我们说, “好像是刚才那两个警察的回来了。” “他们刚走不远,干什么要回来?” 段鹏十分纳闷,黄大师则手拿罗盘感应了一下,忽然脸色一沉,“不对,这两个警察好像被鬼附身了。” 啥? 我太意外了,现在可是大白天,什么鬼魂胆子这么肥,居然敢附身警察? 我问黄大师该怎么办,黄大师想了想,忽然扯出一张灵符贴在门上,摇头示意我们别动。 靠着灵符遮掩,外面两个附在警察身上的鬼魂感应不到我们,但他们一直守在走廊附近,看样子没有离开的迹象。 我感觉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想个辙,把外面的鬼魂支开。 这时林霄忽然想到注意,指了指阳台窗户说,“这栋居民楼比较破,我可以翻窗绕出去,故意制造点动静引开外面那两个鬼。” 段鹏摇头说,“干嘛这么鬼鬼祟祟,要我说不如直接开门把那两个鬼消灭算了。” 我说消灭那两个鬼不难,可你别忘了,它们正附在警察身上,你能承担得起袭警的罪名吗? 段鹏顿时就不说话了,我则示意林霄抓紧行动。 他心领神会,直接摸向阳台,沿着落水管滑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楼下走廊传来砰砰的敲击声,两个被鬼附身的警察反应力十分敏锐,马上朝林霄制造敲击声的方向追了过去。 直到那两个警察走远,我们这才松口气,检查打扫了下自己留在房间的痕迹,推开门从另一个楼道离开。 来到楼下之后,我们一起坐上车等待。 估摸十来分钟后,林霄再次出现了,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我问林霄那两个警察怎么样了,林霄平静地说,“没事,我把人引到巷子里敲晕了。” 我又问那两个附身警察身上的鬼是怎么回事。 林霄说,“那两个鬼是四个死者中的其二,他们因为接触了周宇航的东西才导致死亡,心有不甘,所以跑回来找周宇航要说法,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我苦笑说这可这是操蛋,事情是越来越麻烦了,四个死者很有可能都变成了阴灵,他们是因为接触了周宇航的手套,被邪气附身才死的。 鬼魂欺软怕硬,不敢找真正害死自己的家伙报仇,居然跑来找周宇航的麻烦。 黄大师也想到这点,急忙说,“看来我们必须加快行动,马上找到余航这孩子,免得他被那四个阴灵所伤。” 可澳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么密集的城市人口,要想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正当我们陷入苦思的时候,林霄却抬头表示自己有办法。 第510章 准备驱邪 “什么办法你快说!” 我们都面露期待看向林霄。 只见他把头垂下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筒,另一只手上则多出了一根染血的绷带。 这绑带是从周宇航家里找到的,上面还有他的斑斑血迹。 林霄把绷带剪开,丢进竹筒,闭上眼睛念了遍咒语。 很快竹筒开始躁动,从里面飘出一只飞蛾,展开翅膀朝东边飞去。 林霄指着那只飞蛾说,“我的虫蛊已经记住了周宇航的味道,可以跟着气味进行追踪,澳门不大,那小子跑不远,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人找出来。” 段鹏咋咋呼呼道,“靠,有这么厉害的追踪蛊虫,你干嘛不早点拿出来?” 林霄则显得有些无语,看了他一眼道,“这种蛊虫是一次性的,而且比较难炼,用了就得花费很长时间来培养。” “没想到你朋友还是个养蛊人。”黄大师看向那只飘在天上的蛾子,目光显露出诧异。 我不想在这种话题上浪费时间,指了指已经飞走的大蛾子说,“咱们跟上去吧。” 我们一路跟着飞蛾走,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居然来到了一个小型港口附近。 澳门是一座四面环水的城市,类似的小港口数量不少,水面上停泊着几辆私人游艇。 而大飞蛾在来到这里之后就停下来不动了,林霄将它抓在手里感应了一下,回头说,“周宇航的气息在这里消失不见了。” 我看着前面的码头,惊愕道,“难道他下水了?” “应该还在这附近,找找看吧。” 林霄收起了蛾子,带我们朝码头下面走。 穿过一条小路后,我们来到了码头左边的一片空地,这里除了几艘废弃的小船外,不远处还坐落着一个不大不小的修理厂,应该是用来维修游艇的。 林霄指了指前面的修理厂,说人有很大概率躲在里面。 我走上去看了看,发现这个修理厂周边围了一圈铁丝网,上面贴着“高压危险”的告示牌。 一看到这个的警示牌,我马上就为难了。 自己不怕翻墙,就怕有电。 这个时候轮到段鹏发挥作用了,只见他熟练地拿出钳子和胶布,嘿嘿一笑说,“这种带电的铁丝网最好处理了,只要减掉主线就行,交给我来吧。” 说着这小子就掏出一根电笔,围着铁丝网研究起来。 看着段鹏那信手拈来的样子,我心说这丫不当电工可惜了。 没多久段鹏就找到了主线,用钳子把它减掉,所有在铁丝网下弄出一个小洞,告诉我们可以顺着小洞爬进去。 虽然爬狗洞比较丢脸,可为了尽快找到目标,我们几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翻过洞子,我们来到了修理厂的附近,前面有个发霉的仓库,看样子已经荒废很久了。 我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发现这仓库很大,里面有许多高高的铁架子,还有许多焊接用的工具,不过大部分都是残缺的。 里面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一片,还散发着一股强烈的阴气。 我们都露出了谨慎的表情,安全起见,我让段鹏留在外面放哨,自己和林霄先摸索进去。 里面阴气很足,一看就有阴灵来过,正当我搜索那股阴气来源时,林霄却告诉我不用找了。 他指着墙壁上的两道黑影说,“是刚才那两只复仇的阴灵,它们已经被打散了。” 我看向墙壁,只见上面有两滩漆黑的印子,很明显是阴灵被打散之后留下的痕迹。 黄大师说,“看来是周宇航身上的阴邪物发挥发威,直接弄死了它们。” 我暗暗点头,内心却吃了一惊。这手套的威力也太惊人了,居然能够同时震散两头阴灵,看来确实不简单。 “这里的阴气还很明显,看来阴灵被打散的时间不长,我们再找找吧。” 林霄很有效率,马上往仓库深处跑,我和黄大师急忙跟随上去。 跑了不久,前面忽然传来林霄的一声呵斥,“别跑!” 紧接着就是两道乒乓的撞击声,等我和黄大师追上去的时候,看见一个人正捂着小腹蹲在地上,林霄则好整以暇地站在这人对面。 我打开手电筒一朝,发现果然是那晚去赌厅消费的鸭舌帽青年。 这家伙脸色苍白,神情有点恍惚,正跌坐在地上小声哼唧着。 在他左手上果然戴着一只银色的手套,手套的材质的很特殊,有点像动物的皮,被打薄之后缝合制成的,但以我的经验来看,那很有可能是人皮! “余航,你果然在这里!” 黄大师发出一声惊呼,快速取出一张灵符,朝他额头上贴过去,同时念了一段咒语。 随着灵符的气息散发,周宇航的视线变得清明了不少,抬头看着黄大师说,“黄……黄伯伯?” “唉,你怎么躲到这儿了,害我们一顿好找!” 黄大师叹了口气,伸手把周宇航扶起来,低头一看他胳膊上的伤痕,很惊讶地说,“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周宇航显得有些紧张,“有人在追杀我。” “谁在追杀你?” “我、我不知道,那个人好厉害,飞檐走壁好像什么都会。” 听完周宇航紧张的描述,我们把眉头皱得更深了。 显然他口中描述的“追杀者”,很有可能就是被另一种阴邪物控制的人。 真麻烦,同时要对付两种厉害的阴邪物,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很快我们就把周宇航带走了废弃的修理厂,段鹏正躲在外面抽烟,见我们带着手上的周宇航回来,马上跳起来说, “这小子什么情况?” “先不说了,找个地方给他重新把伤口包扎一下,然后思考怎么封住他身上的阴邪物。” 黄大师的灵符虽然暂时让周宇航恢复了神志,但我们都清楚,这种清醒维持的时间不会太长。 只要到了晚上,他仍旧有可能会被操控,跑去苟老板的赌厅赌钱。 周宇航也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好像个惊弓之鸟似的躲在黄大师背后,指了指我们,说黄伯伯,这几个人是谁啊? 黄大师让他别怕,说这几个人也是来帮你的。 “帮我?为什么?” 见这家伙一脸迷茫,我就对它介绍了下自己的身份。 一听说我是那家赌场老板请来的,周宇航立马就紧张了,担心我会伤害自己。 我说,“你放心,我知道你是受阴物胁迫采取苟老板的场子赌钱的,这件事不怪你。” 在我的再三保证下,周宇航同意了跟我们回去,但他现在不敢不回家,担心那个刺伤他的“人”还会来找麻烦,我们只好先把人带回了自己住的酒店。 周宇航的伤口挺深,纱布又开始渗血了,我让段鹏去帮他买消毒药水和纱布,自己则抽空给苟老板打去了电话。 在得知我们已经把人控制起来后,苟老板马上说,“那你们直接把人交给我吧。” 我说不行,周宇航并不是有意出千,而是受了阴邪物迷惑才干出这种事,本质上不能怪他, “这件事还是全权交给我们处理吧,事后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苟老板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 毕竟他抓走周宇航也没用,了不起就是打对方一顿出气,根本于事无补。 “可这个混蛋前前后后搞了我这么多钱,都上千万了!”苟老板有点不甘心。 我说周宇航是黄大师朋友的后人,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再说那些钱并没有被周宇航挥霍掉,事成之后还可以把钱还给他。 得到我的保证,苟老板总算是松了口,“行吧,只要保证他以后不来我赌场乱搞,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们处理。” 放下手机后,我重新进了房间。 此时周宇航的情绪已经暂时安静下来了,在黄大师的劝说下睡了一会儿。 不过那只银色手套依旧在他手上,不能轻易去触碰,否则里面的恶灵马上就会苏醒,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找到黄大师商量,问他决定怎么搞。 黄大师则列了一张清单,上面有做法需要的材料,大部分还算好弄,唯独清单上面提到需要用到黑狗血,这个比较麻烦。 经过商量之后,段鹏决定去附近的宠物店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搞到纯种的小黑狗。 光有这些东西还不够,驱邪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酒店人多嘈杂,万一惊扰其他人就不好了。 最后还是黄大师想了个办法,决定把人弄到岛边的一栋废弃木屋。 这里距离市区比较远,背靠海面,平时不会有人经过,恰好合适用来驱邪。 一切准备妥当,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白天的时候周宇航显得十分平静,可天一黑,这小子就渐渐有点不对劲了。 我们知道这些阴邪物即将醒来的征兆,决定抓紧时间行动。 黄大师蹲在周宇航面前说,“余航,马上就要准备给你驱邪了,你忍着点,不要怕,有我们几个人守在旁边,不会让你出事。” “……好。” 周宇航清楚自己的情况比较糟糕,倒是表现得很配合。 然而就在黄大师扯开他上衣外套,准备用朱砂给他画符的时候,这小子却忽然爆瞪起了双眼,白色眼球外翻,瞬间就变得一副样子,不由分说,一脚踹在黄大师腰上。 黄大师根本没防到会有这手,顿时闷哼一声,摔得四脚朝天。 同时周宇航的气势全变了,阴恻恻地怒吼道,“你们是谁,竟敢算计我!” 说完他用力跳起来,转身就往海边跑。 多亏我提前有准备,取出鸡血线用力投掷过去,用线头缠住这家伙的脚踝,用力一拽,他顿时啊了一声摔倒。 第511章 认真 这一下摔得挺狠,周宇航门牙都快磕掉了,嘴巴和鼻子一起渗出血。 黄大师捂着腰站起来说,“小陈,不要伤害他。” “看情况吧。”我可不是迂腐的人,直接用鸡血线困住周宇航的手脚,掏出道符就要往他脑门上贴去。 道符可以中和他身上的煞气,只有这样我才能腾出时间念咒。 但我小看了那东西的威力,我刚把手缩回来准备念咒,就听到噗嗤一声,那两张道符居然直接燃起来。 同时周宇航眼球渗出一股黑气,拼命挣扎试图摆脱鸡血线的控制。 那感觉就像是一头受了伤,正在嗷嗷叫的野兽,目光散发的凶气让我感到很有压力。 周宇航猛地坐起来,哈哈大笑道,“小杂种,凭你也想伤我,做梦,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他的声音变得嘶哑低沉,仿佛魔音灌脑,居然让我产生了很强的畏惧心理。 擦,不就是一个掌刑的刽子手吗,以为活了几百年就了不起?爷可不怕你! 我的火气被激发出来了,急忙冲上去,试图强行把手套摘下来。 之前迟迟的不摘手套,是担心惊扰到邪灵,导致他做出伤害周宇航的事,可现在邪灵已经受到惊扰,我也不必再顾忌什么了。 同时他开始发出狂笑,随着笑声越变越沙哑,身上散发出来的凶煞气息也变得越来越足,好像八爪鱼一样盘踞在他身上。 我大惊失色,自己超度过得怨灵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就没见过这么顽固的,而且这股负面气息是怎么回事,居然夹杂着一股幽冥味道。 不等我反应,他身上的鸡血线已经开始崩裂,不断发出咔嚓的声音,我丢过去的道符根本无法的沾身,距离他十几厘米的时候就会自动烧起来。 我干脆咬破中指,利用阳血在他身上画符驱邪,这些阳血滴在他身上,就跟滴落在油锅里似的,没多久就变成水蒸气飘起来。 “我来帮你!” 黄大师抓着材料冲过来,直接绕道周宇航背后,用毛笔粘上朱砂飞快画咒。 这个行为让周宇航感受到了痛苦,瞬间嗷嗷大叫一声,扯断脚上的鸡血线绷起来。 “回去!” 林霄原本守在门外,听到动静后边立马冲进来,出其不意的一脚踢在周宇航肚子上。 周宇航重新摔回去,我赶紧把手摁在他额头上,大声诵念咒语。 这个邪物煞气太重,一半的驱邪咒术对它无效,我只能换了一种法咒加持。 随着念力的传导,周宇航总算变得安静一点,挣扎得没有刚才那么厉害。 黄大师的符咒已经画好,同样手掐道诀,狠狠一指戳在他后背上,顿时滋滋冒气,好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我们一起念咒,互相配合,渐渐地周宇航停止了反抗。 我抓住机会在他额头上画起了封魂符,趁着符咒成型,重重打进这家伙的额头。 终于他浑身一颤,垂下脑袋,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我注意到那股煞气正在被逐渐逼退,缩回了那双手套里面,顿时长舒一口气说,“这股邪气太可怕了,没想到会难缠到这种地步。” 可我的话还没说话,就感觉邪气正在尝试反扑,一股比刚才还要浓烈的气息从手套中弥漫出来,狠狠冲击在我的符咒上。 下一秒周宇航眼珠子再次爆瞪,竟然一口咬在了正赶来阻止的黄大师手背上。 与此同时,刚刚贴上去的符纸噗嗤一声燃烧起来,火光变成了惨绿色,那些被蹦段的鸡血线全都弹在我脸上。 我猝不及防摔在地上,没等抬头,周宇航竟然一脚朝我肚子上踩过来,势大力沉的一脚几乎要把我踩扁。 “狗曰的,情况不对劲!” 我立刻翻身避开,听到身后传来咚的一声,连地板都在颤抖。 此时黄大师也强行把手缩回去,看着被咬得鲜血淋漓的手背,面露骇然。 我们都低估了这头恶灵的实力,谁都没想到它居然这么猛。 这到底是谁的部将? 黄大师的脸色变得惨白,脸色数变,撩起了袖子准备再画一张符。 但周宇航根本不给我们机会,双手在地上一撑,猛地朝黄大师身上补了一脚。 然后黄大师就侧着身子滚在地板上,嘴角还溢出了鲜血。 我迅速坐起来,下意识伸手去拔凶刀,可手伸到一半又无奈地停下了。 周宇航并不是敌人,只是被邪物操控了心智,用上凶刀的话,必然会对他构成很大的伤害。 就在我迟疑时候,周宇航已经找到机会重新跳起来,当他回头那一瞬间,我冷汗直接下来了。 只见他眼球居然变成了纯黑的色泽,脸上冒出一层血光,皮层下毛细血管都裂开了,模样格外的狰狞恐怖。 “他身上那股邪气到底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有幽冥气息?” 这一下别说是我了,就连林霄也感动浓浓的不可思议。 阴邪物身上的煞气,和幽冥气息的属性根本不是一回事,前者的煞气再浓,始终脱离不了鬼物的范畴。 可一旦拥有了幽冥气息,那就等于出现了变异的魔化迹象。 这玩意已经有了成魔的可能! 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我面露阴狠,取出摄魂镜,对着周宇航脑门就是一照。 铜镜中射出一道光,迅速笼罩并且覆盖住了周宇航,他动作一僵,身体好似石化般定格在原地。 然后我冲过去,一拳捣向他胸口,不料黄大师去踉跄着跑来阻止, “不要胡来,我叫你帮忙驱邪,可没让你对他下死手。” 我推开黄大师说,“我也不想下死手,可他现在的情况压根就……” “当心,陈凡你快闪开!” 就在我跟黄大师拉扯的时候,耳边传来林霄的怒吼,我想都没想,立刻把腰弯下去,贴地一个翻滚。 随后是啪的一声爆响,缠在周宇航胳膊上的鸡血线也被绷断了,这家伙爪子上裹挟着一股漆黑的气流,直接朝黄大师脖子斩去。 我急坏了,跟班来不及干去帮忙,好在林霄此时已经拔出一把木剑,直接跳到前面,用木剑挑开了这家伙的手臂。 由于投鼠忌器,我们不敢对周宇航上重手段,只能使用不那么强悍的法器来阻止对方发狂。 木剑虽然挑开了这家伙的手,可剑锋和手臂接触的地方却冒出滋滋黑烟,直接变成了一根烧火棍。 尼玛! 这特么的不科学。 我瞪大眼睛感到不可置信,犹豫的一瞬间,周宇航已经撞开林霄,朝我这里扑来。 我被撞得差点站不稳,狠狠对他肚子上来了一脚,可惜这一脚虽然踢开了对方,我自己也没稳住重心,再次摔倒。 “看来必须下重手了!” 林霄见我们被搞得这么狼狈,也不免动了杀心,伸手在木匣上一拍,青铜剑跃然在手,剑锋对着周宇航喉咙辞去。 我次奥,这是抱着杀了他的打算。 我慌得一匹,刚要爬起来呵斥林霄别这么干,但事实证明我有点想多了。 被幽冥气息裹挟的周宇航动作快得一匹,很轻松就避开了林霄的直刺,随后摆动身形,一爪子朝林霄肩上砸过去。 林霄矮身一滚,剑锋反撩,招招凶狠把他逼了回去。 青铜剑发出青檬檬的光线,刷刷几剑,在周宇航胳膊、大腿和小腹上划出几道伤痕。 林霄下手还算有分寸,伤口刺得不深,但因为周宇航的动作幅度太大,还是渗出了不少鲜血。 “你别伤他!” 黄大师担心这样下去迟早会把周宇航杀死,赶紧发出一声大喊。 我爬起来说,“老黄,你怎么还看看不清形势,我们这是在自保,不抱着重伤他的决心,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 “这……” 黄大师迟疑了一下。 其实以我们三个人的能力,要搞定这个状态下的周宇航还不是太困难,难得是既要驱邪又要保证他不受伤害,所以才会处处受制。 但林霄已经改变了态度,下手比之前狠了一倍,当他开始认真的时候,周宇航马上就变得吃力起来了。 锵啷一声,青铜剑重重弹压在周宇航胸口,打断他一根肋骨。 周宇航吃痛发出怒吼,浑身黑气再次弥漫出来,居然在他身后凝聚出一道身高将近两米的黑色虚影。 我心头一紧,这东西,居然具备了化形的能力? 眼看这家伙这么凶,我也把凶刀亮出来,贴着地板一滚,攻击周宇航的下三路。 可他不仅力气很大,动作还相当灵敏,我试了一下,发现很难锁定他双腿的活动规律,于是合身一扑,用双手牢牢锁住了这家伙的腰腹。 林霄趁机一剑刺去,那道黑气显化的虚影则怒吼一声,居然凝聚出一条手臂,直接朝剑锋抓过来。 噗嗤。 林霄将青铜剑一抖,顿时剑锋与黑气的接触点冒出一团白烟。 黑气被腐蚀了不少,另一只手迅速朝林霄抓过来,被林霄已经转动剑锋,强行切开了第一条手臂,随后朝另一只手臂上面斩去。 我也适时发力,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正面击中了周宇航的面门。 这下他被烫得嗷嗷大吼,双手不知觉松开。 我们合力将黑气打散了不少,周宇航立刻发出痛苦的哀嚎,身体爆发出一团气流,生生把我顶开。 我则舒了口气,和林霄一左一右形成一个夹角,将周宇航包围起来,随时准备再次出击。 但这时忽然发生了很意外的一幕,只见木屋窗户炸裂,外面忽然闪过一道红影子,直奔周宇航的胸口而去。 这是什么东西? 我和林霄同时错愕了一下,眼睁睁看着红色身影扑向周宇航,顿时二脸懵逼。 第512章 苟老板出事 “看来是另一头阴邪物出现了。” 一直在紧张观察局面的黄大师则是出声提醒了下我们。 红影子速度很快,已经和周宇航身上的黑气冲击在一起。 两股气息犹如彗星撞击地面,爆发出一道噗嗤闷响,紧接着红影子被弹开了,周宇航也发出一声闷吼,身体重重撞击在墙壁上。 这栋木屋本来就不是那么结实,承受这么大力的冲击,居然发出咔嚓之声,腐烂的木头墙体直接开裂。 周宇航嗷叫了一声,趁势就钻出破洞,一溜烟往海边跑去。 那道红影子也迅速跟上,犹如一道残影,一下就钻出了墙体破洞。 这么快! 我看着周宇航和红影子消失的方向,眉头狠狠皱了下来。 能做到这一点的绝对不可能是人,看来又是一头恶灵! “走,追出去看看!” 林霄已经被打出了火气,一剑披在粉碎的烂木头上,清理出一个缺口,迅速跟上。 我也急忙跟着去追,可直到冲出去的时候,发现周宇航已经纵身跳进大海。 包括刚才那道红影子也追了出去,消失在凄冷的夜幕之中。 “跑了?” 望着黑黝黝的海面,我脸色极度难堪。 这时候黄大师也迅速追上来,对我们吼道,“你们别愣着了,赶紧跟我一起去追啊。” 可这一次我却没动。 周宇航直接跳进了湍急的海水中,就算我水性再好也不想下去冒这个险。 同样林霄也觉察到了什么,默默收齐青铜剑,冷眼盯着黄大师不说话。 黄大师捕捉到了我们的情绪,顿时愣了一下,说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 我摇头说没有,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些问题。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东想西想,有什么问题就不能过会再问?” 黄大师急的不行,趴在周宇航跳海的地方四下张望。 外面天早就黑了,岛礁附近没有照明设备,底下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连那股黑色的气息也跟着消失。 黄大师观察了好一会儿,很无奈地叹气,回头说看来计划是失败了。 我和的林霄则是一动不动,继续用玩味的眼神盯着他。 这下黄大师终于察觉到气氛异常,不自然地说,“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我说,“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周宇航的死活。” 黄大师哼道,“我不是说过了吗,周宇航是我一个故人的后代,所以我……” 我直接打断他,“那你这个故人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生前是干什么的,方不方便透露给我们知道?” 他的眼皮微微抖了一下,“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摇头说,“黄大师,事到如今还有装下去的必要吗,我看这家伙根本就不是故人的后代,是你自己的后代吧。” 黄大师笑了,“胡说,老夫孑然一身怎么会有后代。” “就算不是你的后代,和你的渊源也一定很深,而且我看得出,这小子身上有很厚的道术底子,绝对不是一个普通青年。” 我沉下脸,逼视黄大师说,“这些都是你教的对不对?” 黄大师不说话了,只是眼神带着很深的疑惑,似乎在好奇我为什么能够看出周宇航练过道术。 我说很简单,这小子身上那股煞气,根本就不是普通阴灵能够散发出来的,而是一种来自幽冥的邪气。 如果是普通人被这种幽冥气息寄身,恐怕老早就暴毙了,就算运气好没有暴毙,也一定会变得疯疯癫癫,胡乱杀人。 可周宇航除了刚才做法的时候陷入疯狂,平时却表现得好好的,一点都没有发疯的迹象。 说明他自身的能力相当不错,本身就能够对邪气构成压制。 黄大师哼了一声道,“就算是这样的,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不紧不慢道,“既然他懂道术,自然看得出那只手套的来头不小,又怎么愚蠢到把它戴在身上?” 唯一的解释是有人让他这么做的。 我冷冷地说出自己的判断,“让他这么做的人是你,我猜你是想要得到那只手套,又担心受到手套上面的邪气影响,才会让周宇航戴上手段,让邪气先上他的身,然后你再设法清除。” 但遗憾的是,黄大师低估了那只手套中的邪煞气,等周宇航戴上手套之后,他才发现以自己的能力根本解决不了。 所以才找了我合作。 换句话说,黄大师才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胡说八道。”黄大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下意识又退了两步。 我伸了个懒腰说,“以上都是我的猜想,我确实拿不出证据,但你可别太得意,周宇航已经跑了,恐怕你得到手套的愿望也即将落空。” “你……” 黄大师咬咬牙,说难道你不打算再帮我把人捉回来。 我翻了个白眼说凭什么,你自己捅的篓子,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吧,小爷不喜欢被人当枪使。 说完这句话,我对林霄递去了眼色,他同样点头,收拾东西打算和我一起离开。 黄大师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这次他没有阻止,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一直到走出那片岛礁,我才再次回头朝那个木屋看了一眼,语气低沉道, “这件事的背后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得多,恐怕这位黄大师的来头不小啊。” 他之前告诉我的那个故事,同样有很多疑点。 那双手套的来历绝对不简单,肯定不是寻常阴邪物能比的。 林霄认同我的看法,问我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摇头说暂时还没有想好,先回酒店再说吧。 夜幕下我们一起步行回到酒店,段鹏正在门口等消息,上来就问我们事情搞定得怎么样了,怎么黄大师和周宇航没跟着一起回来。 我摇头说别提了,看你接的都是什么鬼业务。 听我这么说,段鹏马上猜到事情有变,忙问我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我就把刚才发生的事,以及自己的猜想全部说了。 他听完后直接抽抽起了嘴皮,“次奥,没想到这个黄大师隐藏得还挺深,多亏老弟你机灵,没有被人继续当枪使。” 我无语地说机灵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当猴耍了这么久。 这姓黄的信不过,我们也不打算再管这些闲事了,至于苟老板那边,我让段鹏负责去说明下情况,准备明天天亮之后就返回大陆。 回了房间之后,我先去洗澡冲凉,决定好好睡上一觉。 忽然房门被敲开,夏夕直接推门进来说,“喂,听老段说你们这次出去吃瘪了,是不是真的?” 我一阵无语,说姑奶奶,你下次进来之前先敲敲门好不好,我衣服还没换好呢。 此时我光着上半身,底下就套着一根毛裤在说话。 夏夕不屑地朝我毛裤上看了一眼,骂了句小男人。 我当时就很不高兴,哪儿小了? 接着夏夕把外套丢给我,说快穿上吧,丑死了, “反正我和兰姐也逛了两天,感觉澳门这个地方不大,除了赌场就是各种奢侈品店,没什么意思,可以商量下怎么帮你。” 我摇头说不用了,我和林霄已经商量好明天就回内地。 夏夕一脸惊愕,“这么快就回去?” 我说不然呢,难道要留下来被人当枪使?我们来澳门只是为了帮苟老板解决生意上遇到的麻烦,现在事情也搞定差不多了。 经过之前那一出,周宇航肯定不会再去他的赌场,也算勉强完成了任务。 夏夕皱眉说,“可苟老板被弄走的钱还没弄回来。” 我冷笑道,“开赌场的,赚的基本都是些不义之财,没有帮他追讨回来的必要。” 虽然我在电话里答应过要把苟老板把钱追回来,可现在的事件发展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 感觉继续掺和下去,很有可能会惹上更大的麻烦,还是早点撤退为妙。 夏夕只好同意,“行,反正我也逛差不多了,感觉还是内地比较好玩一点,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明天跟你回大陆。” 我坏笑说,“都进我屋了,干嘛还回去,不如今晚就……” “呸,你想得美!” 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走了。 我碰了一鼻子灰,刚打完一架我很累,就算夏夕真答应留下,我估计也没什么力气了,便草草钻进被窝睡觉。 第二天醒来,之前被踢中的地方还有些酸痛,我在床上多眯了一会儿,本想睡个回笼觉再返程,不料门铃却在这时候响起来。 我以为是夏夕叫我下楼吃早饭,打了个哈欠,十分懒散地跑去开门。 谁知大门开启后,却看见段鹏一脸焦急地闯进来说,“老弟,不好啦,出了点麻烦事。” 我一愣,说怎么,你逛窑子被警察抓了? 他瞬间黑脸,说你才逛窑子被抓呢,老子跟你说正事。 我笑了笑,说你有个鸡毛正事,有屁快放,别耽误老子见周公。 “别睡了,你昨晚不是让我联系苟老板,把事情说明一下吗?我给他打了个十几个电话都没打通。” 段鹏一句话就让我蒙圈了。 难道是苟老板生意太忙,没工夫理我们? “赌场的生意基本集中在晚上,大清早的他忙个鸟蛋。” 段鹏用十分严肃的口吻告诉我,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苟老板肯定是遇上事了,而且这件事,极有可能跟周宇航有关。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说不会吧。 见段鹏这么严肃不像在开玩笑,我赶紧回屋换上衣服,敲门叫醒了的同样正在补觉的林霄,几个人一起返回赌场。 其实我有时候真的很佩服段鹏。 一张开了光的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等我赶到赌场,立刻得知苟老板确实出了事。 第513章 暴毙 刚去赌场的时候里面很空旷,因为是大早上,没几个人玩牌。 段鹏直接找到当班的经理,提出要和苟老板见一面。结果经理却表示很为难,说苟老板家里出了点事,恐怕暂时不会跟我们见面了。 我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反问他苟老板出了什么事。 经理支支吾吾讲了半天,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搞得段鹏很急,加重语气说,“我们是苟老板花钱请来的客人,哪有客人要求见面,他却不在的道理?到底出了事,你最好说清楚,不然我们马上就走!” 这个值班经理清楚我们的身份,为了避免得罪我们,赶紧赔了个笑脸说, “有些话不方便在外面说,能不能请你们跟我去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值班经理把大门一关,这才压低声音讲出了实情,“不瞒几位,就在昨晚深夜,苟老板遭到了刺杀,他情妇死于非命,苟老板正躲着不敢出来。” 啥? 我们当场就懵了,什么人会刺杀苟老板。 值班经理苦笑说不知道,事情发生在深夜两点半,苟老板处理完赌场的事情就去找他的小秘了。 一开始倒是挺正常,他和小秘还进行了一番深入友好的交流,等完事后苟老板去卫生间洗澡,却听到卧室里的小秘发出尖叫,然后是砰的一声,卧室的落地窗玻璃被什么东西撞碎了。 等苟老板跑回卧室的时候,发现刚还和自己亲热的小秘已经摊在地板上,口吐白沫停止了的呼吸,临死前好像遭到了极致的惊吓,嘴巴张得大大的,连五官都扭曲了…… 小秘的死法和之前死掉的那几个人差不多,身体不见任何外伤,好像心梗发作致死。 可苟老板很清楚,小秘书根本就没有心脏方面的疾病,上个月才体检,显示一切正常。 再结合卧室被撞破的窗户,苟老板分析刚才肯定有什么东西进来过,而且那东西很有可能是奔着苟老板来的,只是碰巧他洗澡不在,所以才会盯上正在卧室换衣服的小秘书。 于是苟老板就赶紧躲了起来,由于搞不清楚是谁要害自己,干脆切断了和外面的一切联系,只有自己的几个亲信知道他的去向。 我听完直接就震惊了,苟老板死掉的小秘,和之前那几个因为接触了煞器手套而当街暴毙的人是同一种死法。 难道他秘书也接触过煞器手套? 林霄则摇头表示不太可能,煞器手套一直在周宇航身上,没理由让苟老板的小秘和它产生接触。 我反问说,“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原因造成苟老板的小秘死亡?” 林霄皱眉的分析说,“很显然,是周宇航找到苟老板,打算要害他,但出于某种巧合搞错了目标。” 我想到一种可能,倒抽一口凉气说,“你是说,周宇航从我们手里逃走之后,马上就去找了苟老板?” “应该是!”林霄点了点头,目光变得很阴沉。 段鹏插了一嘴,说不对吧,周宇航和苟老板没有直接接触过,没理由找他的麻烦。 林霄冷哼道,“怎么没理由,别忘了我们都是被苟老板请来的。” 因为我们的存在,导致手套里的邪灵感觉受到了威胁,这家伙想泄愤,又没胆子直接去找我们,所以才选择苟老板下手,这很正常。 我低着头分析,“倒不一定完全是出于泄愤。” 段鹏抬头看我,“怎么说?” 我说,“你想想之前那四个死者,有可能这并不是周宇航第一次害人了。” 段鹏皱眉道,“可黄大师说过,那四个死者不是被周宇航害死的,而是被另一个阴邪物……” “也有可能是他说谎了。” 我摇了下头,转身对值班经理道,“能不能替我们安排一下,尽快和苟老板见个面?” “这个嘛……你们等等,我得打个电话问一问老板。” 值班经理马上出门打起了电话,我们三个人则留在办公室继续分析。 事情有点麻烦了,本以为经过昨晚的事,周宇航可能会带着手套藏起来。 但我万万没想到,这小子逃走之后居然会跑去找苟老板的麻烦。 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好离开了,毕竟是苟老板花钱请我们过来解决事情,现在问题没有解决,反倒连累他自己遭到攻击。 如果不能再次找到周宇航,我们的招牌肯定得砸。 段鹏叹息一声道,“唉,真麻烦,早知道就不接这种业务了。” 现在说这个没用,我们在办公室等了几分钟,值班经理终于返回,告诉我们他和苟老板联系上了,现在就可以带我们过去。 出发前我还问了值班经理,那个小秘书的尸体在哪儿,是被怎么处理的。 值班经理苦笑说,当然是交给警方了。 我立马对段鹏说,“干脆分头行事吧,我去找苟老板了解昨天晚上的情况,你和林霄去警局看一看那个小秘书的尸体,说不定会有发现。” 段鹏答应了,澳门本来就不大,从这里开车去警局也就几分钟路程,靠着苟老板和当地官员的关系,要看一眼小秘的尸体还是没问题的。 我们兵分两路,段鹏带着林霄去警局停尸的地方,我和值班经理按照原计划出来,不久后就来到了苟老板躲起来的地方。 这是一座豪华的独栋小别墅,在澳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也就只有真正的大老板才住得起别墅。 到了别墅门口,我看见几个穿黑西装,打扮成黑.社会模样的保镖,正一脸严肃地把守别墅进出口。 值班经理下了车,对这几个保镖说明来意,为首的保镖头子好像有点看不起我,不冷不热地说,“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有我们保护,苟老板会很安全,你带这个小子进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我看像保镖头子,说你能防得住闹事的人,能挡得住害人的鬼吗? 保镖头子满脸不屑,说什么鬼啊神的,你小子是不是恐怖电影看多了,我可不信你那套。 我说你信不信无所谓,反正我们已经和苟老板约好了见面,你现在挡着我不让进去,是不是以后出了什么问题统统都由自己负责? 保镖头子态度恶劣,刚要发火,立刻被值班经理拦下来, “老杜,陈凡是老板的客人,你说话注意点。” 老杜这才不阻止了,冷着脸说,“行,我这就带你们去见老板,倒要看看你准备怎么搞定这件事。” 我不说话,跟他一起走进了别墅大厅。 别墅后面有个隐蔽地窖,老杜指了指用木板隔起来的门,说老板就在下面。 我不得不佩服这些赌场老板的安全意识,居然懂得在家里挖地窖,防范于未然。 值班经理小声说,“那当然,这年头凡是开赌厅的,得罪的人都不少,有什么为了防止被道上的人寻仇,不能不提前预备一些安保措施。” 我点了下头,说可惜这个地窖太简陋了,防得住普通仇家,却未必能防得住脏东西。 “你少来这套,现在是大半天,再说我和几个弟兄一直守在外面,哪有那么多神神鬼鬼的事?”老杜对我的评价很不爽,瞪着眼睛露出很凶的表情。 我不予理会,指了指地窖入口,示意他开门。 老杜气哼哼地揭开地窖盖子,带领我们下去。 可当地窖被打开的瞬间,我们就嗅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感觉这里的空气很森冷,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邪寒气流,和之前打过交道的煞器手套如出一辙。 “坏菜了!” 当捕捉到这股气息后,我的内心立刻就是一沉,急忙推开老杜和值班经理,径直跳到地窖下面。 地窖不大, 被分成了几个隔间,里面黑漆漆的没有点灯。 我直接拔出凶刀,谨慎地看向阴暗的环境,老杜却不以为意道,“你装神弄鬼的究竟想干什么,老板只是太累了想睡觉,所以才把灯光上了。” 随他怎么说,我都懒得理会,直接找到地窖的点灯开光,用力往下一拉。 啪嗒一声,灯光亮起,我定睛朝着里面一个房间走去,一脚踹开了地窖大门,随后呈现在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只见苟老板正一脸惊恐地躺在地窖沙发上,身体呈后仰姿势,嘴巴大大张开,脸色却惨白犹如纸张,扭曲的五官诉说着巨大的惊恐,身体却早已僵直冰凉。 “靠,老板!” 这一下值班经理被吓坏了,就连老杜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两人条件反射般抖了下身子,不约而同地冲向苟老板的尸体。 值班经理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探了下苟老板的鼻息,回过神来一脸惊悚地对老杜大骂, “你特么的,不是说有你带人守着老板,肯定不会出错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杜人已经吓傻了,脸色灰白晃了晃身子,难以置信地呆坐在地,傻傻喃呢,“这、这这……见鬼了,我明明一直带人守在别墅进出口,没放任何人进来过。” 我没有理会这两个家伙的表情,默默走到苟老板的尸体旁边,蹲下去做了一番检查。 尸体全身不见外伤,也没有病痛发作的迹象,唯一的疑点是苟老板的嘴巴长得很大,鼻歪眼斜好像临死前遭遇了巨大惊吓。 其次我还在苟老板暴张的嘴巴里发现了一点白色的丝絮,用纸巾包住,凑到眼前一看,是一种很粘稠的丝状物,上面附着很明显的阴煞气流。 值班经理用颤抖的语气问道,“陈大师,这是……” 我叹了口气说,“你老板是被人吸走精气而亡的。” 第514章 女大灵 “什么……什么吸收精气而亡?” 值班经理面露震惊,吓得连说话也不会了,我回头望着他说,“这个世界上有许多邪物,专门靠吸收精气来壮大自己的魂魄,很明显,苟老板的死就是这种情况。” 话刚讲完,我的手机就响了。 我点头翻出手机,发现电话是段鹏打来的,赶紧接了。 电话里的段鹏焦急道,“老弟,你见到苟老板了没?” 我苦笑说见到了,可惜见到的只是一具尸体。 “啥?”段鹏被这个消息惊得目瞪口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张嘴就骂了句娘,“次奥,账还没结呢,他怎么就死了。” 我一阵无语,不愧是死奸商,到哪儿首先想到的都是利益。 段鹏也意识到自己话说的不对,赶紧打住,问我苟老板是怎么死的。 我把这里的发现都讲出来,段鹏迟迟没有说话,没一会儿手机被林霄抢过去, “一模一样的死法,我们刚见过他小秘的尸体,同样是因为浑身精气被洗掉而死的,尸体的口腔里出现了一样的白絮,这种白絮应该是阴气凝聚成煞的表现。” 我皱眉道,“看来周宇航受那种阴邪物影响极深,已经开始胡乱害人了。” “这倒不一定,我总觉得周宇航应该保留着一定的意识,或许真正害人的并非那件煞器手套,而是周宇航自己。” 我愣住,反问他怎么说。 林霄分析道,“也许周宇航不想被那只手套控制,所以才会到处吸人精气,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摆脱手套,这家伙身上有道术的底子,应该懂得用什么办法才能保证意识清醒。” 我皱眉深思,这么说从始至终做案的就只有周宇航一个人。 但有个事我想不明白,老杜口口声声说,这里被自己带人围起来,没放任何人进来过,周宇航又是通过什么办法潜入这里,偷偷吸走苟老板精气的? 林霄说,“也许他用邪术控制了别墅里面的人,通过别人吸走了苟老板的精气也说不定。” 对了! 听到这儿一拍大腿,立刻对还在发懵的老杜说,“你确定今天别墅里没有外人进来过?” 老杜这时候已经不敢在我面前嚣张了,连忙点头,说自己敢用人格担保,我是第一个进入这里的外人。 我继续说,“那除了外面的人之外,别墅里面有没有人跟他有过接触?” 老杜一怔,反应过来,点头说有,“早上八点半左右,保姆下来给苟老板送过早餐,带她待得时间不长,几分钟就出去了,告诉我们苟老板正在睡觉,让我们不要下来打扰他。” 这就对上了! 我一拍大腿站起来,马上对老杜讲道,“给苟老板送早餐的保姆在哪儿,马上带我去见她。” “她送完早餐就回去了,我知道她家在哪儿,走吧。” 老杜也意识到了什么,二话不说,爬起来带我往外面跑。 我边出门,边回头对值班经理道,“尸体先不要动,就留在那里,待会儿我两个朋友会过来帮忙处理。” 立刻地窖后,老杜带我走出别墅后面,前面是一条巷道,他指了指巷道尽头处一栋老式居民楼, “保姆就住在这栋老式居民楼,三楼左边第一间就是。” “好。” 我撒腿就往前冲,用最快的速度跑上三楼,到了左边第一间屋子,发现大门虚掩着,马上一脚跨了进去。 保姆家阳台窗帘紧闭,屋子里漆黑一片不怎么透光。 我正要找点灯开光的时候,忽然墙角闪过一道红影子,用极快的速度掠向窗台。 “站住!” 我毫不犹豫投掷出凶刀,直奔红影子射去。 刀尖扎向窗台一角,挡住了红影子的去路,对方一愣,身体轻飘飘躲在窗帘后面,隔着窗帘跟我对峙起来。 仅这一下,我就看出对方根本不是人。 这家伙虽然躲在窗帘后面,但身体却是悬空的,脚不沾地,浑身有很浓的阴气散发出来。 “孽畜,还不速速显形?” 我手抓一把五帝钱,对着窗帘厉喝一声。 “呵呵!” 窗帘内一股阴风盘旋,传来女人冰凉的冷笑回应,“哪儿来的臭小子,真是不知死活。” 哇靠,阴气这么浓? 我被扑面而来的阴气吓了一跳,更加震惊的是,这女鬼虽然阴气逼人,但灵智却保存得十分清醒,能够清晰地跟我沟通对话。 我很吃惊,见过这么多的阴灵,却很少接触到思维这么完整清晰。 从对方身上散发的气息来看,少说也是活了上百年的女大灵,阴气十分强悍。 越是这样我越不敢大意,谨慎地一步步逼向对方,沉下脸说,“是你控制这个保姆,让她杀害苟老板的?” “你想多了,我才没有干这种事,幕后的操纵者另有其人!” 女大灵依旧躲在布帘后面,语气冰冷僵硬。 我说,“不是你,那又会是谁?” 女大灵呵呵一笑,说你猜?昨天不是刚和他见过面吗。 我沉下脸,“是周宇航干的?” 女大灵这次没有否认。 我继续逼问,“那你呢,你有什么来历,为什么要掺和这里的事?” 女大灵说,“因为我要拿回那只手套,并除掉里面的恶灵。” “为什么?” 我依旧保持质问。 同为灵体,我想不通会有什么理由,促使女大灵一定要去找煞器手套的麻烦。 女大灵的语气明显变得阴怖了许多,一字一顿道,“因为那家伙害过我的父亲!” 我一愣,忽然回想起了黄大师的话。 煞器手套的前身,是一个喜欢折磨犯人的刽子手,那家伙仗着身份逼迫犯人跟自己赌钱,赌输了就必须把自己的家产送给刽子手。 而不愿跟他赌的人,往往都遭到了打击报复。 这么说起来,女大灵的父亲也是当年被刽子手欺负过的囚犯之一? 女大灵发出银铃般的冷笑,“你不笨,就是太喜欢管闲事了,其实这只手套是我父亲的,刽子手看中了它,试图讨要,我父亲不肯,他就设计陷害我父亲坐牢,再逼迫他把手套交出来。” 女大灵的父亲在狱中不堪受辱,只好交代了手套的埋藏点,但刽子手只得到其中一只,另一只则被女大灵的家人给藏起来了。 我说,“这手套里面究竟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你们争来争去?” 女大灵哼道,“这个秘密跟你无关,你无须知道,赶紧离开吧,不要再多管闲事!” 我笑了,一开始我是真没想管这里面的闲事,可随着苟老板的死,让我感觉这里的事情是越来越有趣了。 直觉告诉我,那只手套里面肯定隐藏着不小的秘密,而且周宇航拿到手的只是其中一只,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中肯定还藏着另一只手套,说不定就跟这个女大灵有关。 女大灵见我没有离开的打算,顿时就怒了,窗帘下一股冷风飘过来,顿时结成了气旋。 我立刻洒出五帝钱,铜钱和阴气发生碰撞,顿时噗嗤有声,并爆出一大股白烟。 我屏住呼吸,马上朝窗帘下冲去,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女大灵已经趁机飘走,冷风中裹挟着她阴森的警告,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再敢跟上来,我就杀了你!” 我自然不会把她的话当回事,虽然这只女大灵比较厉害,但真要拼起来,我也未必会害怕。 这时候楼道传来另一串脚步声,我回头发现是保镖头子老杜追上来了。 他气喘吁吁地扶着门说,“怎么样,保姆在不在家?” 我指了指女大灵刚才现身的方向,小快步走过去,推开卧室门定睛一看,赫然又是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正用诡异的姿势蜷缩在地板上。 “卧槽!” 老杜吓得一声嘶吼,脸色比刚才更白了。 通过他的反应,我也猜到这具女尸应该就是刚害死了苟老板的人。 不过她也只是个受害者,被人用邪术控制害死了苟老板,事后对方为了灭口,用同样的方式杀害了这个女保姆。 事情不是一般的麻烦,我带上老杜离开,重新返回了苟老板的别墅。 刚到地方,我看到段鹏和林霄都已经找了过来。 见面后我马上把刚才那个女大灵的情况也说了,段鹏免不了咋咋呼呼,追问那个女大灵什么情况。 我摇头说不知道,但感觉这个女大灵应该不是真正的凶手,或许她只想把那只手套带回去而已。 林霄点头说,“没错,如果女大灵是凶手,昨天就不会帮我们对付发狂的周宇航了。” 可惜她虽然不是凶手,但也不愿意跟我们合作,否则我们可以通过他获取更多有价值的情报。 事情搞成这样,我们都感到很无奈。 老杜和值班经理已经失去了主意,询问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让他们报警,先把尸体交给警察看管。 报完警我们就离开了,谁都不想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和公门的人打太多交道。 回了酒店,我才发现夏夕和兰姐一直在大厅等我们。 夏夕一见面就抱怨说,“你们大清早又出去干嘛了,耽误这么久,到底还要不要回去。” 我苦笑说,“恐怕今天走不成了。” 夏夕很不高兴,说你昨天不是让我把行李收拾起来吗,为什么今天又不走了。 我说情况有变,苟老板死了,这件事的发展让人很意外,我打算暂时留下来,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了解完情况的夏夕更不满了,叉腰气鼓鼓地说,“连苟老板都死了,我们还留下来查什么,就算你把整个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也没人会向你支付酬金。” 第515章 手套来历 我表示有点无语,怎么夏夕也和段鹏一样,变得这么现实。 我们是受到苟老板的邀请来澳门的,现在事情没办成,反倒眼睁睁看着苟老板死掉,如果不能把事情调查清楚,被同行知道了以后还怎么混? 段鹏也破天荒的没有表示要走,反倒对我的说法表示了认可, “老弟说的没错,现在不是赚不赚钱的问题,而是保住咱们得招牌。” 雇主一死,事情的性质就变了,原本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业务,如今却牵扯到这么多死者,我们不能随意撒手,否则一定会影响店里的声誉。 重新回了房间,大家重新凑在一起商量。 一直没怎么参与的兰姐却提出了一个建议说,“要不要再去那个周宇航家里看看,反正澳门不大,他现在肯定会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只要我们找到这个人,所有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这个注意倒是不错,我们没有耽误时间,中午简单吃了点东西,马上启程出发,重新去了那栋老式楼房。 几分钟后我们就到了地方,可在上楼时却遇到了点麻烦。 林霄发现楼道上面有几个警察守着,估计是事情闹大了,警方也在到处追查周宇航的下落。 没了避免被当地警方撞见,我们只能先去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就这样等了两小时,警察才撤离了现场,我们赶紧从另一条楼梯爬上去。 重新来到周宇航家,依旧是那副老样子,和上次进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段鹏有些沮丧,一拍额头说, “这狗曰的真能藏,什么线索都没有,到底该怎么查?” 我把目光转向林霄,说之前你不是用蛊虫跟踪的方式,找出了周宇航的藏身地点吗,同样的方式能不能再来第二次? 林霄无语地看我一眼,说那种蛊虫是一次性的,炼起来特别麻烦,没用一次,短时间内就不能再重复了。 夏夕则一脸傲娇地表示,“既然林霄的蛊虫不行,只能出动我家小黄了。” 说完她直接把腰上的锁妖牌取出来,轻轻念了句咒语,小黄立刻鬼头鬼脑跳到她肩上,小眼珠骨碌碌地转圈,还趴到不同的位置嗅起来。 半分钟后小黄回来,一脸嫌弃,好像闻到了什么不好闻的气息,凑到夏夕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 夏夕马上说,“小黄已经记住了这家伙的气息,不过要找到这家伙还需要花费一点时间,让我们耐心地找个地方等消息。” 我们只好重新回了酒店,夏夕则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再次把小黄放出来,拍拍它的小脑袋瓜,打了个响指。 小黄马上窜进草丛,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 澳门虽然不大,可人口还是比较密集的,要在城市中锁定一个人的下落,的确需要耗费不少时间,估计一时半会很难有消息传来。 我们各自回了房间休息,准备养精蓄锐,到时候再大干一场。 好在小黄没让我们失望,只用了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它就从酒店阳台翻进来,拱进夏夕怀里,撒娇般地叽叽叫了两声。 夏夕和它沟通了两句,站起身说,“走吧,小黄已经确定那家伙的位置,就在一个岛礁附近。” 听到岛礁两个字,我和林霄都纳闷地看向彼此。 该不会又是上次驱邪的那个地方吧。 澳门是真心不大,合适用来藏身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在小黄的带领下,我们重新下楼出发,果然不久后便来到了那个被毁掉的木屋附近。 不过人并不在木屋里面,小黄先是围着木屋转了两圈,随后就把小爪子举起来,指向后面的一片坡地,发出叽叽的催促声。 我们心领神会,留下夏夕、兰姐和段鹏守住木屋附近的通道,接着由我和林霄一起往山坡方向走。 这里树林还算茂密,用来藏身倒是很不错,我们沿着树林找,很快就发现了一串脚印。 看脚印的大小,肯定是周宇航留下的,我和林霄继续往前走,走了没一会儿,居然在树林中间发现了另一个废弃的小木屋。 这个小木屋保存比较完好,是一栋二层建筑,林霄先谨慎地挡了我一下,指了指木屋大门说, “周宇航多半在里面,那个黄大师也有可能在附近,如果直接冲进去,搞不好会受到伏击。” 我问林霄打算怎么办,他想了想说,“你和小黄守在外面,我先进去,万一谈不好动起了手,你再看情况决定要不要冲进去。” 我对林霄的能力还是很放心的,点头同意了。 林霄马上脱离藏身点,小心翼翼朝木屋摸索过去。 现在天黑了,树林光线不是太好,林霄走得很慢,有惊无险地到了木屋前面。 当他推开窗,准备先摸进去的时候,背影却忽然怔了一下,整个人好像傻了似的,直接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 “出事了?” 我一直在观察林霄的背影,见他是这种反应,当时就不淡定了,也顾不上刚才约定好的计划,直接朝林霄那边跑来。 来到窗户前,我拍了拍林霄肩,问他什么情况,怎么愣子这里不动了? 林霄没说话,表情怪怪地朝里面一指。 我冲林霄指向的位置看去,顿时看见了很滑稽的一幕。 只见黄大师身上绑着绳子,正被吊起来悬在屋子中间,这里黑灯瞎火的没开灯,他悬空趴着,像极了一只正在喝水的蛤蟆。 我都忍不住要乐了,环顾四周,周宇航并不在这件木屋里,干脆和林霄一起翻窗走了进去。 黄大师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动静,马上抬头看向我们,露出惊喜的眼神, “是你们两个……太好了,快把我放下来!” 我砸了咂嘴说,“黄大师,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唉,报应!”黄大师苦着脸摇头,“我不该那么贪,想要得到那只手套里的秘密,居然蠢到让自己徒弟带上手套,结果搞成这个样子……” 徒弟? 我眉毛跳动了一下,冷笑说果然如此。 看来周宇航身上的道术弟子就是来自于黄大师,这老小子果然隐瞒了我们很多事。 我没有马上把黄大师放下来,似笑非笑地端了把椅子,翘起二郎腿说, “果然这件事是你主导的,那你又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黄大师满脸羞愧,说事情玩脱了,“我以为,凭我的道术,就算没有办法消灭里面的邪灵,最起码也能压制住场面,不让余航胡来。” 可谁知道那个邪灵这么厉害,居然控制周宇航搞偷袭,把黄大师吊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 我哼道,“你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就因为你的贪心,知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的人?” 黄大师满脸沮丧,摇头说那不是自己的本意,都是周宇航被邪灵操控后干的。 “早知道会闹出这么多幺蛾子,我就不这么干了。” 听完我反倒笑了,冷着脸说,“你一句不知道就能抵消自己犯下的过错了?你知不知道,就在昨天,澳门又死了三个人,全都是你那个宝贝徒弟干的好事!” 黄大师脸色难看,沉默着没应答。 我厉声道,“那只手套上面到底有什么秘密,都这样了你还不肯说!” 黄大师满脸羞愧,在我的呵斥下,只好慢慢道出实情。 原来那只手套来自北方,是古代匈奴时期留下的祭神法器,后来因为战乱才流落到沿海城市。 “传说这东西关系到匈奴人神山的秘密,如果能凑齐一对,就能找到狼居胥山下的匈奴人宝藏。” 狼居胥山,匈奴人?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说那这双手套岂不是存在上千年了。 黄大师点头,说是啊,匈奴人自古以来就是北方边境的心腹大患,一直到唐朝时期才被陆续剿灭。 多年以来,这些游牧民族一直在侵犯汉人的边境,掠夺搜刮了大量宝藏。 而狼居胥山则是匈奴人用来敬神封禅的地方,拘束当年卫青和霍去病远征漠北,打得匈奴人丢盔弃甲,他们临走时把一批宝藏埋在了狼居胥山, “这双手套就是里面的宝物之一,而且上面有开启匈奴人密藏的钥匙。” 我说,“这东西一开始在漠北,怎么会流落到这么远的地方。” 黄大师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说匈奴人虽然被灭了,却留下了不少后裔,其中有一支后人,就是专门守护神山秘密的,他们为了避免遭仇家打击,就隐姓埋名迁移到了海边城市。 煞器手套也是这个家族的人在迁移过程中带来的。 “原来是这样。” 我哦了一声,对林霄说,“你觉得怎么样?” 林霄表示黄大师应该没有说谎,不如先把他放下来,这里是周宇航藏身的地方,我们或许可以在这个地方打埋伏,重新抓住周宇航。 黄大师赶紧说,“没错,你们快把我放下来,用不了多久余航就会回来了,我可以帮你们一起抓住他。” 我听完不由发出一声冷笑,说得了吧,上次就是你这老家伙坏事,才导致周宇航有了逃跑机会, “不管他处于什么目地害人,总之已经造成了这么多杀戮,这次我们绝对不会让放他走。” 嘴上这么说,我还是替黄大师解了绳子,毕竟他才是最了解周宇航的人,多少能帮得上一点忙。 黄大师估计被吊了很久,血脉流通不畅,在地上趴了半天都起不来,我只好给他喂了点清水。 这时候小黄却有了发现,忽然跳到窗台上,发出叽叽的提醒声。我回头一看,只见窗户闪过一道红影子,一下就消失不见。 第516章 怎么合作 是那个女大灵! 我心头一震,猜到那女大灵应该是感应到这里的气息,跑来寻找周宇航了。 “你们在木屋待着,我出去看看!” 我立刻翻身跃过窗台,双脚刚刚落稳,耳边就传来林霄的声音,“小心!” 我猛抬头,只见木屋房檐上面出现一团暗红色身影,正居高临下看着我。 月光下照出这个女大灵的面孔,干净、雪白,却又带着森冷的审视意味,“我提醒你不要管闲事,是你自己不听!” 她发出了冷冰冰的低吼,手上居然摸出一把月牙形的弯刀,直接朝我脑门上劈砍下来。 鬼月刀? 我瞬间就认出了女大灵手上的法器,虽然人影是虚的,可鬼月刀却是实的。 这种月牙弯刀据说是通过阴灵献祭而成的阴器,和我的凶刀一样,都属于十分不错的祭器,没想到会被一直女大灵贴身带在身上。 月牙形的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白光,眨眼就锁定了我的后脑勺。 我一点都不怀疑,这一刀可以把我脖子直接剁下来。 危急关头我马上拔出凶刀,条件反射地往后一撂。 刀锋碰撞在一起,我感觉有一股阴寒的气流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鬼月刀的刀刃距离我脖子不足五公分,上面散发的阴冷寒气让我整个身体都几乎冻结。 好在我反应够快,躲开了正面斩击,十分狼狈地趴在地上滚了一圈,十分凶险地避开这一斩,跳起来说道, “大姐,有话好商量,我不是你想的……” “和你有什么可商量的,大月氏族的密藏,谁都不能染指!” 女大灵用冷漠的眼神扫过我,她长得蛮漂亮,很有异域风格,但睥子里却散发着一股摄人的寒气,实力非同一般。 我很震惊,一个女鬼怎么会散发出这么强大的阴气。 这时候林霄提醒我,“她不是普通的女鬼,应该是古时候主持祭神仪式的祭司,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把自己炼成了鬼灵,那把鬼月刀就是她寄宿的阴器!” 话刚说完,林霄也从里面跳出来,跟我并肩站在女大灵面前。 但女大灵似乎对我们没有太大的兴趣,劈出刚才那一刀之后就暂时停止了攻击,目光一直朝着木屋里面转移。 我说,“大姐,你是来找那只阴气手套的吧,但很遗憾,那东西不在这里,已经被周宇航转移走了。” 果然听到我话,女大灵马上把目光转过来,眼珠眯得只剩一道缝,杀气十足地说, “在哪儿?”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澳门不大,周宇航能够躲藏的地方其实并不过。 我猜他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到这里,于是对女大灵说道, “我们不是你的敌人,或许还能帮你把煞物找回去,要不你下来跟我们合作吧。” “呸,狡猾的汉人,我不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我看你和那个家伙分明就是一伙的,想骗取我们大月氏族的宝藏!” 女大灵实力很强,而且保持了很大部分生前的灵智,可惜毕竟不是正常人,似乎脑子里缺根弦,不仅没有思考我的建议,反倒凌空劈出一刀,再次攻向了我。 我吓一跳,赶紧亮出凶刀说,“你别乱来,我并不是真的怕你,只是不想因为误会跟你结仇。” 我还在尝试说服的女大灵,林霄看不下去了,轻轻推我一把,说她脑子缺根弦,你是不是也缺脑子? 匈奴人和汉人是世仇,女大灵死前肯定上过汉人的当,她保留了大量生前的记忆,对汉人的仇恨度的很高,根本不可能跟我们合作。 话刚说完,白刃已经从头顶怒劈下来。 林霄用力推开我,手指在木匣上一拍,顿时射出一枚三寸长的镇魂钉,直奔女大灵射去。 他的暗器手法相当凌厉,要是一般人估计就中招了,但女大灵只是在空中闪了一下,立刻就躲开了,脸上露出十分凶悍笑容,看得人心底发毛。 我实在不想和这个家伙硬拼,赶紧陪林霄一起往木屋方向撤,这时黄大师忽然从木屋里面爬起来说, “你们两个,快进来吧,屋里有布置,可以挡住她。” “好!” 我们一点犹豫都没有,马上倒退进了木屋,黄大师则甩出很多张符,贴在木屋墙壁上。 女大灵想要冲进来,结果被符纸散发的灵气挡回去,没能成功。 不过贴完这几张灵符之后,黄大师也累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说,“这段时间,这个女大灵一直在找我们麻烦,她戾气很重,不杀掉余航是不会回去的。” 我说你还好意思,要不是你们动了人家的东西,她怎么会跑这么远来杀你们。 林霄扯了扯我的袖子说,“现在不是讲那些的时候,女大灵虽然被挡住进不来,但她不会轻易离开,搞得我们也出不去了,得想办法解决这里的困境。” 我咬牙说没别的好办法,要么收了这个女大灵,要么劝她打消对我们的敌意,不过这两件事都不是太容易。 林霄说,“实在不行就只能收了她,如果放任她一直捣乱,对我们没有好处。” “这……”我稍作犹豫,黄大师已经吃力地站起来说,“好,我们三个人加在一起,要搞定她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说完他居然揭掉了刚才贴在墙上的符纸,这些符纸一消失,外面的女大灵也有了感应,立刻狂笑着刮来一股冷风。 阴寒的风暴席卷了整个木屋,我看到一股白气涌进来,随后女大灵的身体就出现在了木屋里面。 “她进来了,快动手!”黄大师被吊了很久,动作不便,只好对我和林霄发出一声大吼。 我还在犹豫的时候,林霄就拔出短剑冲上去了,和浓雾中的女大灵交手在一起。 虽然女大灵能力很强,但林霄也不是泥捏的,青铜短剑好像游蛇乱舞,挡下了她的全部攻击。 同时黄大师也在快速念咒,手心一翻,刷出一张道符,重重打在了女大灵背上。 “啊!” 女大灵光是对付林霄就已经很吃力了,承受不住道符散发的灼热阳气,身体控制不住往我这边飘过来。 “陈凡,快动手!” 林霄和黄大师同时对我发出大喊,我却没有直接亮出凶刀,而是左手一伸,激发了掌心深处的符印,变掌为抓对女大灵拍过去。 我手上的符印是血尸送的,上面气息很强,专门用来吸收和克制阴邪物。 女大灵试图反抗,但她根本挣脱不掉符印的束缚,只能爆吼一声,浑身喷发出强大的鬼气,一起涌向我的手心。 这么强大的阴气同时朝我手上汇聚过来,就算掌心的符咒也来不及瞬间把它吸收。 我感觉胳膊一麻,被巨大的阴气震得不停倒退,摔进了另一个房间。 女大灵紧跟着闯进来,拔出鬼月刀想刺进我的胸膛。 我马上翻转凶刀,从侧面一击,架开她必杀的一击。 不等女大灵抽身退开,我直接把腰腹一挺,推着她撞向墙壁。 她后背顶在墙上,刚要挣扎闪开,我就沉声说,“你到底想不想把那只煞器手套带回去?” 女大灵稍微怔了一怔,白色的瞳孔中闪过一抹意外。 我继续说,“想就合作,你应该明白,靠你一个人的能力是不可能对付我们的。” “我凭什么信任你?”女大灵努力扭动了身子,但被我用符印压得死死的,很吃力,短时间内动不了。 “你没有选择,我们不是没有能力灭掉你。”我目光一寒,换上了冷冰冰的语气。 哥们虽然不是嗜杀的疯子,但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已经偷袭过我一次了,刚才我没跟她计较,如果还要来,我不介意花点力气把她炼了。 女大灵已经在我身上感应到了威胁,尽管不情愿,也只能说,“你想怎么合作。” “就这样!” 我再次点燃左手符印,重重打在她身上。 “啊……”她惨呼一声,身体立刻化作一道白烟,直接消失在空气中。 那把鬼月刀也失去控制,当啷一声掉下来,被我顺手一抄,握在了手上。 随后我冷着脸从房间走出去,黄大师看到我手上拎着女大灵的鬼月刀,顿时一脸欣喜地说, “搞定了?” 我朝他晃了晃鬼月刀,“你觉得呢?这是我的战利品,必须由我支配。” “哈哈,没问题,小陈你果然厉害,我没看错人。” 黄大师一脸讨好地夸奖,反倒让我觉得有点恶心,移开目光说,“女大灵的事算是搞定了,周宇航的事又该怎么办?” 黄大师回了几口气,吃力地站起来说道,“我知道他现在应该在什么地方,不如一鼓作气把人抓回来,直接为他驱邪吧。” 我说可以,不过驱邪之后,那只煞器手套的又该怎么处理。 黄大师摇摇头,“我已经不打算破解上面的秘密了,交给你们处理也行。” 没想到这老小子答应这么爽快,反倒让我和林霄有些不适应。黄大师看穿了我们的想法,苦笑说,“为了这东西,已经害死这么多人,我哪还有心情去研究上面的秘密?” “好,那你带路吧,我们这就去找周宇航。”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默默跟在他后面。 本以为黄大师会带我们回到市区,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往树林里面走了,我感觉不对,赶紧叫住他说,“你打算带我们去哪儿?” “余航应该就在前面,你们跟我来就是了。” 黄大师摇摇头,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朝树林走。 望着树荫下不断飘来的白雾和寒霜,我和林霄隐隐感觉哪里不对,还不等说话,就看见黄大师忽然加快脚步,一头扎进了前面的浓雾区。 第517章 鬼火阵 他怎么跑了? 望着忽然提速冲进树林的黄大师,我和林霄都产生了不好的念头,正要撒腿去追。 不料没等我们冲上去,就感觉周围迷雾变得更加浓郁起来,层层叠叠的白雾翻滚,好似一个天然的罩子,居然把我们隔离了起来。 我马上停下脚步不再追了,林霄也沉下脸,用冷冰冰的眼神环视周围的一切,低声说,“我们好像中计了,姓黄的带我们进来,是为了困住我们!” “哈哈,说的一点也没错。” 林霄的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对面林子里传来了一声冷笑。 当我把头抬起来的时候,发现黄大师已经站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用戏谑中伴随着玩味的神情看着我。 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表情僵硬,脸庞铁青的家伙,是周宇航。 这家伙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们,眼中有淡淡的红光在闪现。 “你们想干什么?”我往前踏出一步,指着黄大师说,“为什么骗我们!” “当然是打算利用你,搞定那个女大灵了。” 黄大师默默地背着手,脸上的惊慌和焦急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的诡计得逞后的阴鸷,说这个女大灵一直跟着他们,不断破坏他的好事,自己为了搞定女大灵,想过很多办法,可惜都不能彻底把她甩开, “这次幸好是有你们,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忙。” “所以,你是故意被绑在那个地方吊起来,好博取我们信任的?” 我和林霄都震了一下,这老小子居然对我们用起了苦肉计! “呵呵,你分析得没错,可惜太迟了。” 黄大师背着双手,表情阴阴地怪笑道,“既然你们来到了这里,那就不要再想着回去了,搞定你们之后,我和余航也会马上离开澳门,去寻找手套隐藏的宝藏点。” “这么说你已经破解了手套里面的秘密?” 我沉默了一下,不解道,“据我所知手套应该是一对,你只得到其中的一部分,怎么可能破解这个秘密。” “呵呵,因为另一半的秘密已经被我找到了!” 黄大师指了指我刚刚从女大灵手上的抢到的鬼月刀,目光冰冷地说,“这把刀,同样是大月族秘密中的一部分,女大灵就是为了守护这个秘密,才会一直寄身在刀上面。” 我愣了下,低头看向手上那把如同寒月弯刀,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了一部分。 看来,这师徒两个一直待在澳门,并不是因为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而是打算以那只手套为诱饵,把女大灵给印出来,从而得到鬼月刀中的秘密。 只是女大灵并不好对付,他们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直到我和林霄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才让黄大师看到了一丝可能性。 我对着他说,“你们杀人,其实是为了嫁祸给女大灵,好让我心甘情愿帮你们对付她吧?” “没错,如果没有你们两个帮忙,或许我都没办法轻易搞定她呢。” 黄大师发出了得逞的大笑,指着我手上的鬼月刀,一字一顿地说,“把它给我,或许我能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你在做梦!”我把鬼月刀放在身后,面无表情地举着凶刀说,“既然我们可以搞定女大灵,同样可以搞定你们,作死也不是你这种作法,以为把我们引到这里就没事了?” “你们已经踏进了我事先准备好的法阵,试一试就知道了。” 黄大师一脸自信,双手结出一道印记,直接把手往上一托。 然后我就看到黑暗中平白无故地冒出几团鬼火,开始围绕这片浓雾区域旋转起来。 他手上的动作不断改变,那几团幽蓝鬼火也跟着一阵摇晃,散发出很诡异的气息。 “雕虫小技,交给我来对付!”林霄暴怒地发出一声历吼,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粉末,猛地往前一撒。 粉末掉在地上,马上腾起了一股绿色的烟,然后和那几团鬼火纠缠在一起。 “不用白费时间了,我花了两天时间才布置好这个鬼火阵,靠你们根本就冲不出去,余航,动手!” 他的冷哼声一消失,一直冷漠站在原地的周宇航就跳出来,身体好像装了弹簧一样,一下子就来到了林霄面前,对着胸口就是一抓。 这时我才发现,他的指尖已经变得又黑又长,在月光照射下,仿佛如同五把尖锐的匕首。 上面似乎还有淡淡的青烟萦绕。 随着这家伙的动作,一股味道跟随冷风传到了我们的鼻子里,夹杂着一股阴冷森寒的特殊气场。 “你对付那些鬼火,当心点!” 见周宇航已经动手,我赶紧对林霄发出一声大喊,然后快速冲上去,双手结出一个印记,狠狠打向这小子的胸口。 砰的一声响后,我的法印重重打在目标身上。 周宇航没站稳,被撞得狠狠往身后跳开。 我脸色严肃地说,“原来你不仅压制了煞气手套,还学会了掌握里面的力量。” 周宇航脸色铁青,一声不吭地从地上站起来,身上毛孔中一缕缕黑气浮现,眼睛更是红得好像灯泡。 这家伙一直在装,最开始那副胆小猥琐的样子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面目狰狞,被身上那种黑气烘托得好像一个怪物。 对峙了几秒钟后,他再次冲上来,挥动被黑气包裹的手掌,不停地抓向我的死穴。 我感觉这家伙的举动有点奇怪,好像被那种黑气侵蚀了理智,动作也变得僵硬了不少。 但正因为理智遭到侵蚀,让他拥有了很强的能力提升,黑色气息覆盖他的指甲,明显有了伸长的迹象,变动犹如匕首。 他每一次挥舞都带着阵阵的腥风,手臂的力量变得极大,并伴随着呜呜的破空之声传来。 当然借用邪灵的力量也要付出代价,周宇航的优势明显,缺点也同样明显,那就是动作僵直,完全没有之前我和林霄的那种灵活。 相比之下,经过无数次战斗搏杀的我就显得敏捷许多。 为了消耗他身上的鬼气,大部分时间我都是绕着周宇航在旁边游走,然而一旦找到机会,便会扬手出刀,在他身上划出了几道血痕。 但很快我发现这些伤口并不能对周宇航带来太大的阻碍。 这家伙身上有手套的鬼力加持,就算受伤了也不会觉得痛,动作越打越快,越打越猛,反而比刚才表现得更凶了。 我也被打出了火气,既然凶刀没办法对他的鬼力产生克制,干脆就激活了左手上面的符印。 这种符印来自血尸,威力绝伦,而且对负面产物存在巨大的克制能力。 一印打在他身上,必然会发出沉闷的敲击响声,而周宇航则被击飞了几次,嘴里不断发出 哇哇大叫。 可在那种鬼力的加持下,这家伙变得皮糙肉厚,被摔打了好几次都没事,一时之间竟然跟我形成了胶着状态。 我看到这家伙鼻孔和嘴巴里,不断有黑气冒出来,这些黑气包裹着他的身体,简直就像覆盖了一层盔甲。 我感觉有些奇怪,这个邪灵的能力绝不是一般的同类可以比的,尤其是散发在周宇航身上的那种黑色气息,居然让我感应到了一丝幽冥之气。 我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那双白色手套的制作材料,也来自幽冥? “哈哈,都说了,你们已经落入我的鬼火阵,根本就不可能跑得出去!” 这时耳边传来了一声更加猖狂的大吼,当我抽空把目光抬起来的时候,发现空中那几团游离不定的鬼火也在持续放大,并从不同的方向朝我和林霄涌来。 只见这个老家伙双手一挥,一直在旁边飘浮的鬼火瞬间射来,然后出现在我的左侧。 我很机警,马上就地一滚,避开了身边燃起的幽蓝鬼火,左手的符印闪烁,有一股气旋从我指间出现,将扑来的鬼火给抓住。 符印在变幻,将鬼火强行震散吸收,但天上却有更多鬼火洒落下来。 我只能连续闪躲,像极了一头奔跑的麋鹿,直接蹿到了空地的另一边。 同时林霄也开始认真,从怀里掏出几粒明黄色的豆子,用来朝跟上来的鬼火甩去。 随后林霄埋头朝鬼火飘来的方向直接冲过去,惹得黄大师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实在没想到林霄的动作居然这么快,连这些鬼火都跟不上他的脚步。 林霄矫捷得如山里的猎豹,避开鬼火的纠缠,立刻躲到了阴影之中,下一刻,挥舞着一把短剑就从侧面杀出,直接朝黄大师的喉间抹去。 看来林霄已经动了杀心,没打算再留下活口了。 虽然黄大师很机敏地躲开了这一剑,但心头的怒火已经被彻底勾动起来,同样发出一声怒吼, “你们两个臭小子还真是难缠,看我我低估你了,不过,这里毕竟是我提前布置好的地方,你们真以为自己跑得掉吗?” 拼硬实力,黄大师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不过这老家伙似乎很擅长布阵,直接把脚步往地上一跺,顿时地面冒出了更多诡异蓝色鬼火。 鬼火们毫无征兆地出现,一下子就把林霄给围起来。 林霄被搞得有些猝不及防,只好抽剑回防,利用身法的优势避开。 只是有了这些鬼火的加持,他要想再靠近黄大师已经很不容易。 黄大师知道林霄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就没有继续和他僵持下去,而是念了一种古怪的咒语,操控大量的鬼火朝我这边袭来。 我正在和周宇航对攻,一时间没有心理准备,直到发现那些鬼火飘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念咒抵抗,只好侧身闪避。 周宇航则抓住机会,用爪子在我肩上重重拍了一下。 第518章 吃鬼 这一爪子爆发的力量很强,我闷哼一声,居然被拍得倒飞出去两米,疼得龇牙咧嘴,低头一看,肩膀居然见血了。 周宇航则是箭步前冲,趁机对我发出了更猛的攻势。 我气得不行,正要和他对拼的时候,却感应到后背的鬼月刀震动了一下。 等不及了吗? 察觉到鬼月刀的震动,我目光变得闪烁起来,略微思考,最终还是一个侧躺,避开了和周宇航正面冲突的打算。 我这一滚,鬼月刀直接掉在地上,被黄大师看见了,立刻发出得意的怪叫, “哈哈,臭小子终于撑不住了,鬼月刀是我的,它最后还是落到我手上了。” 大笑完毕,这老家伙飞快跨出来,迫不及待去抓地上的鬼月刀。 但就在他即将得手的那一刻,我却忍不住勾勒嘴角,直接笑出了声。 唰! 白光一现,原本摆在地上失去掌控的鬼月刀忽然震动起来,直接以一种诡异的,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弹跳而起,在黄大师胳膊上重重斩过。 啊…… 刀尖狠狠地扎在了黄大师前伸的右臂上,这老头疼得五官抽搐,一个踉跄朝后面滚倒,爬起来再看的时候,发现一团血色影子在鬼月刀上面凝聚不散。 女大灵的身影再次出现,正手持鬼月刀,阴冷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被……” 这下黄大师傻眼了,想破头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被我打散的女大灵,忽然会从鬼月刀里面再次浮现出来。 我缓缓爬起来说,“老东西,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懂得耍心眼。” “原来你没有把她杀掉?” 黄大师一脸的震惊,望着重新爬起来的我,脸色阴沉不定。 我哼道,“废话,事情没有彻底搞清楚之前,我怎么会轻易被你当枪使?” 我指了指女大灵说,“刚才我故意打伤她,其实是为了方便把她封印到鬼月刀,从一开始我就 没有完全相信你,别以为只有你会演!” “你这个兔崽子!” 黄大师怒不可遏,继续操控那些鬼火来攻击我。 但女大灵已经闪身冲过去,鬼月刀在她手上斩出好几道光弧,把这些游离上来的鬼火全都搞定。 那把鬼月刀上面覆盖着一道银色的气息,威力不是一般的强悍,虽然黄大师操控的鬼火相当厉害,可比起那种银色气息还是要弱上一点。 很快女大灵就突破了那层火焰,来到黄大师面前哼道, “你敢觊觎大月族的宝藏,必须死!” “少废话,什么大月族,不过是匈奴被击溃之后留下的一个残部,你的部落早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你这个怨灵,还逞什么威风。” 黄大师同样发出了咆哮,事到如今他已经豁出去了,操控全部鬼火把女大灵挡下来,然后身体快速后撤,跳到周宇航的身边,掌心吞吐一股蓝色的火苗,狠狠打进了周宇航的身体, “就算你出现了,同样改变不了这里的结果!” 说完他就开始念咒,还取了一根银针插进周宇航的脑门。 要是普通人,脑门上挨了这么长的一根针,估计不死也要偏瘫,然而周宇航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居然跟着黄大师一起念咒。 这是在干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林霄已经跳到身边,拉着我就往山坡上面跑去。 我们刚刚翻上土坡,就听到后面有几声鬼叫,然后是几团鬼火朝这边喷射过来。 我条件反射地蹲下去,刚刚避开鬼火,就看见几道黑影从树林里面飘出。 借着月光一看,我发现那三道黑影都不是实体,而是一种身高不到一米,长得好像猴子却没有尾巴的生物。 他们浑身毛茸茸的,身子呈现出绿色,身上散发着十分浓郁的腥臭味道,还长了一张鸟嘴,里面是尖锐的牙床。 我还在震惊,林霄已经摇头说,“是河童。” 河童就是水鬼,民间也叫水猴子,我实在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这种生物,看来这些玩意应都是被黄大师事先埋伏在附近,专门用来对付我们的。 黄大师面露阴沉,指着我们说道,“我说过了,你们已经闯进了我的陷阱,今天谁来都救不了你们!” 他大声念咒,那三道黑乎乎、绿油油的影子立刻就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并围绕住了我们。 看着这些凶猛怪异的家伙出现,我知道今天晚上肯定要大干一场了,没有任何犹豫,掏出摄魂镜就是一照。 镜子里面折射出一道铜黄色光芒,瞬间覆盖在前面那头河童身上,它动作僵了一下,好像遭到冻结,我趁机抓着凶刀赶上去,一刀劈向它头顶。 可就在我以为这一刀马上就能发挥作用的时候,地下却忽然振动起来,泥土下陷,连我的身体也跟着挨了一截。 这一下太突然了,我没有心理准备,重心失衡一刀砍歪,等重新爬起来的时候,河童已经挣脱摄魂镜的束缚,用十分诡异夸张的方式扑向我。 “滚开!”身边传来了林霄的呵斥声,一把青铜剑快速从角落里刺出,狠狠打在河童身上,将它们避开。 林霄手腕一抖,舞起了几团剑花,嘴巴里念诵咒语,当第二头河童扑咬过来的时候,他正好把咒语念完,青铜剑也爆出一团青朦朦的光,狠狠刺中了河童的额头。 河童发出了尖锐的嘶鸣,周身鬼气炸开,变成了一团游荡的火焰。 河童一下就消失了,可就在它身体炸开的地方,居然有更多同类扑上来,直接往林霄身上扑过去。 我赶紧帮忙,激发了左手的符印,狠狠朝一头河童身上拍去。 这些河童的数量不少,一开始只有三五只,但很快草丛里就有跟多它们的同类冒出来,好像苍蝇似的围住我和林霄。 它们的攻击方式很单调,扑上来就咬,咬合力还大到离谱,浑身散发的腥臭味让人恶心到了极点。 我被一股臭气熏中了鼻子,差点连隔夜饭都呕出来,其实硬要说起来,这些河童不算厉害,换成平时我一只手就能掐死一个。 只是河童身上散发的臭气实在太恶心,加上它们数量多,好像打不死的小强,前仆后继,搞得我和林霄都被牵住了手脚,没办法发挥实力。 比较起来还是那个女大灵比较直接,她根本不管这些河童,直接就往黄大师那边冲过去。 但黄大师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嘴里快速念咒的同时,脚下有着符文在不间断地闪烁,居然形成了一股气墙,把女大灵震飞了好几次。 我本想跟上去帮忙,不料这一分身,居然被一头河童用脑门撞在胸口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河童直接扑进我怀里,对着胸口就要撕咬,我索性把左手递过去,这畜生抱着我的胳膊就咬下来,可还没顾得上发力,就被我手心喷出的气息烧的嘴巴漆黑,发出了嗷嗷的惨叫声来。 我趁机把气息爆发出来,捏住河童的嘴,把它生生撕烂。 啊! 被撕烂的河童爆开成为一片鬼磷,我喘了口气爬起来,发现林霄那边的状况跟我差不多,同样被好几头河童抱住手脚,难以施展。 我已经被打出了火气,赶紧扑上去,用凶刀狠狠披在那些河童身上,和林霄一起配合,清理掉了不少河童。 就在这个时候,黄大师那边却传来一声发疯般的怒吼,我心里一惊,回头看向那对师徒,结果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周宇航已经双膝跪地坐在地上,双手则保持着平举张开的姿势,嘴巴里不断发出尖锐的鬼啸。 是的,这是鬼啸。 他发出的声音冗长尖锐,和平时表现得完全不同,充斥着无尽的沙哑和凄厉。 而随着这种尖啸,那些没被杀掉的河童则是主动飘过去,全都变成了黑压压的气流,被这小子吞到了嘴巴里。 “吃鬼……” 林霄的脸颊狠狠抖了一下,忽然眼中闪过一抹忌惮,拍拍我的肩膀说,“撤,离开这里!” “好!” 感应到周宇航那种异常的举动,我也意识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赶紧爬起来和林霄一起往回头路上跑。 但没等我跑出两步,身后厉啸声忽然消失了,我回头一看,发现的周宇航的嘴巴里,居然有无数阴冷的气息在凝结,然后慢慢充斥他全身。 这小子的眼珠红得像血,死死地盯着我们,一点点地站起来。 在他身后,黄大师则发出了嘶哑难听的怪笑,“哈哈,死吧,你们这些杂碎,我已经帮他把邪灵的力量全部然都融入到身体里去,现在的他是无敌的!” 林霄冷哼一声说,“你这个疯子,居然让自己的徒弟吃鬼,难道就不考虑他的死活吗?” “为了达成目地,做出一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 说完他伸出双手,在周宇航的后背上重重一拍,顿时周宇航嘴巴张得更大了,身体里面充斥着大量的鬼气,身体好像个充气的皮球一样不断放大。 林霄谨慎地说,“小心点,这家伙把所有鬼魂的气息全都吸收了,会变得比刚才厉害好几倍,不过这种方式对身体造成的负担特别大,估计支撑不了几分钟……” 林霄的话刚说完,刚才那头女大灵已经咆哮一声,抓着鬼月刀朝周宇航脖子上面砍去。 可这一次的周宇航却连躲都懒得躲,直接把手举起来,胳膊也膨胀了几分,单凭一只手,就把鬼月刀死死地握住了。 他手心有鲜血在溢出,虽然一把握住了鬼月刀,可自己也被割伤了。 可奇怪的是周宇航脸上竟没有露出丝毫痛苦的表情,五官依旧是那么麻木僵冷。 第519章 黄大师坠崖 林霄解释了一声说,“吃鬼之后,这家伙的理智也会完全被鬼力侵蚀,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人性了,完全就是一只杀戮的怪物。” 我的心脏狠狠震了一下,没想到黄大师这么心狠,能对自己的徒弟下这种手。 看来这一切都是他在幕后操纵,比较起来,就算周宇航也只是一个受害者。 再看女大灵,她的鬼月刀被周宇航死死握住,既不能进也不能退,表现得十分幸苦。 我已经决定回去帮忙了,顿时把全身肌肉绷紧,纵身跳到周宇航身边,使劲地一脚踹去,直中这家伙的小腹。 可这一脚发挥的作用不明显,仿佛踹到了一堵墙上,被很大的力量弹开。 好在我吃多了亏,现在已经学精了,故意留了几分力,因此并没有撞伤。 关键时刻林霄也纵身扑了上来,紧紧缠住周宇航,手上不断结成法印,朝着周宇航身上不停地打过去。 我们联手攻击终于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在连续不断地打击下,周宇航站不稳,我们逼得跪下去。 但此时的周宇航气力大得吓人,就算我和林霄把所有力气都使出来,也很难对它构成真正的压制。 很快我们全部都倒在地上,相互纠缠着。我一手拽住周宇航的胳膊,一手死死地抵住它的头颅飞快念咒。 林霄从另一个方向勒住他脖子,身体好像八爪鱼一样缠上去,死死缠住这家伙四肢。 女大灵则用尽全力抽回鬼月刀,只有靠着这把刀,她才能发挥出全部实力。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里,林霄已经捶了他七八下,每一拳都想炮弹一样打在周宇航的身上,不断传来砰砰的声音。 可惜这种物理性质的打击并不能阻止对手,周宇航的鼻孔中仍旧有粘稠如墨的气息在盘踞着,像极了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火药桶。 我们很清楚,一旦这些鬼力全都散发出来,再要控制他可就不容易了,只能用出吃奶的力气僵持。 结果这个时候,从我们来时的路上却走出来几道身影,我用余光看去,发现来的人是夏夕和兰姐,后面还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是段鹏。 不是让他们在岛礁下面守着吗,怎么上来了? 就在我想不对味的时候,夏夕已经指着这边哼道,“这么久都不回去,本小姐早就猜到你们出事了,哼,没想到这里打得这么热闹。” 随后夏夕跑过来,双手接了一个法印,手上有一股青色气息流动,居然延伸出一道柔软的树鞭,重重击打在周宇航的背上。 周宇航被我们控得死死的,根本没办法闪躲,顿时被长鞭打中,发出了很凄厉的惨叫。 随后我发现他被树鞭打中的地方居然哧哧冒烟,露出的皮肤也变黑了,好似被赤碳烧中了一样。 同时夏夕的气息也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不仅更加深邃,甚至还伴随着一股神秘的灵气。 起初我不理解,但随着眼珠一转,马上就反映了过来。 记得上个月进入黑羽族禁地的时候,夏夕曾经偷偷带走了一根魔衍神树的灵根,说要带回去炼化,或许她的这些变化,就是因为那种神树灵根吧。 随着那些青色树鞭的缠绕,周宇航的动作终于受到了压制,就连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被这种树鞭束缚得死死的。 女大灵看准机会,用力拔出了鬼月刀,然后瞄准周宇航的脖子,重重一刀斩下去。 “你别……” 我大惊失色,急忙要阻止,但是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只见刀光一闪,刷的一刀下去,周宇航的人头落地,断裂的脖子也喷出一股鲜血,几乎飙射出两米多远。 在他脖子深处则弥漫出一股黑色的气流,准备朝黑暗中逃窜。 夏夕根本不给机会,把树鞭一卷,狠狠打在那道黑气上面,顿时将它死死缠绕起来。 我发现夏夕制造的树鞭不仅能攻击实体,对灵体的打击能力也相当强悍,居然束缚住了那股黑气,不让对方逃遁。 与此同时林霄也跳起来,把鲜血抹在的青铜剑上,将剑锋猛地朝天上举起来,对着那团黑气重重地斩过去。 就连刚刚赶到的兰姐也出手帮忙,取出寻龙尺结了一个法咒,利用寻龙尺狠狠拍在那团黑气上面。 啊…… 一下子承受这么多打击,那团邪灵气息终于支撑不住,直接爆开形成了漫天的浓烟,被冷风一吹,渐渐消散。 反观黄大师则哇地喷出一口老血,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们, “你们,你们居然……杀了他?” “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女大灵杀气腾腾地拖着那把鬼月刀冲过去,黄大师见状下了一跳,二话不说扭头就往山坡最上面跑。 可惜这里的树林并不大,他很快就跑到了尽头,面对前面超过十丈的悬崖,已经即将追到面前的女大灵,他咬牙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失败!” “你的失败,在于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有脑子。” 我冷冷地看向走投无路的黄大师,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老小子造成的,比较起周宇航,他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黄大师已经走投无路,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大灵,以及步步逼近的我们,他恶狠狠地吸了口气说, “好,今天是我失败了,不过你们也别得意太久,总有一天,我会把今天的账找你们一个个算清楚。” “吹什么牛逼,你先活过今晚再说吧。” 段鹏也抓了一把匕首跟我们一起冲上去。 我们这边五个人,再加上一只女大灵,而黄大师早就拼光了底牌,就剩他自己一个,结局机会是注定的事。 我以为这老小子会丢了武器求饶,没想到他居然十分硬气,冷冷的一眼扫过我们,然后咬了咬牙,直接扭头朝身后的断崖跳下去。 我去,这个断崖起码二十几米高,下面是一片海水,他这是打算自杀吗? 就在我震惊之余,黄大师已经纵身一跃,跳到了黑黢黢的崖口之中。 我们飞快赶上去,凑到崖口边缘,却看不到这老小子究竟落到了什么地方。 段鹏赶紧打开了一只手电筒,朝着水面下扫去,在照射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十分无奈地回头对我说, “这里海浪太大了,估计那老家伙已经溺死了吧?” 林霄却抿嘴说道,“恐怕未必,这老家伙懂得在附近布阵鬼火阵,未必不会给自己多准备一条退路,除非看见他的尸体,否则不能断言他已经死了。” 可这里断崖实在太危险了,我们没有带绳子,下去了多半也会被卷到海浪下面。 只有女大灵不受这些潮水的影响,直接坠落到黄大师跳崖的位置查看了一圈。 几分钟后她默默悬空浮起来,用一双没有温度的目光看着我们,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发现黄大师的尸体。 会出现这种结果,要么是下面风浪太急,把这老家伙卷到了海水下面,要么就是他提前预设好了的退路,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离开了。 林霄比较偏向于第二种,微微叹了口气说,“这家伙很聪明,一个那么会算计的人,不可能不给自己留退路。” 听了这话,我们的脸色都变得奇差无比。 没想到废了多功夫,最终还是被始作俑者给跑了。 女大灵则是默默飘到了周宇航的尸体旁边,直接蹲下去,在这小子身上一阵乱翻,没多久就翻出了一只银色手套。 她把手套戴在自己手上,回头冷漠地扫向我们, “合作结束了,我该回到我该去的地方,你们多保重吧。” 说完她身体就慢慢飘起来,朝黑暗中消失,段鹏则是眨了眨眼睛,指着她消失的方向说,“这个女阴灵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几乎跟个正常的女人一模一样。” 我说不知道,估计是她生前在自己身上施加了什么术法吧。 讲真这个女大灵很厉害,也很神秘,在我遭遇过的所有邪灵中,她应该是最特殊的一只。 不过对方似乎并不想跟我们打交道,之前合作也是迫于无奈,我也就懒得再去研究了。 女大灵一走,这里的事情就结束了,段鹏指了指周宇航的尸体,问我打算怎么弄。 我摇头说还是直接丢进海里吧,趁这里风浪急,直接处理掉尸体,免得会给我们招惹其他麻烦。 处理完尸体,我们连夜下了那片土坡,再趁着夜幕的掩护返回了酒店。 这一次澳门之行没有太大的收获,虽然吃住都有人包,可苟老板一死,也不会再有人替我们结账了。 段鹏很无语,埋怨说白跑一趟,折腾这么久却一个子都没赚到,实在太衰了。 我说你就知足吧,这次死了这么多人,没被警察盯上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得赶紧离开才行。 第二天天刚亮,我们谁都没通知,带上行李物品,登上最早的一班船离开了澳门。 重新返回熟悉的大陆城市,大伙儿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匆匆买了机票一起返回贵阳。 这一趟折腾下来,大家也都很疲惫了,回去后我直接回了出租房睡觉。 一觉睡醒,林霄和段鹏跑来跟我辞行,说是准备一起回阳江。 段鹏回阳江是为了做生意,林霄则是去拜访一个老朋友。 我问林霄拜访完朋友之后准备去哪儿,他想了想说,自己暂时哪里都不去,专心等着神秘老板的电话。 上次和神秘老板分手的时候,对方说过会安排我们去做一件比较重要的事,也不知道究竟会是什么。 第520章 胡文华到访 但我们已经答应了神秘老板,会安心等待他的指令。 所以林霄打算暂时在阳江休息一段时间,等到神秘老板的下一个指令,再决定要去哪里。 我打着哈欠说,“行,到时候带上我一块去吧,人情是咱们一起欠下的,不能每次都让你一个人扛。” 林霄笑着点头,说当然,你现在的能力已经变得很厉害,能够帮得上我的大忙,到了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相处这几年,我和林霄都把彼此当成是最好的朋友,就算没有祖上的交情,光凭这几年一同经历生死结交下的情谊,也绝不会跟对方假客套。 送走林霄之后,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那段时间我几乎啥也不干,成天在家研究术法经咒,偶尔去店里逛一逛,但却不用负责具体的事情。 目前铺子里的生意发展得不错,谢非凡已经渐渐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除了遇上一些棘手的驱邪事务,但部分关于买卖阴物的事情都交给他自行处理。 这小子倒是没让人失望,已经可以代替我处理绝大部分业务了。 至于某些他处理不了的事情,则交给夏夕或者兰姐。 我已经习惯了当个甩手掌柜,每天优哉游哉地混日子,生活倒也惬意。 平静的时光总是过得那么快,大概是两周后吧,那天我接到林霄打来的一个电话,说是有了张哥的消息,据说这小子目前正躲在云贵交界的一个小镇上。 我听完顿时就乐了,说起这个张哥,简直奇葩到让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老小子为人仗义,和林霄关系匪浅,可自从上次我去香港做买卖,无意间认识了的麻姑之后,他为了躲避麻姑,已经消失了两年之久。 这两年我和林霄偶尔也会打探张哥的下落,可惜一直没有得到任何反馈,不知道林霄是通过什么手段获取了他的下落。 我问林霄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去那个小镇上,把张哥给揪回来? 说起来我还欠麻姑一个承诺,曾经约好了要把张哥带回去跟她见面,虽然约定的期限早就过去了,可人不能言而无信不是? 林霄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吧。张哥这么迫不及待地躲着麻姑,肯定有他理由,我们不方便去掺和他的私事。 我却不这么想,总感觉张哥肯定干过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否则为什么一听到麻姑要找自己,就躲得这么快? 正聊着,忽然手机接到了另一个电话。 我一看来电显示是谢非凡打来的,忙对林霄说,“你继续和张哥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劝他回来,我店里还有事,回头再找你聊。” 挂完电话,我直接给谢非凡播回去,还以为是店里接到了为什么棘手业务,他搞不定来找我帮忙呢。 不料手机刚打通,我就听到谢非凡带着哭腔的声音说, “老板,赶紧回来吧,我让人给揍了!” 啥? 听完我差点没笑出声,什么人把这小子给揍了,该不会是他卖假货被客户发现了吧? 可转念一想我又觉得不对,从去年开始,我就让谢非凡接触一些简单的术法,这小子人很机灵,学什么东西都快,这一年下来虽然没什么大的进展,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碰瓷的。 想到这儿我赶紧披上外套,匆匆回了铺子。 等到了铺子一看,果然谢非凡正挂着两个熊猫眼,坐在沙发上气得直哼哼。 我忍俊不禁,半开玩笑说,“让你平时少装逼,可你就是不听,这次为什么挨揍,是不是跑去抢同行生意了?” 谢非凡顶着两个熊猫眼说,“才不是,我是为了帮兰姐抓变态,没想到这个变态本事这么厉害,不仅没被我抓到,反倒设计把我躲在巷子里打了一顿。” 我更好奇了,哪个变态盯上了兰姐? 谢非凡摇了摇头,“没怎么看清。” 他说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处理完的店里的生意后,谢非凡开车送兰姐和夏夕一起回去,不料刚走出小区门口,就发现一道鬼鬼祟祟的声音,正站在兰姐租房子的地方下面偷窥。 起初谢非凡倒是没怎么在意,毕竟兰姐和夏夕两个女人一起住在公寓楼,身边没个老爷们跟着,会引人注目也正常。 谁知道就在今天上午,谢非凡再次开车去接兰姐回来上班的时候,竟意外发现那个家伙依旧猫在街对面偷窥。 这下谢非凡不淡定了,直接绕到对面一条巷子,打算逮住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好好问一问。 他抓了块板砖,想绕到对方身后敲闷棍,没想到他刚靠近就被人家发现了,回头就是两拳,直接给这小子干懵了。 等谢非凡缓过劲,发现那家伙居然已经跨上了一辆越野车离开了。 我听完直接黑脸,“你小子也是,连人家是什么来历都不知道,就跑到后面暗算他,挨两拳还算轻的!” 谢非凡很不满,说不是,你到底哪头的,我都被人揍成这样了你还帮别人说话。 我说那兰姐怎么说? 谢非凡更沮丧了,哭丧着脸说,“兰姐骂我活该,还说这个人我得罪不起,以后看见了最好绕着走。” 我正纳闷的时候,就看见谢非凡忽然变得激动起来,猛地从座椅上跳起来,指着店铺大门说, “这儿,就是他,那小子居然奔咱们店里来了!” 我当即回头,等看清楚了来人是谁后,却直接愣在了原地。 胡文华,怎么是他? “这小子够嚣张啊,上午刚打了我,居然有胆子找到店里来,靠,这次绝对不让他这么轻易离开!” 谢非凡骂骂咧咧去捡板砖,我则翻了个白眼,按住他肩膀说,“兰姐说得没错,这顿打你只能白挨了,对面那家伙连我都惹不起。” 啊? 谢非凡吓一跳,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说这个人到底是谁呀,这么大名头? 问他知不知道749局? 谢非凡听完把嘴角一抽,跟个鸵鸟似的跑进了库房。 干这行的人都听过749局的名声,但真正有资格和这个部门打交道的人却不多。 谢非凡倒是不蠢,知道赶来的人自己惹不起,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胡文华显然已经看到了谢非凡,但他没什么反应,仍旧大步走进我的店铺。 我直接迎上去说,“老哥,好久没见,你又来找兰姐?” 我会这么问,是因为之前几次见面,胡文华都出现在兰姐身边。 看得出这家伙对兰姐有意思,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出手教训谢非凡,毕竟谢非凡同样对兰姐表示过好感。 谁知胡文华却笑了笑,摇头说,“我这次不是来找她的,是专程赶来找你。” 我又是一愣,说找我干嘛?我平头老百姓一个,可不跟当官的接触。 “你可不是普通的平头老百姓。” 胡文华深深看了我一眼,问我能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跟他聊。 我同意了,指了指铺子后院,邀请他进去坐一下。 胡文华刚落座就直奔主题,一动不动看着我说, “两个月前,湘西出了件大事,连续好几个村庄被屠,据知情人透露,是因为那里出现了一头魔尸,这个事你应该清楚吧?”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想到胡文华是为了魔尸的事情跑来找我。 不过这也难怪,他是公门里的人,魔尸出世后在湘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肯定会被公门的人注意到,以胡文华的能力,迟早会调查到我们和魔尸的事情存在牵连。 我索性大大方方承认了。 胡文华继续说,“上个月,广西和越南边境附近,同样有个村子被屠,有知情人在附近看到了几个来头神秘的家伙,据说是和白家人一起去了阴尸地,这里面应该也有你吧?” 我两手一摊,“你都知道了还问我?不过我要声明啊,滥杀无辜的事情可不是我干的,那些都是五鬼宗和七杀门干的好事,我只是路过打酱油的时候恰好撞见了他们。” 胡文华笑了笑说,“你放心,我这次过来并不是兴师问罪的,事实上我的害的感谢你出手,替我们搞定了两个大麻烦。” 我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兴师问罪就好。 至于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清楚相关部门的尿性,自己实在不稀罕那500块钱外加一面锦旗。 胡文华继续说,“除了向你了解那两个地方的情况之外,我还有个问题向问你。” 我说你有话直说,我知道的一定会配合。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公家的人?像我这种小屁民实在是不敢得罪。 胡文华叹了口气,说你不用这么谨小慎微,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找你麻烦的,否则就不会单枪匹马用这么轻松的语气找你谈话了。 我笑了笑,说自己平头老百姓当习惯了,一看见公家的人两腿就发软,这是祖传的毛病,治不好。 “陈阴阳的孙子,怎么会这么没出息。” 他被我逗笑了,甩甩头说,“那好,我就直说吧,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吴瞎子的人?” 我心里又是一咯噔,脸色变得严肃了许多。 吴瞎子我当然认识,爷爷死后让我找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包括我这一身本事,有一大半都是靠着吴瞎子的传承。 但我搞不懂胡文华的来意,不敢贸然承认,只得摇了摇头,“我没听过这个人。” “是真的没听过这个人,还是故意不肯承认?” 胡文华的目光很毒,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反应,正色道,“小陈,我知道干你们这行的,对公门多少都会有些抵触心理,但我只想告诉你,我这次来并没有恶意,只想通过你确定吴瞎子的行踪。” 第521章 东瀛式神 那你们为什么要确定吴瞎子的行踪? 我没有接茬,反倒抛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在我的印象里,吴瞎子绝对属于那种与世无争、岁月静好的人。 在我和接触的早期阶段,他总会一个人躺在院里的葡萄藤下,泡上一壶浓茶,抱着一台老式收音机,从早到晚,几乎都没挪过地方。 连我好几次请他出山帮忙,都会遭到毫不犹豫的拒绝。 唯一奇怪的地方,是他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消失一阵子,从来不会把行踪透露给我,我也不清楚这老头子究竟会去哪儿。 上次离开前,吴瞎子曾经给过我一个承诺,说要离开一段时间,等到回来之后便交代我去做另一件事,任务完成了,他便考虑正式收我为徒。 原本我满怀期待,却不料他这一走,居然就是整整两年多,从此音讯全无。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只是吴瞎子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寻找的线索,所以只能心里默默着急。 我告诉胡文华,其实自己比他更想找到吴瞎子,但是这件事我无法为他提供任何线索,因为自己确实不清楚吴瞎子去了哪里。 “难道他走前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像你提供?”胡文华不肯死心,仍旧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平静地和他对视着,眼神中没有任何闪躲,“没有!” 他不说话了,凝视着我的目光,似乎想要从我的脸上捕捉到一丝说谎的成分。 可对视了好久,并没有寻找到他所期待的东西。 于是胡文华只能叹气,默默起身叮嘱我道,“吴瞎子的去向,关系到一个天大的隐秘,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配合我把他找出来,这不仅仅是在帮我,同样也是为了他好。” 我笑了笑,点头说一定。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口是心非,明知我不想合作,便没有再继续逗留,轻轻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但在走出不远,即将抵达门口的时候又忽然停下来,回头淡淡地扫了我一眼,随后说, “我的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确定他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在怒江,如果你也很想找到他的话,倒是可以考虑去那个地方碰碰运气。” “谢谢!” 我依旧点头,对他表示感激的同时,没有进行任何言语上的补充。 直到胡文华离开,背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我才缓缓站起身,低头凝视着他消失的方向,内心有着巨大的困惑在蔓延。 为什么胡文华这么急切地想要打听吴瞎子的下落? 他刚才说,吴瞎子的行踪关系到一个天大的隐秘,这个隐秘指代的又是什么呢? 我想不通,内心好像扎了一根刺,怎么都不痛快。 没一会儿谢非凡就从后门跑进来了,鬼鬼祟祟地望着我说,“老板,刚才那个人……” “没事了,放心吧,749局的人不会那么无聊,不会特意跑来找你的麻烦。” 我揉了揉额头,让谢非凡继续守在店里做生意,自己则打算回一趟阳江,去吴瞎子之前生活过的那个小院看一看。 刚走出店铺,我就看见夏夕和兰姐正从不远的地方走过来。 兰姐走到我面前说,“刚才那家伙来找过你吧?” 我点头,说是啊。兰姐又问我,说胡文华这次过来找我究竟说了些什么。 我想了想,感觉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就告诉了她关于吴瞎子的事。 兰姐听完表现得有些错愕,说那他为什么对你老师这么感兴趣? 我说不知道,胡文华没说,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吴瞎子身上掌握着什么大秘密,是749局迫切想要知道的。 夏夕忙扯了扯袖子问道,“那你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摇头说不清楚,吴瞎子每次离开的时候都显得神秘兮兮的,从来不肯告诉我自己会去哪儿,我手头上没有任何关于他的线索,只能先回那个小院看一看了。 夏夕马上说,“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吴爷同样对我有恩,这么久没见,我还挺想这个怪老头的,如果能找到关于他的线索,我就陪你一起去找。” 我没反对,反正夏夕家就在阳江,这一趟路程也不算太远。 兰姐也兴致勃勃道,“好啊好啊,那这次我也陪你们回一趟阳江吧,反正待在铺子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成天面对一些枯燥的业务,我都快烦死了。” 就连小黄也从夏夕怀里爬起来,站在她肩头对我吱吱叫,表示要一起去。 我挺感激的,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夏夕这么主动要陪我回阳江,也是出于对吴瞎子的关心。 决定好行程,我们马上就开车出发了。 这里离阳江不是太远,只需要两个多小时路程,等抵达阳江之后,我先去了一趟段鹏的店铺。 恰好林霄也在这里等待神秘老板的消息,得知我们要去宁远镇,就表示要一路同行。 我们拒绝,四个人浩浩荡荡出发,又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来到了宁远镇。 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个萧条的小镇,回想上次和吴瞎子分别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三年前的事了,这么长时间过去,镇上的一切并没有多大改变,只是重新走在那条马路上,总感觉周围变冷清了不少。 到了吴瞎子家门前,我照例在门上敲了敲,很期待里面会有声音传过来。 然而没有,等了好一会儿,我无奈地正要爬墙进去,林霄却在这时候拦了我一下,指了指大门背后,很小声地说, “里面好像有人。” 嗯? 我愣了一下,看向紧闭的房间,说你感应错了吧,里面怎么会有人呢? 林霄摇头,说自己不会感知错误,说了里面有人就一定有。 我的目光顿时变得冷冽起来,暗说难不成是749局的人,为了确定吴瞎子的行踪,偷偷派人潜入他家搜查? 这个念头让我心情极度的不爽,扭头朝夏夕她们使了个眼神。 夏夕心领神会,带上兰姐守住大门口,我和林霄则深吸一口气,同时把力量灌注在脚上,对着大门一脚蹬了过去。 哐当一声,大门被暴力地踹开,不等它砸在门框上弹回来,我和林霄已经一左一右冲进了小院。 老旧的院子脏兮兮的,到处裹满了灰尘,爬山虎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 冲进院子的第一时间,我立刻利用目光在附近搜索,没有找到林霄说的那个人,只在东厢房感应到了一片黑影,犹如鬼魅般朝后门方向闪身而过。 果然有人先我们一步潜入这里。 我爆喝一声站住,随后把脚掌猛地一蹬,身体迅速朝那股风消失的地方追过去。 很快我就闯进了东厢房,这里是吴瞎子平时用来堆放杂物的,里面很空旷,除了几个木头架子,几乎看不到别的。 随着我的闯入,顿时在墙角那里发现了一团黑影。 来的不是人,而是一张游离在空气中的黑色纸片,乍一看很真人比例差不多,正好像个幽灵一样游荡在半空。 这玩意……是符兵? 我发出了一声低呼,此时林霄也冲了进来,望着那张黑色的纸片,当即把脸沉下来说, “不是符兵,是东瀛式神!” 啥玩意?日本人滴干活。 我意外极了,吴瞎子的院里在怎么会闯进来一头日本式神? 还不等我想很清楚,那张黑色纸片已经飘起来,准备朝透气窗方向飘走。 “留下!”林霄从怀里摸出一支铁锥,用力朝那个方向射过去。 铁锥破空速度极快,眨眼就射到纸片跟前了,眼看就要将这玩意刺穿,不料那纸片好似有了感应,猛然回头,转动薄薄的手臂,居然和铁锥撞在了一起。 我听到一声金属碰撞的闷响,两者接触点上竟然有一道火花闪现。 随后铁锥竟然笔直地坠落下来,同时那张薄薄的纸片也借力倒飞出去,诡异地把身体蜷缩起来,好像幽灵一样径直钻出了房顶。 同时透气窗飘来一道白色烟气,覆盖了纸人的逃跑路线,让我们无法锁定这玩意的方位。 “靠,这东西居然有攻击力!” 我看着被震落在地上的铁锥,一脸震惊,林霄则火速绕出房间,直接奔那道纸片追上去。 等我也跟着跑出后院的时候,视线中只剩下一片绿油油的庄稼地,却看不见刚才那纸片究竟躲在哪里。 夏夕和兰姐听到动静,也一起冲了过来,不解地询问刚才那个什么东西? “是东瀛式神,这玩意是日本九菊一脉最擅长的法术,没想到竟然会有小本子找到这里。” 林霄深深皱眉,扭头看我说,“怎么这位吴前辈和日本人有联系?” 我苦笑着摇头,说不知道。 吴瞎子从来不把自己的事情告诉我,虽然我之前总是隔三差五来这边找他,但每次见面只会讨论一些关于修行方面的话题,别的一次都没唠过。 “今天是九菊一脉的式神纸片,那就说明盯上吴爷的除了749局的人之外,还有一帮日本人。” 夏夕皱眉分析,“吴爷也真是的,为什么连日本的忍者都在找他?” 我深深叹了口气,表情发苦地说为什么?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这老爷子究竟在外面捅了什么篓子,也不知道来个信通知我。 林霄说,“刚才那个东瀛式神潜入吴前辈家里,多半是为了找东西,咱们也回去找找看吧,没准也发现一些和吴前辈有关联的线索也说不定。” “好。” 我急忙转身冲回了房间,大家四散开来到处寻找,试图找到一些和吴瞎子去向有关的线索。 遗憾的是,几个房间全都找遍了,最终却一无所获。 第522章 老板约见 吴瞎子家不大,整个院子对我而言都不陌生。 我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吴瞎子用来放存折的盒子也被我掏出来,遗憾的是找遍这些地方,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无奈我只好把这些东西还回去,返回院里说,“不用再找了,吴瞎子临走前把家里打扫得很干净,显然没打算让人查找自己的行踪。” 说完我有些泄气,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十分无奈地揉起了太阳穴。 夏夕上来安慰我说,“其实你用不着这么沮丧,以吴爷的能力,要保证自身安全不是难事。” 我无奈地说老爷子年纪都这么大了,又不是二三十岁的壮小伙子,一个人出门在外,面对这么多势力的调查,哪里能保证绝对安全? 夏夕还准备继续说上点什么,忽然正在大门口放哨的兰姐跑进来说, “奇怪,好像外面又来了一个人,是奔着这栋老宅子来到。” 还有?吴瞎子这是得罪了多少人啊。 我当时就把拳头紧握了起来,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大伙儿都心领神会,直接把大门关闭起来,各自寻找地方隐蔽。 隔了不到两分钟,果然门外传来一串沉稳的脚步声,随后大门被人轻轻敲了敲,似乎在试探屋内有没有人。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各自贴着墙头往门的那一侧接近。 等来到门框处出后,我对林霄抬了抬下巴,他立刻抓住了门把手,用力往外一推。 同时我也从另一侧窜起来,拳头蓄势待发,对着敲门的人直接砸过去。 门外的人被吓了一跳,赶紧喊道,“我次奥,住手,快停下!” 这声音放让我感到很熟悉,便下意识将拳头顿住,抬头,朝着发出喊话声的地方看去,随后就看到了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家伙。 “阎王老哥,怎么会是你?” 我震惊坏了,不仅是我,连林霄也忍不住跟着惊呼了起来,追问阎王为什么会来到这儿。 阎王后退一步道,“我还想问你们呢,老板让我过来拜访一个老前辈,怎么敲开门后,从门里面蹦出来的人会是你们?” 等等,阎王是奉了神秘老板的指令,才大老远赶到吴瞎子家的? 我更加意外了,林霄也把眼角微眯下来,怎么老板和吴前辈也认识,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老板让我来这里邀请吴前辈回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阎王摇了摇头,朝屋内扫了一眼说,“吴前辈在家吧?” 我无奈地摇头说你来晚了。 阎王一愣,说我晚来了多久?我看了他一眼,“大概晚来了三年左右。” “……”阎王嘴皮一抽抽,说不会吧,那他是死了还是…… 我立马摇头,严肃地说吴瞎子不会死,只是自从他上次离开后,直到今天都没有再出现过。 阎王怔了怔,又狐疑地看向我,说那你和吴瞎子是什么关系。 我说,“他算我半个师父。” 阎王马上说,“那你一定知道吴前辈现在在哪儿了?”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表现得这么风声鹤唳了。” 我翻了个白眼,直接邀请他进来,先是对兰姐做了介绍,然后就把关于吴瞎子下落不明的事情告诉了阎王。 阎王苦恼道,“这样啊,看样子老板的任务是完不成了,真倒霉,早知道不这么大老远跑一趟了。” 林霄看向阎王道,“老板找吴前辈到底是为了商量什么?” “这就不清楚了,你也知道老板的行事风格,从来只会下命令,我不会给我们解释那么多。”阎王摆摆手,说既然吴瞎子不在,我只能先回去复命了。 我却让阎王等一等,起身说道,“不如我跟你一起回去复命,找你老板问一问吧。” 吴瞎子失踪的事情可大可小,之前我一直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不是他第一次失踪了,往前也经常不回家,一消失就是好几个月。 可这次的情况不同,先是749的人找到我,打听吴瞎子的下落,紧接着又在这里遇上东瀛式神,更奇怪的是就连神秘老板也要找吴瞎子,不能不让我上心。 阎王没有拒绝,指了指外面那辆越野车道,“这车是你们的吧,那就上车,等见了老板你们在亲自问他好了。” 我们当即上车,由阎王负责驾驶,重新朝着湖南方向赶去。 沿途又是好几个小时,等重新抵达湖南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阎王把我们安置在自己家,照例跑去外面打电话。 几分钟后他重新走进来,找到我们说,“老板暂时不在湖南,越好要后天下午才能见面。” 我纳闷道,“你老板去哪儿了?” “这我哪儿知道,老板的行踪一直是个谜,从来只有他主动约我们见面的份,你们先安心在我家等着吧,到了后天我再安排你们过去。”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晚上睡不着,我跑去外面,蹲在一棵树下抽烟,静静想着心事。 不久后夏夕找到我,安慰我干嘛这么着急,以吴瞎子的本事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也许老头子正逍遥着呢。 我苦着脸道,“换以前我肯定不担心,可这老头毕竟年纪大了,还有这么多势力在打探他消息,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他老人家不利。” 夏夕笑了笑,说吴爷的本事你又不是没见过,都是跟你爷爷一辈的人,有谁能伤得了他? 在夏夕的安慰下,我心情稍稍放缓了一点,回了房间找地方躺下。 隔天我哪儿没去,继续待在阎王家等待老板的消息。 倒是林霄和兰姐出去了一趟,感觉阎王居住的地方太邋遢了,购买了一些简答的生活用品。 就这样过了一天,直到第三天下午,阎王才接到一通电话,找到我说, “你和林霄准备一下,咱们马上出发去见老板,至于夏夕和兰姐,就麻烦你们先在这里等一等,见过老板之后我们会尽快回来的。” 夏夕有些不满道,“怎么你的幕后老板是个见不得光的家伙,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吗?” 阎王知道夏夕的大小姐脾气,赶紧赔笑脸说,“你别介意,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夏夕哼了一声,趁阎王去外面发车的时候,忽然轻轻勾了下我的手臂,小声说,“陈凡,你这次出去一定要小心点,我总觉得这个神秘老板对你们好像没安好心似的。” 我一愣,摇头说怎么会呢。 虽然这个幕后老板每次都把自己搞得很神秘,但不得不说,他确实帮过我们不少忙,而且对方和林霄合作多年,属于利益共同体,完全没必要坑我们。 林霄也点头说,“没错,老板这个人还算是靠得住,我行走江湖,一大半的情报都是靠他提供的。” 夏夕努嘴说,“如果这家伙真这么靠得住,干嘛还要藏头露尾不肯用真面目示人?” 兰姐也在一旁小声补充道,“我觉的夏夕妹妹的话不无道理,你们可别小看了女人的直觉,就我也觉得这次出门好像不是很顺利,右眼皮一直在跳。” “行,我们会注意的。” 见两个女人都这么说,我和林霄只好点头表示了同意。 没一会儿阎王就发好了车,叫我俩一起坐上去,直奔市郊外一个位置出发。 我挺纳闷,自己不是第一次跟着阎王去见神秘老板了,可每次走的路线都不一样,尤其是今天走的这条路,总感觉很偏僻,和城区方向完全是背道而驰。 阎王说,“老板选择的见面位置经常都在变,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林霄说,“可之前每次都在市区,这次怎么换成市郊了?” “这我不大清楚,过会儿你们可以自己去问老板。” 阎王摇了下头,见我和林霄都这么戒备的样子,反倒忍不住笑了,“拜托,你们该不会怀疑我在坑你们吧。” 我笑笑说看你说的。对于阎王,我和林霄还是信任的,这老哥是个实诚人,除了生活比较邋遢,几乎挑不出别的毛病。 大家一起冒过这么多次险,如果连他都不能信任,那我还能信任谁? 阎王撇嘴说,“其实你们有顾虑也正常,连我也感觉老板最近有点怪怪的,上次跟他见面的时候,好像还被人给跟踪了,总觉得他选的地址已经不再安全。” 我和林霄同时皱下眉头,阎王的话让我们变得更忐忑了,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这次出门可能会发生很多事情。 大约半小时行程,我们来到市郊区一栋古色古香的大宅外面。 这里紧邻一条河沟,风景秀丽很是恬静,附近有好几块庄稼地,但居民并不多,用来休闲养生倒是颇为不错。 阎王指了指紧闭的大门说,“这里就是老板平时下榻的地方了,他喜欢清净,不希望自己生活的地方被太多外人知道,连我也只来过两次。” 我和林霄微微点头,示意他去敲门。 阎王快步走向紧闭的大门,对着房门敲了敲,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打扮和艳丽的中年美妇,用眼珠瞟了下我们, “老板正在里面等你们,快进来吧。” “有劳了。”阎王点了下头,招呼我和林霄一起跟上。 中年美妇打开门后,转身就往宅院里面走。 这个宅院不小,里面三进三出,还修建了不少假山和鲤鱼池,十分符合风水讲究。 我们边走边打量四下里的环境,暗暗咂舌不已。 我压低声音对阎王道,“没想到你家老板这么有钱,怎么把家修的跟个大观园似的。” 阎王笑着说当然,老板是专门搞情报工作的,没点家底怎么从事这行? 第523章 来的真及时 我心说也是,从神秘老板网罗情报的能力来看,家底一定不简单,否则也不会轻松搜集这么多情报了。 就在我和阎王小声交谈的时候,林霄却频频皱眉,表现得有些不淡定。 我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肘,问他怎么了? 林霄低声说,“说不清楚,我总感觉这次见面好像有问题,之前老板每次约见我们,都会选择比较狭小且光线不好的地方。” 可这次却反其道而行,总让人觉得不太自然。 阎王笑道,“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庄园后面的一栋小院子前面,中年美妇停下脚步,指了指里面说, “老板就在里面等你们,自己进去吧。” “有劳花大姐了。”阎王对中年美妇拱了下手,带我们推门走进那个小院。 进了院子,里面依旧是一片昏暗的空间,跟上次见面的环境差不多。 不大的房间里坐落着一个黑色屏风,屏风后面是一把熟悉的太师椅,上面坐着一个背对我们的家伙,俨然就是神秘老板了。 阎王照例打了声招呼,“老板,人我带来了。” “嗯,知道了。” 里面传来一道机械似的回应,冷冷的,让人感到僵硬刺耳。 这声音搞得我浑身不舒服,实在不懂这位老板为什么每次都要把环境搞得这么神秘。 林霄已经上前一步,对坐在屏风后面的老板问出了几个问题,“为什么这次见面要安排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神秘老板却答非所问,“你们这一路过来辛苦了,听说陈凡也在找吴瞎子,你们和吴瞎子什么关系,认识吗?” 我和阎王对视一眼,都觉得神秘老板今天的话有点奇怪。 但为了不得罪他,我还是拱手道,“认识,他算是我半个老师。” 神秘老板又冷冷地问,“那你肯定知道他下落对吧,说出来,恰好我也有事要找他。” 我马上摇头,“抱歉,我不知道吴瞎子在哪儿。” “你怎么会不知道。”神秘老板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急促,迫不及待道,“哪有老师出门,却不把行踪告诉徒弟的道理。” 他顿了顿,继续沙哑地补充,“陈凡,我希望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你老师现在的处境相当危险,如果不今早把他的下落告诉我,恐怕就来不及了。” 他的话让我心房剧烈颤抖一下,迫不及待要开口。 林霄却忽然高叫一声,“等等,你不是老板吧?” 嗯? 这话一脱口,我和阎王都愣住。 屏风后面的人看不到是啥表情,继续用冷漠的口吻说,“林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不是你老板了?” “呵呵!” 林霄笑了,目光却透着深沉和锐利,指着屏风后面的人影,厉声说, “我和老板见面的次数不少,虽然每次见面都看不见他的面孔,可对老板的声音和说话的停顿习惯却了如指掌,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扮他!” 随着林霄的历吼,我才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虽说神秘老板每次跟我们见面的时候,都会特意带上变声器说话。 可他字里行间的停顿却很自然。 而言下这个家伙,尽管带上了和神秘老板一样的变声器,可说话的语速和停顿间隔却和之前截然不同。 林霄和神秘老板打过的交道不少,因此一下就能听得出破绽。 面对林霄的指着,屏风后的人沙哑地笑笑,“你防备心太重了,我只是感冒了说话不方便而已。” “少来这套,你要想证明自己是老板,除非从屏风后面站起来,让我看到你的样子。” 这时候阎王也发出了一声低喝,他和神秘老板接触的次数比林霄还要多,当然能发现不对。 屏风后的人没有动,依旧狡辩道,“林霄,阎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打算以下犯上吗?” 听到这充满警告的话语,阎王反倒更激动了,“特么的,你果然不是老板,他从来不会用这种口吻跟我们说话,你到底是谁?” 那人不在吭声,只是躲在屏风后面冷笑。 “不说是吧,老子打到你开口!” 阎王暴怒,从感觉来说,他对神秘老板一直都很尊敬,根本接受不了有人冒充老板的事。 话刚脱口,阎王已经第一个冲上去,一脚便踹翻了屏风,直扑后面的身影。 “老哥你小心,别冲动!” 我急坏了,刚要制止阎王胡来,直到看清楚躲在屏风后面的身影后,整个人又立马愣住。 这特么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个仿造真人比例打造的木偶,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斗篷,盖住了大半个头颅。 阎王暴怒,“究竟是哪个混蛋在耍我们,找死!” 他一脚就踢在那个人性傀儡上面,顿时传来咔嚓一声,傀儡应声倒下。 这个傀儡使用木头拼凑的,倒地的同时立刻摔得四分五裂,头颅则好像个篮球一样滚动,面朝着我们,露出三个黑漆漆的圆孔,隐隐有机栝转动的声音弹起。 “不好,当心!” 林霄瞬间反应过来,下意识把身体往前一扑,按倒了阎王。 我也急忙闪身往旁边一躲,抓起了一把椅子挡在面前。 嗖一声后,傀儡人头的三个圆孔分别射出一把毒针,齐刷刷地洒落向我们。 我赶紧用木椅护住要害,听到夺夺的几声撞击,转过木椅一看,上面早已插满了十几根银针。 再看林霄,他和阎王一起滚落在地上,堪堪避开了银针的激射,两人同时翻身跳起来,朝我发出一声大吼,“走,先出去!” 没有迟疑,我们马上转身直奔房间出口。 此时大家都确定这里是个陷阱,因此转身跑得飞快,然而就在我们即将冲出门口的时候,却听到房梁上有跟多机括声传来。 紧接着上面居然落下一块几百斤重的铁门,哐当一声,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大门出口被封死了,我们对视一眼,赶紧朝窗户方向狂奔。 可刚跑出一半,窗户外就传来一个女人咯咯的冷笑,紧接着是一把谜烟直接从缝隙中嗤嗤地涌进来, “好聪明的家伙,可惜,既然你们来到了这里,就不可能再出得去了。” “花大姐,为什么骗我?” 阎王勃然大怒,指着窗口冒出谜烟的位置,厉声吼道,“你居然打造了这个傀儡冒充老板,究竟有什么居心?” 很显然,阎王和刚才带路的中年美妇认识,否则也不会毫不设防地跟她走进这个暗室。 “哼,你废话太多了,我这么做当然有我的理由。” 花大姐的声音冷漠,一字一顿说,“这个老板根本不值得让我卖命,良禽择木而栖,既然有人能拿得出更多好处,我当然要另谋出路。” 阎王把脸皮一抖,“是谁买通了你背叛老板,快说!” “哈哈,枉你还自诩聪明,连这个都猜不透,果然很该死啊。”花大姐的笑声中充满了嘲弄,我则把目光重重一沉, “是七杀门买通你的吧?” “猜到了又怎么样,你们已经完了。” 花大姐冷哼一声,所有窗户都有嗤嗤的白色浓烟冒出来。 我脸色一变,后退两步说,“迷魂香,只有童子尿能解!” 我话刚说完,林霄已经毫不犹豫去解裤腰带,我也跟着他一起行动,只剩下阎王一脸无措地看着我们,“次奥,这不是欺负我年纪大吗,谁尿多,分我一点?” 我从上衣撤下一块布,将多余的童子尿洒在上面,丢给阎王道,“老哥见谅,这两天吃多了辣有点上火……” 阎王闻到那味道简直都要吐了,无语地瞪我一眼,硬着头皮捂着鼻子上。 刚把童子尿弄出来,我就感觉周围的空间骤然一冷,抬头只见白雾中浮现出好几道暗戳戳的鬼影儿,正悄无声息地朝这边涌来。 我当即后退一步,点燃了左手的符印,林霄也扯出一把道符,随时准备应对。 敌人早有准备,这里冒出来到鬼影数量很多,很快就把大半个房间填满了,我一看这么多冤魂,下意识就有点紧张了,朝他们提醒了一句, “哥几个准备好,接下来注定有场硬战要打!” 不用我提醒,林霄已经洒出道符,并飞快诵念起了咒语,道符迸发出一缕强光,挡住了飘散过来的鬼影。 阎王也洒出一大把阴料,便反手摸出了一把鬼头刀,时刻准备迎战。 “没用的,我们已经提前在这里布置了两天,就算你们三个插上翅膀都……啊!” 花大姐得意地狂笑,笑声中不无嘲讽,可惜只持续到一半,冷不丁就传来一声惊呼,失声大喊道, “该死,你们居然不听老板的命令,带人跟了上来!” 咦? 她的声音让我倍感意外,林霄则把眉毛一扬,叹气说,“是你家那位祖宗跟上来了。” 果然房间外面很快就传来了一阵打斗声,紧接着正在哧哧冒烟的窗户被人从外面砸碎,浓雾中跳出一道暗黄色的影子,正瞪着两个暗黄色的小眼珠,冲我“叽叽”叫唤。 是小黄。 不用说,这小家伙肯定是听从了夏夕的命令,一路跟踪我们过来的。 既然小黄来了,那就说明夏夕和兰姐也来了。 虽然心里有点无奈,但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女人来得很及时,看来这次的危机是得到化解了。 果然很快就有人启动机关,把铁门重新举起来,我们三个抓住机会一起往外面冲,一看就看到了兰姐,正玩味地抱着胸口那对大凶器,慵懒地看着我说, “小弟,看来没有姐姐的帮助你是真不行。” 我满头黑线,阎王则望向她胸口那对大杀器,嘿嘿一笑说,“来的真白……啊呸,我的意思是你们来得真及时。” 第524章 老板的下落 兰姐的出现给我们吃了颗定心丸,立马朝外面打斗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地上已经躺了两具尸体,刚才那位颐指气使的花大姐正在和夏夕飞快交手。 看得出花大姐已经受了伤,肩膀伸出一片血迹,步履维艰。 夏夕则轻描淡写地出手,手上握着一截鞭子,好像蟒蛇一样缠绕挥舞,显得灵活多变。 我正感到惊讶的时候,花大姐已经发现了早已脱困的我们,顿时不甘心地冷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些混蛋,别以为冲出来就没事了,老主人已经对你们下了必杀令,要不是为了套取你们脑子里的情报,早就派人除掉你们。” “这么喜欢废话,不如留下你,塞进地窖慢慢说。” 阎王一脸恼恨,二话不说直接冲了上去,我和林霄也一左一右上去帮忙。 面对五个气势汹汹的敌人,就算花大姐再自信也不免露出一丝恐慌,赶紧用刀子逼开夏夕,转回往庄园外面跑。 “站住。” 我们几个人一起围上去,花大姐却丝毫不慌,直接跳到一块假山石后面,反手在假山上一拍。 顿时假山石震动了一下,下面冒出大量的蛇虫鼠蚁,不要命地朝这边冲过来。 夏夕和兰姐到底是女人,十分忌惮这些蛇虫,赶紧莲步轻移躲开了,林霄则冷哼一声,直接跳到前面,把手伸进怀里取出一把药粉,用力投掷过去。 药粉落地后发出嗤嗤的声音,那些蛇虫鼠蚁畏惧粉末的威力,急忙转身逃开,不过花大姐也趁这个机会跳到了假山石后面,一脸阴鸷地冲我们吼道, “你们等着,迟早有一天,会让你们栽在七杀门手里!” “藏头露尾的废物,你们七杀门除了躲在背后使阴招,还会干什么,有胆子留下来,跟爷爷面对面干一场!” 阎王怒不可遏,撒腿继续去追,可花大姐熟悉环境,几个起落就跳到一扇门的后面,反手把门一锁,自己则逃之夭夭。 我们急忙跟随上去,等林霄用青铜剑砍坏门锁冲上去的时候,才发现花大姐早就跳进庄稼地里消失不见了。 显然这女人给自己留下了充分的后路,一击不中马上逃离,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我们的脸色则显得十分难看,尤其是阎王,更是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骂道,“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老板联络这些年,从来没有出过一次岔子,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我看出阎王在自责,赶紧说,“老哥,别这样,怪只怪敌人太狡猾,这件事没你的责任。” 阎王抬头说,“我不是自暴自弃,只是想不通花大姐为什么会背叛主人,这女人是老板的贴身助理,之前跟我接触过几次,没想到会是这种人。” 林霄则若有所思道,“身边最亲近的人叛变,恐怕老板现在的处境会相当不好,我们不能耽误时间,必须尽快把老板找到才行。” “嗯,我知道还有个地方,如果老板没有出事的话,肯定会去那里!” 阎王火速站起来,带我们重新上了车,一路疾驰,飞快往市区方向赶。 途中我问阎王这次有打算带我们去哪里。阎王边开车边道,“还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去见老板的地方吗?” 我想起来了,点头说,“那个古董店?” 阎王说是的,古董店是老板祖上留下的产业,已经存在很多年了,那里由一个姓古的老掌柜打理,是老板最信得过的人,只要找到古掌柜,应该就能打听出老板的下落。 林霄则再次问道,“那之前跟你打电话,约你来这里见面的人是不是古掌柜?” 阎王咬牙切齿说,“不是,是另一个人,那家伙你们认识。”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唐元?” “没错,就是他!” 自从上次,我们从阴尸地回来之后,唐元就一直跟在老板身边。 这次代替老板和阎王联系的人正是他。 我摸着鼻子分析道,“唐元还算靠谱,上次跟我们在阴尸地有过合作,按理说应该不会干出出卖老板的事情。” “哼,人心隔肚皮,连花大姐都背叛了,别人就更加说不准!” 阎王的脸色很难看,摇头说当务之急就是先找到古掌柜,他跟随了主人这么多年,是唯一一个真正值得信任的人。 接下来的路上,阎王把汽车开得飞快,连闯了好几个红灯,总算赶在日落前来到了那条古玩街。 我们直奔古董店,到了地方之后才发现古董店居然没有开门。 望着紧闭的大门,阎王脸上露出了极度焦虑的神情,无奈地摇头说,“糟糕了,连古董店都关了门,证明老板一定出事了。” 我说把你先别紧张,不一定的事,现在天晚了,古掌柜打烊也很正常。 “不,你们不知道,这家店是通宵营业的,它名义上是古董店,其实是老板用来搜集情报的重要据点,从来没有歇业的先例。” 阎王的话听得我直皱眉,事情还真是古怪,怎么连被我们寄予厚望的神秘老板都遭遇了这么大的危机? 阎王已经没了主意,连古董店都关了门,等于彻底失去了寻找神秘老板的希望。 林霄说,“先不要这么悲观,古董店关门恰恰代表老板并没有出事,也许只是躲起来,暂避风头而已。” 我深深点头,假如神秘老板真的出事了,古掌柜肯定不会选择关门,说不定会直接调派人手去找七杀门拼命。 而阎王并没有接到古掌柜的消息,这就说明老板或许只是躲起来了。 阎王愁眉苦脸道,“那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办?” 我看向古董店对面街道的一家小旅社说,“不如就在马路对面找个地方住下,严密监视这里的一举一动,古董店对老板这么重要,只要它是安全的,早晚会把铺子重新打开。” 目前也只好如此了。 我们当即去对面租了几个大房间,窗户正对古董店大门,对这里展开严密监视。 没多久天就黑透了,挣扎这一天,我们一无所获,大家只好商议轮班,每个人负责监视两小时。 我正准备好好睡一觉,却看见阎王愁眉苦脸站在窗户边上,一动不动看着古董店大门,忧心忡忡的样子显得十分焦虑。 我走过去在他肩上轻轻怕打了几下说,“老哥,别灰心,事情不急在一时半刻,我师父都消失快三年了,也不像你这么着急。” 阎王好气又好笑,回头看我一眼说,“你师父能教出你这么厉害的徒弟,说明本事一定很大,目前还不确定他是否出了事,当然不用着急了。” 反观神秘老板就不同了,七杀门这次的行动很有针对性,在对我们下手之前,肯定已经针对老板展开过行动。 就这样我们继续监视了一夜,依旧没什么发现。 夏夕打着哈欠说,“感觉这么守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要去那家古董店里面看看,说不定会有发现。” 我想了想,认同了他的看法,扭头再看林霄和阎王,他们也迟疑着点了下头。 虽说神秘老板曾经立过规矩,如果没有得到自己的召见,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古董店。 可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但为了避免引起别人注意,我们并没有光明正大地进入古董店搜查,而是找来小黄,让它先偷跑进去,一旦有了线索,我们在决定下一步怎么行动。 小黄转动眼珠子,马上从夏夕肩上跳起来,哧溜一声朝街对面跑去,没一会儿就钻进了的古董店深处。 兰姐则是一脸羡慕,看着小黄消失的地方说,“这么有灵性的小家伙,不知道你们上哪儿弄的,要是我也能养一只该多好啊。” 我翻白眼说好什么好,这小畜牲明明是我养大的,现在却只晓得跟夏夕亲热,连让我抱抱都不肯,一想起来我就气堵。 夏夕瞪我一眼,说你的不就是我的吗? 我反问道,“那你的呢?” “当然还是老娘自己的!”夏夕一脸娇蛮,瞬间搞得我没了脾气。 继续守了半天,眼看就到中午饭点了,还是没得到什么反馈,我心里很无奈,拍了拍干瘪的肚子说, “走吧,先下楼吃点东西再说。” 阎王表示没胃口,还想继续守着窗户看情况,我正要劝他两句,这时候夏夕却把耳朵一竖,起身对我们说, “小黄好像有了发现,我们马上过去吧。” “好!” 听到这话,阎王第一个跳起来,我们也紧随其后,大步流星来到古董店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 刚到附近,小黄就探头探脑地爬上围墙,朝我们挥起了小爪子。 夏夕把它抱在怀里,询问这小东西发现了什么,它一边蹭着夏夕脸蛋,一边叽叽讲述。 夏夕扭头翻译道,“小黄并没有在古董店发现任何异常,却在后街附近看到一个受了伤,行迹十分可疑的男人。” “什么男人?”我们闻言都变得谨慎起来,夏夕则拍拍小黄的尾巴,示意它继续带路。 小东西立刻弹起,嗖一声直奔后街,我们留下一半人堵住这边的缺口,另一半人则跟在小黄身后,急匆匆奔向小黄指引的地方。 果不其然,我们刚到后街附近,林霄就看见一个胳膊缠上绷带,走路姿势比较僵硬的家伙,正鬼鬼祟祟地对着古董店看来看去。 阎王一眼就认出了这家伙的身份,大喊道,“唐元,是你!” 唐元一愣,回头看向出现在后街角落中的我们,居然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另一条巷子深处跑去。 第525章 谁是叛徒 “这家伙怎么一见我们就跑?” 我和林霄对试了下,瞬间感应到不对劲,赶紧抬腿追上去。 唐元虽然带着伤,可动作却着实不慢,三两下就蹿进了前面的一条巷子里,但我和林霄却不慌,只因为出发之前早就让夏夕她们分散在四周。 这个家伙刚闯进巷子,迎面就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微眯着眼角挡在他面前,轻哼道,“你准备往哪里跑?” 唐元震惊不已,下意识地撒腿选择另一条路线,不过就在他转身的功夫,阎王已经从侧面包抄围上去,气势汹汹地对着他面门打出一拳, “你个王八旦、二五仔,居然敢出卖老板!” 阎王的拳头相当有力,裹挟着这两天压抑在内心的愤怒,面对着力量十足的一拳,唐元本能地挥动手臂格挡,但他一条胳膊受了伤,使不出全力,随着拳掌接触,顿时闷哼一声,身体滑退半米顶在了一堵墙上。 这个时候我和林霄也堪堪围上去,几个人把他团团围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怒火。 我从没想到自己会被信任的背叛,唐元虽然跟我认识的时间不算久,可上次在阴尸地里,大家共同患难,早就建立起了相当不错的友谊。 我们拿这家伙当朋友,他却勾结外人算计我们,一想到这个我瞬间就把拳头紧紧地攥起来。 唐元眼看我们这么多人,情知躲不掉,于是不再想着逃跑了,认命般靠在墙上喘息一声,“你们动手吧,想让我屈服是不可能的。” “呵,你可真有脸啊,背叛了老板,居然还表现得这么大义凛然!” 阎王恨不得活剥了这家伙,上去就要挥拳。 不料唐元却猛地睁开眼,怒视阎王道,“究竟是谁背叛了老板,你不要含血喷人!” “靠,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阎王怒视唐元,指着他鼻尖骂道, “难道不是你在电话里说,老板会去庄园跟我们见面的?我们按照你说的时间和地点赶过去,结果却遭到了七杀门的埋伏,现在竟然反咬一口!” 他说着就要上手,唐元却冷冷一笑,“放屁,明明是你们泄露了老板的位置,害得我们遭到追杀,现在居然怪起了我,真可笑。” “等会儿。” 我感觉这里面好像有内幕,赶紧拦下气势汹汹的阎王,看着唐元说,“什么叫我们泄密,你把话说清楚一点。”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们不就是想抓住我,借此逼问老板的下落吗,我告诉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就算死也不会把老板的行踪告诉你们!” 他义正词严的话让我们纷纷感到了纳闷,明明是这个家伙透露假消息,把我们引到了七杀门事先设置好的陷阱里面,怎么现在又变成我们出卖老板了。 我让阎王稍安勿躁,大伙儿都把情绪平复一下,等到唐元不再大喘气,而我们也都恢复了冷静之后,我把把手搭在他肩上说, “怎么你和老板也遭到了伏击?” “你认为呢?”唐元冷冷地看着我们,边做深呼吸边说,“我们按照约定进入那个庄园,不料刚到门口就被人偷袭了。” 如果不是靠着唐元拼死突围,他和老板势必逃脱不了包围圈。 现在老板受了伤,唐元自己也受伤不轻,他来这里是为了寻找支援,没想到路上居然遇上我们。 我愣了下,思索道,“那你怎么确定情报是被我们泄露出去的?” “废话,老板的行踪向来隐秘,除了我,就只有你们知道他会去那栋庄园,如果不是你们泄了密,七杀门的人怎么可能找来!” 唐元一脸激动,那表情还想要吃人一样。 而在听完这些话之后,我和林霄则是交换了下眼神,双双苦笑了起来, “阎王,放了他吧,这其中有误会。” 唐元这一身的伤不像有假,如果是他背叛了我们,这会儿应该没胆子主动现身,跑来古董店这里求助,看来是我们误会他了。 阎王却满脸狐疑道,“就这么放了,那老板的去向……” 我指了指唐元,说他肯定知道。 唐元确实知道,不过以他此刻面对我们的态度,显然是不会轻易把老板的下落透露出来。 我尽可能用温和的语气说,“老哥,也许我们都被人耍了,敌人是故意利用这种方式来挑唆我们内耗,变得互相猜忌和不信任。” 唐元一脸防备地看着我,“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你是假装好心,为的就是博取我信任,好套出老板的藏身位置怎么办?” 我无奈地说,“上次在阴尸地,咱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你难道就忘了我。” 我陈凡是什么性格,唐元应该很了解。 他愣了愣,眼神中的戒备心稍有松缓,却依旧把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我承认,你给我的印象确实相当不错,但事关老板的安危,我不能不谨慎!” 我点头表示了理解,虽然大家有过一段难忘的合作经历,彼此间也十分认可,但接触的时间毕竟还是太短了,没有深厚的信任基础。 唐元无法对我们完全信任,就好比不久之前,我们刚刚怀疑过他一样。 我继续说,“其实你不必告诉我们老板的具体位置,我只要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伤得重不重就行。” “还好,最起码死不了!” 唐元低沉地哼了一声,算是给我的答复。 我说,“那你跑来这里,是为了寻到古掌柜,跟他一起去把老板接回来吧?” 这次唐元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估计是内心仍旧有怀疑,担心我在故意套他的话。 不过通过他的表情,我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判断,直接收好家伙说道,“我很遗憾地告诉你,古董店这里应该也出了事,我们已经在这里守了将近一天,发现古董店大门紧闭,你要找的人根本不在。” 唐元自然也清楚这点,哼道,“你不用假好心告诉我这个,我会自己去查!” 林霄插嘴道,“靠你一个人怎么查?你现在浑身都是伤,我们任何一个人你都对付不了,更不要说面对七杀门的杀手了。” 唐元低头没有说话,毕竟林霄讲的都是事实。 见他不吭声,我主动提议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是转身离开,自己回去找老板,要么是跟我们一起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我不奢望唐元会带我们去找老板,他现在已成惊弓之鸟,对我们不够信任,说任何话都无法彻底打消内心的疑虑。 信任一点缺失,再想要建立起来很不容易,我暂时也想不到让他信任自己的办法,不如放这家伙离开。 “你们真的肯放我走?”唐元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点点头,说当然,我们无冤无仇,之前还一起经历过那么多考验,没有任何伤害你的理由。 说完我就对其他人使了眼色,尽管阎王还有些不甘,却不得不哼了一声,退开两步示意他随时可以走。 唐元则是毫不迟疑,马上调头往巷子深处跑去,跑出二三十米后,他发现我们没有跟随的迹象,反倒又把脚步停下来了。 阎王不咸不淡地说,“怎么,现在不怀疑我们了?” 唐元一脸坦诚道,“我现在还是不能彻底信任你们,不过至少看出你们暂时没打算对我出手,既然这样,我还不如留下来跟你们回去一起养伤。” 至于老板,目前正躲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他倒是不担心对方会出什么事。 林霄则戳穿了唐元的心思,说你不肯直接返回老板身边,是害怕我们在你身上留下了痕迹,趁你走远之后再尾随上去吧? 唐元并没有否认,点点头,说自己确实是这么想的,而且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靠,我们好心放你走,你居然这么想我们……” 阎王是个火爆脾气,闻言又忍不住要发怒。 我拦下阎王,微微摇头,“你有这种顾虑也正常,走江湖的人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要多个心眼,我理解你的难处,既然决定留下来,那就先陪我们回去治伤吧,最起码先把流血的地方处理好。” 其实以唐元的能力,如果还在巅峰期的话,我们几个人未必能这么轻松就截住他。 刚才我就看出来,这家伙受的伤很严重,只是在凭毅力进行支撑。 很快我们就带着唐元往回走,这次干脆不再躲藏,直接返回了那家古董店,一脚踹开大门,大大方方地走进店内寻找治伤的药品。 趁着唐元正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夏夕又走到我身边问道,“你就这么相信这家伙,万一他受伤只是苦肉计呢?” 我摇头说不会,如果唐元真是叛徒,这个时候应该躲起来才对,再说他也不可能提前预料到,我们会埋伏在古董店周边等他。 很快唐元已经处理好了伤势,在用过药之后,他的鲜血已经止住,自顾自地找了个房间休息。 我们没有去管他,目前的唐元精神状态不佳,像极了一只惊弓之鸟,任何举动都容易触碰到他那根敏感脆弱的神经。 不如让这家伙好好睡一觉,等精力恢复之后再说。 期间阎王找过我一趟,说这么看来,唐元确实不是这个背叛者,真正的背叛者除了花大姐之外,应该还另有其人。 我指了指脚下这家古董店,说这个古董店的掌柜会不会是…… “应该不会吧。” 阎王皱了下眉头,说古掌柜跟着老板这么多年,时间比我和林霄还要久得多,这样的人怎么会背叛老板? 第526章 巫王洞 我感叹说人心隔肚皮,那位花大姐还是老板的贴身助手呢,关系这么亲密,不是一样选择了背叛? 阎王脸色难看道,“要真是连古掌柜都叛变的话,事情可就相当不妙了。” 老板身边的亲信不多,真正值得信任的也就那几个,这些人掌握了大量关于老板的秘密,一旦走向背叛,带给老板的打击绝对是毁灭性的。 我无奈地耸肩,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任何猜测都只停留在臆想阶段,如今这情况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夜平静,等到第二天清晨,我发现唐元已经从房间走出来,正在古董店后院散步。 经过一夜修整,他的精神状态已经有了很大的恢复,情绪也不像昨天那么紧绷了,只是依旧满脸忧愁,一直盯着脚尖发愣。 我主动上去打了声招呼,问他恢复的怎么样? 唐元抬头看我一眼,神色复杂道,“多亏林霄昨天给的药,对恢复气血有相当大的好处。” 我笑着说当然,林霄不仅是术士,还是个厉害的蛊师,蛊师炼制的药丸可不都是害人的,有时候拿来治病的效果同样不错。 虽说彼此内心还有一定的隔阂,但经过这一晚上修养和康复,唐元对我的态度明显有了好转,主动问起道, “话说,你这次来找老板到底是出于什么缘故?” 我平静地说出了理由,自己是为了调查吴瞎子的去向而来的,既然神秘老板会派出阎王去找吴瞎子,就说明他和吴瞎子一定认识, “我的本意是想通过他,了解吴瞎子的最新动向,最好能通过他找到吴瞎子,只是没想到刚来这里就遭遇了这么古怪的事。” 得知了我的来意后,唐元便找了根凳子坐下来,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你口中的这位吴瞎子,我倒是见过一次,他和老板确实存在一定的联系,记得两年前,我还亲自看见他来找过老板一次。” 我大喜过望,说真的? “千真万确。” 唐元看了我一眼,语速缓缓道,“老板是专门从事情报和阴物工作的,跟道上不同的人都在打交道,包括一些避世不出的隐士,也会时常和它保持联系,这并不稀奇。” 我顿时激动起来,忙不迭地询问道,“那你知道吴瞎子上次来找老板的时候,究竟跟他聊过哪些是吗,吴瞎子有没有说过自己打算去哪里?” 我太激动了,目前最在意的就是吴瞎子的去向。 至于这位神秘老板的安全问题,反倒轮不上我太操心。 唐元皱眉陷入了思索,沉默良久后,他微微摇头,“当时老板把人请进了密室交谈,我不知道具体的谈话内容,但这个吴瞎子应该和老板之间达成了什么协定,曾经约定好三年后要一起去一个地方。” 我心里咯噔一下,迫不及待地追问,“他们越好去哪里?” “怒江,巫王洞。”唐元缓缓讲出这个名字,反问我知不知道这个地方。 我苦着脸一笑,怒江属于四川和云南的交界处,那地方距离我生活的贵阳比较远,我从来没有踏足过哪里,更不晓得什么所谓的巫王洞。 唐元则把头摇了摇,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个巫王洞的确切位置,但据说就在怒江边上。 “怒江……看来胡文华对我说的应该是真的。” 我默默喃呢了一声,回想几天前,胡文华主动找到我,打听吴瞎子下落的时候,也曾说过吴瞎子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就是在怒江附近。 看来,只要我们能够找出巫王洞的确切位置,应该就能找到吴瞎子了。 我心里有太多疑问,一直想找吴瞎子当面问清楚,同时749局的人也在找他,这点不得不让我谨慎,赶紧追问唐元说, “那你的老板知不知道巫王洞具体在什么地方?” “我不清楚,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不过老板没有跟我谈及过这件事。”唐元摇了下头,要是换成以前,他可能会答应帮忙,联系老板替我打听的巫王洞的位置。 可如今老板自己也遭遇了这么大麻烦,恐怕是没有闲心帮我了。 目前的我正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是直接离开这里,前往云南怒江寻找巫王洞,还是留下来,继续帮阎王他们搞定手头上的麻烦。 吴瞎子对我非常重要,可这位神秘老板也帮过我不少忙,自己不是之恩不图报的人,一想到这个就头大。 随后我又找到林霄,说起了从唐元哪里得到的情况。 林霄摸着鼻子分析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忽然有了个猜想,会不会,七杀门的人这次之所以针对老板下手,也是为了怒江巫王洞的事?” 我愣了一下,反问林霄通过什么得出这种分析。 林霄说,“按照唐元提供的情报来看,吴前辈曾经找过老板,约好三年后一起进入巫王洞,算算日子,三年期很快就要到了。” “上次我们返回贵州的时候,老板也曾经说过,不久后需要借助我们的能力,去帮助他完成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因此我猜测,这件事指的应该就是怒江巫王洞。” 听完林霄的分析,我也觉得蛮有道理。 想不到事情饶了这么大一圈,最后居然串联到一起去了,果真是人生如戏。 没多久,夏夕和兰姐也一块走来了,见我和林霄聊得这么热闹,都好奇地追问我们在聊什么。 我把情况大致一说,夏夕马上拍手一笑道,“居然会有这么赶巧的事,也就是说,只要咱们顺着神秘老板这条线追查下去,应该就能锁定吴老的去向了对吧?” 我苦笑说话虽如此,可发生了这么重大的意外,也不知道神秘老板还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正当我忧心忡忡的时候,冷不丁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 我们一起回头,发现阎王正快步赶来说,“外面来了个奇怪的女人,说要找我们。” 我一愣,“什么奇怪的女人?” 阎王摇头说不知道,这个女人来头挺神秘的样子,说自己姓瞿,但他从没见过, “不过我虽然没见过这个女人,可她却对我们很了解,一开口说出了所有人的名字。” 我正感到错愕,远处的唐元却拖着疲惫的身体赶来,十分惊讶道,“姓瞿的女人,难道是她……” 阎王说,“怎么,你认识外面的女人?” 唐元这次却没有回答,径直穿过我们,大步朝古董店大厅方向走去。 见他这幅紧张的样子,我们也急忙跟上去,很快就来到大堂处,果然发现那里正坐着一个穿长裙的女人。 这个女人年纪不算很大,约莫三十岁出头的样子,或许更大一些,但皮肤白皙面容精致,使得她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年轻了不少。 唐元一看见这个陌生女人,马上就惊讶道,“果然是你,你怎么来了?” 女人默默起身,对他笑了笑道,“怎么,不欢迎吗,我可是废了好大劲才找到这里的。” 我和林霄则直接走上去问,“美女,你是?” “自我介绍下吧,我叫瞿露露,很高兴认识你,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陈凡吧?”女人很大方地跟我握手,一副大姐大的派头,配上那张清爽干练的脸,瞬间就让我一愣。 怎么她一眼就能看出我叫什么名字? 瞿露露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抿嘴一笑,说自己不仅知道我是谁,还清楚林霄和阎王的身份。 说完她分别看向两人,轻轻眨了眨眼,算是打了招呼。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都对这个来头神秘的女人感到好奇。 瞿露露赶紧说,“好了,不逗你们,我照实说吧,其实这次来呢,是受到了老板的委托,打算向你们透露几个比较重要的情报。” “你也认识老板?”这下,阎王和林霄更加惊愕了,尤其是阎王,他跟了老板超过十年,却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内心难免会有疑虑。 瞿露露抬头说,“我不仅认识你老板,而且认识的时间比你还要长得多,说到关系嘛,这里应该不会有人比我和他更亲密了。” 唐元在一旁咳嗽道,“没错,瞿小姐来自百花门,她是老板的亲妹妹。” 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赶紧对这位颇有大姐派头的瞿露露问道,“老板交代你过来,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 “一共有三件。” 瞿露露重新坐下去,轻轻喝着水杯,“第一件,他受了伤,暂时不打算出面了,委托我代替他接管这里的所有事。” 第二件则是,老板身边出了好几个叛徒,不仅是之前跟我们打过照面的花大姐,就连这家古董店的古掌柜,大概率也早就被七杀门买通了。 最后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老板清楚你们的来意,让我代为传话,吴瞎子的确去了巫王洞,你们要想找到他的话,最好是尽快出发前往怒江。” 因为目前盯上怒江巫王洞的势力可不少,除了749局,还有七杀门,甚至包括来自东瀛的九菊一脉,也正在抓紧时间朝那个方向赶去, “就目前来说,吴瞎子面对的局面很复杂,光靠他一个人未必能应付。” 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话,瞿露露再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看得出这女人应该是星夜兼程赶到这里传话的,脸上充满了尘土气息,模样有些疲惫。 我们则是完全惊呆了,忙说,“吴瞎子真的在怒江,他守着巫王洞到底是为了什么?” 瞿露露咽下茶水,轻轻说,“难道吴瞎子没有告诉你,他自己就是巫王的后代吗?巫王洞,本就是祖先留给他的东西,当然需要由他亲自镇守。” 第527章 第四个家族 原来是这样的! 我一拍脑门,瞬间联想起来了,吴瞎子修习的是黎巫经咒,而黎巫这个职业,原本就是上古时期巫族祭祀的衍生产物。 林霄则反问说,“可我们并不清楚巫王洞在哪里,就算赶到怒江也没用吧。” “所以你的老板才让我来接手这件事。”瞿露露站起来说,“你们不知道路线没关系,我和老板知道就行了,这次七杀门的人之所以选择对老板下手,其实也是为了探查巫王洞的下落。” 目前老板受了伤,无法亲自带领我们前往巫王洞,所以才派出了自己的亲妹妹帮助我们。 听完她的话,我和林霄反倒更加不解,疑惑地这个陌生的女人,下意识皱紧了眉头。 瞿露露知道我们是怎么想的,马上给出了解释,“我来自百花门,祖上和巫族的关系不错,所以门内一直流传着许多关于巫族的秘密,这次带你们过去,也是为了拿回一些百花门老祖留在洞内的东西。” 百花门是一个十分相当神秘的组织,他们隐居世外,居住在一个叫灵龟岛的地方,与世无争,很少过问江湖上的事,但私下里却组建了一支庞大的情报网,主要靠着经营情报生意维生。 我若有所思,马上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就是上次在阴尸地中,一度对我喊打喊杀的老妖妇瞿瑶花。 瞿露露马上说,“瞿瑶花曾经也是灵龟岛上的人,不过她早就背叛百花门了,我们都以为这个老妖婆已经死了很多年,没想到她居然还活着。” 其实瞿露露这次出面,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找到瞿瑶花,替百花门清理门户, “如果你们知道这个老女人躲在哪里,随时都可以通知我。” “好,那就一言为定。” 经过这些交谈,我已经掌握了不少关于瞿露露的情况,既然是神秘老板派来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最重要的是他还掌握着不少巫王洞的情报,我要想找到吴瞎子,就必须靠她引路。 于是我们很快就达成了协议,绝对尽早出发前往怒江。 瞿露露反倒不是特别着急,指了指唐元说,“唐元身上有伤,多给他一点时间恢复吧,这次前往巫王洞可能会遭遇很多危险,最好能给我三天时间做准备。” 我心里是一刻都不相等,恨不得马上就出发飞奔怒江,林霄则在我肩上拍了拍道, “有些事不能急,还是听从向导的意见吧。” 连林霄也这么说了,我只能同意。 接下来我们就继续留在古董店里休息,一边养精蓄锐,一边探讨接下来的行踪。 到了晚上,夏夕带上兰姐偷偷找到我,问我怎么看那个瞿露露。 我没马上说话,反问夏夕是怎么看的。 她皱眉道,“总感觉这个瞿露露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她出自百花门,嘴上说自己是神秘老板的妹妹,可这次除了唐元之外,根本没有可以证明她的身份。” 我反问道,“你怀疑她是假冒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反正我总感觉她的来头可能不像表面说的那么简单,你呀,可千万不要因为觉得人家漂亮,就什么都言听计从!” 面对夏夕半警告半调侃的话,我很无语地擦了擦嘴,自己能是那种被美色诱惑的人吗?瞧瞧我这麒麟臂,多么的粗壮与发达,陈家组训就是万人不求人,怎么可能被美色迷惑。 “鬼知道你啊。”夏夕气呼呼地白我一眼,我则是讪讪一笑,为了掩饰尴尬,赶紧把目光移开,对兰姐说, “难为你又陪我们折腾这么久,接下来我们就要去云南了,要不你还是先回贵阳吧。” 兰姐似笑非笑地看向我和夏夕,说怎么,害怕我留下来会打扰到你们啊? 我忙说你误会了,只是这次去怒江,肯定会危险重重,兰姐和这次的事情没关系,实在没必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冒险。 其实我打发兰姐回去,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749局的人也盯上了巫王洞。 恰好749局在西南这一代的领头人又是胡文华,考虑到两个的关系,万一到时候碰了面,估计会很尴尬。 兰姐这么聪明,一眼就猜到我在想什么了,当即笑了笑,“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你们的行程每次都这么精彩,我很想跟你一起去长长见识,万一真的不小心和胡文华对上了,我自然有办法打发他走。” 见兰姐说得这么肯定,我也不好意思再推辞了。 本来这次行动就很缺人手,她愿意主动加入我们的阵营,也是个不错的助力。 在古董店继续等候了两天,直到第三天上午,瞿露露才再次出现,告诉我们可以出发了。 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辆大型越野,一行七人上了车,由阎王负责开车,经过好几个小时的赶路,先抵达了云南境内。 接着我们改走一条路况比较复杂的小道,告别高速路之后,路况就越来越难走了,这辆车性能倒是不错,可惜就是车体太大了,不太好在山里赶路,摇摇晃晃行驶了一天,快到傍晚时,我们终于抵达了第一站。 这里距离怒江已经很久了,站在悬崖高处,可以看见奔腾的江水在脚下流淌而过。 怒江的地形属于典型的喀什地貌,这里已经属于苗疆的一部分,山路十分陡峭,一路崎岖难行,阎王已经无法驾驶越野车前进,终于在一个转弯口撞上了一块大石头。 随着汽车被憋停了火,我们只好整理下行李,接连下车,决定步行。 深山露营没有想象中那么惬意,这里蚊虫很多,加上处在怒江边上,空气颇为潮湿, 望着黑黝黝的丛林,以及远处传来的猫头鹰啼叫,还有那些随风摇晃的古怪树枝,让人有些草木皆兵。 这一路并不安稳,事先我们就接到了情报,会有好几拨人马在附近出现,除了749局外,还有七杀门,以及东瀛九菊一脉的人。 虽然不清楚这些小本子为什么会盯上巫王洞,但林霄提醒过我,最好不要小看这些东瀛忍者,说到光明正大的较量,咱们自然是不怕,可东瀛忍者最擅长利用各种伪装术来搞偷袭,令人防不胜防。 好在这里还不算正式进入怒江,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和对方遇上。 花了半个小时,大家合理扎好了一个简易木棚,我找来了一些略微干燥的树枝和草叶扑在地下,和其他人一起守着篝火席地而坐。 晚上需要有人放哨,我抽到了第一岗,于是爬到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负责监视周围的动静。 山里湿气重,我裹紧上衣,摩挲着陪我到处征战的凶刀,目光显得很低沉。 没想到瞿露露居然没有睡,反倒走过来对我说,“怎么看你的样子有点兴奋?” 我和瞿露露不算熟,可她毕竟是神秘老板的人,又是这条路上的向导,人家主动找我聊天我不能不理,于是摇头说, “我不是兴奋,是紧张,以及对未知的惶恐。” 她笑了笑,“原来你怕死啊?” 我点头,说谁不怕死啊,能好好活着,我肯定不能跑到这么险恶的地方探险。 可老天爷偏偏这么安排,我没得选择。 真心话,我总感觉这条路上会发生很多事,尽管身边聚集了不少朋友,可一想到接下来有可能面对749局的人,心里还是免不了一阵突突。 术士怎么能跟公门都,万一真因为巫王洞的事情,和胡文华起了冲突,以后的日子怕是有大麻烦。 不料瞿露露却笑了起来,打趣说,“陈阴阳的孙子为什么会是这幅样子,瞻前顾后,感觉一点都没有继承到他年轻时候的风采。” 我惊愕道,“连你都见过我爷爷?” “当然了,百花门虽然隐居世外,但也不会对江湖上的事无动于衷,别忘了我们本事就是搞情报工作的。” 瞿露露对我眨了眨眼,说其实你可能不知道,陈阴阳老爷子对你寄予的厚望可真心不小呢,迟早你会继承他的遗志,扛起陈家这面大旗的。 我被她说得有点心虚,苦笑说,“五大家族早就散了,哪有大旗交给我扛?” 瞿露露摇摇头,笑了笑,但却没有说话,默默把头抬起来,跟我一同仰望天边那半弦浅淡的弯月。 夜色静谧,只有山风混杂着虫鸣,在耳边叽叽喳喳地吵闹着。 我忍不住用余光撇向瞿露露,对这个女人的好奇心浓烈到了极致。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又肯主动找我聊天。 我对她的好奇,更多是出于身份的疑惑,为什么她对我和林霄这么了解,甚至连五大家族的事情都知道。 难不成百花门瞿家也是? 我很想把这个问题抛出来,却迟迟找不到开口的理由。瞿露露看穿了我的心思,摇头一笑道,“我可以告诉你个秘密,想听吗?” 我马上把身体直立起来,问她是什么秘密。 瞿露露把身体凑得很近,很小声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吴瞎子,也有可能是五大家族的传承者之一?” 这话说得我心里咯噔一下,吴瞎子也是?那他为什么从来没跟我聊起过关于五大家族的问题。 “也许是有自己的担忧吧,总之等等你找到他之后,这些谜团自然也就清楚了。”她站起来,缓缓走向木棚,我却更睡不着了,对着月空发了好长一会儿呆。 五大家族曾经同气连枝,可经过漫长的岁月变迁,早就分散到了不同的地方。 吴瞎子到底是不是呢,如果是,那也就意味着五个姓氏,已经出现了四个。 也许这个终极秘密,真的能够再次被揭晓呢。 第528章 东瀛武士的陷阱 第二天的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了。 出发前我们已经取出地图进行了比对,决定从山的侧面行进,那里的路不是很多,应该能够帮助我们加快脚程。 不过这里到处是山峦和沟壑,无论选择哪条路,都必须要穿越一大片丛林,丛林不仅有各种毒虫和猛兽,也有可能遭遇七杀门的伏击和针对。 总之,这一路下来注定是危险重重。 好在瞿露露对这边的路线似乎很熟悉,有着充足的丛林经验,其他人也不差的,再简单确定了路线之后,就带上背囊一起出发了。 这条路还算平稳,前方并没有碰到任何可疑的人或物,队伍一直安静,平稳地走了好几个小时。 我却一直不太敢放松,让夏夕把小黄也放出来,负责替我们监视周围的路况。 阎王见我这幅时刻都摆出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调侃,说又不是第一次走山路了,怎么感觉你这次这么紧张。 我摇头说,“我也说不清,有可能是一种直觉吧,总怀疑前面会有陷阱。” 第六感这种东西,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有,但这次进山后的,我却无论走到哪儿都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无时无刻地盯着自己。 这种感觉很少出现,但只要一出现,就意味着肯定会有很大的麻烦。 果然就在往前走了大概两公里后,一直处在沉睡状态下的蟒蛟居然莫名其妙地醒了,开口就是一句,“臭小子,你还真不怕死啊,居然跑到怒江来了。” 自从上次离开阴尸地后,蟒蛟几乎全程打酱油,再也没出面跟我沟通过,我好奇它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现身,急忙不动声色地回复道,“怎么,你熟悉这个地方?” “废话,怒江巫王洞,这地方我几百年前就来过,上次来的时候修为不够,差点挂在里面,你小子胆儿不是一般的肥,真以为靠自己那点本事,可以到处横着走了对吧。” 听到蟒蛟的提醒,我更加确定自己的第六感没有出错,赶紧问它前面到底会有什么。然而蟒蛟却懒得答复,直接了当说,“这么危险的地方,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往前走了,早点回去,在你那一亩三分地里待着不好吗。” 我摇头说不行,这次的行动关系到吴瞎子,我非去不可。 “切,非要送死,常爷才懒得管你,总之我提醒过你了,之后的路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丫就切断了和我的联系,看样子是真的对巫王洞存在发自内心的忌惮,认识它这么久,很少能看见蟒蛟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这地儿,果然不简单。 我提醒所有人都要小心,然后硬着头皮再次往前走,大概中午的时候,前面的唐元突然停下,示意我们都隐蔽起来。 他好像在前面发现了什么,却没有出声示警,而是独自一个人,默默跑到前面探查。 过来好一会儿,唐元才重新摸回来,说在前方发现了有人活动的痕迹,据他的经验判断,如果我们再往前走,很有可能跟另一拨人发生冲突。 我很诧异,询问前面痕迹是什么人留下的。他摇头说不清楚,只知道这伙人数量不少,而且应该携带了不少辎重。 夏夕反倒变得兴奋起来,怂恿我上前去看看,如果碰上七杀门的人,那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好了。 我却没她这么冲动,扭头跟其他人合计了一下,让林霄和阎王交替着往前走,去探视一下具体的情况再说。 他们没有异议,马上点头照做了,我们则继续蹲在丛林下耐着性子等。 过了十多分钟后,林霄先回来了,说前面确实有一个宿营地点,不过是空的,看情形,人应该已经离开了。 我感觉有点不对,如果帐篷是空的,那些人走的时候应该会把辎重全都收起来带走才对,没理由留下一个空营地给我们发现。 瞿露露说,“也许前面的人比较马虎,绝对深山老林不会有第二批人出现,所以才把帐篷留在那里懒得收。” 我表示不太可能,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古怪。 我们缓缓沿着雨林继续推进,在翻过前面的一条小沟子后,突然感觉前面林间一阵异动。我听到阎王压抑的惊呼声从前方传了出来,赶紧仰头望去,只见前方浓烟翻腾,树影摇动,流淌着一股阴煞的气息波动。 顿时我心头一跳,估计是阎王不小心触发了别人的机关。 他的惊呼声让我感到十分紧张,早知道这条路上隐藏着很多危险,但我没想到危险来得这么快。 顾不上多想,我赶紧往前跑过去,没一会儿就看到前面被倒吊起来的阎王,小腿缠着一根用树藤编织的绳子。 他身边弥漫着一层黑色的雾气,正张牙舞爪朝阎王身上盘旋。 我马上冲上去帮忙,阎王则惊呼了一声,说你小心! 话没说完,我就感觉脚下踢到了绳索,急忙顿住身形,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一支细长的木箭直接从暗处“嗖”地一声飞来,猛扎我大腿。 我右手反握凶手,果断下挑,十分凶险地格开了木箭。 箭头大概有十公分的长度,乍一看制作得比较粗糙,但蕴含的力道却很足。 林霄从侧面扑上来,洒出一张道符,先把那些黑色的雾气灭掉。阎王自行砍断了缠在小腿上的树绳,跳下来观察环境,然后我们在附近找到了一些简单的弹射装置,制作比较精妙,不太像国内的匠人手笔。 见阎王已经脱困,我赶紧问他怎么回事。阎王说刚才路过这里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踩中了一个土坑,下面是一截绳子,直接绑住他小腿,把人往天上拽起来。 然后这里的机关就被启动了,要不是我们及时赶来增援,恐怕已经被那种木箭射穿了身体。 我低头看向那支木箭,箭头乌紫青黑,涂抹了不知名的独毒液,顿时脸色剧变,很显然这上面涂了毒,如果不小心被它射中,估计人很快就没了。 “布置这陷阱的人,是个高手!” 唐元检查起了四周的布置,说看来咱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有人知道我们要走这条路线,所以提前在这里布置了一个空营,为的就是吸引我们靠近。 “究竟是谁在搞这种小动作?”察觉到敌人的险恶用心,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杀意,我让他们随时保持警戒,先在搜索一下的,小心防备其他有可能出现的陷阱。 这是一片茂密的热带雨林,各种各样的茂密植物将我们的视野占据,高大的乔木和满地的蔓藤,极大程度地遮掩了所有人的视线。 找了一会儿,没有发现敌人的行踪,看来这些布置埋伏的人,并不打算在这里跟我们一决胜负,只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拖延我们的教程。 又过了几分钟后,林霄在前面发现了几道脚印,我担心还有埋伏,让小黄先去前面帮我们看看,这小家伙倒是很给力,冲到前面观察了一会,确认没有危险,才带我们继续往树林里面穿行。 然后我们发现了一条小溪,小溪的对岸则是一条很荒废的石头小路,同样被大量野草覆盖。 我反复确认了一下,感觉这条小路应该是古时候贩卖盐茶的人留下的。 脚印持续到这里就消失了,布置陷阱的人很有可能就在这附近,正当我快速寻找痕迹的时候,小黄已经朝二十多米外的一个斜坡慢慢逼近了。 显然它已经感觉到了那团草丛中,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存在。 小黄的动作很快,加上身躯很小,犹如一股轻风,很快就扑向了目标,也就是在此时,一道黑影从林中窜出来,手中的匕首朝着小黄身上抹去,动作利落之极。 要是一般的宠物,这下肯定中招了。当小黄确实罕见的妖灵,哪会中这么幼稚的圈套,马上后面弹起来,避开了那一下。 对面的黑影发现一击不中,马上往后方的树林中退去,动作干净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我已经冲到了近前,看到那个穿着黑衣的身影,感觉这家伙的路数不像是中原的人,说不定是东瀛九菊一脉的高手。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我加快脚步正想去追,却被林霄一把拉住,“小心点,这家伙很有可能是故意的。” 我想起刚才布置在树林外的陷阱机关,猜到这家伙可能是故意现身,好把我们引到下一个陷阱,不过我们有七个人,对面只有一个,怎么算起来都不至于吃亏。 于是我轻轻挡开了林霄,说大家一起去追,就算有陷阱也不怕。 说完我就再次追上去,同时小心谨慎地防备四周,果然刚跑了十几米,就听到左耳风声一响,有什么尖锐物正朝我头顶插来。 我反应够快,马上蹲下来,发现又是那种木箭,几乎贴着我头皮掠过去,而就在木箭射空的同时,前面还有一根巨大的圆木滚落下来,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砸向我。 果然是个懂得布置陷阱的高手。 我继续贴着地面滚来,林霄从侧面冲过来,抽出一把匕首,狠狠砍在木头桩子后面的绳索上,失去平衡的圆木往侧面一砸,顿时溅起了一大片草屑。 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在附近到处搜索,确定那个袭击者肯定就在不远处。 果然短短几秒钟后,瞿露露就指着一个方向说,“他在那儿!” 我们全都围上去,当看清楚这个躲在暗处的家伙后,我的脸色顿时沉下来,果然,这家伙不是中国人的面孔,武大郎一样身高、粗短的蒜鼻头,一身典型的东瀛武士打扮。 第529章 雨中村舍 “哼,果然是九菊一脉的人!” 瞿露露看清了这个家伙的长相,立刻发出一声清冷的娇哼,手中翻出一把精巧的匕首,直接朝这个东瀛武士率先冲上去。 感觉她似乎很痛恨九菊一脉的人,出手就是杀招,但我忙着通过这家伙打探消息,急忙跟在后面喊了一声,“先别激动,留活口!” 听到我的喊话声,其他几个人都收好武器,只求把这个东瀛武士生擒下来。 不过东瀛武士虽然落单被我们围攻,却没有丝毫妥协的念头,眼看身边冲上来这么多人,他直接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枚黑色的球状物,毫不犹豫地朝我们这边投掷过来。 “不好,是霹雳弹!” 林霄率先察觉到危险,果断发出一声大喊,提醒我们先不要靠近。 就在他说话的当口,黑色铁珠已经被投掷在地上,砰一声爆炸开来。 紧接着爆炸的碎片四下溅射,大家都狼狈地翻身躲避,刚才那个东瀛武士则趁机跳起,看样子是打算再次换地方把自己隐藏起来。 “你走不了的。” 就在我们几个人避开爆炸的弹片,尝试要去追的时候,瞿露露已经挥手射出了一枚金色的铁锥。 铁锥长度仅有三寸,并不像普通的长钉那样光滑,而是犹如游蛇般弯曲伸展,且破空速度极快,在空中拉伸出一道明晃晃的强光,直接命中了这家伙的肩膀。 “灵蛇锥?”唐元看到那种铁锥的形状,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但瞿露露却没有说话,只是快我们一步冲到东瀛武士身后,试图把这个受了伤的家伙拿下。 东瀛武士以一敌七,加上肩膀受了伤,知道绝对没有逃跑的可能。 危急时刻,这个家伙居然做出了十分疯狂的举动,掏出更多霹雳弹,作势就要投掷向所有人。 这条古道不宽,一旦这么多霹雳弹同时爆炸,不仅他自己会受到波及,恐怕两侧的峡谷也会因为爆炸产生的冲击也垮掉。 迫不得已,阎王只好掷出了手上的鬼头刀,直插这家伙胸口。 赶在霹雳弹脱手之前,长刀先贯穿了这个东瀛武士的胸口,我们飞快地赶上去,眼睁睁看这家伙倒下,心中有些无奈。 夏夕看了一眼阎王,说你怎么这么冲动,留个活动多好啊,说不定还能问出点有价值的信息。 瞿露露则摇头说,“没用的,这些东瀛武士都是些没感情的机器人,从小受各种残酷的对待,不会轻易落到别人手上,要么战死,要么自杀,不会给你盘问他的机会。” 这么狠? 我暗暗惊讶,感觉瞿露露对这些东瀛武士的了解似乎十分深入,便问道,“你和九菊一脉的人有过节?” 瞿露露点了点头,又摇头说,“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就是曾经因为一些争执交过手,我很清楚他们的行事风格,一旦遇上了最好能直接下杀手,没有留情的必要。” 我答应了一声,这才蹲下身检查起了这个东瀛武士的尸体。可惜这家伙身无长物,随身除了携带一些用来暗杀的工具之外,没有留下任何具有导向性的线索。 瞿露露似乎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在一旁催促道,“这些东瀛武士应该知道我们也在赶路试图进入巫王洞,专门留下这个家伙布置陷阱,又怎么会在他身上留下有线索的东西?” 其余人则纷纷皱眉,“可我们和九菊一脉并没有深仇大恨,为什么一定要下这种狠手。” 瞿露露摇头说,“恐怕这个家伙一开始并不是冲我们来到,留下那些陷阱只是为了对付七杀门的人,我们只不过是误入陷阱,才会卷入刚才的战斗。” 她这么一说,我们感叹之余也不由得更加谨慎起来。 假设这个说法成立,那就证明这附近除了九菊一脉的人之外,多半还有七杀门的成员,大家不能不加倍提防。 林霄踢了一脚尸体道,“这个人已经死了,继续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走吧,我们继续按照原定计划赶路,说不定很快就能遭遇东瀛武士背后的大部队了。” 翻过刚才那个伏击点,大家继续小心地赶路,走了差不多一小时,头顶上面却盘绕起了一团黑云,将天空染成了昏黄色。 我怀疑有可能要下雨,因为天空阴沉,大家越走越急,果然在翻过一个小山包之后,突然头顶一道炸雷出现,轰隆隆的雷声在群山之中震荡起来。 然后我们头顶上就有滴答滴答的雨水洒落下来,好像鼓声似的越来越密集,最终汇聚成了异常瓢泼大雨。 赶上这种雷暴天气,我们不敢在树下躲避,因此大家很快就变成了落汤鸡,好在每个人背包都是用防雨帆布制成,能够勉强隔挡水流,大家用帆布遮住头顶,匆匆跑了几分钟后,终于在前方一片白茫茫的小斜坡上,发现了一处能够避雨的地方。 很奇怪,这荒山野岭的,前面居然出现了一个小村子。 我很惊讶地停下脚步,错愕的地打量村子的构造,里面坐落着十几处木质结构的房子,还有几几块荒废的田土。 林霄赶上来,同样发出了小声的质疑,“这奇怪,这深山老林怎么会出现这么多木质的房屋?” 我也讲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扭头看向负责带路的瞿露露。瞿露露则摇头说,“这一代有很多少数民族混居,会有村子出现也不奇怪,还是先进去躲雨再说吧!” 确认了前面应该不会有危险,我们都兴奋地加快脚步,没多久就冲进了一个木棚里面。 不过这个木棚太旧了,头顶漏水,到处都是树皮和苔藓,早就漏得不成样子,然后阎王环顾了一圈四周,忽然又指了指土坡中间的一个瓦片房子, “那栋房子看起来要结实一点,去那里试试!” 我们马上改变了地方,沿着弯弯曲曲的道路前行,刚跑出一半,兰姐突然拉住了我,说自己刚过这里的地形了,感觉村子的修建方式有些古怪,半山坡上面的建筑,看起来有点不正常,似乎有大凶的预兆。 兰姐十分擅长风水,她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废弃的小村子很邪门,至于哪里邪门,一时半会的倒是说不出来。 我们被雨淋了这么久,现在只想赶紧找一个干燥的地方休息一下,稍微一犹豫,我便开口说,“不用担心,我们这一支人马的配置,就算鬼来了也要绕道走。” 说完我们就继续快步往前跑,推开那扇残破的大门后,迎面就是一股陈腐的气息飘过来,我们心里都松了口气,淋了这么久的雨,终于有个干燥的地方了。 进了老宅子,大家先把装备放下,点燃一堆篝火,然后着手打量起了这个屋子的环境。 村子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年,几乎所有的村舍都东倒西歪,就连这栋大一点的房子也未能幸免,好多地方都漏风,好在房梁够结实,外面这么的大雨,并没有渗漏进来。 巡查了一遍环境之后,我确认这个地方还算安全,就叫上阎王和林霄一起整理房间,留下唐元在门口放哨,三个女人因为淋了雨,身上都显得很狼狈,我让她们多休息。 很快我们就把房间大致整理出来,很普通的五间瓦房,一间正厅,一间杂物室,两个卧室,还有一个是厨房,屋子后面还用竹棚搭建了一个茅房,和上世纪那种农家小院的风格挺相似。 除了这些,屋里就看不到其他工具了,地上青苔积攒得很厚,不过房间虽然凌乱,但总好过外面落下的瓢泼大雨,我们围着篝火熏烤身上的水渍,每个人的身上都雾气蒙蒙的。 等待彻底安顿下来之后,林霄扫了眼外面浑浊的天空,说看情况,这场雨持续的时间应该不会太短。 我们都表示了认同,赶路一天,其实大家也都累了,正好借着躲雨的机会休息,反正外面天快黑了,这么大雨根本走不了,还不如在这个地方修整一夜,等到了第二天再说。 晚上大家简单弄了些吃点东西,唐元居然不知道从哪里逮来一直野兔,简单处理,分给了众人。 瞿露露看着带血的兔子肉,有点恶心,吃不下,我劝她多少吃点,往后还得赶路,不多补充点营养,恐怕身体撑不住。 我们这一行人,四个老爷们自然不用多说,只有夏夕、兰姐和瞿露露,她们作为女人,平时习惯了城市生活,进深山露营的机会其实不多。 瞿露露摇头道,“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种娇弱的小丫头,这种环境还难不倒我。” 这些话引起了我对她的好奇,就问起了瞿露露一些关于百花门的事。 她倒也坦诚,直接告诉我,百花门隐居在东海之滨的灵龟岛,那里是一个环境特别优美的地方,到处是鸟语和花香,如果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邀请我们去岛上坐一坐。 我说,“你从小生活在环境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会心甘情愿陪我们来这里冒险,难道老板就不担心你的安全?” 说到这个,瞿露露的目光忽然黯淡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以表述的苦衷,继续摇头,说可以的话,她确实像一辈子待在岛上不出来,但百花门祖上经历过一些事,和巫王洞府存在密切关联, “巫王洞里的东西,对百花门来说同样至关重要,我必须把它找回去。” 话说到这儿,她不肯再往下说了,我也没有继续问,只是直觉告诉我,这女人和五大家族的关系肯定不简单,或许等找到吴瞎子后,才会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吧。 第530章 武藤营直 我们蹲在篝火旁聊了一阵,这时候外面天空已经很黑了,唐元找到我,表示要在外面布置一个警戒线,一方面是为了避免遭遇其他人,其次也能预防山里的野兽。 这个村子的地形不好,背阴朝东,山如坟丘,有很多残余的阴气堆积,刚才兰姐也提醒过我,这里的建筑风格不太符合风水规矩,也不知道当初的村民究竟是怎么选择这种地方建立村子的。 阎王则是笑了笑,说你们该不会是职业病犯了吧,就算这里真是个鬼村,咱们也没必要害怕,这一路走来经历过的危险还少吗? 话虽如此,必要的谨慎还是得有的,我们一起布置了几个小型的警报装置,但因为外面雨点还在持续,所以大家也没有走出太远,只在房子附近弄了些小陷阱。 布置妥当之后,我们回转到了瓦房堂屋里,在旺盛的篝火旁坐了一会儿。 此时暴雨刚好停歇,外面早就黑透了,大家把几块还算干净的木床拼凑在一起,准备抓紧时间休息。 在深山歇脚,必要的巡视必须有,我和夏夕抽到了第二岗,到了差不多十一点钟的时候,我爬起来,打着哈欠去外面轮岗,夏夕比我醒得早,已经提前来到外面,见我这幅没睡醒的样子,便抓住机会调侃了我几句。 我刚要反驳,却见她目光突然眉头一皱,紧紧拉住了我。我有点纳闷,跟着她来到一个废弃的柴堆附近躲着,夏夕手一招,小黄也跟着出现,凑到她耳边叽叽叫了两声。 随后夏夕指了指对面的土坡,只见在黑鸦鸦的山坡斜对面,有几道身影正从一栋小房子后面走出来。 我立刻瞪大眼睛去看,对面的人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关注,同样转头朝这边望过来。 我赶紧躲回柴堆,对夏夕说,“有情况!” 夏夕早就通过小黄得知了对面有东西靠近,直接让这小东西进屋通知所有人。没一会儿,本就保持精神高度紧张的人全都醒了,一个个都进入了备战状态,小心翼翼地摸出来询问我怎么回事。 我指了指对面的那栋小屋说,“不知道,但刚才那边有几个影子闪过去了,有可能是人,但也说不清楚……” 我让他们原地待命,好好做好防备,自己则起身朝对面那个小屋子冲了过去。 我们所在的瓦房距离对面也有二三十米,但地面泥泞,加上被沟沟坎坎阻隔,导致我跑得很慢。 到了对面小屋之后,果然黑暗中出现了几道黑影,其中两个人发现了我,马上持刀迎上来。 我一眼就看穿对方用的不是中原的武器,刀身修长狭窄,呈现一定的弧度,应该是东瀛的武士刀。 想到白天那个伏击我们的家伙,我的眼角立刻眯起来,本能地顿住脚步,然而对面的家伙却不依不饶,仍旧举着刀朝我扑过来,刷刷两道,在黑夜中带出了几道闪烁的电弧,出手狠辣至极。 见对方出手这么果断,我也有了火气,直接把凶刀翻转出来,和这两个刀手展开了周旋。 这一交手,我顿时发现对方的身手不错,短时间内自己还真拿他们没有办法,好在夏夕和林霄已经随之跟上来,见我正在被两个刀手围攻,立刻一左一右上来帮忙。 左边那个刀手见还有人闯过来,顿时震惊了一下,露出了破绽,被我看准机会一脚踢中小腹,跪在地上疼得浑身发抖。 另一个刀手和林霄对拼了一下,结果被震得握不住刀柄,太刀直接脱手,被一个扫堂腿撂倒在地上。 借着夜幕中的一点幽光,我这才看清这两个家伙居然穿着黑色西装,一身保镖的打扮,心中先是一愣,然后呵斥道, “你们究竟是谁?” 没等这两个家伙回答,瞿露露也带着剩下的人赶到了,大家一起飞散开来,把这两个男人围在一起。 有了白天的事,我们都变得十分谨慎,担心对方随时有可能摸出霹雳弹来丢向我们,好在这两个家伙和之前的东瀛武士有着本质区别,其中一个人捂着肚子,用十分蹩脚生硬的普通话说, “对面的朋友,请不要误会,我们只是碰巧路过这里。” 我眉头一皱,光听语调,大家都猜到了这两个家伙应该是日本人,多半和白天那个东瀛武士是一伙的。 夏夕冷哼道,“碰巧路过?没这么巧吧,白天你们的人在山里布置陷阱的暗算我们,这笔账怎么算?” 这时候两个男人已经爬起来,左边是一个脸颊比较修长,腮帮子干瘪的家伙,年纪大概四十几岁,留着两撇小胡须,赶紧说, “我们布置的陷阱不是冲你们去的,是为了对付七杀门的人。” 我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样,那刚才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好像条疯狗一样攻击我?这家伙有些尴尬,急忙说,“误会了,我们只是因为不确定你的身份,为求自保才……”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就冷笑起来。 为求自保,就二话不说直接拔刀攻击我,可见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很快我又听见了几道脚步声,只见这两个男人背后有火把光亮起来,眯着眼睛一打量,才发现原来出现在这里的日本人远不止两个。 有一个穿和服的老头正带人往这边走,大声地喊着日本话,可惜本人虽然阅片无数,学会的都是些简单生活用语,实在不理解这老头在说什么。 很快老头已经走到面前,他身材瘦弱,但气势却不小,冷眼扫了一眼我们,或许是看出我们不是普通人,并没有直接选择翻脸,而是做起了自我介绍,说自己叫武藤营直,反问我怎么称呼。 我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反问这帮日本人来这里做什么? 说真心话,我对小日子的印象很差,不提上一个世纪的国仇家恨,光是发生在白天的事,就已经足够让我对他们起杀心。 武藤营直也清楚我们来者不善,处于忌惮,他并没有命令手下摆出迎敌的架势,而是连忙说误会,自己见山是为了找东西,没打算跟我们发生冲突,至于白天他让人在山里布置的陷阱,其目地也不是为了针对我们。 这一点我倒是相信,如果这些家伙真知道我们的存在,同时还打算对我们的话,应该不会只派出一个东瀛武士留在那里。 我疑惑道,“那你们进来,究竟是为了做什么?” 武藤营直迟疑了一下,解释说,“我们要去怒江深处,找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几十年前,九菊一脉的一位大人物曾经来过怒江,却因为卷入一场突发的事件,导致死在了那里。” 而这个死掉的东瀛武士,身上带着一件对九菊一脉十分重要的东西,他们必须设法找到尸体,并把那件东西带回去。 我冷笑了一声,几十年前,恰好是我国内大好河山沦陷飘摇的时候,九菊一脉的人趁着战乱来到这里,肯定没按什么好心,死在怒江也算罪有应得。 就是不知道究竟留下了什么,搞得这帮东瀛武士这么上心,过了几十年都念念不忘。 我想起了那天,利用式神纸人潜入吴瞎子家的神秘人,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眼前的武藤营直了,马上质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要去阳江?” 武藤营直怔了怔,干笑着解释那天是去拜访一个老朋友的,没想到那个老朋友当时并不在家。 他的回答让我暗暗皱眉,这么说这个武藤营直和吴瞎子是认识的? 他看出了我的疑虑,马上点头,承认自己和吴瞎子的确打过交道,至于究竟是以什么方式打交道,具体是敌是友,这家伙却没说。 大家第一次见面,对彼此的来历都不了解,我无法判断他们的真实意图,便没有选择再动手,换上警告的语气说, “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来的,也不管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但请记住,这里是中国人的地方,不会允许外族恣意撒野,你们最好懂得这个道理。” 听我语气这么不客套,武藤营直身后一个忍者打扮的家伙立刻动了动手臂,指缝中已经露出了半截回旋镖。 但不等他出手,已经被武藤营直按住手腕,对我们拱了下手说, “明白,我们只是为了躲雨才来到这里,既然你们提前占据了这个村子,那就不打搅了。” 说完,武藤营直对手下递了个眼神,直接带人出村。 我就没有阻止,也没有挽留,一动不动地目视这群家伙出村。 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了夜幕中,阎王才很不解地上前问我,“为什么要放这几个家伙离开,以咱们的人手应该不至于……” 我摇头说,“别小看这几个日本人,真正厉害的家伙还躲在暗处没出手呢,这个武藤营直的能力应该不错,打起来我们未必能讨好。” 林霄也环顾左右说道,“没错,看起来,这几个日本人应该和七杀门也有仇,与其浪费力气跟他们打,还不如把人放走,让他们继续和七杀门狗咬狗。” 这个说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肯定,瞿露露也点头表态道,“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有人帮我们对付七杀门,最起码是件好事。” 确认对方已经离开,我们才继续往那个瓦房方向返回。 有了刚才的遭遇,大家更小心了,甚至都不敢闭上眼睛睡觉,一个个都瞪大眼凝视着外面的雨夜,直到是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 即便是到了天亮时分,雨势依旧在持续,深山赶路最怕遭遇这种暴雨,没辙我们只能继续等待,直到中午,雨已经停了,大家才重新启程。 第531章 巧遇熟人 昨天那场暴雨下的实在不小,虽然太阳早就升起来了,却无法驱散雨后带来的狼藉。 我们走过的地方的一半出太阳,另一边依旧有零星的雨水在洒落,脚踩在被雨水浸泡的地上,一步一个坑,十分难走。 我们前进的速度不快,走了很久,来到了一个山脊下面,路终于变得好走了一些。 按照地图上的指示,这里距离巫王洞还有三十多里路程,要是放在市区,三十多里路顶多也就走上几个小时,可这里毕竟是山区,逼得我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试图在天黑之前赶到那附近。 可惜事与愿违,当我们走出不到两公里路的时候,前面就传来激烈的交手声,正在队伍前面探路的唐元马上跑回来,提醒我们要小心,前面有很多不清楚来历的人。 其实根本用不着他提醒,这么激烈的交手声,大伙儿都听见了,就在我们准备找地方先藏起来的时候,冷不丁视线尽头出现了一行快速追逐的身影,然后有几道弓弩破空的声音,正急速地从他身后的林子里传递过来。 我们恰好就站在走出山脊的必经之路上,还以为这弩箭是奔着自己来到,于是匆忙寻找起了掩体。 可等了一会儿,我感觉不像,于是又把目光给探出来,谨慎地观望了一会儿,看见一道比较魁梧的身影,正飞快往这边跑来。 这家伙动作十分迟缓,跑得很吃力,手上握着一把很常用的苗刀,背上还扛着一个肩包。 刚才那几支弩箭分明就是奔着这个身材魁梧的家伙去的。 起初我没打算管闲事,只想躲起来先把情况弄明白,不料随着距离拉近,当我看清楚这个身材魁梧的壮汉长什么样的时候,瞳孔却狠狠地往后缩了一下。 怎么会是他? 我认识这个身材魁梧的家伙,这家伙绰号“老虎”,是明叔的合作对象,之前我们曾经打过两次交道,一次是我刚出道不久的时候,一起去小黄庄探过险。 再有就是半年前,他曾经邀请我去邻市替明叔的侄女解决一个麻烦,但后来因为749局的干预,导致我们没有完成明叔交代的事。 我是万万没想到,时隔半年,虎哥居然会出现在怒江! 唐元感应到我的眼神不对,忙问,“怎么你和那个正在被追杀的家伙认识?” 我点了下头,刚要说话,不料却看见狂奔中的虎哥被一根树枝绊倒,重重跌在地上。 他闷哼一声,脑子撞在石头上,意识顿时就有点迷糊了,我见状顿时坐不住了,从藏身点地方匍匐出来,快速朝虎哥跌倒的地方爬过去。 很快我就爬到对面,用力拉了拉虎哥的胳膊,问他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虎哥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刚才全凭一股毅力在支撑他逃跑,这会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意识有些涣散,即没能认出我,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注意到他肩上有两个伤痕,很深,鲜血还在潺潺地渗漏出来。 这时候他身后的林子又冲出了另一个人,花白胡须,年纪看着有点大,我应声去瞧,顿时发出了又一声惊呼, “明叔,你也在这儿?” 明叔浑身一震,看见说话的人是我,顿时露出激动的眼神,“小、小陈……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摇头说你不是在做梦,真的是我。 “太好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你!”明叔很激动,上来就检查起了虎哥肩膀上的伤,见伤得这么重,顿时眼珠都气得发红了,恶狠狠地咒骂一声, “这群王八羔子,下手居然这么狠!” 我刚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就听到身后继续传来嗖嗖的两道弓弩破空声,顿时吓一跳,赶紧拉了明叔一把,把人拽到草丛里询问情况。 明叔就地一滚,避开了那些弩箭,喘着粗气说,“我被人出卖了,有人要杀和我和老虎灭口。” 我倍感震惊,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赶紧叫上林霄也过来帮忙,先一起把虎哥拖到了草丛里。 过了一会儿后,那些追击的家伙也出现在了树林附近,我没看见这些追击者的样子,只听到林子里传来一声大喊,“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乖乖出来受死吧。” 明叔躲在另一块石头后面,大骂道,“蒋明,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旦,我就算变成鬼都不会放过你!” “呵呵!” 林子里传来一声冷笑,然后有个铁疙瘩被投掷过来,砸向距离明叔不远的地方。 我心头一紧,赶紧抓起一块石头丢过去,好在准头还算不错,不偏不倚砸中了那颗铁疙瘩,顿时发出一声爆响,一股热浪和白烟腾升起来。 次奥,是手雷! 听到这动静,就连一直把头埋在草丛中的阎王也赶紧露出了脑袋,用十分震惊的语气说,“什么人这么大胆,连热武器都用上了?” 我没有说话,毕竟连自己也是懵的,等到冲击波消失后,才扭头对明叔问道,“到底是什么人在追杀你们?” 明叔咬牙切齿说,“带头的人叫蒋明,除了他,还有三个日本人,以及两个越南人。” 听完我顿时就反应了过来,估计这几个追击者,跟昨天晚上遭遇的武藤营直是一伙的,虽然不知道处于什么缘故,但显然明叔跟他们爆发了直接冲突。 要换成是别人,我才懒得管这闲事,可明叔不一样,认识这几年,我们关系一直不错,他也帮过我不少忙,于是直接扭头对阎王他们喊道, “别藏了,六个敌人,凭咱们可以应付,先搞定这些混蛋再说!” 话刚说完,夏夕已经展开了响应,直接把小黄放出去,让它猫在树丛里伺机而动。 小黄是妖灵,不畏惧对方的热武器,直接超人群密集的地方冲过去,很快那边就传来一阵惊讶的呼声,“这是什么……啊,好臭!” 伴随着惊呼,我还融到噗的一声响屁,紧接着一大股黄烟就从树林里面飘出来,伴随着剧烈的恶臭。 额……差点忘了,小黄的前身是黄鼠狼,那臭屁一旦放出来,威力简直不亚于生化武器,只要是用两个鼻孔出气的都不可能受得了。 果然那一阵黄烟之后,对面的人瞬间就乱了阵脚,我们几个人则趁机一起冲过去,分散开来后,沿着不同的方位追击目标。 第一个闯入我视线的,是个拿着伞兵刀的家伙,个子不高,但一身的紧实的肌肉却很有爆炸性的威慑力。 这家伙长着一副典型的东南亚面孔,应该是明叔口中那两个越南人之一了。 我二话不说,从树丛中一个虎扑跳过去,对方反应不慢,直接用伞兵刀朝我肚子上扎来。 我侧身避过,反手一个擒拿,直接用出了空手接白刃的功夫。 对付这种目标还不值得让我动用凶刀,握住他手腕飞快一拧,这人手臂脱臼,疼得要张大嘴尖叫。我不给他机会,一拳砸向他下巴,顿时这家伙下巴一歪,闷哼倒地。 我又在他太阳穴上狠狠补了一拳,随着拳头与颅骨的碰撞声,这家伙双眼一翻,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随后我把目光转向下一个对手,但已经用不着亲自动手了,林霄从侧面杀出,一剑就贯穿了这家伙心窝,出手比我狠了好几倍。 其他几个人还在负隅顽抗,可惜面对我们的降维打击,根本形不成有效攻防。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敌人死伤了打大半,只剩下一个浑身冒红光的家伙还在坚持。 阎王冲到前面,抬腿就想把那个家伙给踹倒在地,好捆起来。这是个日本人,身手和气息都相当的不错,就在阎王即将踢中他的时候,这家伙却猛地把头抬起来,张大嘴发出了诡异的冷笑。 然后我发现这家伙在念咒,身上的红光似乎变得凝实了不少,然后直接抱住阎王的小腿,翻身一滚,趁机把他拖到了地面。 阎王稍一分神,竟然被他给缠住,不过作为一个过惯了刀头舔血生活的猛夫,阎王却没有束手就擒,而是发出一声厉喊,浑身肌肉膨胀起来,强行摆脱了对方的擒拿,翻身把对方压在了草地上。 两个人像极了一对情侣,在草地上翻来覆去地滚了好几圈。 按理说以阎王那一身蛮力,要压制对方应该并不困难,然而细看之下,我却发现那个日本人怀里挂着一块雕工精美的玉佩,玉佩上面明显有着灵光在闪烁,为他不断地输送力量。 “式神附身?” 瞿露露从旁边跑出来,匆匆一眼望过去,马上说,“快阻止这个家伙,他身上的式神挺麻烦。” “好。” 我不说二话,飞快跨出一脚,来到阎王和日本人抱团翻滚的地方,点燃了左手的符印,趁他俩趴在地上角力的时候,猛地伸手一抓,直接握住了对方脖子上的玉佩。 “啊!” 随着手心符印的激发,一股力量从我手心迸发出来,强行镇住那股式神的血煞气,最后一个日本人发出了吃痛的惨叫,被阎王看准机会,一个膝盖狠狠顶在了肚皮上,顿时整个人都弹起来,像只蛤蟆一样趴在地上。 明叔也跟上来,趁机对着这个日本人脑袋上踹去,嘴里大骂道, “你个混蛋,刚才不是还很嚣张吗?” 我见明叔这么激动,赶紧拦了他一下说,“别把人弄死了,待会儿还要审问呢。” 明叔这才停下动作,把人丢给了阎王他们审问,然后扭头,怒视着一个长相猥琐,竖着中分头的家伙,大声呵斥道, “蒋明,你这个王八旦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532章 一地死尸 那个蒋明此刻正趴在地上,两手护着脑门不敢乱动。 小黄就站在他背上,龇着小嘴对我们露出卖乖讨好的表情。 我吹了个口哨,小黄马上跳起来,离开了这个家伙的肩膀。 明叔就揪住蒋明的头发,啪啪就是两个耳光,大声叫骂道,“你个混蛋,亏老子这么信任你,带你来到这种不毛之地寻找巫王洞,你居然勾结日本人算计我,你该死!” 说完他一拳砸在蒋明眼眶上,打得对方眼眶冒血,差点打爆了这家伙的眼珠。 我见他出气差不多了,才把明叔带到旁边,小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明叔喘着粗气说,“蒋明这狗曰的,几天前找到我,说接了一个大买卖,向来怒江这里发财,要求我带他去找巫王洞,还说里面有很多巫族留下来的好东西。” 恰好明叔也对巫族比较感兴趣,于是就叫上虎哥,召集了一票弟兄过来,打算一起进入巫王洞。 不料刚进这片树林,明叔就察觉到这个蒋明有问题,总是偷偷背着自己去没人的地方发消息,甚至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地跑到帐篷外面,像是要和什么人接头。 明叔让虎哥尾随上去看看情况,果然发现这个蒋明居然跟几个日本人在接头。 得知这个消息的明叔直接气炸了肺,他虽然是个生意人,但却十分痛恨小日子,因为祖上有人在抗战时期惨死在了小鬼子手上,于是当场翻脸,要和蒋明分道扬镳。 不料就在他带人离开营帐的时候,却遭到了那帮小本子的追击,带来的几个兄弟全都挂了,就剩他和虎哥艰难逃到这里来,如果不是运气好遭遇了我们,估计现在也变成尸体了。 我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小本子下手居然这么毒,早知道昨晚就不该放那个武藤营直离开。 明叔蹲下去苦笑说,“这些小本子,好像跟九菊一脉的人也有关,不知道为什么九菊一脉也会掺和进巫王洞里。” 我想起那个武藤营直的话,摇头说,“估计是为了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吧,我也不是太清楚。” 这时候阎王和林霄也一起朝我走过来,告诉了我审讯结果。 蒋明就是个见钱眼开的软蛋,被自己一吓唬,基本什么都交代了,原来九菊一脉的人是为了寻找一面叫“八咫镜”的神物。 这东西号称是小本子修行界中的神器,曾经由一位很厉害的大神官掌管。 后来那位大神官借助战乱机会,进入国内寻宝,不知道为什么打起了巫王洞的注意,就带上八咫镜走进了巫王洞。 据说这家伙进去之后遭遇了什么危险,没能出的来,包括八咫镜也留在了巫王洞里面,所以九菊一脉的人才肯花费这么大精力来这里寻找。 得知了前因后果,我马上咬牙说,“不管这些小日子是出于什么目地赶来怒江,居然在中国人的地盘上追杀我们的同胞,他们还真当这是70年前,可以为所欲为了!” 阎王冷笑说,“了解,我知道怎么做了,交给我来吧。” 说完他转身走向了那两个俘虏,直接把人拖到林子深处。 后面的事情我就没管了,反正阎王自己会料理。 结束了这场小插曲,我又把明叔带回去,这时候虎哥已经清醒了,不过精神还很疲惫,睁开眼十分虚弱地看向我, “陈凡?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怎么知道我和明叔有危险,这么远跑来救我们?” 我苦笑说自己又不会未卜先知,只是恰好碰上了这里的事,顺手帮你们一把而已。 虎哥流了很多血,大脑昏沉,迷迷糊糊地哦了一声,想爬起来,但最终还是无力地跌坐回去。 我拍拍他肩膀说,“你受了伤,好好躺着吧,接下来的路程很危险,不如跟明叔一起回去,不要再参与了。” 虎哥知道自己的情况,苦笑着点头应了一声,明叔却心有不甘地说,“就这样铩羽而归,放过那些小日子,实在太让人不甘心了。” 我知道明叔怎么想的,摇头说,“你放心,这些小日子不会有好下场的,巫王洞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我保证他们就算进了巫王洞,也绝不会有好结果。” 其实真正让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些九菊一脉的人,虽然他们来历诡异,人数不少,可毕竟是一帮“外乡人”,对怒江的环境并不了解,否则也不会节外生枝,花钱请蒋明这种人带路了。 最让我担忧的还是七杀门的那帮人,这些家伙性格凶残狡猾,个个都精通暗杀,修为也十分不错,很有可能先我们一步抵达目的地。 为了避免被人捷足先登,我们必须尽快启程,我让林霄拿出一些治疗外伤的药,交给明叔道, “你和虎哥都受了伤,不能继续往下走了,赶紧带他回去吧,巫王洞的危险程度远超你们想象,不是谁都能插手的。” 明叔虽然心有不甘,但考虑到实际情况,还是点头同意了。 打发走了明叔和虎哥之后,我们继续前行,这一路上心情变得更沉重了。 往后路程大家变得更加小心,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前面来到一个比较平坦的峡谷附近。 刚走进峡谷,顿时一大股血腥气扑面而来,夏夕依旧把小黄放出去查看情况,没过两分钟小黄就跑回来,对我们叽叽叫唤着,说是发现了很多尸体。 我们马上跟随小黄的指引,朝山谷深处跑,果不其然,刚抵达前面不远一个山沟,就看见了一具趴在那里的死尸,血腥味十分厚重。 阎王把尸体翻过来,定睛一看,发现是个穿日本和服的武士,被人洞穿了胸口而亡。 伤口很狰狞,直接贯通了前后,胸腔中半凝固的血液染红了整个胸衣,伤口中血肉模糊,连脏器都被撕裂成了肉末,心脏也没有了踪影。 好恐怖的力量。 我怀疑出手的有可能不是人,人类修行者哪怕力量再大,都不可能轻易击穿一个的胸膛, 但如果不是人的话,又会是什么东西干的呢? 我们都面露紧张,四下分散开来,继续搜索了一会儿,兰姐脸色苍白地跑来说,“前面发现了更多尸体,他们身上都穿着统一的制服,有点像是749局的人。” 啊? 连749局的人也遇害了。 听完我彻底不淡定了,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杀害749局的人,这不是明摆着跟公门对着干吗。 林霄沉声说,“走吧,先过去看看情况。” 我们踩着湿滑的地面,很快赶到了兰姐说的事发地点。 到地方一看,这里果然摆着很多尸体,大部分都横七竖八,死状惨不忍睹。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因为这里的尸体并不是同一个势力的人,除了一些穿着中山装制服的人,还能看见几个穿日本和服的武士。 瞿露露和唐元翻开几具尸体看了看,阴沉着脸回来告诉我, “事发时间应该在五个小时前,估计是九菊一脉的人在这里遭遇了749局的成员,双方展开了一场遭遇战。” 我指着尸体身上罗列的抓痕和伤口,说这些伤痕不太像人类武器造成的。 瞿露露点头说是的,估计双方刚交手没多久,这里就出现了一些神秘怪物,趁着他们交手的时候发起偷袭,所以才导致双方人马都损失惨重。 等等,什么神秘怪物? 听到她的话,我和林霄不约而同将眉头挑了挑。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来自幽冥的生物。”瞿露露看向我说,“你应该和这些生物打过交道吧?” 我苦笑说当然打过交道,而且还不止一次,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巫王洞也会出现这些幽冥生物。 瞿露露平静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上古时期,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和幽冥之间存在一条通道,两个世界本来就是联系的,直到后来爆发了一场巨大的浩劫,号称是诸神黄昏,那之后通道才被强行关闭了。” 巫王洞也是那个时代留下的产物,里面很有可能镇压这不少来自幽冥的魔物,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吴瞎子才会每隔一段时间,都跑来这里镇守吧。 我看向了瞿露露,说既然你早就了解这些情况,为什么事先没告诉我们? “这都是上千年的事了,我只是从百花门的一些典籍中看到过关于巫王洞的只言片语,根本无法确定这些消息的真实性。” 瞿露露则把头摇了摇,“按理说,这些幽冥生物已经被镇压上千年,早就该团灭了才对,不知道为什么能够存活到今天。” 好吧。 直觉告诉我,瞿露露可能对我进行了一些隐瞒,并没有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关于巫王洞的线索向我提供,不过现在并不是追问她的时候。 我看着地上那一票令人恶心的尸体,心脏却好似绑了块石头在沉甸甸地下坠。 巫王洞里冒出这么多幽冥生物,根本就不是个人住的地方。吴瞎子真的在这里守护了将近三年?这三年来,他又是靠什么生活的? 我情绪极度的糟糕,瞿露露感应到我的心情变化,忙说,“你放心吧,你师父本事那么大,肯定有办法应对这里的麻烦。” 唐元忽然走上来打断我们,说还是先别聊了,正山谷的正南方有一片林子,那边还有不少留下的脚印,搞不好我们的竞争者就在那附近活动。 我马上问唐元有什么想法。唐元吸了口气说,“现在没什么好想法,但我觉得,咱们可以潜到那边看一看情况,如果是749局的人,倒是可以争取下合作,如果是七杀门或者是那帮小日子,那就……” 他把手放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第533章 独眼老头 我同意了,让人群分散开,直接在周围布置起来。 我们没有直接走向那个树林,而是在附近找了一个地形相对复杂,比较适合伏击的地点,展开了各种布置,因为不了解敌人的具体情况,也不晓得前面到底来了多少人,于是大家在挖掘的陷阱的同时,还提前为自己预留好了一条逃跑的线路。 主打一个打得过就的打,打不过就跑,如此一来,无论对手是谁我们都不担心了。 我们一边紧张地布阵挖坑,一边轮流放哨,忙碌了很久,直到月影西斜,日暮已经完全降临,大家才躲到了掩体中藏起来,耐着性子等待。 我们不确定目标什么时候会出现,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还会不会选择这条路线,所以便商量好了轮换交班,密切监视对面的一举一动。 就这样等了好几个小时,大概到了凌晨一两点,正当我怀疑对手可能不会出现的时候,林霄却忽然侧头把脸贴在地上,告诉我西北方向好像有人在靠近。 有人来了,好像还不止一个。 我们全都变得的谨慎起来,迅速紧绷起了身体等待。 当时天色漆黑,林间只有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我们隐藏在树后面,每个人都把感知力开启到极限,凝听着随时有可能到来的脚步声。 约莫五分钟后,果然西北方向有人影出现。 那是一种很轻,十分细碎的脚步,踩在泥土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这人走得不慢,然而脚步声却轻若无物,显然是一个身手矫健,无论外功还是内功都显得登峰造极的人。 夏夕已经放出小黄却查探情况,隔了没一会儿,她通过手势告诉我们,来的一共有四个人,一个老头,两个年轻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女的。 树林很黑,加上距离比较远,我们只能默默把身子伏低,等待对方进入包围圈的那一刻,也不太敢直视那几道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夏夕则闭目静坐,整个人都好似沉浸在环境里面,通过与峡谷中这些动植物的沟通,来感知对方的痕迹。 又是两分钟过去,前面忽然发出一声树枝折断的脆响,在这个死寂的夜里回荡着,同时涌来的还有一股很浓郁的阴煞气息。 我心里很紧张,急忙抬头看去,只见在那里出现了一团灰色的气雾,浓雾是森寒,在周边游曳着,似乎感知到了这边可能存在的法阵气息,正在到处搜寻。 这东西的出现让我心中捏了把汗,显然出现的人并不简单,估计已经通过这里的环境,觉察到前面可能存在危险,所以才放出了这样一个东西,用来监视环境吧。 同时我也发现了,那几个人并没有真正走进我们的伏击圈,正在一个老头的带领下绕着树林查看。 “会不会是我们暴露了?”我把目光转向距离最近的林霄,发出了这样的询问。 林霄则摇头说,“藏得这么好,不可能暴露,对方应该还没有发现我们,可能是因为在峡谷这里捕捉到了异常的法阵波动,所以显得比较谨慎吧。” 他的话刚刚说完,前面那团黑气就洞了。 黑暗中,阴森的气息犹如章鱼触手般到处的延伸,张牙舞爪地朝我们布置埋伏的地方蠕动过去,就在这万分紧急的关头,一直趴在角落中的阎王却突兀地打了个喷嚏。 虽然他及时捂住了嘴巴,发出来的动静很小,几乎不会被人捕捉到,然而那种黑色的雾气中却拥有着超强的感知能力,还是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方位的异常。 然后,黑暗中直接射出一道由黑气组合而成的长鞭,看上去似乎轻巧如无物,直接往阎王所在的方向卷去。 不好,暴露了! 我们全都绷紧了肌肉,兰姐则在瞬间启动法阵,周围的景色变得摇动,陷入了重重幻影,然后她直接移动脚步,出现在了那团黑雾后面。 夜幕下,我看见兰姐的手上多出了一把细密的红绳,丝线紧密,与指尖交缠在一起,结成一个造型很古怪的大网,直接兜住了那团黑气。 黑气顿时受到了影响,竟然有种站立不稳的迹象,直接后面退了好几米,蠕动出各种的形态,然后便直接恢复了过来。 但这一击确实让它受到了不小的伤害,等到黑气稳住了之后,就马上凝聚出一道黑色的鞭子,再次往兰姐那边发起攻击。 兰姐则一动不动,将寻龙尺举起来,不知道诵念了一句什么样的法咒,地表下顿时有一道青色的光芒亮起来,接住了那团黑气制造的攻击。 然后,树林中那几个人也随之出现了。 第一个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就是一个独眼的老头,这家伙六十多岁,穿着一件蓝色的外套,打扮普通,像极了一个在田野中劳动的乡下老农,然而目光却十分犀利,有着不容被人忽视的穿透感。 他已经发现了兰姐,不过却没有急着动手,而是从手上摸出一把黑色的旗帜,对着那团黑气一摇,没一会儿黑起就就得更加凝视稳固起来,并浮现出一道狰狞的牛头恶鬼的形象。 直到这时候,独眼老头才扭头看向兰姐,紧密的目光中闪过几分疑惑,似乎在思考这个深夜出现的大胸女人到底是谁。 然而兰姐在江湖上并没有名号,对方想了很久,都没有猜到兰姐的身份。而兰姐也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没有动弹,意识到对面的独眼老头是个能力强大的家伙,已经利用气息把自己锁定,她任何一个动作都有可能遭到打击,所以干脆保持那个资格和老头对峙起来。 大概持续了五六秒的对视,这老头终于开口了,说出一口夹杂着云南土语的方言,“你这个女娃子,到底什么来路啊,为什么大半夜开到这里搞伏击?” 兰姐却显得十分谨慎,说那你又是谁,为什么懂得这么厉害的养鬼术? 独眼老头笑了笑,说我吗?名字都不重要了,已经快十几年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就算说了我的名字,你也不一定认识, “话说,你半夜三更来这里打埋伏,难不成是749局的人?” 这老头的语气很平和,但目光中隐藏着一种能够刺穿人心的犀利,兰姐摇了摇头,说不是。 独眼老头开始叹气,说不管你是不是,今天到了这种地方,那就不能再放你走了。 说完他抖了下手上的那支黑色令旗,令旗在不断地发生颤抖,上面有黑色的气息弥漫出来,不断超一个地方汇聚,很快那只牛头的恶鬼的形象就变得更加生动和饱满,居然浮现出一枚簸箕大小的人脑袋,直接朝兰姐社射去。 黑色牛头在不断放大,气势格外的森寒,兰姐感受到了压力,身体猛地后撤一步,将寻龙尺插向地面的同时,嘴巴里同样念叨出了一句咒语。 下一秒,地上一缕缕青气弥漫,她的身影变得恍惚起来,身形一退,刹那间就躲进了法阵里面。 兰姐正面交手的能力并不强,然而作为一名合格的风水师,却十分擅长借助地势作战,身形一晃,忽左忽右的飘忽身法看得让人眼花缭乱。 独眼老头着实惊讶了一把,但却没有太多表示,只是踩动七星步罩,手里的黑色令旗不算卷动,紧接着上面的黑气分化成六股,形成六只诡异的黑影,直接朝六个方向弥漫出去。 那些影子不断在黑暗中游离变换,有着数不清的阴寒气息在滚动,显得十分吓人。 可同一时间,我们布置的其他机关也开始启动了。首先是阎王吊起来,站断了脚边的一根绳子,然后就有几只削尖的木头飞射而出,第一时间射向了独眼老头。 可令人意外的事,尽管我们的陷阱布置得还算到位,可那独眼老头却好似后背长了眼睛一眼,瞬间就捕捉到了这些攻击的活动轨迹,身形朝着身后一射,十分轻松地避开了所有木头尖刺。 这老头的身法很不简单,在避开了木头尖刺的同时,也发现了躲在暗处的阎王,直接把黑色令旗一展,顿时上面有着大量黑气凝结,再度分化成一道狰狞的恶鬼虚影,直接扑向了阎王。 林霄距离阎王比较接近,见势不妙马上站起来,手上甩出几张道符,替他挡下了一击。 与此同时唐元和瞿露露那边也展开了行动,不过他们主要攻击的目标并不是这个独眼老头,而是对着独眼老头背后的某个空间扑过去。 独眼老头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下属,立刻和他们达成一团,各自都钻进了丛林深处。 当下我也不再犹豫,直接从藏身地方跳起来,以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杀向了独眼老头。 这老头感知力超强,一下就发现了我,目光中闪过一抹阴狠,大喝道,“我知道了,你是陈家人,怪不得有这个胆子主动偷袭我。” 他一眼就能认出我的身份,看来多半就是七杀门的组织者之一了,我没有丝毫意外,凶刀一甩,朝这个老头脑门上劈过去。 他则不慌不忙,将黑色令旗插在腰上,取出一只金属手套飞快带上,然后凭借双手抓向我的短刀。 刀锋与手套撞击的那一刻,我意识到这个老头的能力果然十分的不简单,枯柴一般的身体传递出巨大的反震之力,居然让我的手心和虎口都感觉到有些发麻。 果然是个高手啊。 之前见过的所有七杀门高手中,最厉害的人当属那位秦伯。 而言下的独眼老头能力比起秦伯丝毫不输,看样子也和秦伯一样,属于这个组织的高层人物。 第534章 七杀鬼令 在我和独眼老头交手的时候,林霄已经把手拍向木匣,随着咔嚓两声机括转动,里面射出了几根飞针,朝着他脸上射去。 林霄的暗器功夫不弱,钢针的准头十足,堪比子弹,眼看就要刺中目标,这老头却哈哈的大笑,一拍黑色令旗,上面立刻有大量黑色的气流浮动浮动起来,在他面前汇聚成一堵气墙。 我听到噗嗤一声,钢针虽然射中了目标,但却被黑气阻拦下来,然后里面分化出一些犹如章鱼触角般的东西,将钢针死死地缠绕起来。 这些黑色气息形成了一股独特的磁场,能够化解飞针的冲击力,并且爆发出滋滋的强烈腐蚀声。 那两根飞针根本没来得及射中目标,便失去准头掉在地上。 林霄并不气馁,短剑一转,披在了身后的树藤上,嗖一声,一根将近两米长,重量超过两百斤的圆木射出,狠狠砸向独眼老头,仍旧被对方用同样的方式化解。 不过虽然镇开了圆木,这老头也不是不太好受,看着丛林中随处都可能隐藏的陷阱,脸色阴晴不定。 他已经发现自己中了圈套,十分果断地往峡谷树林外面撤走,同时激动了周身的黑气,好像张牙舞爪的幽灵般盘踞在周身每一个角落,防备我们的下一次偷袭。 我们当然不肯让他这么轻松地走掉,当即发出了一声的大吼,然后由我、林霄和阎王,三个人同时朝这老头杀过去。 同时面对我们三个,就算老头能力再强也不免有些发虚,赶紧后撤两步说,“等等,兔崽子们,我的目标并不是你们,不如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退一步吧。” 呵呵,想得可真美。 不过他真正的目标是749局,还是先我们一步来到这儿日本人,总之既然出现了,那就绝对没有放过的理由。 林霄一句话不说,取出青铜剑从正面进攻,阎王则挥动鬼头刀在旁游走,寻找发动偷袭的机会。 这老头的能力不能说差,但作为一个年近七十的老年人,体力方面自然没有办法和我们这帮壮小伙子相提并论,只能持续地晃动黑色令旗,通过那些黑气来抵御他俩的攻击。 这些黑气的威力确实不错,看得出是利用十分厉害的鬼物炼制的,任何人被缠上了都会不好受。 可我已经掌握了如何破解它的办法,直接把左手一握,掌心符咒运转,一道紫蓝色气息游动,猛地挥手一抓,将那些飘过来的黑气镇散了不少。 林霄已经趁机加快了攻势,手中的青铜剑持续挥动,不算的撕开挡在面前的黑色的气流,一步步逼近,拉近和对方的距离。 同时我也看出来了,这独眼老头最大的本事就是操控黑色令旗上面的气息来对敌,起初他表现得很是威猛,但随着我们的步步紧逼,还是免不了出现颓势。 但他毕竟是七杀门的高层人物,一边退,一边不断恢复双手,变幻出各种手印,没多久又从腰上取出了一窜黑色的佛珠,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洒在上面。 佛珠上面射落出更多黑色的气息,与那支黑色令旗融合在一起,继而分化出更多张牙舞爪的气流,疯狂地卷向我们三个人。 我感到有些棘手,三个人合力虽然占据了很大优势,可一时半会却仍旧没办法把这独眼老头拿下来。 好在这时候,夏夕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双手结印弥漫出一道绿色气息,直接朝地面一拍。 随着她的法印传递,绿色气流射向地面,顿时化作一根根蔓藤疯涨起来,如同舞动的长蛇,不断卷向这老头的下半身。 疯涨的蔓藤让独眼老头感受到了很大的威胁,他不得不连续后退,跳到了比较高的地方重新审视起了我们,指着我咆哮道, “臭小子,想不到你比传闻中的更厉害,怪不得连老秦都对你赞不绝口。” “过奖了!”我冷哼一声,手上却没有任何停顿,左手气流不断盘旋,形成一个深紫色的旋涡,疯狂吸扯那些负面的阴暗气息。 这老头一大半的修为都集中在那些鬼气上面,当鬼气被我一点点的消磨,终于意识到正面作战可能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独眼老头脸色大变,转动眼珠想要逃离这里,可没等他成功,就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惨叫,顿时的将眉毛一抖,扭头看向自己带来的几个人,发现其中一个年轻人已经被唐元一掌劈在了脑袋上,顿时脖子一塌,突出一口黑色倒在地上不动弹。 这下子独眼老头再也维持不了淡定了,怒吼着说, “你们这群臭小子,连我的人都敢杀,今天势必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他翻转手臂,猛地一掌拍向胸口,随后我就看见这老头脖子上面有一些紫色气息浮动出来,宛如活物一般疯狂地游走。 随着这些气息攒动,他把手上的黑色令旗朝头顶一抛,发出一声大喝,顿时我听到一阵恐怖的雷鸣声传递,紧接着飓风袭来,居然将兰姐辛苦布置的法阵气息给吹散了。 “兔崽子,给我去死吧!” 独眼老头已经打出了真火,露出搏命的架势,飓风中他单脚站立,摆出一个很奇怪的姿势,然后佝偻的身子猛地拔高一截,双手挥动之间,黑色令旗悬空浮动,上面爆发出十二级的黑色飓风,竟让把我和林霄卷得双腿离地,好像下饺子一样栽倒在地上。 好厉害的法器。 我心中很是惊讶,光说修为,这独眼老头已经凌驾在我们之上,再加上那盏黑色灵气的鬼力加持,居然让我和林霄感到举步维艰。 老头瞪着猩红的眼球,一字一顿说,“我陆涛活了大半辈子,当年在道上闯下名头的时候,连你们的老爹都还在吃奶呢,兔崽子,跟我斗,你们简直在找死。” “呵呵,那可未必,老东西,难道你没听过长江后浪催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吗?” 我咬紧了后槽牙,他左手心符印的气息集中再起来,疯狂催动的气息,狠狠拍向地面的同时,一股磅礴的气流自地面倒灌而出,疯狂朝那股黑色飓风最为集中的地方卷去。 同时林霄也深吸一口气,将舌尖血涂抹在青铜剑上,剑锋嗡嗡颤动,爆发出一团青朦朦的光华,同样被他插向地面,爆出一大股青色气旋,自头顶脑后升起,与那股堪比十二级的飓风对抗。 敌人很强,但我们同样不是弱小,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和残酷厮杀,无论是我还是林霄,能力都有了很大程度的增长。 两个人同时爆发全力,和独眼老头的气息展开了无形的碰撞,空气中不断爆出的嘶嘶声也跟随着狂风传递出了很远。 独眼老头深深地看向我们,一边操控黑色令旗,一边沉下脸说道,“五大家族的后人确实非同一般,可惜时代已经变了,当今这个世界,早就轮不到你们猖狂,既然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干嘛还要厚着脸皮来找不自在?” 我大声说,“废话,就算我们的家族衰落到了顶点,但至少还拿得出继承祖先意志的传承者,想进巫王洞,除非你们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好,呵呵,那就如你们所愿吧!” 他狞笑一声,忽然改变了结印的姿势,我都没明白怎么回事,耳边就传来了夏夕的一声提醒,“陈凡,小心你后面!” 我身体没动,但感知力早就开启到了极限,立刻捕捉到左后方一股黑气正在靠近,急忙伸出左手一抓,将一头游离不定的黑气握在了手上。 这团黑气不停在我掌心内挣扎,而我的左手则阴寒如铁,手心符印催发,将它强行炼化吸收,这才放下手掌,对独眼老头挑眉说, “难道这就是你的手段?” “当然不止是这样。”独眼老头冷哼一声,咒印再次运转,顿时身后有好几股冷风倒灌,不断朝我后背涌来。 这时我才预感不妙,虽然左手的符印可以炼化一切负面气息,但我的经络承受能力毕竟是有限的。 这些鬼气不断靠近我,逼我一次次地动手掌心的符印,一旦持续时间久了,经络必然被撑坏,到时候情况就不妙了。 想到这儿,我改变了应对的方式,直接吹了声口哨,大喊一声小黄。 一道暗黄色的虚影马上迸射出来,双腿直立站在我肩上,将毛绒绒的小爪子伸向半空,然后嘴巴一张一吸,喷出一大股黄烟,帮我挡下了这些鬼气。 “臭小子,你机缘倒是不错,居然能培育出这么有灵性的妖灵,可惜光凭这些还不够!” 他怒骂一声,口中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怒吼,黑色令旗不断旋转,又幻化出许多黑甲骑兵,不断朝这边压上来。 我的脸色很难看,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法器,上面究竟收集了多少恶灵,为什么好像没有尽头似的。 独眼老头看出了我的疑惑,哈哈大笑说,“陈家小子,不妨实话告诉你,这是我七杀门的镇门发起,七杀鬼令,上面搜集了成千上完的阴邪物,不断你怎么炼化,都不可能将里面的恶灵消灭干净!” 他大手一挥,超过十头黑甲骑兵的幻影凝聚起来,再次杀向了我们。 我心中暗暗发苦,后退一步,看向了一旁林霄,“能想到办法吗?” 林霄的样子同样很吃力,摇头说,“不行,那支令旗不是一般的法器,除非能把它毁掉,否则谁也战胜不了这个老家伙。” “好,那就不要搭理这些恶灵,直接攻击那面令旗吧!” 我咬紧了牙,气息一震,顿时凶刀一股阳煞气息喷涌,膨胀了数分。 第535章 带路 我们打算集中全力去破坏点那支黑色令旗,然而独眼老头也不蠢,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打算,不屑地发出一声低吼。 那些黑色骑兵鬼灵立刻朝同一个方向涌来,我用力一刀劈在其中一头身上,虽然靠着一股蛮力强行撕开了骑兵鬼灵的甲胄,然而对方的铠甲中却蕴含着令人恐怖的怨力,直接朝我反扑归来。 我不得不后退一步,然后黑甲骑士已经冲到我前面,手上抓着一把长矛,对着我胸口就是狠狠一刺。 这玩意虽然是灵体,可怨气强大到了某个临界点,却足以对我构成真正的实体威胁。 我倒退一步,掏出摄魂镜往前一挡,黑色长矛撞击在摄魂镜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随后的被铜黄色的光芒覆盖,身体一僵,化作一道灵体石雕。 夏夕趁机催动咒语,一根青色鬼藤从地上扫出,刺穿了黑甲骑士的胸口。 林霄也猛然发威,凶狠地斩出一剑,将面前一只黑甲骑士四成了两半。 不过围上来的黑甲骑兵数量不少,光凭我们三个人很难将它们彻底铲除,大家只能互相依靠着抵御它们的冲击。 与此同时兰姐和阎王也跑过来帮忙,兰姐的寻龙尺上爆出一团青色气流,扎在了一头黑甲骑士背上,那东西发出了凄厉的嚎叫,显得十分痛苦。 不过它并没有直接消失,反倒是扭头抱住兰姐,直接朝草地上面滚落下去。 兰姐马上把身形一缩,好似游鱼般躲开了,然后替我们引开了几头黑甲骑士。 而就在这时候,我们却听到树林里面传来更多的脚步声靠近,大伙儿都吃了一惊,各自停下手上的动作,视线中只见一大片身影正在快速朝这边赶来。 没一会儿瞿露露和唐元就撤回来,面露紧张地说道,“糟糕,好像是他们的援兵来了!” 该死的。 听到这话,我和林霄的眉头下意识就皱得很紧。 本想在这里围点打伏,先搞掉对方的人马,没想到偏偏遇上独眼老头这么厉害家伙,消耗了不少力气不说,还因为这里的战斗动静太大,引来了更多人马。 眼看对方的人马正在朝这边集聚,我们迫不得已,只好放弃打斗的计划,转身往事先设定好的路线逃离。 “哈哈,我的帮手已经来了,臭小子,现在该是让你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独眼老头刚才被我们压着打,内心早就憋了一股火气,直到发现援兵赶来,顿时发出了一声得意的大吼。 同时那些正在拼命赶往这边的七杀门成员也纷纷大喊道,“陆老,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独眼老头哼道,“几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在这里布置埋伏想要暗算我,我的弟子已经遭到了他们的毒手,你们快上,务必要抓活的。” “好!” 随着树林中此起彼伏的大吼,身后有跟多人追上来,我匆匆一扫,感觉来的少说也有二三十个,更夸张的是他们还控制了不少蹦蹦跳跳的邪尸,一窝蜂似的朝我们展开追击。 很快我们就遭到了七杀门的阻截,阎王已经和第一批赶来的人交上了手,林霄直接赶上去,挥动青铜剑帮忙,替他隔开了很多刀剑,同时唐元那边也遭遇了不少对手围攻。 眼看敌人越打越多,我只能发出一声提醒,“大家不要恋战,往各自事先选好的方向跑,等甩开敌人之后,再去外面汇合。” “好,那大家都小心一点。” 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分散开来各自为战。 一开始我和夏夕跑在一起,但往前跑了没多远,忽然前面蹦出好几头腐烂的邪尸挡路,我只好用力推开夏夕, “你先走,我断后。” 区区几头邪尸没什么可怕的,我转动刀锋,不断朝着它们脖子上斩去,可就在我即将搞定这些拦路的邪尸时,前面却射出一道黑色的长钉,直刺我的咽喉。 我急忙闪身避开,瞪大眼一看,发现黑暗中居然跳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握住长鞭朝我脖子上卷来。 这道身影十分灵活,眨眼就到了跟前,我避开了长鞭,瞪大眼睛一看,随后出现的身影让我陷入了浓浓的惊讶。 芸熙,又是这个女人! 正当我面露震惊的时候,她已经跳到距离我不远的方位,用长鞭指向我冷笑道,“陈凡,我这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这么难缠。” 我沉下脸说,“我也没想到你会在这个地方出现,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哼,说的没错,上次你运气好,但这次不会了,我一定会杀了你,为我母亲报仇。” 说完她就抽出鞭子,疯狂地朝我打来。 我一边后撤,一边历吼道,“要我说多少次,你的不幸并不是我造成的。” 可惜这个女人早就被仇恨吞噬了所有理智,压根不听我说什么,长鞭在她手上化作蛟龙,没有给我留下丝毫的空挡,我只能咬牙和她对攻。 不可否认,这女人的能力进步很快,明明入行比我还要晚,但身手却十分的凌厉老辣。 我一个不慎挨了她一鞭,心里那个火大,直接用左手一招,握住她的鞭子,再用力一拽。 这女人吃不住劲,惊呼一声朝我靠来,被我在肩上重重打了一拳,翻身滚倒。 恰好这时候瞿露露也从旁边跑过,趁势摸出一把匕首,顶在了即将爬起来的芸熙腰上,勒令道,“不要动,告诉我们该往那个方向跑!” 芸熙被瞿露露制服之后,还想着挣扎一下,然而瞿露露才不跟她客气,反手一个耳刮子,用冰冷的语气说,“不说就死!” 当时追兵距离我们很近,为求自保瞿露露是真的会杀人,芸熙也看清了形势,只能几位不甘地指了指峡谷下面,说那里有个通道,进去就行了。 “你在前面带路!” 瞿露露用力推了她一把,招呼我跟上去。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总感觉让这个女人带路未必是件好事,不过眼看那么多追兵一起围上来,当前已经顾不上在做思考,只能硬着头皮跟过去。 很快我们就穿过一条十分隐蔽的小路,跑了没一会儿,前面居然出现了一扇镶嵌在石壁上的小门。 芸熙到了这里就不走了,指着那扇石门说,“如果你们有本事打开这扇门,就能甩开追兵。” “呵,你不会又在刷什么幺蛾子吧?” 我却芸熙还算了解,怀疑这是一个圈套,马上制止了瞿露露。 芸熙冷冰冰地说,“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那就放开我好了。” “放过你?想得倒是挺美!”回想我和这个女人的过节,我早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直接一刀刺进她心窝。 瞿露露却没有搭理我们的谈话,直接冲到石门面前,伸手在上面摸索了一阵,忽然找到一个拇指大小的窟窿,并直接把手伸了过去。 喀嚓一声,我都来不及反应,就听到石门里面传开机括的运转声,随后看见那扇石门正缓缓地往上提。 “这么轻易就打开了?” 我面露惊讶,十分不解地看向瞿露露,同时余光也注意到芸熙的嘴角处,有一抹诡异的笑容呈现出来。 不对劲。 捕捉到芸熙脸上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我马上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她的算计,于是急忙对瞿露露喊了一声,“回来,别进去。” 瞿露露怔了一下,刚想回头问我为什么,可话没讲出来,我们就听到峡谷里面传来更多的喊杀声。 是追兵杀到了。 这里的追兵数量很多,距离我们也不远,我一回头就看到了独眼老头,还有好几个满脸狞笑的家伙,正一起往这边追逐过来。 “别傻站着,快进去吧。” 瞿露露直接拉了我一把,我们一起矮身钻进了那扇石门,就在这时候,石门后面却传来芸熙的一声大吼, “陆老,快过来,巫王洞的洞口被他们打开了!” 次奥,这女人果然是故意带我们来这儿的。 我怒不可遏,直接反手握住芸熙的肩膀,用力把她一起拽进了石门。 瞿露露则伸手一拍,狠狠按在石门的边缘处的一个凸起物上,顿时石门传来啪嗒的运转声,再次往下一沉。 “找死!” 随着石门被缓缓关闭,独眼老头再次发出一声大吼,很快我就感应到一股森寒的气息涌来,并迅速锁定到了我身上。 这种刺骨的寒意让我浑身发麻,来不及多想,直接趴在地上一滚,然后掏出摄魂镜,对着石门背后就是一照。 铜黄色的光束直接洒落出去,照在了一团黑影上面。 那黑影受到铜镜的限制,动作一僵,与此同时石门已经狠狠坠落下来,不偏不倚地砸中了那道黑影。 轰隆。 随着巨大沉闷的爆响,黑影被石门狠狠碾碎在地上,等到石门彻底闭合前的那一秒,我听到独眼老头发出的怒骂,“兔崽子,我非要杀了你不可……” 可惜后面的声音我已经听不见了,随着石门关闭,把所有噪音都隔绝在了外面。 当一切都归于平静,我才有时间大量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并不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而是一个巨型的峡谷裂缝,裂缝四周是超过百米高的巨型岩石,笔直地插向天际。 而在峡谷的内侧,则出现了很多石柱和石雕,尽管大部分都已经腐烂,却仍旧有不少伫立在地面上。 “难道这里就是巫王洞的?” 我惊愕地张大嘴,本以为所谓的巫王洞应该是一个深埋在地穴中的密闭空间,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巨型的峡谷裂缝,完全是露天的。 第536章 青春不老泉 正当我惊疑不定的时候,瞿露露已经开口解释道,“这不奇怪,也许千百年前,这里的确是个封闭的山洞,但因为地壳的频繁活动,导致这里的山体和岩层裂开,才会形成这么大规模的裂缝。” 我感觉她说的蛮有道理,忍不住回头对瞿露露讲道,“怎么你会对这里的地形这么了解,该不会很早之前就来过吧?” 瞿露露一愣,然后摇头否认道,“这是我第一次进入巫王洞。” 我说既然是第一次来,那你怎么知道开启那扇石门的办法? 我边说边往石门后面指了指,瞿露露听后反倒笑了笑,“当然是因为告诉我的,陈凡,你不会连我都不信任了吧?” 我瞥了下嘴,对于瞿露露,自己倒是说不上怀疑,只是觉得她好像一直有事情在瞒我,并没有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讲出来。 不过看她的样子,估计是没打算跟我解释,于是我又把目光转向了刚才被我拉进来的芸熙,冷下脸说,“你们的人应该早就找到这里了对不对?” 芸熙此时正趴在地上,闻言她把头抬起来,直视着我说,“没错。” 我继续问道,“既然早就发现了这个地方,为什么没有进来?” 她咬了咬嘴唇,说这扇石门必须用特殊的办法开启,按照陆老的分析,应该只有五大家族的人能够做到这点,所以我们才一直守在外面。 我哦了一声,说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会主动凑上来被我抓住,原来目地是为了骗取我们打开石门啊。 瞿露露则一脸嘲讽地对她冷笑起来,“就算打开了石门又怎么样,你们的人还是未必进得来,而且就算进来了,他们也找不到真正巫王权杖。” “等等,什么巫王权杖?”我听得一懵,忍不住把目光转向瞿露露,这女人果然有事在瞒我。 在捕捉到我的目光后,瞿露露则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说,“陈凡,有些事我并不是故意要蛮你的,只是这把巫王权杖关系重大,在没有真正找到它之前,我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它的存在。” 见她那一脸歉意的模样,我便摇头说算了吧,反正我对这里的东西也不感兴趣。 自己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吴瞎子的踪迹,对所谓的巫王权杖根本就不关心,要不是她自己说漏了嘴,我深知都不知道这里会存在巫王权杖。 瞿露露又笑了下,看向我说,“其实你这个挺奇怪的,身为五大家族之后,却对祖先的事情缺乏最基本的了解,甚至连巫王权杖都不知道,也不知道陈阴阳到底瞒了你多少事。” 我说,“那巫王权杖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身为五大家族的后人,我就必须要知道?” 她继续叹气道,“几千年前,这里曾经生活过一个的十分神秘古老的部落,也就是所谓的巫族。” 而巫族之所以能够在这么险恶的环境下繁衍,靠的就是第一任巫王手上的那把权杖。 据说打造这把权杖的材料十分稀有,好像是从一个不属于我们的世界中得到的,自从巫王掌握了权杖中的力量之后,就带领族人到处开疆拓土,几乎占据了整个南疆。 同时巫族才是南疆最早的主人,其存在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到远古夏商时期。 我说,那巫族和南疆后来的几个文明古国又有什么的关系? 瞿露露笑了笑说,“你这个问题总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这么说吧,无论是巴蜀古国,还是后来的夜郎大联盟,都曾经从巫族那里等到过不少好处,可以看作是巫族传承的一种延续。” 同时,巫族也是最早发现天墓秘密的部落。 我点点头,内心却倍感惊讶,这么说来,吴瞎子身为巫族之后,他的家族血脉已经传承了好几千年,比其他四个家族还要古老得多? 瞿露露继续说,“是啊,这里是所有和天墓有关的遗址中最为古老的一个,吴瞎子从年轻的时候起,就一直负责守护这里。” 我叹了一口气,怪不得这老头总是隔三差五地玩失踪,还不肯告诉我自己去了哪里,感情他每次失踪,都是为了进入这个地方。 可现在我们穿过了这扇石门,吴瞎子又该躲在哪里呢? 我十分疑惑地看向前方的大裂谷,脑海中疑窦丛生,瞿露露则微微摇头,说不知道,也许他知道外面的情况,已经提前躲起来了吧。 就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忽然背后的石门传来轰隆的一阵巨响,紧接着用来镶嵌石门的岩壁居然晃动起来,掉下很多碎裂的石子。 我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谨慎地反问这是怎么回事。 瞿露露则斜眼瞥向了芸熙,冷哼道,“问她咯。” 芸熙刚才在战斗中受了点伤,一直没爬起来,制止捕捉到我和瞿露露的目光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们以为只要关闭了石门就没事?现在陆爷已经确定这里就是巫王洞的入口,他们做了充分的准备,这扇石门早晚会被炸塌。” 这些王八旦,居然用上了炸药! 听完我整个人都不淡定了,虽说这扇石门看上去十分牢固,可以抵御冷兵器时代的破坏,可如今毕竟是二十一世纪,各种火药和手雷,包括爆破装置,完全就是古人所想象不到的东西。 哪怕在坚固的石门,估计也扛不住外面的火药爆破。 瞿露露看向芸熙的目光充满了的杀心,说你得意什么,就算石门挡不住外面的人,如果我们要想杀你的话,也是易如反掌。 “呵呵,那你们来好了,反正杀了我,你们也不可能活下去。” 芸熙倒是一点都不怕死,反倒挑衅般地对我一扬眉毛,“破坏了七杀门这么多好事,你真以为自己还能活着离开这儿吗?” 我对这个女人很无奈,感觉她好像天生就是在跟我作对似的,索性也懒得理他,趁着石门还没有被攻破,直接指了指裂谷深处的环境说, “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最好能先他们一步找到所谓的巫王权杖。” 虽然我对巫王权杖不感兴趣,但怎么着也不能让权杖落到七杀门手里。 瞿露露点头表示同意,随后又对芸熙发出了冷冰冰的警告,“我提醒你,最好不要尝试搞任何小动作,否则我不介意直接送你上路。” 芸熙没有搭理她,只是默默站起来,埋头跟在了我们后面。 我感觉有些纳闷,快速走了两步,对瞿露露问道,“为什么你要把这个女人带在身边,以我对她的了解,只怕……” “放心,进了这里面,她翻不起太大的浪,而且寻找巫王权杖的途中有可能会遭遇很多危险,必要的时候,拿这个女人去探路!” 吴露露的话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果然女人一旦发起狠来,远比男人更狠辣。 前面是一条自然形成的裂谷,我们站在石门那里的时候,无法看清它的全貌,等下了几层台阶,彻底进入裂谷之后,才发现这个空间简直超出想象的巨大。 前面是一条蜿蜒的沟壑,沟壑两旁则是茂密的丛林,到处都耸立着超过三四十米高的望天树,其次里面沟壑纵横,还坐落着不少残破的石林和各种远古时代的建筑。 我们甚至在前面发现了一堵超过三米高的围墙,通体都是利用巨石垒成的,即便历经几千年的岁月沧桑,都完好地耸立在那里。 这一幕让我倍感震撼,感觉这哪里像是一个洞穴,简直就是一座古老城市留下的遗址啊。 瞿露露说道,“你说的没错,这里曾经是巫族的国都,也是巫王行驶权力的地方,再往前走,或许就能看见一座几千年的城邦了。” 她的话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在翻过一条用石头砌成的护城河后,我们眼前出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废弃城郭。 城市主体是用圆石搭建起来的,里面坐落着好几百栋远古建筑。 这些建筑大都不高,最高的也不过三米,矮的甚至都不足两米,每一栋建筑都是用打磨后的石头垒成,看起来特别的原始, 此外,我还在地上发现了一些用石头打磨制成的刀具和石斧,虽然造型很粗糙,却散发着古朴而厚重的岁月沉淀感。 很难想象,在生产力极度低下的远古时代,要建造这么大规模的一座城市,究竟需要耗费多少的人力和物力。 走着走着,我们已经抵达了古老城池的核心位置,前面有个石头搭建的广场,好像是用来祭祀的神坛,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最终发现在一片石台的围拢下,里面竟然有一口清亮的泉眼。 这口泉眼是活的,大概有洗澡盆大小,里面冒着潺潺的水流,水质十分清澈。 望着这口泉眼,我总觉得它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忽然一拍脑门想起来,不久前我们进入阴尸地的时候,同样发现出类似的泉眼,那头神秘的血尸就是从泉眼里面钻出来的。 瞿露露走向泉眼,用手轻轻抚动水面,我则是一脸的紧张,匆忙阻止道, “别乱碰,这些泉眼会出现在祭坛上面,肯定有特殊的用途,搞不好里面就会蹦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我这么说并不是凭空揣测,上次就是在这种泉眼附近碰见了那头血尸,要不是因为它跟我爷爷认识的话,估计我已经挂在里面了。 瞿露露却笑了笑说,“你多虑了,这种泉眼是巫族人用来洗净身上的污秽,向神灵祈祷用的灵泉,据说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常年浸泡在里面,还能让人青春不老呢。” 第537章 溪边的人 青春不老? 她的话让我感觉有点鬼扯,这种典型的电视情节怎么可能真实存在于世界? “就知道你不信,但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青春不老的事情是真的,永生也是真的,但要想完成那样的事情,必须先付出很大的代价。” 瞿露露的表情却显得异常认真,看向我说,“就比如你在阴尸地看见的那头血尸吧,他之所以能够将意识保留得这么完整,就是依靠这种泉水,不过……” 我点点头,血尸存活的时间的确很长,而且保留了几乎完整的意识,还能够通过精神共鸣的方式跟我沟通,这种形式的存在确实超出了人力可以企及的界限。 我开始有点相信瞿露露的话了,只是一想到存活千年就必须把自己永远浸泡在这种泉水中,变成那样的老干尸,内心不免有些恶心, “仅仅是为了活下去,就要把自己改造成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这付出的代价也未免也太沉重。” 在我看来,如果要以那样的方式一直生活下去,还不如老老实实地长眠。 她笑了笑说,“血尸这么干,自然有它自己的目地,或许等到某天你会明白这个道理。” 我挑眉道,“你这么说,搞得自己好像很了解那头血尸似的,难道你也和那家伙见过?” 面对我的询问,瞿露露却没有再笑了,主动把目光移向别处,似乎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聊。 结束谈话之后,我们继续沿着这座古老城邦寻找起来,虽然城市的规模看着很大,但毕竟是远古时代的建筑,没有现代的高楼大厦,道路也不会显得太复杂,没多久我们就穿过了这座古老得城邦,来到一片潮湿温热的原始雨林中。 这里的气候和外面不同,温差特别大,越是往里面走,空气就月潮湿暖热,而且林子里还生活着不少小虫子,长得奇形怪状,不知道有没有毒。 为避免发生不可测的危险,我和瞿露露走得很小心,途径好几个塌陷的区域,她直接勒令芸熙去前面探路。 就这样继续行走了半小时,我们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围绕着这座古老的城邦在转圈,我感到这里的地形有些古怪,就停下来不走了,刚想爬到高点的地方望一眼,冷不丁却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听到这诡异的声音,我和瞿露露显得面面相觑,难不成七杀门的人这么快就追到这里来? 我赶紧示意瞿露露先躲起来,然后悄悄摸到了发现打斗的地方去,走了二三十米,前面发现一条静谧流淌的小溪,再看前面发生战斗的地方,青草地上赫然有几道身影在不断地闪现,快得只剩影子。 打斗声异常激烈,看的我是目瞪口呆,发现对面有三个手拿太刀的家伙,穿的都是东瀛武士的短褂袍服,正中间围着一个比较狼狈的家伙,正艰难地躲避三个东瀛武士的围攻,偶尔还被刺上一剑,隐隐有了落败的迹象。 不过,单论实力而言,那个正在遭遇围攻的家伙明显比东瀛武士更厉害,虽然动作十分狼狈,但速度却快上一线,总能在最紧要的关头避开敌人的杀招。 他们一边打斗,一遍激烈地争吵着,但令人无语的事他们讲的是日语,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当时天还没亮,加上距离比较远的缘故,我看不清那个被围攻的人长相,不过从身形和体貌上判断,感觉这个人我好像是认识的。 看了没一会儿,瞿露露已经押解着芸熙过来了,指了指对面恶斗的那几个人,用很奇怪的语气说, “为什么这帮日本人可以赶在我们之前进入巫王洞,难不成这里除了刚才那扇石门之外,还有别的入口?” 我表示难说,这么大一个峡谷,进出通道肯定少不了,估计这些东瀛武士是通过其他方式进来的。 他们本来就比我们早出发,提前抵达这里也不稀奇。 瞿露露依旧是不解,摇头说不对,进入巫王洞的办法应该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这几个东瀛武士没理由能够掌握进来的路线, “不行,我们得抓舌头过来问一问,看看他们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你打算偷袭那几个东瀛武士?”我看向激烈的战场,心中有些惊疑不定,前面四个人的身手都十分不错,尤其是中间那个正在遭遇围殴的家伙,身法更是凌厉得的很,也不知究竟是敌是友,贸然插手这种争端,未必是什么好事。 但瞿露露却表现得很坚持,摇头指了指前面说,“这些人进入巫王洞,肯定也是奔着巫王权杖来的,他们来得早,说不定已经把那东西找到了,我说什么都不能让外人拿走它!” 说完瞿露露就绕过小溪,看这架势就算我不出手,她也会独自行动。 无奈我只好回头瞥了一眼芸熙,冷冷地说,“接下来这里会发生一场战斗,我希望你最好能袖手旁观两不相帮,如果让我发现你躲在背后放冷箭的话,后果你是知道的。” 芸熙倒是表示得很配合,点了点头,说自己刚才被震伤了,还没恢复元气呢,你要动手就随便,自己保证不捣乱就是了。 这女人的话不一定可信,但我见瞿露露已经摸到了对岸,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于是便把芸熙留在原地,自己朝前面摸索过去。 相隔十几米,我走得比较缓慢,就在距离被拉近一半的时候,前面一个东瀛武士忽然有了察觉,猛地转身向后,发出了一声“八嘎”。 暴露了? 他的话一脱口,我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只猎豹,将脚步一瞪,直接朝着战团冲过去。 这几个人身法都很快,发现身后有异动,集体都做出了防备的动作,但毕竟还是迟了一步,在我冲出去的同时,摄魂镜已经射出一道铜黄色光束,率先打在了最先发现我的人身上。 那家伙顿时一愣,想要做出回击,但因为受到了摄魂镜的偷袭,浑身都被定在原地,根本无法移动,被我找准机会一脚踹向了小腹,十分干脆地撂倒。 近下来是另外两个穿东瀛和服的人,他们人手抓着一把太刀,准备围上来对我展开反击,但瞿露露早就蓄势待发,趁他们精力分散的时候,从后面甩出了一张黑色的大网。 这大网被团起来的时候只有婴儿拳头大小,但伸缩力惊人,直接在空中膨胀开来,拉伸出两米多的直径,瞬间把另一个东瀛武士套住。 我不仅感叹这女人随身携带的法宝可真多,不愧是百花门的人。目前还剩最后一个东瀛武士,根本用不着我出手,之前遭到围攻的家伙就暴起反击,直接一拳打在了他的后背。 顿时最后一名东瀛武士张嘴喷出一口腥臭的老血,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和瞿露露同时赶上去,打量刚才遭到围攻的人,随着距离拉近,我已经看清楚这人的五官和长相,顿时一脸震惊加意外,忍不住发出了低呼, “胡文华?” “陈凡?” 两道惊呼声一前一后响起,对视了几秒钟后,我们相视一笑,很默契地朝对方拱了下手。 瞿露露则是一脸惊讶,说你们认识吗?我点头,说认识,介绍一下,这位胡先生,是749局的人。 “原来是749的人,怪不得能够先我一步找到这儿。”作为百花门人,瞿露露自然听过749的大名,只不过对于这个机构的人却没有太好的印象,只是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便低下头不说话。 我则走向胡文华,询问他怎么会的来到这里。胡文华看了我一眼说,“我来这儿,是为了进入巫王洞寻找一样东西,只是运气不太好,在路上遭遇了这些东瀛武士,惨遭暗算,和大部队走丢了,你呢?” 上次见面的时候,他曾经向我打听过吴瞎子的行踪,我没有给他满意的回答,推说什么都不知道。 可短短一星期后,我们却重新在这里见了面,胡文华显然是心有疑惑,感觉我在欺骗自己。 我则解释说自己并没有说谎,“我确实不清楚他的具体位置,这次进入怒江,也是因为受到了你的点拨,想来这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吴瞎子。” 话说到这儿,我就没有继续往下解释了。 胡文华是个聪明人,尽管看出了我有所隐瞒,却十分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 结束了交流之后,我就蹲下去,盘问起了那两个东瀛武士,可惜这两个东瀛武士并不懂中国话,我只好让胡文华帮我翻译。 起初这三个家伙还很嘴硬,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什么都不肯说,惹得胡文华的心头火气,请他们吃了一顿生活,在被揍得鼻青脸肿之中,那个带头的东瀛武士才苦着脸说,其实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跟一个姓陆的人合作,一起进入巫王洞搜寻好处。 我脸一黑,有些惊讶道,“七杀门的人,居然跟九菊一脉也有勾结?” 日本人摇了摇头,说算不上勾结,只能说是各取所需罢了,他们进入巫王洞是为了寻找八咫镜,但因为不熟悉中原环境,只能被迫跟七杀门合作。 不过七杀门的人不值得信任,在联手进入这里的时候,双方人马爆发了冲突,导致日本人和七杀门决裂,所以才会各走各的。 我哦了一声,继续喝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能够赶在所有人之前进入这里?” 这个日本武士解释道,几十年前,九菊一脉曾经有几个很厉害的前辈高人进来过,后来遭遇危险,大部分人都死在了里面,但却有一个比较幸运的人侥幸逃脱,并把进入巫王洞的方式给记录了下来。 第538章 被追击的东瀛人 这家伙的话倒是和之前那个武藤营直的说法不谋而合,看来并不像是在说谎话。 我揪住他脖子,说那武藤营直呢,你们带来的人在什么地方,是不是都进来了? 被抓住的东瀛武士连连摇头,说他们在进来的时候分散了,并不了解大部队的动向,也不确定武藤营直有没有进来。 我有些不相信这家伙的话,然而当我抬起头的时候,胡文华却告诉我,他的确没有看到其他本子国的人,这三个家伙的确是落单了。 我不再审问,反问他觉得应该怎么处置这三个家伙。胡文华冷笑,说最省事的办法当然是杀掉了,九菊一脉的人,曾经在几十年前参与过针对我们的侵略,后来被中原道门的人联合起来狠狠打回去。 没想到时隔几十年,他们的后人居然还打算卷土重来,进入国内挖宝,如果就这样放他们回去,外人岂不是以为华夏好欺负? 在这一点上,我十分认同胡文华的话,当即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凶刀,对着三个已经失去战斗能力的东瀛武士下了狠手。 这几个东瀛武士的身手相当不错,能够把受了伤的胡文华逼到这么狼狈的境地,显然在九菊一脉的身份不一般,要不是靠着出其不意的偷袭,我们还真就未必能轻易拿下他们。 真因为如此,就更不能放过! 我刷刷两刀,直接取走了两个东瀛武士的性命,胡文华也果断出手,了结了最后一个。 搞定这三个东瀛人之后,我又看向胡文华,询问他下一步打算怎么做。胡文华我十分无奈地说,自己和大部队走散了,虽然稀里糊涂来到了这个地方,却不清楚接下来该怎么走下去,不如,大家凑在一起一块走? 我想了想没有拒绝,749局的人虽然隶属公门,和我们并非一路,但好歹还算有底线,应该不会 干出背信弃义的事情,如今我和瞿露露同样跟队伍分散,势单力孤,而追击我们的人却有一大把。 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大家凑在一起互相扶持,反倒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只是我注意到瞿露露好像对此颇有微词,趁着胡文华去那个三个东瀛武士身上翻找东西的时候,她忽然把我带到一边,很小声地问, “你真打算和749局的人一起行动?” 我清楚瞿露露是怎么想的,我们会是术士,和公门并不对付,一旦和749局的人走得太近,未必是什么好事。 于是我快速解释了一遍,“七杀门势力太大,带来的人是我们的十倍以上,而且随时有可能追上来,只有跟759的人合作,才有可能翻盘。” 其实我也不太想跟胡文华走在一起,可形势发展到了这一部,我们必须尽可能拉拢帮手。 听完我的说法,瞿露露便没有再坚持,马上转身折返,打算把芸熙找出来继续为我们探路,不料这一回头,却发现刚才还躲在暗处的“俘虏”居然不见了。 我早料到会是这种结果,摇头说还是别找了吧,只要这女人别坏我们的事就好。 瞿露露哼笑道,“这点倒是不用担心,刚才我已经偷偷在她身上做了手脚,如果她敢再次出现坏我们的事,我保证会让她吃够苦头。” 这时候胡文华已经走上来,告诉我自己知道一条小路,应该能够横穿过这片区域,抵达真正的巫王洞所在, “你们刚才看到城池,在很早之前就被废弃了,那里并不是巫王最后生活的地方,但只要跟我走,就有希望找到真正的目的地。” 我纳闷地询问胡文华,为什么对巫王洞这么了解?他干笑了一下,说这是个秘密,总之我刚才帮了他,他是不会坑我的。 处理完那三句尸体,我们跟随胡文华走进了裂谷深处的一片原始雨林,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被茂密荆棘林覆盖的区域。 折腾这么久,这会儿天色已经差不多要亮了,在一片雾蒙蒙的光线照耀下,我们出现在山谷的一侧,穿过茂密的荆棘林后,看到前面有一个石缝,大概可供两个人并排进出,石缝的周边则长满了野草,将这里覆盖得很牢实。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要不是胡文华带领,我们绝对找不到这儿。 但也正因为如此,导致我对胡文华起了更大的疑心,总感觉这家伙对巫王洞的了解,远比瞿露露还要深。 如果瞿露露能够找到这个地方,是因为受了家族长辈的点拨,那胡文华又是怎么清楚这里的环境的? 当然我并有把这个疑问表露出来,继续跟他往里面走去,发现石缝的四周都是泛着土腥味的泥土,路线也比较曲折,但通道越走越大,里面越走越宽,没走上几十米,就进入了一个宽敞的石厅。 这个地方足有两三百平米,不像是地穴,反倒更像是依山凿建的洞府,在山洞的四个角落里,各自摆着一个生了锈的铜灯,生活气息很浓。 我对着那几盏铜灯发愣,看这些铜灯的摆放位置,很明显不久之前这里有人生活过。胡文华也发现了这点,耸了耸肩膀,说看来吴瞎子曾经在这里带过一段很长的时间。 我马上在附近搜寻起来,想要据此来确认吴瞎子的行踪,可惜找了好大一圈,周围除了那些铜灯和几把石凳外,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环顾这地方,心里一阵气馁,正思考吴瞎子是不是已经离开这里的时候,耳边却传来瞿露露的突然一声惊呼,说这里有字,你们快过来看看。 我和胡文华对视了一眼,赶紧跑过去查看,果然在一个石凳下面,发现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这些字体很隐蔽,显得十分的不起眼,而且语句深奥,一般人根本看不懂。 然而我却是个例外,只因为这些蝇头小字,让我回想起了刚出道那段时间,从吴瞎子那里继承过来的一些黎巫经咒和书籍,上面的行文方式,和吴瞎子教给我的黎巫法门很像。 当我把这些文字全都读了一遍,在和记忆中的内容一对照,发现除了比较深谙难懂之外,几乎跟吴瞎子教给我的那些黎巫法门是一致的。 现在我确定了,这些文字的确是吴瞎子留下他,他肯定在这个山洞里面生活过很长时间。 我感到十分兴奋,既然已经发现了他的生活痕迹,说明我距离吴瞎子应该很接近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他找出来。 见我看得这么入迷,胡文华便轻轻碰了我一下,说怎么,上面的内容学过? 我刚要点头,余光却捕捉到瞿露露正在对我眨眼摇头,于是跟着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觉得这些文字上面记载的东西应该很有价值,估计涉及到一些上古时代的巫家法门,想记下来,带回去研究研究。 胡文华不知道信了没有,好在他并没有再说什么。 这里找不到吴瞎子的踪迹,走了这么久我们已经相当疲惫,于是决定抓住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就这么靠在墙壁上眯了一会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只是裂谷中的环境有些特殊,两侧高山,加上下面的丛林过于茂密,导致大部分光线都照不进来,因此洞内依旧是一片混黑,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个洞子里,于是大家简单吃了点东西,继续凑到一起商量。 胡文华希望先等待一段时间,等到自己的人马也找到这里,就能集合大部队,正面跟七杀门开战了。 不过这个说法遭到了我的反对,巫王洞的环境比较复杂,一般人根本闯不进来,他的队伍估计没那那么容易找到这里。 其次七杀门的人多半也进入了这个裂谷,按照他们的行动效率,很有可能先我们一步找到巫王洞的核心点。 因此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抓紧时间行动。 胡文华想了想说,“要行动倒也没问题,不过白天出去太危险了,我们三个人随时都有可能被七杀门的人发现,我的建议是稍微再等等,等外面太阳落山后大家再出去寻找路径。” 裂谷处在地平线之下,根本不需要等到天黑,整个峡谷就变得黯淡起来,我们守在洞口,享受着短暂的平静和安宁,直到太阳渐渐落入西方,视线马上就陷入了混黑。 我们不再等待,马上抓起东西,继续踏入了行程。 不料刚刚出洞,瞿露露就拉了拉我的袖子,竖着耳朵说前面有情况。 我精神一振,同样侧耳一听,居然听到零星的交手声,甚至夹杂着几声枪响。 靠,什么人在前面动枪。 这动静把我吓得一激灵,国内很少有人动枪,毕竟手枪属于管制品,就算一些大势力也很难弄到。 难道又是那些东瀛武士? 拿不准主意,我只能跟随胡文华带领,走向一条曲折的山路查看情况。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一片荆棘林附近,往枪声传来的地方一看,只见远处林子里跑过来一行人,大概七八道身影,队形有些散漫,一边跑,一边朝着身后宣泄子弹,带头的人正不断咒骂着“八格牙路”之类的话。 果然是那群东瀛武士! 我当时就紧张了,蹲在一块石头旁,小心翼翼地看过去。 林子里黑黢黢的,看不清这些人的长相,正当我纳闷谁在追逐这群东瀛人的时候,却看见一根长矛忽然从黑暗中射出来,径直穿透了队伍最后面的那家伙的身体。 啊—— 林中传来一阵凄厉惨叫,夹杂着雨点似的枪声,让人下意识就把心脏揪紧了。 第539章 水潭映月 昏暗的世界中,哒哒的子弹宣泄声好像虫子一样啃咬着我的内心。 而在这个被长矛洞穿的家伙身后,则紧跟着一群黑色的身影,每个人目光都显得冰凉冷漠,充满了露骨的杀意。 不用问,是那帮东瀛武士和七杀门在闹内讧。 虽然不清楚他们为什么闹起这么严重的内讧,但可以肯定,这帮东瀛武士现在的处境并不妙,要么是因为分赃不匀,又或者是出于其他因素,导致这两帮人马陷入了对立。 瞿露露冷笑道,“这些家伙狗咬狗,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最好等他们全死光了我们再动身最方便。” 我摇头说你未免把事情想得要美好,这帮东瀛武士可不是省油的灯,随身还带了这么多热武器,就算七杀门倾巢而出,也未必吃得下他们。 这场战斗和我们无关,我根本没打算参与,不过他们战斗的地方距离我们实在太近了,如果贸然出去的话,很有可能被卷入到战斗之中。 胡文华点头说,“不如先撤回刚才洞里,等这帮人打完之后,我们再出来吧。” 目前也只好这样了。 我同意了胡文华的建议,带上他和瞿露露重新回到了石缝,幸好这个地方足够隐秘,外面的人打得太热闹,没有时间顾忌我们。 就这样我们在此再次返回洞穴,趴在洞口边缘,小心谨慎地看着外面交战的场面。 这两拨人马都不是省油的灯,从气势上看,无疑是七杀门的人占据了绝对优势。 不过东瀛武士手上配备了不少热武器,一旦拉开距离发挥了枪械的优势,还是形成了一股不容忽视的阻击力量,双方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始终没有分出胜负。 又过了几分钟,交火声停了,麻烦的是那两拨人居然对峙上了,一帮人蹲在洞穴出口的左侧,另一帮人则蹲在了右侧。 而我们要想离开这个石缝,就必须穿过那条中间地带,这种行为和找死差不多。 瞿露露有些焦虑,说事情怎么会这么巧,现在两拨人一起挡住通道,难道要我们一直躲在这个石缝里面。 我让她不要着急,林霄他们还在外面,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过来接应我们了。 瞿露露把头摇了摇,说咱们藏身的位置这么隐蔽,就算林霄他们进来了,也未必能找得到,更何况外面这么多人,同样会对林霄他们构成威胁。 就在我和瞿露露商议该怎么办的时候,胡文华却指了指石缝后面的一道悬崖口说,“这里好像还有一条路,不过落差太大了,下面黑黝黝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们停止交谈,一起走到那个方向附近,果然发现了一条漆黑深邃的峡谷道口,呈笔直往下延伸。 从我们角度根本看不到下面的情况,必须得派个人下去探探路,我正打算自告奋勇,胡文华却说道,“这次探路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吧,你们先留在上面等消息。” 我没有拒绝,对于胡文华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上次我见过他出手,说到硬实力恐怕还在我之上,昨天被那三个东瀛武士搞得这么狼狈,是因为他身上带了伤。 不过经过一整天的修整,他身上的伤情已经得到了恢复,下去探路不是问题。 很快我们做好了决定,从背包取出绳子,制作了一条简易的救生绳,绑在胡文华腰上,另一头则牢牢系在石缝里面。 固定好绳索之后,胡文华马上就跳进了那个黝黑的洞口,我和瞿露露则蹲在洞边等消息。 瞿露露看了看这家伙离开的方向,忽然说,“你觉得这个家伙会不会趁机撂下我们离开?” 我摸了摸鼻子,说怎么,你对749局的人这么不信任吗?人家好歹也是公门组织,怎么会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瞿露露用看待白痴一样的目光看向我,哼道,“难道这些公门势力干过的缺德事还少吗?陈凡,我希望你能记住,我们是术士,江湖人一向被禁止和公门打交道,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看得出,瞿露露对公门的厌恶感很深,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我猜她可能在这件事上面栽过跟头吧。 一直等了十几分钟,胡文华顺着洞口下面的绳子爬上来了,先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告诉我们下面确实有一条小路,可以直接通往峡谷的另一个出口。 不过下面林子同样很茂密,而且随处可见藤蔓,谷底还有一些轻微的瘴气,环境极端复杂,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通过。 我表示知道了,扭回头和瞿露露商量。瞿露露则表示就算下面危险,自己也要进去闯一下,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 我们稍微做了一些布置,补充了食物和水,等待体力恢复之后,就顺着绳子往下走。 因为是晚上,这里几乎没有光线,我们下得十分小心,说实话,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爬,确实很挑战人的心理极限,最重要的是我们对环境不熟悉,随时都有可能踩动,因此每一个动作都必须加倍的小心才行。 过了好一会儿,我们才在一块突出的悬崖平台那里找到了落脚点。 这里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移动,我们只能用背后靠着悬崖休息了一阵,然后继续沿着石壁往下攀岩,足足花费了十几分钟,才艰难地来到了谷底。 当双脚踏到松软的泥土上的时候,我总算可以长舒一口气,瞿露露和胡文华也是一身的冷汗,黑暗中从那么高的地方爬下来,对于体力和精神都是极大的冲击和考验,好在我们承受住了,一路有惊无险,总算来到了断崖下。 这里已经避开了外面的交战区域,总体来看还算比较安全,我们蹲在角落中休息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沿着谷底下落往外面走。 可走了没一会儿,我就在前面的石缝中,看到了一堆散落的白骨。 这具白骨的出现让我变得很慌,联想到上面是吴瞎子居住的洞穴,找了这么久都没看到他的身影,如今却在下面发现了一具腐烂掉的尸骸,难道是…… 我马上冲过去,蹲在白骨附近检查,好在担心是多余的,这副骨架形成的时间很长,少说也有二三十年,显然不会是吴瞎子留下的。 确认遗骸不是吴瞎子的,我稍微松了口气,但很快又蹦出了另一个疑问。 这地方除了吴瞎子外,难不成还有别的人来过? 瞿露露走过来,指着散落在骸骨旁边的一把小刀说,“看这把军刀的制式,应该是东瀛武士用来切腹用的佩刀,看来那几个东瀛武士没有说谎,上世纪,确实有的小本子的人来过这里。” 趁我们说话的时候,胡文华已经打开手电筒,开始查看附近的环境,然后走回来告诉我们,外面是一个地势奇特的山谷,到处都是水汽,将头顶的月光笼罩得雾气蒙蒙。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这里都很难有光线照射进来,使得空气格外的潮湿温润。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环境,担心前面会有一些常理解释不清楚的玩意出现, “而且,除了山谷也不是绝对安全,我刚才同样在外面发现了脚印,说明七杀门的人很可能已经下来过这里了。” 我把脸一沉,说来得正好,他们不清楚咱们躲在这儿,刚好可以利用这个信息差,抓几个舌头问一问。 瞿露露也点头说,“没错,我有预感,这里距离我们的目的地已经很近了,否则七杀门和那些东瀛武士不会为了争夺利益直接打起来。” 确定了计划,我们继续起身往外面走,只花了不到两分钟就离开那个幽深的山涧,前面是一片白茫茫的水汽,我们走得十分小心,本以为又会是上面那种环境。 没想到等我们离开山涧,穿过那片白雾的时候,头顶却忽然有一束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将下面的情况映照得很气息。 这时候我才发现,那些水汽是通过一个水潭散发出来的,而是水潭的正对面,则是一片葱郁的树林子。 我和胡文华都感到十分惊讶,不明白这个水潭是怎么形成的,按理说这个地方距离地平线起码有将近百米的落差,理论上不太可能形成这么安静的水潭。 而且这水潭的位置,恰好正对着头顶上的一轮圆月,月光清冷,用笔直的方式垂落下来,将水潭烘托得犹如一片镜子,看上去既神奇又诡异。 正当我站在水潭前面发愣的时候,瞿露露却走过来,缓缓地伸出双手,在水潭表面轻轻地抚过。 一开始我以为她是想要洗手,但很快就意识到并非如此,片刻之后,水面被抚过的地方居然折射出了很多冷幽幽的光线,犹如镜面折叠,呈现出各种幻境。 见到这幅场景,我和胡文华都屏住了呼吸,看向瞿露露的双手,居然结出了几道诡异的法印,每一次手印变换,水面都会呈现出诡异的花纹。 这些水波缓缓交替折叠,不一会儿就散发出一道青色的波光,又过了一会儿,居然浮现出了一张清晰的画面。 出现在画面中的是三男两女,正扛着背包,在一片葱郁的林子里面行走。 我激动得难以自抑,这不是林霄他们吗,看样子他们已经进来了,走过的那条路线,恰好跟我们昨天走过那条路是重合的。 正当我因为激动即将叫出声的时候,水潭中的画面又是一变,随后光影晃动,呈现出了另一副场景,有个独眼的老人正背着身子,跟一帮人大声训话。 第540章 水边设伏 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正是之前跟我们交过手的独眼老头,陆老。 陆老身边还跟着我一个穿黑色袍子的家伙,而两人身边还跟着另一道身影,是之前被我们俘虏的芸熙,此时也已经回到了陆老身边。 不过看陆老的样子,似乎对芸熙的表现有些气愤,虽然水中的画面是无声的,我们听不到他正在说什么,可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分明就是在对着芸熙训话。 面对这家伙的呵斥,芸熙倒是没有辩解什么,只是一味低头,静静听着。 镜中的画面一转,场景被拉远,我看见陆老背后站着三十几个人,每个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衣打扮,气势汹汹。 队伍中还有几个被俘虏的东瀛武士,伤得很厉害,但却没有看到这些东瀛武士的首领,武藤营直。 看来上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不出意外,是七杀门获得了最终的胜利,那几个东瀛武士要么被俘虏,要么被驱赶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我注意到胡文华也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水潭,眉头暗皱,一直把目光定格在陆老身上,赶紧对他说,“你认识这个独眼老头?” 胡文华点头嗯了一声,说这家伙叫陆涛,属于上个世纪的成名人物,是个很厉害的修行者,在七杀门担任长老一职,属于十分难缠的任务。 我好奇道,“七杀门有多少长老级别的人?” 胡文华趁着脸思考了一下,说具体数量不清楚,但绝对不下于十个,这些人曾经都是为祸一方的黑道枭雄,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加入了七杀门,每一个分舵都有类似陆涛这样的人带队坐镇。 这些人行踪隐秘,通常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每次现身都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749局的人早就想捣毁这个组织,可几乎每次根据情报找去,都会扑一个空,不知道这些人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好像能够提前洞悉公门的行动。 我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那五鬼宗呢,比起七杀门怎么样?” “这个很难比较。”胡文华摇摇头,说五鬼宗主要的活动范围在西南和金三角一带,属于跨越国境的流亡势力。 而七杀门则属于中原的势力,两个组织各有各的侧重点,很难说清楚到底谁强谁弱。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两个势力的幕后组织者,都对同一个秘密感兴趣,干的事情也都大同小异。 正当我们说话的时候,水潭中的画面已经消失,瞿露露退两步,擦掉额头上的冷汗说,“阴阳宝鉴太难控制了,我没有办法再操控它。” “没关系,能够看到这么多影响,对我们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胡文华看向瞿露露,目光中浮动着一丝疑惑,说这位美女,你是怎么懂得操控这里的水潭,构建出那种奇妙的监视画面的? 瞿露露却不愿意回答,挑了下眉毛说,“天生的,不行吗?我又不是749局的犯人,麻烦你不要用这种带有审视的眼神看我。” 被瞿露露当面怼了一下,导致胡文华表情有些不好看,我赶紧站在中间充当和事佬, “现在大敌当前,还是不要搞内讧了,快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胡文华摇摇头,表示还没想好。原本我们是打算趁乱抓几个舌头过来问一问,可惜七杀门的阵容让人望而却步,对面三十几个人,加上陆涛这样的高手镇场,我们去了只能是白送。 瞿露露则没有搭理我们的话题,直接走向了水潭附近,俯下身好像在寻找什么。 过了几分钟,她像是有什么发现,站起来低呼一声,说果然如此。我立刻跟上去看情况,发现这口深潭的附近,居然各有一根长长的铁链存在,一直延伸到水潭的深处去。 而水潭的底部则是黑黝黝的,不知道铁链的尽头究竟连接着什么。 我把手伸过去,正准备拉拽一下铁链,胡文华却跳过来阻止我,语气十分严肃地告诫我,说你别碰,这个水潭下面可能存在十分恐怖的东西,他能感觉到下面有一股气息,不是我们能够招惹得起的。 我很奇怪,问他怎么感应出来的的?胡文华没有往深了解释,摇摇头,又把我带到了远离水潭的地方。 瞿露露却好似想到了什么,忽然说,“既然这个水潭下面存在一股恐怖的气息,不如我们想办法把七杀门的人引到这里来,看看能不能借助这个水潭消灭他们?” 胡文华看了她一眼,无奈地说你这是在玩火。 我反倒比较赞同瞿露露的话,以我们和七杀门的关系,绝对没有和平共处可能,要么他们消灭我们,要么我们消灭他们,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从那帮人行动轨迹来看,估计用不了多久也会抵达这个水潭,战斗根本就无法避免。 胡文华不好提出反对,皱眉往四周看了看,幽幽叹气说,“希望能行得通吧,否则咱们三个人又要逃亡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决定试一试,可惜这里的地形不如外面复杂,也找不到太多布置陷阱的材料,大家只能利用环境,布置了几个简单的迷幻阵,确保万一计划失败了,可以及时逃脱而已。 做完了这些准备之后,我们就趴在角落里守株待兔,期待七杀门的人能够自投罗网。 不过这里山势过于复杂,我不确定七杀门会不会路过这里,等待了很久,周围并没有出现任何的风吹草动,就在我感到泄气,感觉这一晚上的准备工作都白费的时候,瞿露露却忽然对我们打了个手势,表示好像有人闯到我们布阵的地方来了。 我和胡文华马上变得紧张起来,快速寻找掩体躲避。 这次我们不打算硬碰硬,只等着敌人自己来到水潭附近,在通过布置将水潭下面的恐怖气息给引出来,尽管我们还不知道那水潭下面究竟有什么,但只要是巫王洞里的东西,相比来头都不会太简单。 黑蒙蒙的夜里,我们各自躲在掩体后面,尽可能地把身体伏地,四下里一片死寂,林中偶然有虫子的吱吱叫声传来。 差不多三分钟后,我看到水潭外面的一片草甸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贴着地面缓缓靠近了水潭。 是鬼灵! 我立刻屏住呼吸,看向那道那道虚幻的灵体,意识到它应该是陆涛放出来探路用的。 既然敌人选择释放鬼灵过来查探环境,就意味着我们的猜想是正确的,看来七杀门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个水潭,准备过来查看情况。 他们并不知道这里会有人埋伏,鬼灵只是围绕着水潭转悠了一转,马上就往草丛后面退去了,我们耐着性子继续等待,又过了一会儿,有三个人正小快步往这边走来。 看到来的人只有三个,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松缓,如果七杀门是倾巢而出,三十几个人一起靠近水潭,就算我们布置再完善都不敢贸然行动。 既然来的只有三个人,那就好办了。 我绷紧了身子,尽量让自己和夜色融为一体,看着对面那三个家伙一点点地靠近,没多久就来到了距离我只有七八米的距离。 零头的是个麻子脸的男人,动作很谨慎,一边走一边观察那个神秘的水潭。 而就在他即将靠近的时候,我已经悄无声息地启动刚才挖好的陷阱,一支削尖的木箭马上射出去,直插这家伙大腿。 不过对方反应很迅速,立刻往旁边一滚,避开了木箭,但他躲开了第一次偷袭,却没能躲开第二次,当身后后撤的时候,立刻踩在了我事先挖好的一个浮坑上面,身体,随之一沉,马上就下陷了一截。 土坑下面同样埋着削尖的木箭,这家伙疼得哇哇大叫,旁边两个人见状立刻把武器抽出,四下观察, “该死,这里有埋伏,到底是谁在算计我们?” “撤,快撤!” 两个人下意识就往后面跑,可掉进浮坑里的人却没办法爬起来,我直接从黑暗中冲出去,凶刀一撩,直接瞄准这个人的脖子。 胡文华和瞿露露则从其他方向跳出,各自拦住了这两个家伙的去路。 “你们……该死,没想到这里还有人活着!” 黑暗中传来一个人的爆喝,随后两个人同时挥动武器,跟他们斗在了一起。 能够用来探路的,应该都是七杀门的精锐,我并不担心胡文华会失手,却害怕打斗声过于激烈,可能会把七杀门的大部分全部引过来。 想到这儿,我发狠递出凶刀,准备先搞死面前这一个敌人,然后再掉头帮他们搞定剩下的两个。 不过就在我的刀锋即将命中那个掉进陷阱里的家伙时,忽然背后起了一阵冷风,随后就有一只乌青色的指甲,径直朝我脖子横切过来。 是之前探路的那只鬼灵。 我反应迅速,马上翻身避开了这一击,回身一刀斩向那股气旋,先逼退了这只鬼灵,然后不管不顾,继续朝陷阱里的人下手。 但我小看了这只鬼灵的能力,在被我逼退之后,这家伙居然分化成一片黑雾,直接朝我脑门顶上飘来。 距离还未拉近,我便感觉浑身发寒,好似被一股阴冷的气流占据了身体。 没辙,我只能把左手的符印点燃,反手一抓,打算先搞定这头鬼灵之后再说。 这时候胡文华和瞿露露那边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见我正在和鬼灵纠缠,胡文华立刻的从怀里掏出一枚黑铁令牌,对着鬼影一举,上面有一道金光流露,瞬间便射落过来。 第541章 五瘟神 金色光芒看着并不起眼,却一下将鬼灵散发出来的气息吸收殆尽,那鬼灵惨叫一声跌落,我立即往前跨了两步,手持凶刀,往前使劲儿一挥。 陷阱里的人大惊失色,慌忙地伸手一挡,凶刀的锋利属性顿时爆发,将他半边手掌直接剁下来,鲜血洒落了一片。 断指的剧痛让他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这这家伙能力不弱,估计也是七杀门的中层人物,然而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偷袭,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随着我的手起刀落,他因为失血过多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我则毫不手软,再次挥出一刀,直接抹掉了的这家伙的脖子。 搞定了这家伙,我回过头去,发现胡文华的对手早就被搞定了,还剩下一个披着藏青色外套的家伙,正一脸惊慌地抵御瞿露露的攻击。 我心中杀意不断高涨,迅速从地上弹起,直接往最后一个七杀门教徒冲过去,这家伙慌忙地倒退几步,却忽然感觉气氛不妙,回头就发现胡文华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杵在后面,切断了自己的逃生路线。 这家伙快要崩溃了,身体剧烈地颤动着,根本来不及做出过多的反应,已经被胡文华一掌拍向胸口,肋骨粉碎的声音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惨叫,不消片刻就倒在地上报销。 我正要上去检查尸体,不妙刚才被击溃的鬼灵居然再度凝聚,化作一道阴冷的有气流围绕在我身后,并显化出一双手,用力卡住了我的脖子。 这种鬼灵并不是普通的恶鬼,而是利用修行者的魂魄炼化而成,跟普通的鬼物并不是一个概念,不仅拥有强悍的精神力量,而且保持着一定的思维和记忆,所以比较难缠。 我感到一股气流在身后凝聚,没有丝毫迟疑,强行激发左手掌心的符咒,反手往后面一捞,随后将那鬼灵死死抓在掌心,奋力吸收。 鬼灵拼尽全力挣扎,这两天我利用手心符印吸收的恶灵比较多,手中的鬼力还没来得及完全炼化,多少有点影响效果,因此并不能在第一时间将它炼化。 察觉到鬼灵还有能力行动,我正要加大炼化的频率,旁边的胡文华却好似感应到什么,脸色一变,直接把我推到了一边。 我也就刚做出一些反应,后背就有另一阵疾风吹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促使我双腿离地,跌在的地上狼狈地翻滚了好几圈。 等我回过神,抬头朝后面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地方阵营中居然还有一个带着青色鬼面具的家伙现身,正和胡文华飞快地缠斗在一起。 瞿露露已经跑到我身边,用力把我搀扶起来,“陈凡,你没事吧?好像敌人派来的家伙不知三个,在他们身后还有个更厉害的家伙在监视这边的状况。” 我甩了甩头,咬牙站起来,回头果然看见水潭便又出现了两道身影,这两个家伙脸上都戴着青色的鬼面具,能力比之前探路的三人小队还要高了一个台阶。 瞿露露见我表情没什么变化,这才放心了,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用力冲过去,加入了前面的战团。 战场上可容不得分神,当瞿露露冲出去的时候,我也深吸了一口气爬起来,闭目稍作感应,发现这边的战斗痕迹过于明显,已经引来了不少七杀门的高手。 这些人动作极快,正在不断往这边赶来,看架势用不了两分钟,我们就得再次被人包围了。 而在胡文华面前,那个脸上戴着青色鬼面具的家伙气息也十分不错,手上抓着一面杏黄色的令旗,将旗帜一展,顿时有着吞吐不定的红芒浮现出来,与胡文华手上的令牌气息产生了僵持。 情况比较紧急,如果不能迅速解决这两个家伙,七杀门追兵一到,我们就又要被撵得上蹿下跳到处跑了。 感应到这里,我立马绷起来,将刚才吸收到的鬼力都灌注到自己的手臂上,然后挥刀继续往前冲击。 跑到跟前的时候,我大喊一声“让开”,胡文华马上侧身闪过,将前面的对手留给我,我则把凶刀高举过头顶,灌注了全身力气猛地朝前一斩,那个戴鬼面具的家伙感到一股寒风临体,马上挥动令旗,上面的紫色气息犹如屏障般的挡在了身上。 我却丝毫没有避其锋芒的意识,将凶刀猛地朝前一送,与对方身上的气流交织在一起,胡文华的则从侧面打出一道灵符,灵符中射出一道强光,重重打在这家伙的令旗上面。 噗嗤一声,对方手上的令旗直接燃烧起来,同时瞿露露从我们身后冲出,不断挥拳,在这个带鬼面具的家伙身上打出了几道重拳。 在我们的合力围攻下,这个戴面具的家伙终于支撑不住,身上出现了好多伤口,却忽然发出了极为疯癫的大笑,把令旗往空气中一扔,浑身气血蒸腾起来,形成一大片血潮,疯狂地覆盖向瞿露露。 看来这家伙发现自己挣脱不掉我们的围攻,打算用以命换伤的办法来拖人下水。 随着血气散发,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将瞿露露给重重地砸在了泥地里,我心口狂跳,感觉挨了这一击的瞿露露多半会受到巨大的冲击,正要大声呼喊她名字,没想到这女人胸口居然有一道月牙形的玉坠爆发出青色光电,将所有冲击自己的血气全都弹开了。 这是什么鬼? 我感到一阵吃惊,随后发现瞿露露竟然跟没事人一样跃起,轻轻拍打胸口上的那枚玉坠,随后抬头怒视着戴面具的家伙,一脸轻蔑道,“就凭你这个家伙也想暗算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说完她倏然前冲,从怀里摸出一根类似血刺状的动手,猛地抖手往前一刺,动作比之前几乎快了一倍。 反观那个戴面具的家伙,此时已经耗尽了力气,完全没办法避开血刺的攻击,被狠狠刺穿胸膛,顿时发出了一阵无力的惨呼,身体摇摇晃晃地倒下,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力气。 在他被刺穿的胸口中,则有一股恐怖炙热的气息弥漫起来,将整个心脏都刺了个对穿。 我和胡文华都有点懵,感觉瞿露露忽然爆发的这一下,威力强悍到连我们都想象不到,再看她胸口那串月牙形的玉坠,此时仍旧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这些光芒映照她全身,将皮肤映照得青朦朦的一片。 好厉害的护身法器,不仅替她承受了那么强悍的一次冲击,甚至还能反馈出这么强大的力量。 我惊愕地走上去,指了指她身上的玉坠,以及那把仅有十几公分,但却散发出强悍炙热气息的法器,想问这是怎么来的。 瞿露露却没有解释,将玉坠和血刺都收起来,指了指后面乱糟糟脚步传来的方向说,“敌人的援兵快到了,怎么做?” 我环顾一下四周,水潭四周的陷阱已经消耗光了,如果在这里继续和敌人大部队作战,我们三个人很难占据任何优势,如果先撤回石缝躲起来。 “那就走吧!”胡文华本身就不太赞成我们的冒险计划,毫不犹豫地动身,带我们重新躲进那个浅窄漆黑的石缝。 钻进石缝后,没走几步,身后就有“嗖嗖”的破空声横飞而来。 噗、噗、噗! 几支细长的投枪从黑暗中射出,斜45度角插落进泥土中,尾端不断摇动,发出“嗡嗡”的抖动声,吓得我瞳孔骤然收缩,看来是七杀门的主力部队感到了。 好在我们反应足够快,已经提前躲进了事先准备好的掩体,回头一瞧,发现黑暗中出现了十来道黑色身影,已经到了我们刚才发生战斗的地方,正在挨个查看地上的死者。 这些人行动十分迅捷,似乎猜到我们就躲在水潭对面,于是扔出更多投枪,如流星一般不断射向我们所在的区域。 我缩回头,赶紧把脑袋躲进石头后面,头顶马上就有一股劲风吹过,嗖一声扎在石壁上面。 胡文华则不慌不忙,带我们推进石缝深处说,“刚搞掉了那几个人,我们的偷袭计划总算没有白费,不过敌人数量太多,留下来只会吃瘪,还是躲回石缝里面安全一些。” 我们不再犹豫,依次跑了回头,借助那片水汽的遮掩,来到水潭的正后方。 敌人好像有什么顾虑,不敢直接翻越水潭,只是一个劲地站在对面朝我们大声喝骂,我停下脚步看去,发现有个身材佝偻,长得很瘦弱的家伙,正伫立在水潭边一块大石头上,冷眼观察我们遗落下的脚步信息。 这人脸上同样戴着一张青色面具,与我曾经接触过的鬼面会成员有些相似,不同的是那张面具并不是青面獠牙的恶鬼形象,而是一种十分诡异的神像。 没等我分辨出那面具的来历,胡文华已经把目光狠狠皱起来,沉声说,“五瘟神像……这家伙居然是五毒教的人!” 我惊愕了下,不解地看向胡文华,他快速解释道,“五瘟神像是苗人崇拜的神灵,一般只在苗疆地区出现,这家伙居然把神像弄成面具佩戴在脸上,只有五毒教的人才会这么干!” 五毒教,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和七杀门也有联系? 我内心狠狠抖了一下,回想起林霄曾经的说法,五毒教是盘踞在苗疆的一个神秘势力,势力极大,一般人根本得罪不起。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身材矮小的家伙居然张开嘴巴,从里面突出一个暗红色的东西,这东西看着只有拇指大,浑身滑腻,有点像鼻涕虫,身上有很多眼睛状的斑点,泛着阴邪和滑腻,让人感到十分恶心。 第542章 毒烟 我的脸顿时就沉下来了,看来这家伙是打算利用蛊虫来追踪我们的痕迹。 果然那只鼻涕虫出来之后,马上就发出了十分尖锐的叫声,随后我听到水潭四周传来沙沙的虫子爬动声,一抬头,看见不少碧油油的小蛇、蜈蚣和山老鼠这些东西,正不断朝我们藏身的对方靠拢。 毫不疑问,敌人知道我们不好对付,这是打算利用山里的毒虫逼我们主动现身。 现在可怎么办? 我不懂用蛊,虽然在林霄那里学到过一点蛊毒知识,可学的不够全面,根本无法用来实战。 望着那一大群黑压压的毒虫和长蛇身影,就连胡文华也感到十分紧张,正当我思索要不要继续往石缝后面跑的时候,冷不丁竟然看见我身后的石壁中,居然有一只半尺长的蜥蜴,正贴着石壁的爬行出来。 “怎么这里也有的?” 我本能地就要一刀对蜥蜴劈过去,然而那蜥蜴却爬到很高,将尾巴一甩,直接爬到离地三米多的地方,四肢趴在一块石头上,昂起了脖子,同样发出“嘶嘶”的声音。 这时候我才发现,那只蜥蜴对我们没有攻击的欲望,而是死死盯着对面蛊师放出来“鼻涕虫”,眼珠子一眨一眨的,闪烁着妖艳的光芒。 瞿露露同样吃惊,指着那只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蜥蜴说,“奇怪,这东西好像是奔着对面的人来的。” 我也十分纳闷,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只见蜥蜴浑身翠绿,犹如一个俯视苍生的君王,冷眼看向对面的虫子,忽然将四肢一蹬,身体迅速扑出,一下就闯进了毒虫的阵营中。 对面那只通过五瘟神像加持的“鼻涕虫”也不甘示弱,直接跳出来,与蜥蜴疯狂地撕咬在一起,然后一同跌入了草地。 然后它们就针对彼此发出了疯狂的撕咬,打斗的局面变得十分疯狂。 胡文华一动不动地看向那两只滚动在地上的蛊虫,沉声说,“看来这只蜥蜴蛊是生活在这里的的原住民,在感应到同类的威胁之后,马上就出现了。” 动物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在发现有其他同类可能威胁到自己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宣誓主权。 有了蜥蜴蛊的出现,对面的鼻涕虫顿时就遭到了阻拦,两只虫子疯狂地撕打,互相啃食,没多久就分出了胜负。 我看见操控鼻涕虫的蛊师浑身颤抖了一下,然后忽然跪倒在地,揭开了脸上的面罩,把手伸进嘴巴里好像在掏弄什么,接着便突出了很多黄色的痰液,一脸痛苦地摔倒,四肢全都在不停地抽动。 而蜥蜴蛊已经洋洋得意地爬起来,嘴里发出持续的嘶嘶吼叫声,原本攻击我们的毒虫们好似受到了压制,居然集体转身朝水潭对面爬过去。 顿时那几个跟在蛊师后面的人都吓坏了,纷纷倒退好好步,看样子同样很忌惮地上的毒虫。 我蹲在暗处,那这一切都收入眼底,忽然扭头对胡文华说道,“不对,那只蜥蜴蛊好像是特意赶来帮我们的。” 如果这玩意真的只是石缝里的原住民,在击败了那只蛊师放出来的鼻涕虫后,应该心满意足地回去才是,没理由继续留在这里的攻击剩下的人。 可是,究竟是谁在帮助我们呢? 我心中很是疑惑,林霄不在身边,这里除了他之外,我并不认识其他懂得控制蛊虫的人。 这个念头让我无比困惑,还不等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看见对面人群中一阵骚乱,接着便有几道火把光束亮起来。 随着火把光束的逼近,我看到水潭外面又来了一拨人,带头的居然是个女的,是芸熙。 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我感到十分无奈,只见芸熙走向人群前面,对着那些不断移动的毒虫,忽然冷哼一声,面露不屑,随后就朝前面丢过来一样东西。 那东西刚落到地上,立刻爆出一团幽蓝色的火焰,朝不断逼近的毒虫身上覆盖过去。 火焰弥漫的速度极快,贴着地表移动,不消一会儿就把毒虫点燃了,刚才耀武扬威的蜥蜴蛊也被吓了一跳,不敢接触那些火焰,急忙往石缝中钻了回去。 火焰将毒虫们尽数驱散,不消片刻,水潭就变得空旷起来,紧接着芸熙往前跨出一步,指向我们藏身的地方说道, “我知道你们在里面,还是老老实实出来吧。” 我没搭话,看着这个死不悔改的女人,心中的杀意变得比之前很浓了,之前她落到我们手上的时候,我和瞿露露并没有对她进行过多的为难,甚至给了她主动离开的机会。 本以为她离开之后,就会识趣的不再招惹我们,想不到才过去了短短一天,就再次恢复了之前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我真后悔,早知道这样,就该第一时间搞定她才是。 见我不吭声,芸熙忍不住讥讽道,“陈凡,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连正面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我冷哼一声说,“手下败将,真不懂你在得意什么,我真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杀了你。” 芸熙冷笑着说,“是啊,谁叫你这么心慈手软,给了我脱身的机会,我早说过,迟早会杀了你,替我母亲报仇的。” 我跟这个脑子有病的女人没什么可说的,冷哼着没有回应,倒是一旁的瞿露露忍不住,冲她发出了一声喝骂,“你居然还有胆子在我面前出现,果然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说着瞿露露就把双手合十放在一起,嘴里念诵起了咒语。 随着她的咒语声传递,一股青色光芒忽然自胸前玉坠中浮现,与此同时,芸熙额头上也呈现出了一道诡异的青斑,原本乖戾的脸上马上就浮现出了一丝痛苦之色,十分惊讶地用手抵住了自己的脑门。 瞿露露哼道,“之前没有收拾你,这可不代表我没有收拾你的能力,本小姐早就在你身上下了咒,只要你敢反抗,我保证会让你生不如死。” “百花门的魂咒,确实很有门道,不过你真觉得我这次出来之前,会没有任何准备吗?” 出乎意料,本该很痛苦的芸熙竟然在这一刻大笑起来,不知道她究竟干了什么,额头上那种青色的印记居然被一股白光压制了回去,变得不再起作用。 而原本呈现在芸熙脸上的痛苦表情,也在瞬间得到了压制。 正在念咒的瞿露露面露震惊,难以置信地把手放下来,惊愕道,“这是怎么回事?” 芸熙用手勾着长发,露出满脸微笑道,“还不明白?你的魂咒早就被我想办法压制了,只要陆老的符咒还在,它就对我构不成任何影响。” 我们的脸色同时黑下去,怪不得这女人有胆子重新出现在我面前,原来是姓陆的帮了她。 芸熙不紧不慢地走向我们说,“所以啊,我劝你们还是放弃吧,其实我们也并不是非要杀掉你们不可,只要你们合作点,告诉我巫王洞具体在什么地方,我还是可以考虑留你们一条生路的。” “真可笑,你的话,只怕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未必能信!” 瞿露露冷笑道,“别以为暂时摆脱了魂咒,你就可以称心如意,百花门的禁咒没有这么容易破除,它会跟随你一辈子,你最好永远都不要松懈,否则我随时可以让你尝到痛不欲生的滋味!” “哼,那就看你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芸熙已经失去了废话的兴趣,见我们不肯合作投降,直接下达攻击指令,瞬间十来个人抓着火把一起围上来。 没得选,我们只好转身往石缝里面跑,幸亏这个地方比较窄,无法一次容纳太多人逼近,暂时还不需要担心受到敌人围困。 只是如此一来,我们也被堵在石缝中出不去了,胡文华看着两侧高达百米的山涧,脸上直犯愁,“我们人数太少了,连跟他们正面硬拼的资格都没有,恐怕没办法再出去了。” 我说,“不到最后一刻,倒是不用太悲观,至少这里的地形很适合防守,只要我们不出去,对面的人也没办法轻易冲的进来。” 可惜现实的打脸总是来的很快,就在我话音刚落的同时,石缝外面就有一股浓烟的味道涌来,呛得我们不停咳嗽。 瞿露露用手捂着鼻子说,“糟糕,他们正在放毒烟!” 听到这话,我和胡文华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阴沉,没想到啊没想到,千算万算,敌人居然还有这一手! 当我们再次把头转回去的时候,果然看见一大股绿色的浓烟沿着石缝外的冷风飘进来,这些毒烟的浓度不低,很快就呛得我们胸口火辣辣的,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这下我们是真的无计可施了,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我耳边忽然传来嘶嘶的声音,扭过头一看,发现不远处石缝中正探出一颗绿色的脑袋,360度地转动眼球,很灵活地看着我。 这不是刚才那只蜥蜴蛊吗? 我很是紧张,不明白这小家伙为什么会从这里蹦出来找到我们,还没等我搞清楚状况,那蜥蜴蛊已经发出嘶嘶的催促声,将尾巴一甩,转身钻进了身后的石缝,还不忘用尾巴拍打石壁,好像在示意我们跟上。 我和胡文华面面相觑,这石缝这么小,它倒是能够随意地爬进爬出,奈何我们几个成年人根本就钻不进去。 就在我感到惊愕之时,瞿露露却有了发现,二话不说,一掌拍在石缝上面,随后我便感觉石缝周边的山体出现了微微晃动,又有不少碎石沿着石缝掉落下来。 第543章 洞里的追兵 “快看,这里的石头是松动的,里面有个空间,可以供钻进去!” 瞿露露马上发出了欣喜的惊呼,我和胡文华顾不上开口,连忙挥拳打向那些松动的石壁,果然清理出了一堆乱石。 而随着这些乱石的滚落,前方也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孔径大约半米宽,高度则有一米左右,恰好能供一个成年人爬进去。 时间紧迫,我们顾不了多想,感到身后的毒气浓度还在不断加剧,大伙儿对视一眼,急忙朝里面爬了进去。 刚刚钻进石缝,我就听到前面依稀流水声传递过来,紧接着我又看到了那只蜥蜴蛊,正趴在渗水的石缝深处,朝我转动那双灵活的眼球。 见我们已经跟上,那只蜥蜴蛊也不再耽误时间,扭头往深处继续攀爬,没一会儿就进入了石缝深处。 虽然不清楚这小东西有什么目地,但我总感觉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应该是有人想要通过它指引我们离开。 于是我们加快了爬行速度,没多久便脱离了那个狭窄的石缝,转而又来到了另一个陌生的石厅空间。 和之前发现的石厅差不多,这地方空间不小,里面除了有一些生活痕迹之外,不远处还出现了一条十分隐蔽的小型通道。 蜥蜴就趴在那个通道上面,是我们发出嘶嘶的催促声。 我们快速跟上,在它的指引下走进渗水的通道,前面是一条笔直的路线,尽头处隐约有光,我们小心翼翼地跨进通道,大约前进了五六十米,前面出现了一条转折口。 蜥蜴蛊已经爬进那个转折扣消失不见了,我们紧紧跟随,刚刚进入转折口不久,我就听到前面同样有脚步声传来,顿时心口一跳,下意识把凶刀横在胸口,随时做好了防备。 等到脚步声靠近,我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竟然是几个穿日本和服的东瀛武士,跑在的最前面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不久之前跟我见面一次的武藤营直。 他们怎么也在这儿? 我马上绷紧了全身肌肉,做好随时出手的打算,不料武藤营直看见我之后,却马上发出一声惊呼道, “是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也遭到七杀门的追杀了?” 他说话时小腿还跟着踉跄了一下,有些站立不稳,我低头看向这家伙腿上的伤口,发现里面渗出了许多黑色的血浆,嘴里则因为伤势不断地哼唧。 回想到不久前,我看见这帮东瀛武士和七杀门交手的场面,内心恍然大悟,看样子他们也和我们一样,是被七杀门逼得走投无路,才会钻进这条通道的。 此时的武藤营直好像受了重伤,包括他身后的三名手下也是个个挂彩,对我们倒是没什么威胁。 胡文华见状立刻冷哼一声,“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居然跑到这里来中国人的地盘上捣乱,有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说话间胡文华已经亮出那块黑铁令牌,准备对这几个小本子下手。 我并没有阻止,虽说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跟这帮东瀛人结下梁子,可在途中无意间发现了明叔等人的遭遇,让我对他们的厌烦程度早就爆发到了定点。 武藤营直大概也看出我们的心思,赶紧摆手说,“请不要误会,我们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找回前辈们遗落在这里的八咫镜,并不是有意在这里搞破坏的!” 胡文华闻言冷笑说,“可你们最初和七杀门沆瀣一气,在树林里面偷袭过我们,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武藤营直面露死灰,颤着音说,“那是……因为我们受到了七杀门的蒙蔽,起初他们告诉我,只要帮助七杀门阻拦外面的人,到时候就能一起进入巫王洞分享里面的好处,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这么卑鄙……” 我则不紧不慢说,“说到卑鄙,你们这些小本子也未必好得到哪儿去!” 明叔的遭遇已经为我提了个醒,这些小本子根本就不可信,现在他们落了难,在你面前表现得跟只绵羊一样,一旦脱离危险,马上就有可能跟你翻脸。 当我也没真的打算跟这帮家伙动手,毕竟眼下最大的麻烦并不是这几个小日本,而是躲在外面放毒气的七杀门,如果在这里和他们交上手,除了浪费力气外,不会有任何实惠。 沉默了两秒后,武藤营直率先喘着粗气说,“我们的人已经被他们残害得差不多了,花费了不少精力才找到这个地方,你们又是……” 我刚想回应,胡文华就冷着脸回复道,“我们的事跟你无关,大家最好各走各的,彼此之间互不打扰最好。” 显然胡文华没有和这些小本子啰嗦的意向,如果不是因为环境不允许,他早就对这武藤营直出手了。 武藤营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讨喜,喘息片刻后,在手下的搀扶中站起来,点了点头说,“好,那我们各走各的,谁也不要碍着谁。” 说完他就主动侧身让开了一条路,我们啥话也不说,直接从他们身边跑过去,朝通道的另一个方向跑。 大家不同路,也没有继续交流的必要,等到各自分道扬镳之后,瞿露露才说, “看来我们走过的这个地方,内部还有几个比较大的空间,或许这里就是巫王洞真正的核心处了,既然那几个东瀛人可以找来,也许七杀门同样能发现进入洞窟的入口。” 这句话很快就得到了验证,因为就在我们跑出不远之后,前面通道就出现了几道声音,带队的是一个脸色黝黑,身材长得十分高大的家伙,手上抓着一把精钢打造的铁扇,正气势汹汹地跑进通道。 这家伙应该是为了追杀那几个东瀛武士才跑进来的,却在无意间撞见了我们,为首的男人先是停下脚步,随后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用铁扇指着我们说, “哈哈,没想到你们在这里,姓胡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死亡这家伙二话不说,直接把铁扇一抖,对着我们就冲了上来。 我来了个急刹,很不解地对胡文华说道,“这货又是谁?” 胡文华脸色难看道,“这家伙叫罗震,是陆涛手下的三号人物,小心,是个比较难缠的对手!”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也懒得在追问对方底细了,既然是七杀门的人,那就没有留手的必要,我直接拔出凶刀冲了上去。 对面那家伙则不慌不忙,将精钢折扇“刷”的一下打开,折扇上面有一道黑色虚影凝聚,直接朝我面门扇过来。 飓风凝聚,上面一阵黑雾卷动,里面居然凝聚出好几道张牙舞爪的青色鬼影,不过这些鬼影并不是人类的形象,而是一种高大的,四肢十分修长的山精野魅,脸上毛绒绒的,血口獠牙,显得很是狰狞。 眼看这些山精来得飞快,我马上挥出左手,朝着领头的那一只抓过去,第一头山精刚冲上来,就被我的五指一把抓住,符印激活,上面释放出强悍的腐蚀性气息,顿时将这黑影抓得吱吱叫唤。 它感到的痛苦,咧开的大嘴中喷出一口腥气,爪子锋利如刀,胡乱往我脖子抓来。 别看这黑影的不大,可爪风却异常凌厉,并伴随着强悍的腥风,我知道不能硬接,急忙倒头往后面跳开,而在我后面胡文华已然冲到了近前,高高抬起左腿,毫不留情地踢向那道黑影。 同时有更多黑影裹挟着森寒的气流朝我们扑过来,我猛然回头,只见剩下还有三道黑影,已经疯狂地朝瞿露露那边扑过去。 没想到这些畜牲的阴灵还挺聪明,懂得柿子专捡软的捏,估计是觉得瞿露露是个女人,比较起来会容易对付一点吧。 遗憾的是这些畜生猜错了,瞿露露虽然是个女人,但却绝对不是什么软柿子,随着它们的逼近,瞿露露直接掏出了血刺,不见有什么动作,血刺中便爆出一道刺眼的强光。 一大股恐怖的炙热气息从血刺中喷射而出,犹如形成了一道火焰气墙,直接将扑向自己的目标全部震开,然后直接奔着始作俑者而去。 对面那个拿着铁扇子的家伙见我们这么猛,马上也把目光眯了起来,不过这家伙并不紧张,直接提身往后一跃,手中的折扇挥舞,数条游动的黑雾鬼影再次出现,围绕在他身边旋转挡下了血刺中射出的气流。 同时他念诵口诀,身后出现了两个惨白的骷髅头骨,眼中的鬼火游动,散发着腥冷的光芒。 另一边,罗震身后也跑出了三个手下,其中一个传神紧身裤的杀马特男人率先跳出来,双手一挥,嘴巴里疯狂诵念咒诀,随后就掏出了一根两米长的鞭子,上面附着着许多哭泣的亡魂,好似风暴一眼席卷向我们。 靠,怎么来的每个人都这么猛? 我心里那叫一个憋屈,七杀门不愧是让749局都感到头疼的势力,里面不知道豢养了多少高手,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要是一个两个,打起来倒不是很费劲,可这一来就是一大把,硬拼下去对我们绝对没有好处,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打算带着瞿露露和胡文华一起跑路。 敌人数量太多了,跟赶集似的来了一片又一片,根本就打不完,鬼知道搞定了这几个人之后,身后还会不会出现更加厉害的? 大敌当前,我没有一点迟疑,尥蹶子就是一阵跑,对面那个拿着铁扇的男人见我居然跑得这么果断,忍不住暴怒地指着我大骂起来,“混蛋,你有种站住!” 第544章 带路的蜥蜴蛊 这声站住简直就是一个笑话,这种时候不跑,难道要我留下来送死? 不过就在我毫不犹豫跑出五六米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心一阵刺痛,有一股森寒的气流追击过来,速度快得离谱,根本就无从闪避。 关键时候我只好把手放在胸口,强行诵念起缚灵咒,把蟒蛟的气息直接逼出来,硬抗住了身后的攻击。 砰一声后,我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撞击力,整个人都拔地而起,狼狈地落在了四五米处。 虽然靠着蟒蛟的气息,替我生扛住了身后的偷袭,但这么刚猛的力量撞击在身上,还是难免让我感到喉咙有些法甜。 我把目光转过去,只见一个惨白的骷髅头骨正悬空而立,悬浮在我的身后不足五六米的地方,一双空洞的眼窝子里有着幽蓝色的火焰在跳动。 这种气态骷髅头的气息简直猛烈到了极点,脸上露出五个黑洞洞的窟窿,显得狰狞凶残,已经毫不犹豫地张大嘴一口要咬向了我。 比较操蛋的是这玩意的体型还能不断放大,那张黑漆漆的嘴巴像极了一头深渊巨口,足以把我整个脑袋都生啃下来。 我吓出了一头的冷汗,本能地翻身往左边滚,不料那种骷髅人口的反应极快,在空中一个盘旋,立马又追向了我,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机会。 我感觉后背随时都会被咬住,于是本能地伸出左边胳膊一挡,结果那骷髅头趁机一口咬在我的胳膊上。 森寒的气息顺着胳膊延伸过来,我感到手臂一阵发麻,同时骨头上传递出巨大的咬合力,让我疼得恨不得大叫起来。 同时黑暗中还射出了一根长鞭,直接绑住了我的右手,巨大力量拉扯,把我整个人都投向了半空,紧接着重重朝地面上摔去。 我的后背再次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疼得浑身骨头几乎都要散了架,然而这还不是最让我无奈的,罗震背后跳出另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手上洒出一根彩锻,用力卷住了我的双腿。 现在我双手双脚全都受制于人,根本就使不出力气,只能先把力量都灌注在凶刀上,艰难地转动手腕,先往那个气态的骷髅头斩去。 这骷髅头被我劈中了一刀,顿时身上呈现出一道漆黑裂痕,紧接着上面有一团幽蓝色的火苗传递,嘴巴长得更大了,这次不咬手了,直接往我脖子上生啃。 要换成平时,我还能靠着灵活的身法避一避,但现在手脚都被人捆着,就连一个最简单的翻身动作也做不到,眼看那玩意距离我脖子已经不足五公分,我心中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都结束了。 能够死在这么多七杀门高手的围攻下,我这辈子也算来得不冤了,然而就在我即将闭上双眼,迎接死亡结局的时候,脑后却出现一道劲芒,紧接着便是一道暗黄色的影子射出,替我撞开了即将扑咬下来的骷髅头骨。 嗯? 正在闭目等死的我愣了一下,抬头就看见的了一道熟悉的兽影,好像吹气球一样把身体膨胀起来,正和那道诡异的骷髅头骨展开疯狂撞击。 怎么是小黄? 我当时就懵了一下,不等反应,脑后忽然传来一道冷哼,“哼,你们这些跳梁小丑,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回头一看,发现来的人果然是的夏夕,在夏夕身边还站着另外几道熟悉的身影,林霄、兰姐、阎王和唐元,他们居然全都赶上来了。 一瞬间,心情陷入绝望的我变得欣喜若狂,趁机用匕首斩断了腿上的绸布,一个翻身跳起来说,“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夏夕一边欣赏我狼狈的样子,一边咯咯地笑着说当然是靠着小黄的嗅觉了,你这家伙跑得可真快,我们光是为了找你就花费了将近两天时间,也不说在外面等我们一下。 我苦涩地摇摇头,哪是自己不想等他们,只是形势所迫,我压根就找不到联络他们的机会。 不过夏夕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计较,马上就扭头看向了刚才对我出手的红衣女人,冷冷地说,“这个老女人交给我来好了,其他人你们自己看着办!” 她嘴上说着话,双手却在不停结印,不断摇动双手,掌心中一道青色的气流弥漫出来,直接涌向了对面的红衣女人。 红衣女人则冷哼一声,“臭丫头,敢破坏我的好事,今天就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说完她挥动红色的绸布,那些彩带在空中蠕动,与这些青色气息交织在一起,陷入了拉锯。 旁边那个杀马特的家伙则笑容猥琐,把鞭子甩动起来,上面弥漫着鬼气森森的低温,试图和红衣女人一起对付夏夕。 “仗着人多欺负人,你们可真不要脸!” 这时黑暗中蹿出了另一道声音,脚步稳健,朝着那个杀马特冲了上去。 我凝神一看,林霄也出手了,手中的青铜短剑爆出一道青朦朦的光华,直接削掉了对方甩过来的长鞭。 在他身后,兰姐和阎王,还有唐元也都义无反顾出现,各自寻找起了对手。 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我即是庆幸,内心又是极度的感动,只有真正的生死之交,才会不惜这么大老远地赶来协助我,正是有了他们作伴,才给了我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坚持下来的信心和勇气。 我喘了口大气,再次爬了起来,此时小黄已经张开嘴巴,从里面喷出一股黄色的妖气,将骷髅鬼脸挡在了外面,还不忘回头对我眨了眨眼睛,像是在卖乖讨好。 我活动了下酸麻的四肢,扭动身子想要冲上去帮忙,一旁的瞿露露却拦下我说,“别上去了,有唐元的他们在,挡下这几个人不是问题,我们现在真正应该考虑的不是怎么跟敌人拼命,而是思考下到底要怎么才能找到巫王洞的核心区域。” 她的话倒是为我提了个醒,我们进入这里耗了两天,经过那么多地方,却始终没能找到吴瞎子,也不清楚巫王洞的核心位置在哪儿。 这样下去显然是不行的,我们没有更多的精力和七杀门耗下去,如果不能及时找到目标,并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这儿,一旦敌人大部队汇集,吃亏的仍旧回事我们。 想到这儿我赶紧对正在交手的夏夕喊道,“先别动手了,我们赶紧去洞子深处找一找。” 夏夕已经在战斗中占据了上风,利用手上的气青色藤鞭将红衣女人压得透不过气,闻言只好暂时放弃了,回身一旋,跳到我身边说, “你知道巫王洞的核心在哪里吗?” 我说不知道,不过刚才出现了一只蜥蜴蛊,一直在指引我们,对了……它就在那儿! 我目光一转,捕捉到蜥蜴蛊仍旧趴在洞穴的一角,转动着灵活的眼珠子看向这边。 在察觉到我的目光之后,这家伙立刻甩动尾巴,又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跑出一段距离,还不忘停下来等我一下,一看就是在提醒我要跟上。 我顾不上多想了,示意所有人都跟我一起跑,径直跟上了那头蜥蜴蛊。 这次我们的跑得很快,铁扇罗震则带人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追,不停地大喊站住。 我没有理会这家伙,有了几个同伴在身边,他对我的威胁并不大,目前的我只想尽快搞清楚蜥蜴蛊究竟要指引我们跑去哪里,其次内心总有一种直觉,蜥蜴蛊要带我去的地方,很有可能就和吴瞎子有关。 跑着跑着,我们连续穿过了好几个洞口,前面有很多分叉的溶洞,这些溶洞并不是密封的,头上时不时有树藤的坠落下来,隐隐透着峡谷上方洒落下来的太阳光。 蜥蜴蛊带我们来到了一个巨型的溶洞附近,忽然钻进一堆榕树的叶子里,直接跑没影了,我则停下脚步,看着四周那片葱郁的环境。 这里与其说是溶洞,还不如说一片密林,因为溶洞的每一个石缝中,都有手臂粗壮的属于树枝延伸出来。 这些树枝纵横的交叉,还能看到不少从上面垂落下来的藤蔓和不知名刺藤,绿意盎然,到处都充斥着勃勃生机。 这些环境让我们感到十分困惑,瞿露露却忽然微笑道,“看来这里就是巫王洞的核心位置了,你们看,那里还有个石碑,一看就是当年的巫王留下的。” 我定睛一看,果然溶洞的中间耸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和其他远古遗址不同,这里看不到台阶,也没有其他用来祭祀的工具,整个溶洞除了一片绿意盎然的生机外,就唯有这块高度长达五米的巨型石碑耸立在那里。 由于历史太过久远的缘故,石碑早就被腐蚀得不成样子,完全看不出当年的辉煌与痕迹。 阎王不解地说,“传说中的巫王洞,怎么会变得这么空旷?” 瞿露露解释道,“这一点都不奇怪,巫族的诞生,甚至可以追述到夏商时期,保守估计也有三千多年了,无论这里曾经多么辉煌,都经受不住岁月的摧残。” 我点了点头,之前去过那么多遗址,之所以能完整地保留下来,主要是因为这些遗址全都处在密闭的底下岩穴里,很少受自然环境的影响。 可这个地方不同,溶洞虽大,可石壁到处漏风,和外界是连接在一起的,数千年的风雨摧残,还能保留到这个程度,已经相当不错了。 夏夕则疑惑地看向了我,“刚才那只蜥蜴蛊呢,它带我们来这里之后就不见了,到底跑去了哪里?” 我也纳闷,可惜还没得来及继续寻找,追兵的脚步声也已经临近了。 第545章 势不两立 我对追兵出现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他们一直跟在后面不远的地方,在听到这些人的脚步声后,我马上对林霄递了个眼色。 林霄他们心领神会,顾不上检查四周的环境,马上排成一个行列,拦截在溶洞的入口处。 “哈哈,臭小子,任你再能跑,也蹦不出我的五指山!” 洞穴中传来一个人的冷笑,当我把头抬起来时,铁扇罗震以及身后那十来个七杀门精锐已经包围了这里。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双方根本来不及说任何废话,立刻拉开架势对阵。 罗震依旧是老一套,把手上的铁扇子一挥,立刻操控几团黑色的骷髅头骨朝我们俯冲过来,夏夕则释放出小黄应对,同为灵体,小黄面对这些骷髅头骨有着十足的信心,闪电一般飞身上前,嘴巴一张,口中顿时喷出一口妖气。 罗震见小黄来势汹汹,也不由得变得严肃起来,铁扇连续挥动,立刻有一道黑色光晕出现,将全身笼罩在里面,里面有着无数的符文交替,构建出一道气墙,并朝着小黄反推过来。 小黄刚冲出一半便刹住了车,十分聪明地绕开那些符印,围绕边缘的几个人下手。 另一边,林霄、夏夕、瞿露露等人全都严阵以待,对上了罗震带来的几个高手供奉。 战斗在一瞬间打响,虽然敌人带来的人数比我们几乎多出了一倍,但说到硬实力,我们这些人却根本不虚对手。 混战中胡文华也正面冲了出去,摸出一块黑铁令牌,手指交错,顿时一道金灿灿的光芒显现,而对面的罗震则把铁扇彻底展开,上面有着无数符文运转,威势大震,分化出数十道黑色的游魂在他身边围绕,宛如百鬼哭坟。 总感觉罗震手里的铁扇子,似乎和之前那个陆涛手里的黑色令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里面承载着无数的负面气息,能够不断释放阴寒属性。 比较起来,胡文华的“诛鬼令”虽然厉害,却有些应接不暇,隐隐有被压制的迹象。 我当然不可能袖手旁观,立刻掏出摄魂镜,朝着那些阴暗气息升起来的地方笼罩覆盖过去,双方联手,总算是将那些游离不定的阴灵都限制了起来。 罗震看到我的出手,顿时变得怒火冲天,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奋力朝战场中间一扔。 我提前感知到了危险,马上往旁边一躲,那东西掉在地上,顿时就有一大股毒烟喷涌出来。我搞不清这些毒烟的门道,于是急忙错开身体往后撤离,罗震却将嘴角抽动了下,一声冷笑说, “陈家的臭小子,陆老已经得到消息带人赶来了,看你还能猖狂到什么时候。” 他把折扇往前一扔,开了刃的精铁扇面好似螺旋桨一样飞旋而至,我用力劈出一刀,奋力将它展开,不料那铁扇居然在空中回旋,重新落到了罗震手上。 下一秒他接住折扇,身体猛地往前一个俯冲,重重地打在了我的虎口处,我感觉手背隐隐发麻,忍住疼痛发出一声大吼,左手往前一抓,点燃了手心符印。 罗震则不紧不慢,避开我掌心的抓扯,将铁扇一晃,每一个精钢扇骨中都弹出了尖锐的刀尖,刷刷几下,屏蔽了我所有的攻势。 我心中暗叹,这家伙不愧是七杀门精锐中的精锐,能力比起之前那位陆老也相差无几,如果是一对一地决战,我只怕未必是他的对手。 但生死拼斗靠的是一股锐气,有时候个人的能力未必能代表绝对,我把所有气息都集中在凶刀上,正要合身扑上去跟他搏命,然而暗处却忽然射出一枚五寸长的铁钉,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中射出,恰好落在我们中间。 巨大的能量波动随之散发,我和罗震都吓一跳,本能地跳出两三米,随后扭头看去,只见溶洞外面又传来了七八个人的脚步声,正在快速接近。 我心头一沉,罗震则是哈哈大笑,收起了折扇喊道,“陆老,您终于赶来了!” “哼,就为了收拾这几个年轻小子,居然害我们折损了这么多人呢,事已至此,老夫不得不亲自出面搞定他们。” 随着一声低沉的回应,我看见一个瞎眼老头正快速出现在溶洞口,在他身后还跟随着几个龙精虎猛,一看就很不好对付的家伙,同样面露阴狠地围住了这边。 局面不妙啊。 我快速停手,重新和林霄他们退到了一起,望着还在不断扩大的敌人阵营,心中暗暗叫苦。 如果来的只是罗震他们,靠着我们几个人的能力,咬咬牙还是足以对付的,可如今姓陆的也到了,暗中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七杀门的高手正在朝这边赶来,如此一来,我们的局面再次陷入了绝对劣势。 我暗暗抬头,发现那位独眼老头陆爷在出现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向我们出手,反倒是阻止了一帮急于立功的手下,不紧不慢地站在溶洞入口处,眯着那只独眼饶有兴致地打量我们。 从他的视线中,我捕捉到了毒蛇般的冰冷,以及隐藏不住的傲慢和轻蔑, “吴瞎子那个老乌龟,藏得还真好啊,自己不敢出面对付我,只知道一味地躲在暗处,遥控你们这几个年轻人跟老夫的人拼命,看来是年纪大了,变得贪生怕死起来了吧。” 我把身体往后靠了靠,没有理会这家伙的冷嘲热讽,语气淡淡地说,“怎么,你也认识吴瞎子?” “打过几十年交道的老对手,老夫怎么会忘?” 陆老嘿嘿一笑,背起了双手道,“陈凡,我知道你的来历,废话就不需要多说了,快把那老匹夫藏身的位置告诉我,或许还能留下一条性命离开这里。” “你在做梦!”我沉着脸把凶刀举起来,且不说我根本不知道吴瞎子躲在哪里,就算知道了,也绝不可能出卖恩师的情报。 尽管我和吴瞎子之间还没有正式的师徒名分,可在我心里,早就把这个脾气又硬又臭的小老头,当成了自己的长辈。 陆老阴沉着脸怪笑了一阵,说你这是非逼我亲自下场了?年轻人,你最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配和我打擂台吗? 我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人,胡文华的伤势一直没有康复,战力大打折扣,包括林霄、夏夕等人,一路走来经历了不少麻烦,此刻的体力消耗也十分严重,尽管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势,但却谨慎地靠在一起,显得有些气喘。 这样的阵容,要想面对七杀门的整支精锐不对,无异于实在痴人说梦。 不过那又如何?我陈凡可不是个软蛋,哪怕明知道继续拼下去的结果不好,也绝不会跟敌人妥协。 就在我思考该怎么应对这个老家伙的时候,胡文华却主动站出来,指向陆老说道,“姓陆的,你个老杂碎,当年制造那么多场凶案,749局一直在调查你的行踪,想不到你不仅没有找个地方躲起来,反倒大张旗鼓地带了这么多人马出现,简直就是在找死!” 陆老则优哉游哉地看向胡文华,冷哼说小子,就凭你,也配在我们大放厥词,就算是你后面的人出手,也未必能拿老夫怎么样,黄口小儿也敢带着人跟我作对,看来是真的嫌命长了。 胡文华厉声说,“就算你修为再高又怎么样,加入七杀门,还不是会变成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你先是背叛了道门,后又背叛749局,现在还带队截杀我们,只要这里的消息被传出去,我保证将来你不会再有好果子吃!” 听到华文化的咒骂,陆老的脸上却挂起了嘲讽的微笑,缓缓地看了一眼四周,表情有点意味深长。 但他显然没有把胡文华的威胁放在眼里,而是云淡风轻地开口道,“老夫这一生,一只致力于效忠老主人,替他完成几十年未了的夙愿,同样,追求长生也是我毕生最大的心愿,就算真的因此和749局闹掰,我也在所不惜。” 说完他微微叹了口气,反倒劝说起了胡文华,“你的能力不错,能在这个年纪成为西南局最重要的几个负责人之一,确实蛮有潜力,不过这次你带人进入巫王洞,搞得手下损失惨重,回去之后哦那个怕未必好交差。” “倒不如,为自己的将来谋划一下,加入我麾下算了,等到事成之后,未必不能某个好出身。” 这老头说了一大堆话,居然当着我们的面招揽起了胡文华,胡文华的脸色则是渐渐变得难看起来,呸了一声,说你做梦, “加入749局之前,我就立誓跟你们这帮邪魔外道势不两立,想让我投入你这条老狗麾下,根本就是在做梦!” 说完这句话,胡文华冷傲地站出一步,身体变得犹如标枪版笔直,气势大盛道,“来吧,让我看看曾经的黑道枭雄,究竟有多少斤两!” 见了胡文华的态度,陆老也不不再劝说招揽了,手上取出一张黑色令旗,缓缓地把玩着,神情倨傲说,“按理说你这个层次的小辈,还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便代替你师长,好好教训一下你吧。” 他双手相交,指尖在黑色令旗上一抚,表情尽显轻松。胡文华则将诛鬼令抓在手里,露出了愤怒的面容,“别以为活得久,就能目空一切!” 话音刚落,胡文华已经把诛鬼令举起来,令牌之上散射出好几道金光,直接奔着陆老射去。 陆老表情轻松,面对着散射而来的淡淡金光,冷笑着将右手闪电横扫前挥,带着黑气拳头拂过这些金色光芒,一阵氤氲浮动,所有的金色气流烟消云散,根本近不得身。 第546章 搅局 望着散落的金光,我看得瞠目结舌,要知道胡文华手上的诛鬼令,可是从749局带出来的高级法器,威力远不是寻常的法器可比,没想到全力催动的气息,居然被人家瞬间镇压,连一点浪花都饭不起来。 在将那道金光掐灭之后,陆老又把目光抬起来,手掌挥了三下,在他的身边凝聚除了一道高大的黑色虚影,周身散发出大量黏稠的黑雾,逼得诛鬼令上的气息纷纷往回收缩,不敢缠绕上去。 他朝着胡文华冷冷地笑着,似乎还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给了你机会,却非站在七杀门的对立面,你说这又是何必呢?” “住口!”听到这话,胡文华将上衣掀开来,露出了满是刀伤的上半身。 在他胸口处除了有很多密宗法符外,还平添了密密麻麻的伤口,有的伤口早就结痂,好像蜈蚣般遍布全身。 胡文华指着身上的刀口说,“这上面的大部分伤痕,都是之前和七杀门的人交手时留下的,每一道伤痕,都代表我要铲除你们的决心!或许你还不知道,我胡文华是个孤儿,自小就父母双亡,而造成我父母惨死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口中的那位老主人!” 他亮出这些伤口,已经充分说明了自己的决心,随后挥掌打在自己胸膛上,嘴里疯狂诵念了一句咒语,顿时那些密宗法印不断地交替闪烁起来,形成一道强光覆盖全身。 这些气流似乎让他的气势变得更加暴涨起来,紧接着脚步一错,人便如同幻影一样闪现而出,径直出现在了陆老的左侧,手腕一转,一把匕首便朝着对方的脖子间削去。 与此同时,他胸口的密宗发纹也在不断蠕动,居然形成了一片淡金色的佛陀金光,把浑身都包裹了起来。 我目不转睛看着这一幕,旁边的林霄则轻轻碰了下我的胳膊肘,压低声音说,“这个人居然精通密宗法印,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差点忘了,林霄和胡文华并不认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于是赶紧做了一番小声的解释,余光则时不时朝兰姐那边瞟去。 看得出,兰姐虽然时刻都跟我们站在一起,可对胡文华的安危还是比较在意的,一直紧攥着双手,密切关注着战斗的每一个细节。 胡文华已经再次对陆老发起了攻击,声势比之前还要强悍了不少,然而这个矮小佝偻的独眼老头却哈哈大笑,大叫一声说,“你找死我就成全你!” 说完他双手快速结了一个手印,稳固身形,然后将缠绕着黑气的右手打出去,拳风伴随着爆炸性的气息,猛击而出。 淡金色的密宗手印和对方的拳头发生了无形的碰撞,然后是一道沉闷得犹如爆竹般的闷响,最终还是陆老的气息更胜一筹,将胡文华逼得往后倒退三步,脚跟不稳,差一点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没等他有任何反应,陆老便不依不饶,大步反冲上来。 我见这样下去胡文华非得吃大亏不可,当即很不淡定地要敢去帮忙。 不过没等我出手,旁边却有一道身影别我更快,却见兰姐手上忽然多出了几枚铜钱,直接朝陆老身上洒去,铜钱在空中碰撞翻滚,最终掉落在不同的位置上,紧接着上面爆出几团光芒,似乎组合成了一个简易的铜钱小阵。 前面说过,兰姐并不擅长近身战斗,不过作为一个能力不错的风水师,却很懂得因地制宜,布置法阵。 我一看到那些铜钱,就知道兰姐是准备借助铜钱里的阳气来结阵,帮助胡文华挡住对方的猛攻。可惜仓促布置的铜钱阵根本挡不住这么厉害的敌人,望着身边翻转的铜钱,陆老哈哈一笑道, “光凭这个就想拦下我?简直幼稚到让人发笑!” 他大吼一声,把双手平举起来,手上黑气大盛,朝着地面翻转手腕一压,无形的黑气波动袭来,顿时铜钱发出噼啪的爆裂响声,一次炸开蹦出了数不清的光点。 同时兰姐也发出一道闷哼,铜钱阵被强行摧毁,显然对她身体构成了一定的反噬。 紧接着陆老把黑色的瞳孔扬起来,张扬大笑道,“一个一个地解决,实在太耽误时间了,你们还是一起上吧,搞定了你们,老夫自然有办法逼吴瞎子现身!” “狂妄的老东西,那就如你所愿。” 正在观望环境的瞿露露早就忍不住要出手了,从怀里掏出一枚梭子镖,抖手射向这个老头,同时林霄、夏夕包括唐元等人,无一不拔出武器在手,打算一拥而上。 不能怪我们不讲道义,是实在这个姓陆的老鬼太厉害了,这家伙浸淫术道几十年,光以修法的时间而论,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不一定比他更长。 面对这么厉害的老魔头,我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一拥而上,然而陆老身后那帮人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围上来大笑道, “想靠人海战术,我们可不会怕你们!” 双方再次摆开了车马,眼看一场惨烈的厮杀混战就要拉开序幕,然而不等我们重新交手在一起,却感觉溶洞后面的石壁狠狠震了一震,紧接着通道里就传来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嚎声, “天呐,这些都是什么怪物,啊……” 突如其来的惨叫声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却显得惊悚嘶哑,伴随着无声的凄厉感。 我们几个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扭头看过去,视线中立马蹦出几道狼狈逃窜的声音,正在跌跌撞撞朝这边赶来。 “这不是那几个东瀛武士吗?他们怎么又出现了!” 随着阎王的一声低呼,我凝神去看,发现冲在最前面的人果然是武藤营直。 这老家伙原本是一个能力相当不错的东瀛法师,此刻却好像见了鬼似的,正带领三个残血的下属跌跌撞撞跑向这边,满身罗列的伤口,以及披头散发的模样,好似遭遇了什么极端可怕的事情。 同时我也注意到了,在这几个东瀛武士身后,正有一片黑影正在追赶,一开始还看得不是很明白,直到那些生物彻底靠近之后,才露出一张张毛绒绒的、仿佛锥子型的脸,上面犬牙交错,一双血糊糊的眼睛充斥着巨大的愤怒和凶残。 “这是……好像是冥猿。”虽然事发仓促,但我还是辨认出了这种追逐在他身后的猿类生物,跟我们在阴尸地遭遇过的那些幽冥生物是同一种类型。 一瞬间大家都陷入了紧张,纷纷停止交手,各自后退两步说,“糟糕,怎么这里也存在那么多幽冥生物,这几个小日子究竟捅了什么篓子?” 可惜武藤营直根本就顾不上回答我们的问题,不等着老头带着残余的手下跑向我们,那些长得和猿类极度相似,然而性情却无比凶残的冥猿已经红着眼睛扑向他们。 冥猿们动作齐块,只是蹬腿一跳,便迅速扑到武藤营直身后,满口白牙好像凿子一般锋利,直接啃向这家伙脑后。 武藤营直反应够快,马上挥动太刀往后一斩,倒是顺利逼退了扑向自己的怪物,但身边那两个残血的手下就没这么好运了,纷纷被冥猿扑上,雪白獠牙一阵撕扯,顿时在那两个家伙脖子上撕开了拳头大小的口子。 鲜血犹如井喷,直接喷洒了一地。 同时我还注意到,冥猿身后跟随着更多诡异的异形生物,没一会儿我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头磨盘大的黑背蜘蛛,喷射出粗壮的白丝,直接黏附在来不及逃走的东瀛武士身上,不顾他的挣扎与嘶吼,强行拖着他后退。 蛛丝的背后是一张十字形的大嘴,锋利的口器犹如锯片一样开合,只一口便咬断了这人的小腿。 “靠,大家小心!” 阎王见状马上发出了一声提醒,顾不上和敌人交手,转身就朝溶洞后面的一个石孔钻进去。 其他人也因为这些幽冥生物的出现陷入了短暂错愕,等到反应过来之后,齐刷刷地寻找地方撤离。 哪怕是这里修为最高的陆老,在看清楚这些不断从黑暗中蹦出来的幽冥魔怪之后,也禁不住老脸一沉,发出了惊呼道, “该死的,早知道这些东瀛人只会坏事,罗震,看看你干的好事,之前让你负责带队追杀他们,为什么留下这几个漏网之鱼?” 面对陆老的呵斥,刚还得意洋洋的罗震马上把头低下去,一脸心虚道,“原本已经快追上他们了,不料中途杀出这几个臭小子,打乱了我的部署……” “先不要说了,赶紧挡住这些畜牲,顺便把外面的人一起叫进来!” 形势紧迫,陆老顾不上骂他,手印一翻,猛地往前劈出一掌,震飞了前面冲杀而来的冥猿。 此时那些幽冥生物已经盯上我们,在将两个倒霉的东瀛武士拖回去之后,便马上涌出更多同类,朝我们发动了攻击。 它们的数量很夸张,一开始还只有七八头,规模逐渐扩大,短短十来秒就从黑暗中蹿出来将近二十头同类,而且数量还在不断暴增。 望着不断袭来的怪物,在场每个人都变得汗流浃背,我宁可面对整个七杀门的精锐,都不想和这些来自幽冥世界的怪物。 死在敌人手上,了不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一旦落到这些怪物嘴里,隔天就只能变成一坨臭烘烘的翔! “先找地方躲起来。” 危急关头我发出一声大喝,转身就拉着夏夕往后面一个洞穴跑,然而能能跑出多远,就听到头顶传来簌簌的爬动声,抬头一看,一些身长超过半米,体型巨大的花背蜈蚣正从洞穴顶端的石缝中弹出投来,一只接一只地跳向地面,疯狂地围向我们。 第547章 答案 次奥! 望着头顶不断掉落的花背蜈蚣,我下意识地反手一掌,直接撞向夏夕肩膀,利用掌风把她推到一旁,大喊道,“你和小黄先跑,快!” 话刚说完头顶已经涌来一股腥风,我根本没得选,立刻矮身贴着地面一滚。 这一滚,我直接拉开了两米距离,随后头顶一道黑影坠落,一头半米长的蜈蚣恰好落在我刚才站立的方位。 花背蜈蚣通体发绿,头顶两只触须诡异地蠕动,迅速锁定了我这个目标,从口器中喷出一道绿色的毒液。 我连续翻滚闪开,毒液落在地上,顿时冒出滋滋的白烟,连脚下的树藤也出现了明显的枯萎迹象。 不仅是这种花背蜈蚣,就在我闪避毒液的同时,身后一道尖锐的破空声临体,我回头看见一只身高超过一米六、浑身都是壮硕肌肉的冥猿,已经挥动爪子朝我后脑勺拍过来。 我举刀挡了一下,顿时传来哐当一声,感觉虎口隐隐发麻,定睛一看,居然开裂了,渗出不少鲜血。 冥猿也被这一刀挡开,翻身落到了别处。 但下一秒,那种拥有黑色甲壳的大蜘蛛也爬行过来,张嘴喷射出一股白色的蛛丝,犹如藤蔓一般朝着我小腿袭来。 我面露惊骇,急忙挥动凶刀斩向对方,然而那种蛛丝不仅韧性十足,上面还附着着一种黏性超强的液体,居然黏在我的凶刀上,直接绕了两圈。 我尝试用刀锋切割,发现蛛丝黏性太强,刀锋居然劈砍不动,好不等我想出办法,蛛丝便骤然绷紧,猛地往后一拽。 我的身体吃不住劲,被带得双腿离地差点飞起,好在危急关头林霄从侧面闪出,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支火把,点燃了缠在刀锋上的蛛丝。 顷刻间火焰弥漫起来,这些蛛丝不经烧,立刻从着火的地方折断,我迅速爬起,将刀锋上的蛛丝弄掉,一脸惊骇地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幽冥怪物,大惊失色道, “一下子跑出来这么多幽冥生物,到底咋回事?” “不知道,有可能是那几个东瀛武士误触机关,导致被困在下面的幽冥生物逃离出来了吧。” 林霄一剑刺穿了面前的冥猿胸膛,边后退边说,“这里不能待了,得赶紧撤出去才行。” 我环顾四周,发现唐元和阎王已经跑向左边一条通道,夏夕则带着小黄躲进了右边的通道中,兰姐和胡文华也遭到这些幽冥生物追赶,迫不得已跳到一个地方躲避,整个场面乱成一团,好不容易凑齐的队伍又有了被分割的迹象。 “顾不上这些了,分开跑路反倒会好一点,我来开路,你跟着我跑吧。” 林霄挥动青铜短剑,先将几条近身的冥猿逼退,然后旋身往刚才来时的路上狂奔。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跟随上去,可余光一瞥,却看见身为“向导”的瞿露露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穿过那些冥猿,快速朝溶洞中间那块石碑方向跑去。 我去,她这是在干嘛? 如今场面这么混乱,她不仅不想着逃走,反倒主动往溶洞中间凑,这种行为在我看来无异于是在找死。 我稍作犹豫,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从后面对她大喊道,“你去那里做什么,赶紧回来!” 瞿露露距离石碑已经很近,闻言便看了我一眼,但脚下却没有停止的迹象,依旧冒着被冥猿攻击的危险,快步冲到了石碑的正下方。 这时候已经有冥猿注意到她了,余光中至少有五六只冥猿一同扑向这女人的背后。 我气得骂了声娘,不得不纵身跟上,从后面劈出一刀,斩杀了距离最近的冥猿。 同类的死亡并没有引起这些冥猿的恐惧,反倒加剧了它们的疯狂,同一时间,三头冥猿红着眼睛朝我扑来。 第一条冥猿挥出爪子拍向我天灵盖,被我侧身一避,飞速躲开了。 第二头冥猿撞向我的胸口,不等它靠近,我便一个大脚飞踹过去,狠狠踢中了它的肚子。 第三头冥猿的攻击我未能完全躲开,肩膀挨了一下,顿时火辣辣的疼。 我怒火高涨,把凶刀反撩起来,直接命中了第三头冥猿的胸膛,刀锋桶穿它胸口,被我当做肉串一样重重砸向身后,啪叽一声,和同类的头颅来了个亲密接触,当场爆出了一片脑浆。 等我搞定最后一头冥猿的时候,发现的瞿露露正蹲在那块石碑下面研究,我气得不行,三步并作两步,飞快拉近和她的距离,低头看向石碑底座,顿时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 这石碑下面,有个地方居然是中空的,还埋了一块可以活动的青色石砖,不知道究竟用来干嘛。 当时我心情十分紧张,忍不住连声催促道,“你究竟要干什么,为什么不跟其他人一起跑?” 瞿露露却没有抬头看我,而是快速划破中指,把一滴鲜血挤在那块青色石砖上面,画出了密集的血丝纹路, “这里就是我的目的地,没必要再跑了,只有拿到巫王权杖我才能回去交差。” 我急得都不行了,说你还真不怕死,难道不担心被这些怪物给…… “陈凡,难道你不想找到吴瞎子,并破解吴瞎子看守大半辈子的秘密吗?”瞿露露已经花完了血纹,回头看我一眼,并喊了一声小心。 我大脑一震,条件反射般回身劈出一刀,正中一头花背蜈蚣的腹甲,刀锋持续发力,将它钉得对穿,同时嘴里催促道,“那你抓紧时间!” 我的确很想找到吴瞎子,并搞清楚吴瞎子守护半生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尽管还搞不清这和瞿露露的行为存在何种内在联系,但直觉告诉我,也许听这个女人的话不会有错。 趁我和扑上来幽冥怪物搏斗时,瞿露露已经双手结印,隔空覆盖在刚画好的血色条纹上方,并快速诵念起了一遍法咒。 她念咒的方式十分迅捷,嘴巴一张一合,迸发深涩难懂的口诀,当让我感到惊愕的是,瞿露露此时诵念出来的经咒口诀,我居然感到十分熟悉,和吴瞎子教给我的黎巫传承是一致的! “等等,你怎么也会黎巫经咒?” 我大惊失色,还没等询问,忽然感觉瞿露露的气势徒然大变,脸色铁青扭曲成一块,好像承受了某种痛苦。 她低呼一声,双手叠加,对着地上的青砖一印打去,顷刻间我听到轰隆一声,仿佛火星掉进油桶里,整个世界轰然一声响,仿佛化作了崩塌的碎片。 这不是我的错觉,那块石碑是真的塌陷了,而随着石碑的龟裂,无数狂暴的风从四处吹来,我们所处的地方则成了风暴的中心,巨大的旋风伴随着很强大的吸扯力,将我吹得一阵迷糊,几乎连站都站不稳。 “你到底干了什么?” 我十分紧张,下意识伸手去拉瞿露露,不料这女人却反手一带,把我朝石碑下面的中空地带拉拽下去,同时发出一声低吼,“别吵,跟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感觉重心失去平衡,身体好像一片飘飞的落叶,被她一带,人就直接朝着下面跌落过去。 次奥,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我已经无力吐槽了,几乎每次钻洞都要经历一次高空跌落,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跌落的过程好像持续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间,最终我砸在了一片冰凉的水面上,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一只手正用力抓紧我,朝着岸边用力拖拽。 没有任何迟疑,我猛地把头抬起来,望向身边的环境,视线之中只见被一扇巨大的石门,正半敞半露,十分诡异地充斥着我的视线。 这特么是哪儿? 我看懵了,甩掉湿漉漉的头发,不可置信地揉着眼睛。 此时我们正身处于一个寒潭之中,前面是一座已经敞开的大门,几乎占据了整整一面山壁,水潭和山壁之间则出现了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平台,四下里一片黝黑,只有大门边缘伫立着几盏蛟油灯,将空间映照得一片朦胧。 这里很平静,既没有战斗,也没有幽冥生物的厮杀和怒吼,整个世界好似完全和外界隔离,至于林霄和夏夕他们,则是彻底脱离了我的视线和感知。 “呼,总算是安全了,你先在这里歇一会儿,把衣服上的水渍弄干吧。” 就在我怔怔出神的时候,耳边却听到瞿露露的一声叹息,抬头发现她已经站起来,正朝石门边缘处那个平台走去。 “等等,你站住!” 我并没有如她所言,直接靠在地上休息,而是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十分谨慎地望着瞿露露,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是谁?” 这女人回头跟我装傻,故意假装很惊讶的样子,“我是瞿露露啊,还能有谁?” “我问的不是你的名字,而是你的身份!” 我加重了语气,其实在很早之前,我就曾经怀疑过瞿露露,总觉得这女人心里肯定有什么事情在瞒我,只是这一路走来过于凶险,成天忙于玩命奔逃,导致我一直没机会询问。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当即爬起来,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问道,“你为什么懂得黎巫经咒,还懂得打开这个神秘空间的办法,快说,究竟是谁教你的!” 面对我的追问,瞿露露显得很平静,只是淡淡地看着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欲行不轨?” “我也不想怀疑你,可你这一路太反常了,让我不能不怀疑!”我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脸上写着坚持。 无论如何,我需要这女人给出一个答案。 第548章 父与女 呵呵! 可面对我的逼视,瞿露露也只是笑了笑,摇头说,“你还挺聪明的,这么快就看出我身份了,好吧,我可以告诉你实话,你先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对你可没恶意。” 话是这么说,但我依旧用不太信任的目光看着瞿露露。 总感觉这女人从头到尾都在对我进行欺瞒。 瞿露露也知道我现在不是很信任自己,无奈只好摇头说,“我懂得打开这个空间的方式,是因为很小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里。” 我沉声问,“和谁一起来的?” 她默默地抬头扫我一眼,“和我父亲。” 父亲? 我听完有点呆,瞿露露是百花门的人,她的父亲多半也来自百花门。可据我所知,百花门是一个隐居在灵龟岛上的势力,灵龟岛位于东海,和巫王洞相隔好几千公里,她怎么会大老远陪父亲来到这儿。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惊讶,瞿露露赶紧摇头解释,“你误会了,我父亲并不是百花门的人。” 接着她又说,自己姓瞿,其实是跟随了母亲的姓氏,她父亲既不是百花门人,也不再灵龟岛上的居住, “事实上,我也有很久没看到自己的父亲了,当年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刚满十三岁,没想到一晃就过去了这么久。” 她边说边轻轻叹气,眼眶也有了红润的迹象,表现得言真意切,看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我咳嗽一声道,“那你为什么懂得黎巫经咒?” 黎巫是一种很古老的职业,传承到今天已经快断代了,在我的印象中,除了吴瞎子和我之外,世界上应该没有第二个人懂得那种黎巫法咒。 瞿露露收拾好心情,莞尔一笑说,“小时候,父亲教我的呗。” “这不可能,你父亲又是怎么懂得黎巫经咒的,除非他是……” 我脸色变得很激动,下意识要反驳瞿露露,可当话说出一半的时候,整个人却忽然卡在那里,好像一只被掐住了嗓子的公鸭。 等等,瞿露露的父亲,该不会是、不会是…… 心里迸发出来的念头直接让我人傻了,瞿露露则咯咯一笑说,“你会感觉惊讶也很正常,毕竟关于我的存在,他从来不会透露给第二个人知道。” 我傻到几乎不会说话,沉默好久,才换上了很不可置信的语气,“你……真是吴瞎子的女儿?” 瞿露露对我扬起了下巴,“不像对吗?” 我无言以对,何止是不像,吴瞎子今年都八十了,比瞿露露大了四十几岁,说是爷孙俩都不为过。 “是啊,我出生那年父亲年龄已经比较大了,他有很有仇家,担心自己无法照顾好我,所以才把我丢给百花门照料,还给我改姓瞿,其实我真正的名字应该叫吴瑶,只是从十三岁后就没人这么叫过我了。” 说起自己小时候的精力,瞿露露显得有些神伤,在眼角擦拭了一下,继续说道, “另外,算起来我应该是你的大师姐,这样一来,你总该能明白我为什么懂得黎巫经咒了吧?” 我还是不说话,深深审视着瞿露露的脸,思考着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相信她。 事实上我和瞿露露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从头到尾加起来还不满一个星期,要让我完全接受她的说法,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见我还是无动于衷,瞿露露便很不高兴地扬起了嘴唇,“怎么你不信?” 我深深看着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自说自话,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一点。” “呵,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瞿露露好像猜到我会这么说,眼神忽然变得玩味起来,吃吃一笑道,“其实我们认识的时间已经不短了,眼下并不是我们第一次接触,早在大半年前,你因为林霄的伤势满世界寻找龙阳草的时候,我们就曾经见过面……” “等等,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难道你是?你就是那个神秘老板!” 我更加震惊了,一屁股呆呆地坐在地上,忽然有种一直被人戏弄的感觉。 瞿露露眨眼说,“当然,我一直蒙面,每次交代任务都不让人看出我的身份,为的就是避免有人联想到我和吴……和父亲的关系。” 我深吸一口冷气,说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主动把这件事告诉我?她笑了笑说,“因为你是我的小师弟啊,作为父亲的记名弟子,你也算是我的半个亲人,我对你当然没什么可隐瞒的。” 我被干沉默了。 怪不得这位“神秘老板”每次都对我有求必应,好不惜派出阎王和唐元,陪我去阴尸地那么危险的地方冒险。 之前我就纳闷她为什么这么大方地帮助我,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瞿露露哼道,“要不是因为父亲这层关系,我又怎么会屡次答应跟你见面,连自己的心腹手下都派出去帮你?” 我说好吧,那关于你的身份,阎王和唐元知不知道? 瞿露露神秘一笑道,“阎王虽然忠心耿直,可脑子相对比较单纯,我从不让他自己我的身份,至于唐元嘛,倒是知道一些……” 我顿时无语,感情唐元这小子一直在跟我演戏。 瞿露露赶紧说,“小师弟,你先别忙生气啊,这些事都是我指派唐元干的,其实这么做的原因也是为了考验你们是不是真的靠得住,你也知道,人心隔肚皮,我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多做一层打算。” 我站起来,指了指那扇虚掩的大门,说好吧,聊了这么多,你带我们这里究竟是想干什么? 瞿露露轻轻说,“你不是一直在找我父亲吗,穿过这扇大门,自然就能见到他了。” 我的心弦狠狠颤动了一下,不再吭声,怀着一脸复杂的情绪看向那扇古老的石门。 快三年了,一直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吴瞎子的信息,我一直在担心他究竟过得好不好。 这个脾气又臭又倔的小老头,孤身一个人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日子肯定很难熬吧? 想到这儿,我不自觉就加快了脚步,大步朝石门里面的空间走去。 和想象中不一样,石门的背后并非一个独立空间,而是一个宽敞的,十分巨大的露天平台。 平台四周栽种着各种奇花异草,还有十几株巨大的望天树。 树荫下坐落着一栋低矮的木棚房屋,木屋旁边则是一个静谧的水潭,和外界联通在一起,还设置了专门用来浇水灌溉的引水渠。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默默往前走着,大概走了二十多米,看见树荫下盘腿坐着一道苍老的身影,仿佛石雕般一动不动。 “吴瞎子,真的是你……” 快三年了,当我再次看见吴瞎子的那一刻,内心难掩激动,哆嗦了几下嘴唇,眼眶也微微泛起了红润。 吴瞎子则好像早就知道我会出现,默默掀开眼皮,淡淡地朝我瞥了一眼道,“我没叫你,为什么要自己跑来这种地方?” 原本还挺感伤的,准备上前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感怀一下师徒分别多年,再次相聚的喜悦和温馨。 可当听到他这么说话的时候,当时我就心情不爽了,蹦起来道,“靠,怪我咯?你一走就是三年,连个鸡毛信都没有,亏我这么大老远跑来找你,你还嫌东嫌西的!” 吴瞎子没有在意我的小情绪,转而把目光望向瞿露露,语气依旧不见太多波动,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说, “我没有吩咐过让你把他带进来。” 瞿露露低头说,“爸,我只是……觉得多找几个帮手没什么不好,而且陈凡一直很尊敬你,为了找到你,他付出了不少努力,毕竟是你的记名弟子,更何况他同样也是五大家族的后人。” 听到这儿,吴瞎子才把眼皮翻动起来,对我怪笑了一声,“这么说,你小子已经知道自己背负的家族使命了?” 我说废话,经历这么多事我要是还不明白,那我傻成啥了,“爷你也真是的,忒能玩人了,你明明啥都知道,为什么当年不肯告诉我?” 不等我说完,就被吴瞎子摇头打断,“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本事太差了,根本没资格接触这些秘密,而且这是你爷爷生前的要求,所有答案必须靠你自己去找,我不能多嘴。” 我顿时无言以对,想说爷爷也真的,简直是个比吴瞎子还要怪的人,痛痛快快把这些话说明白不行吗,就因为这些信息差,害我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吴瞎子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内心,哼笑道,“你虽然遭了不少罪,可这一路走来,好歹也进步了不少,这才是你爷爷真正希望看到的。” 我刚想反驳他两句,就听到瞿露露说,“你们可不可以先不要吵,七杀门的人还在外面,那些幽冥生物也被放出来了,如果不赶紧想办法解决的话,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我这才想起林霄和夏夕还在外面呢,赶紧对吴瞎子说,爷,你有没有办法…… “不用担心,你们在外面遭遇的一切,我都有关注,包括这些幽冥生物,其实也是我放出去的。” 吴瞎子摆手打断了我,一句话就让我蒙圈了,想说这老爷子是有什么大病吧,干嘛把这些吓人的怪物放出去。 “你以为我想啊?”他没好气地看我一眼,冷哼道, “你们的闯入,打破了巫王洞的平衡,这里的布置本来就不稳定,几十年来靠我强行压制才能保持平静。”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们在外面打得这么热闹,早就引起了地下那些生物的关注。 现在那些可怕的东西全都被唤醒了,光靠吴瞎子已经很难再对它们形成压制。 第549章 巫家之后 “那咋办?”他的话顿时让我紧张了。 吴瞎子平静地站起身,从树干旁边抓起了一根竹竿,说走吧,我先带你们去个地方,到了那里再说。 讲完他不再理我们,佝偻着身子回头,一步步走向了旁边的一个山涧。 这里果然别有洞天,我们跟着吴瞎子钻进另一个被岩石遮掩的山洞,仅往前步行了十几米,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大概七八米直径的水潭。 这个水潭的规模,和我们最初在石缝下发现的水潭大小一致,周围同样连接着不少铁链,从水面不断往深处延伸。 而在水面的正下方,则出现了一尊青色的棺椁,被铁链缠绕着,随着水波的流动起起伏伏。 我惊讶地看向这口青色石棺,“这是……极乐棺?” “不是!”吴瞎子把头摇了摇,说这口石棺存在历史相当悠久,远比巴国的极乐棺还要早得多, “棺材下面,埋葬着一位对巫族举足轻重人物,他是巫族的先驱,也是第一个接触到天墓秘密的人,是他带领整个巫族走向了的强盛,并从一个原始的小型部落,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部落族群,只可惜……成也萧何、败萧何。” 巫族因棺材里的人而兴起,最终也因为棺材里的人而走向衰败,直至毁灭。 看着吴瞎子那副唏嘘的神色,我灵机一动道,“石棺里的人,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巫王吧?” “是,也不是。” 吴瞎子依旧在摇头,默默说道,“假如没有发生后来的事,也许他会成为继三皇五帝后最伟大的圣人,只可惜,过度追求力量,导致他迷失了自我和本心,最终也免不了走向一个庸俗的下场。” 吴瞎子边说边叹气,表示巫王带领族人建立了一个庞大的政权,到最后曾经也想要打开天墓,破解传说中的永生奥义。 但可惜天墓就像一个巨大的潘多拉魔盒,一旦开启,就很难再关上了,其次那扇门的背后也并不存在巫王想要的东西。 最终巫王心有不甘,从天墓中带出了一件东西,利用它打造了一支权杖,试图靠着权杖来完成扩张的野心,却不料最终遭到那东西的反噬,黑化成魔,而人间的浩劫也因此而开启。 我惊愕道,“这么说,天墓的祸最终是巫族闯出来的?” “是的!”吴瞎子缓缓点头,说那之后,巫族毁于一旦,但侥幸存活下来的巫族分支,又分化成了几个庞大的帝国,巴、蜀,以及秦汉时期的夜郎古国,都是由巫族后裔所继承下来的, “他们继承了巫王的传承,但也遭遇了和巫王一样的麻烦。” 天墓动荡,灾劫随时都会降临,即便这些势力想尽了一切办法去阻止,最终还是免不了覆灭。 一代代的王朝覆灭,最终又衍生出了五个家族,分别负责镇守一个“天墓之眼”。 吴家负责镇守的地方就在巫王洞,这口青色石棺下的东西,就是他们世代负责看守的东西。 除了吴家,还有我们陈家、林家以及黄家,各自都有需要镇守的地方。 我忙说,“那这也才出现了四个家族,还有一个呢?” “哼,最后一个姬家,背叛了祖先的承诺,不仅没有成为天墓的守护者,反倒和一些外部势力勾结,狼子野心试图重新开启天墓,复制当年的那场大灾劫。” 吴瞎子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已经黑了,满是老人斑的脸上也充满了冰冷的怒容,问我还记不记得,当初“拜师”时,自己曾经提出几点要求。 我连忙点头表示记得,吴瞎子曾经要我替他做几件事,当做是对我的修行考验,只有完成了全部的考验,才能成为他的正式弟子。 吴瞎子冷冷地点头说,“你还记得就好,现在我告诉你最后一个考验的内容,那就是替我铲除姬家的后人,挫败他们的狼子野心,你敢不敢去做?” 我顿了顿,重重点头,说当然敢。 不过就目前而言,我还不知道最后一个家族都有哪些人,具体是什么身份,于是赶紧向吴瞎子请教。 吴瞎子横眉冷对道,“说起这个人,其实你应该不是很陌生,虽然你们没有见过,但我猜你肯定听过这家伙的名头。” 我沉声说,“是谁?” 吴瞎子深吸一口气,缓缓讲出了对方的身份,“他就是七杀门的开创者,在幕后推动一切的人。” 我心口颤了一下,暗说果然。 其实很多事,就算吴瞎子不告诉我,我内心也早已有了猜测。回想七杀门最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几乎全都是围绕着天墓而展开,显然和天墓也有解不开的缘分。 吴瞎子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也没有再继续讲下去了,这几年他衰老的很快,背影佝偻,脸上的褶子好像树皮一样耷拉下来,哪还有第一次见面的神韵? 他扶着竹杖微微叹了口气,随后走向水潭边缘。 那里坐落着一个圆石搭建的祭坛,祭坛的正上方,则摆放着一个古朴的青铜盒子。 吴瞎子把青铜盒子默默打开,我只看了一眼,顿时就把眼珠紧眯了起来。 里面是一根米长的黑色权杖,造型古朴,整体呈灰黑色泽,末端有两个圆环,权杖的手柄处,则出现了两个月牙形的凹槽,但凹槽下面是空的。 吴瞎子轻轻摩挲着这根古老得权杖,面露复杂之色,微微叹气道,“一切的麻烦,其实都是由这根权杖带来的,可惜身为巫家后人,我却不能不一直镇守着它。” 我好奇地凑上去,在权杖上面打量了一眼,继而皱眉说,“爷,这根权杖看起来好像不完整吧?” “废话,要是完整的话,五大家族数千年来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吴瞎子看我一眼,摇头说,“自从上一场浩劫结束之后,五大家族的人便将权杖拆分成了五个部分,各自负责保管其中的一部分。” 吴瞎子负责镇守的,是巫王权杖的主体部分。 还有四个碎片,分别在陈、林、黄、姬四个家族手中。 “这五个部件不能合在一起,否则就会成为一把召唤天墓大门的钥匙,但偏偏有人抵抗不了天墓的诱惑,尝试着要把这些碎片搜集起来,于是冲突就发生了。” 听完吴瞎子的感慨,我已经大致明白了冲突的起因。 接着吴瞎子又对我说道,“那些人已经找到这里,以后巫王洞怕是没有安生之日了,所以我要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我一脸严肃地点头,“爷你尽管说。” 他摩挲着手里的权杖道,“我让你把权杖带出去,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收藏起来,绝对不能落到七杀门的手中。” 我先是一惊,没等说出话来,一旁的瞿露露就赶紧开口道,“爸,这个权杖是维持巫王洞稳定的基础,如果你让陈凡把它带出去,那巫王洞岂不是就会……” “注定留不住的东西,有什么好惋惜的?” 吴瞎子摇了摇头,目光中透露出一抹深邃,“巫王洞对吴家的子孙后代而言,并不是什么荣耀,而是无穷无尽的诅咒,到我这一代也该结束了。” 话说到这里,吴瞎子脸上难得显露出几分慈父的面容,把双手同时伸过来,一左一右搭在我和瞿露露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我吴瞎子一直对外宣称无后,有了女儿和徒弟也不敢认,为的,就是不希望把祸端传递到下一代。” 只是有些事,并不是他想避就能逼得了的, “即便是陈阴阳那样的绝世大才,也篡改不了自己孙子的命格,换成我也是一样。” 话说到最后,他在我肩上重重捏了一下,“小子,你不仅是陈阴阳的孙子,还是我吴瞎子的传承人,落在你身上的担子比任何人都要重,同时背负两个大家族的重担,扛得住吗?” 我苦笑不迭,现在讨论扛得住扛不住,还有个屁用。 我只知道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既然我投胎落户到了陈家,就必须替先辈们接下这个担子。 于是我说,“爷,讲真心话,我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守住这个担子,我只能说,是我的责任绝对不能逃避,就算要付出生命代价,我也绝不退缩。”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无论如何,至少咱们爷俩曾经尽最大努力去做了,无愧于祖宗。” 吴瞎子的话让我很是感动,自第一天认识以来,他对我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各种的嫌弃看不惯,我原本以为,他培养我只是为了还清爷爷的人情,想不到暗中竟对我投入了这么大的期许。 不过,就在我打算靠近一点,和吴瞎子说说贴心话的时候,冷不丁就听到身后传来石壁被炸塌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轰隆隆的声响。 当我回头的时候,发现刚来时那扇石门外,竟然传来了大量脚步声和呐喊,顿时心下一沉。 瞿露露也一脸紧张道,“该死,这些家伙怎么会出现得这么快,连外面的幽冥生物都挡不住!” “这不稀奇,要知道这些人是奉了那家伙的命令进入巫王洞的,事先肯定做好了防范一切的准备。” 吴瞎子把头摇了摇,既没有慌张,也没有带领我们藏起来,而是一动不动地站在水潭边上,冷冷道, “该来的,始终避不掉,作为巫家的后人,我也是时候肩负起守护这里的责任了。” 第550章 顶级交手 这一次,我们没有选择逃避,直接守在水潭边等待敌人的到来。 尽管敌人的数量远远地超过了我们,但我没有丝毫的畏惧心态,仿佛只要站在吴瞎子身边,就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随着时间的流逝,脚步声终于临近了,但第一个闯入我视线的人却并非敌人,而是一直跟我们并肩作战的林霄,其后是夏夕和阎王他们,最后才是陆老以及他的一帮小弟。 其实经过刚才那几场混战,大伙都已经很疲惫了,不仅是我们的体力消耗很严重,就连以陆老为首的那帮七杀门精锐,一个个也都表现得有气无力。 我用目光冷冷地巡视他们,发现这些人基本都带了伤,估计是在和那些幽冥生命的搏杀中造成的。 而就在我默默观察对手的时候,林霄已经一个健步冲上来,飞快在我身上扫了一眼,随后默默把视线转向了吴瞎子,拱手说,“吴前辈也在?太好了,我们总算找到了你。” “呵呵,小伙子,就算找到我也未必是什么好事,眼下这局面可不好度过啊。” 吴瞎子用略带欣赏的目光看向林霄,微微点头,随后又把视线定格在了夏夕的身上,脸上的笑意变得清晰起来,“不错,我早就看出你这九世阴女,将来会大有成就,没想到短短几年已经进步到这个层次。” 夏夕在吴瞎子面前也难得表现得十分乖巧,急忙说道,“这一切都多亏了您的帮助,当年要不是你亲自……” 吴瞎子一摆手,直接打断了夏夕的话头,转而看向不远处的追兵说,“大敌当前,现在可不是说那些的时候,还是让我亲自来会一会老朋友吧。” 说着吴瞎子往前跨出一步,用严肃而又犀利的目光,冷漠地看向了对面的陆老。 陆老刚刚带人赶到这里,在捕捉到吴瞎子的眼神之后,也本能地停下脚步,挤出一张皮笑肉不笑的道, “呵呵,老吴,还真是好久没见啊。” “是啊,自从上次一别,怎么着也有二十年了吧,你这家伙还真是能活,我本以为那次战斗之后,你应该早就死掉了才对。”吴瞎子一脸淡漠,平静地审视对手。 陆老则不咸不淡道,“是啊,我本来该死了,承蒙老主人不弃,有把我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从那之后我就是成为了老主人最忠心的部下,发誓要替他解决掉一切的阻碍。” “你这条老狗,倒是挺忠心的!”吴瞎子嗤笑了一声,余光转向他身后那群人,不紧不慢地说, “那么,这些人就是你的倚仗了?” “也是,也不是。”陆老默默地走到跟前,老眼凝视吴瞎子道,“这里是你的主场,就算我带再多小辈人过来,恐怕也未必能威胁到你,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要搞定你这样的老怪物,还得我亲自出手才行。” “你?”吴瞎子把眼皮轻抬起来,沧桑老迈的脸上写满了豪气和轻蔑,微微摇头,“二十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对手,还记得自己那只眼睛是怎么瞎掉的吗?” 陆老冷哼一声道,“姓吴的,人总是会变的,今天的我早就和以往不同,这次主动从老主人那里接下这个任务,除了想替他老人家分忧之外,我最大的目地,就是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 说着这老头直接站出来,缓缓摸出了那面黑色令旗,“多说无益,我等这天已经很久了,来吧!” 话说完,陆老就毫不犹豫地诵念起了咒语,将手上的黑色令旗晃动起来,顿时一股冷风围绕他身体盘旋,黑色令旗上鬼雾蒸腾,浮现出一只又一只的阴物恶灵,直接飞身跃起,从不断地方向朝我们围绕过来。 这老东西的修为比罗震还要厉害,令旗一招,各种阴风裹挟着鬼雾席卷,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顷刻间变得乌云密布,整个空间都被覆盖在了森寒波动当中。 “有点长进,看来这二十年光阴你并没有虚度。”吴瞎子平静地看向那片卷来的黑云,随后深深吸了口气,将竹杖缓缓地平举起来,用食指的骨关节在上面轻轻敲打了几下。 随后我便看见,竹杖上面弥漫出的各种玄妙深邃的花纹,随着吴瞎子的动作密集地蠕动起来,下一秒那些花纹在不停地闪烁。 吴瞎子同样念起巫咒,手臂轻轻往前一挥,一阵氤氲的光芒浮动,化作了无形的屏障。 随后所有靠近他的阴灵都如同木雕一样石化,仿佛沙子一样滑落下来,彻底地烟消云散。 这一手让我们所有人都看傻了眼,没想到吴瞎子年纪一大把了,修为却丝毫没有落下,看似信手一挥,举重若轻的一击竟直接挡下了陆老的全力一击。 陆老也微微张嘴表示了惊诧,但他很快就稳住了情绪,手印一变,再次催动令旗上面的气息,嘴里还喷出了一口黑色的气流,直接渗透到了令旗深处。 紧接着我就看见那些气流缓缓往上漂浮而起,在空气中扭曲成各种张牙舞爪的虚影,虚影们围绕令旗旋转,在诸多黑气的加持下,居然幻化成了五六支身披甲胄的巨型鬼兵,紧握着大刀和长矛,宛如冲锋的将军,一只接一只地扑向吴瞎子。 我心头早就捏了把冷汗,陆老此刻展现出来的驾驭灵体的能力,远比面对我们的时候更加高明,那些鬼甲兵的体型膨胀,一支支都化作了钢铁般的巨人,虽是灵体,却弥漫着令人胆寒的阴寒煞气。 我丝毫不会怀疑,一旦那些鬼头刀和长矛落在吴瞎子身上,瞬间就能把这个枯瘦的老头撕成碎片。 而吴瞎子尽管修为再强,毕竟到了耄耋之年,体力和精力状态严重下滑,会是这些气势汹汹的鬼甲兵对手吗? 我怀着紧张忐忑的心情看过去,只见烈烈狂风正拍打在的吴瞎子的脸上,森寒的冷风几乎将他的五官吹得变形,狂风将上衣养起来,深深地勒在肩背上,显露出形销骨立的体型,瘦的宛如一根嫩芽菜。 吴瞎子并没有动,仍旧冷冷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直到那些凶狠的鬼甲兵已经扑到跟前,这才再次把双手举高了一点,闭上眼诵念起了巫咒。 一大股杏黄色的气息从他身上浮现出来,犹如无形的飓风,径直迎向了袭来的鬼影。 我感到一股霸道的劲风在盘旋,以吴瞎子的身体为中心,化作一个巨型的风暴点,然后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那些鬼甲兵看着十分凶狠,可在接触这股风暴的时候,身体却直接沙化,犹如流沙般一只接一只地爆炸开来,压根就无法靠近吴瞎子。 我紧握的拳头终于放松了一些,微微舒了口气,老师不愧是老师,吴瞎子的修为这么强,简直到达了神鬼难测的境界,看来这把是稳了。 可对比的轻松,瞿露露的神情却显得万分紧张,不停用贝齿咬着嘴唇,咬得嘴角都发白了。 我小声说,“你没必要这么紧张,以吴瞎子的能力肯定能够堂堂正正击败对手……” “你不懂,父亲身体一直都不好,二十年前便受了重伤,这么多年完全靠草药强撑着,他未必能支撑到对方落败的时候。” 瞿露露的话让我倍感惊愕,再次看去,果然发现吴瞎子佝偻的背影微弯,脸上表情看似轻松散漫,肩膀却出现了微微颤抖的迹象。 顿时我再次把心揪紧了,本能地就想冲上去帮忙,林霄却忽然从旁边挡了我一下,微微摇头,“别去了,这种层次的交手,你去了意义不是很大,而且吴前辈未必希望你出手帮助自己。” “可是……” 我动了下嘴唇,还没等把话说出来,就听到前面的吴瞎子发出了一声冷笑,手臂再次一挥,顿时狂风暴涌,将靠近他周身的鬼雾全部震散,随后一脸轻松地看向陆老说, “几十年你就出现了这点长进?用鬼魂怨力拔高修为,之所以被称为邪道,一是残忍的没有人性,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会造成人性的扭曲,看来你背后的老主人并不是十分在意你的死活啊。” “住口,老主人是什么身份的人,根本容不得你污蔑!” 陆老怒气冲冲,将身上的袍子展开,露出了黝黑干巴的排骨,令人惊讶的是在他瘦弱的胸口上,居然刺着无数骷髅形的刺青,随后他划破手掌,将还在流血的手掌覆盖在胸口之上,用力一抹。 在吸收了他的鲜血之后,那些骷髅纹身就好似一下子活了过来,随后陆老居然将脚步一错,身体犹如幻影般出现在了吴瞎子面前,一掌朝吴瞎子脖子抓去。 与此同时,在他身边浮现出大量凶戾的骷髅恶鬼形象,跟随他的行动横扑而来,根本不顾及吴瞎子周身涌动的杏黄色气旋。 看来这老东西也清楚自己和吴瞎子的差距,如果是拉开距离,硬桥硬马的比拼法咒,恐怕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对吴瞎子构成威胁,还不如拉近距离正面交手,可以仗着身体优势来博取胜率。 吴瞎子望着陆老的亮出的杀招,神情依旧如常,双手结了个法印,主动迎上去,与对方狠狠撞击在了一起。 第551章 石棺异动 我听到了轰隆一声,双方这次撞击看似平缓,然而当那两股气息狠狠撞击在一起时,却爆发出了巨大的嗡鸣,紧接着一股气旋自双方碰撞的中心点弥漫出来,竟然化作实质般的气流,冲击得每个人都下意识后退一步。 这就是顶级术士的交手? 我惊骇与吴瞎子的爆发力,一个垂垂老矣,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居然可以迸发出这么强大的气场? 不过这一撞虽然猛烈,却没有顺利将姓陆的推开,当他们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我明显看到陆老胸膛深处延伸出了一道黑色的气流,直接闪现出来,化作好几条漆黑的鞭子,将吴瞎子的身体死死地束缚起来。 尽管吴瞎子周身气息膨胀,可以屏蔽这些黑色鞭子的伤害,但黑色气还是紧紧地缠绕住了他,一阵疯狂地缩紧,将他整个人都勒起来。 随后陆老动了个心眼,直接侧身一摔,拖着吴瞎子砸向地面。 吴瞎子自然不会让这家伙得逞,当即沉腰坐马,强行稳住了身形,浑身气息如烈马一般膨胀,将覆盖在身上的黑气驱散了大半。 但很快我就看到了更加诡异的一幕,只见陆老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直接把瓶塞拧开,仰头就往自己的喉咙里倒进去。 咕咚一声,不知道什么液体被他倾倒进嘴巴,随后这老家伙张开嘴,居然喷出一口紫黑魔焰,发出了极度沙哑和狰狞的大笑, “果然烂船还有三斤钉,老不死的确实厉害,但我这次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管你有多厉害,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啊!” 随着这声咆哮,陆老的身体犹如着火,浑身每一个细胞中都有紫黑色的火焰弥漫出来,与此同时在他脸上呈现出明暗交替的两种的气息,诡异地融合在一起,包括那些围绕在周身的骷髅甲兵,也在此刻旋转进入他身体。 陆老的气息开始节节攀升,犹如怒浪淘头,难以遏制,随后直接倏然长了一截,直接往吴瞎子的大动脉掐去。 糟糕! 我不明白这家伙究竟用了什么手法,也不晓得他具体往身体里面灌了些什么,只感觉此时的陆老气息比原先还强大了一倍,已经有了盖过吴瞎子的趋势。 吴瞎子的脸色也是一沉,颤声道,“魔丸,你们这些疯子,居然把魔丸培植在自己身上,难道就不怕万劫不复,彻底魔化吗?” “化魔又怎么样,只要能获得足够强大的力量,这副身体也不是不能舍弃!” 陆老哈哈大笑,手臂伸长,浑身魔气犹如爆炸般狂涌,吴瞎子则飞快后退一步,口中大喊一声,“破!”随后手印中汇聚一道强光,不闪不避朝陆老手上撞去。 “你这个老不死的,几十年了也不知道换个新鲜点的花样,现在的我已经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陆老的手臂遭到阻挡,无法继续寸进,可口中的咆哮声却没有丝毫停歇。 吴瞎子脸色难看,闷哼道,“舍弃身体,心甘情愿地化魔?你这混蛋居然连身为一个人的尊严都可以舍弃,和畜牲又有什么分别?”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的改变,也是为了更好地适应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陆老丝毫不以为意,浑身气劲再度暴涨,逼得吴瞎子有了溃退的迹象。 我在一旁急得都不行了,赶紧追问瞿露露,说大师姐,究竟什么是魔丸? 瞿露露脸色煞白道,“那是一种能够帮助人快速魔化的东西,可以在很短时间内实现力量的暴增,不过……” 我知道没有说完的话才是重点,赶紧追问,“不过什么?” “吞下魔丸,等于在身上种下了一枚化魔的种子,一旦魔丸的力量遭到激动,最先摧毁的将会是这家伙自己。” 瞿露露咬着嘴唇说,“最终的结果无外乎两种,要么因为承受不住这种力量而全身崩溃,要么彻底地坠入魔道,称为一个意识不轻,只知晓杀戮的疯子,很少有人能够真正适应魔化带来的的改变。” 我脸皮一跳,直接和林霄对视一眼,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径直朝交战点围了过去。 如果是正常较量,我们当然没理由插手,可惜这群王八旦从来都不讲道义,吞下魔丸再找吴瞎子拼命,这不等于开挂吗? 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上自己和陆老的实力差距了,只想尽快冲过去,帮助吴瞎子搞定这个对手。 然而我和林霄这一动,对面的人却立刻有了察觉,罗震带着七八个七杀门精锐挡在前面,一脸邪笑地说, “站住,这是他们自己的恩怨,任何人都不能上去干预,谁动谁死!” “我去你大爷,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我怒骂一声回应,凶刀毫不迟疑朝这家伙脑门上劈过去,同一时间林霄也飞快诵念咒语,将青铜剑挥动起来,斩向了身边的其他几名对手。 经过刚才的那一场混战,大家都已经不在状态,庆幸的是七杀门的人也是大部分带伤,无法发挥最强的实力。 我和罗震恶狠狠地拼在了一起,其他人也迅速赶上,准备展开另一场厮杀。 然而就在我们即将混战在一起的时候,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道震天的怒吼,然后我就感觉身后的水潭陷入了剧烈翻滚,同时传来铁链哐啷啷抖动的声音。 原本静谧的水潭陷入了剧烈的翻滚,水花之下,一道道波动诡异地浮现,然后我看见水流中出现了好多道血色的气流,正托举着那尊巨大的青色棺椁,一点点地上浮,直至脱离了水面。 那些绑在青石棺椁上的铁链已经被绷得笔直,随着棺椁的托举,俨然支撑到了极限。 这尼玛又是啥情况? 我直接傻眼了,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正在和陆老拼斗的吴瞎子却直接把脸一沉,语气发苦道, “看来是姓陆的身上散发出的魔化气息,引起了棺材里的东西共鸣,唉……受了它这么多年,到底还是要出来吗?” 随着吴瞎子的话音一落,我耳边听到咔嚓一声,发现其中一根系在棺椁上面的锁链,已经坚持不住断裂开来。 这些青铜锁链看着十分牢固,但存在于此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岁的腐化,早就脆弱不堪。 随着拿一根铁链的断裂,青色石棺也开始徐徐上浮,好像忽视了地心引力,直接漂浮在距离水面半尺高的地方。 上面附着了好些古朴而奇怪的花纹,正在诡异地闪烁和涌现,继而勾勒出一种奇妙的阵法来。 咔、咔! 铁链仍旧在持续蹦毁,上面有着异样的花纹在疯狂闪烁不休,一股森寒的,极其强大的魔气开始呈井喷爆发,那种阴森诡异的波动,即便让站在几十米外的我,都感受到了遍体发凉。 这诡异的场面也让正在拼命的吴瞎子和陆老停下了动作,两人的目光同时闪烁了一阵,经过一番思考后,便各自往后退了一步。 吴瞎子回头对我们大喊一声道,“陈凡,是时候撤离了,下面那东西谁也挡不住,你们快带上东西离开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那怎么行?”我急了,自己花了这么大力气才找到吴瞎子,如果不能把他带回阳江,下辈子又怎么能安心。 吴瞎子却苦笑了一声,摇头说,“孩子,心意领了,但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打算活着走回去,这是我的宿命,躲不掉的。” “不行,说什么我也要带你回去。”我咬咬牙,作势要跑向吴瞎子,结果却被身边的瞿露露扯住了衣角。 面对我不解的目光,她用力摇头,腮边挂着泪痕道,“没用的,就算父亲愿意跟我们走,他的阳寿不剩多少天了,拿命镇守这里,是父亲自己的选择,你强迫他也没用。” “你……”我玩没想到瞿露露居然会跟我说这种话,顿时僵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林霄则用力拉了拉我,谨慎地看向那片翻滚的水潭,沉下脸说,“到底是走还是大,赶紧拿个主意吧,我们拖不起的!” 我陷入了挣扎,回头看向夏夕等人,如果继续留在这里战斗,所有人都会遭遇巨大的危险,虽然我很想强留下来,帮助吴瞎子一起度过危机,但也不能自私到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想到这儿我飞快说道,“林霄,你带着她们先走吧,我要留下来和吴瞎子共患难!” “说什么傻话,不要命了吗?”林霄断然拒绝,一旁的瞿露露也赶紧说,“是啊小师弟,别忘了父亲交代给你的话,只要下一代的人还活着,一切就有希望。” 看得出瞿露露的内心也很纠结,她和吴瞎子是有感情的,在这种时候做出“抛弃”吴瞎子的决定,内心想必很痛苦。 但她比我冷静,一边说,一边推着我往外面走,然而就在我还在犹豫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剧烈的水响传来,周围的景色在一瞬间陷入了漆黑和朦胧。 很快我就意识到,我们可能陷入了一个恐怖的阵法里面,当的那尊青色石棺浮出水面的时候,阵法就已经开始启动,现在就算想要走怕是也不容易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阴晴不定,刚还推着我要跑的林霄直接撒手道,“算了,留下来再看看情况吧!” 这样的环境下的大伙儿谁也走不了,只能再次看向那具抖动中的石棺。 这玩意还在持续地往上升,越升越高,铁链承受不住拉扯,终于寸寸崩裂,随后有着雷暴一样的声音呈现,炸响在所有人的耳畔。 第552章 奇葩现象 要出现了吗? 随着那一声沉闷的爆响,我感觉整个耳朵都在嗡鸣,然后石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重重抛起来,砸在了周围的泥土之上。 哐当一声,沉重的棺材陷入地表两寸,巨大的冲击力让我们脚下的泥土也跟着抖了一抖。 随后石棺的盖子也有了弹开的迹象,上面符文交替,发出猩红的光芒在不停地闪烁,但光芒持续了不久,颜色就有了逐渐变淡的迹象,像是即将困不住下面的东西。 就在我们紧张得手足无措的时候,吴瞎子已经翻身朝石棺那个方向跑了,他手上多出了几张紫金色的符箓,试图贴上去,制止里面的东西出现,同时扭头看向我们大喊道, “怎么还不走?” 阎王弱弱地指向身后改变的空间,“老爷子,不是我们不想走,是走不掉,好像这里的空间被封锁了。” “那是封魔大阵,用来防止棺材里的东西出去的,只要我先镇住棺材里的气息,封魔大阵就会恢复平静了。” 吴瞎子快速解释了一步,手指一搓,符纸上便有几道氤氲的光芒呈现,分别被贴在了石棺的头部和尾部。 而随着石棺被符纸镇住,刚才那种剧烈的抖动声也终于平复下去。我们见状都松了口气,可还还来不及真正放松,就听到噗嗤一声,两张符箓竟诡异地燃烧起来,紧接着蹦出一股诡异的蓝火,纷纷脱离石棺。 下一秒那石棺传来比刚才还要响的震动,一股逼人刑凶煞气爆发,犹如乌云盖顶,一下就覆盖住了的我们的头顶。 该死的! 这下不仅是吴瞎子的脸色骤变,就连远处的陆老脸色也飞快产生了变化,显然从没想过那棺椁之内还有一个这么恐怖的存在,赶紧对吴瞎子大喊道, “你究竟做了什么?” 吴瞎子面露轻蔑,回头冷哼了一声说,“你好意思问我,要不是你贪心不足,融入魔丸在身上,又把身上那股魔气释放出来,棺材里的东西怎么会被轻易唤醒?” 现在这玩意马上就要醒了,一旦它彻底苏醒,这里没一个人可以跑得掉。 听吴瞎子把话说得这么严重,陆老的脸颊也忍不住狠狠抖了一下,“你……想骗老夫?” 吴瞎子哼笑道,“不信?那你自己瞧好吧!” 他手印一变,再次打出了两道符印射入棺椁,本想强行将之封闭,不料下一秒符纸却遭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排斥,没等帖中棺材,便噗嗤两声爆开。 与此同时,那巨大而沉重的棺材盖子也剧烈弹射起来,随后轰的一声砸向水面。 等我们纷纷看过去的时候,只见一道浑身都被血气萦绕的身影,正麻木地从里面坐起来。 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枯槁的手,轻轻搭在了石棺的边缘角,然后里面的东西喷出一口浓郁的紫黑气流,缓慢起身,露出了全貌。 这是一个身材比较矮小,额头上镶嵌了红宝石家伙,他皮肤皱巴巴的,除了皮囊就是骨头,乍一看很像来自埃及那边的木乃伊,不过身上并没有缠着绷带。 这家伙浑身脱水严重,几乎看不清五官,两个眼眶塌陷了,只剩下一片猩红的血色,鼻孔收缩成两个圆孔,然而嘴巴却特别突出,上面有尖牙,皱巴巴的嘴唇根本就包裹不住。 它麻木地起身,脖子上的肌肉僵硬地转动着,好似在寻找什么,没一会儿就把目光定格在了面露惊悚的陆老身上。 “这,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巫王?”陆老即便是顶级的术士,在瞄见这道恐怖的身影时,还是忍不住被吓了一跳。 只因为这具古尸身上散发的气息实在太吓人了,那根本就不像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我也感到十分纳闷,这家伙醒来之后,怎么会第一眼就定格在姓陆的身上? 瞿露露冷哼道,“这一点都不奇怪,古尸之所以苏醒,是因为受到了魔气的感召,自然会第一时间去寻找它的‘同类’。” 不过嘛,陆老只是强行吸收了魔丸的力量,并不是真的入了魔,因此当古尸看到他的时候,那双猩红色的眼球中顿时露出了几分人性化的困惑。 再然后,这家伙变得极端愤怒起来,张开皱巴巴的嘴唇,发出沉闷的嗷嗷怪吼,似乎在质问着什么。 “小心,它好像被激怒了。” 林霄拔出青铜剑,小心翼翼地站在我身边提醒道,“这东西并不是真正的巫王,只是一具被暗物质能源影响的魔尸,别指望它会保留任何人性。” 是啊,有人性就不会跟一头猛兽似的嗷嗷叫了。 感受着那具干瘪古尸浑身散发的魔煞气息,我整个人都是傻的,不久之前我见过另一具魔尸,不过那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仿制品”,虽然实力强大,却并非不可战胜。 然而眼前这句古尸,更像是自然形成的,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成熟的魔煞威力,给人的感觉远比之前那头更加难以对付。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无语得都快哭出来了,自己怎么就跟尸体这么有缘?先是魔尸,后是血尸,现在又出现了这头巫王干尸,个顶个的凶狠,这特么不开挂能打? 还不等我有所反应,就看见古尸从棺材下面蹦起来,身形犹如一道闪电,第一个扑向了陆老。 这老家伙也是自作自受,为了追求力量强行炼化魔丸,反倒害自己第一个被古尸盯上。 而望着近在咫尺的古尸,陆老的脸上也浮现出深深的畏惧心理,急忙把身体往后一撤,对身边的人大呼小叫道, “快,挡住这家伙!” 听到他的命令,罗震和其他人对视一眼,不得不硬着头皮结阵阻拦。 现场还剩下十多个七杀门成员,排除掉为首的陆老,这个罗震的实力也是相当还不错,他们十多个人组成的人墙堪称是密不透风,按理说应该是能挡一挡的。 可当这些人摆开架势迎敌的时候,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人感到极度的错愕。 那古尸压根就不搭理面前的对手,仿佛只盯上陆老一个人,身形一晃,瞬间就绕开了罗震等人构建的防护,再次化作一道残影,直扑陆老而去。 “混蛋!”这下陆老傻了,这一时半会的,他还有点转不过弯,不知道古尸是被自己唤醒的,所以第一个下手的目标也是自己。 眼看古尸带着浓浓的凶煞气息扑到,陆老脸色一沉,急忙拉开距离想要闪避。 但古尸速度之快,几乎超脱了空间的束缚,一晃眼的功夫就来到这老家伙面前,伸出枯槁的爪子一扯,直插他心房。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我这边偷着乐,陆老则被逼得十分狼狈,赶紧把气息膨胀起来,同样挥出了一只魔化的利爪,重重地砸向古尸的爪子。 他的身材比古尸高大了不少,浑身魔气纵横,压迫感十足。比较起来古尸则好像一个极度营养不良的非洲难民,个头矮小,浑身枯槁干瘪,看似毫无威胁。 然而当两只爪子正面接触的那一秒,率先发出闷哼的人却是陆老。 古尸仅凭一只干枯的爪子,就轻松捏灭了陆老身上的魔焰,爪印带着浓浓的凶煞威势,奋力一扯,瞬间在陆老胸口带出了三道血痕。 换成旁人,估计早就被开膛破肚了,但陆老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派修行者,察觉情况不妙,在挥出手掌的时候已经下意提前退了一步。 正是这一小步,拉开了生与死的界限,是的古尸一抓落空。 虽是落空了,好歹也沾了点血,古尸的身形微微顿了一下,低头,用猩红的眼窝注视着爪子上的残血,然后密紧了目光,将带血的爪子塞进嘴巴里,颇为享受地舔食着。 它身体大面积脱水,唯独舌头还算灵活,舔舐鲜血的同时,还不忘眯着眼睛露出贪婪享受的表情。 随着那些鲜血被古尸舔舐干净,我明显感觉它干枯的身体有了一丝膨胀的极限,就连脸上的褶子老纹也不像刚才那样发皱了。 吴瞎子沉下脸说,“它被锁在棺材里沉睡太久了,失去了能源供养,醒来后最迫切的事情就是进食,我们不能让它得逞,一旦吸收了姓陆的身上的魔气,古尸会变得更加强大可怕!” 说完吴瞎子就握紧了那根竹杖,直接冲向了古尸。 古尸感应到了身后的威胁,马上跳开,挥爪还击。 别看它身形干瘪枯槁,一身的力量却极度惊人,爪子携带着巨大的贯穿力,只一下就粉碎了吴瞎子手上的竹杖。 不过这玩意第一目标并不是吴瞎子,哪怕在吴瞎子身上感受到了威胁,也没有再度还击,而是拼了命地追着前面的陆老啃。 “你个混蛋!” 有趣的事情发生了,曾经不可一世的陆老,因为古尸的出现不得不到处狼狈逃窜,被古尸撵得好像一条野狗。 而在古尸身后,则跟随着手拿符箓,不断追打的吴瞎子,不停地念咒,疯狂针对古尸展开拦截。 明面上看起来,吴瞎子好像是在为了拯救陆老而努力,但我们心里其实都清楚,他这样做是为了自己。 一旦古尸得逞,吸收了陆老身上的魔气,力量必然膨胀至巅峰,下一步就该腾出手来对付我们了。 因此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想到这儿我也快步追了上去,此时吴瞎子已经挡在古尸勉强,引燃了大把符箓,周身符光临体,追着古尸疯狂颤抖,看似并没有落入下风。 而在他的拦截之下,古尸追逐陆老的举动也终于有了松懈。 第553章 开挂的古尸 吴瞎子手上的符光犹如一片云彩,不断张贴在古尸身上,每一次符光打中目标,都会发出沉闷如雷鸣的轰隆声,形成了一股声爆,让人耳膜胀痛。 其实就身手来说,七老八十的吴瞎子的并不算特别厉害,毕竟筋骨已经来了,很难像壮年人那样发挥出爆炸性的潜力。 但他手上的符箓威力惊人,战斗技巧也令人十分的敬畏,出手沉稳,稳重如渊,每一次出击都能击打古尸的胸口死穴。 那些符光对古尸的压制作用还算不错,每次撞击就能让古尸浑身发颤,如同坐上了电椅。 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古尸并不想和吴瞎子拼生死的基础上,它太饿了,沉睡了无数个日月,现在只想抓住陆老进补。 可吴瞎子的拦截让古尸始终无法得逞,不到一分钟的僵持后,古尸终于陷入了暴怒,并且开始正视眼前的对手。 我看见它猛地张开大嘴,好似鲸吞一样,疯狂吸收周围的气流,紧接着又猛然张嘴,喷出一大股漆黑的魔气。 那种魔气并不是普通的尸气可以比拟的,里面充斥着紫蓝色的火花,腐蚀性极度强悍。 吴瞎子的符纸刚甩出一半,就被魔气所吞噬,没等发挥出效果,便噗嗤一声炸裂开来。 紧接着古尸一爪子朝吴瞎子拍去,动作奇快无比,完全忽视了空间和距离。 吴瞎子刚刚打出符箓,来不及闪避,眼睁睁看着爪子袭来,正要咬牙挥手格挡。 我已经从侧面扑出,先用肩膀撞开了他,然后深吸一口气,调动气息覆盖在凶刀之上。 经过魔心淬炼的凶刀,不仅威力更上一层楼,同样被赋予了一层刑凶之气,刀锋在这一刻抡得笔直,代替吴瞎子接住了这一爪。 随着金属碰撞声的传递,我浑身一震,感到虎口的鲜血几乎止不住。 虽然凶刀承受了古尸的重击,可刀锋反馈的压力,仍旧让我浑身颤抖,胸口发闷到几乎要喷血。 我的身体一直在倒退,后背重重顶在一块凸起的山石上,被撞得眼冒金星,视线也跟着发黑了。 但我依旧靠着顽强的毅力硬顶了下来,同时激活了左手的符印,对着古尸脑门就是一拍。 左手的符印是阴尸地那头血尸前辈送我的,可以克制所有邪气,可我没想到就在这一掌堪堪触及到古尸的时候,这家伙额头上那颗血红宝石却诡异地运转起来,形成一股凶悍的腥芒,中和了符印带来的伤口。 这是谁的部将,要不要这么猛? 我陷入了深深地惊骇,此时古尸距离我不到十五公分,距离拉近,我能够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的白毛,脱了水的皮层松松垮垮,好像布袋子一样耷拉在脸上,獠牙却很粗长,犹如铲子一样对着我脖子啃来。 危急关头,一柄青铜剑从斜侧中递出来,赶在古尸咬中我之前,飞快地塞进它嘴巴里。 古剑爆发出青朦朦的光华,灼烧着古尸的嘴巴,它愤怒的一口咬下,发出嚼锯片一样的卡擦声,好在青铜剑的材质足够坚硬,这一口下去,并不能造成太大的伤害。 只是林霄已经拔不出青铜剑,只能愤然一脚,恶狠狠地撞击在古尸的胸膛上。 砰! 这一脚的威力说是开碑裂石都不为过,却只能让古尸稍微晃一晃。 “我们来帮你!” 在林霄身后,夏夕已经挥动双手,法印中一道青绿色的光芒浮现出来,如绳索一般缠绕在的古尸的脖子上,绷紧了往后一拉。 唐元飞快咬破中指,在掌心画了一道雷符咒印,伴随着雷鸣的震动,狠狠一掌按在古尸身上。 同时瞿露露也掏出一根血刺,将舌尖血喷洒在上面,血刺骤然爆发一抹绯红,犹如烧火棍一样顶在的古尸腰眼上。 最后是阎王挥动的鬼头大刀,以横扫千军的声势重重袭来。 当啷! 鬼头大刀砍在古尸身上,居然蹦出了一道缺口,瞿露露血刺未能刺穿古尸的皮肤,反倒被一股凶煞的气息反弹回去。 紧接着它把头颅抬起来,发出了沉闷如老牛的巨吼,炸得人耳膜开裂,几乎要渗出鲜血。 一股强悍的魔气从古尸身上喷发出来,瞬间震飞了所有人,就连赶来帮忙的吴瞎子也被一股魔气喷中,闷哼着倒退几步。 这东西实在太可怕了,完全不是人力可以企及的存在,我滚落在地上,对一旁早就看傻眼的罗震等人大吼, “你特么的还不来帮忙,打算让他被我们逐个击破,所有人都洗干了脖子等死吗?” 罗震面露迟疑,脸色数变,虽然大家是死对头,但所谓唇亡齿寒,一旦我们嗝屁了,这家伙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经过两秒钟的内心戏之后,罗震终于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把铁扇一挥,朝身后的小弟们大喊道, “都别看戏了,先搞定这头古尸,其他的事等以后再说!” 说完这家伙嗷嗷叫着扑上来,铁扇晃动,一大股鬼气喷涌而出,在空气中显化出两道魁梧的山鬼虚影,一左一右扑向古尸。 然而古尸却视若无睹,爪子一挥,一股魔煞之威爆发,直接将那两道看起来很唬人的山鬼的拍成了碎片。 “这是什么情况?” 罗震那表情就跟要跳起来咬人一样,我心里骂了一声煞笔,喘着粗气说,“你放出来的灵体根本就对付不了这种顶级的飞尸,要灭掉它只能用肉搏!” 罗震将折扇一摇,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冲上来,展开实打实的贴身肉搏,暂时限制古尸的行动。 其他人则趁机滚到一边,抓紧时间回血。 然而即便是选择开团,我们已经无法对古尸构成太大的阻碍,面对着围困上来的人群,古尸直接抬头爆发了一声凶戾的怒吼,口中一股实质般的紫黑气息喷涌。 凡是靠近它三米之内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剧烈的狂风刮得飞起,好像下饺子一样挨个滚倒。 “看来用这种方式硬拼不行,唯一能制服它的就只有这里的封魔大阵了!” 瞿露露双手一拍地面,快速跳起来,咬牙说,“我知道怎么催动大阵,但我需要时间。” “那你搞快点,我们不一定能坚持多久。” 我快速叮嘱了一句,飞速爬起来,再次奔向古尸。 就这一会儿功夫,古尸已经改变目标,继续和陆老展开了交手。 陆老也是被逼狠了,直接把黑色令旗握在手上,当成竹竿一样乱捅。 这块黑色令旗来历很不普通,是一个盛放鬼力的巨大容器,黑旗一展,大量鬼影晃动,比罗震手上的折扇厉害了很多,上面有着数不清的鬼魂黑气在浮动,与古尸身上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不分你我。 吴瞎子则在另一边盘腿念咒,不知道在准备什么手段。 时间太仓促了,我顾不上多看,抬手又是一刀,怒劈在古尸的后背上。 不过这玩意的厉害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我的凶刀还是第一次失手,劈在古尸背上,并不能造成任何伤口。 我不甘心,又急忙掏出了摄魂镜,对着古尸脑袋一照,铜黄色光芒映照它全身,古尸似乎僵硬了一下,我大喜过望,正准备再次对着它的脖子来上一刀。 可下一秒古尸甩动手臂,居然后发先至,提前顶在我腰上,毫无悬念,我直接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这时候耳边却传来一声嘲笑,“小子,说你蠢还不信,古尸的三魂七魄早就没了,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受到魔气污染的空壳子,你的摄魂镜只对魂魄完整的敌人有效,怎么可能收拾得了它?” “都这种时候了能不能别说风凉话,赶紧把力量借给我。”我忍着骂娘的冲动爬起来,赶紧和蟒蛟沟通,蟒蛟则是冷哼一声道, “早就劝你不要来这里作死了,现在知道怕了吧?” 尽管它嘴上一直在讥讽我,但还是将自己的气息分出一部分来,并快速叮嘱道,“小子,你之前借我的能力太频繁了,已经给经络留下很多暗伤,记住了,借来的力量始终不是自己的,用的越多,对你伤害就越大。” “大道理还要你说,先活着回去再讲这些屁话吧。” 我一个鹞子翻身,直接落到古尸面前,这次有了蟒蛟的力量加持,我出手更加凌厉,一刀跺在古尸胸前,震得它连退好几步,胸前终于多出了一道伤口。 只可惜这样的伤口并没有对古尸造成任何困扰,反倒更加激活了它的凶气,发出一声怪吼的同时,浑身魔焰疯涨,额头上那颗血色宝石发出摧残的亮光,红得犹如渗血一般,看样子是准备憋大招了。 我看得心惊肉跳,潜意识中则传来蟒蛟的提醒,“傻小子,别以为有了我的力量就能硬抗,赶紧闪开!”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毫不犹豫地翻身一滚,直接躲在了一块石头后面,探头探脑地看去,果然那颗摧残到了极致的红宝石深处,一股血色光晕迅速凝结,犹如射线般喷洒而出,还做线型切割,横扫一大片! 率先被摧毁的就是一块两米高大的石头,在红色光束的切割下犹如豆腐一样裂开。 暗红色的光束洞穿石块,继续朝着人群横扫,我心惊肉跳地发出一声大喊,“都趴下!” 唰! 几个没来得及趴下的人当场中招,被血色光束一扫,身体直接折成两半,身首异处,下场无比惨烈。 天啦,这特么到底是什么力量? 我简直无力吐槽了,面对这种开挂型的对手,所有的抵抗似乎都变成了徒劳。 第554章 对不起 红色光束连续切割,至少四个七杀门的成员中招,当场化作一堆血肉。 与此同时,血色光束还在进一步切割,伴随着余烬扫向了陆老。 这老头眉心跳得好像在打鼓,同样在那一瞬间体会到了死亡的滋味。 危急关头,陆老直接把手上的黑色令旗抛出来,双手结出一个古怪而特殊的印记。 瞬间黑色令旗爆炸来开,里面喷涌出数不清的鬼灵,形成了黑压压的一片云彩,径直朝那道血腥光束射去。 噗嗤! 一路摧枯拉朽的光线终于停止延伸,被黑色令旗爆炸的气息挡住,随着黑色气流与猩红光束的对撞,催生出一股刺眼的强光。 强光之后,两股气息同时湮灭,我抬头看向交手区域,满地的尸体和残肢,洒落的鲜血将环境承托得越发阴森与恐怖。 阴森的气流中,古尸好整以暇地站在原点,犹如来自远古的凶兵,麻木审视着眼前的一切。 作为它的对手,陆老则是惨着脸呆坐在地上,看着已经爆开变成碎片的令旗,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 “混蛋,这可是我花费了一辈子心血炼祭的法器,老主人把它交给我,想不到居然毁在这里,啊……” 他面色潮红,喷出一大口老血,气息瞬间变得委顿下来。 罗震则连滚带爬跑到他身边,“陆老,兄弟们死伤惨重,连咱们得镇门法器都毁了,这……” “撤!” 面对一个无法战胜的敌人,继续留下来只能是找死,于是陆老当机立断,在手下人的搀扶下站起来,冷冷地怒视我们一眼, “这次算你们好运,可就算守住了巫王权杖又能怎么样,这头古尸将会杀掉你们所有人!” 说完他毫不停留,转身便带上残余的几个手下离开,但古尸正杀得兴起,哪里会放任这个老家伙逃跑?当即发出一声兴奋的怪吼,双腿一蹦,径直射向了落跑中的陆老。 “阴魂不散的家伙!” 陆老根本不需要回头,已经捕捉到了来自身后的大恐怖,不过他到底是黑道枭雄,行动极其果断,立刻抓向身边的一个小弟,反手一掌拍向对方胸口。 “啊!” 小弟一声惨呼,身体倒飞直接砸向古尸,下场自然也就可以预见了。 古尸将爪子递出来,胳膊猛然一分,然后就直接从那名七杀门小弟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是的你没看错。 这玩意个子矮小,动作却迅猛得不像话,瞬间便在目标身上淘了个大洞,身体如流星般横穿而过。 惨被透体的七杀门小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低头一看,才发现胸口下面的部分全都没有了,那种惨绝人寰的凄厉哀嚎,如果梦魇般直刺人的心脏。 哪怕发出这种声音的是敌人,同样让我感受到了无穷的折磨。 紧接着陆老又丢出了第二个、第三个手下。 古尸虽然勇猛,可到底没多少智商,很快就被这些抛来的“铅球”转移走了注意力,并没有继续追下去。 陆老终于松了口气,带上仅剩的两个下属离开,我看到这一幕连肺都要气炸了,早知道七杀门的人冷面无情,对敌人特别残忍,没想到他们连对待自己人也这么冷血。 望着几名丧生在古尸爪下的对手,我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杀意,直接从藏身点跳出来,短刀在指尖飞旋,被灌足了力量,正要和它拼个你死我活。 不料耳边却传来夏夕的一声轻喝,“别傻了,快退回来,到我们这边来!” 我踩了一脚急刹,余光一瞥,发现夏夕和林霄已经提前来到靠近水潭的地方,在他们身后盘坐着瞿露露,正将双手中指划破,在石头上画出了大量弯曲的纹路。 随着血纹的成型,瞿露露直接把双手交叠起来,结成一个古怪的法印,然后重重按向地血色纹路中。 她嘴里不断诵念巫咒,手掌下血纹交替闪烁,浮现出一道道血色强光。 下一秒这些强光全都蠕动到了地表之下,继而汇聚成一道洪水般的气流,直射长空。 这些气流在空中胡乱穿插,交织成一个倒扣的大碗,将古尸限定在了一个地方,随后有一股磅礴的气息化作瀑布席卷,垂直地坠落下来,狠狠轰击在了古尸身上。 无形的力量犹如爆发的山洪,居然压得古尸腰部一弯,浑身骨骼都爆发出咔嚓的闷响。 它身形一矮,双膝重重砸向地面,竟赫然形成了一道浅坑,连同周身两米的地皮都有了下陷的极限。 我发想象这股力量究竟有多么沉重,望着被碾压在地上难以行动的古尸,我双眼一亮,急忙冲向瞿露露说,“大师姐,还是你有办法……” 可话只说一半我就闭嘴了,因为看到瞿露露的表情并不好受。 她双手撑地,不断诵念巫咒,身上的血气正在沿着手掌散发,不断被灌输到地表深处。 每一次符文跳动,都会抽走她身上的一部分血气,长此以往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林霄和夏夕焦虑地围在她身边,喃喃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里的风魔法阵虽然可以克制古尸,但催动法阵的代价太大了,恐怕她的气血迟早会被熬干。” 但这还不是最让人绝望的,真正让我们感到可怕的事,在经过那种无形的法阵气息冲刷之后,古尸居然缓缓地爬了起来。 那些无形的气流好似重水般碾压在它身上,浑身骨骼都发出了嘎吱的爆豆声响,如果换成普通人类,估计身体早就被压缩成肉球了。 可古尸的承受能力远超常人想象,佝偻的腰身在一点点直立起来,额头上那枚红色宝色也闪烁着刺眼的耀斑,仿佛为它注入了源源不断的力量,居然顶着好几吨的压力,一点点朝我们蹒跚踱步而来。 靠! 所有人都吓到流汗,瞿露露则是加大了诵念咒语的频率,又是一道恐怖的压力生成,狠狠碾压在古尸身上。 我眼看古尸的双腿几乎快被压变形了,可这家伙就是不肯倒,每次都摇摇晃晃爬起来,一点点拉近和我们的距离。 “看来那枚红色宝石,有可能就是它的力量来源,必须毁了它才行!” 林霄看出了端倪,猛地反手拍向身后的木匣,一枚七寸的螺纹钉射出,直刺古尸的额头。 距离这么近,古尸又被那股力量禁锢着,无法保持告诉移动,按理说这一击应该是稳的。 但很快我们就发现了一个被忽略的事实,凡是靠近古尸三米内的东西,同样会受到法阵力量的冲刷和排斥。 螺纹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绞住,随即便是咔嚓一声,径直爆开变成了碎片,根本无法接近目标。 这一下众人都绝望了,我低头看向还在拼命维持法阵的瞿露露,满脸揪心,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总不能离她而去,只能无奈地握住法器,准备在和古尸硬拼一场了。 不过嘛,就在大家心怀死志,打定主意就算是死,也要在古尸身上留下点伤疤和印记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的一道低咳声,却打断了这一切, “你们做的已经很好了,接下来就让我来吧。” 我和林霄同时一颤,把目光转向一块高大的石头,发现吴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上去,正盘腿在额头上画出道道血纹。 刚才他一直在旁边盘腿念咒,我并不清楚吴瞎子想要干什么,直到此刻,望向他脸上那几道纵横交错的血纹,内心顿时狠狠地揪紧, “不要啊,你、你这是准备用天火拖着它同归于尽?” “天火咒”属于黎巫经咒中威力极其强大,且施术要求最为繁琐的一种。 严格意义上讲,那并不是什么克敌制胜的法门,而是利用肉身献祭,召唤出来的一种特殊能量。 远古时代,黎巫大能们感到寿元将近的时候,便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布置仪式,引来天火焚烧身体。 他们以为这样做,就能够将自身灵魂净化,得以飞升。 但我很清楚,这根本就是一种“自杀”的禁咒,一旦使用,绝无生还可能。 吴瞎子平静地看向我,又把目光转向正在操控法阵的瞿露露,微微摇头,“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你们两个,一个是我女儿,一个是我徒儿,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被它杀死吧。” “不,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我们所有人加起来没准可以……” 我哆嗦着嘴唇,祈求吴瞎子可以停下,然而他只是默默把头摇了摇,十分无奈地说,“这东西是杀不死的,如果可以的话,也不需要把它镇压在天棺之下了。” 其实吴瞎子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这些年他一直镇守的水潭,为的就是等待寿元将近的那一刻,利用天火煅烧,将这具从远古时期就被魔化异变的尸体,彻底从世界上抹除。 “活了这么多年,我早就够本了,能在临死前看到你们成长起来,已经属实幸运。” 吴瞎子居高临下地看向我,语气沉稳,带着严父般的遵遵告诫,“小子,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我一走,所有的重担就只能交给你扛了。” “老……师父,你能不能别走啊?”我浑身颤栗,眼泪止不住地流。 虽然我和吴瞎子平时的相处方式并不好,隔三差五吵架,埋怨这个臭老头不近人情。 可在内心深处,我早就把他当成不可或缺的亲人。 “哭什么,把那堆猫尿收起来!” 吴瞎子总是这样,即便到了最后一刻,仍旧不肯给我个好脸,随后又把目光集中在瞿露露身上,神情复杂地憋出三个字, “对不起。” 第555章 离开 对不起。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正在集中精神操控封魔法阵的瞿露露浑身一震,迅速张开了眼睛,朝着吴瞎子那边看了过去。 由于角度关系,我看不清瞿露露的侧脸,单明显能感应到浮现在她情绪中的巨大波动。 这父女俩,怕是已经很久都没见过面,甚至彼此之间并不算太熟悉。 早在瞿露露13岁的时候,吴瞎子为了避免仇家带来的麻烦,就把她送去了百花门抚养长大,二十年来,他们见面的机会怕是屈指可数,要说相处在一起的时间,恐怕还不如我这个便宜徒弟。 吴瞎子天生就是个木讷孤僻,不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哪怕是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没有任何亲近的举动。 然而全世界,又有几个父亲能够做到无视亲生女儿呢? 这一声看似普通的轻唤和低语,蕴含着太多复杂的情感和记忆,直接让瞿露露的语气变得哽咽起来,“爸,你不用说这些,我知道你当年那么做是有苦衷的,我理解你。” 理解二字,说出来特别简单,然而要做到又谈何容易? 在等到了瞿露露的反馈之后,吴瞎子终于笑了,这个风清瘦骨的小老头直接把目光一沉,最后看向了那头被困在法阵中的古尸,冷漠的语气中夹杂着如释重负的解脱, “多少年了,你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带领巫族建立部落的雄主,吴家守护你这么多代,到了今天也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说完,他结出了一个极为复杂的手印来,脸色一肃,双手围绕胸前画了一个圈子。 随即额头上的血纹开始跳动燃烧,催生出一道白色光芒,自眉心散发,朝着周身覆盖了上去。 纯白色的火焰,看上去无形无质,甚至都感应不到任何温度,然而却释放出了焚烧一切的光芒和属性。 在平推出一掌之后,吴瞎子单脚点在电商,整个人便腾飞在了空中,双臂一张,宛如一只沐浴在白色火焰中的大鸟,径直朝古尸扑了上去。 “爸……” 瞿露露忽然痛呼一声,双手脱离地面,解开了封魔法阵的束缚。 随后那团白色的人形火焰便携带着巨大的惯性,径直扑中目标。 古尸终于感受到了恐惧,它挥动双手,试图将吴瞎子拍飞,然而吴瞎子却利用胸口硬接着了这一爪,趁势将双臂围绕上去,死死抱住古尸的身体纠缠。 纯白火光映照下,吴瞎子的经络和血管清晰可见,被照的白晶晶,就像是一个干净纯粹的孩子,纯真剔透,没有半点瑕疵。 他努力抬头,似乎朝着我和瞿露露这边笑了笑,然后叹气,将更多纯白色的火焰激动,不仅覆盖了自己,同样也延伸到了古尸身上。 古尸发出了痛苦的嗷嗷吼叫,极力地想要挣扎,摆脱这个老人的纠缠,可惜身体却被那种纯白色的光芒覆盖得死死的。 火焰中,传来吴瞎子不悲不喜的喃呢,“活了大半辈子,人生已经够本,好在生命终结的那一刻,让我看到了生命中关系最近的两个人,苍天总算是待我不薄。” 说着话,他的身体居然受到火光带动,慢慢地浮空飘了起来,带上疯狂嘶吼挣扎的古尸,一点点朝着水潭那里靠近。 我一动不动看向吴瞎子去往的地方,鼻头一酸,眼中便开始模糊起来,喃喃地说道,“不应该是这样的,怪我没用、全怪我没用……” 两行眼泪在冰冷的脸上划过,一直流到耳根,脖子痒痒的,心中更是一阵刺痛。 吴瞎子的阳寿将近,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才会使用如此决绝的方式,拖着古尸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而作为他的徒弟,我又能做什么呢? 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泪汪汪地看着拿到纯白色的火焰,将两道人形的轮廓一起吞噬进去,然后化作一颗巨大的火球,笔直坠落,跌入了那个神秘的水潭当中。 耳边仍旧回荡着吴瞎子那深深的叹息,我却犹如被抽走了魂,呆呆凝视着他消失的地方,五官麻木,身体也跟着麻木了,除了傻傻地站在原地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纯白火焰将整个水潭映照得雪亮,然而记忆中那股熟悉的气息却在不断地离我远去,那是一种失去亲人的空虚和遗憾,化作酸楚的眼泪,一点一滴地填满我的内心。 潜意识中,蟒蛟也不免发出了一声感叹,“这老头走得倒是很悲壮,可惜了……” 是啊,我师父,这个脾气又怪又倔,几乎没给过我什么好脸的臭老头,竟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用如此决绝的方式守护了我们。 想到刚入门时的叛逆,以及和吴瞎子生活在一起后经历过的重重,我的内心忽然针扎似的跳动起来,满脑子都是懊悔。 其实,我可以对他更好、更孝顺一些的。 人总是这样,得到的时候永远不晓得珍惜,只有失去了亲人那一刻,才晓得什么叫做后悔和绝望。 吴瞎子就这样走了,这是我人生中除了爷爷之外最大的依靠,最终却选择了如此悲壮的方式走完一生,我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只能双膝一软,跪坐在那道白光的消失处,那副的心酸和不舍,汇聚成一道苦涩的叹息, “爷,你走好,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办到的……” 这时候林霄从我身边走来,在我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虽然没有发声,但我已经读懂了他的安慰。 夏夕也搀扶起了我,用很低的语气说,“别伤心了,吴爷这么做也算是求仁得仁,作为他的弟子,你应该感觉自豪才是。” 我心里说不上的愁烦,甩甩头,没有搭话,转而看向同样半跪在地,满脸泪水和酸楚的瞿露露,缓缓把手伸过去,扶起她说,“大师姐,老爷子去了他该去的地方,我们也该走了。” 巫王洞的事情已经结束,送走吴瞎子后,我们没有继续待在这里必要。 其次那半截巫王权杖还在我身上,必须尽快找地方处理,这也是我亲口对吴瞎子许下的承诺。 瞿露露默默地嗯了一声,低头爬起来,刚想张嘴说点什么,冷不丁就是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来,本就苍白的脸颊也在这一刻陷入了虚弱,身形一晃,直接靠在了我的身上。 “大师姐!”我赶紧扶住她,林霄则急忙把住她手腕,测探了下脉搏道, “只是消耗了太多精血,加上悲伤过度造成的暂时性晕厥,不会有什么大碍。” 说着,林霄从怀里取出一枚药丸,轻轻塞到瞿露露的口中。唐元则紧张地扶起她说,“老板的状态确实很虚弱,看来咱们得……” “等等,你说什么,老板?” 他话没说完,林霄和阎王就不解地瞪大眼睛,露出满脸的惊愕表情,见状我则是无奈地摇头一笑,咳嗽道,“刚才形势太危机,我一直都忘了告诉你们,其实瞿露露就是你们幕后的老板,他压根不是什么老板的亲妹妹……” 得到这样的解释,林霄直接就傻了,阎王同样忍不住把嘴巴大张起来,错愕地看着我们,夸张地都这嘴角,“不会吧,我跟了十几年的老板,你居然跟我说他是个妹子!” 我无奈地摇头,表示自己也是刚知道不久,这个事实确实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但遗憾的是它是真的。 林霄半晌无语,良久的沉默后才苦笑了一声,“怪不得她每次出现都要把环境搞得这么神秘,还特意带上变声器,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老板又不是怪物,为什么要把自己伪装到这个份上……我现在懂了。” 曾经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怀疑老板是自己身边的人,却从来没想过原因是这个。 阎王又把目光转向唐元,用质问的口吻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唐元干笑点头,“知道……不过这些都是老板的指令,她不让我说,我也不方便开口。” 我打断道,“好了,有话等出去再讲吧,耽误这么久,我们也该离开巫王洞了!” 深吸一口气后,我又回头深深看向了那个水潭,内心默默对吴瞎子昨晚道别,起身带上东西离去。 返回的路上还算平静,除了偶尔遭遇几头幽冥生物的袭击外,这一路并没有遭遇像样的阻截。 走了半个小时左右,我们来到溶洞外面那个水潭,望着趴伏在地上的几具尸体,夏夕却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对了,兰姐呢!” 嗯? 忽然听到她这么说,我才想起当自己和瞿露露穿过那扇石门之后,一直都没有再看见过兰姐。 记忆中她是和胡文华一起离开的,该不会遭遇什么危险吧? “马上找找看,等找到兰姐之后我们就立刻离开!” 我当即开口,可没等大家分散开来寻找,耳边却闯入了一道提醒,“不用了,她就在附近。” 林霄说完,直接伸手往峡谷外面的通道指了指,果然那里传来很多了很多脚步声。 我们的心情都有些紧张,还以为是七杀门的人控制了兰姐,重新杀回来了,不料几分钟后,面前却出现了一支穿着中山装的队伍,打头阵的人正是消失不久的胡文华,包括兰姐也正跟在他旁边。 胡文华这次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随着七八个749局的队员,很快就来到了我们面前,我正想询问他刚才去哪儿了,林霄已经冷冷地开口说, “你刚才消失这么久,是为了联络自己在外面的同伴赶来控场吧?” 第556章 妥协 听到这话,我暗觉惊讶,于是就没有再开口,选择和林霄并排站在一起。 胡文华则边向我们走来边说,“是啊,洞里局势这么乱,我和小兰被那些幽冥生物撵到了外面,恰好我的人也找到了这附近,所以就先赶着和他们汇合了,你们没事吧?” 我摇摇头,说还好吧,可惜你来得太晚了,没能赶上决战,七杀门的人已经跑掉了。 “这些残兵败将,就算跑了也不要紧,比起他们的行踪,我更关心的还是你们从巫王洞里带出来的东西。”胡文华没有在意我的说法,反倒把手伸过来道, “可不可以劳烦你,先把巫王权杖转交给我?” “你要抢?”听到这话,林霄反手就去握剑,我也察觉到胡文华此刻讲话的语气和原来不同,急忙谨慎地后退一步说, “老胡,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文华赶紧说,“别误会,我只是奉了上面的指令,要负责把巫王权杖带回去,交给专门的人行进看管罢了,对你们可没有恶意。” “呵呵,这东西可是我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来的,为什么要给你!” 我还没说话,脾气最火爆的阎王已经握住鬼头刀跳出来了。 他这一动,胡文华身后那几个穿制服的家伙也跟着动了,围成一个扇形圈子,隐隐有着包围我们的架势。 胡文华再次摆手说,“先别动,让我和他们再聊聊!” 听到他的命令,那几个穿制服的749局成员方才停下动作,只是看我的目光却带着一丝冰冷和谨慎。 我把头转向胡文华,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 胡文华则干咳一声,小声道,“陈凡,或许我现在带人跑来找你要东西的行为,会让你感到十分小人,不过你身上那玩意实在太重要了,我不得不把它拿回去交差。” 他口中的“东西”,指的自然就是巫王权杖了。 我有些失望,面对胡文华说,“你之前一直留在我身边,为的就是这个?” “也是,也不是!”胡文华说,“其实我一直都挺欣赏你,希望跟你做朋友。” 他不说还好,一听到朋友这两个字,我瞬间就怒了,“有你这么当朋友的吗,我们在里面打生打死,差点赔了命,好不容易才从里面出来,你倒好,居然直接带队守在外面截胡!” “抱歉,职责所在,我不能不这么做。” 胡文华面露羞愧,可语气却显得十分坚持,“巫王权杖背后设计到的因果实在太沉重了,这件事的严重程度远远超过你们的设想,我建议还是交给我们来保存吧,这样做也能为你省去很多麻烦。” 我说,“不用了,这是我们五大家族世代传承的东西,我不可能把它交给外人,就算你是749局的人一样。” “陈凡,你可不可以明智点。”胡文华有些急了,指着被我塞进背包的青铜盒子说, “没错,长久以来,这东西一直是由你们五大家族在守护,可现在毕竟不比当年,五大家族分崩离析,即便留下了几个幸存者,也很难再肩负那么大的重担。” “何况盯上巫王权杖的势力多不胜数,远的不说,就说七杀门吧,他们这次行动失败,回去之后肯定会把事情如实汇报上去,到时候七杀门也一定会重新组织人手对盒子进行抢夺,叫你自己说,你能守得住这东西吗?” 他的话让我陷入了短暂的思考,没等回话,兰姐居然也上前一步,走到我面前小声说,“是啊陈凡,我知道自己或许不该在这个问题上插嘴,不过胡文华这次说的也是事实。” 我惊讶地看向兰姐,“怎么你都……” 兰姐忙说,“你别误会,我和749局可不是一伙的,只是按照自己的心里想法对你说句实话。” 巫王权杖关系到天墓的秘密,江湖上不知道有多人对它存在觊觎之心,一旦我带走了权杖,也就意味着往后会有无穷的麻烦,不仅是七杀门的人,恐怕就连鬼面会、养鬼门以及一些蛰伏在暗中的江湖势力,都会盯上我们。 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们确实没有面对那么多势力的能力,与其战战兢兢守着它,随时都要防备被人暗算,倒不如大方一点,直接交给749局的人, “749局背后站着整个公门,无论是什么势力都不敢直接和他们作对,这样做也算一举两得,既能保障它的周全,也不用担心被其他势力骚扰。” 兰姐的话分析得还算有条理,我手握着铁盒,陷入了更漫长思索。 尽管我在不久之前,刚刚答应吴瞎子要守护好权杖,可具体该怎么守护,用什么办法来安置它,目前却没个确切的计划。 一旦走出巫王洞,外面势必有人会来对我进行抢夺,而我们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个个身上都带了伤,状态很是不妙,能不能守得住权杖也是个大问题。 正当我犹豫纠结,不知道该怎么是好的时候,忽然唐元背上的瞿露露醒了,她疑惑地环顾了一眼四周,很快就搞清楚了形势,不等我开口,便直接了当说, “陈凡,东西给他们!” 啊? 我万没料到瞿露露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让我放弃巫王权杖,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她用眼神直接打断, “民不与官斗,东西给了749局,他们肯定会好好保管,不让任何人触碰,这样做也算完成了我父亲的交代。” 好吧…… 连身为大师姐的瞿露露都这么说,我还有啥可犹豫的?只好取下青铜盒子,把它递给了胡文华。 胡文华郑重地双手接过,继而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陈凡你大可放心,我可以用生命和名誉向你担保,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绝对不让任何人威胁到他。” 而且维护这个世界的秩序和稳定,同样是749局义不容辞的责任,五大家族所守护的秘密,他一样会协助我们守护。 “呵呵,我可不敢劳烦公门的人,既然你要的东西已经到手,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离开了?”我的态度很差,内心更是有种被人算计的憋屈感。 胡文华自然能猜到我的心思,苦笑了一声,说你们从来都是自由的,我并没有想过限制你们。 “那就好,东西给了你,希望你能妥善保管,假如以后出现什么意外,不慎让它落到别人手上,我发誓,不管你究竟隶属哪个部门,我都不会让你好过!” 撂下这句话,我转身就走,林霄等人也默不作声地快速跟上来。 走出不远,我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靠近,回头发现兰姐正小心翼翼地追上我,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陈凡,你心里肯定怨我刚才帮胡文华说话了吧?” “没有的事,我知道你和这件事无关,其实你的建议也不错,让巫王权杖落到749局手上,总好过被人暗中夺走。” 虽然我心情不太好,但也不至于迁怒到别人身上,兰姐一方面是我的朋友,一方面又跟胡文华有旧,夹在中间可能比我还要为难。 兰姐舒了口气说,“你不怨我就好,其实跟你相处这段时间,我还挺开心的,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无论是谁,能和你做朋友都是一种幸运。” 我听她这意思好像是打算离开的样子,皱眉说,“你是因为刚才替胡文华说了话,觉得不好意思再面对我,所以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回去?” 兰姐默默摇头,“不是,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的前夫、包括我自己,曾经也是749局下属机构的人,这次胡文华找到我,告诉了我一些关于前夫死亡的真相,我想跟他一起回去做调查。” 我哦了一声,其实内心早就应该猜到,兰姐的身份肯定不止是一个普通风水师那么简单,既然她有比跟着我更好的去处,那我就不再强求了,点头说, “那好,什么时候你调查完前夫的事,想回来的话随时都可以联系我,如果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一声就好。” 我虽然对胡华文的“算计”很生气,但一码归一码,对待兰姐还是挺客套的,毕竟认识这么久了,内心早就拿她当朋友。 “嗯,我会的。” 兰姐重重点头,随后便转身走向了胡文华。 我们也不再耽误时间,立马启程离开了那座峡谷。 足足走了五六个小时,大伙儿总算来到了山脚下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都纷纷坐下来歇息。 这里距离城市已经比较近了,不用担心受到敌人的骚扰,我这才对瞿露露问出了心里话, “大师姐,你刚才为什么这么痛快地要我把巫王权杖交出去?” 瞿露露颇为无奈地摇头说,“不交出去还有什么办法,749局的人一旦盯上了巫王权杖,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撒手的。” 假如我刚才选择强行带走巫王权杖,势必会跟这帮人起冲突,即便是强行带走了权杖,也会因此得罪749局背后的人。 更何况走出这片山谷后,我们还要随时防备以七杀门为代表的其他势力, “目前你已经树敌不少,没必要再个749局的人结下梁子。” 当然更重要的是,749局毕竟属于公门组织,做事还算有底线,把巫王权杖交给他们,由他们负责震慑七杀门,对我们而言也算好事。 我点了下头,又扶着额头叹气道,“只是这种行为违背了老爷子的初衷,不知道他泉下有知会不会怪我。” 一说起吴瞎子,瞿露露又沉默了,微微点头,把头靠向我后背不再说话。 第557章 749局约见 虽然吴瞎子死了,可我又多了一个亲人。 瞿露露是吴瞎子的亲生女儿,也是我的大师姐,哪怕我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因为吴瞎子这层关系,内心同样把她当成了一个知心大姐。 瞿露露想必也是同样的想法,在简单修整之后,便站起来说道,“走吧小师弟,我暂时不打算回湖南,不如先去你开店的地方看一看?” 随后大伙儿继续沿着山道赶路,步行了大半天,直到凌晨左右才返回了之前停车的地方。 我们星夜启程,驱车几百公里返回到贵阳,随后一起去了店铺。 回店铺已经是第二天上午,打开门,我先给他们腾出了几个房间,又把电话打给了谢非凡,让他帮忙替我买些疗伤的草药过来。 两小时后谢非凡拎着打包东西过来,进门看见铺子里多出了这么多人,顿时吓一跳,“老板,这几位是?” “有空再跟你解释,这两天先不开业了,帮我把熬药吧。” 我摇摇头,打发谢非凡替我去后厨忙活。 这次进入巫王洞的遭遇的同样很坎坷,大小这么多场战斗,每个人都受了些内伤。 我皮糙肉厚倒是无所谓,最麻烦的还是瞿露露的伤势,她为了启动封魔法阵,消耗了不少精血,估计没个三五个月很难补回来了。 好在百花门除了贩卖各种江湖情报之外,还十分擅长炼制丹药,隔天瞿露露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外面就驶来一辆陌生的越野车,车上下来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中年人,是来为瞿露露送药的。 他把药交到瞿露露手上,询问道,“小姐,你在外面生活了这么多年,主母对你的情况很担心,想托我问问您,什么时候能回百花门?” 瞿露露说,“过阵子再回去,有劳福叔了,麻烦你替我转告姨母,我现在很好,让她老人家不要寄挂。” “好,我会如实转告的。”中年人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我铺子。 我则凑到瞿露露身边说,“大师姐,刚才那个人是谁呀?” 瞿露露对我眨眨眼,笑道,“福叔百花门布置在外面,专门用来搜集情报的暗线负责人,你可别小看他,福叔其貌不扬,可能耐却不小,在你们西南这一代,他的情报生意做的很大。” 我点头说了解,随即又问道,“那以后我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不可以联系你的人帮忙照拂一下?” “那当然,你是父亲的亲传弟子,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帮忙,放心吧,姐会在能力范围之内给你一切支持。”她点点头,大姐范十足地朝我笑笑。 这时候林霄和阎王也走进了房间,表情都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老板。” 瞿露露摆正了坐姿,翘着二郎腿一脸戏谑道,“怎么,现在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就变得束手束脚了?” 阎王干笑了下,默不吭声,林霄则走过来说,“你的身份转变太快,确实有点让人难以适应,谁能想到我卖命将近十年的神秘老板居然是个女人,而且还跟陈凡关系这么近。” 林霄向来都是实话实说,瞿露露则是闻言一笑,摇头说,“既然身份都被你们几个家伙拆穿了,以后大家不用随时绷着个脸,其实我也不想成天装神弄鬼的故弄玄虚,如果不是因为吴家后人这层身份,可能我都不会出现在内地。” 我好奇地插了句嘴,“大姐,你小时候一直住在灵龟岛上,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有空能不能带我也上去见识一下?” “当然可以。”瞿露露点头,表示百花门虽然不欢迎外人,但你的身份不一样,跟着姐哪里都能去。 我嘿嘿一笑,别说,身边忽然蹦出个这么有权势的大姐,感觉真是太好了。 要知道我这位便宜大师姐可不是普通人,就连林霄和唐元这种人,也在她手底下搬了十年砖,她手头上掌握的财富和资源多到我无法想象。 傍上这么粗的一条大腿,我以后也不用担心没饭吃了。 瞿露露好像能看穿我心思似的,撇嘴骂了一声出息,“钱这方面,姐还真不缺,你需要了随时可以跟我开口,不过目前最需要防备的还是七杀门的报复,以我对这些人的了解,他们绝不是吃了亏不还手的主,要不,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算了?” 我连忙摇头,谢过了大师姐的好意,自己大小也是个老爷们,怎么能一直躲在女人身边呢,反正漂泊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大不了就跟他们干呗。 正说着,忽然我听到门外有汽车停靠的动静,抬头发现店铺里来了三个熟人。 第一个走来的人就是段鹏,正搓着手满脸贱笑打招呼,“哟,老弟忙着呢,这位美女怎么称呼,之前我咋没见过?” 我翻白眼道,“我亲戚,用得着跟你介绍吗?” 接着我又站起来,主动迎向段鹏身后的人,客客气气把人请进来喝茶,“明叔、虎哥,你们快坐,受了伤干嘛不好好在家歇着?” 明叔和老虎同时对我投来感激的眼神说,“这趟过来是专门为了感谢你的,之前在怒江要不是因为遇上你,可能我们这条命都已经交代了。” 我笑着说客气,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说这些话反倒生分。 简单寒暄了两句后,我让谢非凡帮我取了几粒能快速回气止血的丹药,分别送给了明叔和虎哥,两人都十分感谢,忙对我表示感谢, “你这又救人又送丹的,真让我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说既然是朋友就不用这么客套了,你们伤的也不轻,这些回气丹对身体有好处,我这儿多的是,别客气了。 自从傍上瞿露露这条大粗腿,哥们现在也阔气了,她找人送来的丹药数量不少,足够我疗伤期间使,送几颗出去不妨事。 接着我又跟明叔聊了些关于去怒江的事,明叔叹气告诉我,自己也是被猪油蒙了心,没抵挡住对巫王洞的贪念,才会上了那几个小鬼子的当。 我安慰他别自责,及时醒悟过来就好。 之前在巫王洞留下的伤势一直没恢复,那段时间我一直待在房间休息养伤,偶尔陪瞿露露和夏夕出门逛一逛,随便聊点关于吴瞎子的事情。 瞿露露对夏夕很好,陆续送了她不少东西,搞得我都羡慕了,抽空问她干嘛这么客气。 她白我一眼说,“你和夏夕的关系,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么好的弟媳太难得了,我要是不送她点东西,万一弟媳看不上你,以后跑了怎么办?” 我一脸无语,说得你弟弟我好像很差的样子。 就这样过了十来天,等到伤势恢复得七七八八,瞿露露才告诉我自己要走了。 她这次出门耽误的时间很久,还得回一趟百花门,或许伤好之前不会在内地出现,于是给了我一块玉雕的令牌, “你把这块玉牌收好,这是我在百花门的凭证,以后遇上任何麻烦,随时可以进入百花门的人联络点,他们会向你提供帮助的。” 我立刻站起来,对瞿露露正儿八经地表示了感谢。 她笑着打断我,说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吴瞎子把大部分本事都传给了我,在她看来,我就是那个可以扛起吴家大旗的人, “说不定将来姐还需要你的帮助呢。” 我马上说,“无论你有任何吩咐,带个话就行。” 隔天我开车送她去了机场,唐元和阎王也跟着瞿露露一起离开,林霄则留下来,继续留在贵阳跟我一起生活。 送走瞿露露,生活一下变得平静起来,依旧是没完没了的阴物生意,偶尔陪林霄去乡下,淘换一些上了年头的老物件。 以我现在的能力,处理各种阴物已经得心应手,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气,一般的业务基本都交给谢非凡自己去搞定,很少再跟客户正面接触。 很快就过了几个月,这段时间没发生任何意外,日子照常过着,仿佛一切麻烦都已经远离消失。 但我心里很清楚,有些事没那么容易过去,属于我的浩劫生涯并没有平复。 记得是三月的一个下午,那天的天气特别晴朗,我和林霄刚去一个村子淘货回来,进门就看见了一道久违身影。 是兰姐。 自从上次在巫王洞分别,她已经跟着749局的人消失了小半年,这次忽然返回我的店铺,最高兴的人无疑要数谢非凡了,一脸殷勤地端茶递水。 我和林霄则一脸好奇,走向兰姐说,“你在749局的事情办完了?” “算是吧,难得这次奉命回一趟贵阳,来看看你们。”兰姐轻抿了一口水杯,对我用眼神示意。 我心领神会,让谢非凡去外面帮我送一趟货,自己则带上兰姐进了书房。 等我把书房大门一关,兰姐马上伸了个懒腰坐下说,“其实这次过来,最主要的任务还是为了帮一个人传说,有人想见一见你们。” 我纳闷道,“谁要见我?居然得靠你亲自来传话?” 兰姐说,“这个人姓欧阳,单名一个坚字,跟你爷爷是老相识,你听说过吗?” 我摇头,表示没听过。 爷爷生前很少跟我透露自己的事,更不会主动介绍自己的朋友跟我认识,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兰姐对我抛了个媚眼说,“去见见呗,最好能带上林霄一起去,这位老爷子听说了你们的事,对你们很感兴趣。” 我迟疑道,“别了吧,能让你亲自过来传话的人,在749局的身份和能量肯定不小,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实在……” 不等我说完,兰姐就眨眼说,“还是去见一下吧,我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第558章 欧阳坚 既然兰姐都把话说到这一步,我只好点头,说好吧,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见面? 兰姐看了下手表,说明天上午吧,我会亲自开车来接你们,然后一起去成都,那位老爷子会在一家招待所等你们。 聊完正事,兰姐就问我夏夕在哪儿,说好久没陪她一起逛过街了。 我对这些女人逛街的习惯很头疼,说的自己打电话跟她联系吧,这次我就不陪你们出门了。 随着兰姐离开,我马上跟林霄凑到一起合计道,“这位欧阳坚老爷子能够指派兰姐过来传说,估计身份很不简单,他说认识我爷爷,你有听过这个人吗?” 林霄摇头说,“没听过,不过对方是749局的人,地位这么高,也许会对五大家族的事情比较了解,也许能趁机问出点关于咱们祖先的事情。” 我感觉也对,于是便停止了胡思乱想,早早地回屋休息,以便养精蓄锐,应付明天的事情。 隔天一大早,大概八点左右,接我们的车已经到了。 兰姐开大车门邀请我们入座,等我上了车才看见夏夕居然坐在副驾驶上,顿时纳闷道,“你怎么也要跟我们一起去成都?” 夏夕回头说,“好久没去那座城市逛过了,就当出去散散心呗,你们干自己的事,不用管我和兰姐。” 我挺无语的,感觉夏夕和兰姐关系好得有点不正常,也不知道成天待在一块叽叽喳喳地说些啥。 从贵阳到成都这一段距离还蛮远的,足足开了好几个小时,到地方已经是下午了,兰姐途中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告诉我们,说那位欧阳老爷子正在开会,暂时接待不了我们,便开车把我们送到了一家酒店,让我们待在这里等待消息。 我倒是不觉得稀奇,看兰姐的态度,这位欧阳老爷子身份绝对不简单,一半大人物都挺忙的,见个面都得排队摇号。 前脚刚进入酒店,夏夕就和兰姐出去了,临走前让我和林霄在酒店房间等着,到时候自然有人跟我们联系。 我对逛街没兴趣,这两个女人离开了也好,总好过成天在耳边叽叽喳喳吵得我头都炸了。 下午没事做,我就陪林霄去楼下餐厅弄了点东西吃,早早地回房间休息。 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多,正陷入梦乡的我听到有人敲门,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和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林霄对视一眼,满脸疑惑。 这个点了,谁会跑来敲门? 酒店是兰姐帮我们选好的,应该没啥问题,我打着哈欠把门拉开,一眼就看见胡文华正穿着一件老式的中山装,满脸微笑站在门外。 “是你?” 时隔小半年,当我再次看见胡文华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语气也显得有些生硬。 胡文华倒是不计较这个,客客气气地走来说,“我能进房间吗?” “请进吧。” 我侧开身位,把胡文华让进来,他先是和林霄打了招呼,这才把目光转向我,“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的事情记恨我?” 我耸了耸肩,说记恨倒是谈不上,只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很难再真心实意拿你当朋友。 胡文华神情尴尬,低头咳嗽道,“陈凡,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看法,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巫王权杖落在749局手上,一定好过留在你那里。否则这小半年下来,你们的生活恐怕不会这么平静。” 我清楚胡文华说的是实话,自从把巫王权杖交给他之后,749局确实替我们挡了很多麻烦,可内心的隔阂已经种下了,并不是那么容易抹除的。 胡文华清楚我的想法,并没有再啰嗦,一本正经道,“害你们久等,真是不好意思,老爷子的会刚开完,特意嘱咐我过来接你们。” 我惊讶道,“大半夜的开什么会,这老爷子精神头可真好,都这么晚了还要接待我们。” 胡文华苦笑说,“体制内的生活没你想得那么容易,越大的领导就越忙,你还真以为大领导们每天的工作就是读书看报,商量怎么分钱吗?” 人家大半夜来请,我和林霄也不好耽误时间,匆匆换上衣服,陪胡文华一起下了楼。 上车后,胡文华亲自充当司机,把汽车驶向了市中心的一家招待所。 我打趣说,“难为你这么大个领导,居然要亲自开车护送我们,这阵势挺唬人的,你就不怕把我们吓坏了?” 胡文华无奈道,“我只是一个行动处的负责人,哪算得上什么大领导,真正的大领导是今晚和你们约见的人,老爷子不仅来自总局,还是总局的创立者之一,普通官员想见一面可是很不容易的。” 我咋舌道,“这么大的领导,干嘛指名道姓要接见我们?” “见了面就知道了,你们不用太紧张,老爷子虽然位高权重,但和你们的长辈却是旧相识,算起来也算世交了,没必要那么拘谨。” 胡文华深踩了一脚油门,汽车很快就来到了市中心一家招待所。 这栋招待所位于大使馆附近,是一栋上了年头的古建筑,外形普通,和想象中那种大领导住的深宅大院有些不同。 我好奇地探头张望,不断打量建筑周围的环境,胡文华很纳闷,偏头问我在看什么? 我说,“狙击手呢?一半大领导居住的地方,不都是有很多人在附近驻守吗?” 胡文华张嘴笑了笑,摇头说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老爷子喜欢清净,出门不喜欢搞那么大的排场,身边除了几个亲信外,不会带任何人。 说着他带我们走向宅子里面,门口坐着一个蔫头巴脑的值班老头,看上去年级挺大了,表情古板,脸颊黯淡无光,然而眉宇间不经意的开合,却让我感受到一股很沉重的压力,妥妥的高手一枚。 林霄也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压迫感,不动神色地跟我对视了一眼。 这地方,也就看着简单,有这么厉害的人帮忙守门,难怪不需要配备警卫。 胡文华上去跟守门老头打了声招呼,随后就领着我们上了木质楼梯。 很快我们到了地方,走廊尽头处出现了一扇虚掩的房门,胡文华走上去轻轻敲了下,小声说, “老爷子,人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门外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闻其声不见人影,却让我和林霄感觉压迫感十足。 真不愧是大领导,这气势就是不一样。 好在我和林霄也不是怯场的人,在胡文华的目光注视下,我们整理好上衣,一起步入了那间房。 这是一个五十来平米的临时办公室,里面布局比较简单,除了一张办公桌,满墙的书橱外,就只剩左手边有个专门用来会客的沙发。 在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身材高大,一头灰白色短发的老人,戴着一副黑框架眼镜,皮肤略黑,神态平和,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庄严感。 我是第一次看见大领导,内心难免有些忐忑,主动对老人拱手行了一礼,“欧阳前辈……” “不用客气了,坐吧。” 欧阳坚的指了指一旁的会客沙发,我和林霄缓步走过去,屁股却不敢贴地太瓷实,悬了一半在空中,随时准备站起来回话。 自古以来就有民不见官的说法,尤其是我和林霄这种江湖术士,身上背的血案远不止一条,严格意义上追究起来,称得上“杀人如麻”了。 很担心万一哪句话回答得不好,被人揭开老底,搞不好随时都有可能流亡天涯。 或许是从我身上看到什么,欧阳坚笑了笑,摘掉眼镜说,“没必要这么拘谨,当年我最后一次见陈阴阳的时候,他可是穿着三角裤,坐在墙头上跟我聊的天。” 我贼尴尬,一想到爷爷那副臭德行,没准这么骚包的事情他还真干得出来。 林霄则简洁回复道,“前辈认识我们两家的长辈?” “不仅认识,而且还很熟悉。” 欧阳坚平静地看着我们说,“事实上,我和五大家族的三代以内的人都见过面,而且年轻的时候,我们一起闯过南疆战场,还参加过中越边境的斗法事件。” 我很惊愕,中越边境斗法,那可是将近三十年前的事了,没想到爷爷也参与过。 欧阳坚点头说,“是啊,一开始,我们都怀着同一个目标为国效力,但五大家族的人有各自的使命,所以那场斗法事件结束后,他们全都回了各自的地方隐居,只有我留在了749局。” 我哦了一声,他的话在无形中拉近了和我们的距离,既然是跟我爷爷同一个战壕爬出来的战友,想来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于是我站起来拱手说,“前辈这次找我们过来,具体是想知道什么。” 欧阳坚想了想,“嗯,怎么说呢,我知道你们代表的家族,一直致力于守护那个秘密,这次劳烦你们大半夜赶来见我,也是为了打听一下关于天墓的具体详情。” 我暗自皱眉,“前辈你也对天墓感兴趣?” “这当然,恐怕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修行者不对那个秘密动心。” 欧阳坚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说,“当然,我并不想从那里得到什么,只希望这个地方永远不要的现身,免得演化成一个天大的麻烦。” 我试探道,“您指的麻烦是什么?” “当然是那个世界中的幽冥生物。”欧阳坚表情恢复了严肃,深深看着我们说,“我听小胡说,这几年你们去过不少地方,应该也曾经和那些幽冥生物打过交道吧?” 聊起这个,我马上点了点头,说没错,这些怪物确实很可怕,不过对于现代热武器加成的公门的来说,应该没那么恐怖吧? 第559章 修罗墓 对于我和林霄这种普通修行者而言,幽冥生物的可怕程度堪比梦魇。 但我并不相信它们可以威胁到我们国家的权力部门,毕竟一年上万亿的军费开支可不是吃素的,幽冥生物再可怕,毕竟是血肉之躯,能扛得住火炮? 欧阳坚摇头笑了,“小伙子,你在那几个地方遭遇的幽冥生物,不过是一种因为吸收了深渊魔气变异而产生的低级生物,真正厉害的,恐怕你还没见过呢。” 他让我联想一下,远古时代的巫族,以及后来的巴蜀两国,包括的夜郎古国是怎么没的, “这几个部落文明,曾经拥有着不亚于汉族的声势和力量,可最终还是在一夜之间被耗尽国力,搞得土崩瓦解,可见幽冥生物的狂潮究竟是有多么的可怕。” 历史上,这样的深渊狂潮爆发过不止一次,每次爆发都意味着一个种族的灭绝。 “试想一下,如果让那些幽冥生物冲击现代城市,进入人口稠密的城市区域,又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 听完欧阳坚的反问,我顿时就不说话了。 是啊,现代化的热武器固然威力惊人,一扫就是一大片,一旦这些怪物冲进城市,和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搅合在一起,哪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所以了,早在很久之前,我就曾经提出过一个设想,希望五大家族的人能够加入749局,跟我们一起面对这场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灾劫。” 欧阳坚敲了敲桌子,十分无奈地说,“可惜,五个家族的传承者人心不齐,各有各的打算,并没有接受我的建议。” 再然后,这五个家族就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各自走向了衰败, “上一代的守护者已经离世,剩下你们这群年轻人,要想继续守护天墓,难度实在太大了,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因此欧阳坚才会旧事重提,希望我和林霄也能够加入自己麾下,并将埋藏在心底的,关于天墓的秘密详细告知,以便749局能够制定出相应的对策。 对此,我并没有直接点头答应,而是推脱道,“很抱歉,我爷爷并没有告诉我太多关于家族隐秘的事情,很多事还是我通过自己的调查才搞懂的,恐怕没有太多秘密能够和你分享。” 我这么说不算撒谎,除了小时候在爷爷的引导下,背诵过一些稀奇古怪的口诀和图案之外,爷爷并没有对我透露过半分关于天墓的只言片语,就算我想说也无从说起。 林霄的回答也是一样,尽管他对家族的秘密掌握比我要对一些,可不知道秘密的核心。 “唉,看来你们的上一任守护者都在防着我啊。”得到这样的回答,欧阳坚显得有些无奈。 我说,“前辈你多虑了,我爷爷并不是为了防着你,只是考虑到我年少轻狂,能力低微,如果掌握了太多关于家族的秘密,免不了会到处闯祸,给自己带来麻烦而已。” “嘿嘿,你不知道陈阴阳那个人,看谁都跟看小偷一样,除了他自己,甚至连其他四个家族的人都未必信任……唉,过去的事就不说了。” 欧阳坚叹了口气,摆摆手说,自己坚持要插手这个秘密,不是出于野心,而是749局的职责所在, “你们也知道,上头成立这个部门,为的就是处理一些超出常人认知的事情,而天墓之谜,则是其中最大的一个隐患,身为这个部门的主要领导,我不得不过问,这一点还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我点头说您太客气了,上面的考虑很缜密,还轮不到我们这种小人物来说三道四。 “呵呵,你可不是小人物,事实上,如果五大家族的人肯投身公门做事的话,能够获得的好处和待遇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就拿你爷爷来说吧,我这个位置其实就是他给的。” 欧阳坚的话让我惊愕到了极点,我爷爷生前有这么大的能量,我咋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其实749的创立,包括你爷爷在内,五大家族的人都有份,只是最终大家因为理念不同,导致分道扬镳罢了。” 他轻轻扶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如果你们肯加入,我也可以将你们当做接班人来进行培养,不出二十年,这个位置早晚会是你们的事。” 讲真,我没想到欧阳坚为了拉拢我和林霄,居然会许下这么大的承诺,可在稍作思考之后,我还是坚持摇了下头,“承蒙前辈抬爱,我们不胜感激,但陈家人必须恪守组训,术士不入公门是我们这一埋的铁律,劳您错爱了。” 这样是放在四五年前,我刚出到那会儿,有人告诉我可以直接进权力部门捧上铁饭碗,我高兴还来不及。 但经过这些年大风大浪的洗练,我早就不再是那个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了,很多看似充满诱惑的事,背地里其实充满了陷阱。 欧阳坚舒展眉头道,“当然,我也没想过仅凭三言两语就能让你们改变立场,这次叫你们过来,一方面是为了见一见老友的后人,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借助你们的能力,帮我去解决一个地方的麻烦。” 我惊讶地抬头说,“749局人才济济,多的是高手,为什么要单单选择我们?” 我从不看清自己,但也不会过分夸大自己的能力。 事实上,我和林霄的年纪并不大,修法时间也不够长,就算有一定的修法天赋,也只是稍微摸到了一点成为一流修法者的边角。 749局有很多人比我们厉害,就连刚才在外面看见的那个守门老头,光以修为而论,只怕都要在我和林霄之上。 欧阳坚点头道,“要说术道高手的话,我手下能拿得出手的倒有那么几个,只是无论他们有多厉害,都代替不了你们。” 我问为什么? 他直起了腰,一字一顿地说,因为只有在你们的身上,才流淌着五大家族的血,有些特殊的地方,也只有你们才能进得去。 我没吭声,用余光扫向林霄,这次换成他开口道,“就算是这样,我们也无法违背组训来帮助749局。” 虽然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这么排斥公门,但他确实定过术士不入公门的规矩,林霄也是如此,要我们违背组训,去帮助749局做事,这件事恕难从命。 欧阳坚似乎猜到我们会是这种态度,马上换了一副神情说道,“就算是天塌地陷,导致社会陷入动荡,你们也视若无睹?” 这一个大帽子扣下来,顿时让我干咳了两声,“前辈把话说得太严重了,就算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儿去顶,再说现在是太平盛世,朗朗乾坤哪有什么天塌地陷的动荡?” 欧阳坚默默摇头,说你想错了,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并不和平,之所以普通人感觉不到动荡,是因为背后有人在默默承受这一切。 然而遗憾的是,749局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譬如这次爆发在大凉山深处的修罗墓事件,就超出了749局的应对能力。 我抬头说,“等等,您说的修罗墓指的是……” “大凉山彝族自治州深处,存在一座千年古墓,自从三个月前,那个墓穴忽然坍塌,出现了一条十分神秘的通道。” 谁也不清楚这条通道究竟通往什么地方,更不清楚里面具体会出现什么,只知道随着这一条通道的出现,方圆二十里内的所有村庄都被屠戮殆尽, “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749局的人立刻着手前往调查,但很遗憾,我们派去的人全都有去无回。” 话说到这里,欧阳坚深吸了口气道,“直到上个月,我们在修罗墓附近找到了几个幸存者,发现他们身上全都中了幽冥诅咒,而且个个都变得疯疯癫癫,嘴里不停念叨着‘怪物’之类的胡说。” 经过现场痕迹判断,欧阳坚确认这个坍塌的墓穴下面,很有可能就存在一条隐秘的幽冥通道, “我们不是没有尝试过进去解决,然而根据一个幸存者口述,那下面存在一个神秘的地界,以及一扇神秘的大门,唯有用特殊的方式才能打开,而在我的印象中,唯一能够搞定这种幽冥通道的人,或许就只有五大家族的后代了。” 说完,他静静地背负双手,看向我们说,“如果不能解决那条通道的事,恐怕生活在方圆几十里内的人都不会等到安宁,而且这个通道很不稳定,我也不清楚它会不会进一步扩大,涌出更多神秘可怕的存在。” 倘若真是那样的,附近的几个县城恐怕也将不得安宁,这就是欧阳坚大半夜急着接见我们的原因。 听完我和林霄都沉默了。 没想到大凉山深处也会出现这样的神秘空间,甚至自行爆发,害死了这么多无辜的村民。 尽管处理这种突发状况不是我们的责任,可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修行者,既然掌握了这个情况,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好,我不会加入公门,但只要是设计到这么多无辜者的生死危机的事,我可以答应出手帮忙。” 爷爷临终前留下一句话,让我行善积德好自为之,我这命格太衰,不管走到哪儿都会倒血霉,唯有不断地做好事积攒福报,才能为自己争取到一丝摆脱宿命诅咒的希望。 见我已经点头应承下来,林霄便询问什么时候启程。 欧阳坚舒展了下眉头,“目前我们正在协调各部门组织人手,大概三天后吧,你们可以继续回酒店休息,小胡会帮你们安排好一切。” 第560章 黄磊加入 大人物发了话,我们只好同意,马上起身告别,来到房间外面,胡文华还在那里等我们,立刻笑吟吟地走上来问, “怎么样,两位是否和老爷子商量好了。” 我点头,说商量好了,修罗墓的事情我们会管到底,同时埋怨他为什么不在过来的路上,把这些情况告诉我们。 胡文华发出了苦笑,摇头说,“我知道上一次的事情搞得你们对我失去信任,或许只有换一个说话比我分量更重的人,才能取得你们的支持。” 我摸着鼻子说,“你看我像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么?对了,上次你们把巫王权杖带回去之后,究竟是怎么处理的。” 胡文华看了看四周,随即小声道,“我们把它放在了帝都,一个谁也不可能找得到的地方,负责看守巫王权杖的,全都是来自大内的高手供奉,除了老爷子这样的人,谁都没有资格进入那里,你们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东西落到749局手上,谁都取不走,除非那帮孙子不要命了。” 我默默点头,虽说对胡文华的行为有些不满,但我对公门的安保系统还是比较信任的。吴瞎子给我的交代是找个妥善的地方把巫王权杖保存起来,避免被包藏祸心的人得到,而749局无疑算得上是一个稳妥的地方。 这么一想,我心里的芥蒂自然就打消了不少。 重回酒店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刚和欧阳坚见过一面,回想他说的那些内容,我反倒有点睡不着了,趟在床上摆起了大字。 林霄同样没睡,一直靠在沙发上想事情,快到天亮时他忽然扭头冲我问了个问题,“你觉得这位欧阳前辈是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我沉吟着开口,说仅凭晚上那一番对话,我没办法看穿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过他身为749局的创立者之一,又和咱们家族的长辈关系这么好,想必不会是个坏人吧。 林霄把头摇了摇,埋怨我太单纯,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尤其是爬到欧阳坚那个地步,做任何事情都只看结果,不会真正计较程序是否正义, “我总觉得,这位前辈并不像他自己描述的那般坦荡,这次找到我们,也极有可能怀揣着某种私心。” 我问林霄怎么看出来的。他瞥了我一眼,说是直觉。 这话搞得我没法接,只能苦笑道,“那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计较这个也没意义。” 既然我们已经承诺过要加入749局的行动,接下来两天就一直待在酒店等待出发的时机,期间胡文华和兰姐分别来过几次,询问我们有没有什么生活需求。 我表示别的还好,酒店这里有的吃有的吃,出门还有专车接待,比在家里还要好得多,就是成天待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实在太无趣了,想知道究竟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兰姐告诉我,说上面相当重视这次的行动,正在协调人手,还组织了一支武警部队跟随,但如此大规模的人员调动,需要设计方方面面的流程,保守估计最快也要两三天了。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都感到有些蛋疼。 这就是我讨厌加入公门的理由之一,一旦进了这些特殊部门,就不得不受到各种条条款款的章程限制,连上个厕所都要举手打报告,实在不符合我的散漫性格。 我又问兰姐,是不是打算一直留在749局,继续为这个组织效力? 她叹了口气,表示自己前夫的遗志是就是为国尽忠,如今他死了,749局又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当然得留下来, “但我不会一直待在749局,相等办完了前夫留下的交代,再考虑今后怎么生活。” 我没有再多问,毕竟这些都是兰姐的私事,和我无关。 下午无聊,我和林霄正准备去楼下散散心,忽然手机响了,我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蹦出黄磊的名字,我立刻接通,那头传来黄磊特有的大嗓门, “我艹,你们最近都干嘛去了,怎么几个月都不给磊爷来电话?” 我把耳朵稍微挪开一点,无语地说当然是办正事了,自己和林霄是劳苦命,可不像你这位黄家大少,可以安心留在家里继承父辈的产业。 黄磊说放屁,自己最讨厌的就是长期待在一个地方,恰好二叔的身体已经康复得七七八八,不再需要有人照顾, “磊爷正愁没地方找刺激呢,既然你们有紧要的事去做,不如带上磊爷一起呗?” 我没有马上答应,迟疑道,“那伯父和老爷子那边……” “哎呀,我都这么大个人了,做什么事情都是我的自由,再说我老爹也忒不把我当人看了,成天被关在搞得磊爷跟坐牢一样,赶紧还是跟着你们比较自在。” 听完黄磊的抱怨,我只好说,“那行吧,不过这次的行动涉及到749局,我们只是过来给人家打打副手,具体能不能带上你,还得由这些官家老爷们说了算。” 黄磊笑呵呵道,“感情你们也和749局的人有联系,放心吧,我家老头子年轻的时候曾经也和这个部门打过不少交道,只要磊爷过去说一声,肯定能加入你们的队伍。”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表示会马上买票过来。 本以为黄磊也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丫的动作这么快,挂完电话的第二天,正在睡梦中的我就接到他发来的一条语音, “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睡毛啊,老子刚到双流机场,还不赶紧过来接驾?” 没辙我只好爬起来,和林霄一起打车去了机场迎接。 到了机场附近,老远我就看见这小子穿了一件花衬衣,正拎着行李箱朝我们用力挥手。 我走过去打招呼,话没脱口就听到他抱怨,“这鬼地方热死啦,赶紧带我去酒店吹吹空调,对了,怎么就你们两个人过来接驾,夏夕呢?” 我翻白眼说,“你还真把自己当大人物了,我和林霄亲自过来接机还不够,凭什么夏夕也要跟过来?” 出了站,我们打着出租车返回,路上林霄问起二叔的情况,黄磊笑嘻嘻地说,“多亏你们给的大还丹,二叔的身体康复很快,这才不到半年,伤势已经复原,也能重新行气了,估计再有几个月就能找回他曾经的雄风,一夜七次不成问题!” 我们满头黑线,没见过这么不正经的,居然有这种话形容自己二叔,要是被家里人听见了,免不了又要挨一顿揍。 下午回了酒店,我把黄磊也要加入的事情告诉了胡文华,希望他跟组织部门打声招呼,没想到胡文华居然笑吟吟地说, “黄家少爷肯主动加入,这是一件大好事,不用交代了,我自己就能做主。” 我挺纳闷,问胡文华是不是跟黄磊认识?他说不认识,但黄家和749局之间存在不少联系,就算没见过黄磊本人,好歹也听过这个名字。 我暗暗咂舌,手捂着电话看向黄磊,说你们家族居然和公门保持这么密切的联系,之前咋没听你说过? 黄磊漫不经心道,“这有啥可说的,黄家是黄家,公门是公门,私交再好也不代表就站在同一个阵营。” 到了傍晚时分,胡文华又亲自开车过来一趟,找到我们说,今晚要去相关部门开一场动员大会,届时会有很多参与行动的人到场,要我们跟着自己去见识见识。 我忙说自己可不可以不参加?胡文华苦笑说,“你也是行动队的一员,还是去参加比较高,多认识一些人对你没有坏处。” 见推脱不掉,我勉强答应了,带上林霄和黄磊一起出席。 到了某个会议室,我们果然看见了不少行动队成员,看得出上面确实很重视修罗墓的事,光这次动员大会就安排了几十个人参与,除了部分相关单位的领导外,还有许多和胡文华一样穿着中山装的人,包括一些迷彩服的战士也混在其中。 这里的人很多,我和林霄不喜欢这种热闹嘈杂的环境,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来,皱眉看着会议室的人。 除了那几个穿迷彩服的武警战士外,还有几个比较惹人注目的人,个个气势挺拔,斗志昂扬。 胡文华指着一个身材魁梧、留着长须的中年人说,“这个人叫贺振邦,是本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他是西南局这边的领导,手底下领着不少精兵强将。” 我眯眼看过去,除了这个络腮胡长得很有气势的贺振邦外,身边还坐着五六个同样打扮、一脸严肃的749局精锐成员。 胡文华分别对我做了介绍,高个子叫杨康、旁边那个小矮个的女人叫的洪丽莉,那边穿蓝色布衫的人姓孙,还是个苗疆的蛊师呢…… 我依次把这些人的名字记在心里,等到会议室散场之后,又跟在的胡文华身边,主动走过去跟贺振邦这些人打招呼。 按照会议上的要求,明天大家就要一起出发了,临行前互相认识一下,也是为了方便日后的行动和沟通。 为首的贺振邦是个脸色比较古板严肃的人,话不多,但性格还算厚道,十分热情地跟我们握了手,接下来依次是瘦高个杨康、依旧那个穿蓝杉的老孙,表面上还算和气。 唯独轮到那个身材比较矮小的中年女人洪丽莉的时候,对方看我的眼神却显得有些不屑,似乎对我和林霄的身份存在一些疑惑,想不通欧阳坚为什么会让我们加入这种行动当中。 我只是笑了笑,没做任何理会,人家是体制内的人,个个都大有来历,看不上我们这些穿草鞋也很正常。 第561章 伏击 回去的路上,黄磊有些愤愤不平,说这次咱哥几个是被人邀请参加动员大会的,可那些行动队的人看我们的眼神却有点不对,好像看不上我们似的。 我笑了笑说,“君子论迹不论心,你管这些人心里怎么想呢,反正我们只做自己认定的事,至于旁人怎么看我们,根本就不重要。” 林霄也说,“没错,我们和这些公门的家伙本就不是一路人,完全没必要过多交流,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回酒店休息了一夜,第二天队伍就开始启程出发,等我们赶到汇聚点的时候,只看见两辆军用越野,以及三辆军绿色的皮卡车停放在路边。 由于是特邀人员,我和林霄以及黄磊被安排在了第二辆车上,同行的还有胡文华和兰姐,以及一个负责开车的司机,至于夏夕,我没让她跟上来一起行动,反正她不喜欢钻林子,最好是能留在酒店等我们回来。 汽车行驶了半个小时,很快就驶离城区,来到一个的叫清屏乡的地方,需要在这里补充一些必要的物资。 路过清屏乡后,我们直奔大凉山,足足赶了七八个小时的路,总算来到大凉山一侧。 这座山脉横跨好几个县市,规模很大,我们下车后先住进了一个招待所,一夜休整,隔天再次出发,步行着去了一个叫东林乡的地方。 这里属于彝族地界,地势比较荒凉,深山连条像样的马路都没有,更不要说手机信号了。 在给夏夕发送一条短信之后,我就把手机关闭掉了,装进一个密封的塑料袋里,领队的贺振邦直接把队伍召集在一起说, “同志们,前面就是东林乡,那里是距离修罗墓最近的一个临时歇脚点,翻过这个乡村,往后就是一片巨大的原始山脉,我们可能需要跋涉一整天的时间,大家务必要抓紧时间补充好物资和检查随身物品。” 这次行动,上面委派的人数量着实不少,除了贺振邦和身边的五六个749局精锐外,还有胡文华、兰姐,以及十来个来自有关部分的特殊人才。 此外,随行还带上了一个加强排的兵力,由一个叫陈斌的中尉排长负责带领,每个武警都配备了实弹。 说真的,和平年代很少能看见这种阵容,搞得我们都怀疑是要进山打仗似的。 可即便是配备了这么多人马,大家依旧不敢大意。山里蛇虫鼠蚁很多,还有可能隐藏着一些特殊的生物。 路上胡文华对我介绍了下东林乡的环境,告诉我这里距离修罗墓的直线距离还不足十里,曾经也是个比较热闹的村寨,可自从修罗墓爆发后,东林乡几十户人家都被紧急疏散了,还有几户人家因为来不及撤走,被永远留在了大山深处。 果然,当我们进入那个村寨之后,只见偌大的村庄居然连的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到处都是被清空的痕迹,而在靠近后山的地方,则多出了几道新坟。 胡文华说埋在地下的都是修罗墓爆发事件的遇害者,一共有十几个人,这些人的死法都很凄惨,大部分连全尸都没留下,不是缺胳膊就是短腿,更有甚者,连内脏也被人掏空了。 他的话让我回想起了两年前,第一次进入大巴山的场面,当时那里同样出现过很多内脏被掏空的尸体,按照我们的推测,这些怪物掏空人的尸体,应该是为了进行某种特殊的仪式,至于具体是为了祭祀什么,确实谁也说不清楚。 我们在村寨搜寻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于是继续沿着后山方向赶路。 走出一半,黄磊便掏出了罗盘,对这个前面不断地进行测算。 我上去问黄磊有没有感应到什么,黄磊把头摇了摇,表示这里的磁场还算正常,应该不是那些幽冥生物集中爆发的点。 终于,我们行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后,已经来到了目标地点附近。 带头的贺振邦停下脚步,指了指前面山岗上一个塌陷区,表示前面就是修罗墓的入口了, “这个大墓存在的时间已经超过千年,不知道底下究竟埋葬着谁,据说里面环境特别复杂,连接着一个冗长的岩洞,那些害人的生物基本都是从岩洞里冒出来的。” 随后他命令队伍原地休息,打算先派出人马观察四周的环境,其余的人则负责安营扎寨。 我陪林霄走到一个小山丘上,环顾这里的环境。 所谓的修罗墓,倒不如说一个建立在山壁夹缝中的巨大溶洞,或许是由于这里的地壳运动太过频发,导致山体出现了一部分塌陷区,将里面被封堵的溶洞震得露出来,这才导致那些幽冥生物的大规模出现。 林霄一直在陪我观察环境,随后找了块石头坐下说,“有感应到不干净的东西吗?” 我摇头说没有,估计是这个溶洞太深的缘故吧,或许只有等真正下了洞,才能确定里面究竟生长着什么样的怪物。 不一会儿黄磊也来了,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说,“我感觉这个地方还蛮普通的,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塌陷区,会不会是他们言过其实了?” 我摇头说不会,749局的人行动比较靠谱,如果不是确定这里存在大危机,不可能派出这么多人一起进山,大家还是小心点吧,免得一不小心就中了埋伏。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山坡一侧传来了十分惊慌的叫喊,啊—— 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把我们都惊呆了,下意识朝那个方向跑,跑出没多远我就嗅到了空气中散发出来的浓郁血腥味,定睛一瞧,只见前面一个草丛中站着一个持枪的小武警,正一脸惊慌无助地持枪警戒。 在他脚步趴着一具尸体,同样身穿迷彩服,然而胸口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刺穿了,出现一个大洞,伤口正在潺潺地往外面渗血。 “怎么回事,刚才是谁在大喊大叫?” 与此同时贺振邦也被叫声吸引,匆匆带了人赶来查看情况,当看见那具趴在草丛中的小战士尸体时,脸色瞬间就变得铁青起来,对另一名正在持枪警戒的战士喝问道, “谁干的?” “不、不知道。”这名小战士有些紧张,指了指趴在地上的战友尸体,用带着哭腔的语气说,“就刚刚,我们接到巡视命令,打算过来这里看一看,途中小龙(遇难战士的名字)说尿急,要进草丛方便一下,我就让他进去了,结果、结果却……” 小战士说到这里时,语气已经带着几分哽咽,毕竟是朝夕相处的战友,撒泡尿的功夫就这么没了,换了谁心里不触动? 林霄二话不说,已经蹲下去检查起了地上的尸体,他先把尸体翻过来,露出早已被鲜血染红的的胸口,望着那个碗口大小的破洞,已经被撕碎的皮肤和肌肉组织,十分冷漠地摇头, “凶手是一击致命,应该一直埋伏在草丛下面,等这个小战士小便不注意的时候,它就一下蹿起来,从正面刺穿了胸口。” 其余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什么东西动作这么快,攻击力还强到了这种地步,只用一击就掏穿了这名小战士的胸口? “不确定,但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毫无疑问只能是那种来自幽冥的东西。” 林霄的话让每个人都沉下了脸,如此说来,我们的行动轨迹已经被那些幽冥生物提前发现了,这些畜牲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居然会躲起来提前埋伏我们! 贺振邦赶紧找来手下,用裹尸袋把遇害的遗体先安放起来,林霄则建议道,“我刚才检查过尸体的伤口,发现伤口有中毒的迹象,不确定这种毒素会不会继续感染蔓延,我的建议是最好能把尸体就地烧掉,免得夜长梦多。” “不行,烧了尸体,我怎么跟他父母解释啊,绝对不行!” 这次说话的人是带队的武警中尉,没记错的话他好像叫陈斌,跟我一个姓。 陈斌一脸恼火地走上来说,“小龙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兵,现在他死在了执勤路上,我必须把他的尸体带回去,对上对下才能有交代。” 我们理解他爱护战士遗体的初衷,可为了稳妥起见,只能继续劝说道,“老陈,尸体中了毒,目前还搞不懂这是一种什么性质的毒素,如果不抓紧时间处理的话,可能会引来新的麻烦。” 陈斌依旧摇头,“处理的办法有很多嘛,有必要直接烧尸吗,小龙才19岁,你叫我怎么跟他父母交代?” 这时队伍却传来一声浅笑,“不是吧,当兵的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吗?死在这里也算尽忠职守,这对他父母来说应该时间很光荣的事情才对。” 我们都感觉这声音异常刺耳,纷纷抬头望去,发现出声的人是一个身材比较矮、拥有一张大饼脸,颧骨很高的中年女人。 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叫洪丽莉,是贺振邦带来的749局精锐,据说并不是西南本地人,而是帝都那边派来出勤的。 陈斌马上皱下眉头,“这位大姐,你怎么说话的?我的兵也是父母养大的,为国捐躯没什么好说,可我们必须照顾他的家属感受。” “又不是没有抚恤金,这里可不是过家家,哪有出任务不死人的?”洪丽莉依旧显得很轻描淡写,一番话说的陈斌身边那几个小战士都咬牙切齿。 贺振邦见气氛不对,赶紧说,“好了,都不要吵,我是这次任务的总指挥,听我的,先用符咒和裹尸袋把尸体隔离起来,找个隐蔽洞子藏起来,等做完任务之后我们再把尸体带回去!” 第562章 烟熏 有了贺振邦的出面,冲突立马得到了遏制,但那几个小战士似乎被洪丽莉的话刺激到了,总感觉他们看向这个中年女人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不过这也难怪,我本以为749局是个纪律严明的组织,没想到里面还有说话这么损的人。 胡文华的大概是的看穿了我的心思,苦着脸小声说,“这个洪丽莉是上面派来镀金的,听说来头不小,来我们西南分局只是为了走走过场,一身的大小姐脾气,跟谁的关系都处不好,你别理她就是了。” 我说,既然知道是这样,干嘛要让这个女人加入行动队,你就不怕因为她导致内讧? 胡文华苦笑说,“陈凡,你把体制内的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我耸了耸肩,说随便吧,反正是你们的事,跟我无关。 很快贺振邦把所有人都集合在一起,开始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刚才那场突发事件,为所有人内心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虽然死掉的只是第一个小战士,但也是因为这名小战士的死,让我们意识到这次需要面临的对手,有可能比以往更加的凶残可怕。 虽然这些来自幽冥的家伙不是人,却懂得利用环境来埋伏我们,单凭这点来说,智商恐怕就不会亚于人类。 胡文华指着那条山脉塌陷区的洞口说,“目前是白天,洞里那些怪物应该不会大规模冲出来行动,不如我们想个办法把它们逼出来,再安排一支队伍守着洞口放枪,利用的火力优势先解决掉他们。”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毕竟我们初来乍到,对洞内的情况一无所知,如果贸然进洞很有可能遭遇更多伏击,但不如先想个办法把洞内的东西给逼出来再说。 只是这个塌陷的洞口太深了,不知道究竟该用什么办法把里面的邪物逼出来。 这时候队伍中那个穿蓝杉的老头忽然发言道,“要不用烟熏吧,这个办法比较省事,我们可以考虑用的毒烟把它们逼出来。” 见大家都没有表示反对,贺振邦立刻点头做起了规划,先派出一支由战士组成的队伍,去附近拾取干柴,再给干柴淋上水,洒下一些特殊的黄色药粉,随后将这些柴禾堆放在洞口,点燃,再借助风势往里面灌烟。 这次行动我们准备得很充分,战士们甚至不知道从哪儿搞来几个鼓风机,对着洞口一阵忙活,不消多久便将浓烟全都灌了进去。 接下来大家分成三个部分,一部分人负责点火防烟,一部分人持枪警戒埋伏,一部分人则布置成了第二道的防线,避免里面的东西走脱。 洞子太深了,灌入这么多浓烟,暂时还没有幽冥生物被逼出来,我们几个人围坐在队伍末尾,盯着黑黢黢的洞口耐着性子等待。 大概半小时后,黄磊有点等不及了,用胳膊肘碰了下我说,“为什么熏了这么久都没见有东西出来,难不成那地方是空的?” 我摇头说应该不会,刚才已经检查过整个山头了,除了这里有个塌陷区,其他地方都是完好的,如果真有幽冥生物的话,唯一能选择的出入口就是这里了。 林霄则怀疑道,“那有没有可能是那些幽冥生物转移了栖息点?” 我摇头说还是不大可能,对于这个幽冥生物来说,离开洞穴后去哪里都会不适应,它们最合适待得地方依旧是那种潮湿的地下洞穴,除非到了晚上,一般不会脱离洞穴。 正说着,前面好像有了发现,胡文华对我们递来一个眼色,示意大伙儿先不要说话。 我们全都谨慎地闭上嘴,小心翼翼往那个方向看去,果然发现被浓烟覆盖的洞口中,闪过了几道暗红色的眼睛。 看来是毒烟起了作用,里面的东西想要出来,但或许是察觉到外面埋伏得有人,不敢贸然行动。 贺振邦也发现了这点,马上下达命令,让战士们抓紧放烟。 就这样持续了五六分钟,里面似乎有些憋不住了,很快我就听到一阵扑棱翅膀的声音传来,抬头一看,发现率先闯出洞口的,居然是一大群比成年人拳头更大的蝙蝠。 这些蝙蝠通体发黑,毛色紧实健壮,翅膀宽大紧贴着身体滑翔,瞬间就扩散出一大片,朝着山洞外不同的区域到处乱飞。 “开火!” 贺振邦则二话不说,直接下达了开火的指令,瞬间十几个战士齐刷刷地抬高枪口,对着洞口疯狂扣动扳机,密集的火力网交叉,形成一片钢铁风暴,在空中恣意地宣泄子弹,将那些蝙蝠打得到处乱窜,溃不成军。 密集的子弹雨带给蝠群的灾难是毁灭性的,短短十几秒钟,地上掉落的蝙蝠尸体已经堆积成很大一片,空气中到处充斥着残值断臂散发的浓郁血腥味,显得刺鼻,令人作呕。 战士们越打越兴奋,怀着为战友复仇的冲劲,恨不得讲这些蝙蝠全都轰碎,化做肉酱。 然而一直蹲守在埋伏圈外的我们却看得频频皱眉,林霄忽然把目光垂下来说,“不太对劲,总感觉里面的幽冥生物应该还没有出来,这些蝙蝠有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幽冥生物。” 我说,“你的意思是,洞里还隐藏了别的?” 林霄刚要点头,忽然前面就传来一片惊慌的呼喝声,我们应声看过去,只见那些蝠群坠落的地方,忽然闪过几道黑色的影子,动作快得离谱,一下就扑向了正在放枪的战士们。 “靠,声东击西?” 望着这些从山洞里飞扑出来黑影,我们全都气得站起来骂娘。 这些东西果然聪明,先驱赶蝙蝠分散大家的注意力,等到小战士们打完一轮子弹,即将低头弹夹的时候,它们才忽然出现,从蝙蝠群的背后发起突袭,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惜这些怪物固然很聪明,但我们事先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就在它们刚从浓雾中冲出来,准备逼近那一排小战士的时候,第二道防线的人也出手了。 同样是十几只步枪,枪口一致对准洞口,发出噼里啪啦的子弹宣泄声。 哒哒哒的子弹犹如乱雨般激射而出,疯狂击打在这些黑影身上,顿时炸出一道道飞溅的血痕。 我们全都瞪大眼朝那边望过去,发现这次出现的幽冥怪物并不陌生,依旧是老对手冥猿。 这些长得好像猴子一样的生物,拥有着异常发达的肌肉,敏捷性和爆发力十足,相当的不好惹,而且性格极其凶残,一旦冲出洞口,马上就挥着爪子朝最近的人扑杀过来。 要不是第二阵型的人反应足够及时,恐怕那些正在低头换弹夹的小战士早就扑倒了。 但该说不说,虽然冥猿们比较难缠,可对比人类世界的热武器,毕竟还是力有不逮,在场面了子弹的威力之后,刚刚冲出洞口的冥猿们又急忙缩了回去,留下几具因为来不及闪避而被炸穿膛的尸体。 “别让这些家伙跑了!” 武警队的陈斌直接取出一枚榴弹,咬断引线奋力地投掷过去,榴弹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狠狠掉进洞口,紧接着便是轰隆一声,直接炸出一片火海。 巨大的冲击气浪让冥猿们发出嗷嗷的惨叫,等到大家一起围上去的时候,发现那些冥猿已经逃窜躲进了山洞中比较深的地方。 黑黝黝的洞口中依旧徘徊着它们叽叽的咒骂声,但却无法锁定这些冥猿的确切躲藏方向。 我们只好停下来,停在洞口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刚灌进去这么多毒烟,导致洞口内的空气十分浑浊,别说冥猿受不了,就连我们自己也受不了,谨慎起见大家只好暂时放弃追击。 贺振邦的脸色不是太好看,虽然我们利用毒烟逼出了一部分冥猿,并通过子弹狠狠教训了它们一顿,但还是有不少冥猿给跑了,因此这次行动并不能算太成功。 看来,要想彻底摆平里面的东西,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到的。 这时候天色也黑下来了,贺振邦带领我们继续等了一阵子,确定那些冥猿不会再出现,便下令让战士们停止放烟。 接下来他和几个骨干成员继续凑在一起商量,之前提议放烟蛊师老孙头叹道,“看来我小看了溶洞里的复杂程度,里面的空间绝对小不了,毒烟飘去之后应该被稀释掉了,并不能起到我设想中的结果。” 胡文华同样叹气说,“既然没办法用浓烟把它们逼出来,就只能等天亮之后,大家一起下洞探险了。” 事到如今我们也给不出更好的方案,只好点头表示了同意。 晚上,队伍依旧被划分成好几个部分,守着塌陷区洞口休整。 我一直睡不着,坐在洞口对面的斜侧区域,凝视着前方黑黝黝的洞口发呆。 回想之前的每一次下洞经历,几乎都会遭遇不可测的风险,恐怕这次也是一样。 讲真,我是真的有点担心下去之后可能会出不来。 林霄看出了我的心思,拍拍我的肩膀说,“既然来了,就不用考虑那么多,搞清楚这个修罗墓的秘密,也对我们破解天墓关键信息有帮助。” 我反问林霄是怎么打算的。他默默摇头坐下来说,“这个洞口会出现那么多幽冥生物,说明他的存在必然和天墓存在关联,甚至同样有可能存在一条通往幽冥的通道。” 当然,目前这一切还只是他的猜想,具体情况如何,必须等我们下去一探究竟才知道。 就这样过了一夜,隔天上午,贺振邦再次把人员召集起来,替我们分派下洞的任务。 第563章 失足掉坑 这次行动一共出动了四五十人,这么多人总不能一起下去,所以需要把队伍拆分成两个部分。 一部分先锋队伍,负责进洞探险,摸清楚下面的情况。 另一部分人马则继续留在外面主持大局,我们可以通过无线电台进行联络,如果先锋队出现了什么问题,随时都能通知上面的人展开救援。 轮到分配任务的时候,贺振邦忽然回头看着我和林霄,“我打算让两位也跟着队伍一起下去,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我和林霄互看了一眼,并没有反对,毕竟来都来了,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 黄磊原本也想跟着一起下去,却被林霄挥手制止了,“我和陈凡下去就够了,没必要一次投入这么多人,万一下面出了什么情况,你还可以留在上面接应。” 黄磊有点不服,反问说为什么你和陈凡可以下去,我就不行? 林霄无奈地摇了下头,趁着贺振邦在跟其他人安排任务的间隙,偷偷把黄磊带到一边,小声叮嘱了几句。 黄磊总算同意了,这才点点头,拍着胸口说道,“好,把事情交给磊爷,肯定错不了!” 任何很快就分配下来,决定有我、林霄、胡文华,以及洪丽莉,蛊师老孙,还有那个叫陈斌的武警中尉,带领十来个战士一起进洞查探。 另一半人马则留守洞外,随时等待我们传递的情报,决定要不要进行增援。 大家先凑在一起吃了顿早餐,在确定了几遍注意事项后,就组织队伍进洞了。 当时是白天,清晨七点左右,然而洞内依旧是一片烟熏火燎,光线差到了极点。 我们把强光手电固定在头上,人手一个呼吸面罩,确定塌陷区边缘是安全的之后,再依次朝的洞口下面走去。 这个洞口比较深,距离路面大概有两米落差,大家靠着绳子滑下去,先抵达洞口边缘处,然后借助强光手电往里照。 很快,华文化就通过手电发现了一具尸体,应该是昨晚中了枪的冥猿留下来的。 他立刻朝那边的走去,用脚尖在冥猿尸体上踢了一脚,随后看向我们说, “尸体腹部中弹,死掉时间应该超过五个小时了,再找找看吧,这幅度肯定还有更多……” 唰! 忽然一道破空声打断了他的话,胡文华反应敏捷,赶紧低头弯腰,避开了身后袭来的一道暗影,随后身子贴着地面一阵翻滚。 与此同时那暗影也在空气中拉长,径直弹射出来,奔向一个距离不远的小战士。 那名小战士没有胡文华这么好的身手,瞬间中招,被黑色的影子卷中,猛地拉向溶洞土坑的深处。 “靠,救人!”其他人纷纷暴起了粗口,不约而同朝那个方向赶过去,也有几个战士飞快举起步枪,朝着黑影缩回去的地方来了几发点射。 土坑光线昏暗,我们不确定打中了没有,只觉得那道黑影并没有的停下,仍旧卷着那名小战士疯狂拉扯,很快就缩进了土坑深处。 “你给我站住!” 陈斌无疑是最紧张的那个,这些战士全都是由他带起来的,昨天已经牺牲掉了一个,决不能坐视第二个战士出事。 因此他第一个冲进了土坑深处,其余人则紧紧跟随在后面,脚下泥土松软,我们足足跑了十几秒钟,才来到了陷坑下面的一个小空间,刚到地方一看,所有人都傻了眼。 只见这陷坑下面并不是空的,反倒是出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植物,谁也说不上名字。 视线沿着这些植物往前移动,前面还有个直径很大的水坑,水面倒映着不少波纹,用手电一照,发射出鱼鳞般的光芒。 “快看,那名小战士的帽子还浮在水面上。”胡文华指向水边,我们果然发现了一个在水面上浮浮沉沉的绿色军帽,却看不见那名小战士在哪儿。 “肯定被那个东西卷到水里去了。”胡文华观望了一阵,忽然走到水坑边缘,看向石头上沾满的一片墨绿色的汁液,蹲下来研究了好久。 蛊师老孙头也来到附近,同样把这种汁液粘在手上,凑到鼻尖下嗅了嗅,然后沉着脸把头抬起来说, “应该是某种植物分泌的汁液,估计是被子弹打穿后留下来的。” 我们都紧皱起了眉,什么植物会从水下伸出来,并攻击我们身边的人呢? 陈斌则是气急败坏,取出手枪对着水面疯狂宣泄子弹,大喊着出来,赶紧把战士还给我! 他是这支武警队伍的头头,下属出了事,有直接的领导责任,更何况这里每个兵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出了事,良心也将遭到很大的煎熬。 我们走过去安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以大局为重吧。” 陈斌红着眼睛说,“死掉的是我的战友,难道让我放着不理吗?” 胡文华摇头说,“不是不理,而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与其对着水坑发泄怒火,不如想想该怎么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尽管陈斌内心很窝火,却不得不点头接受了胡文华的话,他身边那几个小战士则全都围上去,对着水潭一阵沉默。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其他人已经借助手电开始打量起了环境。 这里环境很复杂,一面是开阔的土坑,另一面则是一片原始的植被丛林,说来也怪,土坑下没有丝毫光照,可这里的植物却长得异常的旺盛。 按理说哪怕是喜阴的阴性植物,也不可能完全不要光照就能长大,实在搞不懂它们究竟是怎么长到这种规模的。 其次我们还在水坑附近发现了一条通道,可以通往很深的地方,里面同样是黑黢黢的一片,探照灯根本照不到底。 大家都感到莫名的诡异,林霄直接对胡文华提出质疑道,“不是说这里是一个修建千年的大墓吗,可我们为什么没有发现大墓的痕迹,反倒是出现了一个天然的溶洞?” 胡文华也觉得奇怪,摇头说,“先不要急,情报上是这么说的,应该不会有假,不如大家再往深处走走看。” 这样的空间行走起来让人感觉无比的压抑,我们默不作声地跟在胡文华背后,沿着那条陌生的通道走了几分钟,发现洞口越走越宽,前面果然出现了一个墓道。 不过这墓道并不长,仅有二三十米的样子,而且显得残破不堪,墙体还剥落了一大片,压根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胡文华小声分析,表示这个墓穴形成年代太大,或许是因为地脉走向偏移,又或许是因为地震和其他原因,导致墓穴和溶洞重叠在了一起,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地面开始出现动物的尸体,不过大都是一些小型的动物,像蜈蚣、壁虎和蝾螈之类的爬行生物。 “真奇怪,昨晚那些冥猿都躲到哪里去了?”我们看向地上爬行动物尸体,纷纷感到诧异。 胡文华则提醒我们不要着急,这个洞子很深,也很长,昨晚放了那么多浓烟,都未能把冥猿彻底逼出来,估计是躲到里面比较深的区域了吧。 正说着,我忽然听到侧面一个通道中闪过了一道暗影子,立刻把头颅偏转过去,低喝一声,“是谁?” 探照灯也随着我的脖子转移过去,惨白的光线打在黑漆漆的石壁上,找出一道灰色的残影。 是冥猿,果然在这儿! 我立刻拔腿狂奔,使劲跑了上去,不料没等撵上那道影子,脚下却忽然一滑,紧接着身体骤然一沉,失去重心朝一个陷坑里面笔直地坠落下去。 次奥! 虽然本人有过无数次坠落陷坑的经历,但仍旧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娘,好在这个陷坑不是很深,周围的泥块也不是很坚硬,我扑腾一声跌落在土坑中间,立刻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 “陈凡,你没事吧?” 头上传来大量的脚步声,以及林霄紧张的叫喊,我刚要抬头说没事,可当看清楚土坑下有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却吓得蹦起来,脑门都快亮了。 我次奥! 这里是个殉葬的土坑,数不清的尸骸和骨头全都腐化了,和一堆烂泥融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以分辨。 自己脚下则踩着一块长毛的头颅,脚尖稍微用点力,头颅骨便咔嚓一声碎成了好几块。 当时我心都吓麻了,赶紧抬头喊道,“快放绳子下来!” 我呼声刚落,林霄已经把绳子丢向我,被我用力扯住绳头,用力跳起来,抓着绳索就拼命往上蛄蛹。 林霄抓着绳子的另一头,发力一扯,很快我就脱离了那个土坑,一群人全都围过来,问我在下面遭遇了什么,怎么喊得比杀猪还要响? 那个长了一张大饼脸的洪丽莉更是嘲讽道,“不是吧,胡队长特意请来的帮手,胆子居然这么小。” 我没有搭理这个女人,等把气喘匀了之后才说,“下面是一个殉葬坑,这里确实是个古墓。我看到了很多殉葬用的骸骨。” “哪里?”胡文华马上打着手电朝土坑下面看去,但因为洞口地形的原因,他没能看到下面的骸骨,我则坐起来说, “下面到处都是腐烂的骨头,没什么可看的,还是抓紧时间寻找那些幽冥生物吧。” 说完我拍掉了衣服上的灰,林霄则询问道,“你刚才跑得这么急,是发现什么了吗?” 我说是的,这附近有一头冥猿,我记着去抓,才会失足掉进土坑。 “干嘛这么急,那个不就是?”不料我话刚说完,洪丽莉就不紧不慢地伸手一指,指向了对面的一具冥猿尸体。 第564章 异动 我惊愕地抬头一看,果然,刚才那头冥猿居然正蹲在角落一动不动,好像是已经死去了一般。 “这家伙怎么没动!” 我们感到一阵惊讶,纷纷走过去查看,才发现冥猿果然是死的。 这头冥猿的个头比较大,模样看上去也比的同类要苍老一些,头顶有一撮白毛,估计活的年头很长。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在冥猿的胸口处,居然发现了一道撕裂形的伤口,看起来很像是被某种大型生物用爪子撕开的。 到底是什么生物重创了它? 望着冥猿胸前的伤口,我们都纳了闷。 胡文华分析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内讧?刚走那些地方,我们没有看到有能力伤害冥猿的生物。” 我说不太可能吧,这种爪子造成的撕扯伤不像是它的同类造成的。 林霄则是想到了什么,摇头说,“应该是我们在洞口放烟,导致冥猿不得不往洞子深处跑,这才遭遇了另一种生物的袭击。” 这些岩洞生物的领地意识很强,不会允许其他动物接近自己的地盘。 换言之,生活在这里的岩洞生物绝对不止一种。 听完他的话,我们更紧张了,这里环境不是一般的复杂,感觉光靠我们未必能够处理。于是我站起来,对领队的胡文华说,“要不把这里的情况传递出去,让贺队带人进来增援?” 胡文华是正要说话,一旁的洪丽莉却很不屑地说道,“真服了你们,下来之后只是掉了个土坑就吓成这样,像你们这样畏首畏尾,怎么可能成事?” 说完专业女人居然不理会我们,自行往洞子深处走去。 我们几个人的表情都不是太好看,武警队的陈斌早就看这女人不太顺眼,忍不住说了一句,“无组织无纪律,她当这是在逛自己家后花园啊。” 听到陈斌的抱怨,胡文华只能苦笑,但却什么都没说。 我明白他的苦衷,虽说胡文华是名义上的副总指挥,贺振邦不在的时候拥有绝对的指挥权,但这个洪丽莉来头很大,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遇上这种队员你也没办法,不仅骂不得,还要想尽办法保证她安全,万一这女人出了事,带队的胡文华也没办法对上级交代。 无奈下他只好说道,“这件事过去后,我会亲自向欧阳老爷子反应情况,不过眼下还是先跟上去吧。” 黑暗的溶洞子死寂一片,里面有不少分叉的路口和通道,一路走走停停,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在原地转圈。 林霄忽然停下来说,“不能再这样继续往前走了,没有向导,这样走下去一定会迷路。” 胡文华看向林霄,说你有什么办法? 林霄没有说话,从木匣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竹筒,轻轻打开,里面爬出了很多长得好像天牛一样的蛊虫,直接朝不同的洞口爬出去。 林霄放出这些蛊虫,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说,“先让我的蛊虫去前面探查情况,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回来报信,到时候应该能分辨出该走哪条通道。” 所有人都对林霄刮目相看,就连那位蛊师老孙头也主动走向林霄,拱手说,“老夫是清水河一脉的传人,不知道林小兄弟你属于苗疆三十六峒的哪一脉?” 林霄不喜欢把自己的底细告诉任何人,闻言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我不属于任何一个流派,只是机缘巧合,学到了一点培育蛊虫的法门而已。” 这么扯淡的话人家当然不信,看出林霄不想说实话,便识趣的没有再问。 大伙儿继续留在原地等了半小时,果然那些蛊虫重新爬了回来,林霄把手放在地上,几只蛊虫跳上来,发出啾啾的虫子叫声。 林霄微微点头,指向最左边一个岔道口说,“那边有一间石室,好像是墓主人休眠的地方,可以先去那个地方看一看。” 我们正愁找不到行军路线,闻言都变得激动起来,不约而同朝林霄说的地方走去。 又过了几分钟,前面的溶洞果然变开阔了不少,这里是一个空旷之地,经过一行人的灯光照耀,发现保存得还算完好石壁上,出现了很多黑白相间的壁画群。 找到了。 往往有壁画的地方,就意味着我们来到了墓穴的核心处。 和环顾一圈之后,我却惊异地发现,这里既没有棺椁,也不存在任何陪葬品。 整个石室特别空旷,除了地上铺着一些动物粪便之外,到处都冷冷清清的,什么都没有。 当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墙壁上的时候,只看到一些灰白相见的粗线条,刻画出一些简洁的小人图案,线条简洁,看不出具体刻画了什么。 胡文华等人却显得十分兴奋,赶紧打开背囊,取出照相机,对着石壁就是一顿卡擦拍摄。 不仅是胡文华,就连洪丽莉和那位蛊师老孙,也不约而同地掏出了相机,似乎对这些壁画产生了极大兴趣一般。 我见状忍不住笑了笑,轻哼了一声说,“怎么749局的人都这么钟爱考古吗,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我?” 胡文华停下动作,回头对着我说道,“陈凡,你听说过三眼小人国吗?” 我先是一愣,回头和林霄对视一眼,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胡文华继续说道,“传说在远古时代,世界上曾经出现过一个特殊的族群,这个族群的人身材都十分矮小,额头上长着三只眼睛。” 这只眼睛能够帮助他们分辨阴阳,甚至和神灵取得沟通。 我皱眉道,“所以你们这次过来,除了要调查那些幽冥生物之外,还打算寻找三眼人的秘密?” 到了这一步,胡文华并没有瞒我,点头说道,“没错,这也是上级指派的任务,前一批进入这个坑洞的人,说是看到了一些三眼古国遗留下来的遗迹,这些东西对我们很有价值。” 林霄不咸不淡地说,“有什么价值,该不会749局的人也想要破解长生吧?” 胡文华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道,“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戴着有色目光看人,我们研究这些东西,也是为了搞清楚远古时代众多文明消失的原因。” 正说着,忽然老孙头有了发现,指向我们头顶说,“这里的石头纹路比较奇怪,怎么看上去好像是一个眼睛的样子?” 听完,我们不约而同把目光抬起来,果然在距离地面大概五六米高的地方,镶嵌了一颗直径约莫半米的“石眼”。 这石眼上面布满了一圈圈的黑色纹路,一层套着一层,成波浪状扩散,凸出岩石很长一段,看着十分诡异,好像山体长了一双眼睛,正默默关注着我们似的。 “虚空之眼!” 我和林霄同时把眼角眯起来,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 果然啊,这个地方同样和天墓存在一定的关联,连虚空之眼都出现了,说明下面肯定有一条神秘的空间通道,也难怪会出现那么多幽冥生物。 胡文华则是飞快取出登山包,从里面拿出很多工具,包括黑狗血和一些造型特殊凿子。 我感觉这家伙行为有点反常,赶紧制止他说,“老胡你这是干什么?” 胡文华看了看我说,“传说中虚空之眼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只要把它弄下来,应该就能避免那些幽冥生物再出现害人了,而且这虚空之眼比较有研究价值,我打算连它一起带回去。” 听了这些解释,我下意识就把眼皮眯起来,林霄则冷笑一声道,“我看这才是你们最真实的目地吧,你们来到这里压根就不是为了解决什么幽冥生物,最大的目地根本就是为了得到下面的虚空之眼。” “你别把人心想得太坏,我们拿到虚空之眼也是为了更好地研究历史,只有这样,一旦那天真的到来了,才能给出相应的应对策略。” 胡文华既没有否认,也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说明了理由,随后就取出绳子,用钉枪把绳子射出去,固定在一块钟乳石上面,招呼两个手下爬上去,将那颗石眼给撬下来。 按理说对于749局的事情,我和林霄没有必要阻止,可不知道为什么,当看见那两个手下通过绳索爬上去,即将靠近虚空之眼的时候,我的内心深处却狠狠颤了颤。 突如其来的心悸感让我特别不安,同时潜意识中也传来蟒蛟的提醒,告诉我要阻止他们,最好别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于是我赶紧说,“你们先等等,目前这里情况还不明确,我们无法确定触碰石眼之后会发生什么危机,还是不要去冒险了。” 听到我的话,那两个749局的人停下来,迟疑着看向胡文华,胡文华也稍稍犹豫了下,正思考要不要接受我的建议。 偏偏这个时候,一旁的洪丽莉却表现得极为不耐烦,直接站出来说道,“个个都像你们的这样畏首畏尾,还怎么完成上面的交代?” 她一扯绳头,身体高高跃起来,双手并用,居然很快就来到了石室顶部。 不得不说749局的人都是高手,这个洪丽莉性格不怎么样,但身手却比我看见过的绝大多数女人都要凌厉许多。 不过,就在她伸手抓向石眼那一刻,这东西居然如同活物一样开始转动,诡异地蠕动了一圈,最中心的瞳孔直勾勾地盯住了洪丽莉,并传来了一丝诡异的波动。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情况,只觉得内心莫名其妙地颤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刻大喊一声, “大家快跑!” 第565章 被困石洞 呼声刚落,我扭头就朝洞子外面跑,可等我转身的时候,才发现那黑黝黝的洞子居然有了合拢的迹象。 刚才只顾着观察环境了,丝毫没注意到身后走过这条通道居然在缓慢地移动,从一侧慢慢变窄,已经悄无声息地合拢了一半。 当时我变得很紧张,内心深处感到一阵异常的焦虑,总觉得自己好像是中了冥猿的陷阱,回想起刚才那道一闪而过的身影,莫非那玩意是故意把咱们引过来的?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很快我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了,只见那石洞合拢的频率骤然加快,我跑动的速度完全根本不上它闭合的速度,原本已经快带人冲进洞口的我马上停下脚步,条件反射般后退了一步。 可身边的几个小战士却来不及停下,已经跃进我冲进了不断变窄的石缝。 轰隆隆! 几乎就在他们跨进洞内的瞬间,石缝合拢的频率骤然加剧,我听到两块石壁摩擦带来的巨大声响,紧跟着就是一大股鲜血飙射在了我的脸上。 一名冲得最快的武警战士被石壁狠狠夹中,完全没有挣扎的机会,几乎是瞬间就被碾压成了肉泥。 该死! 飞溅的鲜血洒在我脸上,瞬间就让我心情冰凉到了谷底。 我惨着脸看向那名小战士,心情变得无比震惊与难受,不远处的陈斌则发出一道大喊,“小雷!” 紧接着几个小战士都一起围上去,疯狂敲打石壁,尝试把被夹在里面的战友给弄出来,然而来不及了,合拢的通道已经变得严丝合缝,在我们面前只留下第一滩因为距离挤压渗出来的鲜血。 好些人都受不了这么血腥的场面,半蹲在地上哇哇地呕吐起来。 我没吐,看着石壁裂缝出现的那一滩鲜血,心情无比的沉痛。 陈斌望着散落在地上的一些装备,眼泪滚滚地滑落,喃喃说咋办吧,又死人了,让我怎么跟他们的家人交代…… 我无言以对,这时候洪丽莉已经从上面跳下来,脸色难看地说,“为什么我一碰那颗石眼,这里的通道就会关闭?难道是有什么东西事先预设好了机关?” 绝境关头,好几个武警战士的内心都窝着火,冷冷地抬头说,“如果不是你随意接触上面的东西,我们的人也不会死!” 听到这样的责难,洪丽莉直接把目光垂下来,毫不客气地回瞪对方,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明明是你们的人自己冲进陷阱,跟我有什么关系,别什么事情都赖我,害怕可以不当兵! 她的话点燃了几个小战士的怒火,我发现有人下意识把枪口抬高,另外几个痛失了战友的小战士也默默一起围过来,意识到气氛不妙,赶紧拉着带队的陈斌说, “老哥,死了人,我知道你很伤心,但现在可不是搞内讧的时候。” 陈斌跟我同姓,挺直爽的一个人,跟我还算聊得来,这才默默点头,没再说什么,示意几个小战士都退回去。 胡文华也赶紧拉住洪丽莉,小声规劝,让场面局势得到了松缓。 接着大伙儿开始寻找出路,然而一圈照下来,我们才发现连接石洞的通道居然变得严丝合缝,完全找不到出路,整个山体几乎变成了全封闭的空间。 林霄的脸色隐隐有些发白,默默走向我,低声说,“看起来,我们是被那种幽冥生物给算计了,这些畜生好聪明,居然懂得利用机关来对付我们,多半是为了报昨晚的一箭之仇。” 我不说话,抬头看向半空那颗石眼。 没猜错的话,这石眼就是操控整个机关的中枢了,刚才正因为洪丽莉接触过石眼,才导致这里的空间出现问题,想到这里我马上提议道,“可不可以再碰一下那枚石眼,没准通道就能自行打开了。” 林霄叹气说,“恐怕是不行了,这种陷阱大部分都是单向的,一旦启动了就无法开启,应该是古人留下的一种防止盗墓的手段。” 既然是防止盗墓的手段,自然没有困住闯入者后,又再次把闯入者放跑的道理。 简而言之,我们已经被彻底困住了。 就在我和林霄商量之际,已经有几个武警战士取出枪托,对着石壁用力凿了起来,可惜没什么用,刚才走过的通道闭拢得很严实,没有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缝隙。 陈斌则取出了背包,从里面弄出一些弹药进行拆解,准备制造手雷将通道轰开,同样被我拦住了,摇头告诉他千万不能这么干。 岩洞的结构不稳,用过采用暴力将通道清理出来,很有可能引发一系列的坍塌时间,弄不好整个队伍都会被彻底活埋。 目前还剩最后一个办法,就是把这里的情报及时传递出去,希望贺振邦能够带人下洞展开救援,也许能够从外面将通道打开。 可惜最后一个办法也无法实现,胡文华早就取出了背包里的无线电台,可惜调试了很久,都没有得到任何信号反馈,我们已经和外界彻底失联了。 尝试无果,所有人都露出了沮丧的眼神,蛊师老孙头对着电台捣鼓了好一阵,嘴里小声低估着,“奇怪,刚才还有信号,为什么这通道一闭合,就完全失去联系了?” 林霄无奈道,“应该是洞子里有一股特殊的磁场,屏蔽了电台的信号。” 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都沉默了。我气苦地找了个角落坐下,回想进洞后的遭遇,本以为跟着大部队下来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不料事情会变得这么棘手。 看来,我们到底还是小看了这个修罗墓的危险程度。 现在所有人都不敢乱动,全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等待着来自外面的救援。 电台失联,贺振邦等人察觉到情况不对,肯定会派人下来查看情况,我们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静下心来等待,决不能浪费意一丝力气。 大家各自找地方休息,蛊师老孙头和胡文华则继续捣鼓那个电台,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我感觉到空气忽然变得很沉闷,周围没有风,闷热的洞子以及持续高压的环境,导致这里每个人的呼吸都显得很沉重。 我有一点慌了,随着时间的缓慢流逝,我明显感觉到肺部进去的空气正在逐渐被压缩,氧气越来越少,说明这里的环境的确是封闭的。 再这样下去,不出两三个小时,所有人都会因为缺氧而窒息。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时间拖得越久,我们活下去的希望就会变得越发渺茫,这一点其实每个人都想到了,然而越是紧张,我们的呼吸就变得越沉重,身体消耗的氧气也变得越多。 我只能强行把内心平复下来,用胳膊肘碰了碰林霄,小声说,“你身上不是藏着很多蛊虫吗,能不能把这些小玩意放出来,不求能凿开通道,只要弄个透气孔出来也行。” 林霄掀开眼皮看了我一眼,说这些办法自己不是没试过,可惜没用,这里岩洞太厚实了,蛊虫根本凿不穿。 这时候胡文华也主动靠了过来,一脸歉疚地看着我们,说抱歉了两位,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我不是有意要拖累你们。 我叹气摇头,没有做声。说到拖累,刚才那个被石缝夹死的战士又算什么呢?其实和他相比我们已经很幸运了,最起码现在还活着。 只是有时候意识清醒并不是什么好事,逝者已矣,活下来的人却仍旧要饱受极大的煎熬,就在我起身,打算鼓舞一下士气的时候,冷不丁却感觉头顶一阵冰凉,好像有什么东西滴落下来,径直砸在了脸上。 我立刻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定睛一看,是水滴。 奇怪,这个岩洞是全封闭的,上哪儿来的水? 林霄也捕捉到了头顶落下的水滴,当即起身,和我一样抬头往上看了过去,几盏强光手电同时汇聚在一个地方,经过一段时间的照射后,我们立刻自钟乳石中发现了一个不算太宽的石缝,刚才那水滴,应该就是沿着这个小型的石缝渗出来的。 看到这儿,我脸上重新浮现出了一丝希望,迫切地站起来说,“找绳子,我爬上去看一看。” 林霄则表示不用这么麻烦,直接让我把肩膀借给他用一用,我心领神会,直接蹲下来,林霄一脚踩在我肩上,我立刻发力站起,林霄借力一跃,双手死死盘在一块钟乳石上,取出匕首在石缝中撬动了一会儿。 啪嗒啪嗒、几颗碎掉的石子依次掉落下来,所有人都下意识散开,围成一个圆,直勾勾看向那个石缝。 果然,随着林霄的匕首转动,缝隙变大了不少,从里面掉落的石块中夹杂着新鲜的水汽,甚至还带着一股潮湿的凉风,贴着林霄的发梢吹动起来。 “有风,太好了,这说明石洞和外面是想通的,咱们有机会出去了!” 感受着头顶滴落的水滴和新鲜空气,大伙儿一阵欢呼,就连一直不怎么合群的洪丽莉的也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林霄则扭头看向陈斌,询问能不能把手雷借给自己一枚,陈斌二话不说,从装备袋里掏出了一枚小心手雷,指导林霄应该怎么安装使用。 很快林霄把手雷固定在那道窄缝中,深吸一口气后朝我们望来, “手雷有可能炸开裂缝,替我们弄出一条逃生通道,但也有可能导致洞穴坍塌,把所有人全部活埋,两种后果,一死一生,你们做好准备了没有?” 第566章 人工暗河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下意识沉默了一会儿。 半分钟后,我率先开口说,“干吧,死活就看这一下了!” 胡文华也点了点头,沉声说,“现在已经是绝境,要出去就必须靠我们自救,没什么可犹豫的,想到什么就去干。” 再看其他人,尽管个个脸上都写着忐忑,却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毕竟,这已经是我们脱离此地的唯一希望。 见大伙儿都未反动,林霄便深吸了一口气,拉动手环,随着啪嗒一声响,他纵身自上面跃下来,身形一个翻滚,迅速跳到角落中隐藏。 其余人也急忙动身,远离了安置手雷的爆炸点,一个个都把后背紧贴在墙壁上,紧张看向嗤嗤冒白烟的地方。 从拉动手环到手雷被引爆,仅过了短短五六秒,随后是沉闷的一声爆炸,将石壁震得抖动,引发了哗啦啦的碎石子掉落声。 我们紧张兮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手雷在狭小的空间爆炸,引发的震感十分强烈,数不清的碎石好像雨点一样落下,夹杂着几根碗口粗细的石锥。 万幸,震动感只持续了两三秒,我们头顶并没有巨石落下,洞穴也没有随之倒塌,被炸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直径不到半米的凹型洞口,十多盏手电筒齐刷刷照射在上面,发现洞口深处,果然还连接着一个不知名的小通道。 这个通道有点像是自然形成的,弯曲陡峭,有很多棱形的石块坐落其间。 我们一股脑地围上去,胡文华甩出绳套,固定在其中一块棱形石头上,用力往下面拉拽了几下,确定那石头很结实,立刻吸口气说, “其他人原地待命,我上去试探一下。” 没人反对,全都一动不动地看向他的背影。 胡文华手握缰绳,手脚轻快地爬进洞穴,探头在里面张望了好久,随后直接把身子拱进去,又是好一阵探查。 两分钟后他从里面爬出来,兴奋地朝我们挥手,“外面有出路,是一条规模不小的人工暗河。” 所有人都兴奋起来,在陈斌的带领下,我们拍成了一个行列,靠着绳索往上攀爬,没多久便进依次钻进了那条小型通道。 通道中散发着很浓郁的水汽,我们往前爬了二三十米,起初洞穴很窄,可渐渐的,变得宽阔了许多,再也不需要保持匍匐爬行的姿势了。 与此同时,我还在前面听到了潺潺的水声,手掌接触的地方十分潮湿,有明显被水汽侵蚀的感觉。 又是十来米的距离后,我们已经离开了那条缝隙,转而出现在一条十分宽敞的人工河流面前。 周围依旧是黑黝黝的环境,头上是一个弧形的空间,上面有着错落的钟乳石交替。 而在距离洞顶十来米的地面下,则出现了一条笔直的暗河。 暗河宽约五丈,里面是一片黝黑的暗河水流,由东向西,静谧地流淌着。 没一会儿林霄也来到我身边,凝视着眼前的暗河水流,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这条河被布置得这么规整,一看就有人工干预的痕迹,难不成这里才是真正的主墓通道?” 我摸着鼻尖说,“有可能。” 修罗墓与溶洞是交织在一起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纠缠不分,前一秒还在那个封闭的石洞里,下一秒就来到了这种人工暗河前面,可见古人的建造工艺是何等的神奇,比起当代人并不差。 胡文华分析了一阵,沿着水流下游方向说,“根据罗盘显示,那里应该处于西北方,我们只要沿着这条暗河一路走下去,应该就会有所发现了。” 我嗯了一声,只见暗河中有一丝凉风吹过来,略带着一丝腥气,让我们紧张的心情得到了一定的舒缓。 尽管大家的内心依旧笼罩着一层阴云,不确定这条人工暗河可以通往那里,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总算摆脱了被活活憋死的命运。 很快队伍就重新汇集在了一起,我们没有急着出发,而是来到水边,打算稍作休息之后再往前探险。 之前在石洞中憋了好几个小时,大伙儿都很累了,到了水边,立刻捧起了清水洗脸。 我看着脚边波光潋滟的水面,发现这些暗河水中,居然游趟着一些半透明的鱼虾,体型都不大,仅有成年人小拇指长,有的细得好像牙签,是一种没见过的生物。 林霄捧起了一些清水,望着水中的不知名小鱼,回头对大家警告道,“我们最好还是距离水面远一点。” 暗河水中存在这么多不知名生物,说明已经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生态圈。 尽管这些透明的鱼虾看起来对我们毫无威胁,但谨慎起见,林霄建议最好还是不要接触任何与暗河有关的东西。 胡文华感觉有道理,便命令大家暂时休息,等体力恢复好了,便直接出发前往下游,最好一刻都不要停留。 我们前面的暗河有个水洼子,因此水面看上去特别平坦,然而随着队伍前进,大家越走越深,才发现这条暗河的水流居然十分湍急。 而且走着走着,我就发现空间有了缩小的迹象,河道变窄,连供我们下脚的地方也并不多。 起初我们还在刻意避免和水流接触,可到了最后,不得不贴着水面前行,脚下的石块很湿滑,长满了各种墨绿色苔藓,还有许多不知名的爬行动物在水滩附近跳跃着,很机灵,看着并不是十分怕人,甚至有的会主动朝脚面上跳。 走了十来分钟,前面没路了,但却出现了一个用乱石堆砌的小桥,周围是翻腾的暗河水,与桥面保持着不足两米的落差。 诡异的是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居然生长着一些不知名的藤蔓和植被,我们走过许多地方,竟然发现水面中露出许多青黑色的植物根茎,大的犹如成年人拳头粗,好像一棵巨大古树的树根,不断从暗河中延伸出来。 我感到很是疑惑,蹲在水边检查了一下,不明白这些树根是怎么来的。 林霄皱眉道,“也许山体中长着一棵很大的树,树根已经渗透了整个山体,这些延伸在河水中的根须,就是它用来汲取营养的。” 我和胡文华都表示了惊愕,说哪有树会长在整个山体里面的,这么庞大的树须,那颗树具体是有多大,该不会和山一样粗吧? 林霄说,“按理说一棵树是不可能长这么大的,不过万事无绝对,陈凡,你还记得魔衍神树吗?” 我怔了一下,点头表示记得,难不成我们翻过的这座山,其实就是魔衍神树被泥土和岩石掩盖形成的? 这样的说法引起了胡文华的质疑,一旁的洪丽莉更是轻哼一声道,“拉倒吧,这个世界上绝不可能存在这么大的树,你们简直是天方夜谭!” 说完她抹出一把匕首,切在了水边一根汲水的树根上,匕首很锋利,立刻在树根上面开了一道口子,里面渗出不少暗绿色的汁液,腥膻污臭,很不好闻。 “你干什么,别乱动这里的东西!”胡文华急忙制止,洪丽莉却显得不以为意,不紧不慢地说, “不就是一根树茎吗,砍了就砍了,没什么了不起。” “你……”胡文华被顶得够呛,考虑到队伍团结,暂时没有发作。 我们都清楚这个女人的性格,懒得废话,继续蹲在地上看向被斩断的树茎。 当我用食指粘上那种汁液,凑到鼻尖仔细检查的时候,忽然回想起了一个细节,我们刚进洞的时候,有个小战士遭到偷袭,被拖进了水潭里面,当时水潭附近也出现了类似的液体。 该不会是同一种植物造成的吧? 想到这儿,我立马变得谨慎起来,拔出匕首谨慎地看向四周。 洪丽莉却不耐烦道,“看你吓的,如果真的有危险,为什么刚才走来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这些树根都是死物,根本没必要防备。” 话虽如此,我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胡文华为了避免陷入新一轮的争执,赶紧站起来说, “好了,先不讨论这个问题,我们赶紧到桥对面去吧。” 说完他给陈斌递给去一个眼色,陈斌立刻找了两个手脚比较快的小战士上去探路,等小战士爬到乱石砌成的石桥上面之后,我们便紧张地抓着武器观察。 好在上面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很快两个小战士就来到了河对面,回头朝我们招手,表示没问题。 于是大家放心了,胡文华、陈斌以及洪丽莉都依次过了桥。 我落在队伍最后面,直到林霄也走过去了乱石堆,这才踩着湿滑的岩石往上攀登。 这里的河道不是很宽,仅有六七米的样子,我们要想继续走,就必须通过这些乱石抵达河对岸。 一开始的确很平静,六七米的距离只不过一抬腿就跨过去了,然而就在我走出一半,即将加快脚步的时候,冷不丁却听到水流传来“咕咚”的声音,紧接着从水中冒出一个碗口大小的水花。 我停下脚步,皱眉看着水花翻涌的地方,感觉水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移动,还不等搞清楚那是什么,就听到背面扑腾一声,传来沉闷的破空声,紧接着林霄的呼喊声在耳边响起, “陈凡,小心你后面!” 啊? 意外发生得太突然了,我毫无准备,还不等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腰腹被一股大力卷住了,紧接着那东西猛地往上一提,我连一点反应的余地都没有,双腿就直接脱离地面,被狠狠甩向了半空。 我这才有时间往回看,而随后映入眼帘的画面,也吓得我彻底失神。 第567章 海弥陀 我看到了什么? 那特么的居然是一根比成年人小腿还要粗的树藤,直接破空而来,横甩在我腰上。 它像鞭子一样卷住我,瞬间就把我倒提起来,并狠狠砸向了水面。 扑腾! 我感受到身体砸在水面上,传来的沉闷的敲击声,巨大的震动让我浑身难受,紧接着一股冰凉的水流冲刷在身上,将我彻底淹没。 “唔”我张嘴被呛了一口,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在蟒蛟主动分出一点气息,将我浑身包裹起来。 我终于可以呼吸了,强行稳住情绪,使劲把头拱出水面,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然后看见头顶上还好几把光束照耀过来,还有很多呼声在耳边传递, “陈凡,你快爬上来!” “小心你后面,那东西还在。” 我脑子乱糟糟的,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直到身后水花涌起,一道黑影朝我背上狠狠甩过来,我再次承受了一次撞击,疼得双眼发黑。 随后那东西也死死盘主了我的腰,将我当做铅球一样抛来抛去。 我重心失衡,完全失去抵抗能力,身体不断重复出水和落水的动作。 最后一次,我被重重砸向水面,同时岸边也有一片枪声传递过来,哒哒哒的子弹刺破黑暗,朝着水下不断激射。 子弹应该是打到了什么,水面上爆出一团团墨绿色的水花,我感觉腰上那根树茎在颤抖,发出了嘶嘶的动静,好像很吃痛。 然后我又被高高地举起来,挡在了那些枪口前面。 陈斌大声呼喊,“停下,不要射击,防止误伤!” 枪声马上就停止了,随后我看到更多树藤从水下冒出来,这些暗青色的树茎又粗有细,最粗的超过了成年人的大腿,最细的也有胳膊粗。 它们缓缓延伸,不断从水中浮出来,巨大的树藤好像怪物的触角,而在那些树根的背后,则浮现出了一道暗青色的幻影。 我无法形容那万一有多大,总感觉随着那些树藤的出现,河水几乎长高了一米,形成巨大的暗流和水花,疯狂拍大水岸。 那东西并好像受到了什么限制,并没有彻底从水中浮现出来,但我依稀可以看到它的轮廓,是一坨巨型的,足有卡车头那么大的“花苞”。 它整体呈椭圆,好像一朵含羞待放的花骨朵,身体在水中半隐半露,从它身侧延伸出大量暗青色的怪滕,犹如手臂般不停地伸展。 水下有一股浓郁的腥气弥漫出来,像极了死鱼烂虾的腐臭味。 我刚被颠来倒去地砸向水面,脑子晕眩得厉害,被那股气息刺中鼻腔,顿时熏得泪流满面,哇一声呕吐出来。 然而那些树藤却主动朝我呕吐的地方延伸过去,仿佛在享受对于猎物的戏谑,还有不少细一点的树藤从水中延伸到半空,在我的脸上、身上不停地滑动着。 胡文华在岸上大喊道,“陈凡,你别动,那东西能够感觉到你的恐惧。” 我一动不敢再动,可内心的紧张和恐惧感却并没有消除。 同时,那根树藤仍旧缠绕着我,一点点朝空中拖举起来,我不明白那玩意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准备拔刀反击的时候,忽然之间,水下冒出另一团水花,水花中间重现了一道身影,是林霄。 他手上抓着一个黑色的瓶子,用力把瓶盖拧开,随后瓶子里面散发出一些黑色的粉末,全都融入到了周围的水流中去。 下一秒那些水流中变出现了很多黑色的虫子,这些虫子并不怕水,反倒在水下飞快浮动,没一会儿就覆盖上了那个巨型的“花苞”,疯狂啃噬起了周围的树根。 嘶嘶…… 水下的东西感应到了痛苦,发出凄厉的抖动声,连带着水面也出现了大量的水纹。 我抓住机会,把匕首狠狠一旋,用尽全力砍在树藤上面。 刷! 这一刀在坚韧的树藤上斩出一道豁口,紧接着树藤中渗出更多青绿色的汁液,脓腥味道扑鼻。 下一秒树藤松开,我的身体在重力拉拽下狠狠跌向冷冰冰的水面,随后一个浪头打来,将我狠狠掀飞。 林霄适时发力,从水中伸出一只手,轻轻拖住了我的腰,将我拽到一边。 可惜还不等我们上岸,被激怒的树藤已经携带着千钧之势,恶狠狠地朝我们头顶砸落下来,林霄再次蹬了我一脚,借助水流的浮力,我们各自飘向一边。 下一秒身后溅起了三米高的水花,沉闷的水流爆炸声卷起了一股暗流,我和林霄被迫分开,被水流冲到了不同的位置。 “开枪!” 岸上的人发出大喊,紧接着便是哒哒哒的子弹声,在幽暗深邃的通道中疯狂回响。 那些树藤受到了子弹的冲击,被打得千疮百孔,渗出更多暗绿色的汁液,几乎染绿了整个水面。 当时我什么都顾不了,不断被暗流裹挟着,在水下浮浮沉沉,同时脚下再次涌来一根树藤,将我朝水面中狠狠拉拽。 尼玛……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老子! 悲剧的心态让我爆发出巨大的怒火,强忍着窒息感,猛地在水中劈出一刀。 可惜水流浮力太大,这一刀并未起到任何效果,幸好蟒蛟感应到我的危机,再次传来一股银白色的水汽,将我周身死死包裹。 随后白光散发出去,与脚下那根树藤接触在一起,顿时发出滋滋的声音,那一截树藤被染黑了,总算放开了对我的纠缠。 我抓住机会想要朝水面上游去,耳边却响起了蟒蛟的呵斥, “先别上去,上面到处是乱强扫射,去了小心被打成筛子。” 有了蟒蛟的气息护体,我在水下是可以呼吸的,闻言抱紧抱住一块石头,硬扛着水下暗流的疯狂冲刷,对蟒蛟询问道, “这怪物,到底是什么变的?难道又是魔衍神树?” 蟒蛟嗤笑道,“哪有这么多神树,这是另一种诞生自幽冥的妖花,叫海弥陀。” “海弥陀是什么鬼?”我感到极度的不可思议,蟒蛟则沉声解释,“你可以把它看成是一种吸血的魔树,不仅拥有自我意识,还能脱离生长的地方,靠着根须移动,进入任何地方觅食。” 我嘴唇都吓抖了,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神秘可怕的生物。 植物居然可以脱离生长的地方,自由移动?说是妖也不过分! 蟒蛟叹息道,“它既不是普通的植物,也不是妖,而是诞生自幽冥的洪荒异种,你这小子实在太能搞事情了,被它盯上可是大大的不妙。” 我苦涩道,“我特么也不想啊,这么多人它干嘛只攻击我一个?” “当然是因为你身上的宿命诅咒。” 蟒蛟快速解释了一句,趁着那些树藤正在和岸上的人激烈交火,它利用白光将我包裹起来,小心翼翼地避开水下暗流,总算是来带了岸边。 我用力抱住一块石头,手脚并用往上爬,总算是来到了水面上。 刚在水下泡了这么久,我手脚发麻,周身疼得不行,只怕趴在水边喘粗气。 这时候陈斌发现了我,赶紧从侧面跑来,用力捏着我的后勃颈,将我拉拽到一旁,“你怎么样了?” 我呕出一大口清水,总算感觉肚子好受了些,苦笑说死不了,就是刚才被卷到下面,在水里颠三倒四的被那怪物当成铅球一样甩,身上有些难受。 “不说了,赶紧退后,前面有个溶洞通道应该可以躲一躲!” 陈斌见我还能说话,微微松了口气,拉着我朝对岸的一条通道小跑过去。 胡文华也从旁边把脸凑过来,询问我刚才水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因为暗河光线的原因,加上那东西一直蛰伏在水面下,岸上的人根本没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我肺上火辣辣的,咳出了不少酸水,这才苦着脸说,“应该是海弥陀,一种生长在幽冥世界的花妖生物,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把蟒蛟告诉我的情报一股脑都说了,顿时引得胡文华和陈斌一阵沉默。 幽冥世界,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知道凡是来自那里的东西都极度的不好惹,眼下那些树藤受到了枪声压制,无法继续追击我,只是数不清的树藤仍旧在水面上到处晃来晃去,看上去极度的诡异和凶险。 很快林霄也从水中爬起来了,跌跌撞撞地朝我们这边跑。 他这一跑,水下立刻有一根粗壮的树藤延伸出来,重重抽打向林霄的后背。 索性林霄躲得快,一个健步蹿出老远,身体紧贴地面翻滚了一圈,爬起来的时候,那根树藤已经被其他战士用子弹轰烂,这才堪堪避开了后续的攻击。 我强打精神站起来,跟胡文华一起跑过去接应,林霄身体半跪在地上,同样呕出了大量酸水,我偏头朝他后背上一看,发现背包被撕开一个洞,好多装备都掉了。 好在有这个背包的阻挡,海弥陀的树藤并没有伤到他,不过我看林霄的情况不太对,赶紧扶起他说,“你要不要紧?” “没什么,中了花毒,我自己能治!” 林霄快速挡开我的手,从木匣中取出一粒药丸,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此时枪声已经渐渐平复下去,那些水里延伸出来的树藤虽然可怕,但毕竟硬不过子弹,经过战士们一轮一轮的激射,终于有了败退的迹象。 我长舒一口气,再也懒得搭理后面的暗河,凝神看向河对岸的通道深处。 只见这里出现了一个很空旷的岩洞,比之前困住我们的石洞大了不少,而在岩洞前面,则出现了一扇暗青色的拱形石门,瞧着不算太高,却十分沉重。 第568章 开启石门 这石门怎么来的? 望着眼前的石门,我感到莫名的不可思议,因为这扇门的规格让我感觉无比的熟悉,自己不止一次见过类似的石门,无论是在大巴山,还是云南的边陲角落里。 而且门上的花纹和浮雕,也和我们曾经经历过的石门颇为类似,虽然描述的内容不同,可上面的线条和雕刻手法,让我判断出他们绝对属于同一种东西。 林霄也看到了石门上的印记,刚要站起来,身体就晃了晃,不得不再次坐下。 刚才他为了救我,不惜偷偷潜入暗河,虽然成功暗算了那头花妖,但自己似乎也吃了不小的亏,我扶着林霄说,“你先别动了,赶紧给自己祛毒,等身体恢复了再说吧。” 同时我耳边听到了不少脚步声,回头一看,陈斌正带着七八个小战士往这边走来,洪丽莉和蛊师老孙头也紧随其后。 枪声消失了,估计是感觉奈何不了我们,水下的玩意暂时选择了撤退,但我们不敢大意,仍旧留下了两三个武警战士持枪镇守,发现任何风吹草动便会立马开枪。 我马上问陈斌,外面什么情况。 陈斌把头摇了摇,说那玩意太大了,一直躲在水里,我们虽然开枪打烂了不少花藤,却伤不到本体。 其次地下暗河很深,海弥陀发现情况不妙,马上就潜到了水底,不清楚究竟去了哪儿。 想到刚才的遭遇,所有人依旧忍不住地擦冷汗,洪丽莉满脸不可思议道,“植物都能成妖,简直比传说中的食人树还要厉害。” 陈斌没好气地看她一眼,不冷不热道,“我说大姐,刚才说了不要你乱碰那些树茎,你偏不信,要不是你斩断了树藤,激怒这个家伙,它未必浮上来攻击我们。” “你这是的怪我咯?”洪丽莉眯起了眼角,脸色不善。陈斌也不是被吓大的,瞪着眼睛刚要说话,被我握住了手臂,微微摇头。 这种时候最应该避免的就是起内讧,尽管我也很不喜欢洪丽莉的性格,却不得不避免队伍陷入混乱。 胡文华咳嗽一声说,“好了,洪丽莉的举动确实很冒失,但要是那东西是她引来的,恐怕也不尽然。” 我点点头,说是啊,恐怕这家伙之所以赶来攻击我们,除了因为我们的出现打扰它沉睡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就是从我和林霄身上,感受到了“天敌”的味道。 五大家族的人世代以镇守天墓为己任,而海弥陀作为幽冥生物,生活了漫长的岁月,估计没少和我们的先辈打交道。 很有可能是因为我和林霄身上带着五大家族的印记,才会引来它的敌视。 但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便没必要互相责难。 简单休息了一会儿,我们继续看向了前面的空间,这里的溶洞并不是很高大,半圆形的洞顶,距离地面也就三四米的高度,有宽到窄,渐渐收缩成一扇暗青色的石门。 石门不算高大,但散发的历史厚重感却很强,上面那些弯弯曲曲的篆刻痕迹,说明墓主人的身份恐怕十分的不简单。 不过,我们没有办法通过门上的图案分辨出墓主人的身份,也不晓得他为什么要把墓穴建立在这么复杂的地方。 按理说,古代王公贵胄为自己挑选的坟地,一定是个聚气藏风的好地方,可这里的风水环境之恶劣,完全不符合造墓的要求。 更何况这里还有那么多纵横交错的溶洞,绝非理想的安眠之所。 胡文华也想到了这一点,用手捏着下巴道,“要破解这个谜题,就必须想办法打开这扇门,你们有没有办法?” 听到这话,我和林霄对视一眼,都没有做声。 虽然我们是五大家族的继承者,可先辈们早已死去,并没有留下完整的传承。 这石门上面的机关过于隐蔽,绝不是想打开就能打开的。 洪丽莉面露不爽道,“真不明白欧阳老爷子为什么这么看重你们,甚至亲自邀请你们加入行动队,搞到现在连一扇门都打不开,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胡文华嘴角跳了下,回头说,“陈凡和林霄是老爷子亲自请来的帮手,我希望你能注意点说话的态度,他们并不是公门的人,能够舍生忘死陪我们下来冒险已经很不容易。” 显然,洪丽莉的一再嚣张,已经让身为副指挥的胡文华感到十分不满,这句话不仅是为了替我和林霄开脱,更是为了打压这老女人的气焰。 洪丽莉脸上大写的不满,不过胡文华毕竟是行动的副总指挥,她也不好在这种时候抗命,只好冷冷地别过脸去,不再吭声。 胡文华转而对我和林霄道歉,我摆摆手说不必了,还是办正事比较要紧。 随后我拖着疲惫的脚步来到石门前面,对着上面的浮雕一整观摩。 这些浮雕造型古怪又斑驳,依稀可以从剥落的墙皮上看到许多飞禽走兽的虚影,造型古朴大气,线条也显得十分简洁流畅。 我望着石雕上面的内容,闭上眼认真回想,随后想到了爷爷在世的时候,曾经在书房里留下了不少关于类似的图案记录。 按照记忆中的图案,我把手轻轻搭上去,沿着斑驳的线条仔细搜寻,大概过了两分钟,手指摸到一个凹陷的位置,赶紧把目光睁开了。 果然石门离地一米高的地方,雕刻着一头飞凤的图案,这只凤凰的左眼是一个凹槽,勉强能塞进去一个成年人的大拇指。 我对着凹槽思索了一番,轻轻把手伸过去,尝试着转动,但不知道是因为方法不对,还是记忆出现了偏差,尝试了好一会儿,石门竟纹丝未动。 胡文华说,“难道连你都打不开这扇门?” 我甩甩头说,“这个凹槽比较深,我的手指根本探不到底,谁的手指头比较长,不如过来试试吧。” 虽然打不开石门,但爷爷留下的图案却和这扇门上的浮雕几乎一致,直觉告诉我,这个凹槽下面一定有开启石门的机关,只是我自己没找到办法。 “让我来吧。” 胡文华马上把手伸过来,有样学样,塞进那个凹槽试探了一下。 没一会儿他就泄气了,把手缩回来说,“不行,我的手指同样够不到。” 接着是陈斌、洪丽莉,蛊师老孙,包括几个持枪的小战士也轮番过来尝试,最终都是一样的结果。 队伍再次陷入了沮丧,我们所处的空间已经没有其他通道了,往前走是这扇石门,往后则是暗河下的海弥陀怪物,根本没有别人路可以走。 而就在众人沉默不说话的时候,林霄却驱完了毒,缓缓站起来说,“其实那个凹槽,有可能不是用手指来启动的。” 我们全都惊愕地看向林霄,却见他默默走过来,取出匕首,在自己的中指上滑了一道。 指尖立刻渗出鲜血,被林霄挤压下来,滴落到凹槽的深处。 不过这凹槽有点深,一时半会没什么反应,我只好有样学样,同样割破自己的中手指,滴了不少鲜血在里面。 两个人的鲜血互相融合,没多久就灌满了凹槽,只是想象中石门开启的画面仍旧没有发生,众人都大失所望,摇头说, “也许石门存在的时间太久,里面的机关全部都生锈了,根本打不开。” 陈斌更是取出行军袋,准备用炸药直接爆破。 不过,就在他准备填装炸药的时候,我和林霄却不约而同把耳朵竖起来,隐约听到被灌满了鲜血的凹槽深处,依稀传来一些咔嚓声响。 我俩对视一眼,赶紧用手去推动石门。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石门厚度超过三尺,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吨重,可在我和林霄共同推动下,居然缓缓洞开,发出了咯咯的摩擦声。 等到石门被彻底推开一角之后,门的背后立刻就涌出来一股怪风,徐徐吹打在每个人的脸上。 胡文华惊喜地喊道,“果然情报没有出错,只有五大家族的后人,才能找到打开这扇石门的办法。” 我和林霄已经停止了推门的动作,同时回头看向他。胡文华可能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干笑一声说,“石门总算被打开了,我们一起进去吧。” 我想了想,摇头说不能所有人一起进去,万一里面存在危险,搞得团灭了怎么办? 我给出的建议是把队伍分成两部分,由陈斌带人守着大门,另一半的人则进入石门内侧,看看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胡文华没有反对,立刻把队伍拆分成两只小队,随后带领我们迫不及待钻进了石门背后的空间。 起初我和林霄还十分紧张,生怕大门开启后,会从里面蹦出什么厉害的玩意,毕竟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好在没有。 门的背后很平静,这是一个占地很广的空间,与其说是修罗墓,倒不如说是一个大殿,里面有一些黑色的布幔,起初呈现出艳丽多彩的湛蓝色,可经过内外空气的流通,颜色却在飞快改变,只用几秒钟就变得破破烂烂。 此外,这里还有很多石桌和石椅,以及石制的灯台和鼎炉。 大殿之上坐落着不少青石柱子,比成年人合抱还要粗,在这些石柱子上面,分别挂着黑色灯架,里面有很多油膏状物,但大部分都已经干涸了。 我眼皮跳了一下,打量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心中隐隐不安。 林霄也用胳膊肘轻轻碰了我一下,压低声音小声讲道,“这个地方,和我们去过的那些祭奠环境比较相似,但结构却不大相同。” 第569章 鬼影 我点头说是啊,通过几分钟的观测,我们已经确定了环境被分成三个部分。 一个主殿,里面摆放的东西很多,不仅有石凳石桌,还耸立着不少青黑色的石柱,台阶上有一个古老的玉座,好像是给身份很尊贵的人预备的。 玉座的中间,还搁置着一个十分小巧的王冠,中间有一颗黑色的玉石,鸽子蛋大小,经过手电光照射,能够反射出刺眼的光。 而是主殿的左侧,则是一个大型的殉葬坑,大概有三米深、长度绝对超过了二十米。殉葬坑下摆满了各种尸骸和骨头,以兽类居多,其中也掺杂着不少人类的骸骨。 右边则是用石头堆砌的石室,里面黑黝黝的,坐落着一尊两米多高的铜像。 铜像很高大,犹如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在俯瞰着周围的一起,比真人大了两圈,整体造型像极了秦始皇陵的兵马俑。 不同的是兵马俑使用陶土浇灌的,而眼前的雕像确实采用的铜器。 要知道古代的炼铜技术并不发达,能够制作出规模这么大铜器,不知道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看起来着实令人感到震撼。 我们距离主殿比较近,大伙儿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便翻过台阶,先朝主殿方向走。 有了以往的前车之鉴,我不断嘱咐身边的所有人,千万不要接触大殿里的任何东西,尤其是那种看起来比较奇怪的。 这些古代陵寝的殉葬品通常都很危险,看着越怪,接触后死得越快。 大部分人都听取了我的意见,但洪丽莉却似乎不以为然,取出一个轻便的摄影机,对着周围不断拍摄。 我本想阻止,在发现她只是拍摄,并没有随意接触这里的东西后,便听之任之了。 主殿很大,也很空旷,但除了那些石桌和石柱灯台之外,就没有值得一看的东西了。 很快我们就穿过主殿,来到了那个玉座前面不远处,胡文华看着摆在玉座上的王冠,表情有些激动,迫不及待地要上去把它拿起来。 林霄见状立刻挡在他面前说,“陈凡刚才已经提醒过了,不能随意接触这里的东西。” 胡文华有些尴尬,咳嗽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可费了这么大劲才进入修罗墓的主殿,总不能什么都不带吧。” 我摆出一张很严肃的脸说,“老胡,既然目的地已经到了,你总该对我说点真话了吧,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你们来这儿又是为了取走什么东西?” 胡文华怔了怔,苦笑着指了指玉座上的东西,“鬼王玉冠,那就是我们进洞的初衷。” 他告诉我们,这个玉冠是一个叫“鬼眼族”的部落留下来的,鬼眼族十分神秘,历史上只存在过短短的百年时间,但却拥有着十分神秘可怕的力量, “传说鬼眼族人同样是巫族后裔,继承了巫族操控气候的能力,而且他们的部落首领还得到了一个玉冠,上面刻录着一些关于幽冥的秘密。” 我眯着眼说,“这么说来,你们也想进入那个地方?” “准确地说,是这东西落到749局的手上,总好过被别有用心的人带走。”胡文华一本正经道, “鬼眼族的秘密不仅是我们知道,很多势力和组织同样清楚,如果我们不把它搜集起来,让着东西落到其他人手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这样说你应该能明白吧。” 我没有反驳,但也没有点头认同,直接把目光转移向那个玉冠,凝视了好久,果然在里面捕捉到了一丝淡淡的幽冥气息。 随后我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什么鬼眼族,也不清楚这玉冠是否真的拥有掌握气候的能力,不过这上面附带着幽冥属性,那是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带出去未必是什么好事。” 胡文华当即说道,“你放心,749局一定会妥善保管,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我们拿到玉冠之后,绝对不会做出任何破坏这个世界秩序的事。” 说着胡文华就准备去拿玉冠,不料手刚伸到一半,冷不丁听到殉葬坑方向传来一声闷响,随后是有人落地的声音。 出事了? 突如其来的动静搞得我们都变得谨慎起来,齐刷刷地跑过去查看。 随后映入眼帘的一幕搞得我是哭笑不得,只见一名小战士不知道怎么跌落进殉葬坑里面,身上滚了大量的黑色油膏,那些油膏很滑腻,散发着怪怪的怪味,闻起来恶心得很。 他想从坑下爬起来,然而脚下实在太滑了,蹦跶了好几下就未能成功,反倒把自己摔得灰头土脸。 我丢下去一根绳子,对这个小战士说,“小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吴借助绳索爬起来,憨傻一笑,“领导,我刚才发现了很多兽骨,感觉造型挺特别的,就像捡起来看看,没想到脚下一滑,踩中了这些黑色油脂,一下就跌进去了。” 我定睛一看,可不是吗,殉葬坑附近有很多黑色油膏状物,稠糊糊的,长得跟沥青差不多,而且还特别滑。 这小子把自己裹得一身沥青,傻笑着走向我们,大伙儿都觉得很嫌弃,齐刷刷后退一步说,“都说了让你别碰这里的东西,自己不听劝,赶紧想办法把这些东西清理掉吧。” 小吴诶了一声,低头去脱外套。 虚惊一场,我和林霄都倍感好笑,说到底,这些战士还都是一个个半大的孩子而已,小吴今年也就二十出头,已经是一个班的班长了,哪怕军事素质再过硬,没有经历过战乱年代的洗礼,还是免不了有点手欠。 这些沥青一样的膏状物很粘稠,粘在他身上很难弄干净,我嘴上埋怨他手欠,还是主动跑去帮忙,替他擦拭多余的油胶。 林霄则科普道,“这些黑色油脂,应该是一种用来制作长明灯的黑鲛油,传说远古时代,东海之滨生活着一种特殊鲛人,它们的油脂可以燃烧千年不灭,而且性质稳定,十分合适保存。” 因此历代王朝大墓中,基本都能看到这种黑鲛油。 可惜自从唐宋时期,这种鲛人已经被屠杀带殆尽了,所以后世很难见到。 小吴十分嫌弃地抹掉脸上的鲛油,纳闷道,“这么说这些油膏可以点着了?” 林霄说应该可以,而且鲛油有一种特性,就算入水后依旧可以燃烧,所以你得小心点,在把这些鲛油清理干净之前,绝对不能接触火源。 当然,黑鲛油的存在只是个传说,林霄也是第一次见,不确定是否真的像传说中那么神奇。 就在我们帮助小吴清理油膏的时候,身后却再次传来一声惊呼,这次发出惊呼声的人不再是跟我们一起进来的小战士,而是洪丽莉。 我虽然不喜欢这个老女人,但以她的性格,忽然发出这种惊叫,肯定是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事,于是赶紧和林霄一起走上去。 到地方之后,我看见她正摆弄着那台摄像机,和蛊师老孙一切窃窃私语。 随着我们的走近,胡文华也被吸引过来,皱眉问什么情况。洪丽莉把摄像机递给他,说自己刚才在这里拍了好多张照片,准备带回去研究,可当她检查这些照片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胡文华狐疑地接过机器,定睛一看,瞬间也冒汗了。 只见进入这里后拍摄的所有照片几乎都曝光了,唯有少数几张照片,画面也显得相当的扭曲模糊,尤其是中间那张底片,显示大殿的台阶尽头上,居然站着一个身形十分魁梧高大的黑影,正冷漠地俯视着我们这些闯入者。 那张脸显得歪斜扭曲,看上去十分模糊,但细看之下依稀可以分辨出轮廓,像是一个长了三只眼的人。 我们不是没有见过三眼人的画像,甚至曾经曾经接触过长了三只眼的血尸,可眼下这个三只眼的家伙却不太一样,因为他额头上的眼睛是横着长的,一看就让人起鸡皮疙瘩。 “次奥!” 这次不仅是我,就连胡文华也吓得一哆嗦,差点把录像机丢在了地上,扭头对洪丽莉问道, “这照片你是从哪里拍到的?” “就在主殿中间,靠近玉座的地方。”洪丽莉指了指前面的玉座,可当我们纷纷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并未发现画面中的黑影。 林霄皱眉说,“传说北京故宫也存在类似的地方,一旦赶上雷雨天,用相机拍下的画面中就会出现很多古代宫女行走的场面,比较科学的解释是,雷雨天破坏了空气中的电离磁场,让一些古代的画面被摄像机记录了下来。” 但术道中却又另一种说法,那就是怨念。 只有足够强大的怨念,才能将这些历史的画面和影像留下来,这也间接说明了,附近存在一股巨大的能量磁场,强大能够影响现代的电子设备。 想到这一茬,我刚要提醒他们,冷不丁就听到石门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和吵闹声,夹杂着几道零星的枪响声。 “外面怎么有枪声?肯定出事了!” 听到枪响声后,我们急忙对视一眼,纷纷朝那个方向跑去。 随着几盏晃动的手电筒光束,我看到了陈斌和他身后的那排小战士,正十分紧张地朝石门内跑过来。 胡文华立马问道,“不是让你们留在外面看守吗,为什么直接跑进来了?” 陈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心有余悸说,“就在刚刚,那些怪滕出现了,好有很多长得稀奇古怪的家伙正在往这边跑。” 我们立刻看向石门外面空间,果然听到很多窸窸窣窣的动静。 第570章 路线转移 大家的反应都不慢,当听到石门外传来的动静时,几乎每个人都下意识有了动作,不约而同往那个方向靠近。 然后我就看见前面闪过一道冥猿的影子,直接越过石门,朝大厅方向跃过来。 “就是这些家伙,它们来了,快开枪!” 陈斌一声令下,所有战士们齐刷刷的抬高了枪眼,毫不犹豫对着这些丑陋的生物扣动扳机。 混乱中我们同时找好了掩体,蹲下来仔细观察闯入这里的黑影,这才发现赶来的冥猿数量不少,几乎是整个族群都开始出动了。 回想起那几个小战士的死,这里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充满了对冥猿的仇恨,不断有子弹击打在冥猿身上,接着一声声的惨嚎响彻起来。 这些冥猿就是我的遭遇攻击的罪魁祸首,我甚至怀疑那头海弥陀也是被它们的召唤出来的,虽说冥猿的攻击力不是太强,但它们作为幽冥生物,确实拥有一些很神秘的能力。 随着子弹的打击,冲在前面的十来头冥猿已经倒地变成了尸体,但还有更多的同类从黑暗处不断蹦出来,迎接它们的是战士们汹涌无情的子弹,短短几秒钟内,冲上来的冥猿便损失了一半。 然而大家却丝毫不敢放松,眼下冥猿的攻击带着某种自杀性的目地,我不明白它们为什么要这么干,总感觉这帮畜牲心里似乎憋着其他坏招。 果不其然,就在我们觉得已经成功阻截了冥猿之后,旁边一个正在开枪的小战士忽然痛苦地啊了一声,接着便双手抱头,十分痛苦地滚落在地。 我被呼声吸引,急忙看向对方,发现这名小战士头上居然漂浮着一团类似“水母”的淡灰色物质,说是雾气,但有实体,只不过身体很轻,好像云团一样漂浮着,给人一种吞吐不定的虚浮感。 虽然不清楚那是什么,可望着那名小战士痛苦倒地哀嚎的一幕,我心里却丝毫不敢怠慢,犹豫距离比较远我来不及援救,赶紧掏出摄魂镜对准他一照。 瞬间惨呼声停止,那团灰色的影子也被定住,我迅速赶去救援,身边却有道影子比我更快,三两步就来到那团被定住的虚影面前,左手结成一个奇怪的法诀,用力朝前一挥,将那团虚浮的影子给限制起来。 是胡文华。 当我赶到他身边的时候,胡文华已经单手将其拎起来,正眯着眼睛打量,我则定睛看向地上的小战士,发现他身体微微抽搐,五官扭曲青紫,眼看是活不成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收回视线,朝着胡文华手上的东西看去,语气充满了狰狞的杀心。 胡文华叹气说,“应该是幽冥水母,这玩意平时就像大号蒲公英一样漫无目的地飘在天上,一旦锁定目标就会马上加速靠近,它们无法给人造成实体伤害,但可以吸收猎物的魂魄……” 他的话让我内心紧了又紧,低头看向那名倒地的小战士,果然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但鼻歪眼斜满脸的扭曲,死状诡异极了。 我把眉头沉下来,恐怖的杀意已经蔓延到了周身的每一个角落,左手符印猛然催动,迅速朝天上另一头幽冥水母抓去。 这东西似乎能够感应到我的靠近,身体好像云团一样下沉,迅速逼近了我,似乎连我的魂魄也想要吸收。 我左手的符印已经催动到了极致,一股强悍的吸力猛然喷发,不等这团水母靠近我,已经提前把它掐在手上,五指发力,猛然一捏,随着一阵滋滋声响彻,那玩意已经被我的消磨殆尽。 同时林霄也从侧面跳出来,从怀中掏出一把黑砂粉末,用力投向天空,那些黑色粉末弥漫在空气中,与一些看不见的能源物质互相融合,继而空气产生了强烈波动,随后就出现了十几团类似水母般的漂浮物。 来的居然有这么多? 我看着一道道幽冥水母正在无声无息接近,终于明白了冥猿们的险恶用心。 这些畜牲通过正面冲杀的方式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派出幽冥水母从侧面包抄,想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玩偷袭。 果然是一种聪明到了极点的生物。 不过再聪明的畜牲始终是畜牲,如今计划被我们识破,紧接着大伙儿便优先寻找这种幽冥水母下手,不断地洒出糯米和道符,将那些无形的虚影狠狠打退。 故事老孙头则带人从口袋中弄出了几包黑狗血,撕开包装到处洒,很快就逼得幽冥水母们到处逃窜起来。 回过神来的我们加紧了攻势,从原本的防御转向了主动进攻,道符和糯米纷纷不要钱地洒出,尤其是那些黑狗血,一旦粘在幽冥水母的身上,马上就会发挥出强大的腐蚀性效果,直接让它们冒出黑烟,在尖锐的“呱呱”叫声中化作一道冷风消散。 没多久敌人们就被打得溃不成军,可就在我们收缩阵型,准备毕其功于一役的时候,石门外却爆发轰得一声巨响,随后竟闯进来一头身形肥硕的獒犬,直接挥动四肢朝我们这边猛冲过来。 这头獒犬浑身的肌肉健硕发达,爪牙粗长恐怖,拥有着小牛犊一般的体型,直接冲进殿宇大厅,毫不客气地发起冲击。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飞快朝不同的方向躲闪,也有人及时反应过来,调整枪口的位置,对着獒犬就是一梭子,在它身上开了好几个洞。 不过这些子弹的打击力度不够,虽然在獒犬身上造成了不少血痕,但却没能阻止獒犬的动作,它仍旧携带着巨大的惯性冲锋,轰隆隆地撞击在台阶上的玉座上。 随后是哐当一声,那玉座居然被撞击得粉碎,连同摆在上面的玉冠也被巨大的力量掀飞到了半空。 “不好!” 胡文华脸色大变,和旁边的洪丽莉同时冲向了被撞碎的玉座。 他们原本就是奔着那个玉冠来的,眼看着玉冠被撞飞,边毫不犹豫地参与的抢救。胡文华动作最快,已经堪堪到了玉座下面,然而那头浑身都是血窟窿的獒犬生命力极其顽强,承受这么强烈的冲击居然没有死掉,反倒将尾巴一掀,给了他重重一下。 胡文华被打得身子一晃,顿时严重喷射出一道怒火,急忙反手一挥,一块玄铁打造的牌子出现在手中,随着气劲的催发,令牌上有一道金色气流浮现出来,对着獒犬的脑门就是狠狠一砸。 咔嚓! 令牌上光芒暴涨,瞬间就覆盖了獒犬的头颅,它口中喷出一股血沫,天灵盖径直凹陷下去,凄惨地倒向地面,整个脑袋都变成了爆裂的西瓜,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同时洪丽莉已经跃过胡文华,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握住了即将坠落的玉冠,跟着它一起坠向了黑暗。 我听到砰的一声,好像是摔进坑里的动静,但因为光线的缘故,我看不清洪丽莉具体有什么遭遇。 这女人性格恶劣,我对她没什么好感,因此也就懒得再关注了,拔刀冲向了那几头剩下的冥猿。 冥猿们受到了子弹的压制,本身就对我们构不成太大的威胁,如今连那种幽冥水母也遭到了压制,顿时就变得溃不成军,被我连续几刀在胸口戳出几个大血洞。 然而它们表现得十分顽强,好像跟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哪怕是战斗到只剩下几头,居然也没有轻言放弃。 我注意到这些冥猿身上渗出的鲜血呈现出诡异的蓝色物质,它们好像故意泼洒鲜血在地上,更像是为了进行某种神秘的召唤仪式般,没一会儿,那些蓝色血液就纷纷掉在地上融化,形成了雾蒙蒙的蒸汽。 我还在思考这些畜牲有什么目地,就听到咔嚓一声巨响,随后地表居然裂开,喷溅出大量水汽,水汽中延伸出一根根暗青色的藤鞭,疯狂地朝我们挥打过来。 “不好,是海弥陀的树根!” 望着炸裂地板下延伸出来一截截树根,我面露惊骇,没想到这大殿下面居然是中空的,或许是因为冥猿的血,给了海弥陀方位的指引,那些树藤不断顶开地板,还做触手般缠绕延伸,很快就给我们带来了的巨大的麻烦。 “不行,这个地方时海弥陀的主场,在这里斗下去会对我们相当的不理,赶紧撤退吧。” 林霄用青铜剑展开了一根树茎,跳到我身边说道,“冥猿和海弥陀是一伙的,这些畜牲的血似乎存在一定的召唤属性,可以将许多未知的生物吸引到这里来,小心敌人越打越多。” 这道理我当然明白,赶紧朝胡文华和陈斌等人递了个眼色,大喊道, “洞里不能待了,我们快冲出去。” 说完我便带上林霄一起往石门外面跑,胡文华略作犹豫,朝洪丽莉掉落的地方喊了一声,“快走!” 轰隆……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我们头顶已经有很多钟乳石砸落下来,一块块石头倒塌,落在地上制造出轰隆隆的碰撞声,地面持续开裂,溅起了更多碎裂的石块,以及一根根暗青色的树藤,张牙舞爪在空中到处挥动。 场面变得越来越乱,我们赶紧收拢队伍,一起往石门外面冲出去,然而等抵达外面的通道时,随之而来的一幕却让大伙再度傻眼。 只见外面的岩洞也坍塌了,暗河周边出现了好多陷坑,就连石壁上咧开了好多道口子,打开了无数条陌生的通道。 这一幕搞得我们都不明所以,感觉这洞子好像随时处在移动中一样,根本就不见回去的路。 第571章 神秘山谷 眼下怪异的情形看的所有人都手足无措,我和林霄站在队伍前面发了会儿呆,这时候胡文华匆匆赶上来,在我肩上轻推了一把说, “怎么不走了?” 我指了指前面,“外面的路线好像改变了,不是我们刚才走过的那种环境。” “先不管它到底是什么环境,离开这里再说。”没过一会,洪丽莉也从黑漆漆的大厅中跳出来,冷着脸催促道,“再耽误下去里面就塌了,现在不走,难道要所有人留下来给那些畜牲陪葬吗?” 随后她一语不发,直接扭头钻进了左边一条咧开的石缝,我们没辙只好跟随上去。 这条石缝很狭窄,路线弯曲,到处是倒塌的碎石和泥土,我们跑得很快,只感觉环境越跑越陌生,走着走着前面就没路了,反倒出现了一条地下暗河。 说是暗河,其实并不准确,这里的通道十分规整,墓壁上还贴着好多青色石砖,排列十分工整,应该是古时候修建的人工甬道。 只是如今,这甬道已经被倒灌的地下水填满,底下黑黝黝的,也看不清具体的情况。 洪丽莉倒是果断,直接先我们一步跳下水,看不出这老女人水性不错,很快就游到了甬道深处。 我们则是迟疑不定,没想好要不要跟着下水,迟疑了几分钟后,林霄轻轻推我一下说,“走吧,继续留在通道也不是个水,没准这些地下水会带我们找到出口。” 前途迷茫,大家已经顾不上多想了,赶紧撸起袖子依次下水,跟随着起伏不定的水面不断往下潜游。 起初这里风平浪静,倒是没什么异常,可随着我们的游动,越是往下游逼近,水势就显得越发湍急,没多久便来到了一个狭窄的坑洼处。 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墓坑下的暗河不止一条,几乎所有的暗河水都会在这个坑洼点汇集起来,原本静谧的水流一下就变得湍急了,经年累月的冲刷,在坚硬的岩洞中冲刷出一条弯曲的水道,曲折盘旋,也不知道具体能够通往哪里。 我们顺着水流继续往下漂浮,前面隐约出现了一道亮光,大伙儿的内心都浮现出几分希望,还以为前面就是出口。 不过,随着距离光源点越来越近,我们却明显感到了情况有点不对,来到这里的之后,水流开始加速,变得比之前湍急了好几倍,原本大伙儿还能凭借四肢划水,到了最后,几乎完全是被水流推着走。 “前面好像有个断层,不能再往下走了。” 我连忙抓住了旁边的一块石头,对林霄等人发出提醒。 可惜不等他们回应,我就听到头顶石壁中到处都有噼啪的炸裂声传来,看似坚固的岩石被不断撑得开裂,一块块石头接连砸落下来。 等我把头抬起来的时候,视线中只看到一根根暗青色的树根正钻破的岩石,如鞭子一样张牙舞爪地往下垂落而来。 “害死,又是海弥陀的树根,这玩意怎么无处不在!” 我看得都流汗了,林霄则大喊道,“说了这里是它的主场,只要还在洞子里,它就能毫无顾忌地到处钻来钻去!” 我顿时感到一阵沮丧,前面是地下河断层,后面又是紧随而至的海弥陀,眼下大伙儿根本没得选,只能对视一眼后,直接松开了攀附在岩石上的手,然后顺着水流一起被冲向那道光源点。 距离越来越近,我们耳边的轰隆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大概十几秒后,胡文华忽然传来一阵大喊, “准备好,要掉下去了!” 随着他的呼声传来,我立刻感到后背产生一股巨大的推力,震得我身体不受控制地跌进水流,紧接着又被水流的张力高高弹起,身体完全悬空,张牙舞爪地朝着下方坠落。 那一瞬间我体会到了巨大的惊险和刺激,但好在这里的断层落差并不高,经历了不到两秒的失重后,我的身体又重新砸落水面,被冰凉的河水浸泡着,感觉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冷得好似被人塞进了冰锥。 好在这种情况并保护是第一次经历了,我的适应能力还算是不错,立刻借助着双手的力量把头探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然后,我又再次陷入了呆愣。 这特么是哪儿? 此时的我们已经脱离了那个岩洞,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十分广袤苍翠的空间,前方是岩棉起伏的高山,四周围则是一片高大四五十丈的悬崖。 悬崖光秃秃的,连根草都不长,除了离地五六米高的地方,存在一个出水口外,就没有任何的值得关注的东西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别说是我了,队伍中每个人都下意识伸长脖子,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我感觉一直泡在水里也不是办法,于是便提议先离开这个深水潭,大家一起爬到了水边,回望着刚才掉下来的地方发愣。 谁都没有想到,暗河水道的下面居然还连接着这样一片神秘的空间,如今看来,属于我们的历险还没有结束。 我挪到胡文华身边,小声询问道,“老胡,你们的人有没有来过这里,知道这片林子究竟位于大凉山的哪个区域吗?” 胡文华连连摇头,拧干了身上的水渍说,“在我得到的情报里,没有任何一点关于这片树林的线索,就连军用地图上也没有标注这个地方。” 随即他打开了行军包,从里面掏出了用防水布裹好的军用电台。 之前我们在岩洞里,没有办法和贺振邦他们取得联系,如今离开了岩洞,胡文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出电台尝试联系主力部队。 可结果却让人倍感沮丧,调试好电台后,我们依旧没有受到任何呼叫和回应。 “真倒霉,这该死的电台不会是被磕坏了吧!”胡文华赶紧找了一个懂得维修电台的手下过来查看,自己则靠在石头上长吁短叹。 林霄则坐在一旁冷静分析,“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电台线路除了故障,要么是我们距离主力部队太远,脱离了电台的信号接受范围。” 这种军用电台的有效接收范围是五公里,超过这个剧烈,就容易受各种磁场干扰,而我们在岩洞中走了这么久,几乎从山顶来到了山脚,会和主力部队失联也是正常情况。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陈斌带着几个小战士走向我们,在之前的混战中,他的队伍损失了不少人,如今只剩下一个班的战士,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太好。 胡文华摇头说,“不管怎么样,我们总算脱离了危险,不如大家先原地修整一会儿,等恢复了力气之后,再派几个人出去寻找出路。”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经过这么久的波动,大伙儿体力早就耗尽,于是在原地架起了篝火,取出密封的牛肉罐头烤制,配上溪边的清水解决下温饱问题。 这期间我还不忘观察环境,发现我们应该身处一个巨大的地缝或者峡谷之中,和之前在怒江遭遇的环境有些类似,不过这里没有那么陡峭,整个峡谷显得相对平坦,到处是葱郁的树木,溪水纵横。 尤其是溪水经过冲刷形成的水汽飘在天上,经过自然光的折射,居然出现了一片七彩斑斓的彩虹,给人一种美轮美奂的迷幻感。 放在以前,瞧见这么好的美景,我肯定会迫不及待用手机给它录下来。 然而此刻徘徊在我内心深处的,却只有焦虑和不安。 面对这种全然陌生的环境,在场没有一个人不感到紧张,再好的景色也没空欣赏,尤其是自然界,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危险,比如蝴蝶、比如蘑菇和蜘蛛,再比如我们眼前这片神秘又广袤的密林。 一个连军用地图都没标识过的地方,得是有多么的神秘? 很快天色就黑了,大伙儿凑在篝火旁边做总结。胡文华最关心的还是那个玉冠,第一时间对洪丽莉追问道,“你有没有把它抢到手?” 而面对胡文华的追问,洪丽莉只是淡漠地摇头,“没有,我刚去抢玉冠的时候,地面就塌陷了,然后我掉进了一个浅坑,还遭到了几头冥猿的围攻,花了不少力气才爬出来,那时候你们已经准备撤退了。” 听完,胡文华满脸发苦,陷入了一阵沉默。 折腾这么久,付出好几条鲜活的生命,最终却未能拿到想要的东西,就算回去了恐怕也不好交差。 我倒是不怎么关注这个,静静地盘腿坐在一块石头上,仰头呆呆地看向天空。 半晌后,胡文华接触了和其他人的攀谈,主动走向我,询问我在想什么。 我叹气说,“也许刚才那个岩洞根本就不是修罗墓的核心,我们所处的这片山谷才是。” 他愣了一下,反问我凭什么这么说。我分析道,“很简单,这个山谷的位置特殊,连卫星地图都没有标识,说明千百年来一直都没被人发现过。” 再结合山谷和石洞是完全连接在一起的,唯一通往这里的路线就是那片岩洞,因此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个峡谷,才是遗址真正核心的部分。 “也许吧,可惜咱们对这里一无所知,也只能等天亮之后,再派人出去试探下情况了。” 胡文华叹息一声,正打算找个背风的地方睡下,冷不丁却听到篝火旁传来一个人的闷哼声。 一个正在水边巡逻的队员忽然就半蹲着坐下来,双手捂着肚子,露出十分难受的表情。 第572章 死寂村落 我们对视一眼,纷纷围上去,胡文华对这个这个年轻的下属问道,“小飞,你怎么了?” “头儿,我肚子疼得厉害。” 这个名叫小飞的队员把头抬头来,我才发现他脸上早就疼得没有血色,嘴皮也被咬破了,渗出了好多血痕。 胡文华当时就紧张了,赶紧喊了一声,“老孙,快过来看看情况!” 队伍中的老孙头是一名蛊师,平时不苟言笑,话很少,但懂得一部分医理,在队伍中发挥的作用不小。 听到胡文华的招呼声后,老孙头快步赶过来,第一时间走向小飞,要求他平躺。 小飞顺从地躺下,随后老孙头就解开了他的上衣扣子,本想查看一下是不是受了暗伤,没想到外套刚解开,我们就看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 只见小飞的肚子已经臌胀得好像一个肉球,将肚皮高高地顶起来,皮层下有很多青色的暗纹和经络在游动,不断将肚皮撑起。 “他肚子里钻进了东西!” 老孙头面露惊骇,刚要把手伸过去,林霄却从一旁赶来,冷冷地说,“别碰他!” “怎么了?” 老孙头一愣,不解地看向林霄,林霄飞快摇头,指向肚子胀鼓鼓,疼得浑身抽筋的小飞,脸色难看道,“他被海弥陀花妖的孢子寄生了,正在拼命吸收和压榨身上的养分,用不了多久,那玩意就会从他肚子里钻出来。” 什么?! 听到这话,几乎所有人都震惊地把目光转移过来,胡文华带着颤音说,“不……不会吧,好好的怎么会被寄生呢?” 林霄没有答复,依旧看着小飞圆鼓鼓的肚子。 也就过去了两分钟不到,他的肚皮已经再次胀大了一圈,皮下的青色暗纹高高鼓起来,几乎把肚皮撑到透明。 “啊!”这滋味实在太难受了,小飞一开始还只是咬着嘴唇闷哼,发展在现在,已经疼得满地打滚不停哀嚎了。 “小飞,你挺住!” 胡文华和这个队员关系不错,急忙蹲下去想要按住对方,可没等手指接触到小飞,就看见小飞已经停止翻滚,猛地把嘴巴张开,喉咙肌肉疯狂地蠕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要挤出来。 下一秒,他“哇”的喷出一口鲜血,鲜血中夹杂着许多破碎的内脏和碎肉,粘稠的血迹宛如果冻一样湿哒哒的,黏滑恶心。 更吓人的是小飞不停膨胀的喉咙里面,居然延伸出一根根暗青色的树茎,将他嘴巴撑到极限。 这些树茎好像触手一样暴涨出来,在空中不断地挥舞着,同时小飞的肚子也被撑破了,一道道青色树根疯狂挤占腹腔,伴随着血肉的撕扯,以及肚皮的开裂,更多树茎从他身上延伸出来,密密匝匝地充斥着每个人的视线。 远远看去,小飞好像变成了一个树人! 天呐! 瞬间所有人都吓得迷糊了,条件反射般后退,胡文华大喊了一声,“小飞,你这是怎么……”没等他抽出匕首将那些树茎斩断,林霄就伸手拦下他说, “没用的,他被寄生的时间太长了,如果是早点发现还有可能处理,但现在嘛……” 林霄没有把话说下去,但表达的意思却很明确。 一切都太迟了,当这些树茎钻破他身体出来的时候,就算是再厉害的灵丹妙药,也根本无力回天。 于是乎,大家只能眼睁睁看着小飞全身被树茎刺穿,变成一个被包裹在树茎下的“植物人”。 现场的惨烈无以言表,胡文华眼眶发红,已经不忍心去看。 林霄则默默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倾倒出一些特制的桐油,洒在小飞千疮百孔、且仍旧在抽搐的四肢上,快速点燃火折,将之一把火引燃。 火舌立马就沸腾起来,将树茎烧得噼啪作响,与此同时,小飞的身体也被火焰包裹,在挣扎和扭动中化作了一堆焦炭。 在场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用麻木无神的双眼,目送着这个年轻队员的离去,我默默在心里送念了一遍的往生咒,随后疲惫地坐下来,喃呢道, “他是什么时候被寄身的?我们所有人都好海弥陀打过交道,会不会也……” “不会,除非吃过海弥陀的花苞种子,否则不可能被寄身。” 林霄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胡文华则呆呆地拍打了下脑门,露出恍然的神情,一脸痛苦地说, “我想起来了,之前,小飞吃过暗河里的鱼虾,也许孢子就是在那时候被种下的。” 我听完也只好叹息了。 刚发现那条暗河的时候,我就提醒所有人必须离暗河远一点,千万不要接触里面的生物,没想到这个小飞不仅不听劝,还偷偷吃了里面的鱼虾。 林霄沉声说,“他这是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在买单,接下来,我希望你们也能谨记这一点,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最好不要轻易接触任何不知道底细的东西。” 大家都不说话,呆呆望着小飞的尸体在火焰下变成烧焦的骸骨。 随后我们在旁边挖了个坑,将小飞骸骨填埋在里面,分别对着他默哀了的两分半。 这是我们现下唯一能替他做的事情,其实小飞还算是幸运,最起码死后还能得到半寸黄沙埋骨。 反观其他人,如果走不出这片神秘陌生的山谷,只怕到时候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这场意外为所有人的内心都埋下了阴影,我靠在石头上一夜没睡。 一直到第二天,天色渐渐亮起来之后,胡文华才派出了几个手脚比较快的队员,带上两个持枪的小战士,一起进入密林中寻找出路。 我们则继续守着篝火等待消息,从上午一直等待下午,大家心里越来越焦虑,好在下午一点多的时候,派出去探路的人回来了。 这几个队员告诉我们,这片密林实在太大了,里面环境很相似,搞不好就容易迷路,尽管花费了大半天,他们并没有找到出口在哪儿。 当然也不是毫无收获。 其中一个小战士说,“从这里,一直往西边走,大概五里外好像有个废弃的小村落,我比对过了,地图上没有任何关于这个村子的信息,好像是一个避世隐居的小村寨。” 不是吧,这么荒凉地方居然会有村落? 闻言我们既惊又喜,既然有村子,那就说明这附近一定有离开山谷的办法,只要找到这个村子里的人问一问,兴许我们就能出去了。 想到这点,所有人都恢复了干净,急忙收拾东西站起来,催促这名小战士道, “那行,小吴你赶紧带路!” 小吴点头应下,带着我们朝密林西侧走,期间陈斌追上他说,“你进过那个村子吗?” 小吴摇头说,“没进去,这种荒山野岭忽然蹦出个不认识的村子,连军用地图都没标示,我感觉挺邪门的,没敢一个人走进去查看情况。” 我对小吴的机灵大家赞赏,点头说,“你干的没错,及时把这个情况反应给大部队是对的。” 我们沿着溪流一直往前走,走了三四里地,前面的小溪变成了一个大湾,在水湾的侧面,果然出现了一个依山势建成的围墙,但却不完整,里面的空间十分残破,大部分是用竹子和石块堆砌而成的,一看就是上个世纪的老建筑。 这个建筑群不大,刚好符合一个村落的规模,所有的村屋都是木头和竹子黏合起来的,造型古老,十分简单。 走到这儿,我们马上停下了脚步,胡文华皱眉在村子里面扫了一眼,然后扭头告诉我们,“要小心,这个村寨的年头一看就很古老,说不定早就荒废了,就算有人,对待外人的态度也未必会有多友善。” 我点头说没错,现在是大白天,可寨子前面好像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环境不能不让人怀疑。 谨慎起见,我们把队伍分成两个小队,一部分人由陈斌和老孙头负责带领,进入村寨里面探查状况,其余的人则蹲在的水湾下面等待。 又过了个把小时,陈斌带人回来了,告诉我一个很意外的消息,里面没人,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便放宽了心思,一起跟着走进去,果然走过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发现,从始至终,村寨都像是沉睡了一般,除了偶尔出现的青蛙和虫子的叫声,没有别的动静。 但我们断定这个寨子应该是有人,理由很简单,通往寨门的石子小路特别平整,上面一棵青草就没长,连灰尘也有明显被清理过的痕迹。 此外在村口附近,还看见了几排坐落的坟头,这些坟头大部分很新,被掩埋下去的时间应该不久。 走进寨门,首先看到了一栋用松木制作成的房子,造型低矮,但是异常的结实,尽管外墙看着破破烂烂,但内部却十分整洁,里面的家具都是些木桌竹椅,也有人住的烟尘气,烟熏火燎的,简洁却布置得很齐全。 值得一提的是,这房间被打扫得很干净,除了门口有一层灰,其他地方都的十分整洁,墙角连个蜘蛛网都看不到。 我们一行人面面相觑,拧开了手电筒,走进其他村屋盘查,结果都是一样。 屋子里干净,但是没人,偶尔能看见一些偷吃粮食的大老鼠,个个养得膘肥身健。 就在我琢磨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却听到陈斌在另一个屋内惊叫,“快来看,这里有人,但是已经死了!” 我们马上冲出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汇合,推开陈斌所在那栋村屋,果然看见一具的躺在卧榻上的尸体,是个自然老死的老头,皮肤呈灰黑色,腿上有很多郁结的黑色斑块。 第573章 怀疑 这人的死法很平静,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尸体虽说微微腐烂,但不严重,以我们的经验来看,死去的时间应该不长,最多不会超过十天。 这可奇怪了,偌大的一个村落,怎么会只有一个病死的老人尸体,其他人去哪儿了? 这时候林霄碰了碰我的胳膊,我快速把目光移开,看见墙角处摆放了一个木桌,上面供奉着一个五瘟神的神像,好有一个竹制的神龛。 我走向那个神龛,只扫了一眼,就确定这个寨里的人应该在养蛊。 只有养蛊的人,才会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这么干净,桌上的五瘟神雕像和很好地说明了一点,尤其是摆在墙角的一个瓦瓮,当我揭开封皮后,居然在里面发现了一堆蝎子。 林霄走来说,“这种蝎子蛊比较容易炼制,一般苗疆的养蛊人学习炼制蛊物,基本都是从培养蝎子蛊开始的。” 我点了点头,扫过床上那具尸体,提议要不要找个地方挖坑埋了。 虽然大家互不认识,但我们毕竟闯入了死者的家,既然看见了遗骸,便不能置之不理。 林霄却把头摇了摇,表示最好不要。 我们初来乍到,根本不了解这个荒废村落的情况,最好的办法是什么都不要动,免得给自己招惹麻烦。 于是我们重新退了出去,把所有人重新召集起来。 十几个人已经围着村寨转了大半个小时,竟然没看到一个活人。 显而易见,应该是在我们感到之前,这个寨子遭遇了某种神秘可怕的事件,被人灭族了。 林霄补充了一点道,“而且这里是个很典型的苗人村寨,刚出去几间村屋,发现了不少用来养蛊的东西,通常是由苗疆三十六峒的传人,才会全民养蛊。” 这个说法得到了老孙头的肯定,同为蛊师,他很清楚养蛊人的特性,重重点头道, “看来我们面对的麻烦还没有结束啊,也许真的就像陈凡小哥说的那样,之前的溶洞并不是鬼眼族人的遗址所在,这个峡谷才是!” 大伙儿都很沉默,本来以为只要进入这个村寨,就能打听到出去的办法,谁能想到村寨居然早就被屠戮了。 究竟会是谁干的呢? 我们陷入了很深的不解,在找到一个地方扎营休息的时候,我马上走上胡文华说,“你之前谈及的鬼眼族,究竟是怎么消失的,是真的消失了,还是因为什么原因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胡文华苦笑道,“不知道,鬼眼族出现的朝代很早,推算下来起码也是汉朝时期了,我只知道它们在历史上存在过一段时间,至于具体怎么来的,又是怎么走向了灭亡,史料上没有记载,我总不能凭空臆断。” 又或者,这些鬼眼族人其实并没有消失,而是找了个地方避世隐居起来,就比如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寨子,就有可能是鬼眼族人的后代留下的。 胡文华叹着气说,“或许吧,老实说我也找不出问题的答案,这个寨子实在太神秘了,留给我们的蛛丝马迹并不多……” 他的话刚讲完,我就听到外面传来陈斌的一声叫喊,“快来人,这边有情况!”我心头一紧,一马当先朝那个方向跑,来到寨子大门附近,询问陈斌怎么回事。 陈斌指了指寨门外的一个草丛,说刚才,那里闪过一道影子,嗖一下就消失了,看体型比较矮小,一半像人,一半有点像猴子。 不会又是冥猿吧,狗曰的还真可恶,居然追到这里来! 一想到这个可恨的东西,我心里的怒火就不可遏制地燃烧起来,急忙对那个方向追上去。 可惜我跑出来的时间太晚,那地方除了一堆脚印之外,已经看不到其他线索。 不一会林霄和其他人赶到了,问我找到痕迹没有。我摇头说那玩意跑太快了,我没撵得上,林霄马上哼了一声道, “没关系,我的蛊虫可以帮忙追踪,如果真的有冥猿靠近这里,我保证让它有来无回!” 说完林霄就蹲在那些零散的脚印附近查看起来,并放出了贴身的蛊虫,让它们熟悉脚印主人的味道。 等这些蛊虫沿着气味追踪出去之后,林霄便的打算一个人跟上。 我生怕他出事,赶紧说,“你一个人去找,风险太大了吧?” 林霄则摇头说,“跟踪这种事人多了反而不好,放心,我只是跟上脚印了解下情况,不会胡来的,去去就回!” 我对林霄还是挺放心的,既然他这么说了,便点头叮嘱了一句,“好,只要搞清楚这头冥猿的来意就行了,记住不要冲动,真要是有什么发现,记得马上通知我们。” 他笑了笑,在我肩上一拍,身影立刻顺着脚印消失的方向蹿出去。 林霄去了外面追踪可疑的黑影,其余人返回木屋准备休息。 折腾好久,天又要黑了,我们已经在山谷里面被困了一整天,好在除了这些奇怪的遭遇之外,倒也没发生真正的危险。 大伙儿渐渐的也把心放宽了,都开始准备吃的东西。 起初我们没想到这次会是长线作战,带的干粮和食物并不多,为了节省吃的,大家制作了一些简易装置,在水湾附近抓了几条大青鱼。 这里自然生态很好,每一只青鱼都很肥大,足够十几个人吃喝,我们把青鱼架在篝火上熏烤,一行人围坐起来,美滋滋地吃了一餐。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林霄回来了,我赶紧把剩下的吃的递给他,询问林霄追踪到什么结果了没有。 他很遗憾地摇头,说自己刚追到一条溪流附近,那种脚印和气味就消失了,有可能是冥猿发现被人跟踪,直接跳进水里进行躲避。 以我们对冥猿的智商了解,这种事它真的能干出来,但我并不是太担心,之前在岩洞里的时候,冥猿已经被我们弄死了不少,仅剩下一些散兵游勇,对我们这只十几人的小队构不成威胁。 胡文华也认同了我的看法,“没错,这里地形开阔,不像岩洞里那么狭窄,别说是冥猿了,就算是海弥陀到了这儿,咱们也未必会惧怕。” 刚刚吃饱喝足,所有人都显得很有信心,感觉自己又行了。 林霄见状只是摇了摇头,劝我们最好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我一直觉得,这个山谷的危险程度恐怕一点都不亚于石洞,而且咱们一举一动好像都在别人的监视当中。” 我说不会吧,这么开阔的地方,哪会有人一直在监视我们? 林霄摇头,说自己也解释不清楚,那只是一种直觉而已。 正聊着,我看见屋子里有一道身影默默站起来,一声不吭地朝村寨外面走。 胡文华赶紧说,“洪丽莉,你去哪儿?这里环境太陌生了,可能会有危险,你最好别到处乱跑。” 洪丽莉回头瞪了他一眼说,“老娘要找个地方小解,你该不会想跟上来看吧?” 胡文华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好低头叮嘱道,“别走太远,有任何情况马上发信号。” 目送洪丽莉走远,胡文华马上露出了头疼的表情,拍打额头说,“这个女人实在太难伺候了,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答应带上她一起行动。” 林霄的目光则是微微闪烁了一下,说这个洪丽莉到底是什么来历,你这个行动副总指挥居然压不住他? 要知道体制内最讲究的就是排资论辈,胡文华无论是职务还是资历都比洪丽莉更老,可即便是这样,洪丽莉还是几次三番违背他指令,害他下不来台。 胡文华苦笑说,“洪丽莉的本事不算差,当然进依靠这些还不足以成为她这么目中无人的理由,主要是这女人背景很深厚,她爷爷是大内的供奉,负责看守一个十分重要的地方,资历基本和欧阳老爷子持平。” 因为是高干子弟,洪丽莉一直有点飞扬跋扈,不过这也难怪,像她这种出生的人,几乎都有这种通病。 我能够从胡文华的语气中读到深深的无奈感,公门事非多,不仅要完成一些危险的任务,还得面临一些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有些人际关系确实很难处理。 我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林霄则摸了摸下巴,感觉这个女人自从进了石洞之后就有点怪怪的。 胡文华问他感觉哪里奇怪?林霄吸了口气说,“之前在石殿里的时候,你让她去帮忙抢玉冠,我明明看到她得手了,带着玉冠一起跌下去,可等待洪丽莉追上来的时候,却说自己没有抢到玉冠。” 胡文华眼皮一跳,“你的意思是,她抢到了玉冠,却故意藏起来,没有向我汇报?” 林霄抿了下嘴唇,他并不是个喜欢的拨弄是非的人,当时环境那么混乱,林霄自己也不确定有没有看清楚。 总之,他始终觉得洪丽莉有问题,感觉这女人跟咱们一起进入大凉山探险的目地不单纯。 胡文华背靠着墙壁,皱眉说应该不会,洪丽莉的家庭根正苗红,经过层层筛查才能加入749局,以她的身份,应该不会做出背叛组织的事情。 正说着,我们却听到外面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夹杂着陈斌和老孙头的尖锐呼喊, “里面的人快别睡了,赶紧起来,有情况!” 听到有情况,我们三个人同时弹起,迅速朝门外冲过去,只见老孙头正在寨门那里不断泼洒粉末,陈斌则手拿步枪做出瞄准的架势。 枪口瞄准的地方是一片黑暗,但隐约可以看见一道步履蹒跚的身影,正跌跌撞撞朝这边逼近。 第574章 三尸虫 冷风吹过,我感觉到若有若无的尸臭味从外面飘散而来。 陈斌已经退到了木屋这边,嘴里还在哇哇大叫,试图引起更多人注意。 等我们跑过去之后,立刻拿手电光一照,随之呈现在我们眼前的,便是一张铁青扭曲的脸。 这是一个体形瘦弱的老头,穿着蓝色褂子,背影佝偻,动作机械又僵直,泛白的眼珠生蛆,一边朝这边走,喉咙里还时不时发出的嗷嗷的声音。 好在他行走的速度并不快,我们已经借着手电光看清楚这家伙的长相,赫然是白天、我们在那个木屋中发现的老人尸体。 他并不是活了,而是变成了一具动作迟缓,牙齿和爪子都变得十分锋利的行尸。 我当时就把眉毛掀起来,“这老头怎么尸变了?” 区区一头行尸,还不足以引起我的紧张,可陈斌不同,他虽然是武警,可平时打交道的都是些危险的犯罪分子,从没见过一具可以行走的尸体,吓得牙齿都在哆嗦,惨着脸说, “不、不知道……我刚去村口尿尿的时候,就看见黑暗中有人摇摇晃晃地靠过来,还以为是哪个受了伤的家伙,好心去搀扶,没想到他张嘴就要咬我!” 我低头看向陈斌的裤子,呃……拉链没有拉好,下面湿漉漉一片,估计是尿到一半的时候被吓崩了。 胡文华特理解他,拍了拍陈斌的肩膀道,“没事的哥们,习惯了就好,我第一次看见行尸也跟你差不多,不过这小小的一头行尸还不足以对我们有威胁。” 胡文华表现得很轻松,从怀里掏出一枚很有年份的古铜钱,隔空对着老头的尸体弹射过去。 翻转的铜钱打在老头额头上,顿时噗嗤一声,冒起了一团白烟,老头尸体晃了晃,立刻直挺挺地倒下去。 瞧见他露出这一手,陈斌这才松了口气,擦掉冷汗说,“妈的,我能跟最凶悍的歹徒拼刺刀,就算国境线的贩毒军团我都不怕,可谁能想到这一具腐烂的尸体,它特么居然会动啊!” 胡文华感觉这家伙反应搞笑,随口安慰了两句,说你别担心,行尸很好搞定的,看我…… 结果他刚说一半,笑容马上就僵住了。 只见刚才被铜钱打中的老头行尸,居然绷直了双腿,又好像个木乃伊似的直立起来,仍旧保持着那种摇摇晃晃的姿势,一点点朝我们靠过来。 陈斌马上吓得再次惊呼,“我说胡队长,你的办法好像不灵啊!” 这次别说胡文华,我和林霄也忍不住一阵发懵,要知道这行尸只是最低等的尸体,全靠一股怨念维持,刚才那枚铜钱阳气这么重,按理说怎么都该把它压制得动不了才对。 正在我们三个人集体发傻的时候,前面的老孙头已经满脸紧张地退回来,“你们小心点,这些尸体有门道,不是一般的行尸,而且、它们的数量很恐怖,我刚看过寨门外那些新坟,发现所有坟墓都裂开了口子,多半是集体爬出来了。” 次奥! 我们的心头一紧,脸色终于变得严肃了起来。 同时有个事情我有点想不通,这些行尸究竟是被谁放出来的?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如果它们要起尸的话,应该早就能起来了,为什么偏要等到现在? 来不及想太多,我对陈斌说,“开枪吧!” “好!”陈斌到底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武警中尉,闻言立刻把枪口端起来,步枪喷溅出一道火舌,打在了那具尸体的胸口处,巨大的穿透力直接轰出一个茶杯大小的破洞,血肉飞溅。 军用步枪的破坏力不言而喻,这玩意要是用来对付普通人,绝对是一等一的利器,反而奇怪的是尸体倒地之后,居然仍旧慢慢在蠕动,随时都有爬起来的迹象。 杀不死? 我们同时骂了声次奥,然后我和林霄一左一右,分别扑上去摁着老头行尸的胳膊。 胡文华则一脚踩中它被轰得稀烂的胸口,即便是这样,行尸也没忘了要低头咬人,被胡文华一脚踢中下巴,下颚骨当即变得粉碎。 老孙头从侧面赶来,翻开行尸泛白的眼皮,仔细一打量,顿时震惊不已,“它不是自然尸变形成的,这家伙被中下了三尸虫!” “这不可能!” 当听到三尸虫几个字的时候,林霄立刻犹如被闷雷击中,下意识地反驳,“这个地方怎么可能存在三尸虫?” 显然林霄也听说过三尸虫,而且似乎对它来历很了解。 老孙头哭丧着脸说,“林小哥,我也不清楚它怎么来的,不过这老头的尸变迹象,的确很符合中了三尸虫的特征。” 我忙打断他们,说什么是三尸虫? 林霄看了我一眼,面露复杂地说,所谓三尸虫,是苗疆秘法炼制的特殊蛊虫,这东西有很强的神经粘附性,活人一旦中蛊,很快就会陷入昏睡,然后三尸虫会逐渐入侵脑子,分泌出一种强大的神经毒素。 渐渐的受害人就会失去生机,变成一具受到操控的行尸,而三尸虫就会彻底潜伏在他脑子里,通过特殊的方式控制尸体的一举一动。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寨门外面传来更多嗷嗷的怪吼声,回头一看,果不其然,那边出现了更多摇摇晃晃的行尸,正在不断朝我们逼近。 手电筒照射下,我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男人,身材很高大,穿着下葬用的蓝色袍子,左脸已经烂光了,露出的黑白相间血洞,上面有很多蛆虫在爬动,眼珠是玻璃状的白色。 “快,继续开火!” 胡文华发布了命令,随后守在其他房间里的战士们也冲出来,凝神瞄准,对着外面那些行尸扣动扳机。 林霄喊道,“不要胡乱攻击,记住要瞄准他们的头部!” 正说着,外面至少出现了十几道蠕动的身影,我们齐刷刷地往后退开,把战场交给身后的战士,战士们纷纷抬高枪口,对着赶来的行尸们宣泄子弹。 一开始效果很好,受到子弹打击的行尸们好像麦子般成片倒下,可三尸虫的诡异之处也在这时候呈现出来,凡是脑子没有轰碎的行尸,都会在倒地不久之后慢慢爬起来,继续晃晃悠悠朝这边逼近。 我们虽然仗着火力优势,但弹夹里的子弹毕竟是有效的,很快战士们打空了第一个弹夹,纷纷低头换弹,随着枪声变得稀稀拉拉,那群行尸也找到了突破的机会,全都嗷嗷吼叫着一拥而上。 场面很快就变得混乱起来,这些行尸不断从各个不同的位置涌现,有的出现在我们前面,有的出现在侧方,还有的直接从一些空置的木屋中间爬出。 我们的处境相当被动,一则天太黑,无法瞄准这些移动的行尸大脑,二则这里的行尸数量还在急剧增加,不消片刻功夫,已经隐隐有了包围我们的架势。 “不好,它们要攻上来了!”林霄一面取出青铜剑,一面后撤道,“这里太空旷了,我们先躲到一个牢固的房间里面,守着大门坚持到天亮,这些行尸应该就会撤退了。” 老孙头也擦冷汗道,“没错,三尸虫一般只有夜晚才活跃,白天应该不会攻击我们。” 说着我们先让那些打光了弹夹的战士撤离,自己则留下来殿后。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们所在位置被彻底包围,面对着不断加入的行尸,我换了一把军用刺刀在手上,箭步上前,一刀劈在行尸的脑门上。 这一刀直接把它半个脑袋瓜削下来,然后又是刷刷两刀,拆卸掉了这玩意的胳膊。 林霄手拿青铜剑在旁边照应,给几头围攻我们的行尸做了分头的手术,只是眼前的行尸好像没有尽头,砍掉了一批,马上跑出来另一批。 好在陈斌他们已经躲进了一个空屋子,扭头飞快冲我们大喊道,“进来吧,这里可以躲一躲!” 我们脚后跟不断后移,一声口哨之后,所有人纷纷往那栋木屋子跑去,可刚到门口,左侧矮墙下就有一道黑影扑出,我转动军用刺刀,和这头偷袭我的行尸指甲撞在一起,哐当一声后,那玩意被我震飞了两米多,落地后好像个滚瓜葫芦一样翻滚,压倒了几头同伴。 林霄则快速补上,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药品,洒出一些灰色的粉末覆盖在行尸脑袋上,顿时那行尸脑瓜开始遭到腐蚀,瘫在地上变成了一滩烂肉。 此时行尸数量还在增加,打是打不绝的,我拉扯了一下林霄的袖子,立刻翻身一跳,直接滚进了身后的木屋。 一旁的陈斌赶紧带上几个小战士帮忙,用木板和桌椅将大门死死地堵起来。 我刚来得及喘一口气,就听到身边有个小战士发出呻.吟,回头一瞧,发现他腿上出现了一道紫青色的抓痕,皮肤肿大,流出的脓血布满了腥臭。 “他中尸毒了,别动了!” 林霄赶紧取出一点糯米粉,先敷在这小战士腿上,随着糯米的覆盖,顿时伤口中传来滋滋的烙肉声,小战士疼得嘴唇都白了,忍不住发出了痛呼。 陈斌捂着他的嘴,说你别叫,再忍忍! 好在尸毒化解得比较及时,小战士不会有性命之忧,等到林霄帮他包扎好伤口之后,小战士立刻气喘吁吁对他说了声谢谢。 “先别忙着感谢我,能活下去再说吧。” 林霄没有理会,看着被撞得震天响的大门,脸色越发低沉。这时候胡文华却好似想到了什么,“糟糕,洪丽莉好像还在外面,不会被尸群围起来吧。” 第575章 斗行尸 该死。 尽管我们都不喜欢洪丽莉这个女人,但她毕竟是跟我一起下洞的,真要是在这里出了个好歹,恐怕回去之后胡文华也很难对上面交代。 胡文华准备打开门去外面接应洪丽莉,但我从后面拽住了他的胳膊,使劲摇头说,“不行,外面这么多行尸,你也不怕被它们给生撕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我的说法,门外面传来了一阵犹如擂鼓般的咣当敲击声,厚厚的木门被锤得不断震动,洒落下大量的灰尘。 我们用来堵门的桌椅板凳被大门晃动得嘎吱作响,好像随时有可能被攻破,陈斌十分紧张地端枪,将枪口瞄准大门说,“怎么办,它们不会直接冲进来吧?” 林霄说,“没关系,三尸虫虽然厉害,但主要还是靠着尸体自身的怨气进行催动,所有会受到法咒的影响,我们可以在这里布置一个法阵陷阱,到时候配合你们的子弹进行消灭。” 这里懂得炼蛊的人不多,说到对蛊虫最了解的,就只有林霄和老孙头了,两人飞快凑到一起商量,然后将一些石头和工具挪来挪去,还在地上撒了很多不知名的粉末,用来布置陷阱。 其余人则纷纷取出步枪,各自守住房间的薄弱环节。 木屋主体部分的结构还算结实,但大门和两扇窗户却变成了最大的薄弱点,林霄他们布置需要时间,我们只能各自把守窗户,防止被外面的行尸提前闯进来。 当时的情况比较危险,我们尽可能地搬运物资,把大门堵得严丝合缝,那些行尸则疯狂地冲击大门,持续了很久都没有效果,于是我发现撞门声变小了,本以为是行尸们选择了放弃,不料随后墙皮外面却传来了“嘎吱嘎吱”的指甲划动声,紧接着木质的窗户都摇晃了起来。 它们果然选择从窗户进来了! 我心中一抖,急忙朝最近的一闪窗户冲过去,几乎是脚前脚后,那扇窗户随之破裂,继而露出两张狰狞腐烂的面孔,正拼了命地往前拥挤。 “滚!” 我马上掏出刺刀,对着窗户外探头的两道黑影劈了过去。 这两道黑影争相拥挤,左边那头已经把半个脑袋探进来,我二话不说,直接一刀跺在它额头上,锋利的军刺斩碎了它破碎的颅骨,紧接着第一头行尸被我打飞。 第二头行尸看准机会扑入,被我一个高抬腿踢中了下巴。 行尸本就严重腐烂,这一脚几乎把它下巴踢没了,渗出湿哒哒的黄色液体,僵硬的脸上被一层蜡油覆盖,看起来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尽管下巴被我踢碎,可这家伙并没有放弃,仍旧拼命地拱头想要把脑袋探进来。 行尸力气很大,我感受到了阻力,于是招呼旁边的小战士开枪。距离我最近的战士小吴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子弹顶着行尸侧脸射出,巨大的穿透力在它脑袋上开了一个口子,汁水飞溅。 行尸终于倒下去,但同一时间其他窗户也遭到了的围攻,逼得我们不得不将人员分散,各自镇守缺口。 与此同时,我还听到房梁上面传来的咔嚓碎裂声,抬头一看,只见头顶木板也被掀开了,几颗腐烂狰狞的人头在上面晃来晃去。 “往天上打!”陈斌发出一声大吼,果断拔出手枪,对着被掀开的房梁点射。 到底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战士,恐慌下的陈斌依旧保持着不小的准头,子弹轰开了几头行尸的脖子,血淋淋的死人头就这么直挺挺地掉落下来,在地上到处翻滚。 战斗再次打响了,而且来得比刚才更加剧烈,在我的感应中,至少有三四十头行尸围住了这个木屋,到处都是它们前仆后继爬过来的身影。 一开始我们还能借助木屋的障碍物进行抵挡,但很快我便发现这个计划已经行不通了,木质的墙壁压根禁不起行尸们的啃咬和摧毁,木板纷纷开裂,被刨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洞。 这里的木屋本来就漏风,包括大门也不结实,随着噼里啪啦的门头啃咬声,大门也变得松松垮垮,破洞中不断有狰狞的头颅探出来,两排黑色獠牙疯狂地甩动着,令人耳膜发紧。 “兄弟们,上啊,跟这些家伙拼了!” 绝境中反倒激发了不少人的勇气,一开始吓得手脚不听话的陈斌忽然大吼一声,直接丢开被打光的弹夹,取出一般伞兵刀跺在了几头行尸的爪子上。 与此同时那几个杀红眼的小战士也取出军用刺刀,不断朝着挤进来的行尸进行挥砍。 战斗的热血深深刺激到了我,我跟他们一样发出了呐喊,感觉小腹下一股炙热的气息在跳动,疯狂挥动军刀,不断地地捅、刺、挑,一个人死守一扇窗户,打退了不下十头行尸。 混战中我忽然想到了一点,一刀剁掉行尸的脖子,跳到胡文华身边说, “奇怪了,我怎么感觉这些行尸好像是受人操控的,会不会在这个地方还存在另一股势力,正在暗中针对我们?” 胡文华沉声点头,表示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要知道三尸虫并非自然形成,而是通过特殊的蛊咒密炼出来的邪物,这些被三尸虫控制的村民,很有可能是被人当成了活体的试验品。 可究竟是谁在背地里搞鬼呢? 也就一秒钟的分神,我便看见前面那扇窗户被彻底挤破了,五六头行尸张牙舞爪地挤进来,疯狂地跳进木屋。 我并不着急,将气息灌注在手臂上,刺刀被抡成一个扇形,一股气流围绕着身体游走,猛然发力一旋,将三头扑过来的行尸脖子削断。 冲天暴起的人头掉落在地上,被我连续出脚踢飞,不断砸中它们的同类。 耳边传来了颅骨和行尸亲密接触的声音,伴随着脑浆子和血液挥洒的噗嗤声。 我再次冲上去,将那几头刚刚跳进木屋,还来不及站稳脚跟的形式解决,其实严格意义上说起来,这些行尸个体的能力并不算厉害,只是仗着数量优势对我构成了一定的威胁。 当我平复下心情,稳扎稳打的时候,倒也不会感觉太过麻烦。 只是我这边虽然守住了缺口,可其他小战士就没这么幸运了。 随着大门被攻破,窗户垮塌后涌进来更多行尸,已经又少小战士被抓伤咬伤,有的伤在胳膊,有的伤在大腿,还有不少连后背也几乎被抓烂。 尽管这些伤口不深,然而行尸爪子上的毒素却不容被忽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陈斌在叫我的名字,回头看见他身边的带领的两个小战士都被抓伤了,包括749局的几个队员也各自出现了伤势。 “这样下去不行啊,行尸已经闯进来,我们的枪没办法发挥太好的阻截作用,而且子弹不够了!” 听到陈斌的喊话声后,我急忙抬头看向四周,果然木屋墙壁和大门已经彻底被攻破,只剩下几根木头柱子还能支撑木屋的主体结构,其外面到处是层层叠叠的行尸,数量似乎并没有减少,反倒比一开始增多了。 泥煤…… 我强打精神,替他搞定了身边的几头行尸,回头看向林霄和老孙头,发现他们已经布置完毕,正在准备念咒。 林霄把双手合十,一屁股坐在地上吟唱,旁边的老孙头则一边洒出粉末,一边像跳大神一样蹦来蹦去。 地上的粉末受到蛊咒的加持之后,居然变成一股绿色的蒸汽缓缓的飘起来,接着林霄瞪大的眼睛,对我们暴喊一声,“后退,全都退到我后面去!” 听到他的话,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急忙绕行到林霄身后,随后林霄直接把双手按在地上,诵念咒诀的频率加快,吐气开声又是一声暴吼, “喝!” 顿时绿色蒸汽疯狂地运转起来,好似一股狂风剧烈地席卷而出,覆盖了所有行尸。 这些疯狂的行尸们刚刚接触到绿色气流那一秒,身体就骤然变得僵硬起来,动作似乎也变缓了不少。 林霄把双手一举,绿色气流立刻跟随着冷风到处扩散,老孙头同样在念咒,从怀里掏出一种特殊的粉末,直接迎着冷风洒出,这些粉末与绿色气流融合在一起,一旦碰到行尸身上,便会弥漫出滋滋的腐蚀声音。 很快我就发现行尸们的动作陷入了停滞,正在催动咒语的林霄也飞快回头,朝胡文华点了下头。 后者心领神会,让战士们再次填枪装弹,对着那群失去了行动能力的行尸们疯狂扣动扳机。 之前是亮打暗,加上行尸们随时都处在移动当中,所以并不好打,然而现在不同了,由于林霄和老孙头的蛊咒影响,导致行尸们动作变得迟缓,宛如一具具活靶子,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 哒哒哒的子弹声响彻了不到两分钟,距离我们最近的行尸们已经纷纷遭到清理,就连外圈的行尸也倒下了不少。 现代战争的热武器威力真不是盖得,一发子弹足以同时洞穿三具尸体,并在每一具尸体身下留下无法愈合的枪眼,在子弹的扫射下,行尸们宛如割麦子般成片地倒下。 隐隐间,我在那些行尸口中听到了“呜呜”的吼叫,仿佛在向我们表达痛苦和强烈的不甘。 这一幕也让我的心情变得很不好受,其实这些行尸并非天生就喜欢伤人,不久之前,他们还只是一个个淳朴老实的村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遭人屠戮,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枪声持续的时间不是太久,短短两分钟后,大部分行尸都遭到了清理,我们也终于能够松口气,取出糯米处理身上的抓痕。 第576章 鬼眼族人 我走到林霄身边,见他一身的汗水,嘴巴里不停喘气,估计刚才没少消耗体力,赶紧把人搀扶起来,询问林霄到底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够让行尸们停止攻击,动作变得这么迟缓。 他擦了把冷汗说,“这些尸体之所以会动,是因为受了体内三尸虫的控制,只要想办法切断三尸虫对他们的控制,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老孙头也在一旁解释,“刚才洒出的粉末,可以麻痹三尸虫的神经,让它们变得不那么活跃,其实原理就这么简单。” 原理虽然简单,但我看得出,为了搞定这些行尸两人也是下了死力气。 搞定大部分行尸后,我们留下几个受伤的战士在里面歇息,其余人则一起往屋子外面跑,通过刚才的战斗,我意识到外面可能有人在操控这些行尸,打算先把这家伙给找出来。 不料就在我冲出木屋的同时,一堆草垛子下面再次跳出几具行尸,张开獠牙从死角对我发起偷袭。 那么多行尸我都不怕,还会在意你们这几只漏网之鱼? 我冷哼一声,避开它们的抓咬,继续用刺刀伺候,猛力地旋腰一斩,将两头靠近我的行尸斩杀,同时胡文华也取出一把匕首,三两下就挑翻了行尸们的四肢。 而就在我们搞定这几头行尸的时候,便看到前面寨子前面闪过了一道黑影,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树林深处跑去。 “抓住那家伙!” 胡文华咆哮着伸手一指,我已经一个箭步前冲,迅速拉近了和对方的距离。 战士小吴则平举起了枪口,瞄准那道黑影飞快扣动起了扳机,黑暗中一道火星炸裂,前面黑影晃了晃,随后应声栽落在地。 我配合枪声前进,没一会儿就来到了那道黑影身边,然而当我把这家伙翻过来的时候,脸上却大吃一惊。 这是一个长得像人、可浑身毛发异常粗壮的身影,五官比例和人类几乎一致,但浑身湿漉漉的,头发好似稀松的野草,很长,覆盖住了大半张脸。 更诡异的要数这玩意的额头中间,居然长了一个类似眼球的肉瘤疙瘩,远远看上去,好像长了第三只眼。 “鬼眼族人,他们居然还没有灭亡?” 胡文华随即赶到,望着倒在血泊下的身影,发出了比我还要惊悚的叫声。 我抬头看向胡文华,说这就是鬼眼族人?长得这么丑,一点都不像传说中那么神秘厉害。 胡文华摇摇头,没有搭理我,继续把目光抬起来,看向树林深处,随后瞧见林荫下有好几道黑影闪烁,一蹦一跳地消失,看体型,倒是跟这个被小吴一枪撂倒的家伙很相似。 胡文华本打算去追,但这些小东西跑得很快,一溜烟的功夫就没影了,无奈他只好停下来,跟我合力,一起把这个鬼眼族人给拖了回去。 小吴那一枪很精准,恰好落在这家伙后背心上,鬼眼族人受了重伤,意识恍惚,没有能力挣扎,被我们合力绑在了一根木头柱子上。 其余的人飞快围上来,好像参观动物园似的,围绕着鬼眼族人转了好几圈,陈斌摸着后脑勺说, “今天我算是真的长见识了,没想到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之外,还生活着这么诡异的人种。” 胡文华平静地说,“这没什么奇怪的,历史上出现过的人种数量并不少,比如远一点的利安德特人,周口店人,还有北京山顶洞人等等……” 这些人种和我们的老祖宗智人的属于近亲,但又不尽相同,眼下的鬼眼族人,应该也属于其中的一个分支。 我小声说,“你之前讲过,鬼眼族人是巫族的分支,传承了不少巫族的能力,应该不属于其他人种的范畴吧?” 对于这个问题,胡文华给不出解释,只要蹲下来,在鬼眼族人面前呵斥了两句,质问他怎么来的,还有没有其他同伙,为什么要操控这些行尸攻击我们。 然而鬼眼族人不知道是因为伤势太重,还是不懂得我们的语言,蔫头巴脑地趴在那里,嘴里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胡文华给他检查了一遍伤口,十分无奈地说,“他伤的太重,怕是没办法跟我们沟通了。” 战士小吴说,“这东西长得这么恶心,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死就死了,有啥值得可惜的。” 胡文华摇摇头,说如果留下活口,说不定还能逼问出一点关于山谷的情报呢。 随后他叫来老孙头,先给这个鬼眼族人包扎伤口,看看能否医治。 经过这一场混乱,所有人都没了睡意,大伙儿简单打扫了一下战场,又将装备清点了一遍。 陈斌颇为无奈地走向我们说,“刚才又伤了三个兄弟,虽然不致命,但我们的战损情况不容乐观。” 其次是带来的弹药不够了,目前只剩下不足五十发子弹,持续下去情况将会对我们十分不利。 我说,“经过刚才的事,短时间内这里应该不会再遭遇袭击了,大家都谨慎点,继续把守村寨出入口,等天亮之后再说吧。” 一夜鏖战让我们很疲惫,确认问题已经搞定之后,我们便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抓紧时间休息,陈斌则带领几个没受伤的战斗,在寨子附近重新挖了个坑,将那些行尸掩埋起来,洒上林霄给的特制药粉,防止它们再有起尸的机会。 就这样过了惊心动魄的一夜,隔天一早我醒来,正准备找点清水给自己洗把脸,却看见胡文华和陈斌站在溪水边,正小声商量着什么。 我主动走上去,询问他们在聊什么。胡文华告诉我,说洪丽莉不见了,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我这才回想起来,自从昨天晚上,那些行尸出现后,自己就再也没看见过那个老女人。 胡文华比较担心,这女人有可能是遭遇了什么麻烦。但陈斌却显得不屑一顾,说这老女人身手那么好,就算打不过这些行尸,自己逃命也没什么问题。 而且昨晚她失踪的时候,恰好是我们遭到行尸攻击的时间点,也许是这个老女人发现情况不对,只顾着自己跑了。 胡文华十分头疼道,“我知道你们对洪丽莉有意见,但大家毕竟是一条船上的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最好不要用恶意去揣测自己的同伴。” 见他这么说,陈斌索性就不吭声了,我则询问胡文华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他说,“还能怎么办?只能是派出人手,先在村寨附近找一圈了,希望能找到这女人的下落吧。” 说着他找来几个手下,简单指派了任务,让这几个下属沿着洪丽莉的脚印去林子里搜寻。 我们则重新回了村寨,简单弄了些东西填饱肚子。 就这样等待了的两三个小时,胡文华派出去的人终于回来了,其中一个戴眼镜,长得比较斯文的行动队员说, “头儿,我们发现了洪丽莉的脚印,好像是奔着西北方向去的,那边有个很密闭的峡谷口,地形的比较复杂,她极有可能就藏在里面。” 胡文华起身说,“既然如此,我们也去那个地方看看,等找到洪丽莉之后就马上找路出去。” 从出发至今,我们已经和主力部队失联将近三天了,还不清楚上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事到如今胡文华只想尽快返回,和主力部队汇合之后再商量后续的事情。 于是队伍重新出发,开始沿树林的西北面走。 走着走着,我们彻底进入了雨林深处,这里的地表环境和外界完全不同,更加湿热一点,空气中的潮湿度让人感觉皮肤黏黏的,很不舒服,其次脚下还出现了很多淤泥和陷坑,人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去,特别危险。 此外这里还有很多蚊虫肆虐,简直就相当于一片热带雨林,林霄甚至在一片树叶下发现了一只的浑身长满蓝色条纹的箭毒蛙,这玩意本该是非洲的特产,没想到这里也有。 他小心翼翼地将箭毒蛙的毒腺取出来,转进一个半透明的瓶子里,告诉我们这种毒液十分难得,往常在阴物黑市能买到好几万一瓶,同样是炼制蛊药的绝好材料。 队伍继续往前走,闷热的气候让我们行走的十分艰难,好在这一段路不算太长,继续步行了一个小时的左右,一片黑色的乱石峡谷变彻底的呈现在眼前了。 这峡谷纵深很长,里面光秃秃的,看不见几片叶子,到处是一人高的乱石,张牙舞爪,呈现出诡异的景象。 比较奇怪的是峡谷深处居然存在很多一两米直径的风孔,坐落在山石壁上,忽高忽低,与山体融为一体,每一次风吹过,都会制造出呜呜的冷风吹奏声,好像有女人在里面哭诉似的,环境十分诡异。 那个戴眼镜的队员忽然停下来,指了指前面一块石头说,“洪丽莉的脚印就是在这里消失的,我猜她多半是进去了。” 胡文华立刻跑上去检查,果然在那附近发现了一行脚印。 出来洪丽莉的脚印之外,我们还在附近发现了一些冥猿的脚印,看得出这里曾经爆发过一场战斗,估计是洪丽莉来到这里之后,遭遇了几头冥猿的伏击留下来的。 分析到这里,胡文华马上变得紧张了,跳到一块石头上环顾周围的环境,低头说, “峡谷太大了,我建议留下几个人保守峡谷口,其余人分散,继续在附近找一找,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把洪丽莉找出来。” 既然他发了话,尽管大家内心并不热情,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分散了去找。 第577章 峡谷遇熟人 跟我一组的除了林霄之外,还有那个戴眼镜的749成员,名叫好像叫夏宇,一个白白净净,看起来比较斯文的男青年,年纪大概三十岁左右,看着文质彬彬,但动作却比较快。 我们沿着北边的峡谷找了一阵,并没有发现洪丽莉的踪迹,便抽空找地方歇了一会。 夏宇从防水袋里摸了一支烟点上,边抽烟便抱怨道,“这个洪丽莉,实在太能惹事了,跟她在一起组队简直就是对咱们的折磨。” 我感觉好笑,忍不住反问道,“你们不是同事吗,怎么在背后这样说人家?” 夏宇哼道,“我可不敢高攀,洪丽莉的父辈是大内供奉,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西南局行动队员罢了,这女人平时总在局里耀武扬威,仗着家世看不起我们,要不是看在头儿的面子上,我都懒得还这么大精力出来找她。” 看得出,洪丽莉是真的有点不会做人,居然把同一个工作单位的人得罪到这个地步,在体制内还真是少见。 可不管怎么样,大家毕竟同坐一条船,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人找人,别的事情留到以后再说。 而就在我和夏宇聊天的时候,林霄却肚子走向一块乱石,从取了一根木棍,从石缝中掏出了一截干燥的粪便。 我和夏宇都恶心得皱眉,问他干嘛? 林霄回头说,“这些粪便一看就是某种中大型哺乳类生物留下的,你们说,这里会不会是那种鬼眼人的老巢?”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谨慎道,“要真是这样的话,咱们就必须小心一点了,昨晚鬼眼族人刚控制那些行尸攻击我们,转眼我们就来到了它的老巢,搞不好……” 呱、呱! 峡谷中忽然传来乌鸦的叫声,听起来很嘶哑,直接把我们吓了一跳。 我朝四周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右眼皮一直在跳动,内心总觉得有些不安,于是赶紧对林霄和夏宇说, “先不找了,回去吧。” 夏宇本来也不想为了洪丽莉的事情浪费力气,立马点头答应。 我们沿着刚才走过的路线返回,没多久便来到了刚开始和胡文华分手的地方,本想着等胡文华回来之后分享一下这边的发现,不料林霄却意外感知到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说, “不对,人不见了!” 什么? 我和夏宇面面相觑,赶紧小跑了两步,果然发现峡谷口空空如也,本该留在这里等待我们的队员们已经全都转移了。 真奇怪,说好了大家调查完洪丽莉的去向,无论有没有发现,都要来到这里汇合,为什么他们不等我们,选择了偷偷转移? 夏宇沉声说,“头儿不会无缘无故抛下我们,出现这种情况说明他们肯定遭遇了意外,要小心了……” 嗖!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话,夏宇话音未落,峡谷深处就有一道利刃破空声袭来,伴随着巨大的贯穿力,径直射向了这边。 “当心。” 林霄反应及时,一脚踢开夏宇,两人同时朝不同的地方跳开。 紧接着一道乌光射来,直挺挺地插在岩石缝上,巨大的力量震得岩石嗡嗡抖动不休,我急忙定睛看去,发现那是一种石质的符箭,尖端看似粗糙,实则被打造得极其锋利。 符箭的表面还附着了一股蓝色的气息,伴随着符文徐徐运转,内中弥漫出相当狂暴的能源属性,看得我眼皮狠狠一跳。 这要是扎在人身上,可不止青一块紫一块的那么简单,搞不好还得破皮! 嗖、嗖嗖! 连续又是几支符箭射来,分别从三个诡异的角度攻击向我们。 我脸色骤变,直接往旁边的石头下一躲,符箭简直插在石头上,居然发出被引爆的哐当炸响,碗口粗的石头直接炸裂,蹦飞出大量的石子。 我急切地藏起来,飞快朝符箭射来的区域看去,随后就看见几道脑门光秃秃,头大如斗,身材却异常消瘦的身影,正在峡谷上方的风孔中闪过。 “……是鬼眼族人。” 我的心骤然一沉,连忙对林霄他们投去了目光。 林霄心领神会,同样爬起来,一起朝旁边掩体处跳去。 这时候头顶不断有符箭呼啸而过,炸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我长吸一口气,别看这些符箭制作简单粗糙,威力却是一等一的惊人,每一只符箭落地,上面的符文都会随之引爆,紧接着便有蓝白交替的气流膨胀炸裂开来,波及范围足有一米! 同时风孔下也出现了七八头长相怪异的鬼眼人,正发出“叽叽”的怪吼声,不断朝着我们逼近。 这些鬼眼族人身高和冥猿差不多,长相也是十分丑陋,浑身光溜溜的,只在腰上搭了一块兽皮,遮住紧要部分。 暴露在外的皮肤显得黝黑苍老,上面有很多褶皱纹路,此外头上还有不少枯黄的长须,但却东一片西一片,无法将整个头皮完整地包裹起来,像极了一个个枯瘦的干巴老头。 虽然长得丑陋,但鬼眼族人的跑动速度却很快,手上抓着石制的长矛,不断朝我们这边投掷。 这种长矛没有符箭那么强的威力,但也不容忽视,被削尖的长矛上被涂抹了蓝色的液体,能够在自然光下反光。 我想起了刚才在雨林中逮到的箭毒蛙,心中不免一阵苦笑,没想到真有原始人会把箭毒蛙的毒液涂抹在武器上。 “这些鬼眼人就快杀过来了,咱们撤吧!” 林霄似乎不愿和鬼眼族人起冲突,直接带领我们要撤退,但夏宇却心有不甘,表示这些家伙先是利用行尸攻击我们,现在又在峡谷里面设伏,不如想个办法还击,先抓住几头好好盘问一下。 林霄摇头说,“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我们本来就是闯入者,会遭到攻击也在情理之中,现在局势不明,还是撤退比较好!” 说完林霄便拉着我们强退,从刚才那个汇合点跑了出去。 不料这些鬼眼族人的奔跑速度特别快,我们刚跑出不远,前面就蹦出了一道黑影,直接用爪子拍向我的侧脸。 我沉腰坐马,挥动刺刀迎接,立刻感受到一股很强的力量传递出来,随后手腕一沉,那道黑影被我强行逼退,落到一块石头上,指着我们叽里呱啦地吼叫者。 “次奥,没想到后面也有这种怪物!” 夏宇立刻拔出武器,对着那头鬼眼人扑上去,双方立刻就交手战成了一团。 夏宇毕竟是749局的高手,身手相当不错,交手不过两个回合,就一脚踢在那头鬼眼族人身上,将它踢下石头。 与此同时还有七八头手拿长矛的鬼眼族人赶到,齐刷刷地举着石矛对他进行招呼。 仅以身手而论,这些鬼眼族人根本就不是夏宇的对手,但他们仗着数量和武器优势,而且一个个悍不畏死,比昨晚那些行尸还要难缠。 夏宇扛不住这些鬼眼族人的围攻,只能边打边撤,我和林霄正准备冲上去帮忙,不料头顶却有好几支符箭射来,嗖嗖的弓弦震动声搞得我们焦头烂额,只能停止冲上去的打算。 砰、砰砰! 符箭不偏不倚地落在我们正前方,爆发出沉闷的炸响,我心惊肉跳,爬起来一看,发现在这些手拿石矛得鬼眼族人身后,还跟着一批正在搭弓射箭的鬼眼族人,纷纷用符箭瞄准我们。 次奥,这哪是什么野人,简直就是一支训练有序的军队! 我和林霄的脸色都变得很不好看,前方受阻,我们根本没办法冲上去帮助夏宇,同时四面八方还有更多鬼眼族人冒出来,正在快速围向我和林霄。 也就在这一迟疑的关头,我听到前面的夏宇发出一声闷哼,七八头鬼眼族人一拥而上,有的抱住了夏宇的胳膊,有的盘住了他的双腿,还有的直接跳到他背上又扑又咬。 这些野人的战斗方式不拘一格,犹如野兽般无所不用其极,只求用最快的方式击败敌人,压根就不讲究什么章法。 夏宇很快就撑不住了,惨呼一声,被几头鬼眼族人抱着滚下一块巨石。 我大惊失色,刚要冲上去救人,林霄立马拉着我的胳膊,使劲摇头, “咱们救不了他,快撤!” 在林霄的拉扯下,我们换了一条路线狂奔,身后仍旧是一大片鬼眼族人正在咆哮着逼近,那种叽里呱啦的怪吼声,更像是搜猎的狼群正在分派任务。 显然这是一种训练有序,十分善于配合的野人种群,我和林霄势单力孤,不可能靠这两个人的力量挑战一个族群,于是只能玩命地飞奔,到处寻找可以躲藏的点。 好在这附近有很多风洞,可以方便我们栖身,跑了没多远,林霄就指着左边一个山洞说, “去那里躲一躲看!” 我二话不说,直接跟着林霄冲进风孔,还不等站稳,就看到前面一条人影闪过,随后便是一把黑色尺子迎面而来。 我心中一紧,赶紧挥刀一挡,铁尺和刺刀撞击迸发出金属震动的嗡鸣,紧接着一道火花呈现,照亮了偷袭者的脸蛋。 “怎么是你?” 下一秒,我和偷袭者不约而同地惊呼起来。 我是万万没想到,本该跟随大部队守在石洞外面的兰姐,居然也来到了这个峡谷深处。 “你怎么会……” 不等我刨出内心的疑问,兰姐已经把手指竖起来,点在嘴唇上“嘘”了一声,随后指了指身后的洞穴说, “别出声,这些鬼眼族人的听力很好,你们先跟我来吧。”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急忙闭嘴跟上兰姐,在她的带领下我们走进了一条七弯八拐的洞穴,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位于溪边的岩洞下面。 第578章 进洞 进了岩洞之后,我才发现不仅兰姐一个人,还有黄磊和几个749局的成员,全都紧张兮兮地蹲在角落里。 我和林霄的出现引起了一片喧哗,黄磊更是直接跑过来,迫不及待地用手抱住我说, “我靠,陈凡?磊爷不是在做梦吧,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和林霄了。” 呃……这家伙满脸的油腻,大肚腩顶着我的肚子,搞得跟个死基佬似的,我快膈应死了,赶紧推开他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唉,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黄磊松开我,说之前你们进洞之后,没多久就彻底和我们断了联系,贺振邦很着急,害怕我们在洞里遭遇危险,于是就抽调了一支八人小队,由兰姐带领负责下来找我们。 结果进了石洞之后,却遭到了一些古怪的花藤袭击,他们被逼得到处跑,不知不觉就跳进了一个溪水潭,跟着水流往下潜,等甩开那些花藤之后,已经出现在这个峡谷附近了。 兰姐补充道,“我们不知道这是哪儿,只好先进入峡谷找地方隐蔽起来,没想到又和那些鬼眼族人爆发了冲突,被逼得只能躲进洞里藏身。” 刚才兰姐听到洞外有鬼眼族人在吼叫,还以为是藏身点被发现了,准备先出去查看下情况,这才跟我们不期而遇…… 聊完了自己的遭遇后,兰姐又紧张地看向我,说你们呢,又是怎么沦落到这里的,胡文华和其他队员为什么没有跟在你们身边? 听到她连珠炮一样的询问,我和林霄也不禁露出了苦笑。 随后我们就把进入石洞后经历过的种种遭遇讲述了出来。 兰姐听完后连连点头,说这样看来,那个修罗墓根本就是个幌子,所谓的墓穴,不过是进入鬼眼族人遗址的洞口。 黄磊马上插嘴道,“那你们还有没有办法找到胡文华他们?” 我摇头说怕是不行了,在我们遭到这些鬼眼族人袭击前,胡文华他们多半已经遭遇了埋伏,全都选择了四散奔逃。 峡谷这么大,其他人为了躲避的鬼眼族人,肯定会找地方躲起来,再想找到他们已经不容易。 一行人无奈叹气,只能先用石头堵住风孔,防止被那些鬼眼族人找到。 就这么平静了半小时,风孔外迟迟没有动静,看样子那些鬼眼族人已经离开了,我们这才松了口大气,轻轻挪开石头,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好几分钟,确认附近没有敌人,这才一起钻出了那个洞穴。 到了外面,我们依旧不敢麻痹大意,感觉这峡谷太危险,我本能地就想带他们一起离开。 兰姐却摇了下头,说暂时还不能走,目前尚未找到胡文华他们,就算离开了这片峡谷,我们顶多也就是个换一个地方躲藏,依旧找不到出去的路。 我反问兰姐有什么打算,她指了指峡谷深处说,“这个乱石谷,很有可能就是这片的区域真正的核心,反正我们都下来了,不如进去一探究竟,说不定那里会有出口。” 我感觉这样做很冒险,和林霄一起陷入了迟疑,黄磊则对兰姐的说法表示了认同,“现在出去了也落不到好,整个密林到处都是危险,搞不好那些冥猿和幽冥生物已经跟上来,还不如冒险进去试试呢。” 见黄磊也这么说,我和林霄只能同意了,一路跟着兰姐前行,往峡谷深处走。 这个峡谷很荒凉,沿途走过很多地方,几乎连一片树叶子都看不到,除了偶尔能在石缝中发现一些不知名的野草,眼前的一切都显得异常荒凉。 兰姐用寻龙尺感应了下环境,告诉我们在正前方不太远的地方,好像有一股不太寻常的气息,也许就是这片密林的核心处了。 我们十分小心,生怕又有什么危险,走了十几分钟,前面居然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洞穴。 洞穴前面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挡住了前进的路线,四周除了悬崖陡壁什么都没有,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下,觉得有必然翻过石头去洞里看一看。 然而当黄磊第一个爬上巨石,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后,却因为紧张差点从上面摔下来。 我和林霄赶紧把人接住了,埋怨他怎么老是一惊一乍。黄磊脸色发白,指着石头告诉我们,“那里面有东西!” “什么东西?” 我和林霄疑惑地对视一眼,丢开黄磊一起爬上去,很快就看见石头后面不足两百平的通道内,居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蜈蚣和爬虫,而在两侧石缝中,还有一些蜥蜴、壁虎之类的怪虫,正吐着信子,发出嗤嗤的声响。 当时我的密集恐惧症就犯了,差点和黄磊一样摘栽下去。 林霄则表现得淡定不少,指了指里面的毒虫说,“这些虫子并不是一般的爬虫,更像是某种原始蛊虫的后代,没猜错的话,这个洞穴后面可能会存在不少秘密。” 就在我思考那会是什么秘密的时候,石头旁边已经爬出了几条筷子一样长的花背蜈蚣,这东西动作奇快,哧溜一下就来到了我们脚边,我急忙跳起来躲避,林霄则取出一个小瓶子,撒了点灰色的粉末在地上。 这些粉末有很强的驱虫效果,蜈蚣们不敢靠近,只能沿着洞子退回去。 我有些紧张,碰了碰林霄的胳膊肘说,“要不咱们还是别进去了,这个洞子里面到处都是毒虫,被咬一口会很麻烦。” 林霄想了想,刚要说话,这时候洞穴里面却传来一阵奇怪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阵低吼和打斗声传来,看起来距离我们不远太远。 突如其来的动静顿时让我们变得谨慎,林霄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说,“搞不好是胡文华他们进去了。” 我眉头一皱,刚还说要离开,可既然胡文华他们也在里面,我们就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一探究竟了。 不过这洞口外有很多毒虫,根本不方便下脚,好在林霄懂得克制这些毒虫,掏出更多的驱虫粉洒在点上,替我们清理出了一条路线。 “走吧,驱虫粉应该可以持续半个小时,我们进去看看再说。” 林霄率先翻身入洞,其余人赶紧跟上,虽说林霄撒出去的粉末能够避免大部分毒虫靠近我们,但也有少量毒虫的在我们脚边爬行,那种又黏又腥的湿滑感让人头皮直发麻,连脚后跟都不禁有些发软。 我们尽量不去看脚下,一路小跑,终于到了洞穴尽头,这里有一个不算大的积水湾,前面是一个山拗口,当我靠近那里的时候,果然看到了胡文华,正在和几道黑影交手。 不过这次面对胡文华的黑影并不是鬼眼族人,反倒是消失了很久的冥猿。 我注意到胡文华已经受了伤,背上鲜血淋漓,不断滴着鲜血,身边有五六只冥猿正围绕他游走,地上则倒下了不少毒虫的尸体。 胡文华能力很强,以一敌多并不落下风,只是背上的鲜血淋淋的伤口一直在渗血,严重拖慢了他的出手。 看到这一幕,我们一行人没有丝毫犹豫,马上冲了上去,翻出刺刀赶过去帮忙。 随着我的出现,正在孤军奋战的胡文华立刻变得兴奋起来,用力朝我挥手,“这儿,你们快过来……咦,小兰你怎么也在这里?” 战况激烈我们没有废话,冲上去就对着冥猿一阵猛攻,冥猿们身形灵活,脑子也很聪明,但说到真实的战斗能力,其实并不足以跟我们相抗衡,没多久便被斩杀了一半,身下几头冥猿眼看不是个,赶紧叽叽吼叫着钻进山洞。 黄磊追上去补了几刀,将一头跑得最慢的冥猿搞定,我和兰姐则第一时间跑到胡文华身边,询问他什么情况。 胡文华解释说,刚才进峡谷搜索的时候,不慎遭到了那种鬼眼族人的埋伏,又折损了两个弟兄,他本想赶回去跟我们汇合,只是后背被鬼眼族人的符箭炸伤了,体力不济,只好先跑到这个洞子下面休息。 没想到洞子里面别有洞天,居然蹦出了好几头冥猿,放出不少毒虫围攻自己,要不是我们及时赶来,他不一定能逃得出去。 这话搞得我们心里一阵焦虑,这特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一会儿是鬼眼族,一会儿又是冥猿。 兰姐则观察起了他背上的伤势,发现好几次皮肉都翻开了,伤口边缘有些地方发黑,出现了明显的灼烧痕迹,于是掏出一些外伤药,急忙给胡文华做了紧急包扎。 胡文华却顾不上休息,指了指那几头冥猿逃跑的洞子说,“我们的人基本都陷到那个东西里面去了,必须尽快把他们找出来。” 我看向黑黝黝的洞口,心里不太淡定,总感觉这些冥猿好像是在故意指引我们进洞一样,生怕又像上次那样,掉进冥猿的圈套。 可事已至此,过多的犹豫只会坏事,胡文华起身道,“不管前面是不是真的有陷阱,我们也得的进去救人,刚好小兰也带着几个帮手赶到了,正好方便行动。” 我苦笑一声,兰姐和黄磊的赶到,的确能为我们分担一些压力,不过整体来看,我们的队伍依旧势弱,进了这个黑黝黝的洞口,未必能逃到任何便宜。 接下来我们就跟随冥猿跑掉的方向去追,期间兰姐对胡文华解释了一遍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很快我们就闯进了洞子深处,发现依旧是个庞大的溶洞空间,和之前在上面遭遇的石洞没什么区别。 林霄抬起了手电筒,往里面一照,前面死气沉沉,散落着不少脚印,看来陈斌他们的确是进洞了。 第579章 玉冠邪念 我始终有点想不明白,冥猿好像一直在指引我们,花了这么大代价把我们引到这个溶洞里,到底是出于什么目地? 往前走了几分钟,前面变得豁然开朗起来,洞里还散发着绿油油的光芒,从两侧石壁传来。 我走上去一看,发现这些溶洞的石壁中,居然镶嵌着一些绿色的石英,上面有青苔,还有一些浅棕色的不知名野草,看上去格外神秘。 而在洞穴更深的地方,则出现了一个极其庞大,堪称一个地下深渊的巨型溶洞。 这里坐落着很多灰白色的化石,大部分都呈现出树林的形态。 可以想象,曾经这里也是一片原始雨林,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地幔运动、又或者是火山喷发,形成不少岩浆覆盖了这片树林,所以才呈现了化石的奇观。 而在溶洞中间,则出现了几个高台,分别按照“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八卦方位摆置,每一个高台上面都有石墩,下方连接着青铜锁链。 所有锁链都指向同一个方位,连接着一个巨大的沟壑。 而在高台外侧,则出现了一条不算太宽,也不是太窄的暗河水流,水流上方搭建了石桥。 这种石桥的造型让我感到十分熟悉,仔细回想起来,似乎在一个叫白山的地方见过。 看到这儿我神情顿时恍惚了一下,指着那几根锁链的连接处,惊呼一声道,“这是一个封魔台,锁链下面的空间肯定和幽冥世界有关!” 我的呼声刚刚传递出来,就看见一个头戴玉冠,面容古板的女人正从一个石墩下面缓缓走来,用一张古板而严肃的脸,默默地看向我们,“真没想到啊,你们竟然找到了这里。” “洪丽莉,你也在这儿?” 望着黑暗中走出来的女人,胡文华面露惊讶,刚想走过去质问对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林霄却迅速拉了他一下,摇头说, “恐怕这女人已经不再是洪丽莉了。” “你开什么玩笑?”胡文华面露不解,正要反驳,林霄就朝洪丽莉头上一指,说你快看,她头上戴的是什么。 我们齐刷刷抬高视线,看向洪丽莉的额头,果然发现她的头顶玉冠,气势变得和以往截然不同,尤其是那双眼睛,居然变成了纯白的色泽,好像有火苗浮动在里面燃烧。 “你,你居然私藏鬼眼族人的玉冠,还把它戴在了自己身上?” 胡文华神情恍惚,发出一声呵斥。洪丽莉却用极度乖张的表情冷笑说,“玉冠原本就是本座的,戴在头上有什么不可以。” “你到底再胡说八道什么!” 胡文华一脸怒容,林霄则抿嘴说你怎么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我们在上一个岩洞的石门后发现这个玉冠,洪丽莉抢到玉冠之后,应该是受到了玉冠里面的某种负面意识的影响,所以才把它藏起来,没有交给你。 “你的意思是,鬼附身?” 胡文华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摇头说不可能,如果是鬼附身的话,我们怎么会没有感应? 林霄继续摇头,说不是鬼附身,而是一种意志的同化。 简而言之,当洪丽莉接触到玉冠的那一刻,就受到了玉冠中的负面气息感染,连心智也发生了很大程度的逆转。 这种状态下的洪丽莉,其思维已经发生了改变,跟以往大家认识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哈哈,你猜对了,可惜现在已经太迟!” 洪丽莉把手举起来,轻轻吹了个口哨,随后身边有几道人影闪过,我定睛一看,来的居然是一大帮鬼眼族人,个个手持石矛,表情凶狠,全都站在了洪丽莉的身后。 “为什么洪丽莉会跟这些鬼眼族人站在一起,难道……” 胡文华目光闪烁,骤然想到了什么,指着洪丽莉头上的玉冠,大喊着说你快把它摘下来。 “嘁,本座好不容易才借这个女人的身体苏醒,凭什么要把玉冠摘下?” 洪丽莉脸上露着玩味笑容,一脸不屑道,“倒是你们,居然敢擅长鬼眼族禁地,简直不可原谅,快拿下他们!” 随着洪丽莉一声令下,那些鬼眼族人立刻就拿着石制武器,纷纷朝我们冲了上来。 看这架势,洪丽莉已经彻底被玉冠中的恶念同化,选择和鬼眼族人站在一起。 我说这些鬼眼族人,怎么会那么迅捷有序地对我们展开攻击,原来都是受到了这个“女人”的指令。 念头一闪,几头鬼眼族人已经冲到前面了,第一个鬼眼族人挥动石矛对我刺来,我用刺刀挡开,然后一脚蹬飞了的对方,可来不及高兴太久,耳边就传来了洪丽莉的一声大叫。 她的声音变得沙哑粗犷,不断有声线回荡在洞穴中,短短几秒钟内,起码五六十头鬼眼族人从黑暗中冲出,不要命地朝我们跑来。 “快撤退吧。” 林霄脸色一变,这么多鬼眼族人不是我们可以抵挡的,为了避免被人包饺子,我们拉上还在发愣的胡文华就跑。 胡文华则陷入了巨大的震惊,有点适应不了角色的转换,边跑边喃喃说,“怎么会这样,洪丽莉是我们的人,现在居然……靠,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跟鬼眼族人变成一伙?” 我边跑边叹气,说或许是那个玉冠在搞鬼,我之前就劝过你们了,到了陌生的地方,一定不要接触那里的东西,这些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冥器,每一样都很危险,谁叫你们不听劝…… 话没说完,我们已经跑到了岩穴出口,所幸这个出口并不算远,只要再往前跑个几十米,我们就能脱离这个神秘的地下沟壑。 然而鬼眼族人显然没打算这么轻易放我们走,这里应该是它们的老巢,没一会这些鬼眼族人就从不同的地方蹿出来,围着我们展开了疯狂的进攻。 鬼眼族人身材并不高大,近身格斗的攻击力也不是太强,但它们动作敏捷,身法很快,再加上绝对的数量优势,立刻将我们团团围住。 “老胡,别发愣了,赶紧冲出去才是要紧事!” 我对胡文华大吼一声,刺刀猛地劈中一头鬼眼族人的肩膀,一开始我并没有打算对这些地下野人下杀手,可当这些鬼眼族人前仆后继,想尽各种办法也要杀死我们的时候,我不得不收起了仁慈之心,直接摆出了搏命架势。 我们开始发狠,抽出武器和它们对攻,虽然鬼眼族人占据了绝对的数量优势,但要想拿下我们也不轻松,很快场面就陷入了胶着。 遗憾的是洪丽莉并打算给我们冲出去的机会,望着陷入僵持的我们,这个女人忽然摆手打了一个响指,紧接着我就看见陈斌、老孙头这些人,正被一群的鬼眼族人押解着双手,朝着洞子中间推搡过来。 糟糕,他们居然全都落到了鬼眼族人手上! 看着被绑出来陈斌等人,我的心脏狠狠一沉,洪丽莉则发出了得意的大笑,十分戏谑地看着我们说, “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投降吧,否则这些人的命就保不住了。” “洪丽莉,你这个贱人,难道你忘了,自己也是749局的一员,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对自己的同僚?”胡文华怒不可遏,大声咒骂这女人卑鄙无耻。 洪丽莉却丝毫不以为意,语调粗犷道,“本座不是什么749局的人,我是这里的王,鬼眼一族想要修养生息,已经在这里繁衍生存了上千年,任何试图打扰我们清净的闯入者,都必须死!” 我眼珠一转,急忙大喊道,“等等,你之所以攻击我们,不过是想继续沉睡,不被人打扰,我可以保证,只要你让我们离开,以后绝对不会有人进来打扰你的沉睡。” “哈哈,可笑的言论,从你们闯进这里开始,就注定了只有一个结果!” 洪丽莉目光中燃烧着白色火焰,将扭曲的面容映照得更加狰狞,显然根本就没打算跟我们讲和。 这时候被绑住的陈斌却对着她破口大骂,“你个贱人,早看出你跟我们不是一条心了,你这个可耻的背叛者,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闭嘴!” 这番话无疑激怒了洪丽莉,她直接扭头走向陈斌,将手掌抬起来,弯曲的指甲好像锉刀一下猛刺下去,锁定了陈斌的后脑勺。 陈斌被几头鬼眼族人死死地摁在地上,根本无力挣扎,眼看就要遭殃,我的心口却莫名一动,把目光定格在洪丽莉脑门的玉冠上,大脑陷入了飞快的思索。 洪丽莉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接触了那个玉冠,被上面的邪念污染了心智。 如果想办法毁了这个玉冠,这女人是不是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这个念头闯入大脑的瞬间,我立刻就有了注意,迅速拔出摄魂镜,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上去,调整摄魂镜的角度,对着她脑门隔空一照。 摄魂镜是专门用来针对魂魄的法器,那股黑暗意识刚刚入侵洪丽莉的大脑不久,应该还来不及稳定下来。 果然,当镜中折射出一道铜黄色的光泽,狠狠覆盖在洪丽莉脑门上的时候,她阴狠的表情顿时变得恍惚了一下,手指也悬在空中,面露挣扎和犹豫之色。 同时在她脸上出现了两种表情,左脸阴寒如铁,右脸则浮现出几分痛苦的神色,捂着脑门大喊道, “啊……你这个该死的东西,滚,快从我身上离开!” 紧接着她又发出了另一种充满狰狞的声音,“是你唤醒了我,这就想让我离开?做梦!” 洪丽莉脑中天人交战,身体剧烈颤抖,竟然抱着脑袋半跪下去。 第580章 石穴震动 好机会! 刚才被压得班跪在地上的陈斌马上暴起,回身一肘把身后的鬼眼族人打翻,爬起来抬腿就踹。 被踢飞的鬼眼族人倒向一旁,居然滚落到了溶洞中间的小水渠里面,眼看就要挣扎着爬起来,然而下一秒却好似遭遇了极端恐怖的事情,只见水渠下面弥漫出一团幽蓝色的鬼火,迅速覆盖在这家伙身上。 然后这个鬼眼族人就发出了嗷嗷的惨叫声,被烈焰裹身,发出极度凄厉的哀嚎。 我已经没有精力去关注他了,因为在陈斌暴起的一瞬间,那几个被挟持的战士也毫不犹豫地发起了反击,各自用拳头砸向了身后的鬼眼族人。 这些鬼眼族人因为洪丽莉身上出现的变化短暂失神,给了他们挣脱出来的机会,我同样朝他们扑上去,甩出刺刀,直接洞穿了一头鬼眼族人的胸口,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来到陈斌身边,帮他搞定身边那几头鬼眼族人。 胡文华等人见状也发出一声怒吼,全都不要命地往前冲,奋力配合,将被挟持的几名的队员救下来。 不过队员们虽然脱困,可我们面对的麻烦却依旧没有解决。 洪丽莉只是挣扎了几秒钟,脑子就被那种邪恶意识再次占据,她一脸铁青地站起来,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尖锐哨响,鬼眼族人们立刻蜂拥而至,那表情好像遇到了杀父仇人,看样子不把我们撕碎绝对不肯罢休。 我们距离出口不算太远,可短短的几十米距离却难如天堑,不下于四五十头鬼眼族人围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到处都是层层叠叠的对手,还有正大步朝我们冲过来的洪丽莉。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心里沉得好似被绑上了一块石头,胡文华和林霄各退一步,一左一右站在我旁边,用十分焦虑的语气说道, “这次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这么多鬼眼族人怎么打?” 我则看向了那才那头鬼眼族人落水的地方,感应到水渠中弥漫出来的诡异火焰,忽然灵机一动,指着水渠方向说,“走,我们去那里避一避!” 说完我第一个动身,迅速冲向水渠附近的一个石台,其他人虽然是一脸不解,但还是硬着头皮跟过来,分块跳到了不同的石台上。 这里的石台一共有八个,每个石台都很大,足以容纳十来个人,我们各自跳上了石台,全都谨慎地拿出武器,紧张兮兮地看向跟来的鬼眼族人。 果然情况跟我想的一样,当这些鬼眼族人靠近水渠的时候,下面顿时有一缕缕幽蓝色的火苗呈现,直接挡在了这些鬼眼族人的面前。 鬼眼族人们似乎很畏惧这种火焰,纷纷急刹,但前面的鬼眼族人虽然刹住了车,却架不住后面的同类拥挤,有的不慎跌进水渠里面,顿时被火焰焚身,发出嗷嗷的惨叫声来。 “这是冥火!”林霄把眼皮一抬,面露惊讶,只见那些幽蓝色火焰还在持续地放大,没一会儿就形成了规模,像是制造出一道火焰墙壁,将鬼眼族人纷纷挡在了外面。 这些矮小猥琐的鬼眼族人发出了惊悸的惨叫,全都尽可能地远离水渠。而目睹这一切的我们也终于意识到,这个神秘的洞穴中应该还存在其他布置,似乎对鬼眼族人形成了一种诅咒。 任何想要靠近石台的鬼眼族人,都会承受冥火煅烧的痛苦。 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我笑了,情况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糟糕,最起码他们根本冲不过这里的石台。 我是个善于把握机会的人,马上抓紧朝石台后面看去,发现石台下的铁链在此时绷得笔直,所有铁链都因为感应到鬼眼族人的靠近,发出了哗啦啦的震动。 而在那些铁链汇聚的地方,则弥漫出了一股极其恐怖的粘稠气息,犹如深渊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林霄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凑到我身边问道,“奇怪,这里不是鬼眼族人的老巢吗,为什么里面的气息反倒会对鬼眼族人构成这么强大的杀伤力,反倒是我们这些外人不受任何影响。” 我摇头说,“不知道,或许鬼眼族人同样不是这里的原住民,当初制造这些法阵的家伙,为的就是防备鬼眼族人靠近那个裂缝吧。” 此时洪丽莉的脚步已经停下来,就站在距离水渠不远的地方,一脸冰冷地和我们展开对峙。 我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经过几秒钟的眼神交流之后,她反倒平静下来,淡淡地看着我们说, “你们以为躲在里面就完事了?这里没有食物,也没有水,估计你们最多能支撑两天,到时候同样会被渴死饿死。” 我冷哼道,“那也比落在你手上要好,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守在这里的目地又是什么?” 洪丽莉把眼睛一瞪,说自己不过是个守墓人而已,这里的鬼眼族人,全都是遵照了巫族先祖的命令,负责镇守这里的守卫,它们不会放任何人进来,更加不会放任何人从这里走出去! 我眼皮跳动了一下,回头指着那八根铁链汇聚的区域,下面是一片望不到底的绝对深渊,“这地方,是不是传说中的幽冥通道?” 洪丽莉冷漠地看我,说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既然明白那个地方有多危险,那就老实点,乖乖出来吧,只要你别乱碰这里的东西,我不是不能考虑放你们走。 真是笑话。 半分钟前她还对我们喊打喊杀,如今却因为蹿上石台,马上许诺要放我们离开。 我不是三岁小孩,自然知道这女人的话信不过。 只是经过刚才的交谈,我已经意识到这个深渊通道应该对它十分重要,于是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包黑狗血,作势要往水渠下面丢过去。 果然这个动作让洪丽莉变得无比紧张,惊慌地大喝一声,质问我要干什么? 我冷着脸,说你不放我们出去,我也不会让你痛快,看我现在就毁了你们守护的东西! 我这么说只是为了吓一吓对方,毕竟身后是一条可怕的幽冥通道,一旦被摧毁了,后果肯定会变得十分严重,代价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承受得了的。 然而就在我准备以此为要挟,争取更多谈判筹码的时候,却听到黑暗的通道里面传来了许多诡异的脚步声,紧接着刮来一股被浓烟裹挟的阴风。 还不等大家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就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一阵颤抖,紧接着岩洞好像承受了某种不明物的撞击,陷入了剧烈摇晃。 轰隆! 突如其来震动让每个人都猝不及防,我一个不留神,居然被震得一屁股坐在石台上,正纳闷这是什么情况,就听到身边兰姐发出了一声惊呼, “啊……当心,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持续的地面晃动让我变得很难受,但还是强撑着朝那边看过去。 然后我就看见一片黑色的“浓云”,忽然从那个裂缝下面漂浮起来,在空中持续地摆动着,并诡异地朝所有人覆盖过来。 “这东西是什么?”胡文华发出了一声惊呼,林霄则是脸色大变,十分紧张地喊了一句, “是幽冥魔鬼虫,大家小心,千万别被它粘上!” 只是他的提醒声太迟了,话音未落,我已经听到了一阵十分凄厉的惨叫,回头就看见另一个石台上的陈斌,胳膊正被一股黑色的气息缠绕着,变得十分痛苦,倒在地上不断地哀嚎起来。 “老陈!” 我赶紧冲上去想要帮忙,本能地掏出摄魂镜,朝那些黑屋笼罩过去。可诡异的是摄魂镜居然失效了,对这些黑屋完全不起作用。 这时我才发现,那些黑气并不是纯粹的能量体,而是一些的密密麻麻的小虫子,有点类似于虫瘿,但个头更小,正附在陈斌胳膊上啃食。 陈斌惨叫连连,倒在地上不停地都手抖脚,试图把这些虫子甩开,我们也急忙脱下上衣,朝他身上不断地拍打。 不过这些虫子的粘附性很强,即便最外面那一层被我们弄开,里面的一层依旧死死依附在陈斌皮肤上,那一刻,这个连行尸都不再畏惧的男人,居然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 我束手无策,只好大喊让林霄过来想办法,林霄毫不迟疑地从另一个石台上跳过来,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区,点在那些黑色的虫子上面,嘴里不断诵念法诀。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些黑色虫子正在不断朝林霄手指上面汇聚,并疯狂爬到林霄身上,停止了继续啃咬的陈斌的动作。 等到林霄念完一遍蛊咒,陈斌身上的虫子已经完全消失,转移到林霄手中。 我很担心,生怕这些虫子会再次啃咬林霄,但林霄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似乎能够控制这些“魔鬼虫”,即便被黑色的虫子爬满手背,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的样子。 我用力把陈斌拽起来,发现他整条胳膊浮肿得厉害,手背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虫子眼,虽然这些伤口不算深,却像极了一粒粒的黑芝麻,我只看了一眼,密集恐惧症马上就犯了。 “先把这个吃下去,要快!” 林霄将魔鬼虫处置妥当,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硬塞到陈斌嘴巴里。 我则抽空往刚才引起震动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刚才还一片死寂的洞穴早就乱成一团,视线中,居然有一大群冥猿正飞快地冲向这里,在它们身后则跟着另一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怪物。 第581章 狼狈逃窜 “该死的,这些冥猿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看着正在和鬼眼族人展开厮杀的冥猿,我感到一阵迷茫,林霄则沉声说,“你还不明白吗,冥猿的真实目标一直就是这个山洞,之前它们给我们制造了无数的麻烦,为的就是把我们引到山洞里,和鬼眼族人爆发冲突。” 等到我们和鬼眼族人打起来,拼得两败俱伤之后,冥猿们就能长驱直入,进入这里完成自己的计划了。 至于冥猿究竟想要干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我猜测,应该和我们身后的幽冥通道有关。 林霄的分析解答了我长久以来的困惑,抬头一看,发现这次赶来的怪物数量还真不少,除了冥猿之后,还有那种幽冥水母、浑身是蛆的恶犬,以及一些壮得好像牛犊子的野猪,四脚蛇等等…… 最夸张的则要数地上不断延伸出来的树茎了,我认识这玩意,那是海弥陀的根茎,没想到连这东西都跟着冥猿杀到了。 而冥猿们在经过一阵冲杀之后,也果断把目光定格在了我们所在的平台上面。 随着一头冥猿发出的叽叽怒吼,空气中马上的出现了十几团幽冥水母,好像云团一样对我们暴射过来。 这些幽冥水母的难缠程度让人感到十分棘手,我见状马上换成了凶刀在手,将一口舌尖血喷在刀锋上,口中不断诵念法咒。 凶刀表面一股煞气附着,形成一股阳煞的气流,将幽冥水母们逼得不断后撤。 胡文华也在一旁帮忙,在替我驱赶了大部分幽冥水母之后,他急忙对我喊道,“趁现在场面已经乱起来,我们赶紧冲出去吧。” “好。”我已经没工夫去管周围的混乱,满脑子就是尽快带人冲出去。 只是我们刚刚跑出不远的距离,余光就捕捉到好几根粗大的树茎,正化作蟒蛇游动,直接朝石台后面的铁链狠狠轰击过去。 这些树藤坚韧有力,而且破空速度几块,瞬间就砸在了铁链上面,引得铁链哗啦啦震动起来。 我还在怀疑这里的铁链能不能支撑得住,就感觉到铁链下方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弹起来,然后有更多幽蓝色的火焰浮空运转,竟然将树藤逼得倒退。 凡是被火焰粘上的地方,树藤都会冒出滋滋的白烟。 “这里的布置被彻底启动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才可以!”林霄的眉毛一抖,我随着他的手指看去,发现水渠中不断有咕噜噜的气泡弥漫出来。 炸开的气泡之下,一道道湛蓝色火焰凭空浮现出来,正在疯狂地灼烧身边的一切,就连我们刚刚站立过的石台,也被这些诡异的火焰完全包裹。 蓝色火焰并没有高温释放出来,有的反而是渗入骨子里的阴寒。 “看来是那些石台拥有的自我防御机制被彻底启动了,它们想要强行摧毁这里的布置,肯定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林霄话音刚落,我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奔跑出去,刚刚跑出二十多米,就听到身后啪的一声巨响,我下意识地往旁边翻滚,发现是一头双头巨蜥的砸在了前面不远处。 这东西一落地,马上甩动尾巴朝人群发起攻击,陈斌刚才受了伤,来不及闪开,被巨蜥的尾巴绊倒。 黄磊怪叫一声,掏出一把骨刀想上去拼命,被我拖住手臂大喊道,“拼个鸡毛,赶紧跑,你嫌自己命长是不?” 这里场面过于混乱,除了鬼眼族人,还有那么多幽冥怪物,包括水渠下不断涌现出来幽冥之火,每一项都足以致命,多待一秒钟就多一秒钟的危险。 我让黄磊把受了伤的陈斌背起来,绕开巨蜥往出口位置跑,可兰姐却摇头说不行,出口已经被那些幽冥怪物堵上了,我们必须另外换一条路。 经过她的提醒,我们赶紧折返,又选择了另一条路狂奔,这次的逃亡依旧很不顺利,那只双头巨蜥紧紧尾随在后面,前面则不断冲出冥猿的身影,呲牙咧嘴地挡在我们前面。 我冲出去不足十米,马上就被这些丑陋的生物挡住了去路,只好咬着牙展开了硬拼。 另一边的胡文华也开始念咒,将诛鬼令牌高举在手中,喷了一口舌尖血在上面,身体好像跳大神一样摆动起来。 下一秒他周身都覆盖上了一股黄色的气流,双眼爆瞪,充斥着莫名的威严感,然后发出一声巨吼,居然单凭肉掌就把那只双头巨蜥打得不停暴退。 我们也被迫投入了战斗,快速在兽群中不停地穿插。 这些怪物数量不是一点点,简直比前天晚上的尸群还要疯狂,我的对手是两头冥猿,左边那头被我一脚蹬飞,另一头则被凶刀砍中脖子,爆出一团血浆和血雾。 可就在我准备朝第三头冥猿下手的时候,身后居然蹿出一头浑身不满鬃毛的野猪,五寸长的獠牙一顶,恶狠狠地插向我腰眼。 我腾空而起,避开了身后的野猪獠牙,随后黄磊也冲上来帮忙,纵身一扑,直接把这野猪推向地面,用一只手摁着它的长鼻,另一只手抓着骨刀,对着野猪头顶一刀又一刀地剁下去。 也就在此刻,五六只冥猿从黑暗中腾空而起,齐刷刷地朝我抓来。 这些冥猿个体实力不强,但配合起来十分默契,削尖的爪子锋利无比,我不敢硬拼,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结果一脚踩在了一头短吻鳄鱼的尾巴上,被它一掀,身体失衡倒向地面。 短吻鳄立刻咧开布满獠牙的大嘴,朝我脖子上咬来,我正要抵抗,耳边却听到枪声响起,一发子弹打中短吻鳄的脑袋,从侧面贯穿,炸出一大片温热的鲜血。 我回头看向开枪的战士小吴,对他比划了一个大拇指,这些小战士在经过几次血战之后,已经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就算面对一群张牙舞爪的幽冥生物也不再害怕。 五六个小战士排成一排,利用步枪对赶来的幽冥生命进行持续性的输出,子弹的穿透力打得幽冥生物们溃不成军,很快就清理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只是我们的弹药已经不够了,枪声只持续了十几秒,几个小战士就不得不丢开已经打空的弹夹,准备参与肉搏。 但这显然不是他们的强效,面对数量这么多代幽冥生物,拼刺刀的行为和送死没有差别,我赶紧跑起来对小吴他们喊道, “跑,一刻都不要停,先离开这里再说。” 听了我的话,小吴和其他战士略一犹豫,还是快速收好了步枪,转身往洞口方向逃了。 我一分神,旁边就有一头冥猿去而复返,狰狞地张开大嘴朝我咬来。 这玩意嘴巴里全都是病菌,参差不齐的牙床好像钉板一样锋利,我已经忘记了害怕,不等它咬中我,便用五指狠狠扣在冥猿脖子上,奋力地朝天上一举,然后灌注全力,朝其他幽冥身上甩去。 凶刀很轻易就贯穿了冥猿的胸腔,可惜刀锋太短,没办法将它们串成肉串,我只能一脚蹬飞了手上的尸体。 林霄和兰姐从侧面杀到,替我搞定了几头偷袭的冥猿,大声喊道,“我们也该走了,快,往左边那个通道跑吧。” 刚才那几个小战士是往右边的通道跑的,我们刻意选择了左边的通道,为的就是尽可能引开幽冥生物,给他们制造逃脱的机会。 大家撒丫子往黑漆漆的溶洞深处狂奔,这个节骨眼上连路线都顾不上分辨了,只知道一味的狂奔,什么地方的怪物数量少,就往哪里跑出去。 可跑着跑着前面又出现了情况,我看见十几头鬼眼族人正大呼小叫地从洞子另一个方向跑出来,在它们身后跟着许多毒蛇和爬虫,几乎是见人就咬。 “前面走不通,我们再换一条路吧!”没辙我们只好避开这些毒虫,往另一侧的洞口的狂奔。 情况完全失控了,随着这些幽冥生物杀到,原本还处在紧张对峙环节中的我们,立刻就陷入了狼狈的厮杀和逃窜。 不仅是地面上毒虫在追击,天上也有,就在我们改变逃跑方向的石头,忽然头顶砸下一个黑色的影子,直接落在了黄磊的头上。 黄磊怪叫一声,赶紧用骨刀把它挑下来,随后我们就看见了一头翼展将近一米的吸血蝙蝠,正在骨刀的穿透下疯狂地扇动翅膀挣扎,同时用尖锐的口器朝黄磊胳膊上咬来。 黄磊反应很快,一声怪叫,直接把蝙蝠甩飞,然后恶狠狠地补上两脚。 林霄则果断带我们闯进了另一条石缝,跑了不久,来到一个黑漆漆的石厅里面,这个石厅比较干燥,里面还摆放了不少生活物品,包括一些土质的罐子,以及各种石刀、石斧之类的器皿。 显然这里是个生活区域,估计鬼眼族人平时就在这里生活吧,同时我还看见几条长得比较瘦弱的鬼眼责任,正蹲在石缝中紧张地看着我们。 我并没有对这些体型瘦小的鬼眼族人下手,只是匆匆打量了一遍环境,继而叹气说, “这个山洞倒是比较隐蔽,就是不知道出路究竟在哪里,大家要不要分开找找?” 胡文华刚要开口,冷不丁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凄厉的破空声,我们急忙回身一瞧,竟发现不远处的居然射出一根如婴儿手臂粗细的树藤,毫无征兆地卷在兰姐身上,继而猛地一拉扯,将兰姐狠狠拖进了身后一道石缝里。 “靠,站住!” 我立刻认出那应该是海弥陀的树根,没想到居然跟到了这里,眼看兰姐被掳走,我们毫不犹豫地握住武器,又一起跟着杀了出去。 第582章 激斗 那根树藤十分灵活,拖着兰姐的身体收缩自如,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胡文华发出了一声大骂,第一个跟上,我们几个人不得不埋头跟上去,跑了一段时间,眼前豁然开朗,我定睛一看,心里无语得不行。 刚才围绕洞穴跑了这么久,结果居然是原地转圈,跑着跑着又回到了那个溶洞。 才是弥漫在溶洞深处的火焰已经烧没了,地上留下了好多尸体,不仅有鬼眼族人的,也有不少幽冥生物。 我没有看到洪丽莉那个女人,不晓得她究竟躲到哪里去了,跑回溶洞之后就立刻寻找起了兰姐的身影,抬头一看,发现她已经被拖到了那些石台铁链下面。 那些诡异的树藤依旧缠绕在兰姐身上,拖着她一点点地朝裂缝下面走去,在石台中间那个的裂缝下面,此刻则泛起了诡异的紫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呼之欲出。 胡文华冲在队伍最前面,见兰姐已经被拖到铁链边缘,马上喊了一声住手,飞快往石台上面冲,但这里还有不少幽冥怪物存在,在目睹了胡文华的举动之后,有一头浑身长满尖刺的猿类生物跳出来,一拳就把他逼退了老远。 这次出现的猿类生物比冥猿高大得多,宛如一个个头将近两米的恐怖肌肉硬汉,沙包一样的全肉上布满了骨刺般的硬甲,每一拳都有上吨的力量。 胡文华不得不谨慎应对,把诛鬼令牌举起来,嘴里喃喃自语,随后跺脚发出一声厉喝,黄色光芒再次覆盖全身,双眼如同电芒,再次与那头骨刺怪人对上。 我和林霄一起跟了上去,这时候旁边又有其他的幽冥生物袭来,挡在林霄面前是一头比胳膊还要粗的四脚蛇,我的对手则是一条浑身布满赤色鳞片的巨蜥。 这头巨蜥的体长绝对超过了两米,浑身充斥着赤碳般的鳞片,信子好像毒蛇一样吞吐,造型吓人,而且防御力特别恐怖。 我的凶刀在它背甲上连砍了两刀,却只造成一些不大不小的伤口,伤口中溅出的鲜血居然和空气相融,弥漫出血色物质,腐蚀性不是一般的强悍。 “陈凡别怕,我来帮你!”正当我被这种巨蜥挡住脚步,难以寸进的时候,黄磊也从后面跳出来,手上的骨刀爆出一团银灰色的光芒,在巨蜥额头上留下一道十字形伤疤。 我们两个人一起出手,很快就把巨蜥打得不停败退,只是这家伙防御力实在太高了,虽然我们在它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痕,却始终无法完成致命一击。 有这些怪物挡着,我们也无法赶去救下兰姐,就在我感到无计可施的时候,黄磊却忽然从怀里掏出的一枚拳头大小的手雷,毫不犹豫地拉开拉簧,对着巨蜥嘴巴投掷过去。 这怪物虽然防御力惊人,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发现有东西朝自己砸过去,第一个反应不仅不是逃跑,反而张大嘴去接,一口就把滋滋冒烟的手雷含进了嘴巴里。 紧接着就是一道闷雷般的爆破声袭来,我听到砰的一声,巨蜥的肚子被开了一个血洞,牙齿全都崩坏了,翻着肚皮在地上惨烈的哀嚎。 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暂时还没咽气,也注定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了,我直接绕开了巨蜥,飞快往铁链那边追上去。 此时兰姐已经被拽到了铁链下方,我看见那个黑漆漆的洞口下面,居然出现了一枚巨大的棱形石眼,石眼中喷发出一道白光,径直照在兰姐身上。 受到那股白光的影响,兰姐已经停止挣扎,动作变得麻木僵直起来,居然举起来用来测算风水的寻龙尺,径直朝石眼上面拍过去。 “不好,快阻止她!” 我心口狠狠跳动了一下,兰姐的寻龙尺是专门用来镇风水的,同样具备着很强的破阵威力,一旦寻龙尺砸在那颗石眼上,肯定会破坏这里的法阵结构,到时候谁也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事。 我紧张地大喊一声,让兰姐住手,可兰姐根本就没有理我,她的双眼纯白如珠,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波动,寻龙尺狠狠一拍,已经砸在了石眼的正上方。 随后就是咔嚓一阵爆裂声,石眼表面居然裂开一道缝隙,随后我感觉脚下的石台一沉,那八根铁链也陷入了剧烈摇晃,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崩裂。 我不知道那石眼破碎之后究竟会蹦出什么东西,但海弥陀之所以把兰姐的带到这里,接她的手去破坏石眼,肯定不止是因为好玩那么简单。 直觉告诉我,这颗眼球下面肯定藏得有惊天的秘密,也许鬼眼族人在此地生活上千年,为的就是守护那玩意。 想到这儿我立刻奋不顾身地踩在铁链上,身体借力一弹,迅速扑向兰姐。 兰姐依旧没有理我,仍旧保持着砸向石眼的动作,不过这一次寻龙尺并没有来得及落下,被我提前勾住她的胳膊,用尽全力往上面一拉。 兰姐中心失衡,差点掉下铁链,我则趁机一蹬腿,将脚后跟重重踏在贴脸上,生拉硬拽,要带她返回石台。 好在兰姐心神受控制,挣扎得并不厉害,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狠狠摔向石台,双手结印朝她脑门方向按去,准备唤醒兰姐的神志。 这时候我身后却出现了好几道造型恐怖的家伙,同时朝我发起了进攻。 第一个扑向我的就是一头双头恶犬,这玩意我曾经见过,意识到它不好对付,马上把身体贴在地上,避开了身后的扑咬,然后奋力将刀尖举高。 趁着恶犬扑空,从我头顶掠过的时候,我已经用刀尖捅穿了它的小腹,随着它身体俯冲的惯性,刀尖顺势一划,在双头恶犬的腹腔下划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血淋淋的鲜血几乎喷溅了我一身。 双头恶犬哀鸣一声,重重地倒地陷入死亡,我双手一撑,正要爬起来,身后却射出一根粗转的树藤,狠狠勒住我的小腹,好像荡秋千一样把我举起来,重重砸向一旁的石墩。 啊! 这一些砸得我剧痛难忍,身体缩起来好像一只虾球,感觉喉咙一甜,差点就吐血了。 好在我身上扛了一个肩包,替我分担了绝大部分冲击力,否则光是这一下,就足够让我当场报废了。 我身体贴着石墩滑下去,看见那几根铁链的正下方浮现出了一个巨型的花苞,足以小半个篮球场那么大。 花苞呈红绿色,好像一个包裹得十分严实的卷心菜,造型倒是没什么特殊的,唯一的特征就是大,堪比一个十轮重卡的车头,下面是大量蠕动的根须,在空气中不断地晃来晃去。 这就是海弥陀的本体? 我咬牙跑起来,随时防备海弥陀的下一次进攻,同时黄磊已经搞定那头巨蜥,从怀里掏出好几枚手雷,直接用牙齿咬碎了拉环,用力朝那个巨型花苞丢了过去。 花苞的身体扑簌簌地抖动起来,甩出几根树藤,将投向自己的手雷全都挡开。 三发手雷落在不同的地方,滋滋冒着白烟,我脸色大变,急忙爆吼一声闪开,紧接着就是几道轰隆的爆破闷响,震得泥土开裂,大量石头好像弹片般四处溅射。 所有人都被爆炸的冲击波裹挟,下意识地趴在地上。 我距离兰姐很近,趁着爆炸的间隔,用尽全力扑向她,双手打出一道法印,狠狠贴向她额头,飞快诵念清心咒诀。 她被法印一激,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缓了好一会儿才瞪大眼睛看我,一脸惊讶道, “陈凡,我怎么在这里?” 瞧见兰姐已经恢复清醒,我长出一口气说,“你被石眼中的气息迷惑了的心智,刚才差一点就破坏了这里的法阵布置。” “啊?” 兰姐两眼发懵,好像对刚才的事情有点记不清了,十分虚弱地想要爬起来。 远处的胡文华却大喊一声说,“小心,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 他的话刚传递到耳边,我就看见几头冥猿顺着树藤攀爬过来,对我们展开了疯狂的围攻。 林霄那边则被海弥陀甩出的树藤的紧紧缠住,无法赶来帮忙。 我已经点燃了左手符印,一股阴寒的气息外放,随手一捏,拍死了第一头冲上来的冥猿,然后继续朝海弥陀所在的方向冲过去。 我不知道它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要破坏那颗石球,但直觉提醒我必须阻止它,在一刀劈死了挡路的冥猿之后,我再次拉近了与对方的剧烈。 那个巨大的花苞似乎发现了我的企图,马上就甩出更多树藤对我展开拦截。 当时的场面乱得没办法形容,我一边躲避树藤的攻击,一边绕开那些难缠的冥猿,林霄和胡文华则用最快的速度甩开追兵,一个劲地朝前面狂奔,赶来协助我。 在三个人齐心协力下,我们总算甩开了大部分的冥猿,来到海弥陀的正前方。 海弥陀则挥动巨大的藤鞭,快得犹如一道道飓风,胡乱地拍打地面,制止我们靠近。 就在场面陷入僵持的时候,又是一枚手雷从我们身后丢出,划出一道抛物线后,重重掉落在了铁链下方的石球上。 随后是砰的一声,爆炸的冲击波折断了好几根树藤,海弥陀受了伤,浑身藤条都在抖动,发出“嘶嘶”的怒吼。 “现在知道磊爷的厉害了吧,我倒要看看你个王八旦究竟能抗多少手雷。” 黄磊拎着一个布袋子,一边投掷手雷,一边朝海弥陀逼近。 不过有一道身影比他动作还要快,赫然是被恶念占据意识的洪丽莉,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冲出来,手里的握着一柄超过两米长的巨型石矛,用力扎向了海弥陀的花苞。 第583章 返回 她出其不意的进攻效果比所有人都要好,石矛从死角射出,狠狠贯穿了海弥陀的花苞。 海弥陀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我们身上,根本想象不到身后会有攻击,顿时被石矛狠狠贯穿花苞,溅射出了大量的汁水。 这一次造成的伤害是致命的,就连那些胡乱挥舞、不断攻击我们的树藤也软软地垂落下去。 不过洪丽莉也被落到好,受到重创的海弥陀愤怒反击,一根比大腿还要粗的藤蔓反射而出,重重抽在她身上。 我听到卡擦一声,仿佛是肋骨被折断的声音,然后洪丽莉的身体就像一个麻布口袋,足足被撩高了两三米,然后重重砸向一块方形的石头。 这一击的力量格外沉重,如果真让她落在石墩上,绝对是骨断筋裂的后果。 好在胡文华并没有不管她,从身后刨出一根绳子,死死地卷住了洪丽莉的胸口,用力一拉,赶在她坠落前强行把人拽起来,甩到了几具尸体上面。 利用尸体充当肉垫和缓冲,让洪丽莉避免被摔成八瓣的结果,她吐了一口鲜血,身体委顿在地,额头上却有一道黑色气流弥漫出来,化作龙卷风,朝着已经受到了重创的海弥陀卷去。 看来那道邪念已经抛弃了洪丽莉,不再占据她的身体。 而随着那道黑气的离开,洪丽莉也在吐了30的鲜血后,虚弱地睁开眼醒来,十分难以置信地看向这边混乱的局面,大声惊呼怎么会搞成这样? 胡文华哼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隐瞒玉冠,偷偷把它戴在身上,也不至于被恶念操控身体,搞得我们这么被动!” 洪丽莉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估计意识在停留在上一个石洞里面,茫然地坐起来,一脸不爽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娘什么时候隐瞒组织了?” “快别说了,赶紧离开这儿。”如今人已经救回来,我们一刻都不敢停留,立刻滚下石台,跌跌撞撞朝外面的跑。 黄磊离开之前,索性把所有的手雷都取出来,一股脑全都丢进铁链下的坑洞。 “我去,你别……” 望着那些滋滋冒白烟的手雷,被一股脑投进裂缝,我脸色大变刚想要阻止,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仅隔了不到三秒,下面就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爆,狂风裹挟着火焰的硝烟味,占据了大半个溶洞。 这里的结构本来就不稳定,受到这么剧烈的冲击,顿时就垮塌下来,不仅是那个裂缝出现坍塌,就连我们头上也有数不清的石砖在不断地往下坠落。 那些正在疯狂交手冥猿和鬼眼族人全都吓得叽叽怪吼,各自往洞穴深处钻去,我们根本找到不到地方躲,只能咬着后槽牙一个劲地往出口位置狂奔。 好在这时候的出口已经被打开了,无论是鬼眼族人,还是那些丑陋的冥猿,都在头顶那片乱石的威胁下四散而逃,再也没谁顾得上我们。 赶在溶洞塌陷之前,我们拼劲所有力气冲向洞口,刚到洞口处的时候,我听到身后那片裂缝中传来的凄厉怪吼,下意识回头,用余光扫了一眼,只见海弥陀还未死去,仍旧挥动着树藤试图从里面爬出来。 在它身后则出现了一团巨大的虚影,好像章鱼般死死攀附在身上,拖着海弥陀朝那个裂缝下面拉扯,陷入更加疯狂激烈的搏斗。 然后是一块直径超过三米的巨石,不偏不倚,直接从十几米高的溶洞顶上砸落下来,将海弥陀和那道恶念虚影一起砸进了深坑。 轰隆! 巨响声后,一片浓烟直接覆盖了深坑区域,整个溶洞也陷入了天塌地陷的摇晃。 “走,快走啊。” 胡文华发出一声催促,声音沙哑得好像公鸭叫,我们一刻不停,用最快的速度脱离了漆黑的峡谷岩缝,继续漫无目的地跑着,一直到体力耗尽,彻底失去力气之后,这才一个个地扑倒在地上,扶着胸口剧烈喘息起来。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我们才恢复力气爬起来,胡文华看着浓烟滚滚的巨大石缝说,“里面,应该是塌了吧?” 他的嘴就跟开过光一样,话音刚落,我们就听到山体疯狂震动,轰隆隆地响声从峡谷深处如同打雷一般传来。 随后前方不远处的地表居然裂开了,喷出大量泥浆和溪流,咕嘟咕嘟地冒出混浊的泡泡,旁边的石头滩涂也在不断震动。 我们根本站不稳,感觉连地壳都在不断地塌陷,一开始还只是轻微的颤动,然后大范围的抖动开来。 我抬头看去,远处的石缝直接闭合,有成吨的巨石从上面跌落,随后重重地砸在地上,扬起了一片黄沙,将整个空间里映照得一片混乱。 没想到那个地穴里面的塌陷效果会波及到这么广,看样子石缝中的所有生灵全都被掩埋在了下面,整条山脉为之颤动,就算还有生物能够存活,估计也会被永远的困在里面,无法逃离。 这场地震整整持续了三分钟,几乎连山谷的地貌都改变了,我们跌坐在空旷区域,眼睁睁看着黄沙漫卷,覆盖了整个天空,一直到震动声彻底平复下来,这才互相搀扶着,往林子方向走。 走了不远,我看见树林边缘出现了几道的鬼祟的身影,是陈斌正带着几个幸运的小战士躲在那里等我们。 队伍汇合之后,我们并没有任何交流,只是彼此互望了一眼,疲惫地摇头,继续找路脱离这片山脉。 接下来我们依旧被困在峡谷中度过了两天,一直到第三天下午,才有一支救援小队发现了我们。 等我们跟随救援队伍离开那片峡谷之后,才得知原来是前天那场突发的“地震”,引起了救援队的关注,他们沿着震源处一路搜寻过来,这才找到了这个隐蔽的峡谷。 具体的脱困过程就不说了,总之是很麻烦,为了救出我们这十几个人,公门几乎出动了一个加强营的兵力。 经过几天的折腾,我们先是被送去了当地的一家疗养院,等到大伙儿伤势有了好转,才乘坐专车返回了成都。 我和林霄都是比较抗造的体质,虽然伤得不清,可经过几天的疗养之后,已经恢复了下床的能力,这期间一直都是夏夕在照顾我们,不停地埋怨我们两个太拼命,早知道这个修罗墓这么危险,就该跟着我们一起进山。 又过了两天,等我们恢复了行动能力后,再次得到了欧阳老爷子的接见。 见面的地方依旧是在那家招待所的办公室内,听完我们对过程的描述之后,欧阳坚点了点头,“你们幸苦了,事实上在进山之前,我们也没想到那个地方居然会危险到这个地步。” 我点头说,“是啊,谁能想到修罗墓只是个幌子,下了墓坑之后,居然还隐藏着另一个远古遗址,甚至连海弥陀这样的洪荒奇物都出现了。” 这次计划受挫,原因并不是因为我们的能力不足,而是面对的敌人实在还厉害了。 这又是鬼眼族人,又是幽冥生物的,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抗衡,幸好我们的命够大,能活着回来已经十分幸运。 欧阳坚已经通过胡文华得知了我们在下面的经历,这次见面只是为了表示慰问,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经过半小时的谈话之后,他起身送我们离开了招待所,临行前还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表示以后遇上任何麻烦,可以通过这个电话联系自己,如果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749局一定会尽力。 我收好这个号码,拱手谢过,然后和林霄一起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回去之后,林霄问我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以后还要不要跟749局的打交道? 我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光是这次合作就差点让我丢了小命,看来公家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还是绕着走比较好。 继续在成都修养了一个星期左右,等身上恢复差不多了,我们便联系胡文华和兰姐,表示要回去了。 胡文华很遗憾,经过之前在修罗墓下的经历,他对我们的能力已经十分肯定,几次三番邀请我们留下来,可惜都被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到了分别的时候,他亲自送我们去了车站,路上又聊了一些关于行动队的事情,表示这次进山损失了不少人,上面对此事很关注,估计下周还会派遣另一个调查组,再进一趟修罗墓。 我十分不理解,那地方不是塌了吗,就算再进去一趟,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胡文华说,“主要是那个洞穴里面的秘密还没有被彻底调查清楚,如果就这么放弃调查,我们很担心还会有幽冥生物出现。” 我哦了一声,没说话。 如果只是担心幽冥生物出现的话,他们完全可以派一支军队镇守在山里,压根没有继续让人下去冒险的必要。 看来749局的人还有别的图谋,只是不方便向我们两个几人透露罢了。 不过管他呢,反正我们也只是路过打个酱油而已。 在回去的路上,黄磊忽然说,“你没有觉不觉得,咱们好像是被人给利用了?” 我笑了笑,反问黄磊怎么说。他苦笑一阵,摇头说自己也讲不出清楚,只是一种直觉,“总觉得他们花那么大代价去修罗墓,肯定还有我们所没能掌握到的动机。” 也许吧,但我并不打算就这件事深究下去,爷爷临终前有交代,让我尽量不要掺和公门的事,类似的经历,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第584章 同行的生意 回了贵阳之后,我没有第一时间去店铺,现在出租屋调养了几天,等到精神头差不多了,才开始出门活动。 这期间我接到了阎王打来的电话,询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笑笑表示还好,反问阎王在哪儿,是不是又回湖南倒腾阴物去了。 阎王说,“哪儿啊,我目前正在东北一带活动,等着老板……瞿小姐的下一步指令。” 我纳闷道,“我这个大师姐不是回百花门了吗?” 阎王说,“是啊,瞿小姐回百花门居住了三个月,之后就给我打来电话,委托我去调查一个叛徒的行踪,我目前正等着她的下一步指令呢。” 我更好奇了,说叛徒,哪个叛徒啊的? 阎王笑了笑,说这个人其实你也认识,她叫瞿瑶花,之前在阴尸地跟我们打过交道的。 我说,“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调查这个老女人的去向,她不是已经加入五鬼宗了吗?” “就因为她加入了五鬼宗,还从百花门窃取了不少机密,瞿小姐才不打算放过这个老女人。” 阎王说,“百花门和五鬼宗的关系一直不好,上世纪曾经有几个百花门高手被五鬼宗戕害,自那以后就结下死仇了,这次年明争暗斗,互相造成了不少伤亡。” 瞿瑶花这个老女人原本是百花门的长老,却和五鬼宗沆瀣一气,出卖了大量宗门情报,害得百花门出现了不小的损失,这口气百花门不能忍,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事,瞿瑶花叛逃的时候,偷偷带走了百花门的一件信物,瞿小姐打算把那件信物抢回来。” 我点点头,问需要我做什么? 阎王在手机那头说,“暂时不需要,我打这个电话只是为了给你通个气,没准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去贵阳找你,你成天这么忙,省得让我白跑一趟。” 我表示知道了,让阎王不要跟我客气,有任何需要随时都可以跟我联系。 挂完电话,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林霄。瞿露露不仅是林霄的老板,更是我的大师姐,自从吴瞎子去世之后,她就是我最亲的人之一了,对于她的事情我当然很积极。 林霄也表示随时可以帮忙,于是就继续留下来,陪我一起等信。 又过了几天,我正在陪黄磊逛阴物黑市的时候,忽然接到谢非凡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一件比较棘手的业务,打算让我回去过问一下。 这几年我早就习惯了当甩手掌柜,很少参与铺子里的事情,难得的谢非凡找我开这个口,我马上结束了行程,驱车回到铺子里。 进门之后,我看见一个慌慌张张的年轻人,正焦急地坐在沙发上抽烟。 谢非凡马上站起来对我介绍道,“老板,这是李耀,跟咱们算半个同行。” 我打量了一下李耀,对方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相貌清瘦,穿着倒是蛮考究的,一头短发看起来比较干练,就是气息略显虚浮,看着没什么真本事。 我正要询问对方找我什么事,李耀就急匆匆走向我说,“陈老板,求你救救我师父吧!” 李耀的师父叫赵中华,同样是本市的一个“先生”,据说在行里挺有名气,我很早就有过耳闻,但却从没接触过。 都说同行是冤家,尤其大家还在统一做城市做生意,私底下接触起来免不了会产生尴尬。 看着李耀那副慌张的模样,我感到有些好奇,就反问了一句,“你师父怎么了。” 李耀焦急不安地说,“半个月前,我师父出门接了躺的生意,一开始还完成得蛮顺利的,很轻松就搞定了,可等他结完账回来之后,身体却出了点问题……” 我说什么问题? 李耀使劲摇头,说自己也说不清,总之就是浑身浮肿,精神不济,而且双腿慢慢开始发黑了,连走路都很吃力。 这是什么病? 我摸索下巴,说你有没有带你师父去医院检查过,别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吧。 术道不是万能的,有些病跟邪气无关,最好还是能先去医院做一下体检,万一是赵中华年纪大了,出现了二型糖尿病之类的症状,找我可没用。 李耀摇头说,“不是,我很确定,我师父平时身体很健康,他每年做一次体检,任何毛病都没有,这种症状就是从一个星期前忽然发作的。” 谢非凡也在一旁帮腔,说老板,大家都是一个行里吃饭的,我和李耀关系不错,要不你帮帮他呗? 我点头说,“那好吧,你师父在哪儿,带我过去看看。” 李耀连忙指向路边一辆奥迪A6,十分客气地邀请我们上车,黄磊闲得无聊,表示要跟我一起去看看,我没拒绝,带上他一起出发。 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一条风水街,赵中华的铺子就在风水街最里面的那一家,李耀并没有带我们正大门,而是拐了一道外,提前邀请我们下车,绕到了风水铺的后院。 黄磊有点不高兴,说咱们是过来帮你师父治病的,又不是做贼,干嘛放着正大门不走,偏要带我们从后院进来? 李耀满脸歉意地说了声对不起,却一脸为难没有解释理由。 我笑了笑,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能猜到,赵中华是这个行当中有名的先生,如今自己遇上问题,不仅解决不了,反倒要邀请同行登门帮忙。 一旦这事传出去,估计会让名声受损,以后便没人再找他做生意了。 这一点来看,我料定这位赵前辈多半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很快我们进了后院,李耀急忙走进卧室,把一个五十岁上下、穿着唐装短褂的中年人的给搀扶出来。 赵中华今年五十多岁,个子不高,圆脸,留了两撇小胡须,乍一看好像个日本人。 见面之后,他显得有些尴尬,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却不肯主动讨论自己的病情。 我知道他是嫌这件事很丢脸,于是主动开口劝慰道,“赵师傅,是病不瞒医,你也是这一行的老人了,应该清楚这里面的流程,最好能先让我看看你身上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唉,好吧,难为陈老板了。” 赵中华磨蹭了一阵,随后轻轻撩开了自己的裤腿,我定睛一看,好家伙,两头小腿肿得跟萝卜似的,皮肤犯黑犹如涂了墨水。 这些黑色纹路从小腿位置延伸,直至大腿,甚至连腰上都有。 他扭扭捏捏地看我,问我能不能看出是什么病,我没说话,只是一个劲抽冷气,站起来问他这种黑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赵中华说,“大概八九天前吧。” 我去,都这么久了,为什么要拖到今天才找人医治? 我的话让赵中华有些难为情,低头说,“一开始黑斑扩散得好不算严重,我给自己敷了点草药,又冲了些符水喝下去,本以为几天就能好,谁知……” 我无语地说,“你这叫的阴气入体,那些阴气已经开始侵蚀全身血脉,如果一开始就医治的话还不算麻烦,可现在搞到这个份上会很难治!” 他讪讪一笑,表示是自己大意了,没想到这些阴气会这么严重。 我则是听得翻起了白眼,感觉这位赵大师恐怕没什么能耐,被阴气侵蚀得这么厉害,一开始也没发觉,非要拖到这么严重了才找人治。 不仅死要面子,而且能力还不行。 当然,这些话我没有明说,戴上手套在他小腿上仔细检查了一下,反问赵大师究竟是从哪儿惹来的这么厉害的阴气? 他沉吟了片刻,说是两个星期前,自己去给一个的大老板驱邪,回来就感觉身体不太舒服。 我皱眉说,“那驱邪的时候有什么意外发生吗?” “没有!”赵大师立马摇头,说整个过程很顺利,他进去之后只烧了两张镇魂符,那股缠着大老板的邪气就消失了。 我摸索下巴陷入了思索。 这么说他接的这趟生意根本没什么难度,估计只是最低等的游魂,既然是这样,又怎么可能导致这么厉害的邪气入体呢? 我又问赵大师,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上了年头的老物件、古董啊之类的。 赵大师毕竟是这个行当的人,立马猜到我的意思,摇头说没有,自己主营的项目是帮人看风水,兼职驱邪,从来不碰阴物,也不会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带回家。 既然没碰过其他东西,那问题应该就是处在那位大老板身上了,我当即说, “行,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去那个大老板家看一看吧。” 谁知赵大师却坐在沙发上没动,露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这……不太好吧?” 我一见他这幅样子就想笑,不紧不慢说,“你是害怕折了面子,以后在同行面前抬不起头?” 赵大师表情特尴尬,干咳了一声,虽然没吱声,但表情已经不言而喻。 我一脸无奈,这时一直跟在我身边的黄磊却坏笑说,“赵大师,你这才是真正的死要面子,为了脸面连命都不顾,可真少见。” 赵大师被说得一脸惭愧,辩解说,“面子丢了,以后我这店就只能关门大吉,之前服务过的那些老主顾肯定会来找麻烦,我还要不要在这行混下去了?” 我摸了摸鼻子说,“现在可没有商量的余地,要我帮忙治病,就必须先把病根找清楚,如果你实在拉不下这个脸,那就只能另请高明了。” 见赵大师有些意动,我继续补充道,“阴气噬魂,不仅会吞噬你的身体,连三魂七魄也会受到影响,你这病不能再拖了,最多再有半个月,到时候恐怕神仙都救不了。” 第585章 前倨后恭 我这么说可不是为了吓唬他,阴气噬魂,会给身体造成不可逆的负担,而且阴气不是尸气,并不是简单的敷一把糯米就能驱散。 这些阴气和人接触的时间越长,越容易顺着血脉流遍全身,而且会逐渐感染经络和肌肉组织,普通人最多只能扛十天半个月。 赵大师毕竟是这行的人,身上有一定的功力,所以能扛得比较久一点,但再久也不可能超过一个月。 听完我的分析,赵大师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难道除了丢面子就没有别的办法?” 我有点哭笑不得,摇头说除非你现在自杀,血脉失去流动才能避免阴气继续朝上蔓延,“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你体内的阴气上浮,正在的腐蚀心脉,要想治好自己,就必须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赵大师无言以对,犹豫了好一会儿,不得不点头答应了。 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我们决定立刻出发,马上乘坐一辆车前往那位大老板的家里。 这位大老板姓周,据说是一个开奢侈品店的老板,名下有不少产业,路上我和赵大师聊了下对方的情况,得知这家人在本市很有实力。 半小时后我们去了周家别墅,坐落在城市南郊,占地很大,门口还能看到几个仆从。 好在赵大师和这些佣人认识,在经过佣人的传话之后,周老板同意了和我们见面。 随后我们下车,一路步行走进了别墅大厅,赵大师因为双腿浮肿的关系,走路很困难,只能靠徒弟小李搀扶,因此走得比较慢。 他这一瘸一拐的样子也引起了别墅中很多人的关注,有周家人主动上前问号,询问赵大师这是怎么了?赵大师羞于启齿,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只好说是走路踩了钉子。 我在一旁听得快要乐出声,这位赵大师果然是个死要面子的主,事情都这样了,还在为自己的名声打马虎眼。 进屋后我们看见了主人家,是一个身材魁梧,长得比较有气度的中年男人,徒弟小李给我做了介绍,这位叫周勇,是周家老二,上次生病驱邪的人是周家老大。 “赵大师,听说您要见我?”周勇也此时也站起来,不过在看见赵大师浮肿发黑的双腿后,脸上忍不住闪过一丝疑惑,连忙追问怎么回事。 赵大师面色更窘了,移开目光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抹不开面,只好说, “老赵变成这样,是因为上次来你家驱邪闹的。” 周勇一听,忍不住就把眉头皱起来,看得出他表情有点疑惑,对我们的到来充满了怀疑,又指了指我说,“这位怎么称呼?” 赵大师赶紧说,“这位是陈老板,我的同行,别看他年纪轻轻,能力却相当厉害。” 周勇哦了一声,点头说,“那你带陈老板过来是为了做什么?” 赵大师立马又开始支吾起来了,不时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小李见状,只好替自己师父说下去,“情况是这样的,上次我师父来周家驱邪,回去之后身体就变得不太好,感觉你家的邪气似乎没有被驱除干净,所以带上陈老板一起过来看看。” 要是换成别人,听到小李这么说,估计马上就慌得不行了,然而这个周勇却表现得不紧不慢,低头在赵大师双腿上扫了一眼,眼皮一抬,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拉长语调说, “我正想电话找你们呢,自从你们驱邪离开后,我家老大的身体根本没见什么好转。” 赵大师马上说,“对对对,我就是觉得驱邪仪式可能出了岔子,所以才带上同行一起过来……” 不等他说完,周勇的表情忽然变得冷漠下来,“有劳你费心,不过不用了,你在周家的买卖已经结束,没必要再为周家的事情操心。” 啊? 他的话让我和赵大师都愣住了,感觉对方说话有点反常,正常人听到驱邪不成功,就算不立刻下跪请求帮助,也该热情地挽留我们不让走。 这周勇是什么情况? 没等我们发问呢,周勇已经摆出了送客的架势,语气不咸不淡道,“赵大师,你能力不够就不要学人到处行骗,我家老大因为你耽误了不少病情,我还一直没找过你的麻烦,我现在很忙,没工夫招待你们,自便吧。” 被人当面这么说,赵大师的脸色有点难看,但人家说的毕竟是事实,赵大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低头不吭声。 我见主人家不欢迎我们,只好对赵大师讲道,“走吧,看来你这问题只能另想别的办法了。” 我不是个喜欢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人,周勇这态度摆明了就是没把我们当回事,于是直接带上赵大师走了。 出去的脸上,赵大师师徒两个都感觉很奇怪,小声嘀咕道,“可真邪门了,这周家老二什么时候底气这么足了,之前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我刚要说话,黄磊却拽了拽我的袖子,朝大门口方向一指。 我一抬头就看见别墅外面走进来一个穿蓝袍的中年道士,先是一愣,继而反应了过来。 看来周家也看出赵大师不靠谱,早就请了另一个术士过来驱邪,难怪说话这么有底气,一点都不拿我们当回事。 赵大师也愣住了,看了一眼蓝袍道人,说这不是一清道长吗? 对面那个蓝袍道士同样看见了我们,但却没有主动上来交流,而是下意识顿住脚步,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神情好似有些不屑的样子。 我问赵大师是不是跟那个蓝袍道士有仇,怎么人家一看见我们就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赵大师不满地轻哼一声,说这个一清道长确实跟自己有点过节,之前因为生意上的事情闹过几次矛盾,没想到周家居然请了他来驱邪,唉! 他一声长叹,接着又关注起了自己肿胀的大腿,我则笑笑说,“没关系,你这病虽然比较难处理,但发现及时,还是有救的,我先带你回铺子里,替你熬点药草浸泡一下双腿吧。” 赵大师一脸感激,同时脸上又闪过一丝内疚,低头对我说,“麻烦你了陈老板,我没想到周家对我会是这种态度,早知道就不带你来白忙活这一趟了。” 我摇头说,“放心,这一趟不算白来,我敢打包票,用不了多久,这位周老板就会主动跑来求我们了。” 赵大师惊愕地啊了一声,不解地看向我,说刚才一清道长不是已经进去了吗,他们请了别的驱邪对象,怎么可能来请我们? 我笑而不语,黄磊则贱兮兮地怪笑了一声,说什么一清道长,依磊爷看,那家伙不过是个江湖神棍,跟你一样没什么真本事, “而且从这家伙的面向上看,估计要不了多久便会倒霉了。” 这话说的赵大师老脸一窘,恨不得找地缝钻。我忍不住瞪了黄磊一眼,用眼神埋怨他不该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黄磊自知失言,嘿嘿一笑,陪我们一起钻进了刚来时的那俩车。 很快我就带着赵大师回了自己的铺子,这时候天色已经比较晚了,我直接给林霄打过去一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有事要找他帮忙。 林霄这几天一直在房间打坐休息,接到电话后姗姗来迟。 我指着赵大师,把他被阴气噬魂的事情讲出来,林霄来了兴趣,要求赵大师把裤子脱下来,让自己好好看看身上的变化。 赵大师硬着头皮脱裤子,等林霄检查过一遍之后,便起身说, “这阴气还挺顽固,只能先用银针封住穴位,避免阴气进一步往上走。” 我对林霄的本事自然信得过,说那你弄吧,不管用什么办法,保证赵大师的病情不至于进一步恶化就成。 我把赵大师安置在店铺里赞助,治病的事情交给林霄负责,自己则去了趟中药铺子,把林霄需要用的草药买回来。 经过林霄的诊治后,赵大师身上的引起暂时得到了控制,难得身体放松,很快就靠在床上陷入了熟睡。 他徒弟小李则对我们千恩万谢,说自从感染了阴气之后,自家师父已经好几天没睡过安稳觉了,“陈老板你果然厉害,看来找你帮忙错不了。” 我指了指正在擦拭银针的林霄,说你别谢错人了,真正帮你师父压制阴气的人是他不是我,而且赵大师体内的阴气还只是暂时被镇住,要想彻底痊愈的话,就必须找到病根才行。 小李连忙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硬塞给我,说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等赵大师身体康复之后,他会有重谢。 我对钱没啥兴趣,倒是挺好奇小李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跟着赵大师走上这一行。 他笑了笑说,“干什么不是吃饭?这年头年轻人工作太难找了,上班还很累,不如认个师父,跟他一起做驱邪的买卖。” 虽说这行有一点的风险性,但回报率惊人,而且很受人尊敬。 我不知该怎么评价,驱邪并不是简单的做生意,不仅要为客户的人生安全负责,还得为自己负责,总感觉赵大师和小李似乎没有这方面的觉悟,纯粹把这行当成是生财之道,难怪会倒霉。 不过每个人看待职业的角度不同,我也懒得过问。 当晚我把他们暂时安置在店铺里休息,隔天一早就出门去买起了早点,不料刚走到早餐铺子,迎面就驶来一辆豪华轿车。 车上跳下来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正是昨天赶我们出门的周勇周老板,上来就紧张地抓着我的手, “小……陈老板,救命啊,求你救救我大哥吧!” 第586章 周家的事 我笑了,早知道这家伙会跑来求我,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便不紧不慢地撒开手说, “周老板这是干什么,你家不是请了其他先生驱邪吗?” 周勇的脸色很差,但并不是因为我的讥讽。昨晚他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看起来没睡好,两个眼球里全都是血丝,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陈大师,我为自己昨天的言行道歉,不过你也不能完全怪我啊,这年头骗子实在太多了,就拿姓赵的举例吧,之前他去我家少了两张符,口口声声说问题已经解决了,直接收了我十万块,可我大哥不仅没好,反而病得更严重……” 我点点头,其实这不能完全怪周勇,这年头哪行都有骗子。 估计是因为上次被赵大师“坑”了钱,而自己亲人的病情又没见好,才导致周老板会拿那么冷漠的态度对我们。 说着周老板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支票,忙不迭地递过来,结结巴巴表示这是十万订金,只要能治好他大哥的病,以后还有更多感谢费。 到底是有钱人,出手就是阔气,我都没主动开口聊价格,人家已经把支票递过来了。 我虽然不是特别缺钱,可毛爷爷可是咱们中华民族的精神领袖,会有谁不喜欢?于是慢条斯理地接过支票,点头说, “行,我就喜欢这种有挑战难度的活儿,接了!” 周老板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对我拍马屁说,“陈老板果然大人有大量,看来找你错不了。” 我心里冷笑了下,对这种前倨后恭的商人做派感到有些反感,自己接着活并不是为了那十万定金,最重要的是昨天答应了赵大师,帮他解决身上问题。 赚钱只是次要的,真正促使我接下这单生意的,还是出于对周家老大病情的好奇。 说完我把周老板也带回了铺子,黄磊正翘着二郎腿等我把早饭买回来,一看来人是周老板,马上就换了一副神态,嬉皮笑脸说, “哟,这不是周老板吗,什么风把您这样的人吹到咱们这小地方来?” 周老板面色一红,诚恳道歉,表示自己昨天是有眼不识泰山,希望大伙别跟自己计较。 我则让黄磊别废话,赶紧腾出位置让周老板坐下说。 接着我问道,“你昨天不是请了那位一清道长吗,怎么这么快就来找我们?” 一说起昨天那个中年道士,周老板的表情顿时变得惊恐起来,飞快摇头说,“别提了,这个一清道长口口声声说什么自己师承龙虎山,降妖伏魔不在话下,把自己说的天花乱坠好像无所不能的样子,可他能力比姓赵的……比赵大师还不如,昨晚直接死在我家里了。” 啥? 听到昨天那个中年道士的死讯,我顿时就惊讶了起来,不由自主看向黄磊。 记得黄磊之前说过,他看那位一清道长的面相很差,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倒霉,起初还以为是气话,没想到真的会暴毙在周家。 这也说明周家遇上的麻烦确实不一般,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 我意识到事情有点严重,便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正儿八经地询问周家老大究竟遇上了什么事。 周勇苦着脸说具体情况他也不知道啊,反正就是一个月前,周大的身体莫名其妙的变差了,半夜昏厥浑身打起了摆子,急忙送去医院输液。 可做完各种检查后,医生却找不出病根,怀疑周大可能染上了癫痫。 周勇当时就气得够呛,他家根本就没有癫痫的遗传,于是气呼呼给周大办理了转院手续,只是到了另一家医院,医生还是说不上来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又过了几天,周大发烧更严重了,半夜忽然从惊厥中跳起来,大吵大闹,说听到外面有吹唢呐的声音,好像有鬼差来接自己了,要强行带自己离开。 周勇感觉十分惊讶,因为他当时就在别墅里,并没有听到所谓的唢呐声,还以为周大是高烧糊涂了。 结果隔天一早,就在周勇打算出门的时候,却在别墅门口看见了一个白纸扎成的画圈,上面用红笔写着周大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周勇气坏了,急忙找来佣人,盘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和自己大哥的关系特别好,是一起从苦日子里闯出来的,这么多年了也没分家,如今周大还在,就有人急不可耐地把花圈送来,这不是摆明了诅咒自己家人吗? 可佣人的说法却让周勇感觉很迷糊,昨天晚上家里没人来过,谁都搞不清楚这花圈是怎么来的。 周勇觉得是佣人偷懒,没能发现家里进了外人,于是气呼呼地把人训了一顿,还打开了家里的监控录像。 看完录像他彻底傻了,录像里一个人都没出现过,那个纸花圈是被风吹着飘进别墅大门的。 更诡异的是三天后,他家门口又多出了一个纸扎的人偶,人偶上面同样写着周大的生辰八字。 周勇有点崩溃了,不惜请了几个保镖守着大门,那之后倒是没有花圈和纸人飘来的,但周大的精神状态却一天不如一天。 听完他的说法,我下意识地皱紧了,说就这?没有其他线索了吗? 周勇苦笑了下,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有的,在我哥出事前,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玉镯子,说是古玉,能值大价钱,可以放在家里留给后人继承。” 我马上说,“你看过那个玉镯子没有?” 周勇点头又摇头,说看过一次,感觉没啥稀奇的,表面还脏兮兮的有很多锈迹,“可我老大好像对那个玉镯子很着迷,把它收藏在房间里,不许任何人接触。” 我听完后陷入了思索,感觉问题很有可能出在那个玉镯子上面,于是赶紧问道, “你知道玉镯子放哪儿吗?” “不知道,但我肯定它一定就被我老大收藏在自己房间里!” 周勇用十分笃定的语气说,“自从得到那个玉镯后,我哥就一直对它钟爱有加,时不时放在手上把玩,不过他不让其他人碰,所以我不确定究竟被收藏在了房间的哪个角落。” 我说好吧,接着又反问昨晚那位一清道士是怎么没的。 说起这个,周勇的表情更惶恐了,摇头表示自己说不清, “昨晚,一清道长看过我大哥的情况,说是被邪祟入体,只要做一场驱邪法事就没问题了,于是就走进了我大哥的房间,一个人在里面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嘀咕些什么,还谢绝让外人参观。” 他在房间里待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里面却传来了他大声呵斥的声音,好像再跟什么人搏斗似的。 周勇有些害怕,不敢带人进去,只好领着人守在楼道外面。 整整过了半个多小时,一清道长的叫骂声才结束,屋子里总算恢复平静。 周勇喊了几声一清道长的名字,但屋子里始终没人应答,他只好硬着头皮推开房间大门,然后一眼就看见了摆在地上的尸体。 当时周勇整个人都吓坏了,赶紧找人把尸体抬出去,还报了警。 警察很快就感到了,却没有在一清道长身上发现致命伤,只看见他脖子上有几个掐痕,怀疑他很可能是自己掐死了自己。 黄磊马上冷笑道,“自己掐死自己,这怎么可能?除非是被某种看不见的磁场影响了神志。” 我深以为然,只是脑子里却更费解了。 这位一清道长的遭遇和赵大师不一样,同样是进屋驱邪,一个只是感染了阴气,另一个却被活生生掐死,实在太古怪了。 我看向黄磊,发现他也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没有给出定论。 我只好说,“算了,等看见正主之后再说吧,你家老大应该还在房间里吧?” 周勇的连忙点头,表示在的。 等吃完了早点,我让赵大师继续在铺子里休息,自己则带上的黄磊过去看情况,临行前黄磊还特意带上了家伙,兴致勃勃道, “陈凡,果然跟着你混生活比较精彩,磊爷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业务呢。” 我翻了个白眼,黄磊家大业大,打小就有一大份家族产业需要继承,当然不会为了钱接这种业务了。 很快我们重新去了周家,在周勇的带领下进了他大哥的房间。 昨天过来的时候,周勇没给过我们好脸色,甚至都不让我在别墅里多做逗留,我对这里环境并不是很了解,一边走,一边默默地环顾四周环境。 等进了房间,我立刻看见一个瘦得脸部凹陷,好似皮包骨的男人,正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好像精气神都被吸走的样子。 这位就是周勇的大哥,周大了。 两兄弟虽然是同一个父母,可无论体型还是长相都区别很大,身为老二周勇身材魁梧,虽然算不上仪表堂堂,却很有气度。 反观周大却生得好像个痨病鬼一样,两腮凹陷、头发惺忪,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起码老了十岁。 周勇叹气说,“我哥命比较苦,父母去世的时候他才十四岁,又要拉扯我长大,还要去矿里上班,导致他营养不良身体一直很差。”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两兄弟感情这么好,原来周勇是自己亲大哥抚养长大的。 我走到床边,发现周大正在睡熟,于是找了点朱砂,在他眉心上面点了一下。 大概两分钟后,周大缓缓睁开眼皮醒来,看见陌生人在自己床边,用十分含糊的语气说,“老二,这个年轻人是谁啊?” “哥,这是陈大师,专门给你看病的。” 周勇对自己大哥很关心,马上回复道。 第587章 勾魂梵音 “唉,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恐怕没得治了。”出乎意料,周大明知道自己的状况比较糟糕,却出奇的平静,一副看淡生死的样子。 其次我也上下打量起了周大,感觉他虽然面色枯黄状态很差,但身上并没有伴随明显的阴气。 按理说作为事主,周大身上的邪气应该比赵大师更浓才对,然而守在他床边,却什么都没有感应得到。 这可真奇怪,阴气不在他的身上,那会附着在哪儿? 我皱眉退了两步,扭头看向黄磊,向看看黄磊怎么说。 结果黄磊的反应也跟我一样,反复研究着自己的罗盘,低声说,“真见鬼,我的罗盘没有反应,这里不像是正在闹邪的样子。” 见我俩正在小声地窃窃私语,周勇马上问,“怎么样两位大师,又发现了吗?” “你先别吵,让磊爷我继续感应一下。” 黄磊抱着罗盘开始在别墅里面巡视,我则重新走向周大,追问他关于那个玉镯子的事情, “我听你弟弟说,你身体不好之前,曾经从外面弄回来一个玉镯子,被放在什么地方了?” 我怀疑那个玉镯子就是导致周大“生病”的主因,急切地想要把它找出来。 不料周大却迷茫地摇头,说什么玉镯子,我记不清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顿时无语,不知道周大是连续多日发烧,把脑子烧糊涂记不清了,还是故意想隐瞒什么。 见周大状态不佳,没说几句话就昏昏欲睡,我只好打住,从房间里退出来。 到了外面,我重新找到黄磊,问他感应出什么了没有?黄磊还是摇头,表示这栋别墅很正常,至少从风水方面看不出任何门道,其次罗盘一切完好,没有显示邪气。 怎么会这样。 找不到邪气的根源,我们就没办法处理。没辙我只好对周勇继续打听,“你大哥之前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周勇一听,立刻摇头说没有,“我大哥是个老实人,家里生意基本也是我在管,他不擅长经商,平时除了替我管理后勤,就没干什么事了,也很少跟生意场上的人接触,老实了半辈子,不可能得罪任何人。” 我说,“那你大哥的家眷呢?” 周勇无奈地说,“小时候家里穷,大哥为了把我抚养长大,在黑矿干了好几年,导致身体方面……唉,总之他没有成婚,更加没有后代。” 找不出问题的根源,我只好决定等今天晚上再看看,也许会有什么发现。 听到我今晚准备留在周大的房间,周勇顿时就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笑说,“你是害怕我会步之前那两位大师的后尘吧?” 周勇有点尴尬,讪笑着没开口。 我则让他放心,自己出道以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些许小事根本不在话下。 “之前那位一清道长也这么说,可最后还不是……”周勇小声嘀咕了一嘴,估计是害怕我生气,又赶紧闭上嘴不说了。 我知道他内心对我的能力还是要信任,也懒得再解释什么,安排周勇出去替我买些东西回来,准备今晚就待在别墅过夜。 等了一天,快到傍晚的时候,我已经打算去周大房间里守着,黄磊本想跟着进去,被我制止了。 我们两个人都是修行者,身上散发的气息有可能会让邪祟提前感知到,不如分头行事,一个人守着周大,另一个人去别墅外面守着,万一真有意外,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黄磊笑嘻嘻地答应了,至于周勇,则跟着黄磊一起去了楼下,把整个二楼留给我们。 等我走进房间后,见周大依旧在昏睡,便默不作声地走到角落里坐下来。 等待了两个小时,天色渐渐黑透了,我有点犯困,揉了揉太阳穴,这时候周大反而醒了,把目光移过来,有气无力地看着我说, “陈大师,多谢你了,为我这个废人劳心费力,其实你不用管我的。” 我笑了笑,说你怎么好像不怕死的样子。 “呵呵!”周大疲惫地挪开目光,说自己今年都五十多了,活了这把岁数,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说,“五十岁确实不算年轻,但也不能说有多老,你和我见过的其他客户不一样,比一般人要坦然了不少。” 我这么说可不是在恭维对方,确实感觉周大和一般人有所不同,这个人非但不怕死,甚至好像很期待死一样,明知道自己身上的问题,却表现得分外淡定。 周大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我却隐约听到了一丝杂音,赶紧让他先钻进被窝。 然后我站起来,把目光投向窗外,果然听到外面传来吹奏唢呐的声音,隐约还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这动静跟我们老家给死人出殡的场面差不多,看来确实有东西想让周大去死。 至于究竟是不是鬼魂,还不太好说。 周大却没有按照我说的那样的钻进被窝,反而平静地把头探出来,“它来了。” 我反问,“谁来了?” 周大平静地说,“是索命的,要带走我的魂魄。” 你诧异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对方一定是来找你索命的?” “呵呵,还不够明显吗?”周大虽然脸色奇差,可语调却十分舒缓,“在你来自己,这种声音每个星期都会响起一次,然后我就会做梦,梦到一个向我索命的女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周大的说法跟周勇讲的不太一样,为什么周勇没跟我说过这个索命女人的事。 周大说,“别怪我家老二,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把这些事告诉他。” 我疑惑地看向周大,问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周大却不肯讲,微微摇头,说你还是走吧,我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事连累其他人了,这件事因我而起,让它早点把我带走了也好。 他的话让我感觉到这里面一定还隐藏着其他隐情,可惜现在并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我自己站起来,推开窗户,把目光转向外面漆黑的夜幕,除了那种敲锣打鼓的唢呐声外,并没有看到别的。 这诡异的一幕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尽管内心还不至于害怕,但确实很费解,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等到我回头再看向周大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听着那种唢呐声入眠了,眉头紧锁,不知道做梦梦到了什么。 可惜我没有窥探别人梦境的本事,只好守着他坐下来。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转动,我抬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半夜十一点,正是子夜交替的时候,直觉告诉我那东西应该会在不久后出现,于是提前扣住了准备好的法器,假装入眠的样子,等待那东西自己找上门。 不妙这一低头,我竟然真的产生了昏昏欲睡的冲动,脑门点了几下,瞬间又恢复了清醒,猛地站起来,感觉房间变得比白天要冷了不少。 屋内逐渐有了阴气,但不明显。 是那个定西来了吗? 我不是很确定,屋子里太黑了,今晚没有月光,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我也没敢开灯,只是紧紧地靠墙站好,一直在利用气感捕捉周围的一切。 隔了一会儿,我听到床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好像周大自己爬了起来,于是我马上掏出一张符,准备朝他身上贴过去。 但很快,屋里就传来啪嗒一声,紧跟着光线又亮了。 骤然亮起的灯光让我不太适应,谨慎地后退一步,用手挡住了眼睛。 周大没有理我,保持着开灯的动作,样子有些麻木,居然是闭着眼睛。 不用等我说话,他已经默默转身,径直拉开门,朝外面走了。 我越看越迷糊,感觉周大好像在梦游一样,明明是闭着眼睛,却能精准地握住门把,轻轻一拽就把门拉开了。 外面同样没有开灯,可周大却能够“看”清楚环境,还自顾自地走向了旁边的一间杂物室。 讲真,我有点闹不明白情况,考虑到梦游的人不能随便被人惊醒,否则很容易惊了魂,于是我默不作声跟在他后面。 到了杂物室门口,我隐约听到他哼歌的声音,唱的是当地一种很流行的小调,小时候我听大人们过,不过唱这种歌的通常都是女人。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冲进杂物室看看的时候,却发现周大已经站起身,从里面走出来了。 诡异的是他居然给自己化了妆,还涂了口红,手上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个玉镯子,仿佛是一个精心打扮的女人,准备深夜会见情郎一样。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正逐渐朝别墅的楼梯方向走,迈着麻木的脚步,一点点踩着台阶向上爬。 周家别墅一共有五层,地下两层、地上三层,顶楼好像是客房,没人住,白天我上去过,上面好像有个大露台,是专门用来晾晒衣服的。 为了弄清楚这家伙到底要干嘛,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走着走着,已经上了三楼,我看见周大正一脸茫然地闭着眼睛,缓缓走向露台的边缘地带。 难道他要跳楼? 我当时就不淡定了,再也顾不上尾随,直接厉喝一声,说你站住! 随后我加快脚步冲上去,刚要拉近距离,冷不丁,就看见周大停下了脚步,猛回头,翻起了一双发白的瞳仁看着我,露出阴恻恻的冷笑, “臭男人,别多管闲事!” 他的语调很沙哑,带着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冷漠,好像完全是变了一个人。 看到这儿,我总算明白了,之前那种唢呐声并不是什么葬礼的乐曲,而是用来勾魂的梵音! 第588章 骨环 有人用葬礼的魂曲为媒介,强行控制了周大的心神,操控他走上天台。 再看周大身上的妆容和衣服,明显是女人用的东西。可据我所知,周大并没有成过亲,身边更加没有女眷,又是从哪儿弄来这些女性物品的? 唯一的解释是,周家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并非是简单的撞邪,而是背后有人在布置。 而且布置这一切的人,很有可能是个女人! 我清了清嗓子说,“姑娘,你为什么要害人?” “咯咯……想知道我为什么盯上周家,难道白天的时候,他没有告诉过你吗?”周大开口了,嘴里喷出一股凉悠悠的冷气,连带着周身也释放出了阴寒的气流。 我平静地看着对方说,“我确实不知道,他没有说过这些事。” “哈哈,他当然没脸说了,干了那么不要脸的事,这是他的报应!”周大的语气麻木,可僵硬的脸上却露出了阴寒的表情。 我知道,这是背后那个女人操控他在跟我对话,于是心平气和道,“我想知道,周大究竟干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可以跟我讲一讲吗?” “你?还不配知道这些!” 周大语气森冷,一字一句地瞪着泛白的眼仁,“滚吧,我和他的事,不是你能管的,趁我现在还没有后悔,如果你再不走,就会跟昨天那个臭道士是一样的下场!” 我哦了一声,冷笑道,“这么说一清道士是死在你手上了?” “他要坏我的事,所以我杀了他,你是不是也想要步他的后尘?”周大脸上一根根青筋蹦起,脸色越来越铁青狰狞。 我则一动不动地说,“我当然不想死,但也不会眼睁睁让你害死我的客户,你最好是能够停下来,免得动手的时候不好看。” “找死。” 周大的不再废话了,忽然脚尖点地,整个人好像贴在地上飞行一样,瞬间就扑到我面前,嘴巴里哈出一口阴气,直扑我面门。 与此同时,那种若有若无的唢呐声又响起来了,好像虫子似的不断钻进我的耳膜,让我感到大脑有些晕眩,居然有些站立不稳。 瞬间我明白昨天的一清道士是怎么死的了。 这女人控制了周大,嘴里喷出那种气流,能够惑人心智,同时利用魂曲来操控对方的意识。 一旦我中招,很有可能会跟一清道士一样,活活掐死自己。 好歹毒的手段,好神秘的手法。 内心震惊之余,我却笑了起来,心中默念静心口诀,将这种靡靡的梵音排斥在脑后,然后看准周大扑来的方向,直挺挺地打出一拳。 砰! 这一拳正中他胸口,周大被我撞歪了身体,直挺挺地倒向身后,同时我摸出一把铜钱,直接朝他脸上摔去。 铜钱散发的阳气烫得周大嗷嗷直叫,周大发出难以置信的尖叫,“你怎么,你到底是谁?” 我一脚踩在他胸口,平静地说,“我是谁不要紧,重要的是你们到底有什么恩怨,为什么要利用魂曲来操控他的意识,还有,你这么做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如果对方只是为了杀掉周大,应该很容易就能办到,完全没必要绕这么大的圈子。 我怀疑对方的本意应该不止是为了杀掉周大,肯定还有其他缘由。 “呵呵,你不配知道。” 周大的身体忽然开始毫无规则地扭动,犹如癫痫发作,嘴角喷出大量白色的沫子,同时目光也变得更加阴狠,居然毫不迟疑地一口咬向舌头。 “住手!” 我脸色一沉,顺势蹲下掐住他下巴,不让这家伙使劲。 但这种状态下的周大力量惊人,疯狂挣扎起来,居然直接用额头把我顶开了,转身就吵天台外面爬过去,嘴里不断发出渗人的奸笑,看那架势是准备跳楼。 次奥! 虽然三楼不高,可周大的身体已经被折磨得形销骨立,真要是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就算不死也免不了会骨折。 我立刻扑上去,用膝盖压着他的脊梁骨,同时反拧过周大的胳膊,不让他继续往前爬。 我们在天台发出的撕打声也引起了楼下人的注意,没一会我就听到楼梯传来一片脚步声。 紧接着黄磊和周勇也赶到了,望着被我压在地上疯狂挣扎的周大,两人脸色大变,同时叫了一声“次奥”,然后迅速赶来帮忙。 三个人合力,很快就把周大牢牢控制起来,与此同时周大却狂笑不止,阴狠很地磨牙说, “你们救不了他,救不了他的……” “废什么话,有本事当面出来交流!”黄磊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狠狠贴在周大额头上。 随着光印被打进身体,周大啊的惨叫一声,白眼一翻,这才彻底陷入了晕厥。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的?” 周勇很焦急,不断地朝我发出质问声。 我平静地摇头,让他先把人弄下去再说。 重回房间后,我把周大手里的玉镯子摘下来,展示给周勇,询问他之前看到的是不是这一只玉镯。 周勇连忙点头,说是的,反问我从哪里找到的? 我摇头说这东西不是我找到的,而是周大半夜拍起来“梳妆打扮”,亲自戴到了自己手上。 没猜错的话,这玉镯应该是死人用过的阴物,有人利用玉镯为媒介,可以完成对周大的操控。 随后我打开灯,把玉镯拿到灯光下仔细对照,很快就在玉镯表面发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花纹,纹路繁复,结构复杂而巧妙,勾勒出一些异样的花纹图案,却搞不懂究竟是什么来历。 黄磊也在观察这些纹路,皱眉说,“这应该是某种部落的神秘符号,但是太罕见了,我分辨不出来。” 我把玉镯收好,扭头对周勇说,“周大之所以半夜发病,就是因为这个玉镯闹的,上面附着了一种神秘的诅咒印记,我打算把它带回去研究,没问题吧?” “行行,只要能让我哥恢复正常,怎么样都行!” 周勇慌了神,连忙点头,接着又问我该怎么做。 我指了指昏迷不醒的周大,说他刚才折腾了一阵,短时间内不会醒了,那个背后操控他的人已经意识到我们正在帮助周大,估计也不会轻易来找麻烦。 我打算趁这个时间把玉镯子带回去,联系朋友帮我辨认一下来历和出处。 只要搞清楚玉镯子的来历,估计谜题就能揭晓了。 周勇有点不放心,看了看昏迷中的周大,迟疑道,“可他现在的样子,万一再发作……” 我指着旁边的黄磊,“你就留下来帮忙看着周大吧,有任何问题,马上打电话联系我。” 黄磊笑呵呵地点头,“放心,事情交给我,保准没差。” 留下黄磊之后,我便连夜返回,途中对着玉镯拍了几张照片,发送到段鹏的手机上。 大概过了几分钟,段鹏把电话打过来,慢悠悠地说,“老弟,难得你还能想起我,都多久没跟我联系了,这次大半夜发来一张玉镯照片,是什么情况?” 我马上说出了周家的事,让段鹏帮忙查一下这玉镯上面的花纹来历。 段鹏不满道,“靠,我就知道你大半夜打电话没什么好事,还以为有了发财的业务呢,搞来搞去居然是帮你查资料。” 我说你废什么话,老子知道你的规矩,直说吧,要多少钱? 一听到钱子,段鹏立马就不再抱怨了,嘿嘿一笑说,“还是老弟你比较了解我啊,这样吧,给我24小时,我帮你调查这些图案的来历,完事你给我五千劳务费。” “靠,这么多!” “亲兄弟明算账吗,查线索也是要花钱的不是。” 我忍不了段鹏的唠叨,只好答应了,让他24小时内必须给我回个话,不然一分钱都没有。 撂下手机,我已经回了店铺。 这会儿天已经微微放亮了,我打了个哈欠,把店铺大门拉开,结果发现赵大师居然没睡,正坐在沙发上等消息。 看见我,他马上站起来,“陈老板,事情怎么样了,搞定了没有?” 我摇头说没呢,情况有点麻烦,不是简单的撞邪事件,咦,怎么你一夜没睡啊。 赵大师苦着脸说,“哪儿睡得着啊,虽然身上阴气被压制了,可林小哥告诉我,过几天这玩意可能还要发作,我一直在等信呢。” 我安慰他放心,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目前就等查清楚那个玉镯的来历,然后再顺藤摸瓜,找到背后搞事情的女人。 赵大师十分惊讶,说女人,什么女人? 我只要坐下来,把自己昨晚的经历讲出来。 正说着,忽然听到室内有脚步声传来,我一看林霄也醒了,正凑过来听我们的谈话。 当我说到那个玉镯的时候,林霄马上来了兴趣,问我玉镯长什么样。于是我把玉镯取出来,交给林霄查看,等林霄拿到玉镯,凑到灯光下打量了一会儿后,瞬间就变了脸,用十分低沉的语气说, “这不是玉,是用人骨灰通过特殊的手法加工,打造出来骨环!” 我大吃一惊,说不会吧,这玉镯看起来这么通透,怎么会是人骨打造的。 林霄说,“那是因为里面添加了一些比较特殊的物质,是由蚀骨虫的分泌物的黏合而成的。” 他告诉我,蚀骨虫在啃噬过死人骸骨之后,身上就会分泌出一种特殊的液体,一旦液体凝固,就会好像玉石一样发光, “这种分泌物用来制作骨环,可以把死者生前的怨念完整地保存下来。” 我惊讶道,“这么说这个玉镯里面其实容纳了一个女人的魂魄?” 第589章 蹲点 “是的!” 林霄严肃地点头,说制作这种骨环的手艺早就失传了,据他了解,只有苗疆内一些神秘部落才能做到。 我摸着下巴沉吟起来,林霄不会说谎,这么说这骨环应该是来自苗疆的产物了? 我又问林霄知不知道这骨环的确切出处,林霄说不知道,但可以肯定那个背后布局害人的女人,多半就来自的苗疆。 他的话不仅让我感到棘手,一旁的赵大师也是大惊失色,颤着音说,“苗疆?我听人说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里面生活着很多原始野蛮的部落,甚至会有人利用尸体炼蛊,天呐,没想到这笔买卖居然会牵扯到的苗疆。” 看得出赵大师很后悔,这也难怪,苗疆这个地方,在外人眼中从来都是神秘和恐怖的代名词,别说赵大师了,连我都不知道苗疆真正的核心区域长什么样。 林霄则平静道,“倒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夸张,苗疆三十六峒,各自传承的法门不同,有恶有善,蛊师也不一定都是邪门的。” 这话我同意,好比林霄,他就懂得炼蛊,为人还挺不错,可靠又踏实。 再比如上次去修罗墓的时候,我们认识的那个老孙头,虽然还不多,给人一种严肃古板的感觉,却还是挺靠得住的。 当然,事情涉及到苗疆,那就不能用处理简单业务的目光来看待了,我问林霄能不能跟我一起处理这件事,他同意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亮起来,想到白天应该不会有事,我正想找个地方补觉,不料店铺外面却传来了脚步声,我回头看见的夏夕和谢非凡一起走进来,边打哈欠边说, “你们醒的可真够早啊,天没亮就把铺子打开了。” 我苦笑说哪儿啊,熬了一个通宵没睡。 夏夕这几天没在铺子里,并不清楚我接到了什么业务,便好奇地向我问这问那。 我把事情说了,昨晚熬了个通宵,困得实在受不了,就叮嘱她好好帮忙守店,自己要找地方补觉了,等睡醒后,晚上还要去周家守着呢。 随后我便找了个房间休息。 这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打开手机一看,电话是段鹏打的,赶紧接听了, “老弟,你不是让我替你调查那种花纹的来历吗,现在我查到了,那东西应该来自苗疆,好像是一种专门用来嫁接魂魄的符印。” 我愣神说,“什么嫁接魂魄?” 段鹏数落我没见识,得意洋洋道,“亏你还是术士呢,连这个都不知道,所谓嫁接魂魄,其实就是找替死鬼,道理跟水鬼找替身其实是一样的。” 民间有种说法,凡是横死者,死后不入轮回,只能变成孤魂野鬼到处游荡。 如果他们想要转世投胎的话,就必须找个生辰八字比较契合的替身,就比如水鬼会躲在淹死的地方拖人下水一样,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段害死了这个替身,自己才能转世投胎。 而骨环上面的特殊花纹,就是用来替身的符印。 原来如此。 我说呢,为什么对方没有直接害死周大,而是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感情是为了等待特定的时辰对他下手。 段鹏继续说,“不仅如此,而且我还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个等待转世投胎的魂魄,一定和周大存在某种亲密的关系。” 我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段鹏说,“因为替死鬼不是谁都能做的,要完成这种替身仪式,必须是血肉之亲,又或者是伴侣之类的对象。” 这个说法让我感到纳闷,记得周勇说过,周大没有家眷,最亲的人就是自己才对。 段鹏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必须你自己去找,怎么样老弟,我办事效率够高吧,那五千劳务费……” 我一阵无语,说你还怕老子赖账不成,等事情搞定之后自然会给你把钱转过去。 随即我挂了电话,刚起身穿衣服的时候,手机铃声又响了,这次打来电话的人是黄磊,我按下接听,听到黄磊说, “陈凡你什么时候过来,周大已经醒了,不过这家伙脑子瓦特了,我问他什么都不肯说,估计还得你自己来。” “行,我马上到!” 我火速穿好衣服,出门对林霄说,“走吧,客户已经醒了。” 林霄二话没说,跟我一起打车返回周家。 进门后,周勇和黄磊一起来迎接我。 我问周大是什么时候醒的,黄磊说一个小时前,不过这家伙虽然醒过来,却跟个木头人一样躺在床上不动,跟他说啥都不理,反倒一个劲地劝我们别管自己的事。 我点点头,让他们先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上了楼。 推开门,我再次看到了周大,他眼睛周围很红,布满了血丝,面容也有几分憔悴,看上去就好几天没睡觉似的。 我猜到他心里肯定隐藏了什么秘密,于是走过去说,“看来你清楚害自己的人是谁。” 周大看了我一眼,没吱声。 我继续说,“你觉得只要保持沉默,这件事就能过去了?” 他这才说道,“我没想着躲,大不了就是一死,死了还好受些,省得活受罪。” 我笑了,端来椅子在他面前坐下,说你死都不怕,还怕告诉我事情真相? 周大的嘴皮抽动了下,表情很纠结。 我看着他疲惫的眼神,“那个背后折磨你的女人到底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周大还是不回答,嘴里喃喃道,“我都说了,这是我的事,没必要牵连别人。” “可你已经牵连到别人了。”我站起来说,“一清道士是为了帮你驱邪才死的,之前那位赵中华赵大师,也是因为干涉你的事,所以才导致阴煞入体,你可以一死了之,那他们的事情怎么算?” 周大无言以对,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审视他的脸,这张脸显得老实巴交,从面相上看,周大应该不是个坏人。 我希望他能配合,说出事情真相,但遗憾的是周大犹豫了半天,依旧选择闭嘴,甚至还发起了脾气,大声斥责我快滚! 我被搞定没辙,只能先从房间退出来。 黄磊听到周大发脾气的声音,马上愤愤不平道,“次奥,没见过这么不会做人的,咱们帮忙救他的命,态度还这么差,干脆直接回去吧。” 周勇听到这话顿时就慌了,拦下我们说,“别,几位大师,你们可千万别跟一个病人计较,我大哥有口无心,他是个老实人,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我挡下黄磊的话头,对周勇说,“你大哥有事情瞒着我们,如果你真想救他的话,最好能替他说出实情。” 周勇哭丧着脸,指天发誓,说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他早说了。 我顿时没脾气了,一个不知道,一个打死都不肯说,没见过这么拧巴的客户。 可既然收了定金,我们总不能置之不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我忽然想到一个办法,让周勇把耳朵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周勇惊讶地看着我,“这……能行吗?” 我耸了耸肩,“死马当活马医呗,反正除了这个办法,我是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了。” 周勇咬咬牙,表情立马就变得恶狠狠的,用力在我肩上推了一把,指着我鼻子大骂道, “我次奥,你们这群江湖骗子,收了老子的钱却办不好事,都耽误这么长时间了,我家老大还是没一点好转,你们除了骗钱还会什么?” 我马上说,“你态度好点,要不是你主动求我,老子还懒得管你家的破事呢。” “少废话,把钱还给我,我家的事情不要你管了!” 周勇激动万分,冲上来要我动手,被我拿住肩膀狠狠推向墙角,冷笑不止说已经给的钱凭什么要还你,既然你自己毁约,不让我们再管周家的事,小爷也懒得再跟你浪费时间了。 说完我扭头就走,对守在楼下的林霄和黄磊说,“走吧,周家的破事我不管了,既然人家看不上我们的能力,打算另请高明,咱们赶紧给他腾地方!” 两人二话不说,跟在我身后走出别墅。 周勇则跟在后面破口大骂,“滚吧,赶紧滚远一点,有多远滚多远,老子再也不会相信你们这群江湖骗子!” 我充耳不闻,带上林霄和黄磊大步走远,直至走出两条街道,确定不会被人注意到之后,才找了个隐蔽的广告牌藏起来,对林霄说, “周大不肯说实话,看来只能守株待兔了。” 黄磊后知后觉,直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说,“你刚才是假装跟周勇吵架?” 我翻白眼说,“废话,不是假装还能是真的?” 经过昨晚的事,那个女人已经知道别墅不好进,只要我们几个人一直守在别墅里,对方投鼠忌器肯定不敢出现。 所以我才假装和周勇闹掰,为的就是做戏给对方看,让对方以为我真的准备撒手不管周家的事。 黄磊说,“可你凭什么觉得,对方能够发现我们已经和周家闹掰?” 我笑笑说这还不简单?那个搞事情的女人肯定就躲在周家附近,监视这里的一举一动。 刚才我故意那么大声跟周勇发生争执,整个别墅的人都听到了,那女人只要不是聋子就一定会有所察觉。 黄磊若有所思,表情怪怪地看我,“陈凡,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多鬼心眼?” 我苦笑说这不都是被逼的吗,好了别废话,现在距离深夜还有五个小时,咱们赶紧乔装打扮一下,返回周家蹲点吧。 第590章 陷阱 天刚黑透,我们已经分头行事,各自换了身衣服,躲在周家别墅附近。 我有一种预感,经过昨天的事情后,那个女人受到刺激,肯定会加紧行动的步骤,只要我们守在别墅外面,就一定能够等到她。 天渐渐也黑了,我找了个斜对别墅大门的角落,默默关注着前面一举一动,整个人都保持静默状态。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起初这里显得一切正常,大概是晚上十点多,果然别墅后院方向有了动静,我捕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正在慢慢靠近周家别墅,赶紧把身体支起来,利用气感去捕捉那一道气息的流动。 闭上眼,周围的一切反倒变得更加清晰,很快我感应到了一团凝而不散的黑气,正缓缓朝周大房间靠近,并萦绕在窗口位置,形成一团自动旋转的黑色气旋。 而在那气旋中间,则是一道诡异的红色光电,一闪一闪的,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果然来了。 我马上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点牛眼泪,轻轻点在自己眼角上,随后深吸了一口气。 那股气旋怨念强得可怕,气随东南,一指绕窗徘徊,已经逐渐朝房间里面渗进去。 好在我事先早有准备,提前埋伏在这里,不然周大今晚肯定要一命呜呼了。 望着摆动的气旋,我马上把摄魂镜掏出来,对着周大窗户位置一照。 铜黄色气息隔空降临在那个方位,顿时黑气猛然一定。我面露欣喜,当即朝那个方向跑去。 不料那团黑气居然狠狠一颤,挣脱了摄魂镜的束缚,消失在了空气中。 我只差一步就能捕捉都到那股气旋,可惜因为距离的关系,最终还是失之交臂。 而就在这时候,别墅二楼的房间里面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好像是周大醒了,变得很难受的样子,透过窗户我听到他倒地发出的沉重喘息。 “黄磊,你上去看看!” 我对黄磊躲起来的方向喊了一声,他立刻从阴影中跳出来,飞快跑向别墅二楼。 至于我,却没有跟着上楼检查周大的情况,而是对林霄使了个眼色,匆匆往刚才那股黑气出现的地方跟踪上去。 我们全力冲刺,马上就来到了别墅后门,前面有一片小树林,一侧是巷道。 林霄指着巷道说,“应该是这个方向,走吧,跟上去。” 我们越走越快,马上就冲进巷道深处,这里有几栋低矮的民宅,前面还搭了一个小棚子,穿过棚区,我看见了一个小公园,公园中树影摇晃,光线并不好,空气中更是浮动着一丝冷意,凉悠悠的,让我们的呼吸变得有些粘稠。 这种冷意,说明我们已经被人关注到了,很显然那个搞事的女人就躲在前面小公园里,只是不知道具体躲在哪儿。 我和林霄在一个狭窄的地方停下来,前面依旧是巷道,旁边有的一个小凉亭,小凉亭左边则是一棵高大的槐树,看起来很普通,也很平常。 夜间有风吹来,树枝发出呜呜丫丫的乱响。 林霄忽然一把拉住了我,说不能在往前走了,随后他指着前面的环境,说这里好像被人布置过, “没准那女人早知道我们不会轻易放弃追查,故意设局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 我也感觉到这个地方环境不太简单,脚底板下嗖嗖冒凉气,捕捉到空气中那股不太寻常的气息,确定是被人布置过。 我停下脚步,越看这里的环境,内心就越压抑,林霄则双手抱着胸口,一脸的严肃,然后闭上眼睛默默感应起来。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感应到前面有东西闪过去,赶紧把眼皮抬起来,发现是两道琥珀色的光芒,在夜幕中显得异常的诡异、油亮。 我立刻摆好架势,谨慎地看着光线弥漫出来的地方。 那是一只大黑猫,长得油光水亮的,浑身毛皮发黑,额头有虫甲一样的纹路,耳朵尖尖的,身材肥大,说是一只猫,却给人一种野兽的既视感。 当我看向黑猫的时候,那只黑猫也在注视着我,表情冷漠,琥珀色的眼球中阴森森的,充斥着冰冷和淡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我们静静对峙了两三秒钟,感觉时间好像停滞了一样,黑猫的眼珠里面散发着十分诡异的光线,折射到我的脑子里,居然产生了很强的迷惑效果。 我的心神不知不觉就陷入了进去,以至于当那头黑毛直接朝我扑过来的时候,居然差一点忘记了反应。 然后就是喵呜的一声。 它直接腾空跳起来,修长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林霄则在我身旁发出了一道惊呼,说你小心,这东西是妖灵。 妖灵吗? 利用黑猫炼制的妖灵,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 多年前我陪段鹏去香港做业务的时候,也见过类似的猫灵。 猫这种生物,天生就能通灵,炼制成灵体之后也比其他动物更加厉害。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黑猫已经飞快扑上来,我感到一股黑色的闪电扑进怀里,本能地挥手一挡。 然后胳膊上面就传来一股刺痛感,我的袖口被黑猫用爪子撕裂了,上面有几道血痕出现,鲜血也随着伤口溢出来,滋味很不好受。 等我低头将那头黑猫甩开的时候,发现鲜血居然有隐隐发黑的迹象。 意识在瞬间回归,我马上做出了反击的动作,林霄的反应比我要快一些,已经抽出青铜剑朝黑猫肚子上刺过去。 黑猫被剑身挑飞,本以为这下它应该受伤了,然而诡异的是黑猫并没有被伤到,就在剑锋即将刺中的时候,它居然在空中诡异地转体,轻飘飘地落到一个石凳子上面。 林霄给了我一把药粉,谨慎道,“这家伙很厉害,和普通的流浪猫可不一样。” 我自然清楚这个道理,普通的流浪猫可没有这么强的攻击性,而且这黑猫动作轻盈无比,攻击速度比同类几乎快了一倍,明显就是经过特殊的训练。 好在林霄的粉末解毒效果很快,我把粉末全都洒在伤口上,伤口的刺痛感很快就得到了缓解。 林霄则继续挥动长剑,朝黑猫发起攻击。 然而黑猫的反应比我们都要快,面对林霄刺来的剑锋,直接窜向了墙角,把爪子搭在墙上,身体一下就蹿高了三米。 林霄飞快追上去,同样用足尖点在墙上,准备翻过去追逐那只黑猫。 但墙头上洒满了各种碎玻璃,林霄的手刚刚搭上去,就闪电般回缩,然后身体也因为失去了支撑,直接从墙头上掉下来。 我跑到他旁边,询问怎么样了。林霄看了看指尖的伤口,冷哼一声,“这个女人倒是挺懂得算计,皮外伤而已,不要紧。” 我扫了一眼他指尖的伤口,倒是不重,只是破了皮的地方同样有一股毒气在流动,看样子那些碎玻璃也被涂抹了剧毒。 要是换成别人,估计这一双手就要废了,但林霄作为一个能力全面的蛊师,懂得怎么化解这种毒素,问题不大。 他沉声说道,“这种猫灵爪子上不仅含有剧毒,而且怨力很深,一般人如果中了诅咒血毒,一定会变得十分痛苦。” 我默默点头,和林霄并排着靠在一起,然后小心翼翼地防备着。 既然对方主动把我们引到这里来,肯定预留了很多手段,刚才那头黑猫只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大餐应该还在后面。 不过对方躲得很好,并没有立刻出现,而是躲在暗处跟我们玩起了心理战。 我和林霄也不敢贸然行动,全都靠着墙壁站好,等待对方下一次出击。 昏黄的路灯的洒落下来,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不远处传来一道道汽车的鸣笛声,还有淡淡的乐器声传来。 时间在慢慢流逝,紧张的情绪则在不断地积蓄、蔓延。 终于在十几秒钟后,我感觉那种隐约飘来的乐器声变得更加清晰了,周围的空气也好似受到了那种音乐的带动,变得粘稠而阴冷。 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我把心一沉,“看来这个人很擅长利用声音制造幻觉,这下棘手了!” 声音不受环境影响,可以自由地穿梭在空气中传递得很远,如此一来,对手根本就不需要现身,只要躲在暗处默默催动这种诡异的声乐,就能做到杀人于无形。 林霄冷静地分析道,“光凭那种丧曲,还没有办法对我们构成影响,看到前面那个小凉亭了吗,那里的石凳和桌椅都是按照特殊的方式排列的,应该是这里的阵眼,只要先毁了它们,对方的布置就会失效了。” 他话音刚落,人已经率先冲出去,一脚踹向冷冰冰的石凳。 这暴力的一脚足以将上百斤重的石凳踹开,可对方显然不会让我们轻易得手,就在林霄这一觉踹出去的时候,冷不丁周围想起了此起彼伏的猫叫,在四周起伏延绵,配合着空气中那种靡靡梵音,笼罩在了我们身边。 这种沙哑的音乐好像具备着某种魔力,让林霄的身体怔了一下,迅速跳回来,朝黑暗中看过去。 只见树影下、墙角中,以及巷道尾端的黑暗角落里,不断有黑色身影密密麻麻地浮现,全都佝偻着身子往我们这边靠过来。 靠,这么多野猫! 第591章 月氏一族 见状我直接在心里骂了一句次奥。 看来凶手没我想得那么蠢,就在我设计想把对方引出来的时候,对方同样制定好了针对我们的计划。 这些大大小小的黑影,全都是野猫。 它们浑身炸毛,保持着攻击的状态,在昏暗的路灯照射下,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 我这人不养猫,叫不住这么多野猫的名字,但可以肯定,这些野猫应该都是被饲养者抛弃之后,被人集中起来,通过特殊的办法饲养,才会变得这么有攻击性。 虽然野猫的体型不算大,可油亮的爪子上面却散发着和刚才那只猫灵一样的气息,显然都被喂过剧毒。 我们在缓步后退,那群野猫则不断地逼近我们,每一只的表情都很凶狠,咧着牙,发出嘶哑的尖锐吼叫声,惨白的獠牙反射出白森森的光芒,让人心生畏惧。 一种诡异而又冰冷的意识正在野猫身上汇聚,无形中好像有一股气息锁定了我们,化作看不见的隐形囚笼,把我和林霄覆盖起来。 对峙的场面大概持续了五六秒,忽然巷道中一股冷风刮过,所有野猫都好像接受到了攻击的命令,集体发疯朝我们跳起来。 它们刚跳到一半,嘴里就爆发出了喵呜喵呜的沙哑叫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尖锐的叫声,听起来十分渗人。 我头皮发麻,这并不是我第一次被流浪动物攻击,上次在港岛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真不明白,这些修炼邪术的家伙,为什么都喜欢操控猫咪呢? 率先扑来的是一头棕黄相间的布偶猫,体型肥大像极了一只小号的猎犬,挥着爪子朝我脸上划过来。 它的凶狠让我没有一点留手的想法,左手举着摄魂镜一挡,野猫爪子拍在铜镜上面,发出哐啷的撞击声,然后我右手伸出,揪住了它肥硕的尾巴,把它的身体倒抡过来,朝着地面重重的砸下去。 砰! 一声闷响后,野猫的身体砸在了地上,直挺挺地失去动弹能力,林霄则把青铜剑刺过去,在空中旋转了几个圈子,将几头跳过来的野猫击飞。 虽然这些野猫的攻击十分凌厉,但毕竟是普通的野猫,比起刚才那重诅咒猫灵的攻击,显然有点太小儿科了。 正当我疑惑那女人为什么不自己出来对付我们的时候,便听到老槐树上有一道风声传来,刚要抬头,就看见一道黑色的旋风笔直坠落,直接奔着林霄头顶扑过去。 来了吗? 我眼疾手快,立刻用摄魂镜往上面一照,一道铜黄色光芒洒出,黑影顿时一滞,速度变慢了几分,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这些野猫只是敌人用来分散我们注意力的幌子。 一旦我和林霄太投入和野猫的战斗,那头可恶的猫灵就会找机会从上面跃下,给与我们致命一击。 对方算计得很精明,可惜到底还是小看了我的能力,随着摄魂镜的光芒覆盖,猫灵身形一滞,失去了偷袭的绝佳机会,被林霄用剑尖一卷,直接把猫灵缠住,狠狠摔落到地上来。 我抓住机会,一脚就塌了上去,不过这猫灵动作十分灵活,身体可以虚化,居然在间不容发的关头从我脚边溜走,导致我一脚踏了个空。 我发出一声咒骂,狠下心来,将凶刀投掷过去。 刀尖不偏不倚,刺穿了猫灵的尾巴,它痛得发出一声惨叫,疯狂摆动起了身子,居然将尾巴挣断,拖着受了伤的猫尾朝巷道里面跑。 我哪肯给机会,手腕一招,凶刀嗡嗡作响,直接从地上弹起来,被我抓住刀柄加快脚步追上去,对着猫尾巴又是狠狠一刀。 虽然它避开了第二刀,却慌不择路撞在了墙上,被我一个大脚重重地踹飞,发出了呜呜的惨叫。 猫灵可以在实体和灵体之间随意转变,不过受到的限制也不小,这一脚让它受了重伤,同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变得微弱了很多,此时小巷深处传来一道凄厉的嘶喊声,所有野猫的攻击都停缓了下来。 林霄立刻摸出一张道符,飞快地抖手引燃,然后大声诵念咒语,将燃烧着火焰的道符狠狠贴在了猫灵刚才栖身的老槐树上。 只听扑腾一声,道符上面蹿起了半米高的火光,火舌摇曳,一股黑气也被顺利地逼迫出来,笼罩在四周的气息有了散开的迹象,那些野猫也都挣脱了控制,飞快地跑向不同的区域。 我刚要去追,林霄就从后面叫住我,指了指那棵老槐树,说你看那是什么? 我转移目光,发现在树干后面的黑暗中,正躲着一道瘦弱的身子,嘴里轻轻咳着血。 这是个头发很短的女人,穿着一件黑色外套,几乎和环境融为一体,难怪我刚才没有一眼看见她。 如今他的布置已经被林霄利用道符毁掉,猫灵也被我一脚重创,导致这女人收了一些反噬,十分吃力地咳出一道血块,然后把头抬起,对我们露出了一张森白的,充满了恶意的脸,咬牙切齿地说, “为什么,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好事。” 我说你口中的好事,难不成就是害死周大? “他该死!”女人的眼神中浮现出难掩的怒火,一字一顿地咬牙说,“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家伙,我的母亲也不至于死得这么惨。” 嗯? 听到这话,我和林霄的脚步都是一顿,暗说果然这件事的背后还有隐情。 我指着正在咳嗽的女人问道,“这么说,你是为了复仇才会盯上周大了?” 她一脸恨意道,“不仅是复仇,我还要带他的魂魄回去,让我母亲能够安息,成功转世投胎。” 我面露不解,质问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她懒得回答,直接把脑袋的抬起来,眼神中充斥着饱满的恨意,一字一顿说, “谁都不能阻止我报仇,谁挡我,谁就要死!” 说完这女人就从口袋里翻出一把精致的月牙形匕首,咬牙朝我和林霄攻过来。 见状我直接笑了,沉下目光,呵斥道,“你简直冥顽不灵!” 就算她借助了环境,利用猫灵对付我们,也很难占到任何便宜,更不要说正面单打独斗了。 不等林霄迎上去,我就跳到这个短发女人面前,凶刀的一震,挡开了这女人刀锋,然后果断朝她腹部上踢出一脚。 女人的动作很敏捷,她身材小巧,动作比我轻盈得多,直接跳开后,把双手盘叠在一起,结出了一个十分古怪的法印,然后黑暗中居然浮现出了几道诡异的亮光。 我神经紧绷,惊讶地后退几步,发现这些光点是由一种冉冉上升的幽蓝色火焰所发出来的。 火焰的模样有点像漂浮不定的鬼火,有着淡淡的蓝色光芒复闪烁。 女人飞快站定,再次朝我和林霄看来,然后将嘴角掀起来,发出了一阵冷笑。 她长得不丑也不漂亮,姿色只能说一半,加上刚受了伤,导致脸上毫无血色,这一笑看起来就显得更加渗人了。 林霄往前踏一步,对着女人说道,“事到如今你还准备负隅顽抗?” 女人停止了冷笑,往前走一步,脸色在那种游离不定的火光照射下,显得更加狰狞,“我说过,谁阻止我报仇,我就要谁死,不管你们有多厉害,只要插手了这件事,就是我的死敌!” 他一边说着说,脚尖又往前跨了一步,举起了双手,做出祷告的姿势。 低沉的语调不断从她嘴里吞吐出来,在这空间里还做靡靡之音,那四五朵幽蓝鬼火一阵摇晃,显得虚幻无比,上面散发的幽蓝色气息却很浓郁,有种森寒的气场在弥漫着。 林霄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把沉香灰,往前一撒,随着这些粉末被冷风扩散出去,顿时挡在了那些幽蓝色的鬼火上面,两股气息飞快侵蚀彼此。 月光之下,对面那女人脸色一变,看向林霄洒出的沉香灰,语气惊讶道,“你也是蛊师?” 林霄把头摇了摇,“我并不是蛊师,只是懂得一点炼蛊的技巧罢了,你呢,你又是谁?看你的手法很像是苗疆三十六峒的传人,为什么要跑到大城市里来搞事?” “哼,凭你还没有资格质问我。” 女人已经被彻底激怒,猛地深吸一口气,居然将其中一团游动的火苗吸收到肚子里面,然后惨白的脸色被映照成了诡异的紫蓝,身体仿佛装了一根弹簧般,一下子就蹿到林霄的面前,当胸便是一抓。 她的指甲又尖又长,在月光下,仿佛如同五把尖锐的匕首,上面弥漫着一缕缕诡异的火焰,森寒气息连空气都受到了影响。 这是什么邪术,居然能够把鬼火吞进肚子里,转化成自己的力量? 我还在震惊,林霄则发出了一声冷笑,摇头说,“为了提升力量,你居然把阴火引到自己身上,我现在猜到你是什么来历了,除了月氏一族的人,不会有人懂得这么疯狂的禁咒。” “你连月氏一族也知道?”女人有些吃惊,可手上动作不停,反倒变得更加疯狂了。 第592章 周家的大瓜 林霄的脸上浮现出凝重之色,稍稍后退了两步,在停稳之后,双手就结出了一道古怪的法印。 他直接放弃了青铜剑,双手好像风车一样挥动起来,然后笔直地打出,撞向这个女人的心口。 砰的一声,女人被一印打个正着,身体倒飞的同时发出一声痛哼,连同刚才吸进去的阴火都快吐出来了。 我以为这一印能够决定胜负,没想到女人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怒视林霄道,“你怎么会清河一脉的咒印?” 林霄平静道,“我和清河一脉有些渊源,所以学过一些克制月氏一族的法印,既然大家都和苗疆三十六峒有关,不如暂时先不要打了。” “做梦,不管你是哪个流派的人,都没有资格插手我的事!” 女人变得越发愤怒,再次把嘴巴张开,又吸收了第二团阴火,随着阴火入体,她的身体和毛发被映照得雪亮,脸上青蓝色气息交替,面目也显得极度狰狞,好似变成了一个人性的怪物。 讲真我有点吃惊,传说中苗疆以蛊闻名于世,我还以为这女人会放虫子和林霄斗法,没想到居然是用这么厉害的方式进行肉搏战。 林霄看出了我的疑惑,淡淡摇头说,“苗疆的人可不仅仅是会玩虫子而已,以后你会知道的。” 说完他迎头赶上去,手中再次打出一道法印,将弹起来的女人击飞。 不过女人自从融入了那两团阴火之后,无论是气势还是抗击打能力都有了质的飞跃,一时间居然和林霄打得有来有回,半点都没有落入下风。 不过她所依仗的毕竟是借来的力量,不如林霄持久,我并担心林霄会吃亏,于是双手抱胸,怀着看热闹的心态在一旁强势围观。 战斗持续时间久了,我发现了女人一个秘密,她的身体似乎带着暗伤,动作看似轻盈,可左脚移动却有点跟不上身体的频率,而且那种蓝色阴火虽然可以助长她的力量,但也在无形中消耗她的生命力。 反观林霄稳扎稳打,一点都不着急,大部分时间都是女人围绕着他不断地游走,只有在女人露出破绽的时候,林霄才会的抓住机会打出光印。 一旦光印打中目标,必然会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而女儿则会被击飞,身上的阴火瞬间就变得黯淡了几分。 女人也知道长此以往,自己落败只是早晚的事,于是果断地一翻身,和林霄拉开距离后,双手用力一招,头上那几团没有被吸收掉的鬼火也加入了战斗。 这鬼火在旁边飘浮着,速度变得很快,难以用肉眼捕捉,直接就出现在了林霄的身边,一灭一起,仿佛空间错位,居然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囚笼,试图把林霄封锁起来。 林霄反应及时,急忙就地一滚避开了身边燃起的幽蓝鬼火,然后双手中鼓动出一抹阴煞的气息,指尖弥漫出一团气旋,将覆盖上来的鬼火给徐徐吹开。 在甩开这些阴火之后,林霄又从怀里掏出几粒明黄色砂子,朝女人身上甩去,缠住她,不让她有机会再念咒。 战况一下就陷入了僵持,我看着不断念咒的两人,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忙对林霄说道, “够了,这个女人压根就没有悔改的迹象,你别再手下留情了,赶紧把她抓起来,咱们也好回去交差。” 听了我的话,林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直接改变了战法,将青铜剑抓在手中,无视那些徘徊在身边的阴火,一剑朝女人脖子上刺去。 林霄的能力我很清楚,要搞定这个女人并不麻烦,之所以前期跟她僵持这么久,不过是想给对方一个及时收手的机会。 可这女人招招狠毒,完全就是搏命的打发,不仅让我失去了耐性,林霄也没打断再留手了。 青铜剑在空中闪烁,将附着上来的阴火直接劈碎,然后林霄的身体好似狸猫一样从正面蹿出,剑锋朝着女人脖子上抹去。 当他开始认真,女人马上就招架不住了,艰难地避开了一剑封喉的命运,结果被林霄逮住机会,一脚踢中小腹,身体倒飞起来,重重砸向巷道的墙壁,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胜负已分,我走上去说,“你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识好歹,我们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为什么非要顽抗到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直接束手就擒吧,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不会折腾你。” 女人的目光只有仇恨,在她青蓝不定的脸上,我没有看出任何一点悔改之心,有的只是比刚才更加狠厉的疯狂。 她忽然一声长啸,把双手抬高做出祈祷动作,张大嘴猛吸剩下的几团阴火。林霄看得眉头一跳,终于动了杀心,剑锋一转,犹如毒龙探洞,径直朝女人脖子上刺过去。 眼看这一剑就要刺中目标,巷道后面却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大吼, “住手,别伤害她!” 林霄的剑锋一滞,停顿在距离女人不足五公分的地方,女人的肩膀也微微颤了下,我们一起回头看向呼声传来的地点。 视线中,周大正在黄磊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朝这边走来,满脸紧张地喊道, “你们别打了,她要的只不过我的命,拿去就行了。” 这话说的我是哭笑不得,迎上去说,“你脑子秀逗了,我们这是在救你。” “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我跟她的恩怨,不用你们插手。” 周大一句话把我噎得差点没上得来气,被口水呛得连连咳嗽,他则推开我,踉跄着冲向已经被林霄制服的女人,一脸心痛地说, “你、怎么样,伤得严不严重?” 女人冷漠地看着他,语气中的仇恨度却没有丝毫衰减,“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弃对你复仇吗?” 周大似乎早就知道女人会是这种反应,情绪没有丝毫变化,默默摇头说,“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 趁着他们交谈的时候,我用责备的眼神看向黄磊,十分蛋疼地说,“你丫什么情况,让你好好守在周家别墅里,怎么反倒把周大带到这里来了?” 黄磊则贱笑了下,摇头说这里有瓜吃,比待在别墅里好多了。 我一阵无语,扭头继续看向周大,却见他迈着疲惫的脚步走向女人,继续用颤抖的语气说, “小悦,当年我也是被逼无奈,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抛弃你们……” “少废话,今天落到你们手上,要杀要剐随便,别指望我会因为你三言两语就放弃复仇!”女人一脸的不合作,那表情好像巴不得生撕了周大。 我一听,果然有个大瓜,于是忍不住上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父女?周老板不是说你没有家眷吗?” 周大满脸复杂地点头,刚想承认,地上的女人却厉声大骂说,“胡说,我没有这样的父亲,他不是我父亲,是我的仇人!” “行了你闭嘴!”我不想再搭理这个被仇恨占据心智的女人,直接把周大带到一旁,虎着脸追问内情。 周大为了避免我们再伤害女人,只好不情不愿地说了实话。 原来他并不是没有家眷,年轻的时候去云南那边工作,曾经跟一个苗族的女人好过。 只是当时的周大太穷了,家里还有个正在念书的弟弟要养活,不肯留在苗寨和那个女人一起生活。 苗族女人为了留下周大,不惜给他下了一种叫“合欢蛊”的东西,但周大宁可冒着蛊毒发作的危险,也要偷偷离开苗寨,最终那个苗女被逼无奈,这才放走了他。 周大回了贵阳之后,就一心一意照顾弟弟长大,等到弟弟成年,有了自己的事业,才想着返回苗疆去找当年那个被自己亏欠过的女人。 没想到时隔数年,那个寨子已经荒废,一个人都没有。 周大花费了大量时间打听,才得知自己离开不久后,苗女居然为自己生下了一个女儿,独自抚养。 但天不作美,三年后苗寨爆发了一场瘟疫,大半个寨子里的人都感染瘟疫死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周大好像疯了一样到处寻找,可惜一切都太迟了,甚至都没能找到那个苗女的墓穴。 就这样,周大带着满心的懊悔和伤痛返回贵阳,从此一蹶不振,也没有再成过家。 他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在颓废中度过,不料就在上个月,周大竟然收到一个快递盒子,盒子里面是一个看起来造型很特殊的玉镯。 周大对这些首饰不感兴趣,但他认识玉镯上的花纹,回想自己当初和苗女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就曾经在苗女家见过这种纹饰。 于是周大预感当年那个苗女可能还活着,赶紧把玉镯收起来,并发了疯似的寻找玉镯的主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他找到了寄来玉镯的人,可惜对方并不是自己魂牵梦绕的苗女,而是一个短发,长得十分年轻的陌生女孩。 尽管周大没见过这个女孩,但还是一眼认出来,对方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苗女剩下的女儿,因为她长得和当年的苗女有七八分相似,同样是来自苗疆。 周大很激动,迫不及待地追问对方,想知道她母亲过得怎么样。 然而女孩却冷冰冰地告诉周大,自己母亲已经死了。当年周大狠心抛弃了刚刚怀有身孕的苗女,害她精神饱受折磨,没能把女儿抚养成年,就在怨恨中病死。 苗女死后,因为怀着对于周大的怨恨,所以迟迟无法转世投胎,女孩这次来,是为了杀掉周大,用他的魂魄来平复自己母亲的怨念,好让她能够重新投胎做人。 第593章 逃走 在得知了女儿的来意之后,周大并没有选择逃跑,而是满心懊悔地接受这一切。 这些年他一直饱受煎熬,怀着对妻女的悔恨,没睡过一天好觉。 既然苗女已经死了,周大感觉活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牺牲自己来成全对方。 不料女孩并没有第一时间杀掉周大,而是逼他吃下去一种东西,再然后周大就开始昏昏欲睡,身体出现各种问题。 他坦然地接受这一切,可周勇却不忍心大哥受苦,几次追问周大为什么会病得这么严重,周大都不肯说实话。 周勇没办法,只好请了赵大师回家驱邪。不料这个举动却惹恼了女孩,她以为是周大不守信用,想要反悔,这才引出了后面的一切…… 听完整个经过,我整个人都麻了。 怪不得周大意识清醒的时候,一直劝我不要管自己的事,明知道会死也毫无惧意,感情他早就做好了牺牲准备。 我张了张嘴说,“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这些情况?” 周大满脸纠结,摇头说自己不想当年的事情被人知道,而且一旦自己说了实话,我们说不定会对付他女儿,周大不希望女儿受到伤害,只好选择隐瞒了。 听完我嘴皮子一抽,彻底的无言以对了。 林霄则冷哼道,“你以为这样做是在保护她,殊不知会把这个女人推向邪路,她已经杀过人了,以后只会越陷越深。” 周大十分痛苦地抱住脑袋,说自己是个罪人,他指向赎罪,根本顾不上去思考别的。 这些年他一直痛苦自责,如果早知道苗女已经怀有身孕,当年说什么都不会弃他而去,可惜大错已经铸成,周大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只好舍弃自己的生命来平复心上人的怨气,帮助她早点轮回转世了。 我说,“荒唐,通过杀人的办法来超度另一个鬼魂,这根本就是倒行逆施,为天道所不能容忍!” 接着我又走向那个女人,冷冷地说,“你身为周大的女儿,居然打算弑父,难道就不怕遭天谴?” 女人哈哈大笑,表情癫狂伴随着强烈的怨恨,怒视着周大,说他也配当父亲?从我出生那一天,直到母亲在幽怨中病逝,周大从来没有出现过,更加没有尽过一丁点当父亲的责任。 她对周大没有亲情,有的只是无尽的仇恨, “从小我就发誓,一旦学好了本事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母亲的不幸遭遇讨个说法!” 她疯癫的样子让我无言以对,想想也是,一个在仇恨中长大的女人,怎么可能在乎伦理亲情? 这事有点难办了,我只懂得驱邪抓鬼,却不擅长处理人家的家务事,无奈只好把目光投向林霄。 林霄和我一样懵逼,没经历过这种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我们无计可施,不知道该咋办的时候,黄磊却贱兮兮地走来说,“父女团圆本来应该是件大喜事,干嘛搞成这样?美女,超度你母亲的办法有的是,恰好我懂得一点中原道术,不如就……” “少废话,要么你们杀了我,否则我绝对不会放弃复仇的打算!” 女人态度恶劣,丝毫不给黄磊调停的机会。 周大满脸酸楚道,“小悦,你要杀就杀了好,我不会躲的,只求你能够不要这么恨我。” “ 呵呵,你这个虚伪的家伙,嘴上说不会反抗,却请了这么厉害的术士来对付我,我不可能再相信你的话,快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把戏吧。”女孩满脸恶心,写满了抗拒。 我头都大了,厉声说够了,你们的家务事我不想管,但弑父这种事为天理所不容,既然被我看到了,就决不能撒手不理。 而且这女孩为了报仇,还杀死了一清道士,甚至给赵大师种了满身的阴气,我逼迫她赶紧把化解阴气的办法告诉我,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报不了仇,我宁可去死,想让我帮你们化解阴气,做梦!” 女孩却扬起了挑衅的嘴角,冷笑说我已经讲过了,谁阻止我报仇,我就让谁不得好死,那个姓赵的自己能力不行,还非要多管闲事,我就是让他饱尝阴气噬魂的痛苦,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一点点烂掉,最后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 靠,够狠! 我已经完全没了耐心,目光一沉道,“这是你自找的,别以为不合作我就拿你没办法!” 话刚说完我就跨出一步,伸手去拔她头发。 对这种冥顽不灵的人,我必须先想办法打压她的嚣张气焰,不吃点苦头她永远都学不乖。 吴瞎子教过我不少黎巫经咒,其中用来折腾人的法咒比比皆是,我打算先给她点刺激的,等对方知道害怕了,或许就会老实合作。 可就在我动手的瞬间,周大却忽然大喊一声不要,随后飞快扑上来,自身后撞了我一下。 这一下来得有点猝不及防,我没站稳,身体打了个趔趄,女孩则趁机翻出匕首,朝林霄面门上狠狠投掷过去。 银光一闪,林霄被逼得后退,她已经挣脱了束缚,直接站起来,手脚轻快地朝巷道里面跑。 我气得骂娘,直接扑向她背影,反而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她身体一个转折,攀附在了围墙上,纵身一跃,很轻松就翻过了三米高的围墙。 慌乱中我在她衣服上扯下一块布,看着墙头上洒满的玻璃渣子,一脸的无奈。 这女孩够狠的,上面那么多玻璃渣,她都能咬牙翻过去,这得多大的狠心,忍受多少痛苦啊。 林霄走过来,望着女孩消失的方向叹口气说,“走就走了吧,留下来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难不成你打算杀了她不成?恐怕周大不会允许我们这么干。” 我拍了拍额头说,“可赵大师身上的阴气……” “没关系,我已经找到办法化解了。” 林霄摇摇头,从怀里摸出一张道符,反手一贴,揪住了那头猫灵的尾巴。 在刚才的搏斗中,猫灵已经被我打伤,这女孩只顾着逃跑,忘记了把猫灵给收走。 林霄拎着猫灵的尾巴走向我说,“没猜错的话,对方是利用猫灵下咒,才让赵大师染上这一身的阴气,给我点时间,有了猫灵在手上,自然就能化解赵大师身上的阴气。” 我点头说好吧,那就依你。 凶手已经跑了,我们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于是简单打扫战场,把还在怀疑人生的周大架起来,重新返回别墅。 周勇一直在别墅里面等消息,看见我们平安回来,立刻舒了口气,匆忙询问凶手抓到了没有。 我点头说抓到了,又把头摇了摇头,表示不过很快就被放走了。 周勇蹦起来喊道,“什么,你们怎么把人放走了,谁让你们放人的,万一他下次再来怎么办?” 我翻白眼,朝周大身上一指,“问你家老大吧,这个瓜比较大,你最好做足心理准备。” 周勇懵了,疑惑地走向周大,“大哥,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透个底成不成?” 事已至此,周大也知道继续隐瞒下去根本就没有必要,便耷拉着脑袋,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自己年轻时犯过的错。 听完周勇人傻了,一屁股呆坐在沙发上,茫然地说,“我还有个大侄女,她就是导演这件事的凶手?” 周大痴呆地笑着,麻木点头,嘴里不断重复着是啊,都怪我…… 他的话让周勇很难受,拍着亲大哥的肩膀说,“哥,当年你这么做也是为了照顾我,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你放心,如果她下次再来的话,我跟你一起扛!” 不得不说,这份兄弟情谊还是挺让人感动的,可惜周大却根本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摇头,带着那枚玉镯子回了自己房间,佝偻的背影写满了沧桑,不知道内心究竟在琢磨什么。 我们在周家逗留了几个小时,事情办到这一步,不能说业务已经得到了妥善处理,但好歹对客户有了交代。 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周家,于是便在天亮后选择告辞。 临走前我叮嘱周勇,让他一定要看好自己大哥,防止他内心波动做出不理智的事。 至于那个女人,昨晚她受了重创,少说也要躲起来养伤几个月,估计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再搞事了, “你可以记住我的电话,假如她卷土重来的话,可以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周勇表示记下了,递来一个大红包,亲自送我们走出别墅。 离开周家之后,黄磊挤眉弄眼地对我说,“陈凡,你猜那个女人会不会放弃复仇?” 我说不清楚,也许会,也许不会吧,不过这属于人家的家务事,我们只负责客户安全,没资格深究。 回了店铺,我重新找到赵大师,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对方。 赵大师听完也是一阵感慨,没想到一场普通的驱邪事件,居然牵扯这么多事。 当然他最担心的还是自己身上的阴气能不能被驱除,我点头说,“没问题,林霄已经找到帮你驱除阴气的办法了,这几天我让他陪着你,等到阴气彻底被化解之后再回来。” “好,好……那就多谢了!” 赵大师千恩万谢,带上林霄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搞定这件事后我也累了,便钻进房间好好睡了一觉。 隔天醒来后,我接到林霄发来的消息,说他现在已经准备帮赵大师化解阴气,还差几味比较难得的草药,市面上买不到,必须去阴物黑市才能弄到手,要我帮忙跑一趟。 我同意了,当天下午就开车回阳江。 第594章 出国任务 这次返回阳江,夏夕也跟我一块出发,出来这几年,她一直陪在我身边,很少和家人团聚,这次打算回家陪老爸住上几天。 等到了阳江后,我把车钥匙给了夏夕,让她自己开车回家,自己则打车去找段鹏。 段鹏老远就看到了我,乐呵呵地从店里跑出来说,“老弟,业务搞定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说算是吧,接着把上次承诺的五千块“咨询费”交给他,附带上一张清单, “这次过来是为了帮林霄买些草药,你这里有没有?” 段鹏在清单上扫了一眼,摇头说自己手上只囤阴物,很少会收集药材,“不过明叔那里应该有,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帮忙准备下,明天再陪你去黑市取吧。” 我也有段时间没探望过明叔了,便答应了下来。 晚上我就住在段鹏店里,陪他边吃烧烤撸串,边讨论自己刚出道那两年,和段鹏一起经历过的各种事情。 聊到半夜,段鹏一脸感叹地说,“时间过去可真快,这一晃都将近五年了吧,你小子也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成长为一个真正的术士了。” 我敬了段鹏一杯酒,郑重其事道,“不管我成长到哪一步,始终不会忘记谁是自己的行业领路人,老段你帮过我不少,这份情我会永远记在心里。” 虽说段鹏平时很不着调,是个一切向钱看的奸商,但我不得不承认,打从出道以来,在他这里得到的帮助不在少数。 如果没有他,或许我也成长不到这个阶段。 段鹏嬉皮笑脸道,“漂亮话谁都会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玩这些虚的了,光说这个没用,以后有了发财机会,别忘记联系老哥就成!” 我一阵无语,最看不惯的就是丫这幅臭德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晚喝多了酒,当我躺回床睡觉时,总觉得哪里不自在,半夜还流了不少冷汗。 隔天一早,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周勇打来的,当时就打了一激灵,我说昨晚怎么一个劲的心神不宁呢,该不会是那女人死性不改,又对周家展开报复了吧。 我急忙接听电话,询问周勇找我啥事。 电话里的周勇语气很疲惫,用带着哭腔的语气说,“我家老大,没了……” 我心里顿时一咯噔,坏菜了,难不成那女人真的转眼又开始了报复计划? 周勇疲惫地说,“不是,我老大是自杀的,就在昨晚,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自言自语了很久,我熬不住就去睡了,结果一大早,却听到收拾房间的佣人传来一阵尖叫……” 等周勇匆匆赶去大哥的房间,发现人已经没了。 他是偷偷服用了大量安眠药死亡的,死前应该没感受到多大痛苦,仍旧把那只玉镯子死死贴在胸口,还留下一张纸条,让周勇不要为自己难过,他这样做是为了赎罪,和其他人无关。 听完我沉默了一会儿,周大到底还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谁也不能干预。而他这一死,也宣告着这场家族的风波彻底平复,想必那个女孩应该不会再找来了吧。 我本想着继续安慰周勇几句,这时候段鹏却跑来敲门,告诉我明叔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需要的草药,问我什么方便出发去取。 我只好挂了电话,陪段鹏一起出门。 到了阴物黑市,我们很快就来到了明叔的铺子里,他提前帮我给药材分类,打包装进一个袋子里。 我正打算付钱,明叔却笑着按着我说不必了,上次在怒江,多亏我们救了他和老虎一命,这点药材就当是谢礼。 反正是老熟人,我也顾不上跟明叔客气,装好药材之后就打算走了。 明叔却热情地挽留我,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同时询问我最近有什么打算没有。 我摇头说暂时没用,刚做完一笔业务,赚了不少利润,这些钱够我的铺子运转好几个月呢。 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怎么缺钱,就不说那位便宜大师姐了,单靠我和黄磊一家的交情,想通过他们做点大买卖很简单,只是自己清闲惯了,不愿意为了五斗米折腰,所以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明叔说,“你要暂时没什么事做的话,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去一趟大其力?” 我一愣,大其力是什么地方,我怎么都没听过。 段鹏马上埋怨我记性差,“老弟,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还记得几年前,我们一起去过金三角的一家商业寺庙吗?那座寺庙距离大其力就不远。” 我终于回想起来了,几年前我和段鹏一起追查医院闹鬼婴的事情,的确去过一趟金三角。 但我不明白,明叔为什么要委托我去那个地方? 明叔咳嗽一声道,“是这样的,我有个老朋友,在一家寺庙当主持,前段时间寺庙遭遇了一场失窃案,被供在庙里超过五百年的金佛被人偷走了。” 偷走金佛的人叫秦力,据说把金佛带到了大其力的一家交易所,准备在那里进行拍卖。 这个主持朋友找到明叔,希望他能发动人脉,去大其力帮自己把金佛拍卖回来, “这尊金佛的价值很高,据说涉及到南掌王朝的一个秘密,很多势力都想得到。” 明叔十分严肃地告诉我,如果能替他朋友把金佛带回来,得到的报酬绝对比我开店要高得多,也许下辈子就再也不需要为钱发愁了。 我对这事兴趣不大,段鹏却被吊起了胃口,不断向明叔打探关于金佛的事情。 明叔说,“南掌王朝又称澜沧国,始建于一千多年前,和传说中的南诏国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那尊金佛是南掌王朝宫廷里流落出来的,据说只要解开金佛内部的秘密,就能得到无穷的力量。” 当然这些只是传言而已,明叔的朋友把金佛供在寺庙,更多是当做历史的见证。 “这尊金佛自从元明时期,就流落到我朋友的寺庙里,被供奉了这么多年,号称是寺庙的镇寺之宝,我朋友不希望它流落到海外,愿意花大价钱把它弄回来。” 听完明叔讲述,段鹏立马动了心思,“你说的大价钱,究竟是多少?” 明叔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1”,后面跟着七个零,看得我和段鹏目瞪口呆。 狗曰的,这帮和尚果然有钱的,光是为了追回一件宝物,就舍得开这样的天价。 对方许诺的报酬确实很高,如果我们能把酬金拿到手,就能提前退休养老了,当相应的,任务的难度也是相当大,毕竟涉及到出国,而且要去的还是号称全世界最混乱的金三角地区。 我没有马上答应,打算回去考虑一下再说。 明叔点头,“这么棘手的业务,确实需要好好斟酌一下,反正事情也不急在一时,距离那家拍卖会举办的日期还有一个月左右,你们什么时候想通了,可以随时打电话告诉我。” 从黑市回来,段鹏一路都在撺掇我接下这笔买卖, “老弟,那可是八位数的佣金啊,就算一个人分一半,也够我们下辈子吃喝不愁了。” 我反问段鹏很缺钱吗,这些年他倒卖阴物也赚不少了,怎么永远是一副吃不饱的样子。 段鹏说,“这个世界上哪有人会嫌钱多,我不趁着年轻多赚点,到老了靠什么生活?” 我翻白眼道,“你拉倒吧,说白了你就是贪心,不管赚多少钱内心都不会满足的。” 段鹏说,“难道你不动心?” 我说当然动心了,虽然自己并不是很缺钱,可八位数的佣金难免会让人心动,只是涉及到要出国,凡事必须慎重才行。 我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的天上掉馅饼的事,人家肯出这么多钱,说明业务的难度绝对小不了,搞不好会跟当地的武装分子起冲突。 这可不是小事,怕只怕钱没赚到,到时候连小命都不保,客死在异国他乡,那不亏死了? 回了阳江之后,段鹏依旧在我耳边叨叨,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报酬这么丰厚的买卖,也许这辈子就只有这一次,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店了。 我被他烦得不行,还在思考要不要答应,不料隔天有个电话打进来,是阎王找我有事情要聊。 我把段鹏赶出去,接听了电话,笑着打招呼说, “老哥找我什么事?” 阎王开门见山道,“下个月你有没有空?” 我先是一愣,随后说,“你找我就一定有空,是不是大师姐有什么交代?” 阎王说,“没错,上次通话的时候我就说过,瞿小姐一直在调查百花门叛徒的行踪,现在有结果了,我们得到可靠的消息,这个叛徒目前正在缅甸,据说是为了参加一场拍卖会。” 靠,不会这么巧吧。 听完我人傻了,自己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去大其力,马上就跑来一个助攻,怎么大师姐也想让我去缅北? 阎王见我不吭声,马上说,“有难处?” 我摇摇头,“没有,只是感觉太凑巧,就在两天前,我另一个朋友也交代了一件事,跟缅甸那场拍卖会有关。” 阎王笑道,“那感情好,你可以把两件事情合在一起处理,我已经通知林霄了,十五天后,我和小姐回去贵阳找你们,然后一起搭乘飞机前往缅北,你把证件发过来,我负责帮你办出国手续。” 既然是大师姐交代的事,我当然责无旁贷,顺便提了一个小要求,让阎王帮帮忙,把段鹏的手续也一起办了。 第595章 启程 以我对段鹏的了解,老小子要是知道我去缅甸的时候不带上自己,背后肯定又要埋怨我不仗义。 阎王很痛快地答应了,挂完电话前他叮嘱我最近这段时间最好哪儿别去,直接在店里等消息就好。 我又把这件事转告给了段鹏,果然老小子兴奋地直拍手,“哈哈,我还在考虑应该用什么话劝你接下这笔买卖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想通了,那感情好,我这就给明叔回信,让他把八位数的酬金给我准备好。” 我看着段鹏那副快要乐抽的表情,忍不住提醒道,“你最好别高兴太早,这么高的佣金不是那么赚的,缅北那个地方鱼龙混杂,不仅有各种降头师势力,还有不少当地的地方武装,不是那么好闯的。” 隔天我就一个人回了贵阳,找黄磊说起了这趟缅甸之行,黄磊同样很兴奋,满面春风地拉着我说,“磊爷我国内什么地方都去遍了,唯独没去过金三角,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这次就带上我一起。” 我没拒绝,毕竟自己本就很想邀请黄磊加入,虽说这小子平时有点不着调,可能力却不差,去了缅甸多少能发挥点作用。 就这样过了几天,林霄也从赵大师铺子里回来了,我询问了一遍赵大师的情况,他点头说阴气已经被拔除了大半,剩下那点阴气可以让他自己运功慢慢调理。 我舒了口气,点头说这样也好,周家的事情至此总算是有了个了解。 回了房间,林霄又跟我聊起去缅北的事情,脸色顿时就严肃下来了,表示缅北那个地方鱼龙混杂,自己以前去过几趟,跟当地降头师发生过几次冲突, “这些国外的修行者功法诡异,能力同样不容小觑,再加上常年生活在战乱区,不受任何道德和法律的约束,我们这次去缅北,一定要避免跟本地的修行者打交道,免得节外生枝,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我笑了笑,反问他干嘛这么紧张,咱们是去找人,又不是过去找人打架的。 林霄还是摇头,提醒我不要忘了,缅北那一带还盘踞着另一个不容忽视势力,那便是五鬼宗,上次我们处理魔尸的事情,和五鬼宗闹得这么凶,一旦人家发现了我们,肯定会趁机算清楚旧账, “其次瞿瑶花本身就是五鬼宗的人,你要动她,就免不了会和五鬼宗的人打交道。” 听他这么说,我的表情又变得凝重了起来。 其他人我倒不是很担心,整个五鬼宗真正能让我感到恐惧的,也就只有王鉴之了。 回想上次在黑羽族经历的那一场大战,我们几个人拼尽全力都没能真正对王鉴之造成伤害,假如再次见面,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打发掉这个老东西。 但好在我们这次行动是绝密的,王鉴之那老鬼应该想不到我们会前往自己的老巢,只要不惊动这老家伙,别的事情就很好处理。 就这样等待了一个星期左右,阎王又来到了电话,表示他和瞿露露已经到了,就住在市中心一家酒店里,问我们什么时候方便去见面。 接到消息,我和林霄马不停蹄赶往酒店,同时也带上了黄磊。 黄磊是初次和瞿露露见面,表现得十分热情,因为我事先给他打过预防针,他清楚这个外表干练、颇有大姐头气派的女人是我的大师姐,所以表现得还算规矩。 瞿露露同样对黄磊感到好奇,一阵寒暄之后,得知他竟然来自湖北黄家,马上就开怀一笑, “说来说去,原来大家祖上都是熟人,如今五大家族聚齐了四个,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黄磊则笑眯眯地点头说,“瞿小姐说的没错,五大家族同气连枝,是延续了千年的世交,虽然这一代的人互不相识,却在机缘巧合下最终凑到了一起,看来这是天意。” 我感觉黄磊看瞿露露的眼神有点不对,趁着去洗手间的时候,忍不住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说你丫怎么忽然变得文绉绉的,这种说话方式可不像平时的你呀。 黄磊扭头冲我贱兮兮一笑,然后偏着脑门说,“你大师姐真漂亮,不知道可否婚配,有没有想过找个男人在身边呵护自己?” 我听完脸就黑了,怪不得他一下变得很有风度,原来是对我这便宜师姐有好感。 不过在我看来,他跟瞿露露根本不般配,黄磊顿时就奇了,说女大三抱金砖,有啥不好的? 我黑着脸道,“这根年龄无关,我大师姐这么沉稳的一个人,怎么会找你这种二溜子?还是洗洗睡吧。” 他贱兮兮一笑,说那可说不准,没听过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没准我们的性格恰好能互补呢。 我直接无语,瞅了瞅这家伙的肥肚腩,懒得搭理。 回了酒店包房,我们开始聊正事,我问瞿露露是通过什么途径打听到这个叛徒下落的,她用十分严肃的语气说, “消息是我一个线人查到的,这个线人长期在缅北地区生活,一直都在暗中关注五鬼宗的动向,一次偶然机会,他去大其力帮人送货,恰好就看见了瞿瑶花,正跟着几个当地的法师在街上溜达。” 我很疑惑,瞿瑶花也一把年纪了,上次跟我交手的时候还被伤到了左手,不好好在国内养伤,跑缅北那种地方干嘛? 瞿露露说,“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但十有八九是奔着那个拍卖会去的,听人说过,下星期大其力那边会举办一场规模不小的拍卖会,里面会展出各种有价值的藏品,其中还有一尊南掌王朝时期的金佛,据说来头很不小。” 我点头说,“没错,我也知道这场拍卖会,而且之前还答应了一个朋友,打算去拍卖会上替他把金佛买回来。” 瞿露露诧异地看着我,说你这个朋友也对南掌王朝有兴趣? 我摇头说不是,随后就把明叔托付的事情说了,瞿露露摸着下巴点头,“那好,等去了缅北之后,我们就先设法搞到那个拍卖会的门票再说吧。” 我们在房间聊了很多事,临走时瞿露露又问我夏夕去哪儿。我说夏夕回了趟老家,目前应该正在家里陪伴亲人吧,这次的行动我不打算带她去…… 不料话没说完,房间大门就被人推开了,我扭头看见夏夕正双手环胸站在门外,气鼓鼓地说,“这么好玩的事情你干嘛不带我去?” 我有点发蒙,说你不是在阳江吗,怎么回来了。 夏夕先和瞿露露打了声招呼,随后轻哼道,“我是陪老段一起回来的,要不是他告诉我你们最近准备去缅北,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我说,“那你又是怎么找到这家酒店里来的?” 夏夕叉腰说,“我回店里的时候,发现你们都不在,于是就问了谢非凡,然后他就把这家酒店的位置告诉我了呀。” 我听完只好苦笑,原本这次去缅北,我并没打算带上夏夕,主要是不希望她跟我去那种地方冒险,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自己找过来,没辙只能同意让她一起陪同。 在酒店热闹了一会儿,我们各自回了住的地方休息。 晚上我看见林霄摆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对这次行动不是很看好,便询问他在担心什么。 林霄看了看我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缅北这场拍卖会能吸引到的人肯定不少,连瞿瑶花这样的人都要参与,搞不好同样会引来很多其他势力。” 虽说缅北属于国外,但因为和国境线接壤,还是会有不少国内修行者过去走动的。 而我们这一路走来,得罪的势力实在太多了,在那种没有健全法治的战乱地区,一旦遇上仇家,可不会跟你讲任何道理。 我笑笑说,“你太杞人忧天了,这些年咱们去过的地方不在少数,哪次不是九死一生,最后又活着回来了?” 林霄却摇头让我不要大意,缅北的环境和国内毕竟不一样,那些降头师势力基本和本地军阀武装存在勾结,去了那个地方,最好还是小心为妙。 我好奇道,“这些缅甸降头师真的有那么难缠?” 林霄说降头属于黑巫术的一种,说起来跟我从吴瞎子那里继承到的黎巫经咒又很深的渊源,在东南亚地区,黑巫术十分盛行,其中最厉害的当属泰国。 但缅甸当地的降头师也不容小觑,这些人处在战乱区,整天枪林弹雨,朝不保夕,所以有更好的修炼黑巫术的条件,说到危险性,其实比泰国要高了好几倍。 我点头表示记下了,又拍了拍林霄的肩膀,笑着说,“怎么你好像对那边的环境特别熟悉的样子。” 林霄说,“那是因为我小时候去过缅甸,有过一段比较黑暗的经历,所以很清楚那种地方究竟有多难闯。” 我特别好奇,想知道林霄小时候的一些经历,这家伙不经懂得蛊术,还修炼过一些基本的降头术,我一直好奇他这些本事究竟是从什么地方继承过来的。 可惜林霄却不愿回答,似乎聊起这些事,会引发一些童年不好的记忆,见状我也就不再询问了。 在家做了三天准备,第四天一早我们就一起去了机场,先搭乘飞机抵达了第一站——缅甸仰光。 这里是缅甸曾经的首都,拥有缅甸国内最大的城市,地处伊洛瓦底江三角洲最富饶的地方,同时也是一座拥有热带风光和气候的滨海城市,地理条件十分优渥。 我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原本对缅甸的气候环境十分憧憬,然而一下飞机却大失所望。 第596章 有屁快放 该怎么说呢,号称缅甸第一大城市的仰光,比起国内三线城市都不如,路面坑坑洼洼,随处可见上了年纪的老爷车在行驶,有的看起来岁数比我还大。 整座城市的建筑也是破破烂烂,称得上高楼的并不多,路边到处是一些破旧得好似废品收购站般的低矮建筑,给人的感觉更像是穿越回了九十年代。 这里和“繁华”两个字实在沾不上边,大部分地方甚至连我老家县城都不如,尤其是路上那些公交车,据说有的还是二战时期留下来的,让人汗颜,真不知道这汽车轮子是怎么保持转动大半个实际的。 当然,虽然这里并不繁华,但因为缺少现代化重工业污染,空气和自然环境还是很不错的。 这里到处是植被、花塔和寺庙,路上的人虽然衣着简单,但看上去十分悠闲,我们行走在大街上,时不时还能看见一些露着肩膀、穿着各种僧袍的赤脚僧人。 黄磊是整个队伍中最活跃的人,不时地走走停停,看这看那,当看见路边有衣着破烂的孩子捧着破碗乞讨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 “果然人和人的命是不能比的,和国内那些不愁吃穿的小孩子比起来,这些缅甸小孩简直犹如生活在地域。” 说完他就要掏钱去接济这些瘦得好像嫩芽菜一样孩子,结果没等把钱包掏出来,就被段鹏一把拦住了, “黄家小哥,出门在外,财不露白的道理不懂吗?你现在接济了他们,只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的麻烦,劝你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黄磊有点不服,问段鹏为什么阻止自己做好事? 段鹏虽然没有修法天赋,可江湖经验却很充足,指向那几个乞讨的男孩背后的巷子,说你看清楚了,这些小孩背后都有人在操控,你大手大脚地给了钱,不仅不能落好,反倒有可能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我们纷纷抬头朝那个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几个小孩正把乞讨得来的钱,通通交给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保管。 或许是感应到了我的视线,这个脸上带疤的男人立马回头瞪了我们一眼,表情凶狠,像极了国内的人贩子。 段鹏叹气说,“这里的乞讨者,大部分都是有组织的,别看他们衣着破烂还有残疾,无家可归的样子好像很可怜,但其实大部分残疾小孩都是人为造成的。” 当地有很多这样的势力,会专门收养一些无家可归的小孩,比较有天赋的会被培养成扒手、诈骗犯,从事各种坑蒙拐骗活动。 至于没有天赋的,就会被组织者打断手脚,故意造成残疾,用来沿街乞讨,博取外来者的同情, “一旦你暴露了自己的家底,就会被这些组织盯上,一路尾随,寻找机会下手,被抢走财物都是小事,怕的是连你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 黄磊惊愕道,“不会吧,这地方的人真有这么残忍?” 段鹏皮笑肉不笑说,“你们这些大家族的少爷,从小丰衣足食,哪懂得真正底层人的生活有多血腥,到了国外还是夹着尾巴做人比较好,尤其是老弟,千万别圣母心泛滥,到处给自己找麻烦!” 我无语地翻白眼,怎么说来说去又扯到我头上了。 不久后我们去了在网上预订的酒店,瞿露露表示拍卖会要四天后才会召开,这段时间我们需要留在酒店养精蓄锐,最好哪儿都不要去,她会托人找关系,弄到拍卖会门票,等有了准信之后,我们再一起前往拍卖点。 这一路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我们也都累了,便各自回了酒店房间。 第一次在其他国家旅居,我情绪有点亢奋,睡不着,便爬起来坐在阳台观察外面的环境。 从窗台往外看,到处都是镀金或镶嵌了白石的佛塔,仅仅只是这一条街上,就有五六栋和寺庙有关的建筑。 段鹏跟我住一个房间,见我一直趴在阳台观望,便揉着眼睛走来说,“怎么老弟你睡不着啊?” 我点头说是啊,指了指外面那些佛塔,说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佛堂建筑? 段鹏说,“泰国号称千佛之国,缅甸这边也不差,越穷的地方宗教事业就越发达,这里人人笃信佛教,五成以上的建筑都跟寺庙有关,没什么稀奇的。” 因为贫穷,当地老百姓更需要信仰的加持,否则这里早就乱了。 听到这儿,我不由得对自己的国家生起了强烈的自豪感,的确,对比一个需要依靠宗教信仰来建立精神寄托的国度来说,国内就算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也强过这里十倍不止。 晚上阎王挨个敲门,邀请我们去楼下一家餐厅吃完饭,这是一家高级餐厅,但装潢也就一般般,主要经营的是傣族风味,香喷喷的手抓饭充满了异域风情,吃着味道还行。 唯一不爽的是傣族人喜欢吃虫子,什么竹虫、蝎子蜈蚣之类的东西,通通都能端上餐桌,害我有点没没胃口。 席间段鹏充当起了免费的向导,主动替我们介绍起了这里的风土人情,东南亚的少数民族数量很多,远比国内还要恐怖,而缅北最大几个民族,首推佤邦和掸邦。 我们这次要去参加的拍卖所,就属于掸邦的领地,那里距离动乱区十分接近,说是缅甸联邦政府治理下的城市,其实拥有高度的自治和管辖权, “说白了缅甸依旧保持着军阀割据的势力格局,每一个地区都有专门的势力进行分治,这些势力对于军政府的态度属于是听调不听宣,名义上是一个联邦政府,但彼此间谁也不服谁,隔三差五就会爆发武装冲突。” 好在大其力城市区的治安还算稳定,为了发展经济,当地军政府不会允许市区内有人闹事,所以拍卖会还能正常举行, “不过,敢来这里参加拍卖会的人,基本都在当地很有背景,否则就算你通过竞拍拿到了什么东西,大概率也是带不走的。” 瞿露露接口说,“段老板说的没错,我的人已经打听过了,这次的拍卖会规模其实算不上很大,受到邀请的商家不多,不过都算有实力。” 除了我们之外,本地华人商会中也有几个老板会前往拍卖会。 瞿露露已经通过线人和华人商会取得了联系,将会在后天和他们一起出发,以华人商会的名义参与拍卖会。 我小声问,“那你怎么确定要找的人一定会出席拍卖会?” 瞿露露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能确定,但根据可靠消息,瞿瑶花最近一直在大其力附近活动,大概率就是奔着拍卖会上的东西去的,只要我们到了那个地方,就有很大的机会能够堵住她。 吃过饭之后,我们继续回房间休息。 隔天夏夕就缠着我,非说要去仰光街头逛一逛,表示好不容易才出一次国,不趁机接触一下这边的风土人情,就这么回去实在太亏了。 我拗不过夏夕,只好陪她去酒店附近那条街上闲逛。 段鹏和黄磊也陪同我们一起出去逛街,不过两人一直落在队伍后面,嘀嘀咕咕地小声讨论着什么。 夏夕买了不少小首饰和工艺品,戴在身上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苦笑说不怎么样,这里的商业气息太浓了,你手上戴的那串珠子,怎么有种义乌小商品批发市场的味道? 她哼了一声,骂我没趣。我尴尬地扭头,正想把段鹏拉过来帮我挡一挡,余光却在人群中发现了一道身影,将我的视线给牢牢定住了。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长得黝黑又猥琐的家伙,正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平静地站在街角的,静静地看着我,脸上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怎么是他? 我的拳头下意识就握起了,段鹏也看到那道身影,不自觉露出咬牙切齿的神情,“李贵,你特么的居然还敢出现!” 是的,来人是李贵。 那个曾经和段鹏有交情,当年却和七杀门勾结在一起出卖过我们的家伙。 我和李贵打过好几次交道,最后一次打交道的时候,是在大巴山深处的黑羽族势力圈内。 当时他卧底在王鉴之麾下,曾经跟我有过几天时间的交流,之后那个临时据点遭到摧毁,李贵也随之消失了。 我以为他会在兵荒马乱中死去,没想到竟然活了下来,又出现在了缅甸的街头。 我们隔着一段距离对望,好一会儿,李贵在挂着微笑的表情走来,主动向我和段鹏点头,说哎呀,可真巧,没想到能够在这里看见老朋友。 段鹏冷着脸回复,说谁是你朋友,别不要脸了! 我也是一脸的谨慎,强忍着拔刀的冲动说,“你不是加入七杀门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儿?” 或许是捕捉到了我眼神中的杀气,李贵平静地耸了耸眉毛,“陈凡,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上次我还帮过你呢。” 我笑了,说你那也叫帮忙?不过是为了借助我的能力,在五鬼宗的临时据点制造混乱罢了,我们不是朋友,是敌人,而且是真正的死敌! 换成以前,我或许不会这么冲动,但吴瞎子的死,极大程度地加深了我对七杀门的仇恨,而李贵又是七杀门的成员,我无法做到不恨他。 李贵则挑眉说,“这里毕竟是国外,你该不会打算当街跟我们动手吧?” 我看向了四周围的街景,熙熙攘攘的城市中心,到处是游玩的旅客,的确不是解决国内恩怨的地方,只好克制住了杀意说, “找我何事,有屁快放!” 第597章 交易市场 “你看看,又急,我这次过来找你可不是为了挑事。” 李贵保持着不紧不慢的姿态,摸着下巴说,“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也会跑来缅甸这个地方。” 我冷着脸说,“旅游不行吗,这种事也轮得到你管?” 李贵笑了,脸上闪过一丝戏谑,摇头说别开玩笑了,大家都是明白人,说这些话有意思吗?我猜,你多半也是为了三天后拍卖会,才大老远从国内赶来的吧。 我没有回复,反问说那你呢,不在七杀门好好待着,大老远来这儿,莫非也是盯上了拍卖会上的东西。 这老小子很实诚,微微点头说,“是的,我是今天上午刚到,本想来大街上逛一逛,没想到刚下车就看见了你,毕竟是老熟人了,自然要下车打一声招呼。” 我的态度出奇冷漠,摇头说你少来,我和你可不是熟人,你加入了七杀门,跟我是死敌,如果不想死得太惨的话,最好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如果这里不是闹市区,我早就忍不住要对他下手,真不明白李贵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有胆子主动跑来跟我打招呼。 李贵则是耸了耸肩,说何必呢,其实我来这一趟,本意是打算跟你合作,做一笔交易呢。 “我们有什么交易可做,你还是别浪费口水了。”这次说话的人是段鹏,比起我,段鹏对李贵的仇恨度要深了不少,毕竟当年曾经在这老小子手里栽过跟头。 李贵说,“老段你先别激动,我知道你们是奔着什么目标来的,不过我只想警告你们,大其力那个地方龙蛇混杂,绝对不是几个外乡人可以随便去闯的,但如果你们肯暂时放下对我的看法,大家一起合作的话,说不定……” 我轻轻咳嗽一声,说你误会了,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旅游,别的什么目地都没有,快滚吧,最好别让我再看到你。 李贵不说话了,在读懂了我的意思后,只好撇了下嘴道,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咱们走着瞧就是了。” 他直接转身,朝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去,黄磊在旁边捅咕了我一下,小声说,“你们有过节?要不要趁机跟上去,找个地方……” 我摇头说不用了。 并不是我不想这么干,而是料定李贵既然敢当街出现在我面前,肯定早就做足了准备,这老小子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弟,每个人的腰上都鼓鼓的。 其次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一旦闯了祸,后续将会很被动。 我早就不再是那个做事情仅凭一腔热血的愣头青了,从全局考虑,决定暂时先不要去招惹李贵。 不过经过这次偶遇,我也没什么心思逛街了,很快就带他们返回了酒店。 找到林霄后,我把刚才路上遇见李贵的事情说了,他立刻皱紧眉头道,“还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没想到七杀门的人也会盯上这个拍卖会,事情一下子就变得复杂了。” 黄磊道,“怕什么,大不了一刀一个,反正这地方没什么法治观念,弄死几个人根本不算什么问题。” 林霄摇头,说你把事情想得也太简单了,还是先把这件事告诉老板,等她拿主意吧。 这次行动以瞿露露为主,我们的一切行动都需要先和她商量。而在得知了七杀门也会插手拍卖会的事情之后,瞿露露立刻就把拳头攥起来,用冷冰冰的语调说, “来得正好,我父亲就是被七杀门逼死的,这笔账我一直想跟他们算清楚,虽然这次出现的人并不是逼死我父亲的元凶,可多杀几个七杀门的人,也算是收回一点利息。” 见她这么不理智,我赶紧劝道,“大师姐,我们和七杀门的账早晚要算,但事情必须一步一步来,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拍卖会的事,事后我会协助你报仇的。”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我们跟随本地的华人商会一起登上大巴车,一起赶赴大其力。 这一段路程不短,足足行驶好几个小时。 上午大巴车上的人不少,大部分都是来自国内各个省份的商人,虽然大家口音不同,从事的行业也不一样,但身在异国,好歹算得上是老乡,因此路上还算热闹。 段鹏是个闲不住的性格,一坐下就开始和邻座的富商交谈,找机会拉拢生意,推销自己的阴物买卖。 老小子嘴皮子很利索,很快就引起了大部分富商的关注,一个个都跑来打听阴物的事。 其实东南亚这边也比较流行阴物,不同的是他们佩戴的阴物是“佛牌”,一种流传自泰国的工艺品。 段鹏对佛牌同样存在很深的了解,几句话下来,说得这些本地老板心悦诚服,一个个都争抢着留下联系方式。 我是服了这个死奸商,到哪儿也往不了推销自己的生意,趁着路上小便的时候提醒他,“老段,别忘了咱们这次来的目地,你实在太招摇了,引起那么多人关注,这可不是好事。” 段鹏笑呵呵道,“安啦老弟,我心里有数,不会给你们制造麻烦的。” 大巴车一直行驶到下午,总算抵达了大其力交易所附近,这里的环境比仰光差了不少,连国内一个稍微有点规模的小县城都比不上,住宿环境也很差。 我们跟随华人商会的人下榻,一起住进了一个大型招待所。 期间有个比较热心的大哥告诉我,拍卖会将在第二天上午八点举办,具体位置就在后面那条街的玉石市场里面,他是这里的常客,认识不少当地商户,有需要的话可以找他帮忙。 我谢过了对方,走进自己那间房,将所有人召集到一起商量, “拍卖会要明天上午才会正式举办,趁着这个时间差,我们先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吧。” 段鹏马上说,“你们不懂当地的语言,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吧,我老段虽然没有修法的能力,但对打听情报的工作却很擅长。” 我同意了,叮嘱段鹏要小心点,这里毕竟不是国内,当心出门遭遇麻烦。 他笑了笑说,“放心吧老弟,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你老哥我好歹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缅甸这地方我又不是没来过。” 等段鹏出去打听消息后,我们便抓紧时间养精蓄锐,以便迎接明天打来的拍卖会。 这一夜还算平静,天快亮的时候段鹏终于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份手绘的地图,替我们介绍了下拍卖会场周边的环境。 这时候商会的人也准备出发了,我把段鹏和夏夕、黄磊留在酒店里休息,自己则跟随瞿露露、林霄和阎王一起下楼,前往了那条玉石商业街。 这条街的规模不是很大,但里面到处是熙熙攘攘的客商,里面一半是本地人,另一半则是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商户,不仅有很多白种人,甚至连非洲那边的玉石商贩也能看到不少。 瞿露露向我介绍,缅甸玉石在国际上相当出名,这个国家经济不好,没有任何工业体系,大部分外汇都是靠着出口玉石挣来的,同时这里还是个洗黑钱的好地方,包括很多毒枭,也喜欢在缅北一带活动。 进了玉石街,我们随着大部队往前走,没多久就来到了一个由蓝色彩钢棚组成的交易厅。 说是拍卖会,其实这里的环境相当简陋,跟我们老家的农贸市场区别不大,你很难想象,那些价值千万、甚至是上亿的拍卖品,会在这种环境下竞拍。 我小声说,“这地方可真是乱得可以,难道他们不怕有人哄抢吗?” 林霄用手捅了捅我,示意我看看交易厅的四周,我按照他指示的方向看去,发现了不少荷枪实弹的武装军警,还在一个木台子上看见了一个盘腿而坐的黑衣男人,皮肤枯黄,身材消瘦,留着短发好像个僧人。 这家伙的气息很不一般,我只扫了一眼,心跳便加快了不少,低头说,“降头师?” “嗯,别看这里环境简陋,好像个自由市场似的,可当地军政府为了确保交易会的次序,暗地里投入了不少警力,甚至邀请了很多降头师镇场,咱们必须低调才行。” 林霄话音刚落,我们已经走进了彩钢棚片区,这里的确正在进行一场拍卖会,展台上几个穿着火辣的本地女人正在卖力介绍手中的藏品,台下人声鼎沸,热闹的竞价声此起彼伏。 我很不喜欢这种吵闹的环境,看了一会儿,感觉到十分无聊,便打了个哈欠对瞿露露说道, “不是说那尊金佛会拿到这个市场上竞拍吗,为什么台上的展品却没有?” 瞿露露白我一眼,说那么值钱的东西,怎么会直接摆在游客面前竞价?这里还有个内部市场,只有真正有钱的人才有资格参与。 很可惜,瞿露露没能弄到进入内部市场的入场券,没有办法带我进去。 我皱眉说,“那岂不是没有办法参与对金佛的竞拍?看来这趟又是白来了。” 瞿露露莞尔一笑,摇头对我说,“怎么会是白来?就算带你进了内部会场,其实结局也是一样的,我们没有准备太多资金,根本买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心说倒也是,金佛那么贵重,竞拍价估计都达到九位数了,明叔承诺的劳务费才八位数,总不能倒贴钱去买。 瞿露露小声说,“所以了,要弄到金佛就必须想其他办法,比如,先让人把它拍下来,然后我们再一路尾随上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截胡就行了。” 第598章 杀人跑路 我吓一跳,没想到她居然怂恿我去干这种没本的买卖。 瞿露露说,“其实帮你凑钱也不是不行,可一旦我们出现在交易市场,肯定会被其他人盯上,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我点点头,回头去了比较空旷点的地方,一上午逛下来并没有任何收获,只能打道回府。 下午我和瞿露露又去了一次,可惜一整天搜罗下来,不仅没看到金佛,也没有守到瞿露露的目标。 就这样折腾了一整天,晚上我们重新回了酒店,重新聚在一起商议。 我对这次行动的结果不是太乐观,忙活这么久了却没有一点收获,担心可能会扑空。 瞿露露说,“我已经安排人手日夜不停地盯着交易会,目前唯一能做到就只剩下耐心等待,这次交易会大概要持续七天左右,先不急。” 没辙,我只能按照瞿露露的交代,成天漫无目的地进入市场闲逛。 头两天无事发生,一切都显得异常平静。 直到第三天下午,阎王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跑回来,找到我们说,“出现了,我们安插的线人刚打来电话说,自己看到瞿瑶花从内部市场走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那尊金佛多半是被她买到了。” “她目前在什么地方?” 我顿时来了精神,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 阎王让我稍安勿躁,表示自己已经派人去跟踪了,应该用不了多久便会有消息传来。 果然,大伙在酒店等了几个小时,阎王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兴冲冲地对我们说,“这个老女人好像去了一个叫噶工的小集镇,在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姓王的珠宝商人。” 拍卖金佛的钱,就是这个姓王的珠宝商出的。 我纳闷道,“这个姓王的珠宝商什么来头,居然舍得花这么多钱拍卖金佛?” 阎王说不知道,反正根据线人提供的消息,他们拍下金佛之后,就马不停蹄地驱车去了那个小镇,目前正在一栋老宅里落脚,好像在等什么重要的人。 我和瞿露露对视一眼,当即说,“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行动,先赶去那个小镇吧。” 阎王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个金佛太惹眼了,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好几路人马也盯上了他们,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动手,免得会被人捷足先登!” 注意打定之后,我们立刻下楼,上车朝那个小镇方向驶去。 这次参与行动的人依旧不对,只有我、林霄、瞿露露和阎王四个人,有时候人多了不管用,反倒有可能打草惊蛇,我们决定先确定那老女人的行踪,再决定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 这个小镇距离市区有四十几分钟的车程,远离繁华的商业街,周围全都是铁丝网,以及不少颇具当地特殊的红顶木屋。 街上到处是穿着清凉的本地人,我们为了避免引人关注,特意等到傍晚才下车行动,在阎王的带领下走到了一个阴暗的巷道角落。 巷道外面是一栋老式的建筑,不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阎王指着那栋老建筑说,“瞿瑶花和那个姓王的商人就住在里面,怎么样,要不要行动?” 我看了看附近的环境,现在是傍晚七点左右,街道一片朦胧,被暮色遮掩,这种偏远小镇没有路灯,一旦入夜和普通的农村没什么两样,倒是比较合适动手。 可正当我决定要走出去的时候,林霄却忽然出声说道,“小心,前面有人。” 我们马上躲进阴影角落,抬头看去,发现前面木屋中翻出来一个行动敏捷,身材很矮的男人,正弯腰踱步,从巷道尽头快速跑来。 这人一边跑,一边谨慎地看向四周,仿佛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脚步十分急切。 很快这家伙就来到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我借助昏暗的光线看清了这个人的长相,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有着典型的南亚人长相。 就在我皱眉观察对方的时候,这家伙也看到了我,二话不说,居然亮出一把匕首,抬手就朝我们刺过来。 我没动,林霄已经率先跳出去,抬手一抓,挡开了对方手里的匕首。 这人一击落空,表情有些惊慌,马上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跑去,不料阎王已经挡在这家伙面前,直接一拳朝他面门砸过去。 他闪开了这一击,却因此面门大开,被我一个扫堂腿弄翻在地,刚要张嘴尖叫,阎王的匕首已经顶在他喉咙上面。 我们把人弄到角落里,低声呵斥,询问他是谁,为什么一声不吭就攻击我们。 这家伙很不配合,冷冷地注视我们,表情十分阴鸷。 阎王刚准备上手段,我的余光却看见另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正从另一条街道走过,径直走向了那栋木屋,顿时我的眼皮一跳,急忙拦下阎王, “先别动手!” 阎王只好一拳砸在这个男人后脑勺上,先把人撞晕过去,接着重新藏好,跟我一起看向了那栋老宅。 夜幕下,几道鬼祟身影已经来到了老宅门口处,领头的人我一点都不陌生,正是几天前,刚在仰光街头跟我“偶遇”过的李贵! 这家伙身后还跟着穿黑衣的家伙,行踪鬼祟,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林霄把眉头皱起来道,“这些家伙行动的效率可真高,没想到连他们也找到了这个地方。” 瞿露露目光闪烁,用眼神示意我该怎么办。 我抿嘴说,“先不要冲动,看看这帮人具体准备干什么,再决定要不要冲过去。” 在我们的目光注视下,李贵先是把手塞进嘴巴里,发出了一声哨声,似乎在向木屋里面的人发送暗号。 然而哨声响了好一会儿,屋子里却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李贵显得有点焦虑,和身边的人耳语了几句,随后就有个穿黑衣服的家伙直接翻过院墙,朝着木屋里面潜入。 木屋一片漆黑,没有光线,那人进去探查了好一会。 随后大门直接被人拉开,刚才翻墙进去的人急匆匆跑出来,对李贵大喊不妙,“计划出了岔子,我们的接头人已经全死光了!” “什么?”李贵表情一变,急忙推开手下,探头进院子里扫了一眼,随后脸色难看地退出来,跺脚大骂道, “该死,想不到这个老妖婆这么谨慎,居然提前拔掉了我们安插在身边的暗哨。” 另一个穿黑衣的家伙说,“头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带着东西,应该跑不远,我们快追!” 李贵一招手,马上带着几个黑衣人朝小镇外面跑。直到他背影消失,躲在暗处的我们才缓缓走出来,看着被打开的木屋大门,一个个面面相觑。 门外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我们的鼻腔,让空气变得粘稠,浑身都感觉不舒服。 阎王第一个冲进木屋,打开手电朝里面照过去,没一会儿就惊呼着跑出来说,“不好,那个姓王的珠宝商人死了!”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同样走进院里一看,果然地上躺着好几具尸体,几乎全都是胸口中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凶手杀人的手法干净利落,丝毫不脱泥带水,显然是个高手。 林霄摸着鼻子分析,“这里出现了五具尸体,全都是男的,而本该跟他们在一起的瞿瑶花却消失不见,看样子人是她杀的。” 我惊愕道,“她为什么要杀掉跟自己同行的人?” 瞿露露哼道,“还用问?肯定是七杀门在瞿瑶花身边安插了奸细,准备里应外合对她下手。” 但这个老女人过于聪明,提前洞悉了七杀门的计划,为了斩草除根,索性把身边的人全都解决掉,然后独自带上金佛离开。 我倒抽一口凉气,真没想到瞿瑶花的行事作风居然这么狠。 现在这老女人已经杀人离开了,继续留在这里毫无作用,我们只能退出木屋,重新来到之前停车的地方。 阎王一脸憋屈道,“这下可好,瞿瑶花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肯定会找地方藏起来,咱们已经打草惊蛇,很难再找出她的线索。” 我叹气说,“要不还是先回去吧,等到跟老段汇合之后再说。” 计划失败,我们只能悻悻地驱车返回。 瞧见我们这么快就回来,段鹏立马站起来问我,“老弟,行动怎么样了,抢到金佛没有?” 我没好气道,“抢个屁,人家早就发现被人跟踪了,赶在我们抵达之前解决了身边的一切隐患,已经偷偷带着金佛溜走了!” 小镇出现了这么恶劣的凶杀事件,当地警方肯定会出手干预,而我们这帮外乡人过于扎眼,很有可能会成为首要的盘查对象,看来这个地方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段鹏心有不甘,说费了这么大劲来到大其力,连金佛的影子都没见着,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国,未免太衰了。 我看向段鹏,说你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 段鹏想了想,忽然说道,“其实,我倒是认识一个本地的蛇头,也许可以找他打听一下那个老女人的行踪。” 我纳闷说,“你认识本地的蛇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段鹏苦笑说,“本地的蛇头认钱不认人,没你想的那么好大交道,说不定人家收了我们的钱,转手就会把关于我们的行踪泄露出去。” 瞿露露说,“那也好过就这样打道回府,既然段老板你有办法打听这个老女人的线索,不如就麻烦你再跑一趟。” 段鹏点了点头,说也行,不过本地蛇头不喜欢跟这么多陌生人打交道,“你们先在酒店等消息,我和老弟两个人负责打听消息,有了情况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第599章 盘查 简单确定了计划,我们各自回了房间,没等天亮,段鹏就带上我去了当地一个蛇头负责的区域。 大其力是一个以掸族为主体的多民族地区,曾多次宣布独立,和缅甸军政府战乱不断,因此这座城市的内部局势相当混乱,不同的街区由不同的人负责掌控。 我们这次要找的人叫巴猜,属于本地一个势力比较大的蛇头。身处这种战乱区域,巴猜和社会上各个阶层的人都要打交道,上到高官,下到贩夫走卒,以及各种偷渡和走私客。 总之,外人想要通过非正规渠道进入大其力,绝对绕不开巴猜的眼线。 这也是段鹏为什么会选择找他打听情报的原因。 在前往巴猜家的路上,我十分好奇地对段鹏问道,“你不是一直在国内做生意吗,怎么对大其力也这么熟悉,还认识当地最大的蛇头?” 段鹏起初不太想说,在我的再三追问下,这才无奈道, “老弟你也知道,我做的是阴物生意,可国内阴物哪有这么好弄?有时候为了尽快完成客户的需求,我经常通过一些非常规渠道,跑来东南亚拿货,一来二去,就跟这些蛇头混熟了。” 我撇了下嘴,我说呢,这老小子店里那么多阴物都是打哪儿来的,原来除了在民间收货之后,还偷偷跑来东南亚搞走私。 这座城市不大,我们没走多久便到了城郊一条小河边,前面是一些零散的建筑,风格独特,既有低矮的木板楼,也有苗族的吊脚楼,包括一些稀奇古怪的石头型建筑,各式各样,看上去十分杂乱。 段鹏说这一片生活着好几十个不同的民族,每个名族的生活方式和习惯都不太一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贫穷,没钱买房子置地,只能在贫民窟搭建这种低矮的楼房,所以看上去很乱。 而越是混乱的地方,就越适合传递情报,因此大部分蛇头都会选择来这种地方定居。 到了河边一栋水泥建筑附近,我们找到了当地的蛇头巴猜。 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皮肤黝黑且长得十分矮壮的中年人,头上没几撮毛,皮肤松松垮垮,看上去比真实年纪大得多,一口黄牙,看上去差不多快要掉光了。 不过这家伙说话时带着云南腔,估计年轻的时候也在国内生活过一段时间。 表面看来,巴猜只是一个杂货铺老板,经营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店面,手下有五个员工,基本都是他亲戚。 经过段鹏的介绍,我知道巴猜原本姓童,祖籍的确是云南那边的,年轻时跟着同乡一起逃荒来到了这边,后来同乡们基本都死在了战乱之中,只剩他一个人,跑到大其力开了这家店。 他和段鹏还算熟悉,之前有过合作,帮段鹏走私过不少“违禁品”,算得上知根知底,因此对我的态度还算不错。 随后巴猜把我们邀请到后院,倒了一壶茶水,翘着二郎腿说,“老段,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直说,我的规矩你应该清楚。” 段鹏马上打开行李包,从里面取出几沓毛爷爷递过去,“我来向你打听一个人,有个叫瞿瑶花的老女人,你见过吗?” 不出所料,巴猜听到这个名字后,眉毛立刻耸动了一下,一脸吃惊地看着我们,“这个老女人好像和五鬼宗关系匪浅啊,你是活腻了,居然敢打她的主意?” 听他这么说,我们立刻意识到自己找对人了。 巴猜作为本地蛇头,手下掌握的情报远飞一般人可比,尤其是对于瞿瑶花这种修行界的人物,一直保持着极高的关注度。 而据我所知,瞿瑶花进入大其力的途径并不合法,很有可能是偷渡过来的,既然牵涉到偷渡,自然就更加瞒不过这位蛇头了。 不过我看巴猜的样子,似乎并不想说。段鹏马上取出另一叠钱,摆放在他面前,说这样够了吧。 巴猜扫了一眼摆在桌上的软妹币,缅甸的货币系统比较乱,本国货币长期处于波动中,这里的人对毛爷爷的喜爱程度并不亚于我们。 段鹏一次拿出这么多钱,已经是一笔极其可观的数字,因此巴猜在稍作犹豫之后,最终还是点头,让我回去等待,表示会在三天内给我们一个准确答复。 段鹏有点不高兴,说三天?恐怕等你打听出这老女人的线索之后,连黄花菜都凉了。 巴猜直接黑脸,说我是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才答应帮你调查这个女人的去向,别以为这些钱真有那么好赚,要知道这个老女人可是五鬼宗的客人,我这么干很有可能会连同五鬼宗一起得罪, “你要是觉得我办事效率差,直接找别人吧!” 见他准备把那些钱推回来,我赶紧赔笑说,“巴猜先生,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千万海涵,如果老段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替他向你道歉。” 巴猜这才消了火,不紧不慢地提醒道,“你们近期最好是能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要轻易露头。” 我反问为什么?他冷笑了一声,说昨晚,在距离市区不足三十公里外的一个小镇上,出现了十分恶性的凶杀事件,据他猜测铁定跟我们有关, “你们真以为本地军政.府是吃干饭的吗,已经有人注意到你们这些外来者了,万一不小心落到军政.府手上,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我大吃一惊,暗说这家伙的消息果然灵通,人在家中坐,居然能够准确获悉小镇上的事,甚至猜到我们也在附近出现过。 在巴猜的提醒下,我们决定马上回去,先安排瞿露露等人转移。 路上我先给夏夕打去电话,询问她们在酒店住的是否平静。 夏夕说,“我正要找你说这件事呢,就在你和段老板走后不久,酒店附近就出现了一批形迹可疑的陌生人,好像在对我们进行监视。” 我暗道不妙,难道真的被军政.府的人盯上了? 夏夕说不像,这些人并没有穿制服,而是一些打扮古怪的僧人,带头的那个人长得很瘦弱,胸前还挂着一串佛珠。 我紧紧皱眉,不明白夏夕他们怎么会一群僧人盯上。段鹏则分析道,“有可能是当地政府请来维持秩序的黑巫僧。” 昨天那个姓王的商人刚买到金佛,回头就死在了距离交易会不到四十里的地方,这件事肯定会引起相关部门的注意, “缅甸这个地方很奇怪,负责维持秩序的除了常规的警察外,还有一些特聘的黑巫僧,专门用来应对修行者作案,性质就跟国内的749局差不多。” 我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估计是我们前期太招摇,已经引起了这些黑巫僧的怀疑。 于是我加快了赶路的脚步,不料刚返回的酒店附近,就看见前面有个蓄着短发,穿着十分古怪的红衣僧衣正出现在街道拐角处看着我们。 这家伙的目光很犀利,好像细碎的玻璃碴,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和段鹏,摆明了就是冲我们来的。 我下意识顿住脚步,红衣僧人则缓步走向我们,双手合十行了一礼,用十分生硬的汉语说, “先生,请留步,我是本地的龙婆僧利莱,这次冒昧打搅,是受了有关部门委托,想找你询问一下昨晚那件发生在小镇上的凶案情况。” 我立刻变得谨慎起来,装傻充愣道,“大师说笑了,什么凶杀案,我们只不过是来这里旅游客人,根本不明白你说的事。” 龙婆利莱微微摇头,“你们在大其力的的所有举动,其实都有人在关注,老僧很清楚,你们昨晚有去过那个地方。” 我心里咯噔一下,依旧装傻,表示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表示我们来大其力是旅游的,相关部门居然派人跟踪我们,会不会有点不太友好。 龙婆利莱说,“我们并不会所有旅客都保持那么高的关注,之所以关注你们,是因为老僧看得出,诸位都是来自东方的修行者,绝非一般的旅客。” 我笑道,“修行者同样是人,难道就不能出国旅个游吗?大师没有证据就这样带人堵着我们,恐怕不是待客之道。” 他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望了我一眼,最终还是放弃了询问,叹气说, “最近大其力的局势比较混乱,你们最好不要在参与,否则我们很难保证你们的安全。” 他这话看似是在关心我们,然而却充满了浓浓的警告意味。 身在异国他乡,我当然不会蠢到跟当地的黑巫僧硬刚,于是点头笑了笑,说感谢大师关心,我们也不想在其他国家惹麻烦,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会马上离开大其力。 说完我就带着段鹏进入了酒店,刚下电梯,夏夕等人就快步走过来,问我刚才在楼下和那个僧人说什么。 我叹气道,“情况不妙,我们已经被本地的黑巫僧势力盯上了,虽然他们暂时还不会拿我们怎么样,可现在看来,恐怕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遭到监视,后续再想行动的话会很不方便。” 阎王很费解地说,“这些家伙怎么能确定我们和昨晚的事有关?” 我说这一点都不奇怪,龙婆利莱毕竟和军政.府有联系,掌握着大量资源和情报,要调查几个外来人口并不麻烦。 瞿露露苦恼道,“如果一直被这群藩僧盯着,恐怕以后什么行动都不好开展。” 我说,“看来我们必须兵分两路,一部分人负责引开这些黑巫僧的关注,另一部分人继续留下来调查瞿瑶花的去向。” 第600章 巴坦村 我的建议引起了不小的争论,看得出大家都想留下来一起面临接下来的乱局,尤其是瞿露露,作为这次行动的发起者,她立马说道, “那就让我和阎王留下吧,你们先转移到其他城市躲一躲,等待后续消息就行。” 我直接摇头,说不行。 不久前我们已经和巴猜达成了约定,讲好三天后去他那里收信,如果我和段鹏都走了,以这个巴猜的性格,肯定不会见其他人。 段鹏也苦笑着说,“还是我和老弟留下吧,毕竟我们已经联系上蛇头了。” 瞿露露则担忧道,“光是你们两个人留下,我实在有点不放心,还是再派两个人在身边照应比较好……” 他话音未落,林霄和黄磊便一起站出来说,“那就我们留下,你和夏夕,还有阎王老哥暂时撤离!” 瞿露露还想反驳点什么,被我果断制止,“大师姐,我知道你也想留下来和我们一起面对风险,但现在这种局面,人多反而更容易坏事。” 我们一行七个人,目标实在太大了,加上是生面孔,无论上哪儿都容易引起本地人关注,加上夏夕和瞿露露又是女人,更加容易吸引旁人的目光。 我比较倾向于段鹏的说法,我和他、林霄、再加上黄磊,四个人一起留下,就算出了事也有互相照应。 更重要的一点是,那个蛇头只肯见段鹏,换成其他人根本就没办法拿到情报。 经过几分钟的商讨之后,瞿露露迫于无奈,只能接受我的说法。 事不宜迟,我们决定趁着天黑转移,直接让两个女人回房间收拾东西,然后跟随阎王一起离开。 三人抹黑上了车,直奔城郊方向行驶。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就在三人驾驶汽车离开不久后,酒店后面的巷道中便立刻闪出几道身影,骑上摩托车一路尾随。 我们几个人躲在楼上,目不转睛看着那几辆摩托车离开,确定盯梢的人已经被全部引开之后,这才从后门离开,直接换了一个地方躲藏。 期间林霄表示了担忧,“你让老板和夏夕充当诱饵,把这帮黑巫僧的眼线骗走,就不怕他们会对这两个女人不利?” 我摇头说不至于,我们自从来到大其力后什么也没干,这些黑巫僧好歹是当地军政.府的人,做事不可能太过分,更何况夏夕她们也不是好惹的。 离开酒店,我们抹黑前往城市边角,最终找了个不太容易引人关注的报废汽车站,作为临时住所。 随后三天,我们一直待在临时住所里,尽量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只有夜幕降临之后才会跑去外面找吃的。 黄磊忍不住抱怨说,“本来以为跟你们出国可以顺带旅游,享受下东南亚的人文风情,没想到还是要东躲西藏,搞得跟过街老鼠一样。” 我翻了个白眼,说你现在后悔顶毛用,当初是谁抱着我大腿,求着要出国长长见识的? 就这样过了三天,我感觉时候差不多了,便提出和段鹏一起去寻找巴猜,等拿到消息回来后再和林霄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夜幕初上,我和段鹏换了身衣服,乘坐一辆黑车抵达了巴猜的院子。 开门的是巴猜手下一个小弟,在看见来人是我们之后,立刻四处张望了一下,嘴里咕哝了一具缅语,飞快把我们让进了里屋。 进了里面,巴猜正靠在椅子上抽大烟。等到门被关起来后,他立刻放下了手上的烟杆,满脸微笑地说,“真佩服你们两个,现在大其力的环境这么乱,你们还有胆子跑回来打听线索,就不怕我把你们的行踪透露给那帮黑巫僧?” 我耸了耸肩,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们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自从来到大其力之后什么都没干,那帮黑巫僧凭什么到处找我们? 巴猜笑了笑,说既然身正不怕影子斜,又干嘛要躲起来? 段鹏不耐烦道,“好了巴猜,我们不是来跟你斗嘴的,上次委托你的事情到底查清楚了没有。” 巴猜这才进入了正题,点头说,“查清了,你们要找的人去了一个叫巴坦村落,那里属于一个大军阀的地盘,如果现在就启程前往巴坦村的话,三天之内,应该能够找到这个老女人,不过……” 话说一半,巴猜忽然收敛了表情,十分严肃地看着我们说,“首先我要提醒你们,去了巴坦村,你们所面临的将不再是城市这种和平的环境,其次我希望你记住,不要把我透露给你们的情报来源告诉任何人。” 我抬头看着巴猜,知道他是担心我们闯祸有可能会连累到自己,于是重重点头,说你们放心,我没有出卖朋友的习惯,保证不会给你惹事。 当我和段鹏起身要走的时候,巴猜忽然递来一张地图,“这张图上标记着进入巴坦村的路线,再说一个是,其实那个龙婆利莱曾经也找过我,希望我能帮忙调查你们的来历,而我并没有出卖你们。” 我转过头,对他微笑道,“多谢老哥这份人情,将来有了机会,我会想办法报答你。” 巴猜冷着脸摇头,说报答什么的,这些话就不用说了,只希望你们别把事情闹大,省得连累我。 从巴猜家出来,我们继续抹黑返回废弃汽车厂,将路线图摆出来,借助烛火的光线研究。 林霄梳理了一遍地图上的红色箭头,十分无奈地说,“这条路线直指金三角,看样子我们免不了要去这个世界上最混乱的地方闯一闯了。” 一谈起金三角这个地方,可能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罂粟和毒品,以及各种走私贩毒的港台电影。 其实这里除了是毒枭的基地,更是一片“军阀林立”的战乱区,一旦离开城市,沿北方走上几十公里,就是真正的三无地带了。 没有法律、没有规则,只剩下最原始的弱肉强食。 经过一阵分析,我们决定越快出发越好,毕竟已经在城市耽误了三天,谁也不确定我们要找的目标还在不在巴坦村。 说完我便拿起电话,拨通了瞿露露的号码,表示自己刚得到线索,准备去一趟巴坦村。 瞿露露则担忧道,“这次你们要去的地方这么危险,光凭四个人恐怕很难锁定目标,如果发现苗头不对就尽快撤离吧,我也不是非要抓住这个叛徒不可。” 我说开弓没有回头箭,今天决定了要干,自然就得干一票大的。 更更何况我这么做可不都是为了帮助瞿露露,自己和五鬼宗也有一段仇恨,不趁机把上次的仇报了,恐怕以后再也没这个机会。 挂完手机,我们抓紧时间休息了几个小时,等不到天亮,便摸黑去了码头。 大其力的陆运环境恶劣,我们四个人太招摇,比较起来还是坐船比较省事。 这里有好几个水上码头,停泊着不少专门用来运输水果的小型货船。 当我们来到最近的码头后,段鹏便联系上了一个船老大,给出一叠钞票,要求他开船把我们运送到地图附近的标记点。 本以为船老大面对几个外乡人,有可能会盘根问底,不料对方收了钱便二话不说,直接拉响了柴油发动机,挥手示意我们上船。 段鹏笑笑说,“金山角这一带到处是走私船,他们可不会管咱们是来历,去了金三角究竟有什么目的,总之只要给得起钱,就算你要上月亮都不是问题。” 离开城市区,我们紧绷的心情总算得到了舒缓,能静下心来欣赏沿途的风景了。 平心而论,这一带自然风光很好,比起国内那种到处受到工业化污染的城市区,大其力依旧保持着九成以上的原始生态,受开发的地段并不多。 但也正因为如此,使得这里的环境更加野蛮、荒凉。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无法想象这里的人有多么贫穷,更加想象不到他们为了挣钱,能够干出多少没有底线和原则的事情。 在沿江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候,我们甚至在江边看到了大量的罂粟田,这些在国内只要几克就能判定入狱坐牢的东西,在金三角却比比皆是,简直比老家的麦田还要密集。 船只逆江而行,足足航行了四五个钟头,终于到了一片弯曲的山林地界。 船老大把乌篷船停靠在江边,伸手朝北边指了指,嘴里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什么。 我听不懂缅语,让段鹏和他交流,段鹏在和他嘀咕了一阵后,拎着几把柴刀走回来,说前面不远应该就是巴坦村的地界了,按照船老大的说法,我们只要翻过这座山头就能进入村寨。 不过这个村子比较原始,和外面的人没有过多接触,我们去了村寨之后务必要小心点,免得得罪了当地人,到时候会很麻烦。 我谢过船老大,额外给了他一笔报酬,询问这条路难不难走。 船老大摇头说还行,只要一直顺着北边的山路走就是了,记得中途不要拐弯,免得闯进了大毒枭的地盘。 下了船,我本想把自己的行踪告诉瞿露露,不料掏出手机才发现这鬼地方根本没信号。 于是我找个密封的塑料袋,先把手机关掉,踹进贴身的地方,打算等下山之后再联系她们。 上山后立刻就进入了一片林区,这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路径,仅有的羊肠小道也是当地山民用脚踩出来的。 这里丛林密布,蚊虫滋生,路况很艰难。段鹏刚走了半个小时就有点受不了了,嘴里愤愤不平地咒骂船老大是个坑货,说了只要翻过这片山脊就能到地方,却没说究竟要爬多久。 第601章 山中寺庙 我早就习惯了段鹏一路上的抱怨,说你要是觉得麻烦,不如现在就下山原路返回吧。 我这并不是在说气话,一想到进入巴坦村后,有可能会和五鬼宗的人遭遇,搞不好又会是一场混战,我这心里就充满了担忧。 我和林霄都是从风里雨里闯过来的,并不害怕跟人拼命,可段鹏毕竟没怎么经历过这些,我比较担心这老小子会有闪失。 可说到要离开,段鹏又不舍得了,讪讪一笑说,“那一千万佣金还没到手,老弟你现在就赶我走,该不会是打算独吞吧?” 我闻言直接翻起了白眼,再也懒得跟他废话。 都说望山跑死马,这话果然不假,段鹏的谩骂也不是毫无道理,我一进山就感觉可能被船老大给坑了。我们是中午进的山,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居然还没有翻过那道山脊。 黄磊比对了下地图,说以他的判断,恐怕最快也要傍晚才能进入巴坦村了。 说实话,我挺讨厌这种赶路方式,东南亚的气候过于闷热潮湿了,气候比国内西南地区还要糟糕,雨林里时不时有小溪淌过,偶尔能看见一些毒蛇、爬虫类的生物遍地行走。 路面到处都是荆棘,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踩空,这里的环境之恶劣,比我们之前翻越的大凉山还要难走。 一直到太阳西斜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条稍微宽阔的道路,段鹏很激动,专门拿地图作了比对,说前面应该是个林场,过了林场就要到了。 我们打起精神,继续往林场深处步行,这里的植被相当茂密,道路两侧开始出现水田,以及一些麦子和农作物。 走了没多久,从对面山道上出现了两个人,是两个穿白色僧衣的僧侣。 左边那个身材枯瘦,但个子的比较高,胡须和眉毛很长,脸皮松松垮垮,看着起码七十好几了,然而眼神矍铄,脚步很稳健。 来年僧侣旁边跟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沙弥,剃着光头,眼神很亮,看起来倒是蛮英俊的。 深山老林遇见两个和尚,我和林霄都显得十分谨慎,段鹏却不以为意,笑着走过去打招呼。 那个老年僧侣瞥了我们一眼,和段鹏嘀咕了几句,然后就摇头和我们擦肩而过。 等那个老和尚走远,林霄才诧异地说,“想不到东南亚这边也有苦行僧,看刚才那个老和尚的气度,似乎不是一般人。” 段鹏点头说,“他们好像是从柬埔寨那边过来找人的,其实苦行僧在东南亚很常见啦,人家只是偶然路过这里,不用理会他们。” 我嘴上嗯了一句,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 刚才那两个僧人的气度很不简单,大老远从柬埔寨赶来巴坦村,恐怕不仅仅是路过这么简单而已。 我们继续前进,又过了半个小时,此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终于前面传来几声羊叫。在林场的尽头出现了一条小溪,对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的村落,能看见一些正在洗衣服的农家妇女在河边行走,大部分都衣不蔽体,穿着破烂。 段鹏很高兴,说终于到地方,可以不用再走了,“你们先等等,我过去找村民打听下情况。” 说完段鹏取出一个袋子,袋子打开,里面是一些食盐、米醋等等的生活物资。 这些在大城市里很常见的东西,放到这种资源贫瘠的村落却十分宝贵,段鹏带上食盐跟人打招呼,逢人就笑嘻嘻地发上一包,没一会儿身边就聚满了人。 他趁机问了几个问题,随后跑回来对我们说,“沟通过了,这里的人很热情,主动邀请我们进村去做客。”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很难想象一个村子的人,居然会被十几袋食盐收买。 说来说去,还是这里的人太穷了,连盐巴都吃不起,这对我们这些过惯了城市生活的人来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进村的同时,我们也在打量这一片的环境,村里大部分都是茅棚房,里面黑乎乎的,好几家连油灯都没有。 负责接待我们的是当地的一个土司,说直白点他是这个村子的村长,胡须花白、年纪很大,走路显得颤巍巍的,可在这种没有法治的地界,却掌握着村子里的绝对权威。 经过交谈之后,白胡子土司告诉我们,在村子后山,相隔不到十里的地方,有一个被围起来的小庙。 那里的人很凶,几乎不跟村里人接触,有次村民挖草药迷路,偶然间走进那座小庙,结果竟然被人抓起来严刑拷打,差点丢了半条命。 村里人敢怒不敢言,因为知道那个小庙的人和当地一个武装军阀有联系,名义上是寺庙,可背地里却得从事很多神秘的不法勾当。 段鹏马上询问土司,最近这里有没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来过,那个老女人是中国人,穿衣打扮跟当地人不一样,应该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土司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有,几天前这里的确出现过一个来自中国的老女人,后来她带着一样东西去了小庙,至今也没有出来过。 听到这话,我们很激动地对视了一眼,不枉这一路辛苦,看来是找对了。 天已经黑了,我们并没有准备直接进山,在获得了村民的许可之后,便去了村头一个废弃的小茅屋休息。 晚上我们简单弄了点东西,守着一片死寂的小山村,心里却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 按照当地人的说法,后山那座小庙,很有可能是某个武装军阀的屯兵点,虽然不清楚瞿瑶花为什么会来到这种地方,但直觉告诉我,要想潜入小庙带走她,恐怕未必是一件轻松的事。 夜色渐深,雨林中潮湿闷热,好在村口却比较凉爽,我原本会是打算睡觉的,走了一个白天,脚下已经很疲惫了,可当躺在木板上的时候,内心却变得很活跃,怎么都睡不着。 林霄也没睡,见我这幅心事重重的样子,便爬起来对我说,“既然睡不着,不如半夜起来摸查一下后山的情况吧。” 我同意了,走出茅棚屋,整个村子都陷入了寂静和黑暗,我和林霄猫腰穿过村尾,来到一片土岗上,凝视着后山的山顶,隐约看到一个地方有光线传来。 没猜错的话,那里应该就是村民们口中说的小庙了。 我和林霄谁也没有惊动,缓缓朝那个地方走去,本想着先熟悉一下环境再说,不料刚走离开那片山岗,就看见几个荷枪实弹的人正在前面值守,把守住了唯一一条上山的通道。 于是乎,我和林霄只好停下来,蹲在草丛中看了一会儿,默不作声地返回了歇脚的地方。 段鹏和黄磊同样没有熟睡,我们刚进屋,两人就一起坐起来,询问我们刚才去做什么了。 我解释说睡不着,就决定去后山转一转,没想到居然在那里发现了几个持枪守夜的家伙。 黄磊摸着下巴说,“这里毕竟是金三角,会出现有人持枪巡夜也很正常,你看清楚了,有几个持枪的家伙?他们是不是从那座寺庙下来的?” 我说不确定,但应该是吧,毕竟方圆十里地内,除了这个村子外,就只剩下后山那个寺庙了。 段鹏马上说,“没想到一个寺庙下面居然会有人带枪巡视,看来里面肯定藏着很多见不得光的秘密。” 我认同了他的说法,提议大家先不要在这个村子里待了,反正迟早要行动,不如先分散开来,把那个寺庙的情况摸清楚,等明天这个时候再动手。 我们马上收拾东西,趁村里人都熟睡,再次离开了村寨。 到了那些人持枪警戒的地方后,我们反倒不急了,通过一整夜的观察,确定了几件事。 首先是这个寺庙的确不是一般的庙宇,里面没什么烟火气,来来往往的人,也大多是些膘肥身健的雇佣兵。 其次这个庙宇24小时都有人巡视,每隔两小时才会轮一次岗。 换岗的间隙只有不到五分钟,要想悄无声息潜入进去,就必须抓住这五分钟的机会。 渐渐的天色已经亮起来,我们不再趴在草丛下观察,而是换了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养足精神。 就这样过了一天,直到隔天傍晚,天色再次变黑的时候,我们才凑到一起商量行动计划。 我的意见是兵分两路,由我和林霄先潜入那个地方,留下段鹏和黄磊在山脚下接应,万一发生点突发状况,前后也有人照应。 段鹏听说不用亲自去冒险,立刻小计啄米般点头,“老弟,你当心去吧,我和黄小哥会一直在下面等你们消息,路上多加小心,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会帮你照顾好弟妹的。” 听完我气得有点想打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段鹏,说你给老子守好了,万一真有状况,我和林霄还等着你们接应呢。 商量好行动计划,我们当即实施起来,重新去了草丛里埋伏等待,足足过了半小时,一直到对方轮班换岗的时候,才小心翼翼地翻过草皮,朝黝黑的庙宇中摸索过去。 当晚的气候不错,即便不借助手电筒照明,我们也能透过月光看清楚山里的环境,随着距离拉近,我们嗅到空气中有一种特殊的味道袭来,有点像花朵混合中草药的味道。 我和林霄趴在庙宇外面,眯着目光打量,发现前面是一座石头砌成的建筑,不高,仅从表面看来,庙宇显得十分简陋,和我们在城市中见到的那些金碧辉煌的高大寺庙比起来,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靠近寺庙时,总感觉空气中存在一股令人压抑的感觉。 第602章 蛇群 感觉这寺庙很怪,似乎存在某种神奇的魔力,只需要看上两眼,就会感觉脑子有点眩晕。 林霄告诉我,这是因为那种混合在空气中的“花粉味道”,似乎是通过特殊的调配制作出来的,有一定的迷幻作用。 如果是普通人闻到这些味道,很容易产生精神幻觉。 但好在我和林霄都是历经千锤百炼的术士,虽然多少感觉有些不舒服,还不至于受这种气味的影响。 但这也恰好说明,这个寺庙很邪门,连里面飘散出来的檀香都这么诡异,可想而知里面的人同样很不简单。 很快,石庙里面有着隐隐的诵经声传递过来,搞得我和林霄更纳闷了,现在少说也是晚上十点了,居然有人在庙里诵经,这不正常。 林霄等待了几分钟,有些按捺不住了,扭头对我递了个眼色,直接一个助跑,蹿过三米围墙,然后翻身过去。 我心里一阵激动,急忙跟着他往前蹿,可当我翻过石墙,同样打算跳进去的时候,耳边却传来林霄的一声提醒,“小心,先不要进来。” 他说的晚了一点,话音刚落,我已经顺着石墙翻进了内院,落地后感觉脚下的沙土十分柔软,双腿一陷,居然跌进了一个土坑。 没等爬起来,就嗅到脑后有一股腥风正蔓延,回头一看,发现土坑下不足两米的地方,居然匍匐着好几条毒蛇,正吐着信子,用冷幽幽的目光盯着我看。 次奥! 我当时就吓得心口一跳,差一点喊出来。 林霄赶紧捂着我的嘴说,“都说了让你先别进来了,怎么这么急!” 我稳住情绪,低头朝地下土坑里看了一眼,发现这里的毒蛇还真不少,虽然土坑不大,但里面却盘踞了起码十几条毒蛇,大的有婴儿手臂粗,小的只有筷子长,长得花花绿绿的,散发着腥冷的臭气。 我本能地跳出土坑,心脏砰砰抖个不停,小声说,“这寺庙里的人多少有点大病,怎么会在院子里挖坑饲养这么多毒蛇?” 林霄说,“也许这里根本就没有僧侣,所谓的寺庙只是一个幌子。” 他话音刚落,我们就听到石庙对面传来了脚步声,随后有个眉毛很长的老头从里面走出来,身上穿着红色的僧袍,却不修边幅,头发比女人还要长,扎成一个很简单的小辫,打扮得不伦不类。 老头看见我们后,瞳孔立刻收缩了一下, 本能地想喊。 我和林霄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个猛地冲上去,持刀在他面前比划了一下,厉声说,“闭嘴,否则舌头掉了可接不好。” 这老头倒是很配合,马上就闭了嘴,偏头看向我们,用十分生涩的语气道, “中国人?” 金三角因为和中国接壤的缘故,这里大部分人都懂得说汉语,我马上点头,指了指他身后的庙宇说, “我们来找人,你知不知道瞿瑶花在哪里。” 老头一脸惊愕,反问我们找她做什么?我虎着脸说,“你不用管我们的来意,总之只要带我们进去,把人找到就行了,奉劝你最好合作一点,我手上的家伙可不认识人。” 说话的同时,我晃了晃手里的匕首,雪白的刀刃中迸出一道光,映在老和尚脸上。 他沉默了,点头说,“好,跟我来。” 说完他转身折返,径直走进了石庙里面的空间,见着老头还算合作,我并不打算为难他,和林霄对视一眼,一起走进了寺庙内部的空间。 这里空间不算大,但也绝对不小了,在佛堂中间摆放着一座四面梵天的塑像,看上去庄严宝相,气势很宏伟。 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当我靠近那个佛像的时候,心里却总觉得有点不踏实,还没等搞清楚状况,就听到啪嗒一声,二楼处有一道光线亮起来,随后那种隐隐传来佛经声不断变大。 一种古怪的韵律从二楼传递下来,听得我和林霄精神一晃,与此同时,前面的老头却忽然加快脚步,径直绕过佛像,瞬间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靠,人不见了。 我心中一紧,马上跟着跑过去,结果发现佛像后面有一道木质楼梯,老头应该是顺着楼梯爬上了二楼。 我想都没想,立刻踩着楼梯追上去,刚跑到二楼,都来不及看清楚上面的环境,耳边就传来了刚才那个老头的怒吼, “去死吧!” 这声音来得很突兀,我下意识顿住脚步,看见前面居然有一大股浓烟喷过来,同时头顶传来咔咔的声音,好多削尖的弩箭从不同的位置射出。 尼玛,这哪是什么佛堂,里面布置了这么多机关,简直就跟个牢笼一样。 我已经完全没有思考的余地了,立刻纵身一跳,沿着楼梯滚下楼,然后小腿一蹬,用极快的速度冲向门口。 门外传来好多毒蛇爬行的嘶嘶声,我低头一看,只见惨淡的月光下,之前那个土坑里面的毒蛇已经爬出来,飞快逼近我的脚踝。 我吓一跳,林霄则在不远处喊道,“快过来,这个地方不对劲!” 顾不上再多想,我直接一个助跑跳起来,跃过脚下的蛇群,迅速奔向林霄。 我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但还是没办法甩开蛇群,刚跳出五六米,就感觉小腿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已经被毒蛇咬中了脚踝内侧。 疼倒是不怎么疼,只是伤口处隐隐发麻,有种诡异的阴气在流动。 看来不是一般的毒蛇。 我体内气劲运转,强行把毒蛇甩开,林霄已经翻到墙头上,伸手抓住我的衣领,强行把我拉上去。 可身体刚升到一半,我就感觉屁股上好几处地方传来刺痛,回头一看差点没办蛋吓得缩回去。 只见地上一大群花花绿绿的毒蛇,全都把脖子弓起来,对着我的屁股不断下口。 毒牙尖锐,在我屁股上咬了好几口,我感觉很难受,疯狂蹬腿踹开了它们,然后借力爬上石墙,和林霄一起逃了出去。 我刚被毒蛇咬了好几口,感觉有点头晕眼花,差点没站稳,正准备和林霄一起往山下跑,结果下面山道上却亮起了好几簇火把,有很多黑影正在朝我们追赶上来。 “怎么回事,不是让老段和黄磊好好守着下山的通道吗?” 我感到有些眼晕,林霄沉下脸说,“估计他们那边也出事了,咱们小看了这里的凶险程度,赶紧走吧,先上山!” 他拉着我飞快换了一条路狂奔,只是跑着跑着,前面树林传来更多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定睛一看差点吓得尖叫出来。 好多毒蛇啊。 前面的蛇群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密密麻麻地拥堵在上山的必经之路上,完全覆盖了我们上山的路线。 就在这时,潜意识中一道冷笑声传递,“小子,你还真没用,居然被这么多毒蛇吓得满地乱窜。” 我知道是蟒蛟感应到我有麻烦,所以醒了,赶紧用手摸着胸口说,“废什么话,把我把这些蛇群赶走。” “哼,你下次跟我说话的时候最好注意点口气!” 蟒蛟先是冷哼一声,随后爆发出一股吓人的气息,那些蛇群明明快靠近我们了,却在感应到这股气息后吓得狼狈逃窜。 趁这个机会,我陪林霄抓紧时间上山,没多久便跑进了一个山坳子。 这里还算隐蔽,下面的追兵没能咬定我们的逃跑方位,暂时没人跟上来。 我感觉双腿发麻,赶紧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林霄却翻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取出一些解毒的粉末,还有拇指大小的药丸,一股脑塞进我嘴里,“赶紧吃下去!” 我艰难地咽下药丸,林霄则扯开我的裤子,在被毒蛇咬伤的地方快速涂抹了驱毒药粉,询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叹气说还好,就是伤口麻麻的,活动有点受限。 林霄无奈道,“这是用降头黑法饲养大的毒蛇,毒素其实不算厉害,但蛇牙被注入了尸气,可以迅速融入血液,服了我的解药,休息两三个小时应该就没事了。” 两三个小时? 恐怕敌人不会给我们这么长的时间休息。 就在我简单处理伤口的时候,已经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了,在距离我们不足百米的地方,有好几道火把光束亮起来。 我扒开草丛一看,只见黑暗中冲出不下于二十道身影,正飞快朝这边围过来,看这样子是锁定了我们的逃跑方位。 林霄问我还能不能跑?我咬咬牙说没问题,飞快爬起来,继续跟着林霄往山里钻。 前面根本就没路,我和林霄在深山里深一脚浅一脚地逃亡,走得并不快,天空明月早就被乌云盖住,阴暗的树林中到处传来奇怪的声音,除了毒蛇的爬动声外,还夹杂着不少鸟叫。 这样的情景让我感到十分紧张,总觉得随着我和林霄的传入,整片林子好像都被惊醒了一般。 林霄一边跑,一边看向左右,沉声说,“刚才那个老头不是一般人,居然可以控制这么多蛇群攻击我们,多半也是个十分厉害的降头师。” 我叹气说是啊,早知道就该先给他一刀的,说到底还是我们太心软了。 大概跑了十五分钟,我们来到一个溪流附近,我本打算在附近找一找藏身的地方,可四周光秃秃的,根本没有理想的藏身点,好在林霄的眼睛够尖,在前面发现了一个半米高的小山洞,推着我飞快朝山洞方向走去。 我们躲进洞子里,用野草盖住洞口,这才顾得上大喘气,同时运转气息,将身上的毒血慢慢清理掉。 第603章 反击 等到伤口被彻底处理好后,我看着外面黑黝黝的夜幕,眉头紧皱道, “看来这一趟是白来了,没想到折腾这一路,居然差点中了别人的陷阱。” 林霄说,“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段老板和黄磊,刚才让他们守在山下放哨,结果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们一样,被这个寺庙里的人给盯上了。” 我靠着石头说,“以黄磊的能力,自保的问题应该不大,至于老段……唉,只希望他能自求多福吧。” 跑了这么久,我和林霄都很疲惫,这种时候顾不上去外面找段鹏,只能先蜷缩在洞里闭眼休息,打算等体力完全恢复了之后再说。 可我刚闭上眼睛不久,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耳边就响起了一阵很奇怪的声音。 出于警觉,我马上就把眼皮睁开了,入眼处是几只拳头大小的猪脸蝙蝠,正从洞口外面挤进来,飞快逼近我和林霄。 我反应很快,立刻转动匕首,狠狠朝蝙蝠肚子上刺过去。 林霄则洒出一把粉末,将另外两只蝙蝠弄翻。 还剩一只蝙蝠,被我用手揪住翅膀,凑到眼前查看,发现是一种长得十分怪异,犬牙好像野猪一般从下面凸起来的丑陋生物。 这种蝙蝠的挣扎力度不小,尽管被我牢牢抓在手上,却依旧拼命地振动翅膀。 此外蝙蝠嘴里还发出高频率的吱吱尖叫,叫声刺耳难听,很有穿透力,能够传递出很远。 林霄立刻把眉头紧皱起来道,“别让这种蝙蝠再叫了,有可能是敌人放出来,专门刺探我们行踪的。” 我手上立刻发力,将猪脸蝙蝠捏成肉饼,爆浆的鲜血中散发出格外浓郁的腐臭气息,令人作呕。 果然我刚把手上的血迹清理干净,洞外就闯进来更多蝙蝠,围绕在附近发出吱吱的叫声,叫声此起彼伏,分明就是为了给追兵报信。 听到这个,我瞬间就变得紧张起来了,忙问林霄该怎么办? 林霄叹了口气说,“看来追兵并不打算放过我们,这个山洞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必须马上转移才行。” 于是我们迅速爬出山洞,简单分辨了下方位,继续往北边跑去。 跑着跑着,头上那种翅膀扑棱的声音反倒更加密集了,我回头看见好几十头蝙蝠正在飞快靠近我们,犹如一片乌云般笼罩在我们头顶。 虽然我和林霄跑得很快,可两条腿毕竟比不上这些会飞的野兽,无论往那个方向跑,都被这些蝙蝠跟得紧紧的。 此外这些蝙蝠并没有贸然靠近我们,而是一直盘旋在高空,不断围绕我俩盘旋,采用了放风筝的战术,并不断发出尖锐的叫喊,向追兵提供方位。 林霄喘着粗气说,“这样下去不行,咱们必须想个办法甩开追兵。” 我苦恼道,“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林霄咬牙说,“不如你先找地方躲起来,我去引诱这些追兵……” 我马上摇头,说不行,这么做太冒险了,寺庙那么多人在追我们,万一你跑不过他们怎么办? 林霄果断地打断我,说这种时候哪还顾得上这么多,机会只有这一次,没时间商量了,你赶紧准备。 他用力推开我,随后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跑,故意跑到开阔处,吸引那些蝙蝠的注意。 果然随着蝙蝠的叫声,丛林中有更加的脚步声接近,我看见四五道火把的光芒正在逼近,知道现在就算想要阻止林霄也晚了,只好找了棵大树藏起来,屏住呼吸等待。 过了两三分钟,林霄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跟在他身后的追兵有五个,每个人的身手和动作都很快。 我强行按捺住紧张的情绪,一只手握住凶刀,另一只手贴向胸口,尽可能让呼吸节奏融入黑暗,然后默默测算出手的最佳时机。 这五个追兵都是南亚面孔,其中最厉害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僧衣的家伙,至于他身后那四个人,虽然身手和动作都不差,可对林霄却造不成太大威胁。 所以我只需要搞定那个带头的就行。 想到这儿,我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冷静,大概等待了十几秒,林霄已经从我的藏身点前面跑去过,纵身一跃,直接躲进了黑暗的阴影中。 这片林子的环境很复杂,追兵们无法锁定林霄的行踪,便选择了分头搜索。 我一直趴在地上不动,死死看向那个穿白色僧衣的家伙,他个头不高,但长得魁梧健壮,手上握着一个金色的管状法器,应该是源自泰国寺庙的符通。 符通是的龙婆僧侣的专属法器,一般是用来和神佛沟通,祈祷神灵赐福的。然而这个白衣僧人手上的符通却冒着一股邪气,显然供奉的并不是什么正经神佛。 他距离我的脚步正在不断接近,从十米到八米,再到五米…… 我好像石雕一样趴在地上,不断测算他的脚步,只要距离拉近到三米之内,我就有把握一击致命。 可当距离还剩下最后五米的时候,这家伙却好似感应到了什么,手里的符通嗡嗡颤动,紧接着直接把脚步停下来,眯着眼睛,好像在感应环境。 我心里有些慌,倒不是害怕和他正面作战,只是失去了偷袭的先手,没把握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定此人。 一旦战斗时间被拉长,估计会有更多的追兵赶来,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就在我思考要不要就这样跳出去的时候,林子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我用余光看去,发现是林霄利用环境杀出来,剑锋一转,迅速切开了一个追兵的脖子。 追兵血洒当场,捂着脖子半跪在地上,发出“唔唔”的惨叫。 白衣僧人被吸引了注意力,立刻扭头怒视林霄,还把手上的符通举起来,做出念咒的动作。 而就在他分心的那一瞬间,我已经找到了绝佳的偷袭机会,将脚尖点在树干上,用力一瞪,身体立刻往前蹿出去,犹如猎豹般扑向这家伙后心。 白衣僧人察觉到背后有风声,本能做出闪避动作,但我的凶刀已经提前锁定他后心,猛地往前一压,顿时没入了这家伙后背。 “啊!” 他吃痛惨叫,在最危险的关头侧开身子,避开了背心的死穴,正要做出反击的动作,已经被我趁势抱住腰腹,一个鲁达拔柳,狠狠掼向地面。 白衣僧人生命力很顽强,这样都不死,反手一拳朝我腰眼砸过来,我也不含糊,勾住他的手臂,顺势一带,然后和这家伙紧紧抱在一起,贴着草皮不断翻滚。 平心而论,这家伙的力气很大,修为也不错,如果是正面对抗我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搞定好。 但他毕竟受了伤,体力大打折扣,没一会儿就被我用手扼住了咽喉,顺势骑在身上。 我把力量集中在手臂上,掐得这家伙舌头都要吐出来,他无力地举起符通,朝我身上砸了几下,然而不痛不痒,根本造不成实质性伤害。 僵持不到五秒,我十指力量爆发,随着咔嚓一声脆响,白衣僧人颈骨折断,在不甘和绝望中努力瞪大眼睛,最终无力死去。 我想他内心一定很憋屈,一身的本身没顾上施展,却被人搞偷袭,陷入了这么操蛋的死法。 然而现实就是这样,在搞定了这家伙之后,我便马上跳起来,扑向另一个赶来帮忙的家伙。 那人非常小心谨慎,并没有亲自过来,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木雕,口中念念有词,手在上面比划了一下,蹲下身把木雕放在地上。 一团黑雾从木雕上炸开,瞬间显化出一头黑色的虚影,我则抽出凶刀,严阵以待。 黑色虚影在空中幻出一道猎豹的身影,携带冷风袭来,一个虎扑拉近距离,巨大的爪子由上而下,想把我摁在地上。 我则不屑地发出一声冷笑,就在它落下的瞬间,我手中的凶刀忽然爆发出一股阳煞的气流,直接朝它刺去。 黑气幻化之物不知惧怕,迎着凶刀直扑而上,触碰的一瞬间,顿时爆出一声清响,黑色虚影直接炸开,被刀锋散发出来的阳煞气息撕得粉碎。 反观那个念咒的家伙则闷哼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水。 趁着他脚下踉跄,气息不稳的时候,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凶刀直接捅进他的心口。 冰冷的刀锋贯穿他全身,我能听到刀尖刺穿血肉时发出的呲呲声,甚至清晰的看到中年男子扭曲的表情。 一个人的身体,在利器下面便是如此的脆弱。 连续搞定两个人,我已经不急着出手了,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看见七八步外半跪着一个正背对着我吐血的男子。 我大步走过去,才发现这家伙脖子已经被林霄一剑切开,虽然身体支撑着未曾倒下,但眼看是已经活不成了。 而这时南边的树林里仍旧传来打斗声,我寻了过去,正好看到林霄一张道符拍在一个男人眉心,符一炸开,直接打散了那人的三魂七魄。 还剩下最后一个追兵,眼看我拎着杀气腾腾地拎着凶刀追上去,顿时就吓得扭头落跑。 可惜他现在跑已经来不及了。 林霄三两下搞定了敌人,手中射出一枚三寸长钉,直刺他后背。 最后一个追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在惯性带动下摔向地面。 求生的本能让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被我一脚踩在背上,居高临下地审视他道, “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这就是你的下场。” 话刚说完,凶刀在夜幕中闪过一道光弧,瞬间切开了这家伙的脖子,带出一道飙射的残血。 第604章 又见倪女士 我和林霄联手,完成了一场漂亮的反杀,然而现在根本不是高兴的时候,因为就在最后一个敌人倒下的时候,林霄已经感应到了什么,脸色骤变地朝我喊道, “陈凡,快走,好像是他们的大部队要追上来了!” 其实不用林霄提醒,在捕捉到风向不对的瞬间,我已经迅速尥蹶子跟他一起跑起来了。 而在我们背后,几道黑影已经从林子里跳出来,望着那几道趴在地上的尸体,领头的老头发出一声暴怒的大吼, “混蛋,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和五鬼宗作对,难道不知道得罪我们的代价是什么嘛?” 我心中一跳,果然。 这个带头喊话的老头,正是刚才控制蛇群围攻我们的家伙,他应该是这座寺庙的负责人,那些追杀我们的人则是他的手下。 眼看自己心腹被我和林霄联手弄死,这老家伙气得头皮发炸,直接用强力手电筒朝我们这边照来,嘴里大声高喊着什么。 然后我就听到半自动步枪制造的哒哒声,火舌喷溅足有半米长。 妈的! 正在狂奔的我一听到枪声,立刻吓得胸口发颤,再厉害的术士也是血肉之躯,遇上现代化武器立马抓瞎。 听到深夜中传来的枪声,我和林霄连一秒钟都不敢停留,直接爆头鼠窜,朝林子最密集的地方跑。 万幸,这里的树林足够密集。 追兵们没办法锁定我和林霄的坐标,只能对着树林胡乱扣动扳机。 我和林霄躲在一棵树后面,听到子弹不断破空,不断打击树干制造出的噼啪炸响,心里就像装上了电梯一样七上八下。 我脸色发白,扭头看向藏在另一棵树背后的林霄,和我一样吓得脸都白了。 面对子弹,我们毫无还手之力,也是直到这一刻我和林霄才想起来,这特么的是缅北。 一个没有王法,完全没有规则和秩序的地方。 人命如草芥。 和死神跳舞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刺激,等到第一轮枪声停滞,追兵们开始低头换弹夹的间隙,我和林霄才抓住机会,用最快的速度朝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跑去。 这里有不少乱石头,比较合适躲枪口。林霄一边跑,一边往地上洒蛊粉,先带我来到水边躲避。 我几乎要跑炸了肺,喘着粗气问他往地上洒那些粉末做什么。 林霄沉声说,“一直跑也不是办法,总得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 追兵很快就赶来,就在他们踩中那些蛊粉被洒落的区域时,林霄立刻双手合十,诵念起了蛊咒。 只见粉末迅速蒸发,形成一大股绿色的毒烟飘起来,迅速覆盖了这群人。 追兵中也有不少懂行的家伙,立刻指着那些飘在空中的绿色毒气说,“是蛊毒,快,大家闭气,马上停止呼吸。” 趁他们躲避蛊毒的时候,我们林霄已经悄不做声地跳进溪水,依靠着水流的浮力往下游逃离。 这时候我们已经顾不上辨认方向了,溪水流向哪儿,我们就飘向哪儿。 人在水下活动容易受限,但我却是个例外,在落水的瞬间,我就一拍胸口,将蟒蛟的气息借用出来,形成一个真空般的“大水球”,将我和林霄一并覆盖起来,直接沉入水底。 由于这个水球的存在,我和林霄可以在下面呼吸,身体好像鱼儿一样游动。 岸上的人还在咆哮,不断往水里泼洒子弹,但水流的阻力使得子弹失去动能,就算打在水球上也变得不痛不痒。 就这样潜了半个小时,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避开了所有追兵。 我找了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和林霄互相搀扶上岸,回望四周,完全是一片陌生的环境,别说人烟了,几乎连鸟屎都见不到。 这特么是到哪儿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粗气,林霄抹去脸上的水渍,摇头说不知道,估计是快到国境线了吧。 金三角本来就和华国接壤,往北应该是广西,往南就是澜沧江,我们身边这条小溪多半也是澜沧江下流的支流,如果能顺着溪流一直往下飘,搞不好就能返回大其力。 但此时的我们已经没力气去做这种事了,一阵又一阵的疲倦如潮水一般袭来。 然而我们却不敢立刻睡去,而是带着沉重的身躯,走到一个草丛比较茂密的地方,草草地洗了一个脸,清洌的空气让我们麻木的神经稍微有了一丝好转,等拧干身上的水渍后,我们才好像死狗般趴在了地上。 难以描述的疲惫感让我和林霄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现在的局面对我们很不利,不要说找到瞿瑶花、并把金佛带回去了,光是段鹏和黄磊的去向我们都确定不了。 这两个家伙不会是落入到寺庙那些人手里去了吧? 呸呸,肯定不会。段鹏和黄磊这么机灵,见势不妙肯定会保护好自己。 我和林霄的当务之急是先确保自己的安危,离开这个鬼地方之后,再设法跟他们取得联系。 当然,在这之前我必须好好睡上一脚,等力气有所恢复再说。 好在这里足够隐蔽,我找了一棵七八米高的大榕树,和林霄一起艰难地爬上去,在大树中间有个树洞,勉强能供我们栖身,不用担心被人看见。 在用树叶遮住自己后,我立刻闭上眼睛,陷入了深度的睡眠。 睡梦中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梦里老子依旧被人拿着半自动步枪狂扫,在山里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了半天。 一直到我醒来的时候,眼皮依旧发沉,脑袋更是重得好像灌铅,好在昨天被毒蛇咬伤的地方已经愈合了。 我甩了甩头,很艰难地爬起来,正打算去那条小溪洗一把脸。 可忽然间,溪水下传来的脚步声引起了我的警觉,我被吓一跳,还以为是寺庙里那帮家伙追上来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我们藏得这么好,对方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藏在哪里? 怀着狐疑的心情,我轻轻揭开榕树叶,看见树下有几道身影走过,领头的居然是个身材曼妙,拥有一头长发的女人。 由于角度的关系,我没办法一眼看出那女人的长相,可对方的背影却让我感觉莫名的熟悉,总觉得应该是在哪里见过的,而且应该很熟悉才对。 就在我暗暗惊讶的时候,那女人已经缓缓把脸转过来,露出一张十分白皙,且模样极度精致的脸颊。 怎么会是她? 当时我就震惊了,一个不慎差点直接从树上栽下去。 同时树下的人也察觉到了上面的动静,马上有个拎着苗刀,虎背熊腰的中年人走来,用刀尖指着我藏身的位置说, “谁在上面!” 我急忙掀开树叶,对下面的人说道,“倪女士,是我呀,陈凡,你还记得吗?” “陈大师!” 下面的女人愣了下,急忙对魁梧男人喊了一声,“巴哥,不要动手,我和树上的人认识。” 这时候我已经从树上跳了下去,匆匆来到倪女士面前,“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倪女士同样不解地看着我,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说起来,我和这位倪女士的缘分还挺不小,当年我受到段鹏的邀请,去港岛帮助一名三流艳星下咒,下咒目标正是眼前的这位倪女士。 但后来因缘际会,反倒促使我们站在了同一个阵营。 那之后我和段鹏离开了港岛,再也没和倪女士见过面,谁能想到时隔几年,居然会在金三角这种地方碰头。 倪女士很激动,还没忘记我是她的“救命恩人”,赶紧说,“我是来找坤猜的。” 坤猜是谁? 我愣了一下,随后便回想起来,倪女士好像还有个外国男朋友。 当年她被人下咒针对,正是因为接受了外国男友送的礼物。 我说,“你打听到自己那位前男朋的消息了?” 倪女士重重点头,说打听到了,就在上个月,她接到了前男友坤猜的电话,要求自己把当年那个阴物舍利邮寄到大其力。 她听出男友的语气不对,好像受到了什么胁迫,于是追问坤猜是不是遇上了麻烦。 可坤猜却不肯说,直接挂断了电话。倪女士不甘心,于是就带人来到大其力,准备打听坤猜的下落。 我无语道,“你对前男友念念不忘的行为值得称赞,不过大其力可不是你这种富家千金该来的地方,这里很危险,赶紧回去吧。” 倪女士却摇头说,“没关系,我老爸认识不少佤族人,这次进入大其力之后,我就一直在佤族村寨里面生活,并拜托他们帮忙打听坤猜的下落,目前已经有眉目了。” 她说自己得到了确切的情报,男友坤猜好像在一个叫“五鬼宗”的势力手下做事。 听到五鬼宗这个名字,我眉毛顿时抖动起来,真没想到,倪女士的前男友居然也和五鬼宗有关。 见我表情不太对,倪女士忙问是不是知道五鬼宗这个势力? 我苦笑说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还刚在五鬼宗的追杀下逃生呢。 她顿时一愣,从上到下打量我一眼,见我神态这么狼狈,赶紧说,“那你先跟我们回佤族村落吧,把身体养好再说吧。” 我正愁没地方可去,急忙点头,并朝林霄躲起来的方向吹了个口哨。 很快林霄也从树洞里跳出来,颇为疑惑地看了看倪女士,纳闷道,“这位是?” “倪女士,是我多年前认识的一个客户。” 我对林霄做了介绍,表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倪女士好像认识佤族人,可以带我们离开这片树林,要不先跟她走吧。 第605章 佤寨 听到是熟人,林霄的表情放松下来,点头说可以。 我们沦落到这片深山老林,根本没别的地方可以去,既然有人愿意帮助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 倪女士要带我们去的地方时佤族的一个村寨,这里同样地处深山,但要比其他地方平和许多,周围风景相当不错,气氛也充满了宁静与祥和。 在进入佤寨的路上,倪女士向我们介绍了下身边的人,那个身材魁梧手拿苗刀的中年人叫巴熊,是佤寨负责守卫工作的头目,还有三个穿黑西装的,是他从港岛那边带来的保镖,都属于绝对信得过的人。 我反问她为什么会跟佤寨的人这么熟悉。倪女士笑了笑说,“我父亲年轻的时候来过几次金三角,和这边的人交情很深,其次我拍电影那几年赚了不少钱,基本都用来接济这边的佤寨村民了,所以关系才处得这么好。” 我哦了一声,没想到倪家在大其力还有这么深的关系,看来我倒是小看这个女人了。 十几分钟后我们已经走进了寨子,这个寨子的人过着自给自足的封闭生活,很少和外面的人交流,但他们懂得一部分云南话,尤其是那个叫巴熊的中年汉子,虽然话不说,但却对国境线上的情况十分熟悉。 在和他的攀谈中,我大致掌握了一些关于那座寺庙的情况。 那座寺庙原本是一个大毒枭用来屯兵的地方,后来被五鬼宗的人收编,成为了他们的临时据点,在当地有着很大的权威,方圆十公里内的土地都是那帮人在掌管。 至于我们昨天遇上的那个控蛇老头,本名叫贡多,属于五鬼宗门下的一个分堂堂主。 我说,“昨天我们和他们发生了冲突,如果现在跟着你们进村子,往后不会连累到你们吧?” 巴熊摇摇头,让我们不同担心。他所在的村子属于佤邦的势力范围,而五鬼宗则属于掸邦那边的势力,两拨人的关系本来就不好,平时基本不怎么走动, “你们尽管放心,佤邦有自己的规矩,不要说是贡多老和尚,就算是五鬼宗的宗主,也不敢轻易来到我们的村寨里面闹事。” 得到他的保证,我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这才跟随倪女士一起进了佤寨。 这是一个相当平和村寨,进村后首先看到的就是成片的良田和庄稼地,山里栽种了不少农作物,还修建了不少颇具苗家特色的吊脚楼。 佤族和苗族的关系比较近,生活方式没有太大的区别。 在跟随巴熊来到一栋吊脚楼之后,里面走出来一个瘦小精干的中年女人,这个人是巴熊的老婆,在搞清楚我们的身份之后,女人便忙着生活做饭,巴熊则邀请我们一起进了堂屋。 看在倪女士的面子上,他对我们的态度十分热情,不仅让家人弄了一桌好吃的,还亲自去地窖捧出了一坛子自酿的糯米酒,用来招待我们。 我和林霄都不喜欢喝酒,但为了报答主人家的热情,还是毫不犹豫地一口把碗里的水酒干了。 这酒不辣,回味悠长,巴熊见我们这么豪爽,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明显了,在热情招待我们吃饭之后,便起身说, “寨子里来了客人,我需要向族长禀报一下,你们先留在这里,累了就进屋睡一会儿。” 等到巴熊离开后,我才对倪女士说,“你这次来金三角,单纯就是找到前男友坤猜?” 她把头点了点,说之前和坤猜通话的时候,感觉他有点言不由衷,好像是被人挟持了,那之后她就怎么也联系不上对方, “我有种预感,坤猜现在的处境肯定很艰难,所以瞒着家人跑来金三角,希望能把他带回港岛。” 听到这话,我内心不由得一阵感叹。倪女士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她和坤猜已经分手多年,却依旧能为了对方四处奔波,不能不让人佩服。 看得出以倪女士对自己的前男友余情未了,这次过来,或许是打算和他再续前缘。只是坤猜毕竟是五鬼宗的人,跟咱们处在一个敌对阵营,老实说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 倪女士马上说,“陈大师,不是这样的,我相信坤猜并不是一个喜欢作恶的人,她加入五鬼宗肯定有自己的苦衷,看在我的份上,请求你们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以吗?” 望着她那副小心翼翼的神色,我和林霄都苦笑着摇了下头,说我们可没有资格决定他人的命运,目前只求能够尽快脱离这片危险的山区。 正说着,外面来了脚步声。 我们停止交谈,看见巴熊正领着两个人走进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六十多岁,头发白了一半的老者,身穿麻布长衫,袖口上有特殊的纹饰。 倪女士和这里的人很熟悉,马上向我介绍,说这位老者是佤寨的村长。 在村长旁边还跟着一个佝偻着腰身的老太婆,看着比村长的年纪还要大许多,头发稀疏脸颊枯黄,上面爬满了老人般和褶子,牙齿已经不剩几颗了,但精神气很好,尤其是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球,不经意中展露出锋芒,令人不敢直视。 我和林霄赶紧站起来向对方的行礼,默默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老太婆不简单。 倪女士小声说,“黑花婆婆是佤寨的祭司,在这里的地位很高,不亚于族长的,这里很多事情都是她说了算。” 然后,倪女士主动走向两位老人,把路上是怎么遇上我们的经历讲给了对方听。 他们静静听着,直到倪女士讲完了我们的来意,那个老婆婆才微微点头,说既然是倪女士的朋友,也是佤寨的客人,这几天你们可以暂时留在寨子里避一避风头,等贡多那些人离开之后再说。 我和林霄赶紧对她道了谢,老婆婆轻轻摆手,表示不用客套,她收留我们只是看在倪女士的面子上,同时让我们不必担心,今天进了佤寨,就不用担心会遭到五鬼宗的追赶了。 我有些奇怪,感觉这个村子里的人似乎并不害怕五鬼宗。 按理说那个寺庙里的人可都是狠茬,不仅有枪有炮,还豢养了一批能力相当不错的降头师,光是为了围捕我和林霄,就能随时调动二三十的武装分子。 可在黑花婆婆的眼中,却好像没怎么把他们当回事。 来到别人的地盘,我们不好意思多问,只能是客随主便,在巴熊的安排下走进了一间用木板围起来的客房。 这个寨子的生存环境并不好,比国内大部分农村都要贫苦,然而每个人都热情好客,给人的感觉不像金三角其他地方那么危险。 在简单睡过一觉之后,天色已经快黑了,倪女士主动邀请我们去吃饭,吃的是当地很有特色的油茶饭,配上刚煮好的腊肉和一些玉米贴饼。 老实说我并不是很习惯这边的伙食,可人一旦饿极了,就算吃糠也是香的,面对巴熊主动递来的油茶,我和林霄来者不拒,连干了五六碗。 吃饱喝足后,巴熊跟我们聊了些佤寨的事,表示金三角这个地方虽然生活着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但其中最大的两个部落,无疑就是掸邦和佤邦了。 这两个部落的关系不是太友好,各自掌握了一些领地,通常情况下不会互相走动,各自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勉强维持着和平。 比起掸邦,佤邦的人更加亲近中国,因为祖上有不少人都是上世纪逃难过来的,对某些边境城市怀着十分特殊的情感,而体内的一部分血脉也多大来自中国。 在结束了闲聊之后,巴熊表示晚上还要带人守夜,让我们安安心心住在他家,只要我们不乱跑,就不用担心被人寻仇,即便是贡多真带人找来了,他们也有办法应对。 我一脸感激,对他深鞠一躬道谢,本想掏出一些钱表示感谢,可这个直爽的汉子却不肯收,指了指一旁的倪女士,说倪女士的家族对佤寨提供过很多帮助,既然我是倪女士的朋友,大家就称得上是自己人。 收了钱,反倒显得很生分,而且佤寨的人很少进城,就算拿了钱也用不上。 主人家这么说,我只能把钱收回去。 由于白天刚睡过,到了晚上,我们反倒有些睡不着了,便和倪女士凑在一起闲聊起来。 她这次进入佤寨,本意是想借助寨子的力量,帮自己打探前男友坤猜的下落,可惜万没想到坤猜已经加入了五鬼宗。 虽然佤寨并不畏惧五鬼宗的势力,却没有办法帮她潜入五鬼宗把人带出来。 说起这件事,倪女士显得很头疼,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皱眉说,“你和前男友早就分手了,这些年也一直没有联系,既然他自甘堕落加入了五鬼宗,何必还要浪费力气去找他?” 倪女士固执地摇头,表示坤猜并不是一个喜欢干坏事的,印象中他是一个很有正义感、很阳光的大男孩,加入五鬼宗肯定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 虽然他们分了手,可倪女士却一直对坤猜念念不忘。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能够把坤猜带回去,哪怕无法破镜重圆,最起码也要搞清楚坤猜是不是真的遇上了麻烦,能帮的话,倪女士还要帮一下对方的。 我只好叹气说,“好吧,反正我们还要在大其力逗留一段时间,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把这个男人带回来的。” 倪女士万分感激,急忙对我道谢。我摆手制止道,“不用客气,其实该说谢谢的是我们。” 第606章 拦截 这次要不是靠着倪女士帮忙,把我们带进佤寨,恐怕我和林霄至今还在为该去哪里躲避追兵而发愁呢。 既然受了人家的情,我们自然要找机会偿还。 不过现在说那些没用,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身体调理好,尽快找机会脱离这片山区。 我们进山已经快两天了,山里没有信号,导致我们无法和瞿露露取得联系,也不知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当晚我们就在佤寨住下来,难得睡了个好觉。 隔天醒来,我感觉身体的酸痛感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正和林霄商议要不要和佤寨的人道别,重新找路出去,结果倪女士却为我们带来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听巴熊大哥说,寨子外面来了好多人,已经把这里围起来了,看样子是准备捉拿你们。” 我们顿时就变得紧张了,没想到追兵来得这么快,即便我和林霄躲进了佤寨,依旧没办法避开这帮人的纠缠。 在倪女士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寨门口不远的地方,躲在一栋木板楼房里,果然看见了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家伙,正气势汹汹地守在寨子外面。 领头的是昨天那个控制毒蛇咬我的老头,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叫贡多,是寺庙的负责人,同样也是五鬼宗的分堂掌舵者。 而寨子这边仅派出了两个人和贡多进行交流,分别是身材魁梧、手握苗刀的巴熊,另一个则是那位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的黑花婆婆。 因为隔得比较远,我听不清他们是怎么交流的,但明显能感到交谈的气氛并不好。 贡多气势汹汹,不断嚷嚷着什么,然而黑花婆婆却显得十分淡定,一脸平和地望着对方,脸上甚至还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无论对方怎么说,她都一言不发。 本以为双方可能会打起来,但贡多好像有什么顾虑,在撂下几句狠话之后,最终还是带人撤退了。 我们躲在木板楼上,目送这帮人走远,一直到他们彻底离开了视线,紧绷的心弦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没多久,黑花婆婆也带人走回来了,一起返回的还有巴熊。 在进入小屋后,黑花婆婆开门见山地问我,究竟跟五鬼宗有什么恩怨。我心里心里十分无奈,只好把自己和五鬼宗的一些纠葛原原本本地讲述出来。 听完我的话,黑花婆婆的脸色稍微变了一下,从上到下审视我,叹气说,“原本以为你们只是误闯进了贡多的地盘,虽然得罪了五鬼宗,可矛盾不算太深,靠着我们和五鬼宗的约定,可以避免他们冲进来找麻烦。” 只是她没想到,我和五鬼宗的矛盾居然大到这个地步。 “贡多跟我对峙的时候,已经彻底摆明了立场,表示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一定要抓你们回去兴师问罪。” 尽管黑花婆婆一直否认自己收留了我们,但对方不是蠢货,只给了黑花婆婆一天的考虑时间,如果明天天亮前还不把我们交出去,对方就会强行冲进来搜查村寨。 看在倪女士的面子上,她想保护我们,但也不能拿村寨的命运去赌。 虽然老婆婆说得很含蓄,但我还是听懂了,我们的出现,会给寨子引来麻烦,能够自行离开是最好不过了。 我点头说,“婆婆放心,我们不会拖累您的寨子,既然追兵来了,干脆我们就直接冲出去,把这些追兵引走就是了。” 我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家伙,人家处于好心才收留我们,我和林霄又怎么能厚着脸皮,把麻烦引到这个寨子里来呢。 见我们急切地收拾好东西要走,黑花婆婆反倒拉了我一下,抿着不剩几颗好牙的嘴唇说,“大半天从这里冲出去,跟找死没什么区别,你们可以先休息一下,等入夜之后再出发。” 她知道一条小路,或许能帮助我们避开贡多的手下,“离开寨子后,你们有两条路可以选,一直往北走,可以翻越国境线返回国内,如果往南,则是返回大其力的路线。” 我点头表示记住了,在送走了黑花婆婆之后,我和林霄就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入夜后离开。 巴熊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他把我们带进村寨的,还承诺过只要我们一直待在村寨就不会有麻烦。 我说,“老哥你别这么说,能在这种环境下主动帮助我们,这份情谊已经很重了,假如我们能够顺利返回大其力,等以后有了机会,肯定会还了你的人情。” 见我们打算离开,倪女士也主动找来,表示想要跟我们一块走。 她说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没找到和坤猜见面的机会,已经不想继续待在村寨里了。 我没有答应,告诉她大其力实在太混乱了,不适合让一个富家千金参与到我们的事情里来, “你继续留在村寨,最起码安全能够得到保障,不用跟着我们一起冒险。” 至于她前男友坤猜的事,我已经给出了承诺,只要有机会,一定会想办法把带出五鬼宗,倪女士可以继续留在佤寨等消息。 见我没打算带上自己一起出发,倪女士无奈只好放弃了,祝愿我们一路顺风。 晚上,巴熊带了一些干粮给我们,然后领着我们林霄,从寨子后门出去。 这里的山路比较崎岖,到处都是几丈高的悬崖,走起来很危险,但也恰恰因为如此,贡多的人无法把守每一条通道,这才给了我们趁天黑离去的机会。 借助森林的掩护,我们穿过了几块水田,很快就来到了村寨后山的一个隐秘山沟处,巴熊将行李给了我们,一脸歉意道, “不好意思,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离开这个山沟之后,你们一直往南走就能脱离这片山区,那里有一条小河,沿河往下,步行十来公里,就能返回城里去了。” 我接过行李,对巴熊道完别,跟随林霄一起往南边摸去。 深山赶路并不是一件愉悦的事,雨林中到处都是沟壑和小路,月亮升起来之后,这里变得一片死寂,连虫子和鸟叫声都很难听到。 我们对地形不熟悉,走得很艰难,一路走走停停,花了大半个小时才算走出了那片山沟。 前面是一片幽暗的森林,按照巴熊给出的路线指引,只要翻过这片树林,就能抵达野河边。 可就在我埋头往前走,即将进入那片树林的时候,林霄去轻轻带了我一下,小声说, “陈凡,我怎么感觉前面情况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我听下脚步,谨慎地望向前面的树林,暂时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危险。 林霄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摇头,指了指前面的树林环境道,“这里太安静了,连虫子声音都没有,我总觉得可能是被人布置过。” 我十分纳闷,这条路是巴熊指引我们走的,按理说对头不可能找到这里。 林霄却反驳我,说那可不一定,虽然出山的路有很多条,可能够返回大其力的路线却不多,也许追兵猜到我们可能会返回大其力,所以提前来到了这里布置。 她的话音刚落,果然在黑乎乎的林子飘来了一股淡淡的呜咽声,似近非近、似远非远,好似幽灵一样围绕着树林徘徊。 我和林霄早就全神戒备,一听到这声音,立刻就把手按在了武器上。 前面树林子里传来一阵沙沙的风声,卷起了不少枯草叶,与此同时,有一个女人恐怖沙哑的怪笑声忽然响彻在了耳边, “呵呵,你们可真聪明,居然选择这条路线逃跑,可惜孙猴子哪怕在能蹦,也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听到这熟悉又充满了怨恨的冷笑,我的心立刻就悬了起来,惊呼道,“瞿瑶花?是你!” “是我,你们不是大老远从国内跑来找我吗,现在老身自己出来了,你们怎么藏头露尾的不敢进来?” 林中徘徊着这个老女人阴怖的冷笑,一字一顿道,“我是真没想到,你们这两个家伙居然会不远万里跑来这个地方送死,这可是你们自己送上的门,不能怪我。” 我哼了一声说,“你在得意什么,凭你一个人,难道还想拿下我们两个?” 面对我的冷哼,瞿瑶花的厉笑声充满了阴狠,“不试试怎么知道,小子,自从上次离开阴尸地后,我一直想找机会杀了你,如果不是宗主临时交给我一个任务,把我调到了缅北,老身早就去找你了!”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我就感觉一阵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林霄已经拔出了青铜剑,拧眉说,“装腔作势,既然想除掉我们,那你就自己出来吧。” “呵呵,这就来,你们可别后悔!” 随着一声狞笑,林中传来一股冷风,紧接着便是一道尖锐的风声自前面响彻起来。 冷风不断拍打我俩的面门,寒彻入心,我急忙在内心深处默念咒语,抵御着来自周围的森冷气流,十几秒钟后,正前方发出一声厉笑,有道黑色的影子划破夜空,直接朝我胸口射来。 我条件反射般取出摄魂镜,朝着前面一挡。 这道黑影来得很快,我根本没时间念咒,好在摄魂镜本身就有驱邪的功效,随着哐当一声撞击,我被一股力量震得后退,一抬头,发现是一个篮球大小,浑身散发着幽灵气息的鬼影。 说是鬼影,其实不够准确。 这玩意是实体,身体毛绒绒的好像个肉球,腹部还延伸出八道钩子一样的节肢,节肢中间则是一张诡异的人脸儿,一张大嘴几乎贯穿了整个腹腔,嘴巴张开,露出白森森的犬牙交错,阴狠无比。 第607章 重重堵截 这什么鬼东西! 我吓惨了,本能地一抖手,准备把这个怪物丢开。 林霄则一边洒出道符,一边提醒我说,“你小心了,这是东南亚的降头傀儡,利用横死人骨头打磨的降鬼,不是一般的阴灵能比的……” “呵呵,你见识倒是不错!” 黑暗中传来一道戏谑的冷哼,随后我感觉那团“毛球”忽然发力,居然顶开了摄魂镜,强行撞在我身上。 势大力沉的一击让我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地上倒去。 然后那种毛球生物直接扑上来,浑身都有卡擦的骨节摩擦声传递,八根大蜘蛛一样的节肢猛然张开,犹如一张巨网,直接兜住了我的脑袋。 这东西蜷缩起来好像一个篮球大小,然而腹腔下的节肢却可以自由伸缩,延伸出超出半米的长度,很轻易就把我整个脑袋覆盖起来,死死地固定。 紧接着这玩意咧开了腹腔下的嘴,两排尖锐的牙床好像锯齿一样开合,对着我的脸就是一阵乱啃。 次奥,没想到东南亚的降鬼术居然这么诡异。 我先是吓了一跳,然而很快就稳住情绪反应了过来,用手拖住那张鬼脸的下巴,不让它咬下,同时林霄从侧面刺出一剑,卡住了这“毛球”的大嘴,手腕一抬,将它狠狠挑飞自半空。 一股灵力从剑锋上腾起,将那玩意烫得哇哇乱叫。 我则一个鲤鱼打挺迅速站起来,看准机会一拳砸在那“毛球”怪物身上,将它狠狠砸得倒飞回去。 那东西跌进树林,并没有再次弹起来,而是用八根爪子攀附在地上,动作奇快地往树林里面攀爬,转眼就失去了踪迹。 冷风依旧吹拂个不停,黑暗的树丛中传来了瞿瑶花的厉笑, “你们很好,可惜进了我的口袋阵,永远都冲不出这片树林,我保证,今晚这里一定会成为你们的葬身之地!” 她语气阴狠,我则挺起了胸膛道,“就怕你根本做不到,如果你真有这个信心,为什么不敢现身?” 她邪笑道,“老身就算不出现,一样能够杀掉你。” 我说你拉倒吧,上次在阴尸地,我们已经交过几次手,哦……话说回来,你那只断手医好了没有? 回想上次交手的时候,我曾经用凶刀斩断了她的左手,这样的败绩无疑被瞿瑶花当做一生最大的耻辱,我的话让她的情绪出现了很明显的波动,厉声说,“混小子,你敢嘲笑我!” 话音刚落,徘徊在四周的阴风变得更加凄厉了,阴恻恻的树林中不断有张牙舞爪的阴气在流动传递,我看到好几股黑气在空中盘旋,不断地朝我们逼近。 显然这老太婆已经在前面布置好了各种陷阱,硬闯怕是不行了,我和林霄对视一眼,各自往后撤退。 可刚跑了不到五米,耳边就听到嗖的一声,紧接着空中爆发出一道锐响,那种毛球怪物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扑出,布满獠牙的嘴巴锁定了我的后背。 我一直在感应周围的环境,在捕捉到身边的气流变化之后,便立刻将凶刀一旋,瞄准那团黑影斩去。 只是刀锋刚落下一半,就被一根细长的节肢挡下,八根爪子犹如织成了一张网,死死包裹它全身,居然将我的刀锋给弹开了。 没想到这玩意力气这么大,而且浑身覆盖了一层金属般的外壳,也不知道究竟是用材料炼制的,硬度不输钢铁。 我这一刀没能把它劈死,但好在毛球怪物攻势受阻,被我强行打飞了一段距离,林霄连忙用青铜剑斩在它身上,撕拉一声,爆出几团火光。 青铜剑同样不能将它的外甲劈碎,但连续承受两次打击,这毛球怪物最终还是有点扛不住了,发出哇哇的尖叫声来。 与此同时,树林中也射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毒虫,朝我们喷射出又黏又腥的毒液。 林霄大叫不好,是虫降! 其实虫降和苗疆蛊虫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当这些黑色毒液洒落在地上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地上草木枯萎,冒出了滋滋的白烟,显然是伴有剧毒。 前面布置了这么多陷阱,我和林霄赶紧转身往后跑。 刚跑出那个树林,又有一大股腥臭的气息涌来,我定睛一看,发现了好几道影影幢幢的身影,正在飞快逼近我们,一边跑,一边挥洒降头粉末。 这附近的山风很凄厉,粉末在空中散发出来,形成一股剧烈的腐臭气息,我只嗅了两口,就感觉大脑一阵熏晕,赶紧闭气对林霄说道, “这些空气有毒,我们好像走不掉了!” “往回跑!” 林霄的表情十分难看,他自己倒是不怎么害怕这些毒气,但需要顾忌我,无法放开手脚和那几个只在制造毒气的家伙斗法,只能拉着我跑进那个山沟。 我却有些迟疑了,刚从这个山沟跑出来,现在又要跑回去,这样一来很有可能会牵连到佤寨里的人。 林霄显然也有这方面的顾虑,并没有顺着原路跑,而是刮进了一道分叉口,指了指前面一堆乱石说, “我们去那里躲一下,只要跳出了这些人的埋伏圈,就能想办法逐个击破。” 我嗯了一声,埋头跟着他狂奔,跑着跑着前面出现了一堆乱石,我们刚刚躲开,就听到黑暗中传来瞿瑶花的得意洋洋的叫喊, “臭小子,别跑了,你们逃不掉的!” 我纯当他在放屁,蹲在乱石堆后面琢磨改用什么办法反击。 林霄则将几个竹筒取出来,一字排开,放在脚下准备念咒。瞿瑶花见我们还要负隅顽抗,立刻狂笑道, “真是不知死活,这里早就被我们布下了天罗地网,劝你们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这次我一定要抓住你们,带回去向宗主复命。” 我冷哼道,“你这条走狗,背叛百花门为五鬼宗效力,究竟是出于什么目地?” 黑暗中,瞿瑶花的冷笑声稍微顿了一下,继而哼道,“你们掌握的情况还真不少嘛,我的确背叛了百花门,那是因为百花门门主的位置本来应该是我的,可惜却被一个贱人给夺走了……不对,你们怎么知道我和百花门的事,这些都是谁告诉你们的?” 我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百花门已经掌握了你的行踪,准备找你算账,恐怕你得意不了几天了。” “哈哈,两个黄口小儿,真是大言不惭!” 瞿瑶花尖声狂笑,不屑道,“百花门远在东海灵龟岛,怎么可能跑到南亚找我麻烦?就算他们来了我也不怕,这里是五鬼宗的地界,来一个我就杀一个!” 林中冷风萧瑟,几道身影缓缓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 我抬头看见身穿黑色长袍的瞿瑶花,正在一帮人的陪同下缓缓走向我们,脸上洋溢着自信和仇恨的光芒,嘴里不断重复着让我们投降的话。 我和林霄交换起了眼神,正考虑要不要冲出去拼命,忽然,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大吼, “五鬼宗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这里可是佤族控制的区域,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撒野了!” 中气十足的怒骂声让我和林霄同时愣了一下,回头发现巴熊居然没有离开,而是手握苗刀,冷冷地伫立在一块石头上。 瞿瑶花同样因为他的出现吓一跳,短暂沉默后,再次发出不屑的冷笑,“就算这里是佤族的势力范围,也不能阻挠我们的行动,这两个小子坏了五鬼宗那么多好事,我今天必须把他们带回去。” 说着她把胳膊一招,五六个穿着黑袍的人一起围上来,显然并没有把巴熊的威胁当做一回事。 然而不等他们靠近,我就听到山沟里传来好多石头滚动的声音,一个黑袍人闪避不及,被头上掉落的石头砸中,当场栽倒爬不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们有些诧异,回过头,发现巴熊身后的土坡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了一排火把,随着火焰光芒的跳动,一道佝偻的身影站出来,正冷冷地审视着下方的我们,正是佤族的神婆,黑花婆婆。 瞿瑶花一脸惊诧,指向那道佝偻的身影说,“你又是谁,居然敢坏我们的事!” 黑花婆婆不紧不慢道,“你连我都不知道,就敢带人强闯佤族的地盘,真是好大的胆子。就算王鉴之那个老鬼也不敢轻易跃过佤族的地界,你这么做是不要命了吗?” 瞿瑶花目光一转,把视线转向身边的一个黑袍人。 那个黑袍人则快速把嘴巴附到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话。 看得出,五鬼宗和佤寨之间应该存在某种协议,彼此互不打扰,瞿瑶花虽然很狂,但也不会蠢到在金三角地区和佤邦的人作对,于是换了一副态度说, “佤寨的神婆,我听过你的名字,不过这是我们和两个外乡人的事,你们佤寨为什么要插手?” 黑花婆婆气息深沉,用冰冷的语气说,“我不管你们和这两个年轻人有什么恩怨,但只要他们还站在佤寨的地头上,我就不能容忍任何人对他们下手。” 瞿瑶花鼻子都快气歪了,“老神婆,给脸不要脸,你这么偏袒这两个外乡人,难道就不怕和五鬼宗交恶,引起一场战争吗?” 黑花婆婆拄着拐杖笑了笑,咧开不剩几颗牙齿的嘴唇,不紧不慢地说,“你算个什么东西,能够代表五鬼宗向佤邦宣战?就算是你家主子,也不敢轻易当我的面说出这种话,你配吗?” 她的话掷地有声,一张老脸在火把光芒的映照下,显得阴晴不定,充满了神秘的压迫感。 第608章 李贵的人马 打从我第一眼看见黑花婆婆,就意识到这个老婆婆很不简单。 虽然佤寨的规模不大,可背后却代表了整个佤邦的尊严。佤邦人很团结,一旦自己管辖区的寨子遭到侵犯,整个佤邦都会集结起来,那将是一股十分可怕的力量。 就算五鬼宗再霸道,也不可能直接对佤邦宣战,瞿瑶花显然是过于把自己当盘菜了。 听到黑花婆婆毫不客气的斥责,瞿瑶花一脸的阴沉,还想反驳两句,这时她身边的黑袍人又说话了,十分畏惧地看了一眼黑花婆婆,快速嘀咕了几声。 瞿瑶花的老脸越发的难看,望着黑花婆婆身后那十几个村民,再看了看躲在乱石堆后面的我们,一脸不甘地说, “好,没想到你们能找到佤寨的人帮忙撑腰,这次就算你们运气好,不过……你们最好是一辈子躲在佤寨不要出现,否则一旦你踏出这片山区,我一定会让你们知道得罪五鬼宗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撂下这句狠话之后,瞿瑶花气势汹汹的带人离开。 我和林霄则深深吸口气,赶紧从藏身点爬出来,对黑花婆婆拱手表示感谢。 佤寨不仅收留了我们,还在这么紧急的关头出现,帮我们吓跑了敌人,这份人情很大。 然而面对我们的感谢,黑花婆婆却没有表现得太热情,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们不用说谢谢,我做这些事,也是为了报答倪小姐的资助之情。” 佤邦生活的地方资源贫瘠,多年来一直靠着外部的资助和接济,才能维持稳定的生活,而倪家又是众多资助者中最大的老板之一,所以黑花婆婆才会这么坚定地维护我们。 但她身为佤寨的神婆,毕竟要为自己的村寨安全考虑,不可能为了我们和五鬼宗爆发正面冲突,能为我们做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些了。 巴熊从上面跳下来说,“我们商量过了,现在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趁着追兵被暂时逼退,赶紧抓住机会往外跑,要么就是跟我们回去,继续生活在佤寨,只要你们还在佤寨一天,五鬼宗就不敢太放肆。” 我和林霄对视了一眼,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一种。 我们不可能把自己闯下的麻烦转嫁到佤寨身上,其次也不可能一直躲在那个偏僻的村寨里不出去。 想到这里,我和林霄立刻拱手对黑花婆婆说道,“大恩不言谢,日后有了吩咐,我们一定会全力效劳。” 黑花婆婆并没有当回事,摆了摆手,表示你们如果决定了要走,那就抓紧时间吧。 我不在废话,重重点头,和林霄再次上路,朝那片树林子冲了出去。 瞿瑶花刚刚被吓退,短时间内不可能组织有效的拦截,我们必须赶着时间冲出这片树林。 接下来的路程同样很艰辛,但好在没有继续遭遇拦截,我们狂奔了一路,往南跑了七八里,前面果然出现了一条蜿蜒的野河。 我正准备沿河水而下,林霄却再次拉了我一把,摇头说,“我们不能顺着这条路走。” 我惊讶道,“为什么?” 林霄指着河边茂密的树丛,说五鬼宗的人虽然撤走了,可这不表示他们会轻易放过咱们,从这里返回大其力的路线不多,这些人一定会沿途布置陷阱拦截。 往后的路程中,不会再有任何人帮我们挡枪了,光凭我们两个,一旦遭遇五鬼宗的大股势力,只怕会死得很惨。 我叹气说那该怎么办? 林霄指向左边的那条路说,“从这里走,应该可以回到巴坦村。” 我惊愕道,“回去干什么,巴坦村距离寺庙那么近,你就不怕……” “就因为那里距离寺庙很近,敌人才不可能想到我们会返回那里。” 林霄表示如今整个林子里到处都是搜查我们行踪的家伙,无论往哪个方向跑都是徒劳,早晚会被人逮到。 与其如此,还不如先返回巴坦村看看情况, “而且你不要忘了,段老板和黄磊也是在巴坦村附近走丢的,我们现在回去,说不定还有机会跟他们汇合。” 听完林霄的分析,我只能点头,说好吧,这次听你的。 敌人肯定想象不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重新返回石庙附近,用林霄的说法,这叫灯下黑。 围绕水边绕行了一段,我们再次摸黑启程,来到了巴坦村附近。 这次我们不敢再进村了,现在林场附近找了一个山洞,坐下来休息了一段时间。 这一觉足足睡了七八个小时,醒来天色早就亮了,我看见林霄没睡,正坐在山洞入口处,用一块黄布擦拭自己的青铜剑。 我站起来活动了下身子,坐在林霄旁边没有说话,一直等待第二个夜幕降临,才取出巴熊送给我们的干粮,简单填饱了肚子。 吃过食物后,太阳已经彻底落山,我们这才离开山洞,打算查探外面的情况。 林霄本打算摸黑进入巴坦村,找当地村民打探一下段鹏和黄磊的去向。 自从那晚我们摸进寺庙之后,就彻底和两人断了联系,我其实很担心他们会落入到五鬼宗的手里。 然而不等我们靠近那个小村子,就看见夜幕下,有一支鬼祟的队伍正穿过树林,用极快的速度朝这边跑来。 当我看清领头的人是谁之后,立马就懵了一下。 李贵?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居然带着人跑到这里来了。 林霄也发现了前面那支队伍,出于谨慎,我们并没有现身,直接找了个隐蔽角落藏起来,默默观察对面的情况。 看得出李贵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他身后一共跟着七八个人,大部分都带着伤。伤得最严重的是一个长得好像矮冬瓜似的男人,腿上插着一根弩箭,走路一瘸一拐,地上流了很多鲜血。 其次我还发现,他们应该正在躲避什么厉害的家伙,一行人行色匆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凄惶的神色,显得很疲惫。 刚跑了不远,那个腿上带伤的家伙就跑不动了,十分吃力地跪在地上说,“跑不动了,休息一下吧……” 李贵回头呵斥道,“现在哪是休息的时候,再晚一步,只怕五鬼宗的人随时都会跟上来!” 我躲在暗处偷听他们的谈话,猜想李贵多半也是为了金佛来的,估计是和寺庙里的人对上了,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这对我们来说也算好事,有了这帮人分散五鬼宗的注意力,对方应该就不会再全力追杀我们了。 只是我有点搞不明白,为什么七杀门也会对那尊金佛存在这么高的关注度。 那玩意背后究竟有什么意义? 林霄碰了碰我的胳膊说,“看起来这帮人的处境并不好,我们要不要绕开他们,继续往村子里面走?” 我还在犹豫,不料这时候李贵后面那条路上又传来乱糟糟的声音,随后冒出一批人马,大部分都穿着当地武装的迷彩服。 这些人荷枪实弹,一看就是奔着李贵他们来的。 李贵也发现了追兵正在逼近,赶紧带人隐蔽,跑向了我和林霄所在方向。 我心里有点紧张,如果李贵继续带人往这边跑的话,肯定和跟我们撞个正着。 为了避免再起冲突,我和林霄只能远远地绕开。 好在追兵跟得很紧,没多久就咬上了他们,李贵不敢继续带人逃跑,只能带人躲在了掩体后面,和对面的人进行对峙。 追来的是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家伙,满身的阴法刺符,一看就不是真正的军人。 缅甸这个地方到处都是武装势力,大大小小的势力加起来,就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虽然这些人穿着迷彩服,但个个眼神凶狠桀骜,估计是贡多的手下。 我和林霄继续躲着没有吭声,脑子里闪过一句话,狗咬狗、一嘴毛。 对面的人已经开枪了,李贵急忙带人反击,双方手上都有武器,对着草地一顿乱射,打得尘烟四起。 就活力而言,明显是那几个穿迷彩服的人比较厉害,半自动步枪加上手雷,把李贵的人逼得不敢冒头。 但李贵他们占着地形优势,还能苦苦支撑。 交火声持续了五六分钟,对面的人意识到无法拿下李贵,于是开始喊话。 一开始他们说的是缅语,我和林霄都听不懂,但可以看得出,那帮人应该是打算劝李贵投降。 李贵显然没有投降的打算,一边让人和对方交涉,一边取出一个袋子,从里面摸出几张灵符,偷偷地掐诀做准备。 我见状露出了一脸的冷笑,“看样子李贵是打算顽抗到底,你觉得这两拨人谁能获胜?” 林霄说还用想吗,对面的火力更猛,而且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援兵加入战斗。 李贵想靠着灵符偷袭取胜,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我点点头,决定继续看下去。此时李贵已经把灵符全都摆好,各自滴了一滴鲜血在上面,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那几张灵符上面居然冒出了一缕缕白烟。 我心中一动,没想到几年没见,李贵的能力也有了这么大的进步。 回想当年,这家伙还是个普通的盗墓贼,可自从加入七杀门之后,能力就有了很大的进步。 记得去年在大巴山的时候,他曾经以卧底的身份出现在王鉴之身边,想不到这么快又改换了阵营。 随着李贵的咒语诵念,那几张灵符中渗出的白烟也在逐渐凝聚,没一会儿就显化成几道阴暗的影子,贴着草皮移动,绕到了那帮穿着迷彩服的家伙身后。 双方依然在对话,大概持续了两分钟,忽然从树林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预示着李贵已经开始动手了。 第609章 抓舌头 抬头的瞬间,我看见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家伙忽然站起来,手里端着半自动步枪,将枪口转移向自己那边的人,毫无征兆地扣动扳机。 这突然的变化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穿迷彩服的人们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情况,就有两三个人倒在了同伴的枪口之下。 我则看得很明白,应该是李贵利用鬼灵控制了其中一个家伙,然后通过他来攻击自己的同伴。 不过对方也不是白给的,在意识到李贵在暗中玩弄的手段之后,马上就拉开阵势开始反击了。 与此同时,我还听到树林中有一道念咒的声音传来,随后有一道白光好像潮水般弥漫而出,瞬间就覆盖了那几道灰色的鬼灵。 是五鬼宗带来的降头师出手了。 这些降头师不是很擅长正面作战,但却躲在树林里不断地念咒,通过经咒声压制了那几道鬼灵。 没一会儿枪火声就停下了,我看见那几个穿迷彩服的家伙已经退下去,随后林中冷风大作,一团白色的迷雾犹如幽灵般扩散,连同李贵带来的人也被这些迷雾覆盖了进去。 直觉告诉我,隐藏在树林中的降头师数量不少,单凭一个人不可能制造出这么大规模的浓雾。 随着浓雾的扩散,李贵等人的身影已经被笼罩进去看不见了,从我这个角度很难看清楚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只听到一阵又一阵的惨叫,似乎有不少倒地。 终于,李贵的人好像支撑不住了,他忽然站起来,带领剩下的几个人朝浓雾外面跑。 不过他们的逃亡并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因为浓雾中,属于五鬼宗的修法者们已经快速跟进,展开了另一场术法较量。 这场比斗几乎没有悬念,五鬼宗的人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比李贵带来的人厉害了许多,几分钟的对抗之后,李贵被逼得躲进树林抱头鼠窜,留下好几具同伴的尸体,根本顾不上打扫。 五鬼宗的人也急切地跟随上去,显然是被激怒了。 这两拨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久便消失在林区不见了。 我和林霄继续等待了一下,确定那帮人已经离开,这才走出藏身点,朝刚才爆发战斗的地方走去。 在清冷的月光下,那些尸体血淋淋地呈现在我们眼前,身上布满了各种虫子和老鼠,还有一些交不出名字的毒虫,正在疯狂啃噬上面的血肉。 林霄蹲下来,在这些尸体身上研究了一下,扭头看着我说,“这些降头师很擅长操控毒虫,不比苗疆的蛊师差。” 我平境地注视着尸体,没有开口。 尽管李贵带来的并不是好人,可当这些死状凄惨的尸体横七竖八呈现在眼前的时候,同样让我的情绪变得不是很好受。 我们都是人,不是野兽,更不是畜生,为什么非要同类相残,到处制造争斗和死亡呢。 难道同类之间想要和平共处,真的这么难吗? 林霄拍了拍我的肩,“现在可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比较好,省得那帮人回来,连我们都会被当成目标。” 我摇头说,“还是先不走了,我想抓个知道底细的人,好好盘问下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山里跑了这么久,我还不清楚那尊金佛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是否真的和传说中的南掌王朝有关。 其次李贵又是因为什么被引来的,还有瞿瑶花,她大老远从国内转移到东南亚,这里边肯定有更深的目地。 林霄同意了,指了指林边一个区域,说走吧,那边好像有个落单的家伙,刚好合适我们下手。 我马上跟着林霄一起走进树林,果然前面出现了一个穿着僧袍的家伙。 这人脚边躺着一具尸体,他正蹲在那具尸体旁边,伸手在尸体怀里摸索着什么。 我见附近没人,于是直接咳嗽了一声,径直朝这个黑巫僧走去。 对方被我的咳嗽声吓一跳,立马站起来,当看见来人是我和林霄之后,脸色当即就是一变,直接取出一把法刀,嗷嗷叫着扑上来。 我都懒得跟这家伙动手,把表现机会让给了林霄。 林霄一个健步跨出,青铜剑犹如毒蛇吐信,精准地点在这家伙手腕上,剑锋一旋,顿时挑断了他的手筋。 黑巫僧吃痛,直接半跪在地上,被我一脚踩中胸口,冷冷地说, “别动,否则你会死。” 这家伙表现得还算配合,当即停止了哼唧,握着受伤的手腕一动不动。 接着我开始询问有关于那尊金佛的事情,包括瞿瑶花为什么会来到缅北。 不料这家伙居然不懂汉语,嘴里叽里呱啦嚷嚷了一大段话,我却一个字都听不懂。 次奥,好不容易抓了个舌头,居然不会说汉语。 我一脸蛋疼,把目光转向林霄,林霄则是耸耸肩,摇头说你别看我,虽然我小时候在这里金三角生活过一段时间,但并没有专门学习过这边的语言,而且这家伙说的并不是标准的缅甸语,好像夹杂着一点柬埔寨那边的土语…… 既然没办法沟通,那留着也就没用了。 我面色一沉,直接把刀锋往前一送,唰一道残影闪过,这家伙便彻底咽了气。 虽然抓舌头失败了,但我们并不打算放弃,这里距离国境线那么近,懂得汉语的人应该不少。 林霄则建议按照原定计划,先去那个巴坦村看一看,如果能找到段鹏他们,和当地人沟通就不是问题了。 于是我们加紧了脚步,很快来到那个巴坦村附近。 这里作为我们进山后的第一站,曾经带过一段时间,对村里环境还算比较熟悉。 可还不等我们进村,林霄就发现了异常,直接走进一片农田,并从里面拖出一个重度昏迷的家伙。 我定睛一看,发现是个新面孔,既不是巴坦村的人,也不像是五鬼宗的成员。 我猜这家伙很有可能是李贵带来的手下,于是协助林霄把人拖进了林子。 到了没人的地方后,我翻开这家伙的眼皮看了看,发现他眼球空洞,神色麻木僵硬,好像是中了某种厉害的降头。 林霄说,“这人中了傀儡降,估计是被五鬼宗逼得无路可逃,才慌不择路地躲进了农田里。” 一听到傀儡降,我立刻把目光眯起来,询问林霄能不能化解? 他表示可以,但需要花费一点时间。 我看了看天色,现在是凌晨左右,距离天亮还早,于是让林霄赶紧操作,争取在天亮前把人弄醒,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后我去了树林旁边放哨,从凌晨一直等到早上三四点,林霄才救醒了那个人,招呼我过去。 当我重新走回去的时候,那人已经醒了,正迷茫地躺在地上,用十分惊讶的眼神看着我们。 林霄替他化解了降头,又取了一根绳子把人手脚固定起来,等确定这家伙不能挣扎之后,才冷冷地问道, “你究竟是哪拨人的手下?” 男人咽了口唾沫,疲惫地说,“我叫宋波,是李哥带来的人。” 我点点头,说那还,我打算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合作。 宋波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表现得很配合,说你们问吧,只要饶我一命就行。 我立刻抛出了第一个疑问,“李贵大老远带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宋波说是为了找一尊金佛。这个答案跟我预想的一样,继续问他们为什么要找金佛? 他艰难地坐起来,“金佛是南掌王朝留下的信物,据说里面封印着一股很可怕的力量,这股力量同样是七杀门想要的。” 我让宋波把话说清楚,那股力量到底指代什么。他有气无力地摇头,表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马仔,接触不了那么核心的秘密, “但我知道,要想打开金佛的限制,还需要一把特殊的钥匙,好像叫什么魔僧舍利……” 魔僧舍利? 听到这里,我立刻把目光转动起来。 回想两天前,我和倪女士在林子里偶遇的时候,她曾经说过,自己已经按照前男友的交代,把多年前得到的舍利阴物邮寄到了大其力。 莫非那个阴物舍利,就是开启金佛的钥匙? 要真是这样的话,说明五鬼宗的人已经凑齐了打开金佛条件,估计很快就会获得里面的力量。 我马上说,“那你们抢到金佛了没有?” 宋波说抢到了,可惜在撤退的路上遭到了很多降头师的拦截,李贵带来的人大部分都死在了逃走的路上,现在寺庙里面炸开了锅,所有武装分子都出动了,正在满世界追杀外来的闯入者。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山里这么热闹,原来是李贵抢走了金佛。 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李贵偷走金佛,必然会对五鬼宗的计划造成阻碍,他们忙着满世界追杀李贵,估计也顾不上再搭理我和林霄了。 我正要继续盘问,林霄却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指着巴坦村外的一条小道,“那边有人来了。” 我马上看向火光升起来的方向,果然瞧见一支队伍正在迅速进入巴坦村。 那帮人闯进村里大肆搜寻,还把一个上了年纪的村民用绳索捆起来,强行拖到了村子中间的平坝上面。 我看到了贡多法师、以及好几个穿着黑色僧袍的家伙,正对着一群村民大声呵斥。 空地上被人点燃了篝火,火光映照着贡多法师那张狰狞的老脸,充满了愤怒。 林霄小声说,“被绑起来的人好像是巴坦村的村长,看来他们收留外人的举动已经引来了五鬼宗的怒火。” 第610章 声东击西 当我顺着林霄的话看过去的时候,果然发现巴坦村的村长此刻正跪在地上,被人用双手摁着头,在他旁边还蹲着几个小孩,正在大声哭泣,用当地的土语哀求着什么。 当我看到这一幕时,脸色刷一下就黑了。 不是没有想过五鬼宗会搜山,但我万万没想到,这些人为了泄愤,居然会向一群手无寸铁的村民下手。 我本能地握紧凶刀,差点按捺不住冲上去的念头。林霄死死按着我的肩,沉声道,“现在去了没用,只会是自投罗网罢了!” 我很激动,说难道就因为这些村民跟我们打过交道,他们就准备向无辜者下手吗? 被绑起来的宋波弱弱地说,“这很正常,这个村子属于五鬼宗的管辖,平日里一直替他们做工,并且遭到严厉监视,现在山里出现了外来者,五鬼宗要想肃清敌人,肯定会第一个拿村民开刀。” 他的话让我恨不得把后槽牙都咬碎,这些村民跟我们毫无关系,只是接受了一点段鹏的馈赠,招待我们进村休息过一段时间而已,如果连这样都要遭殃,未免也太没有人性了! 我不想因为自己连累这些村民,马上对林霄建议道,“要不咱们布置个陷阱,把五鬼宗的人引出来吧。” 林霄陷入了沉默,低着头说,“这样做,需要冒极大的风险,我们只有两个人,根本对付不了那么多。” 我理解林霄的担忧,但说来说去,这些村民都是因为受我们连累,才会落到这个地步,如果放着他们不管,恐怕我后半辈子永远都得不到安生。 见我这么坚持,林霄无奈,只好叹气说,“行吧,擒贼先擒王,我先负责把五鬼宗的打手们引开,你就趁机对贡多法师下手,只要把这个老家伙控制在手上,就不用害怕他们乱来了。” 这个计划很冒险,但却是我们当下唯一的选择。 决定好接下来的计划后,我拔出凶刀,劈断了宋波身上的绳子,一字一顿瞪着他说,“我知道你是七杀门的人,跟着李贵肯定干过不少缺德事,但不管怎么样,我现在答应放过你,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将来做一个普通人。” 宋波看着被我劈断的绳子,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肯放我?” 我点头说你快滚吧,最好能脱离七杀门,以后不要再干任何坏事了,否则下次再被我撞见,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宋波本以为落在我们手里,将会是和落在五鬼宗手上一样的下场,没想过我会在这种关头释放自己。 他吃力地爬起来,一脸复杂地看了看我,又看向身旁的阴沉着脸的林霄,深吸一口气说,“今天的恩情,我记下来,来日肯定会回报你们。” 说完他便毫不犹豫,拖着半残的脚步,一瘸一拐朝山下走去。 林霄目视这家伙离开,扭头对着我说,“这家伙是李贵的手下,你怎么直接就把人给放走了?” 我摇头说李贵的手下也不一定都是坏人,咱们一路走来,手上沾满的血腥实在太多了,可以选的话,我是真的不想再杀人。 林霄默默转移开了视线,“希望你今天的举动,能够得到好结果吧。” 我们没有再继续争辩,借着夜幕缓缓靠近了前面的村子。 此时村口平坝上已经架起了木台,有人把干柴堆在台子下面,压着巴坦村的村长朝上面走去。 我离得远,只听到周围有很多人在默默哭泣,贡多法师则站在木台下面,冷冷地用话训诫这些村民。 虽然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隐约可以猜到。 他想烧死村长,以此来震慑其他人,让他们绝对服从于自己的领导,再也不敢违背自己的统治。 杀人立威,好狠的手段。 林霄见我呼吸这么沉重,忙伸手在我肩上搭了一下,“在金三角这种战乱区,类似的惨案实在太多了,我知道有些事在你看来很难接受,但你要学会面对这个社会的现实。” 我不说话,心中却莫名涌出一股懊悔的负罪感。假如一开始我们不进这个村子,不向巴坦村的村民打听寺庙的事,他们是不是就可以不受连累了? 林霄继续说,“你心魔太深了,这些都是五鬼宗的罪恶,没必要让你来承担。” 说话间,村长已经被绑在木质的高台上,贡多法师手里拿着火把,在一旁静静地做出宣判,然后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帮跪地哭泣的村民,下达了最后的判决。 他话刚脱口,几个下属已经开始搬运汽油了,并将汽油浇在干柴垛上,准备引火。 反观被绑起来的村长则是一脸麻木,显然已经认命。 时间紧迫,我们的救人计划不得不尽快实施,林霄用力在我肩上拍了一下,沉声告诫道,“我现在就去把人引开,记住,你的任务是尽快搞定贡多法师,只要解决了这个元凶首恶,才能避免这样的悲剧再次重演。” 随后林霄摸索着离开了,绕过一片庄稼地,出现在村子的阴暗处。 我则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关注那边的一举一动。就在那几个黑巫僧准备倒上汽油点火的时候,那群跪在地上的村民也大声恸哭起来,有个穿白衣服的女人扑上去,跪在贡多法师面前,希望他能高抬贵手放了村长。 结果贡多法师连看都不看一眼,一脚把人踢开,阴沉的老脸上闪过不加掩饰的凶狠,一挥手,立刻就有人拿着火把走向村长。 就在我揪心,感觉就要来不及的时候,村子的阴暗角落中却传来一道冷冷的呵斥,紧接着就有一道消瘦挺拔的身影,默默从黑暗中走出来。 五鬼宗有人发现了这道身影,马上围过去,大声盘问是谁。 林霄不冷不热地说,“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放了这些村民,他们是无辜的。” “哈哈,是你,你最终出现了!”贡多法师显然还记得林霄的长相,看见他孤身一个人从黑暗中走来,顿时开怀大笑,用手指着他大喊道, “自投罗网,活该你倒霉!” 他话音一落,马上就有人朝林霄冲了过去,林霄则是身形一闪,避开了这人的前扑,然后手一挥,那家伙马上倒在地上。 旁边围上去的人则被一群从草地里蹦出来蛊虫缠住,一个个哀嚎连天,倒地发出了惨叫。 林霄虽然不是真正的蛊师,但对蛊虫的运用却很娴熟,释放蛊虫攻击那几个持枪的家伙,让他们不得不连连闪避,无法用枪口锁定自己。 就在这些人胡乱开枪攻击地上蛊虫的时候,林霄已经往前冲了一段,直奔手拿火把的人。 贡多法师则明显被激怒了,发现一声怒吼,随后身上一团灰雾凝聚,居然显化出一道张牙舞爪的大头恶鬼来。 东南亚的法师十分擅长操控阴灵,出门不带几只小鬼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那头阴灵的身体不断碰撞,挥动爪子拍向林霄,林霄则平静地扯出一张道符,结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手印,猛地往一挥,和那道膨胀的鬼物对上。 道符中弥漫出幽蓝色光芒,全都覆盖上了鬼物,林霄一步都没有后退,反倒是那种鬼物被符火灼烧,发出了哇哇的惨叫声来。 同时林霄还从手上丢出一个玻璃瓶,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哐当一声掉在木台之上。 随着瓶身的炸裂,一只只黑色的甲虫疯狂涌出,开始啃食木台和连接处的绳索。 这下木台的平衡被打破,倾斜着倒下来,被捆住的村长也得到了挣脱的机会。 巴坦村众人望着这个犹如神兵天降的男人,全都兴奋得手舞足蹈,有人快速冲过去抢夺火把,有人则将村长搀扶起来,直接和五鬼宗的人爆发起了冲突。 林霄的出现,给村民们带了一个好头,见现场已经有人开始反抗,贡多法师的老脸当即就是一沉,变得极度难看,大吼着让人放火,直接把这个村子点着。 他带了十来个人,不断朝浇灌汽油的地方丢出火把,火焰瞬间就蹿起来,熊熊燃烧,连同周边几栋木质的房屋也点燃了。 由于事先被浇上了汽油,这些火苗移动得飞快,很快就引起了一片混乱。 望着被毁掉的家园,巴坦村民们也终于怒了,从一开始绵羊变成了疯狂的猎豹,不再搭理五鬼宗的权威,一个个都掏出犁耙和农具,和这些防火的家伙拼起了老命。 现在变得无比混乱,到处都是咆哮怒吼的人。 火光中林霄不断释放蛊虫,在将身边那几个人逼退之后,又射出一枚长钉,直奔贡多法师。 贡多法师反应很快,避开长钉后,立刻整合人马将林霄围起来。 尽管林霄的能力很强,然而贡多法师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马上有人对着他下咒,林霄利用道符挡下几次攻击,侧身一滚,身体消失在草丛中,打手们纷纷咆哮,跟着林霄消失的地方去追。 林霄的本意并不是跟这些家伙死磕,在引起混乱之后,马上就撤,帮我引开了大部分人。 还有小部分人围在贡多法师身边,但村民们已经被彻底激怒,从一开始的逆来顺受转向主动攻击,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这小子贡多法师身边彻底没人了,我看准机会从黑暗中杀出,凶刀在暗夜中抖落出一道笔直的亮线,迅速锁定了贡多法师的胸口。 这老小子正在关注林霄的去向,冷不丁感到背后一股寒意袭来,条件反射般打了个激灵,回头怒道, “是你?” 第611章 坤猜 “是我!” 我大喝一声,刀锋笔直向前,眼看就能送这个老家伙下地狱。 不料贡多法师却抿嘴发出一声冷笑,双手快速合十,身后好几团阴影朝我扑过来,伴随着烈烈的冷风,鬼影飘扬,连同我的视线都变得恍惚了。 “滚!”我沉声吐气,引燃了左手的符印,对着正前方一道鬼影子抓去。 手心咒印翻涌,将这团灵体强行炼化,右手凶刀爆发出一股炙热的阳煞气息,挑开第二、第三只阴灵。 然而当我搞定这几头阴灵的时候,贡多法师已经见势不妙,直接往后山寺庙方向跑过去了。 我气得大骂一声,迅速拔腿去追。 这老小子是本地土著,对环境的熟悉程度远胜于我,拐过几道弯子,居然闪身跳进树林中消失不见。 我不管不顾追上去,结果却听到一声枪响,看见前面树林中还有几道身影闪过,似乎是留在寺庙的人感应到山脚下形势不对,及时赶来增援了。 一听到枪声,我马上往旁边一棵大树背后躲去,子弹贴着侧脸划过,打在了一个村民身上。 枪声一起,本就被激怒的村民变得更加疯狂了,一个个都大吼着往那些持枪者冲上去,这些人长期遭到压迫,对五鬼宗的恨意远比我要深邃。 一开始他们碍于五鬼宗的势力不敢反抗,反而今晚这一闹,双方彻底撕破了脸,于是村民们同样跑回屋子里,取出了很多简陋的自制猎枪,朝着贡多法师的手下展开了还击。 生活在金三角这种地方,几乎每个村庄都配备了一些枪械,只是村民们手里的武器显然属于劣等货,杀伤力无法和真正的手枪相比,面对一帮“正规军”的扫荡,只能依托地形顽强抵抗。 到处都是流弹,我已经失去了击杀贡多法师的机会,但好在目地已经达成,因为村民的反抗,导致五鬼宗那边也出现了一些伤亡。 感觉时候差不多了,我立马脱离混乱的交战区域,往枪声比较少的地方狂奔起来。 几秒钟后,我彻底跑出了村子,却看见一个行动鬼祟的家伙,正绕到村子侧面,对正早奋起反抗的村民打黑枪。 我心头火气,快速跳到这个人后面,刀锋对准他脖子重重一斩。 这一刀下去,对方脖子咧出可一道婴儿嘴唇状的伤口,我迅速弯腰,建起了地上的战利品——一把半自动步枪,加上四五十发子弹。 而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也传来了十分诡异的哨声,紧接着我就看见脚下草皮开始浮动,出现了一条条花花绿绿的毒蛇。 这些毒蛇跟几天前咬伤我的是同一批,显然是贡多法师在操控。 这老头很聪明,斗智不斗力,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立马藏起来,操控蛇群来攻击我,不得不说这个法子很阴。 但此时的我却没带怕的,直接把枪口下移,对着蛇群游曳过来的地方疯狂扣动扳机。 哒哒哒的子弹声在林间交织着,将蛇群打得到处乱窜,暴起了一团团的浓浆。 打了一辈子手枪,这次的感觉最爽了,子弹伴随着超强的破坏力,落地就是一个坑,带起的泥土和草屑飞溅,不少毒蛇被拦腰截断,爆成一滩滩血肉糨糊。 不过也有不少体型细小的毒蛇游曳过来,对着我的脚脖子就是一阵撕咬。 有了之前的遭遇,我当然不会蠢到被它们咬中,身体迅速往后一撤,拉开距离,边打边退。 这次行动主要是为了救人,眼看村民们的反抗意识已经被调动起来,我也不再继续逗留,直奔林霄逃跑的方向追上去,期待着迅速与他汇合。 然而当我跑到一片空地里的地方,却看见地上躺着两具尸体,身体被黑色的僧袍盖着,死状十分凄惨。 毫无疑问,这两个家伙是丧生在了林霄手里,只是我并没有发现林霄的行踪,不知道这小子把五鬼宗的人带到哪儿去了。 这一停顿,身后的毒蛇爬动声变得更加迅猛了,我回头看见一大群毒蛇正在凶狠地扑咬我,即便我一口气打光了弹夹,都无法将它们全部击退。 我直接丢开步枪,朝着比较高的地方狂奔,先避开了蛇群的纠缠,然后围绕着树林搜寻起来。 林霄和贡多法师还在附近,我不敢走太远,一直在附近搜索他们的踪迹,只是走着走着,自己居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前面是个小型的花谷,周围听不到任何动静。 我正纳闷这是哪里,忽然看到花谷里面跑出来一道黑色的身影,正趁乱朝着我这边赶来。 感觉那道身影很陌生,我马上就把眉头皱起来了,出于谨慎,没有马上跑过去,找了一块大石头藏起来,眯着眼睛看向来人。 很快距离被拉近了,我眯眼一看,发现来到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有些瘦弱,皮肤是典型的小麦色,五官整体还算平和,不像五鬼宗那帮人那么凶神恶煞。 我感觉很奇怪,这深更半夜的人,怎么会有个陌生人从山顶跑下来,难不成又是李贵带来的人? 还不等我把这个问题考虑清楚,对面的家伙似乎也发现了我,急忙顿住脚步,朝我这边快速扫了一眼。 四目相对,我感觉这人表情有些惊慌,然后二话不说,直接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跑,手上还揣着一个陌生的盒子。 当我看到那个盒子的时候,内心顿时猛跳了一下,说不上为什么,总感觉那个盒子应该十分重要。 其次那盒子上面还散发着一股令人感觉十分熟悉的气场,犹记当年,我在港岛救下倪小姐的时候,曾经在她那里感应到过类似的气息。 难道是那枚阴物舍利? 一个念头飞快闯入大脑,我没有丝毫迟疑,立马拔腿朝那个人尾随上去。 之前宋波说过,阴物舍利和金佛好像是一对的,必须把两样东西凑在一起,才能获得金佛里面的力量。 我虽然搞不懂内情,但直觉告诉我那盒子一定很重要,丢了金佛无所谓,只要能把这枚阴物舍利搞到手,就能破坏五鬼宗的计划了。 我冲得很快,没一会儿就还赶上了前面的目标,将小腿点在树干上,借力一弹,迅速扑在那人身上。 这家伙反应过来,疯狂地挣扎,被我一记手刀斩在脖子后面。 然而这个人脖子很硬,我这一击虽然让他感到痛苦,却并没有直接陷入昏迷,估计也是个不错的练家子。 他吃痛之下,本能地把手伸向腰间,我见他腰上鼓鼓的,好像别着枪,马上按住他胳膊,低声呵斥道, “住手!” 听到我的话,这个青年男人身体震了一下,不可思议地回头,“你是汉人?” 我沉声点头,“我是中国人,你是谁?” 他被我压在地上,无法挣扎,目光却在不停闪烁,沉默了两秒,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坤猜,你呢,为什么要攻击我?” “等等……你是坤猜!” 我又惊又喜,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在此之前,我曾无数次从倪女士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当即失声道, “你就是倪小姐的前男友?” 听到倪小姐的名字,坤猜同样神色大变,顾不上挣扎,忙问我为什么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倪女士派我来找自己的。 我松口气了,刚要说话,这时候林中有一道光线射来。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我继续压着他扑在地上,直到那束光线已开之后,我才爬起来说,“我的确答应过倪小姐,要尽最大可能把你带回去。” “唉,这个女人,我都说了让她不要管我,为什么偏偏就是不听!” 坤猜一脸苦恼地坐起来。我冷冷说,“人活一辈子,难得遇上这么好的女人,人家肯为了你千里迢迢来到金三角冒险,你不说句谢谢也就算了,怎么反倒埋怨起了倪小姐?” 坤猜扫了我一眼,摇头说,“我命中注定是个没有家的人,惹了一屁股的麻烦,根本就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我说好吧,听倪小姐说,你好像加入了五鬼宗,有没有这回事? 坤猜苦笑着把头摇了摇,说如果自己真的加入五鬼宗,也不必大半夜带着这个盒子跑路了,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并不是五鬼宗的人,而是一个受到他们挟持的人质,刚才我听到山脚下有枪声,知道这里陷入了混乱,这才趁着看守松懈的机会跑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握紧了手上的盒子。 我低头一看,盒子上面的封皮已经被人拆开,渗露出一股阴邪的气场,忙问他这盒子里装的究竟是不是魔僧舍利。 坤猜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点头,说你也听说过魔僧舍利的事情? 我说听到过一点,但掌握得不是很清楚,你能替我讲讲吗。 他面露迟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魔僧舍利中有一股力量,能够冲破金佛上面的封印,这东西一旦和金佛放在一起,就会出现很奇妙的反应。” 五鬼宗正是为了得到魔僧舍利,才把坤猜抓起来,要挟他给倪小姐打电话,将盒子邮寄到了大其力。 只是坤猜没想到,倪小姐为了见自己,居然在寄出盒子里的东西之后,也跟着来到了大其力。 他十分头疼,扭头对我说,“朋友,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来头,但看你的身手这么厉害,肯定不是一般人,可不可以拜托你替我转达一句话?” 我点头,说你是想让通过我,劝说倪小姐快点回国,不要再找自己了对吧? 第612章 巨蟒缠身 坤猜用力点头,说没错,自己根本不值得让倪小姐等待,既然当年分了手,也就没有继续联系的必要了。 我摇头说,“很抱歉,这句话我没办法替你转达,就算说了,恐怕倪小姐也不会听从我的劝告。” 假如倪小姐是那么好劝说的人,也就不会冒这么大风险,赶来大其力寻找坤猜了。 这是他们的私人情感问题,我一个外人哪有资格插嘴? 随后我询问坤猜,这是准备把盒子带去什么地方。 坤猜说,“我认识一个来自泰国的行脚僧,他叫达旺西,修为很强,精通布周十面派的法咒,事先我们已经约好了,在拿到魔僧舍利之后,我会把它交给达旺西,由他负责保管。” 听到这个,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道身形枯槁,穿着白色僧袍的苦行僧的身影。 记得几天前,我和林霄刚来这里的时候,曾经在山里遇上过这样一个老年僧,猜测对方应该就是坤猜口中的达旺西了。 我摇头说,“几天前我在这附近看见过一个修为很厉害的行脚僧,应该就是你说的达旺西法师,遗憾的是他已经带着一个年轻的小沙弥离开了。” 坤猜叹气说,“不要紧,我可以去大其力找他,之前约好了在一家寺庙见面,相信这位前辈还一直留在那里等我。” 听着坤猜的描述,我马上点了点头,对坤猜说道,“你孤身一个人,要返回大其力也不容易,不如留下来跟我一起吧,等我找到自己的朋友之后,便马上带你返回大其力。” 之前我对倪女士有过承诺,要把坤猜带回去,既然这么碰巧遇上了他,自然不能这么轻易放他走。 坤猜却苦笑着摇头,说不,我不会跟你一起走的。 我问为什么。坤猜给出了两个原因,一个是他心中有愧,不想再和倪女士见面,其次已经答应过那位行脚僧人,再拿到魔僧舍利之后,会跟对方一起去泰国, “我在大其力有很多仇家,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的危险,实在不想把倪小姐也卷进来。” 此外坤猜还告诉了我一件事,他刚才跑出山顶的时候,曾经看见过一个汉人,正被几个持枪的守卫追进山里,看样子多半就是我朋友了, “他逃走的地方很凶险,距离五鬼宗的总部不远,搞不好现在已经落入敌人手上了。” 我马上说,“你说的五鬼宗总部在哪儿?” 坤猜摇摇头,说不清楚,自己只是个受到五鬼宗挟持的囚犯,哪有资格进总部,不过那地方距离寺庙应该不是很远。 我沉默下来,回头看向烈火熊熊燃烧的村子,又看了看坤猜指出的那个地方,心里感到有些为难。 经过几秒钟的深思熟虑后,我还是站了起来,要求坤猜跟我走,先找到林霄之后再说。 坤猜那表情明显带着不情愿,我可不会跟这家伙客气,用威胁的口吻说,“我答应过要把你带回去见倪小姐,既然做出了承诺,我就一定会做到,你最好也别动什么脑筋。” 我和坤猜根本就不熟,第一次见面更加谈不上交情,而且这家伙跟五鬼宗存在一切勾搭,我不敢保证他刚才说的全都是真话,谨慎起见还是带着他一起去寻找林霄比较好。 坤猜知道我不好惹,尽管不太情愿,但还是默默站起来,带我往后山方向走。 路上他几次打探我的来历,询问我到底为什么来到大其力?我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了当地告诉他,自己来大其力一共有两个目的,其一是受了朋友委托,想把金佛带回去。 其次是来这里找一个叫瞿瑶花的人,想把她带回国内,交给百花门审讯。 坤猜马上说,“你说的瞿瑶花,是不是一个断了左手掌,年纪很大的老女人?” 我先是一愣,立刻反问说你见过? 他点点头,说在自己被囚禁的时候,曾经见过这个老女人一面,他是贡多法师的客人,在五鬼宗地位不低,据说比较擅长布置邪阵,所以被特招过来,负责总部的一些事情。 而总部除了瞿瑶花之外,还有许多厉害的法师在。 我见坤猜对五鬼宗这么了解,马上打听起了那个寺庙的情况。坤猜告诉我,说这个寺庙里的武装分子,其实来自一个毒枭势力,这个势力在几年前被纳入了五鬼宗麾下,负责替他们走私,以及贩卖一些人口。 我很纳闷地说,“五鬼宗想要通过贩毒牟利,这点我能理解,可他们为什么要贩卖人口?” “这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他们买卖的都是一些年轻的女人,这些年有不少女人遭殃,被押进总部遭到祸害,至于具体原因我没能打听得到。” 坤猜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难不成五鬼宗拐卖年轻女人,只是为了满足淫乐?应该不至于吧。 在他的带领下,我们继续往前走了半个小时,穿过一片林子后,坤猜忽然停下来不走了。 我急着想要找到林霄,马上催促道,“你怎么停下来不走了?” 他不说话,用颤抖的手指指了指前面,我顺着手指看去,顿时心中大惊。 只见前面树林中出现了好多尸体,大部分都穿着缅甸军政.府的制服,此外还有一些身穿迷彩服的家伙,一看就是贡多法师手下的雇佣兵。 显然,这里曾经爆发过一次交火,战况很激烈,我仔细数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尸体足有二三十具之多。 我惊讶得不行,没想到连军政.府的人都进山参与了这场恶战。 坤猜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摇头说,“这不奇怪,五鬼宗控制的地盘,本来就和军政.府不对付,他们占山为王,干过很多威胁到军政.府的事情,所以隔三差五就会爆发战争,只是没想到这么多事情会同时聚在一起发生。” 我不再说话,低头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走了这么久,我还是没有发现林霄的下落,这家伙该不会被五鬼宗的人捉住了吧? 这个念头让我变得十分烦躁,坤猜则劝我最好还是不要继续找下去了。 我问为什么,他指了指前面的尸体,以及深山里的那片榕树林,说继续往里走,应该就是五鬼宗的总部了, “这里生活着大量雇佣兵,还有很多特别厉害的降头师,就算你能力再强,遇上这些人也只有死路一条。” 我说可我朋友还在这附近,难道要我放弃寻找? 坤猜苦着脸说,“找人的前提是确保自己安全,如果连你自己都被抓了,找到人还有什么意义。” 他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以林霄的能力,就算误入了这片林区,应该也有本事自保,倒不如重新返回分手的地方,或许等林霄甩开所有追兵之后,会返回那里找我呢? 我叹了口气,正要转身折返,结果这时候东边树林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把我吓一跳,还以为是自己暴露了,引来五鬼宗的大部队,赶紧带坤猜跑到一棵树下面藏起来。 但很快我就发现情况跟我猜想的不太一样,因为前面的脚步声中,夹杂着好几个人用汉语交谈的声音。 我一听就反应过来了,说话的人好像是李贵,虽然不知道这老小子为什么会折返回这里,但显然他们的处理也十分不妙。 我凝神追踪脚步声传来的地方,差不多十几秒后,李贵果然带着几个手下出现在我的视野里面,他的人马折损得相当厉害,身后紧跟着三个人,不过身手都还算矫健。 而在他们跑出来的位置,则不断有木箭射出来,朝着李贵身上招呼。 这几个家伙一边跑,一边取出武器抵挡,飞快寻找掩体。 遗憾的是林中射出的木箭相当密集,混乱中有人中了一箭,没过几秒钟,中箭的人便开始浑身颤抖,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看来那种木箭的箭尖上面被涂抹了剧毒,而且毒性相当霸道。 李贵顾不上去搭理中箭的人,赶紧往一棵大树后背躲藏。 与此同时,在树林中还跑出来很多模样凶悍的雇佣兵,不断逼近他们的藏身点。 我看得心惊肉跳,忽然听到身边的坤猜发出一声闷哼,背后一股腥风扑来,距离我们十分接近。 我暗道不好,李贵这时候把人引过来,肯定是敌人在追逐他们的时候,随带也发现了躲在林子里面的我。 几乎是出于本能,我的身体倾斜倒下,顺着草丛一阵翻滚。 紧接着就是一道风声响起,黑暗中甩出一截碗口粗大的鞭子,狠狠朝这边猛抽过来。 我刚才躲藏地方狠狠震了一下,地面被砸出一个浅坑。我稳住身体,抬头一看,发现袭击我们的家伙并不是人,而是一头体型粗大,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的缅甸蟒。 这家伙蛇瞳瞪得好像手电筒一样,在黑暗中散发出腥黄色的光,嘴巴张开呈接近180度的钝角,已经朝我们咬过来。 我心惊肉跳,本能地翻身躲避,坤猜则摸出一把刀,朝缅甸蟒的七寸处刺了过去。 这家伙出手果断、迅速,刀尖在蟒蛇七寸上一绞,撕开了一道伤口,但缅甸蟒的身躯太大,蛇鳞坚硬,这一刀虽然刺伤了它,却无法造成太致命的伤害。 缅甸蟒吃痛之下,将巨尾一甩,很轻易就撞开了他的刀锋,随后利用尾巴一卷,将坤猜给死死缠住。 顿时坤猜难受得鼓起了眼珠,失去闪躲的空间,被蟒蛇直接拖在地上,浑身骨节都发出了挤压的闷响。 第613章 身陷囹圄 我清楚这种蟒蛇绞杀的威力有多大,别说是人,就算一头老虎都未必能扛得住,赶紧抽刀冲过去帮忙,对着蛇头就是一刀。 这一刀劈下去,立刻在蟒蛇身上撕开一道伤口,它吃痛之下依然没有松开尾巴,反倒将句尾一甩,让坤猜砸在了我的身上。 巨大的力量撞得我脚下一个趔趄,直接站立不稳,看见怒张的蛇唇已经朝我咬来,立刻把双手伸过去,一上一下,握住了毒蛇的嘴巴,和它拼起了力气。 但它的显然力量显然比我要大了不少,立刻把我推出了两米。 好在坤猜已经挣脱开来,继续抓起匕首朝蟒蛇七寸位置劈砍,连续几刀都砍在了同一个位置,总算让巨蟒感受到了威胁。 它的头颅发力一甩,直接把我顶开,硕大的身体一个翻滚,好像一截横飞的巨木,重重撞在了坤猜身上,一人一蛇同时朝着山坡翻滚下去。 我已经顾上去帮忙了,因为被李贵引出来的追兵们同样注意到了我,好几把步枪的枪口同时抬高,齐刷刷地瞄在我身上。 我心口狂跳,遇上巨蟒还能游斗一下,可这子弹却不长眼睛,要是被它咬中,身上肯定要多出几个血窟窿。 感受到危险,我急忙朝树后跳开,本打算借助这里的环境躲一下。 没想到前脚刚避开子弹,我的小腿就是一痛,低头一看,发现一根木箭已经扎在了脚背上。 虽然穿着皮鞋,导致木箭入肉不深,但我却感受到一股阴寒的气息在蔓延,顺着伤口不断涌入身体。 糟糕! 我暗叫不好,赶紧拔掉脚上的木箭,此时已经有人冲到我面前,举着大刀和长矛就刺。 我怒气上涌,不管不顾地贴身上去,一拳打飞了中间那个,然后一个扫堂腿放倒了第二个。 然而大脑忽然传来一阵眩晕的感觉,让我眼前一黑,无法完成击倒第三个人的动作。 这倒是因为我能力不足,而是刚才被木箭扎中的地方涌出一股阴气,已经顺着血液流变全身,让我全身乏力感觉十分辛苦。 第三个人发出一声狞笑,一脚踢在我小腹上,我站立不稳,刚要爬起来,耳边却听到有人念咒的声音,顿时大脑一震,好像被扎进了一万根钉子,剧痛让我失去意识,立刻晕倒在了地上。 次奥,要不要这么倒霉? 很快我就失去了意识,本以为这一次晕厥,将永远也不会醒来。 …… 漫长的黑暗笼罩着我,不知道时间为何物,但睡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最终我的意识还是回归了身体。 脑门上的刺痛感已经消失,我逐渐感受到了身体的存在,正准备睁开眼皮爬起来,潜意识深处却传来了蟒蛟的一声讥讽淡笑, “小子,你运气可真不好,要不是常爷一直帮你护着心脉,估计早就剧毒攻心,死翘翘了。” 次奥。 我心里骂了句娘,问它之前为什么不帮我。 蟒蛟却吹了个口哨,贱兮兮地笑着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睁开眼看看,自己现在在哪儿?” 听到它的提醒,我感觉身体的力量有了一部分回归,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皮。 然后我就傻眼了。 只见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个阴暗的地牢,四周黑漆漆的,只有烛火散发出的微弱光芒在闪烁。 在这个地牢的隔间里,一共关押着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则是坤猜。 这小子似乎没有受太严重的伤,正蹲坐在旁边调理气息,看见我睁开眼坐起来,马上惊讶地喊道,“老天,你居然醒了?” 我拍了拍眩晕的大脑,说怎么,难道我不该醒吗。 “你身上中了那么厉害的毒降,我还以为你会死,没想到才昏迷几个小时,既然可以自行的转醒,难道这些毒降对你没有作用?” 坤猜用手扶住了我,眨眨眼睛,目光充满了好奇。 我张开嘴巴,却没有解释,用手摸向胸口,猜到应该是蟒蛟的功劳。 这种事没必要告诉一个外人,我假装揉了揉胸口,靠在墙壁上喘气,询问这是哪儿? “还用问,五鬼宗总部的地牢呗。”坤猜一脸幽怨地看了我一眼,说几个小时前,我们遭到那头缅甸蟒的攻击,之后他被蟒蛇撞下山坡,被人绑住了手脚,而我则中了那种木箭上的毒箭,当场昏死过去。 再然后我们就被一起绑着,丢进了这个地牢里。 我默默点头,没有再问下去,环顾左右,发现这里是一个利用山洞改造的牢房,看样子已经存在很多年了,湿漉漉的墙壁潮湿渗水,上面还有很多特殊的标记。 我不是第一次被人抓住关起来了,因此很快就适应下了环境,感觉身上虽然很疲惫,但有了蟒蛟的气息支撑,还不算太难受。 静下心来,我开始盘腿运气,利用自身的气息,慢慢抹除身上的降头阴气,坤猜则坐在一片,始终保持着好奇的表情,不断打量着我。 半个小时后,我已经把身上的阴气全都逼出去了,气色也有了很大的好转。 坤猜看着我,一脸感叹道,“你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怪物,我以为你中了木箭上涂抹的毒降,肯定会死,没想到只过了几个小时就能恢复过来。” 我没有搭理他的感叹,倚着渗水的墙壁坐定,看向困住的牢笼。 这里三面都是硬石头,很坚固,只有一堵墙设置着栅栏大门,栅栏是木质的,看起来并不是很坚固,如果借助蟒蛟的力量,或许能冲得开。 但我不敢轻易去尝试,毕竟这里是地牢,外面肯定有人看守,一旦我强行破门,造成的动静太大,很容易引起守卫的警觉。 我只能按捺住冲动,默默沟通蟒蛟,问它这里是什么个情况。 蟒蛟说,“小子,这里应该就是五鬼宗的大本营了,趁你刚才昏迷的时候,常爷已经感应过四周的环境,在地牢外面有个很大的基地,里面隐藏着很多有趣的东西。” 我刚想反问它什么有趣的东西,余光却注意到牢房对面的栅栏内,同样盘腿坐着一个人,正用复杂的表情冷幽幽地看着我。 我当即怔了一下,随后黑着脸冷笑起来,“李贵,没想到你也变成了阶下囚。” 李贵平静地看了我一眼,说是啊,我们是被一起抬进来的,当时你中了毒降,我还以为你会死,没想到这么快又醒了。 要换成平时,我肯定会讥讽他两句,可惜现在自己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实在没有脸面嘲笑别人,只好摇头说, “说起来,我们暴露也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把敌人引到我藏身的地方,我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李贵不痛不痒地说,“很遗憾,我当时并不知道你躲在附近,这只是一个乌龙。” 我看向他身边,除了一个矮个子手下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于是问他,说你带来的人都死光了? 他点了点头,没吭声,旁边的坤猜则说,“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跑道五鬼宗的地盘抢东西,落得这个下场也算咎由自取。” 李贵看了他一眼说,“这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虽然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可彼此间的关系并不和睦。 坤猜并不认识李贵,只是恼怒于地方把人带过来,害我们也遭到伏击,所以忍不住要找李贵算账。 可惜我们都被栅栏门隔着,手伸不到那么长,而且即便是门被打开了,这里也并不是解决小恩小怨的地方。 我制止了坤猜,看向李贵说,“你来这里是为了抢走金佛对吧,那东西呢?” 李贵沉着脸说,“你没看见我已经被抓了吗,金佛自然也被他们抢走了。” 我马上扭头看向坤猜,说那你身上的魔僧舍利呢? 坤猜表情沮丧,无奈地耸耸肩,说一样的,已经被人搜走了。 听到他俩的话,我的脸颊顿时一沉。 金佛和舍利已经被五鬼宗完整地凑到一起,看样子这次行动是失败了。 李贵读懂了我的心思,冷哼一声说,“现在问题麻烦了,一旦他们用钥匙打开了金佛里的那股力量,肯定会酝酿出一场巨大的灾难,到时候这里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好。” 我挑眉说,“如果让金佛落到你手上,恐怕结果也是一样吧,话说,那里面究竟隐瞒了什么秘密,为什么会引来这么多人抢?” “金佛是南掌王朝用来封印血修罗的镇物,里面封印着血修罗的残魂,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也敢掺和这里面的事?” 李贵很头疼地看我一眼,摇头说,“至于魔僧舍利,就是开启封印的钥匙,我本以为这两样东西不会同时出现,谁知道你身边这小子居然,唉……失算了。” 他原本只想把金佛抢到手,偷偷带回国内研究,没打算这么快就开启里面的秘密。 只是没想到五鬼宗在得到金佛的同时,还拿到了开启金佛的钥匙。 如此一来,封印在里面的血修罗残魂随时都会苏醒,甚至有可能第一个拿我们开刀。 我不解道,“你凭什么觉得血修罗会第一个拿我们开刀?” 李贵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事情难道还不明显吗,按理说以我们和五鬼宗的恩怨,人家在抓住我们之后,早就该将我们千刀万剐了,然而直到现在,还没人对我们动刑, “你以为这是因为他们比较仁义?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 血修罗被封印了几百年,本体十分削弱,苏醒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吸收人的精血,尤其是修行者的精血,对它来说是真正的大补之物。 五鬼宗留着我们,是为了给那玩意进补。 第614章 囚徒 李贵的话让我浑身毛孔都收缩了起来。 怪不得,当我们被抓住之后,紧紧只是被关押塞进了地牢,一直没有遭到审讯。 感情五鬼宗的人根本就懒得审讯我们,对方留着我们,只是为了充当“储备粮”。 我的脸色很难看,忽然又想到了一个人,忙对李贵问道,“王鉴之呢,这老家伙是不是也在这儿?” 李贵哈哈大笑,说怎么,你还指着对方会念你爷爷的旧情,再次放过你?劝你还是别做梦了,自从上一次的魔尸时间后,这老家伙恨不得把你食肉寝皮,压根就不会在意你的死活, “其次他根本不在这个据点,否则我又怎么敢带人过来盗取金佛?” 我摸了摸下巴,说这里不是五鬼宗的总部吗,王鉴之不在这儿,那他会在哪儿?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 李贵摇头说,“自从上次,这老家伙离开大巴山之后,听说就把自己藏起来闭关了,已经大半年没有现身,如今五鬼宗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几个心腹手下负责打点。” 我正要说话,突然地牢外面传来一阵铁门碰撞的声音,好像是有人来了。 我只好把目光缩回来,继续装做有气无力的样子。 很快我就听到一阵粗鲁的喊话声传来,用余光一看,发现是个穿迷彩服家伙。 这家伙手上拎着一个大木桶,里面是一些发嗖的烂菜叶,飘着一点白色的米糊糊。 这人放进来一个盆子,把米糊倒在盆里,好像喂猪一样对着栅栏敲了敲,然后转身去给其他犯人发饭。 我等了一会儿,等到狱卒离开后,才挪着身子走过去一看,发现这饭菜早就嗖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考虑到自己被关押起来,身上吃的东西都没了,饿着肚子可找不到出去的机会,于是我强忍着恶心想把饭盆端起来,坤猜却叫住了我,摇头说你最好别吃这里的饭菜。 我不解地问他为什么,他指了指菜盆里的东西,说你以为五鬼宗会那么好心给我们放饭吗,这些嗖掉的饭菜里面被投入了慢性的毒降,吃得越多,毒素会逐渐在身体里面沉淀下来,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我急忙丢开饭盆,心说这些家伙的手段果然够狠。 然而对面的李贵却毫不介意,直接端起饭盆,把这些嗖掉的稀饭一股脑喝下去。我出声提醒,“你没听到坤猜怎么说吗,难道不怕中毒?” 李贵看了我一眼,然后平淡地说,“慢性中毒,总好过现在就饿死,如果不吃东西,我们很快就会饿的没有力气,变成案板上的鱼肉。” 我不吭气了,看得出这家伙并不是个容易认命的人,估计他填饱肚子,是为了找机会越狱吧。 说实话,其实我挺佩服李贵的,第一次见这家伙的时候,还是个只懂得倒腾阴物的盗墓贼,短短几年过去,就摇身一变,不仅加入了七杀门,还拥有了不俗的能力和地位。 若非心志坚定,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 “陈凡,我知道你和段鹏一直都看不起我,觉得我当年为了苟活下去不惜算计你们,做人很卑劣。” 李贵看穿了我的想法,抹掉嘴角的剩饭残渣,哼了一声说,“不过我要告诉你的事,一个出生在社会底层,没有丝毫背景的家伙,要想成为人上人,有些罪就不能不去受。” 我说,“那你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算是个人上人吗?” “最起码我一直为了自己的目标在奋斗,而且距离这个目标已经不远了!” 他深深地看我,一字一顿说,“曾经的我只是个倒腾阴物的小贩,靠着坑蒙拐骗活着,被人各种嫌弃和看不上。” 可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七杀门的副堂主,有了自己的身份和席位,“而且老主人承诺过,只要我能顺利把金佛带回去,马上就可以转正加入长老会。” 我被他的说法勾起了好奇心,一直以来,七杀门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极度神秘且庞大的组织。 谁也说不清楚这个势力究竟有多少人,具体蛰伏在什么地方。 尤其是七杀门的门主,更是一个无比神秘超然的存在,别说是见面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这家伙是男是女,究竟多大岁数。 很快我就对他抛出了心里的疑问,说你一口一个老主人,搞得好像很熟悉的样子,这家伙究竟姓甚名谁,长什么样,有多大的本事,值得让你这么卖命? 不料听完我的话之后,李贵却沉默了,低头想了半天,然后摇头说,“我没有见过老主人,这次的任务,是他通过一个寺庙的主持向我传达的。” 七杀门的门规很严,以李贵当下的身份,还没有资格见到老主人,除非能够顺利完成这次的任务,将金佛带回去,才能有幸得到老主人的召见。 我听得一愣,立马反问道,“等等,你是说这次的任务,其实是你从一个寺庙主持那里接取到的?” “有什么问题吗?”李贵抬头说,老主人行踪神秘,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和他见面,通常他发布任务的时候,会通过中间人传递消息。 我脑门子直接嗡了一下,回想起了明叔的话。 上次见面的时候明叔曾说过,他也是从一个寺庙主持那里接到了这笔业务,难不成这个所谓寺庙主持只是个幌子,真正雇佣我们进入缅北的人,是七杀门的门主? 想到这儿,我的脸瞬间就黑成了糨糊,诞生出一种被人戏耍的无力感。 打死我都没想到,自己不惜漂洋过海来到缅北,居然是在帮自己的大仇人做事! 李贵显然知道一些内幕,玩味地笑了笑,“如果不是老主人下达的命令,又怎么会有雇主舍得花一千万佣金,雇佣你们进入缅北寻找金佛。” 说来说去,七杀门的人一直在拿我当猴耍。 我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看着李贵那张洋洋自得的脸,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把它撕烂。 难怪当我出现在缅甸的时候,李贵会这么快找来跟我聊合作,没准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在他的掌控当中。 李贵则慢条斯理道,“那倒也不尽然,我只知道你们来了缅甸,却不清楚你们具体有什么打算,如果你当时能抛开成见,同意跟我一起行动的话,或许就不会落到这一步了。” “你想得美!” 我怒瞪着眼珠,恶狠狠地说,“我和七杀门的仇恨不共戴天,想让我跟你合作,简直就是在做梦。” “那你还想不想出去?”李贵耸了耸肩,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说现在大家都在阴沟里翻了船,要想出去的话,就必须齐心协力, “你也看到了,这里防守很严密,比当初你在大巴山遭遇的那个临时据点的防御严密得多,光靠个人的力量是无论如何都闯不出去的。” 我冷笑说你还是省省吧,咱们没有信任基础,合作是不可能的,与其浪费口水劝我答应合作,不如省点力气好好睡一觉。 说完我直接侧躺下来,背过身不理他,然而余光却不断在地牢中打量着,静静思考自己的处境。 这里是五鬼宗的总部聚点,说到危险性,远比大巴山那次还要凶险。 虽然李贵这个人让我十分讨厌,但不得不说,他刚才讲的是实话。 我现在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林霄能够发现我的处境,尽快带人过来解救我。 只是要做到这一点,无疑很难很难。 失散这么久,我一直都不清楚林霄的处境,没准他目前仍旧遭到五鬼宗的追杀,其次就算他打听到我被五鬼宗的人抓起来,找不到总部据点的入口,也没办法展开援救。 看来要想脱离这里,还得靠我自救啊。 正当我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牢房左边的铁门又响了,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 我刚刚坐直了身体,就看见铁栅栏处的光突然明亮了起来,接着,有一群人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这些人,我基本都认识。 除了领头的贡多法师外,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断了左手的老女人,是瞿瑶花。 瞿瑶花身边跟着一个带着眼镜的家伙,名字叫张启发。 这三个人,都是五鬼宗的高层,在不同的时间段跟我打过交道,并且都在我手上吃过亏。 我无奈地叹气,该来的总会来。 看来是这帮“老朋友”等不及要对我下手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并没有一上来就对我喊打喊杀,只是用戏谑冷漠的表情看着我,那表情仿佛是在说,陈凡你也有今天。 对视了好一会儿,终于,贡多法师开口问道,“军政.府的人是被你带来的?” 我摇摇头,“不是。” 我也不清楚缅甸军政.府的人为什么要来,可能是五鬼宗做的太过火,导致他们下定决定要把这个势力铲除吧。 贡多法师继续说,“你们一共来了几个人,其他人躲在哪里?” 我说不知道。 自己是真不知道林霄的下落,而且就算知道,我也不可能为了自己苟活,出卖自己最好的兄弟。 说完,我平静地靠在石墙上,等待迎接贡多法师的怒火。 然而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摇头,语气淡漠道,“别以为有军政.府的干预,我就拿你的朋友没办法。” “先留你几天吧,等到我们解决了这些外患,自然会好好炮制你的。” 说完他就走了,瞿瑶花和张启发则是一言不发,都用去动物园看猩猩一样的眼神打量我,留下一个充满恶意的眼神,匆匆离去。 我知道,他们这是赶着解决外面的麻烦去了。 一旦处理完了那些事,接下来就该好好“招待”我了。 第615章 出逃行动 这帮人一走,我就坐回了墙边,心灰意懒地靠墙呆坐下来。 以我和五鬼宗结下的死仇,他们绝对不可能考虑放过我,之所以现在没有对我下手,估计是因为外面还有许多麻烦没有解决。 一旦这些麻烦结束之后,我的下场肯定会很惨。 不过那又怎么样?既然选择了走上这条路,我就不会后悔,其次身上还隐藏着蟒蛟这张底牌,大不了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直接把蟒蛟放出来,跟他们来个鱼死网破。 这样一想,我居然心安理得地犯困起来,因为很久都没有吃过食物的关系,我感到有些疲惫,便慢慢地合上了眼皮。 这一觉睡的时间不长,大概是到了晚上入夜时分,我忽然感觉太阳穴跳动了一下,潜意识中捕捉到一股淡淡的阴气正在不远处徘徊。 等到我把眼睛睁开的时候,才发现对面那个牢房中,居然浮现出了一道似有似无的黑影。 这黑影的表情十分空洞,脸色白得吓人,双唇是诡异的深紫色,正徘徊在地牢不同的角落中,似乎在观察这里的环境。 我一下就来了精神,看向拿到飘荡的鬼影,猜到应该是李贵放出来,果不其然,当我重新坐起来,把目光转移下李贵的时候,发现他正盘坐在那里,保持着轻轻念咒的频率。 由于搞不清楚这家伙想要干什么,我并没有干预,足足过了十几分钟,那团鬼影才飘回去,融入到了李贵脖子后面的一个纹身里面。 与此同时,李贵也把目光睁开了,黑暗中露出一双囧囧发亮的眼睛,脸上则浮现出了莫名的笑意。 感应到我的窥探之后,他直接站了起来,活动了几下手臂说,“你醒了?” 我点头,问李贵刚才是在干什么。他并没有藏着掖着,指了指地牢深处的其他位置,打着哈欠说,“被关押在这里快一天了,我睡不着啊,于是就把鬼影释放出来,帮我探查一下地牢内外的环境。” 我知道这家伙说的并不是实话,直接反问说,“你这是打算找机会冲出去吧。” 他没有隐瞒,点头道,“没错,我不是个喜欢听天由命的人,既然知道这些人不会放过自己,当然要想办法自救。” 我浅笑着摇头,说得了吧,这里防守这么森严,光靠你一个人怎么闯出去。 李贵笑吟吟地说,“这不还有你吗?以及你身边那个泰国人。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总该放下成见,跟我一起考虑怎么出去才是。” 我依旧摇头,表示就算我们三个人加在一起,还是远远不够。 我并不是个迂腐的人,尽管自己和七杀门有血海深仇,而李贵又是七杀门的人,可在这种环境下,能争取到的力量必须争取。 只是眼下这情形,就算争取到了也没用。 三个人就想从五鬼宗的地牢里闯出去,简直就是在做梦。 李贵却一点都不着急,抿嘴笑了笑,只想地牢深处说,“假如我告诉你,被关押在这里的人远不止我们三个呢?” 我心里一动,顿时就琢磨过味来了。 五鬼宗设置的地牢显然不是专门为了关押我们而修建的,地牢存在的时间很久了,这便说明在地牢的深处,肯定还隐藏着别的“犯人”。 见我总算开窍,李贵有露出那种莫名玩味的眼神,伸了个懒腰表示,自己刚才已经通过鬼影和其他被关押在此的人沟通过了, “里面一共有二十几个囚犯,除了一部分被折磨得失去生活信心的,还有一半人愿意跟我越狱。” 而值得被五鬼宗关押在地牢下的,基本都是真正的“重刑犯”,能力十分强大。 只要所有人集结在一起,拧成一股麻绳,要想冲出去的难度应该不是很大。 听到这里我沉默了,不可否认,李贵的的确确是个不容易任命的家伙。 当大家被关押在这里的时候,下意识的反应都是蜷缩起来,尽量保存体力,唯独只有这个家伙,会操控阴灵和其他囚牢里的人进行沟通,寻找脱困之法。 而在他的努力沟通之下,地牢中已经有超过一半的人同意了这次越狱计划,接下来就等着计划正式实施了。 我皱眉思索了一阵子,询问李贵准备什么时候越狱。 他看了看透气窗外的夜幕,沉声说,“现在刚入夜不久,还不到动手的时候,我想等到凌晨三四点再行动。” 这个时间倒是蛮合适。 刚入夜的时候人比较亢奋,守卫们反倒不容易睡着,只有到了三四点,大部分人都熟睡之后,才是理想的越狱时间。 询问完了李贵的计划,我便二话不说,继续盘腿打坐起来,争取在短时间内将体能调整到巅峰。 下午睡了这么久,我的脑子已经恢复清醒,之前在奔跑途中受到那些暗伤也有了一些恢复。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又过了好几个小时,外面变得静谧下来,我睁开目光,在漆黑中环顾左右,最终把目光定格在囚牢的出口位置。 现在的麻烦只剩一下,那就是怎么打开自己和其他人的囚笼。 如果是暴力拆门的话,必然会惊扰到外面的人,到时候人家什么也不用干,只需要拿着一把半自动步枪堵在门外突突,在场所有人都会变成筛子。 李贵同样在思考,和我目光隔空相对,在互看了两眼之后,他忽然从地上蹦起来,指着我厉声怒骂, “妈了个巴子,姓陈的你特么得意什么,大家都是阶下囚,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老子。” 我一愣,立马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头冷笑,说老子就是看不起你,怎么着?你这个卖友求荣,天生自带二五仔属性的烂人,为了利益不知道坑害过多少人,跟你关押在一起简直就是对我的耻辱。 “你个王八旦,老子弄死你!” 李贵变得很激动,双手抓着栅栏门,把栅栏摇得砰砰响。 地牢一直安静,忽然传来这么大的动静,外面守夜的人免不了要被惊动。 很快就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守卫,瞧见正指着鼻子互骂的我们,他恶狠狠地抄出一根皮鞭,二话不说,上来就对着李贵甩去,嘴里仍不忘恶狠狠地咒骂着什么。 而就在这个人动手的同时,我也跟着动了,直接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趁他挥鞭打向李贵时候,将石子用力投掷过去,砸中这人后脑勺。 后脑勺传来的剧痛让这人晃了晃身子,还不等他做出其他动作,李贵就掐动手诀,朝他飞快地诵念了一句什么。 一缕阴气自李贵体内释放出来,一下就没入了这家伙的体内。 瞬息间,此人身子一晃,动作却变得僵直麻木起来,翻开的瞳孔中泛着诡异的白光,居然自顾自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主动转回身,替李贵打开了门锁。 我看着李贵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心中暗暗惊愕。 估计这个场景已经在他脑海中被设计了好几十遍,才能完成得这么顺利。 牢门一开,李贵当即就从里面蹦出来,一把抢过了守卫手上的钥匙,然后默默朝我这边看来,犀利的眼神中闪烁着某种诡异的光芒。 我一动不动看向他,对视了大概了三秒钟,他终于有了动作,直接取出其中一把钥匙丢过来,转过身,冷冰冰地说, “抓紧时间,赶紧帮忙把其他犯人救出来。” 我什么话也没说,急忙打开了自己这件牢房的门锁,然后跑向其他囚笼释放犯人。 果然李贵没有骗我,这地方关押的人不在少数,我刚走到左边一间囚笼,就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魁梧巨汗,正蹲在地上谨慎地看我。 时间紧迫我懒得啰嗦,直接用钥匙打开门,说了句“发喽秘!” 由于是在缅北,我不确定这些人听不听得懂汉语,所以只是一味开门,并没有说任何废话。 第二个被释放出来的是个老和尚,一头赖皮疮,身形佝偻。 带三个囚笼中走出一个长得又黑又高的日本佬,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得罪了五鬼宗,看样子同样被关押在这里很久了。 此外还有个胡须拉渣的老外,满脸的络腮胡应该是个西方人。 就在我抓紧时间救人的时候,李贵也带着被释放出来的人跑过来,大家凑在一起清点了下人数,大概有十二三人之多。 排除掉我们,这里修为最高的应该是那个蓬头垢面的老和尚,虽然佝偻着腰身,看起来十分乏力,可不经意间开阖的眼角,却闪烁着犹如古井一般的深邃。 其次还有那个皮肤黑黑的小本子,看着瘦骨嶙峋,但身形异常的灵活。 我环顾了下四周,皱眉说,“不是说里面有二三十个囚犯吗,你怎么只救出来这么点?” 李贵摇头道,“其他人要么没有抵抗的念头,要么受伤太重,实力也不足以跟着我们一块闯出去。” 我们是在越狱,不是请客吃饭,不能那么优雅,那么的从容不迫。李贵只救值得被救的人,不希望被任何人拖后腿。 虽然这么做有点现实,但当下的我们并没有能力救下所有人,只能先这样了。 由于被关押的时间比较久,这十来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并不是很好,我还在思考以他们现在的样子,究竟能不能陪我们冲得出去,却看见李贵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很小的药瓶子。 打开药瓶子,里面滚动出十几粒朱红色的丹药。 李贵说,这是兽心丹,优点是能够在瞬间激发出一个人的潜力,让他们保持巅峰战力,但缺点也很明显,需要燃烧生命。 第616章 暴露 听到燃烧生命这样的话,我的眼皮顿时就是一跳,很明显,李贵给出的兽心丹根本就不是什么治病的良药,服用下去应该会很危险。 然而对比我的迟疑,其他几个刚刚脱离囚笼的人却没有丝毫犹豫,一个个都毫不犹豫地把丹药抢过去,飞快塞进嘴里,然后抓紧时间运气,全都把脸憋得通红,头顶上更是有着丝丝血汗蒸腾。 接着李贵又把最后一粒兽心丹递给我。我摇头说,“你给的东西,副作用肯定很大,我就不用了。” 李贵说不吃兽心丹,将来你怎么跟我们闯出去? 我笑了笑,说山人自有妙计,这个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有蟒蛟这张底牌在,我确实不需要担心什么。见我态度这么坚决,李贵也不再劝说,将刚才那个守卫迅速处理掉,随后抬头看了看时间,沉下脸说, “这里的守卫,每隔两小时巡查一次,现在距离下一次巡查还剩不到五分钟,我要求你们重新回到牢房,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等到五分钟后,巡查的守卫来到这里,就是我们正式展开行动的时候。 大伙儿都没意见,趁着地牢光线比较黑,各自钻进了我旁边的囚笼。 这个过程中,那个背影佝偻的老和尚主动跟我搭话,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语说,“小兄弟,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沦落到金三角这个地方来?” 我本来不愿意说,可见这老和尚慈眉善目的样子,应该不像是坏人,于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我是来自中国的修行者,这次过来是为了替朋友寻找一个叛徒,没想到这个叛徒加入了五鬼宗,反倒设计把我抓了进来。” 老和尚点了下头,随即说自己叫巴图,是大金塔的龙婆僧,之前因为调查一群年轻少女的失踪案,才不慎落入了五鬼宗的圈套,已经被关押在这里超过半年了。 我暗自震惊,在这个潮湿且暗无天日的时候,巴图老和尚居然整整坚持了半年之久,真不知道他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活下去的。 一直站在我身边没怎么说话的坤猜却坐不住了,很吃惊地瞪大双眼,说什么,你就是龙婆巴图,那达旺西法师岂不是你的…… 听到“达旺西”这个名字,龙婆巴图马上点头,说他是我的师兄,怎么,年轻人你跟我师兄认识? 坤猜连连点头,说认识。然后两个人就凑在一起,用泰文叽里咕噜地说起了什么。 趁这个机会,其他人也各自小心交谈了起来,互相介绍自己的名字。 那个黑脸瘦高个的日本人叫“井上刚雄”,是合气道的高手。西方鬼佬的名字则比较绕口,我记不清了,就管他叫鬼佬吧,这家伙是法国人,虽然长着一脸浓密的络腮胡,被折腾够呛,但身上却很有贵族气质。 另一个肌肉魁梧,长相凶悍的家伙是本地人,叫葛工波,是个黑市拳手,因为触犯了五鬼宗的利益,才会被关押在这里。 几分钟的对话之后,我们已经掌握了彼此的大致情况,不可否认,够资格住进五鬼宗地牢里的人,基本没一个是简单的货色。 简单沟通后,时间也到了巡视的时候,随着铁门哐啷响,从外面走进来一支五个人的队伍,手里拎着油灯,挨个牢房巡查。 现在是凌晨四点左右,正是一天中最容易犯困的节点,几个守卫打着哈欠,漫无目地走进地牢,根本想象不到,这些被关押在里面的“囚犯”,已经变成了即将挣脱闸门的猛虎。 很快几个守卫就来到了我们这边的牢门,其中一个守卫见我的囚室附近好像多了一个人,顿时愣了愣,伸手去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可能是看花了眼。 不等他确认,另一件囚室中的人已经动手了。 一闪栅栏门被忽然掀开,随后传来拳头破空的劲风炸响,然后我听到了头颅骨被人敲碎的声音,咔嚓一声,一个守卫毫无征兆地倒下去。 同时其他牢房的人也开始动手了,黑暗中到处是栅栏被人踹开的动静,紧接着十来道身影鱼贯而出,将那几个还在打瞌睡的守卫团团围起来。 守卫们很惊慌,不明白原本好端端被关在囚牢里的犯人们为什么会出来,而且一个个精气神饱满,凶得跟老虎一样。 他们下意识地张嘴,试图呼叫增援。 然而等不到开口的机会,囚徒们已经一拥而上,用最快的速度叫他们闭嘴。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被五鬼宗折磨得很惨,早就恨透了这帮家伙,因此出手狠辣果决,丝毫不拖泥带水。 短短两三秒钟,等我拉开栅栏门出去的时候,只看见五具无声扭曲的尸体,地上则裹满了血浆和脑汁,死状不要太凄惨。 散发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让我感到一阵作呕,再看向那个小日本井上刚雄,居然正用手指蘸着地上的鲜血,放在嘴里残忍地品尝着。 果然网上说的没错,这还真是一个残忍变态的种族啊。 这些人满脸的快意,丝毫不在乎守卫们扭曲的死法,我见状紧紧地皱眉,埋怨他们不该把动静闹得这么大,万一引来其他守卫关注,我们就完蛋了。 李贵则说道,“好了,有话等出去再说,赶紧走!” 关键时刻不能内讧,我们脚步轻盈,用最快的速度穿过门禁,等来到外面之外,我才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个巨大的地下库房,足有好几百平的规模。 李贵已经提前释放鬼灵观察过环境,马上带领我们往左边一扇铁门跑去。 路过铁门,他刚要伸手去推,却被龙婆巴图拦了一下说,“先不要冲动,这扇门有古怪,上面被人种下了符文印记,强行推开只会适得其反。” 说完他快步跨出一步,用食指在铁门上轻轻敲击了一下,眉头一紧,快速把双手交叠起来,打出一道卍字形的光阴,轻轻覆盖在铁门上。 一股浑厚的气息融入铁门,铁门内部果然有几道符印随之闪烁,好像萤火虫一样忽明忽暗,紧接着便彻底归于平静。 这一手让我们暗暗吃惊,果然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和尚才是所有囚徒中修为最高的人。 考虑到危险并没有结束,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现我们越狱逃跑,于是大家不敢耽误时间,急忙穿过铁门,来到了外面的一条走廊附近。 这走廊十分宽敞,左边通往一个库房,右边则连接着一扇门,那门的造型很特殊,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用的。 李贵指了指那扇门,说刚才自己用鬼灵探查过环境,可只要靠近这扇门,就会被一股特殊的磁场排斥掉,死活通不过去。 但我们要想离开,就必须设法弄开这扇门。 日本人井上刚雄和那个打黑拳的葛工波连忙冲上去,把手按在门上使劲。只是没过一会儿,两人就把手缩了回来,皱眉说, “和刚才那扇铁门一样,外面的门上同样有布置。” 我们都把目光转向了龙婆巴图,他微微点头,把手指塞进黑色的嘴唇里,轻轻一咬,挤出鲜血涂抹在门上,不断地勾勒画圈,等到符文成型之后,便将双手一合,隔空朝门上一印按出。 随着啪嗒一声,外面的门同样被打开,露出了外面黑黝黝的通道。 龙婆巴图将眉头舒展了一下,说这是破地狱符咒,要解开并不困难,看样子敌人笃定我们没有逃跑的机会,所以并没有在门上施加太厉害的布置。 而随着第二扇们的开启,我们才算彻底脱离了地牢。 在门口背后还有两个正在打瞌睡的守卫,身子半蹲着,压根没意识到我们已经从地牢里面闯出来。 等到他们听到脚步声,本能地起身想要大声呵斥的时候,井上刚雄和葛工波已经一起冲出去,一拳一个,分别送他们进入了婴儿般的梦乡。 我们所处的位置依旧是一个地下长廊,纵深很长,每隔二十米才有一盏昏暗的油灯,有着阴暗的光线在跳跃,印照着黑漆漆的走廊通道,看上去十分诡异。 我感觉这里的情形有点不对,好像并不是离开五鬼宗总部的通道,赶紧对李贵说,“你是不是带错路了,我怎么感觉这条路根本就不能带我们出去。” 李贵说,“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怎么可能知道出去的路,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完他便不再理我,拔腿朝走廊更深的位置跑。 我看着李贵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老小子好像是在跟我们玩心眼,他似乎并不打算在第一时间带我们出去。 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从我们脱离地牢那一刻开始就没得选择了。 我们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顺着走廊的出口狂奔。 足足跑了五十来米,我们终于脱离走廊,刚来到一个神秘的大厅里面,走在前面的井上刚雄却猜到一块活动的地砖,紧接着脚下咔嚓一响,好像有什么陷阱遭到启动。 糟糕! 所有人的内心都是一沉,果不其然,大厅对面一扇门被打开了,里面出现了不少守卫,一窝蜂地赶来查看情况。 同时走廊里警铃声大作,闪烁的红色灯光下,一道道凶神恶煞的身影正大声呵斥着冲向我们。 好在这些人都只是普通的雇佣兵,看着没什么威胁。 既然计划已经暴露,我们没有别的选择,立刻对视一眼,咬牙朝着这些守卫冲过去,展开了一场混战。 第617章 被困 李贵释放出来的都是比较能打的人,其中表现力最出众的就是小日本井上刚雄,以及那个常年在黑市打拳的葛工波。 两人一左一右拦着了大部分雇佣兵。井上刚雄走的是刚猛路子,出手大开大阖,毫无守势,葛工波的表现也不差,他应该是个泰拳高手,拳刺、肘击,膝踢,出手极其迅猛,无所不用其极。 光靠这两个家伙,就为我们挡住了半数以上的敌人。 我们正暗自庆幸选对了合作对象,直到耳边传来咔嚓一声,像是子弹上膛的动静,顿时每个人的脸色骤变,几乎是处于本能地退回了刚才那条走廊。 砰! 然后就是几发子弹射来,撞击在墙体上爆发出的闷响。 所有人都被子弹压得节节败退,眼看出路被堵死,李贵果断带我们拐进了另一条通道,“走那边!” 危急关头谁也来不及分辨方向,身后已经有人中枪了,我们冒着被子弹打中的风险闯进另一条走廊,看见前面似乎有一个被搬空的库房,既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小。 “先进库房里面躲吧。”坤猜怪叫一声,第一个冲向库房。 谁知他刚要冲进里面,就被一只脚狠狠踹出来,紧接着前面跳出三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家伙,正用犀利的眼神看着我们冷笑。 毫无疑问,这三个家伙是负责镇守库房的,他们身材高大,黑色大氅下露出紧实壮硕的肌肉,一看就不同于普通的雇佣兵。 在一脚踹开坤猜之后,其中一个人指着我们,用缅语大声质问我们是干什么的。 没有回应,我们十几个人互看一眼,然后咬着牙就一并冲了上去。 我跑得比较快,是继坤猜之后第二个靠近铁门的,脚步还没落稳,耳边就传来一道破空的炸响,余光一瞥,是一个穿黑袍的家伙对我出手了。 我没有丝毫犹豫,双手架开对方的攻击,右手虚抓,扣向这家伙的脖子。 对方则一个高抬腿,利用迅捷腿法应对,我的手掌和对方的小腿撞击在一起,感觉这人脚上的肌肉简直比花岗岩还要硬,知道这人应该也是个泰拳高手,便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果断抽身拉开距离。 而就在我后退的瞬间,身边已经有两道鬼影射出,一左一右缠住了这个守门人。 对方的手上功夫很硬,但似乎没有学过应对的鬼魂的本事,立刻中招,被一股阴气裹挟住了身体。 我看准机会,重重一脚蹬在他胸口,这次他没能躲开,正面挨了我一脚飞踹,身体好像风筝一样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角,落地后半天爬不起来。 同时另外两个守门的人也被大家合力打退,随着身后不断有脚步声逼近,我们来不及下死手,急忙跨过那几个守门人,迅速冲进了库房。 前脚刚跨进库房,我就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枪响,回头一看,发现那几个持枪的家伙也跟上来了。 人类的动作再快,毕竟快不过子弹。 这些人举枪就射,完全不给我丝毫反应机会,至少三个人中枪倒在了门外,李贵则不搭理这几个中枪的家伙,一挥手,招呼其余的人推门,直接把库房大门光上。 而就在大门即将紧闭的时候,我的余光却看见走廊后面闪烁出一道极其诡异的红芒,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盯上了我们。 只是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大门已经被用力合拢,随着哐当一声,视线再次陷入混黑。 库房的钢化铁门很厚实,从外面很难被攻破,我们喘了一口气粗气,纷纷用后背靠在门上,开始清点剩下的人马。 一开始跟随我们冲出来的人有13个,加上我、李贵和坤猜,足足16个人。 可现在只剩下九个了,其余的人要么在刚才的打斗中被追兵包围,要么被子弹咬中打成了筛子。 剩下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每个人都能以一敌十。当然,前提是对方不能用枪。 在喘息片刻之后,我开始打量库房环境,这里应该是用来堆放生活物资的,里面有很多粮食和杂物,还有锄头、稿子等等工具。 大家一窝蜂冲上去,选择了比较趁手的武器,李贵则跑到库房一侧寻找,指了指其中一扇小门,“快看,里面有光,肯定有人在里面。” 我们立刻朝那个小门方向走,龙婆巴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边走边指着小门提醒我们,“要当心,里面似乎是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存在。” 听到这话,已经杀红眼的众人不紧不紧张,反倒冲得更快了。 日本人井上刚雄冲得极快,第一个踢开小门冲进去,不久后里面响起了几道呵斥声,夹杂着拳脚的碰撞闷响。 随后葛工波也抓紧时间补上,感觉这两个家伙根本没拿危险当回事,更像是战斗狂人一样,天生就很享受这种嗜血杀戮快感。 我不由得看向李贵,小声说你放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李贵冷哼道,“有胆子跟五鬼宗做对的人,当然不会是弱者,先不管他们是什么人,能帮忙逃出去就是好人。” 说着我们也加快脚步冲进了那扇小门,此时战斗已经结束了,里面趴着三具头颅被砸到变形的尸体,井上刚雄和葛工波则冷冷地站在尸体中间,仿佛在享受战果。 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我的鼻腔,望着地上的三具尸体,我心情别提有多糟糕。 我不是天生的刽子手,杀人只是迫不得已为求自保,反观这两个家伙,似乎更像是在取乐。 李贵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面无表情地提醒道,“别以为这几个死掉的家伙值得同情,假如是我们落到他们手上,估计下场不会比这好。” 我摇头不理会这家伙,抬头望三具尸体后面看去,发现那里是一个用金属搭建的祭台,不知道供奉着什么玩意。 在祭坛下面有个人工凿开的池子,里面充斥着各种血浆和支离破碎的血肉组织,看着令人作呕。 坤猜差点就吐出来,捂着嘴巴说,“该死,他们搭建这种血肉祭坛做什么,难道是为了祭神?” 是不是祭神不重要,重要的这个小房间里面并没有其他出路,我们好像被困在这里的出不去了。 虽说这里有吃的和喝的,待上十天半月不是问题,可我们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儿。 更何况,库房门外还守着一大帮五鬼宗的人马,估计我们越狱的事情已经被传出去了,时间耽误得越久,我们要想冲出去就越困难。 大家站在祭坛前面,你看我、我看你,全都失去了主意。 李贵叹气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先去外面休息一会儿吧,等吃点东西再说。” 说完他面无表情往外面走,我也打算跟上,余光却看见龙婆巴图正静静站在那个血肉祭坛下面,双目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走过去问道,“大师,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这里的祭坛下面,似乎隐藏着十分可怕的怨气,恐怕他们是在准备某种危险的召唤仪式。”龙婆巴图的目光闪烁,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但却没有讲出来,只是轻轻摇头。 我们重新回到了那个库房,里面确实储存了不少粮食,我已经饿了一整天,看见吃的东西就两眼直放光,急忙撕开一个压缩饼干袋子,将食物胡乱塞进嘴巴里。 其他人也是一样,全都不顾形象把胡吃海塞,让食物滋养早就干涸的肠胃。 吃饱喝足后,我们重新凑在一起,准备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不料就在这时,库房铁门居然传来哐当一阵巨响,那好几吨重的大铁门直接震动起来,同时地皮被产生了剧烈的抖动。 次奥,这么大动静,难不成敌人是在用炮轰? 听到门外的震动声,每个人都不淡定了,虽然这扇门很结实,可连接它的墙体却未必能够承受这么激烈的震动,搞不好真的会塌陷。 就在我们手足无措的时候,那个法国的鬼佬直接站起来说了一段话。 他说的是英文,我只能听懂一个大概,大意是让我们把门打开,冲出去跟那些人拼了。 这个说法引起了井上刚雄和葛工波的认同,这两个疯子立刻跳起来,打算直接把门打开。 李贵则大声阻止,说你们干什么,都疯了吧,这扇门很沉,不可能轻易被外力攻破,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耐心等着就好。 这些人毕竟是李贵召集起来的,多少要给几分面子,因此在迟疑一会儿后,又重新坐了下去。 撞门声一直在持续,每一下都是如此的沉重,仿佛敲击在我们的心口。 大家把拳头死死地紧握起来,随时防备大门被撞开,但好在那扇门的坚固程度远超众人想象,尽管地面一直在震动,可那大铁门始终屹立不倒,足足持续了五六分钟。 估计撞门的人也累了,意识到这样不是办法,终于有了停歇。 我们这才松了口气,李贵表示以这扇门的坚固程度,除非对方采用烈性炸药,否则绝对不可能把门闯开,我则说, “可外面的人进不来,我们也出不起,一直这样困守下去,最后吃亏的依旧会是我们。” 坤猜皱眉不展说,“你们想多了,要知道这个库房是五鬼宗设计的,他们肯定有进来的办法。” 李贵把眉头一皱,正要反驳,这时却听到墙壁的某一个角落中,传来一些很奇怪的动静,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簌簌地爬动。 我的精神高度紧张,马上扭头看过去,然后就看见一些恐怖的黑色虫子,正从墙缝中疯狂地攀爬进来。 第618章 恶念气息 糟糕! 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本库房并没有完全和外面隔绝,在墙角的角落缝隙里,还被设计了不少透气透。 这些透气孔很小,仅有不到两厘米的宽度,但这并不妨碍虫子们爬进来。 “大家小心,是降头虫!”龙婆巴图立马就跳起来,双手合十挡在了人群的正前方。 面对着密密麻麻爬过来的虫子,他忽然划破掌心,洒了一缕鲜血在地上,然后紧闭双眼念咒。 随着咒语声持续,地上的鲜血逐渐蒸腾起来,形成一缕缕浮动的淡金色气息,缓缓覆盖上去,限制住了降头虫的行动。 只是这种利用鲜血制造的法咒,虽然能够延缓降头虫的动作,却无法完全限制它们的行动,眼看透气孔中爬出来的降头虫数量越来越多,大伙儿都有些慌神。 坤猜变色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外面的人进不来,会不断释放降头虫攻击我们,如果一直守在这儿,只怕早晚会被啃得尸骨无存!” 没得选择,我们只能迅速站起来,这时候那个法国鬼佬指了指刚才那扇小门说,不如去那里躲一躲,只要把门关上就行了。 我们纷纷点头,同意了鬼佬的建议,并迅速朝小门方向跑。 然而还不等我们彻底跑过去,我就听到小门传来一声奇怪的动静,急忙顿住脚步一看,却见那个血肉祭坛的左侧墙体居然坍塌,露出另一个小型的通道,从里面闯出了好几个手拿长矛和铁器的家伙。 “该死,没想到这里还有个隐蔽的通道,简直防不胜防!” 看着从那条隐蔽通道中冲出来的人群,我们的脸上纷纷起了变化。李贵咬牙说,“现在不是逃避的时候,赶紧冲,正好可以的除掉这些人,顺着那个通道离开。” 我们已经无路可逃,当即咬牙朝第一个冲进来的心窝踹去。 对方刚冲出来还没站稳,就被我一脚踢了回去,砸在了两个同伴身上。 然而这个家伙刚倒下,后续马上有人跟进,齐刷刷地亮出武器朝我们刺过来。 “杀!” 敌人步步紧逼,我们已经彻底杀红了眼,随着一道道怒吼,再次和这帮家伙展开了一场混战。 我对手是一个身材魁梧,长得好像日本相扑一样肥猪男,这家伙起码三百斤体重,手臂比我的大腿还要粗,抡圆了一挥,震得我胳膊肘直发麻。 这家伙体重领先我一倍,力量也大得离谱,我只能深吸一口气,跳开之后掏出了摄魂镜,对着肥猪男脑门上一照。 它被一束铜黄色光芒罩住,顿时僵在原地愣了一秒,趁这个机会,我的凶刀已经迅速刺去,瞄准他小腹戳穿了一个洞。 换成一般人,挨了这一刀就算不死,估计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然而这个大胖子一身的键膘肉,脂肪厚度堪比短刀的尺寸,这一刀看着很深,居然没有伤到他要害! 果然这一身肥膘才是保命的王道。 不过这一刀虽然未能伤到他脏腑,可毕竟还是让这个肥猪男发出了杀年猪一般的尖叫,他身体一晃,立马变得站立不稳,坤猜直接冲上去,伸手绕到这家伙的脑门,对着颈椎一拍。 在他指缝中夹着一根针,径直沿着对方骨节缝隙刺进去,顿时大胖子浑身瘫软,径直倒在地上不再挣扎。 搞定这个大胖子,我们继续咬牙往前冲,前面的战斗同样很的激烈,井上刚雄那个疯子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把看砍刀,刀锋一旋,斩断了一个人的手臂。 葛工波则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长矛,那长矛上面还连接着一只断手,沾满了鲜血,他根本顾不上擦拭,直接握住长毛,对着前面一捅,将两个人直接刺穿。 比较起来,龙婆巴图的出手就显得相对柔和一些,双手不断连拍,每一掌就能精准命中对方胸口,虽然将敌人打得吐血败退,却并没有造成致命伤,只求让他们失去行动和攻击力。 当然敌人的阵营中并不是没有高手,很快有个穿黑色僧袍的家伙冲进来,一招手,浑身都有恐怖的气旋在凝聚。 我直接和他对上,引燃了左手的符印,朝对方释放出来的黑气拍去。 这些黑色烟雾蔓延到我手上,立刻被符印吸收,以此同时我将这股力量炼化返还,手心直接一震,逼得对方后退了两三步。 同时我的另一只手朝他胸口拍去,这家伙下意识地挥动胳膊招架,不料我这只是虚招,掌心在他面前一晃,引开这家伙的手臂,凶刀趁势弹起,化作一道黑色乌光,直插他心房。 然后他死了,难以置信地看向胸口被突破的地方,致死都不愿意相信自己会败得这么快。 这不能怪我下手狠,既然敌人招招致命,只想要我们死,我也没有任何留手的必要。 其他人的战斗也很快陷入了尾声,这一小股人很难对我们构成真正的威胁,没多久就被解决了一半,剩下的人见势不妙要跑,也被那几个疯子给追上去,好像砍瓜切菜般搞定。 趁这个机会,我们更新了一下受伤的武器,将死者身上用得着的东西全都搜出来。 感受着身后仍旧在不停靠近的降头虫,大家不敢耽误,急忙朝墙壁咧开的通道下挤了进去。 当进入墙壁下面的通道后,我们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还隐藏着一个不小的空间。 空间依旧是封闭式的,或许有出口,但因为出口位置过于隐蔽,导致我们并没有发现它具体在哪儿。 我看了看身边的人,经过刚才的交手,我们只剩下八个人了,那个泰拳高手葛工波在和敌人拼命的时候被刺穿了胸膛,已经被留在通道外面。 我们根本来不及感叹,看着这个密闭的空间,正准备继续寻找隐藏的出路。 不料龙婆巴图却直接盘腿坐在地上,不愿意再寻找下去。 我上去问他是不是受伤了,龙破巴图摇摇头,叹气说自己只是觉得这样跑下去没有意义,既然怎么都跑不掉,倒不如留在这里,等待自己的宿命吧。 这么紧要的关头,老和尚居然说出了如此泄气的话,实在让人沮丧。 李贵虎着脸道,“大师别开玩笑了,既然你笃信我们逃不掉,刚才为什么要陪我们出来?” 龙婆巴图深深叹气,说我们在这里耽误了这么久,已经错过了最佳的逃跑时间,而且老僧能够感应到,这里即将出现一种十分恐怖的东西,恐怕传说中的血修罗很快就要降世了。 血修罗到底是个什么鬼? 我一直听说他们想利用金佛召唤血修罗,可我既没有看见过那个金佛,也不认识什么血修罗,因此表情显得十分疑惑。 龙婆巴图看了我一眼,神情沮丧地摇头,显得意兴阑珊,好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绝症患者,带着苦涩的笑意说, “血修罗是当年的南掌王朝利用血祭豢养的怪物,这东西能力极度可怕,几乎灭掉了大半个王庭宫廷法师,后来被一个叫罗达的僧侣舍命封印。” 金佛就是那个僧侣亲手制作的镇物,用来压制血修罗的恶念。 而开启的金佛的钥匙,便是这个僧侣坐化之后被炼制出来的舍利, “五鬼宗把它们凑在一起,利用血肉祭坛布置召唤仪式,估计已经持续了很久,按照老僧的推算,那股邪气也该出现了。” 我试探道,“血修罗真的那么厉害,没人阻止得了?” “那倒也不是。” 龙婆巴图摇了摇头,说巅峰时期的血修罗几乎无人可以战胜,只是被封印了这么多年,原神受损,苏醒后的实力必然会大受影响, “正因为如此,五鬼宗的人才会留着我们,试图用我们精血来对它进行喂养。”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表情变得更加萧索了,表示自己原本打算趁血肉祭祀还没有开启之前离开这儿,可现在,他已经通过刚才那个祭坛,感应到了血修罗的气息波动。 再加上我们被困在这里,根本找不到逃离的机会,所以接下来能做的便只有平静地等待死亡这一条路。 “我不信,老子为了走到今天,不知道遭了多少罪,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掉!” 李贵的情绪有点崩溃,跳起来大声怒吼道。 我见他双眼泛红,意识有点不清晰,急忙用手按着他肩膀说,“你别激动,只要不要最后一刻,大家就不能放弃。” 坤猜也点头说,“没错,这里的动静闹得很大,军政.府的人也一直在附近徘徊,没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攻进来。” 就在大家努力平复心情的时候,我忽然察觉到周边的情况有点不对劲,空气好像变冷了许多,一缕缕阴沉的冷风袭来,让我发丝竖起,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我紧张地看向四周,总觉这个通道里面似乎多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气息,而且黑暗中好像又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似的。 我猛然回过头,看向那股恶念升起的方向,只见那个法国鬼佬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双眼赤红,好似受到了某种影响,眼睛里弥漫出了一股血红的波动。 龙婆巴图也捕捉到了他的变化,沉下脸说,“不好,这里连接着他们用来召唤血修罗的密室,这个人已经受到了血修罗的邪气污染……” 他的话刚说完,我就感觉所有的冷风全都朝着法国鬼佬身上汇聚过去,下一秒他的表情变得比刚才更加凶狠,居然一拳朝我脸上砸过来。 我躲开后大喊道,“你疯了!” 龙婆巴图沉声道,“他没疯,只是精神力过于薄弱,被血修罗的恶念钻了空子。” 第619章 惨绝人寰 按照龙婆巴图的说法,这种气息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却真实存在,能够对周围的一切构成影响。 凡是意志不够坚定,没有修行过炼心口诀的人,就很容易受到邪念摆布。 而事实也的确如同龙婆巴图所说的那样,这个法国鬼佬的心智已经彻底失控,身体好像弹簧般跳过来,拳头直接砸向我的面门。 我见他来势这么猛,只好用双手招架,挡住这一拳的同时飞快还了一脚。 砰。 这一脚踢在了法国鬼佬身上,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身体往后扑倒。 按理说这家伙的修为并不算特别厉害,比起我的差距不小,挨了这一脚之后应该趴在地上起不来才对。 可他只是倒地翻滚了一圈,马上就单腿支地蹦起来,仍旧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球杀向我。 “住手!” 龙婆巴图跳起来阻止,双手结印打在他脑门上,受了这一道光印的影响,法国鬼佬的身体一阵颤栗,动作僵硬地停下来,只是身体依旧抖动个不停。 李贵气得大骂一声,从后面打出一拳,重重撞在这家伙腰上,然后抓起了匕首,对着法国鬼佬的脖子抹去。 我赶紧说,“你快停下,这家伙只是心智受了影响,这种时候不能搞内讧。” 李贵板着脸说,“既然他的心智已经受了影响,那就不能在留了,否则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要攻击我们?” 说完直接将刀子一送,瞄准了这个鬼佬的胸口。 他出手狠辣,丝毫不顾及大家一起冲出来的情分,我有点急了,感觉不仅是这个鬼佬受了邪念的影响,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多多少少都被迷惑了心智,变得很冲动。 眼看刀锋即将贯穿鬼佬的胸口,我灵机一动,用肩膀撞在了李贵身上,李贵被我撞得打了个趔趄,同样爆瞪着眼球朝我怒吼道, “小王八羔子,你想要干什么!” 听到他这么怨毒的语气,我马上就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这里的人,除了我和龙婆巴图的理智还算清醒,其他人看向彼此的眼神都有了巨大的改变,一个个目露凶光,表情阴狠,刚才还在一起并肩作战,此刻却把彼此当成了仇人。 我急忙沉声道,“大家都不要动,跟我一起默念清心咒,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情绪稳定不受影响。” 随后我双手合十,正要将清心咒的口诀念出来,可迎接我的却是的周围人的一声狞笑。 坤猜直接从旁边挥出拳头,一拳砸向我的太阳穴。 我念咒声音被迫中断,挡住拳头说,“怎么你也……” “没用的,这些人已经在潜移默化中被影响了神志,不会按你说的去做。” 龙婆巴图冲上来,快速打出几道光印,先帮我控制住了坤猜。 可就在这时候,李贵和法国鬼佬已经打成一片,包括其他几个人也加入了混战。 十几分钟前,他们还是协同作战的“队友”,然而此刻却全都毫无保留地攻击起了对方,每个人的眼珠都变得猩红一片,犹如对待的杀父仇人一般激动。 我本能地就要冲上去制止,龙婆巴图却是一声长叹,摇头说没用了,血修罗的气息越来越强,凡是受到这种邪念影响的人,势必会不死不休,你想阻止他们,很难很难! 我慌得不行,说难道真就没有办法? 龙婆巴图沉默了一下,说倒是还有一个办法。 我都快急死了,拜托他说话不要大喘气,既然有办法就赶紧说。 龙婆巴图面露复杂地看我一眼,说除非找到召唤血修罗的地方,阻止仪式,不过这样做风险极大,和寻死没有多大区别。 都到这一步了,无论冒多大风险我都得试一试,否则一旦身边的人因为内讧死掉,下一个倒霉的也必将是我们。 龙婆巴图读到了决心,最终深深叹气道,“好吧,年轻人,我很欣赏你这种不怕死的精神,跟我来吧。” 说完他一掌推开了坤猜,扭头往通道深处的一个角落跑。 我急忙跟随,顾不上理会那些正在疯狂撕咬彼此的家伙们,很快就来到龙婆巴图身后,赫然发现那墙角处居然出现了几道血色的符咒。 因为这里的光线过于昏暗,之前我一直都没有发现这几道符咒,正纳闷的时候,龙婆巴图已经利用双手飞快结印,对着墙壁连续打出了几掌。 这里的墙壁十分坚固,我感觉他这么做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可当龙婆巴图的手印撞击在那几道符咒上面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几道符印居然蠕动旋转了起来,墙皮也在寸寸碎裂,用不着多久就一块块地剥落下来。 这时我才发现,这堵墙是空的,后面连接着一个通道,通道内部居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旋转台阶。 龙婆巴图的动作很快,急切地跨过台阶,迅速冲到上面,等我也跟上去的时候,赫然发现台阶上面居然是一个巨大的佛堂。 说是佛堂,其实不太准确,因为这里并不存在神龛,也没有供奉任何佛像。 只是在佛堂的正中间,出现了一尊黑色的雕像。 这是一个三头六臂,长得青面獠牙的家伙,胳膊上缠着黑色的大蟒蛇,脚下还踩着嶙峋的白骨,一看就给人一种阴邪的感觉。 而在雕像的前面,则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罐子,每个罐子差不多都有半米高,上面红布盖起来,隐约可见下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有点懵,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代表着什么。 龙婆巴图则显得一脸严肃,看向那个黑色雕像,嘴里喃喃自语道,“就是这里了,这里就是他们召唤血修罗的地方。” 我浑身一颤,飞快往雕像看去,发现在雕像的脚下,果然摆放着一尊成年人拳头大小的金佛。 金佛应该是空心的,表面被涂满了血色的纹路,密密麻麻纠缠在一起,好像蚯蚓一样不断蠕动着。 当我看向金佛的时候,立刻感受到一股很深的邪气正在不断地往外释放。 正常来讲,佛像所代表的意义,通常都是庄正平和的肃穆气息,然而此时那金佛中散发的邪气却显得极度浓郁,一缕缕黑气弥漫,几乎将金色的佛像染成了漆黑的色泽! 我紧张地看向龙婆巴图,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直接把这个佛像杂碎? 他摇头说,“千万不要,一旦金佛破损,那东西一定会提前出来,到那时候这里所有人都要玩完,你最好连碰都不要碰这东西。” 我说那应该怎么阻止它? 龙婆巴图指了指那些黑色罐子,说这些罐子里的东西,就是用来供奉血修罗的,只要破坏了这些罐子,就能让邪气暂时停止发酵。 当然这样做只是治标不治本,因为召唤仪式已经启动,任何办法都不可能的阻止,我们只能减缓邪气散发的频率。 我心乱如麻,此时再去研究那尊金佛已经没有了意义,只好按照龙婆巴图的说法,将盖在罐子上面的红布挪开。 而在挪开红布的瞬间,我整个头皮瞬间就炸了。 只见这些黑漆漆的罐子里面,居然浸泡一个个年轻的女人躯体! 她们的四肢俱断,连舌头也被剜掉,眼珠也被挖出,只剩下几个恐惧的血窟窿,在麻木的脸上蠕动着,像极了一具具肉蛆! 罐体内部被装满了特殊的药水,应该具备着很强的神经麻痹作用,能够减缓她们的痛苦。 我看着被浸泡在罐子里的年轻女人,浑身发颤,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心蹿出来,直击天灵盖,内心好似遭到了电击,连心脏也陷入了麻木。 老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五鬼宗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去对付一帮手无寸铁的女人! 龙婆巴图微微叹气,摇头说,“这些人抓来大量年轻女人,用这么残忍的手法砍去四肢和五官,然后浸泡在药罐里,让她们维持最基本的生命特征,为的便是收集怨气。” 遭遇酷刑的人,内心会产生对于这个世界的强烈怨恨,在酷刑折磨中坚持的时间越长,恨意就越深。 这些怨气,便是召唤血修罗的催化剂,也是它力量的来源。 我浑身大脑一阵嗡鸣,只感觉浑身发麻,几乎连站也站不稳了。 巨大的悲愤感充斥着我的内心,实在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残忍到这个地步的家伙。 不,五鬼宗的这些畜牲,他们根本就不能算作是人! 在我的内心深处涌现出强大的怒火,双眼也覆盖上了一层血红之色,强烈的杀心充斥着我的大脑,恨不得马上冲出去,将这些禽兽屠杀殆尽。 龙婆巴图按住我的肩,沉声道,“冷静点,别让那种杀意入侵你的神志,这种怨念祭坛可以将所有的负面情绪放大,刚才那些人就因为承受不了这种负面邪气的入侵,才导致甚至疯癫,持续下去你也会变得跟他们一样。” 龙婆巴图的提醒很及时,就在我大脑神经即将陷入暴走的那一刻,最终还是凭借着一股毅力,强行让情绪恢复了正常。 闭上眼,我在内心深处一遍遍诵念清心咒,强心压抑着杀意和冲动,用平和的语气说,“我该怎么做?” “结束这些人彘的痛苦,五鬼宗想利用她们来搜集怨气,当做滋养血修罗的补品,只要她们还活着,怨力就会源源不断地集结……” 龙婆巴图的话让我陷入了强烈的心悸,难道要我对这些遭遇凄惨的年轻女人举起屠刀? 他深深地看向我说,“我们只是帮助她们解脱,真正作恶的是五鬼宗。” 第620章 脱离地牢 也许吧,龙婆巴图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可当面对那些四肢俱断,惨兮兮的“人棍”们,我手中的凶刀却仿佛有一千斤那么重,怎么都挥不起来。 这太残忍了,整个厅内起码摆满了超过而是个大瓮,每个大瓮中都浸泡着这这样的年轻女人,我这辈子从没忍受过这么大的煎熬。 “要快,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见我不忍心下手,龙婆巴图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双手交叠快速凝聚成一道印记,对着前面的大瓮重重拍了过去。 哐当一声,大瓮直接炸裂开来,从里面渗出大量的血水和的布满腐臭气息的药汁,连同那一团血糊糊的“肉快”,也一定摔在了地上。 我看见一个女人好像肉蛆般在地上翻滚爬动,蠕动的身子像极了一团烂肉,上面臭不可闻,散发令人心悸的刺鼻味道。 同时,因为身体脱离了大瓮,人彘的身影也在下意识地挣扎和扭曲,那凄厉惨绝的模样,看得我双腿直接就软了。 我不是没有杀过人,事实上经历过这些年的锤炼,我的双手早就沾满了血腥,只是之前杀的都是该死之人,面对这些处境可怜凄惨的年轻少女,无论怎么都下不去手。 “唉……冤孽,还是让老僧来吧。”龙婆巴图作为一个出家人,当看见那团滚落在地上的“烂肉”之后,眉毛同样狠狠抖了一抖,但他意志比我更加坚定,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思,双手再次挥动,径直一掌拍向那女人的额头。 这些女人被浸泡在大瓮中不知被折磨了多久,就这样死掉,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眼睁睁看着龙婆巴图的手掌拍在女人脑门上,随着咔嚓一声,传来颅骨碎裂的动静,第一个女人彻底停止了挣扎。 然而,就在龙婆巴图将目标转向下一个大瓮的时候,意外的事情却发生了。 只见其余的大瓮居然在此刻诡异地摆动起来,集体颤栗,制造出嗡嗡的动静声。 翁中有一缕缕血丝在凝聚,开始慢慢浮升起来,并在空气中交织成一张诡异的大网,将整个大厅渲染得无比诡异。 “糟糕,我们触动了这里的法阵,有可能导致血修罗提前苏醒!” 就在我陷入愣神的时候,龙婆巴图却是把目光重重地往下一沉,双手加快了结印的动作,朝着其他大瓮猛拍过去。 然而面对他的出手,那些大瓮深处弥漫出的血气却在不断地翻滚凝结,好似分化成一堵淡红色的防御气罩,阻挡在了龙婆巴图的面前。 他的法印打在光罩上面,造成了一道道重叠的水纹波动,但却无法突破那层气罩,继续摧毁里面的大瓮。 与此同时我还看见了更加恐怖的事情,只见大瓮深处,那一具具“烂肉”正缓慢地把头抬起来,用充满怨毒的“目光”怒视着我们。 她们的眼球已经被剜掉了,只剩下两个黑黢黢的血洞,眼窝深处有黑血在流淌,顺着两腮缓缓往下流。 尽管看不见眼球,但我分明捕捉到这些女人的目光中,充斥着难以想象的怨毒和疯狂,那扭曲的表情宛如一张张狰狞的恶魔鬼脸,在视线中不断蠕动变换。 女人们张开嘴,发出了无声的吟唱。 她们的舌头已经被剪掉,喉咙中却发出了呜哇呜哇的怪叫音节,犹如蝉鸣,在死寂的大厅内此起彼伏地响彻不休,越来越响,最终汇聚成一道道禅音,不断冲击我们的耳膜。 “是地狱咒,五鬼宗的人好狠……” 龙婆巴图已经开始流汗了,起初他打算通过暴力拆毁的办法,阻止这些人彘对血修罗输送怨气,不料去适得其反,反倒加剧了这些人彘的怨毒。 望着空气中浮现出来的层层血色,龙婆巴图深知事不可为,急忙后撤一步冲我喊道,“回去,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儿!” 其实用不着他提醒,我已经捕捉到这里的气流变化,尤其是那尊黑色雕像内,一缕缕漆黑中混杂着血气的凝雾正在形成,张牙舞爪地徘徊扩散,看样子随时都有暴发的迹象。 这一幕不仅让龙婆巴图感到心颤,就连一直沉睡在我潜意识中的蟒蛟也被惊醒了,到抽一口凉气说,“血修罗?该死,你们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快走,千万别再刺激它了,这东西一旦苏醒,连我都对付不了!” 听到这话,我立马果断后撤,毫不迟疑地钻进了刚才那条通道。 自从第一次沟通至今,我很少能够在蟒蛟身上感应到恐惧的情绪,可见眼下这血修罗究竟是有多厉害,只怕就连当初那头魔尸都不足以与之抗衡。 我冲得很快,三步并作两步,没一会便重新返回了那个地下房间,发现刚才好紧抱在一起胡乱撕咬的人们已经停下来。 李贵正握着一把长刀发愣,坤猜则是跌在地上,双眼直勾勾地看天花板,队伍中的其他人也纷纷把自己搞得鼻青脸肿,一个个都跟失了魂一样,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双手。 我反倒松了口气,快速跑过去说,“你们都恢复意识了吧?” “刚才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会变得这么愤怒,居然搞起来自相残杀?”李贵一脸后怕地支撑身体站起来,对我投来茫然的眼神。 我叹气说,“你们都被血修罗的恶念入侵了意识,好在巴图法师找到了血修罗的召唤点,亲手打破了用来献祭它的大瓮,才让这种恶念暂时得到了平复。” “什么,你们找到血修罗了,那尊金佛它……” 李贵脸色一变,急忙要询问具体情况。我苦着脸摇头,说金佛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再去想了,那玩意已经被损毁,就算带回去也无济于事。 而且,被镇压在金佛里的血修罗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我们必须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聪聪解释完理由,我和龙婆巴图已经快速绕过人群,朝着库房方向重新跑出去了。 李贵和其他人虽然不了解情况,还是第一时间追了上来,大声说道,“你们这是打算干什么,库房外面围了这么多敌人,现在出去根本就是在找死。” 龙婆巴图忽然瞪他一眼说,“留在这里同样是死,血修罗就快苏醒了,一旦它恢复意识出现,这里的人势必会成为它的食物,和血修罗比起来,我宁可死在乱枪下面,最起码能图个痛快!” 他说得又快又急,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李贵被他整得很沉默,又下意识地偏头看我,我用力点头,表示龙婆巴图说的没错。 刚才感应到的那股恶念极度强大,根本不属于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妥妥的又是一头幽冥魔物。 说话间我们已经跑回了刚才那个库房,龙婆巴图根本就不理会地上的毒虫,用最快的速度跑向铁门,一咬牙,用力开启大门机关,好几吨的铁门立刻开启。 其余人则凝神戒备,防止随时有可能到来的枪火和突击。 可知道铁门被打开后,我们却发现走廊外面空空如也,原本围堵我们的敌人全部都消失了。 “他们居然撤了。” 望着空空如也的走廊,大伙儿先是一阵愣神,随后便发出了欢喜的笑声。 唯有龙婆巴图的脸颊依旧阴沉,飞快打断我们,一字一顿说,“敌人选择撤退,这没什么好开心的,恰好说明他们畏惧血修罗的力量,不敢继续待在这个地方,我们也得抓紧时间逃跑才行。” 好吧。 大家都不笑了,快速跟在孔破巴图身后,抓紧时间狂奔起来。 由于少了敌人的阻拦,这次我们跑起来十分轻松,仅花了不到两分钟时间就穿过好几条走廊,最终来到了一个陌生大厅里面。 这里是地牢的出口,望着大厅外那道散射过来的光线,大伙儿变得欣喜若狂,纷纷贪婪地呼吸起了外面的新鲜空气。 在潮湿肮脏的地牢下待久了,无论跑到哪里都是臭气熏天,好不容易接触到大自然里的空气,所有人都甘之如饴。 只是这种欣喜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身后蔓延出来的血气打断了。 龙婆巴图往后看了一眼,捕捉到空气中流淌的阴寒煞气,脸色突变道,“我们的时间不多,马上冲出去吧,能不能逃掉只能看命了。” 可大家反倒迟疑了,虽然走廊内的敌人都已经撤离,可不代表外面是安全的。 我们只要脱离地牢,立刻就会重新暴露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同样会面临新一轮的围攻。 龙婆巴图道,“顾不上那些了,老僧的建议是大家分开跑,往不同的方向冲出去,能跑得掉几个是几个。” 我迟疑着就看了看身边的人,经过刚才的战斗,目前连我在内也只剩下七个人了,反观据点外面是十倍于我们的敌人,且大多数还有枪有炮,能不能冲得出去还是个未知数。 只是事已至此,已经不容我们多想了,在对视一眼后,我们纷纷选择散开,朝不同的区域狂奔了起来。 我选择的是最左边的一条通道,那里紧挨着一堵墙,旁边有几个木头架子搭建的窝棚,看起来应该是用来堆放废旧物品的,应该不会有太多敌人。 果然这一路跑下来很顺畅,连续跑出了几十米,并没有遭到任何伏击。 然而其他方向的人就没我这么幸运了,就在我躲进一个木棚架子后面,迅速寻找出口的时候,耳边已经传来大量喊杀声。 回头我看见李贵等人跑出去的方向涌出了大量雇佣兵,正形成一堵人墙,对他们展开合围。 第621章 偷袭和反偷袭 看来龙婆巴图的猜测是对的,这些人并不打算放过我们,只是处于对血修罗的忌惮,才会退到地牢外面设伏。 一旦我们脱离地牢,这些家伙便会立马出现,尝试将我们赶回去。 最早出现的就是一排拿着尖刀的家伙,他们率先冲向了李贵,与此同时还有不少穿黑色僧袍的家伙,正保守住据点的大部分通道。 尽管我们选择分散开来跑,但出口位置是固定的,五鬼宗的人很聪明,并没有满世界到处寻找我们,而是派出一群精锐,死守着据点的出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短短十几秒钟后,新一轮的战斗就打响了,李贵和龙婆巴图那边的敌人数量很多,到处是喊杀声。 我因为选择的路线的比较偏僻的缘故,暂时还没有遭到针对。 听着那边传来的大量脚步声,我意识到他们这下子肯定要遭殃了,心中稍微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咬咬牙,选择不理会。 我和李贵并不是朋友,相反自从他加入七杀门后,就跟我成为了死敌。 至于龙婆巴图,虽然是个不错的人,跟我的交情却不深,这种情况下能跑一个是一个,让我舍命赶过去帮忙,这显然不现实。 想到这个我尥蹶子就朝前一阵疯跑,跑着跑着,终于有人发现了人,前面闪出了七八道身影,有个缺了一只耳朵的家伙正冲着我发出狞笑。 我脚下一僵,好像是身体被什么东西给吸住了一般,低头一看,原本坚实的地面居然下陷了不少,土质在诡异地翻涌,形成不少泥浆,泥浆下则是一只只白森森的手臂,死死勾住了我的双腿。 对面几个黑袍巫师正在念咒,对我露出得意的冷笑,仿佛早就猜到我会从这个方向选择突围。 行踪被人发现,我意识到除了硬拼之外根本毫无办法,立刻把双手合十,大声诵念经咒,一股阴冷的气流随着身体散发,强行挣脱了地下的鬼爪子。 与此同时那几个黑袍巫师已经冲向了我,人手一件人骨域耶,上面流动着粘稠的气息,阴森恐怖。 我深知这些人基本都是修炼的降头黑法,最擅长和阴邪物打交道,那些人骨域耶弥漫的森森死气显得格外浓郁,一两个倒是不算什么,可当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和数量,还是会特别难缠。 没辙我只好先退回去了,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作战。 好在五鬼宗的据点十分宽敞,周围用竹子搭建了一排排的小楼,我选择地形比较复杂的区域穿行,带着这些人到处穿行,没一会儿就躲到了一个小竹屋的后面。 这后面有一排报废的水渠,我纵身越过水渠,直接躲进了竹屋里面,本想着先找个柜子躲起来。 然而就在我翻窗进去的那一刻,暗室中却徒然闪过一抹雪亮刀光,朝我脸上重重的地劈过来。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埋伏在这竹屋,趁我开门的那一刹那站来偷袭。 这一刀无论时机还是角度都拿捏得刚刚好,刀锋裹挟着尖锐的破空声,快得犹如一道光弧。 我被刀锋弥漫的寒意吓了一跳,那一瞬间居然有种头颅起飞的感觉。 好在多年铸就的敏锐感知,最终还是救了我一命,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一躺,直接睡在了地上,鼻尖堪堪贴着刀锋躲开,然后迅速翻滚,避开了那道暗影。 只是没等我重新爬起来,刀锋已经如影随形,几乎是贴着我的身体在前进。 是个高手啊。 我连续翻滚了好几圈,后背已经顶在墙壁上,避无可避,感觉把凶刀护在胸口。 然后是哐当一声脆响,我凭借多年练就的直觉,预判到了刀锋斩来的路线,和他狠狠拼了一下。 这个人手上的长刀异常沉重,力量奇大,震得我双手酥麻,差一点连凶刀都握不住。 好不容易挡下对方的攻击,我迅速抬头一看,透过朦胧的月色,瞥见偷袭我的家伙居然是个熟人。 马魁! 记得去年,我在大巴山解决魔尸事件的时候,同样落在了五鬼宗手里。 当时的我不仅认识了五鬼宗的宗主王鉴之,还见识过他手下的一票小弟。 这个马魁应该是王鉴之的得力干将,身手十分不错。事后魔尸暴走,他跟随王鉴之一起离开,把我们留在黑羽族的禁地中和魔尸死磕,没想到时隔一年后,我们又会在五鬼宗的总部见面。 “臭小子,你命可真大啊,想不到之前那头魔尸不仅没能杀掉你,反倒让你苟延残喘了这么久!” 马魁自然记得我,紧了紧手上的鬼头刀,发出一声历吼。 瞧见他这副模样,我心中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慨,默默站起身来说,“我只是运气比较好罢了。” “你的运气确实不错,但可惜选错了目标作对,所以这次非死不可!”马魁抱刀而立,摆了一个造型,脸色严肃地宣判了我的死刑。 然而我听到这些话这话之后却只想发笑,摇摇头,的说你这么有自信能单独拿下我? 印象中马魁的本事确实不错,但以他的能力想要单独弄死我,恐怕并不一件容易得事情。 我不紧不慢地看着他说,“动手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能不能赐教?” 马魁一脸自信,气定神闲道,“什么问题?” 我吸了口气说,“既然这里是五鬼宗的总部,为什么王鉴之没有出现?” “住口,宗主的名字其实你能随便叫的!” 马魁一脸怒容,呵斥的我一句后,又冷冷地抱住长刀说,“宗主去了一个地方闭关,没工夫招待你们,所以把守护总部的任务交给了我。” 我哦了一声,心说这可奇了怪,五鬼宗总部被我们闹得天翻地覆,这么重要的场合那老家伙居然没有出现在现场,不知道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 马魁并没有搭理我的反应,在回答了我的问题之后,便跨步前冲,扬手便是一刀,“你去死吧!” 这家伙手里的鬼头刀起码有二十斤重,然而挥舞起来却迅捷有力,显然刀技已经攀至了巅峰,一刀斩出的同时,立刻携带出一大股劲风扑面,让人感到一种窒息般的压力。 上次在大巴山内,我和这家伙没有正面交过手,不知道他的底细,如今看来,马魁不愧是王鉴之手下最信任的马仔,不仅修为了得,连刀法也这么好。 我后退了两步,浑身被刀气锁定,只好把手中的凶刀竖起来格挡。 鬼头刀势大力沉,一股巨大的力量如巨浪奔涌,我刚才已经跑了很久,体力根本不在巅峰,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量,身体倒飞出去,撞开了身后的一个竹椅,一个鲤鱼打挺重新跃起来,飞快活动起了手腕。 这家伙仗着武器优势,对我构成了不少压力,换成其他地方我还不至于畏惧,可这里到处是追兵,如果和马魁陷入僵持,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被重新围起来,于是不再和他硬碰硬,转而选择跑出竹屋。 但马魁显然不打算放过我,鬼头刀如影随形,逼得我不停闪避,同时他嘴里发出了十分不屑的嘲笑, “还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没想到同样只是个遇事只会跑得小混混!” 这些话让我的怒气值直接爆表,忽然停下脚步不再跑了,挥刀迎上去,同时将一股气息融入凶刀,上面立刻有阳煞气息闪烁,刀身也跟着膨胀起来。 马魁势头极猛,鬼头刀势大力沉,调集他全身各处的精气神,力量十分可怕,我手里的凶刀虽然是不错的祭器,但毕竟比较小巧,硬碰硬吃了不少亏,几次硬碰硬下来,被弄得双手酥软发麻,再次被逼退到了墙角。 感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只能强行把情绪稳定下来,开始调动身上的力量,一声大叫道,“这是你自己找死,我就成全你吧。” 话音刚落,我把凶刀一抖,灌注了全身所有气息,脚下猛地一个前冲。 小腹中的气息不停旋绕,我的精气神得到了调整,整个人的状态也为之一变。 局势马上就得到了扭转,一开始占尽上风的马魁被我逼得不停后退,嘴里发出哇哇的大吼,似乎在召唤帮手。 我本想一鼓作气搞定他,可余光看向外面,却发现有一道人影正在飞快朝这边闪过,心里一急,意识到可能是追兵赶上来了,只好暂时放过马魁,一刀逼退了对方,扭头就跑出竹屋。 “哈哈,我的帮手已经到了,你别想跑!” 马魁则是哈哈大笑,跟块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 这次他改变了战法,不再和我比拼蛮力,而是靠着身法游走,时不时洒出一包降头粉末,限制我的活动范围。 我被这家伙纠缠得很紧,心里莫名烦躁,直接把蟒蛟的气息也调动起来,左手一挥,直接朝他胸口打出一拳。 马魁脚下一个趔趄,身体连退,一直退到了窗户边,我本想借机抽身,却听到这家伙忽然发出“啊”的一声叫唤,胸口竟莫名奇妙地多出了一截带血的剑尖。 咦? 我惊愕地停下脚步,目光跃过马魁,看向这家伙的背后,发现那里多出了一道身影,正将剑锋从他身上抽回。 马魁身体半跪,倒在血泊中不甘心地喷出一口老血,想要扭头看看到底是谁在偷袭自己,可头刚刚转到一半,就因为失血过多死掉了。 到死的那一刻,这家伙都没能看清楚偷袭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然而我却看了个正着,这个藏匿气息,躲在暗处帮我的人,居然是消失了很长时间的林霄。 第622章 仇人相见 “林霄,怎么是你?” 我一脸激动,急忙朝他跑去。刚开始听到脚步声靠近的时候,我还以为来的是马魁的同伙,谁能想到来的人会是他。 杀完人,林霄缓缓地抽回了青铜剑,然后对我点头说,“其实我一直都在附近,只是迟迟找不到潜入这里的机会,刚好你们在里面制造了不少混乱,这才让我顺利地潜入了进来。” 我急忙说,“那你之前跑去哪儿了,为什么没有回去找我?” 林霄解释说,“我被那几个枪手追赶到山里迷路了,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回来,等回来的时候发现你已经成为了五鬼宗的俘虏,这才赶紧过来救你。” 看着林霄那副疲惫的样子,我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看得出,他为了潜入这里肯定很辛苦,估计连续两天都没睡上好觉。 林霄却忽略了我的表情,赶紧抓着我的胳膊说,“走吧,这里是个是非地,我们没必要再久留了。” 我点点头,赶紧跟林霄往外面跑,不料刚冲出竹屋,前面就有一队人马冲出来。 我刚和马魁动完手,消耗了不少体力,面对这些追兵感到一阵无奈,林霄却表现得很平静,目光往刚才来的地方扫了一眼,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稍后,一道熟悉且张扬的怪叫声传来,瞬间打破了紧张的局面, “五鬼宗的人真没品,只知道人多欺负人少,兔崽子们,看磊爷给你们长点记性!” 嚣张的声音让我脑子一僵,扭回头看去,发现黄磊居然出现在了我的视野当中,在他身后还跟着几道熟悉的面孔,分别是夏夕、瞿露露和阎王。 “他们怎么来了?” 我又惊又喜,林霄则飞快解释道,“我们进山之后一直没有消息,老板担心我们的安危,所以亲自带人过来找我们。” 可瞿露露怎么知道我们的具体行踪? 还不等我把这个问题讲出来,就援兵的队伍后面,还跟着一道鬼头鬼脑的身影,是同样消失了几天的段鹏。 一看见他,我瞬间就明白了,估计是这老小子跑下山,想办法联系上了夏夕,所以她们才能这么及时地跑进山里来。 而就在我心思转变的时候,跑在队伍前面的黄磊已经解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把手雷,然后不要钱似的朝五鬼宗的人马丢过去。 这些手雷像是被人改装过,爆炸的威力并不是很强,但里面却溅射出不少汽油和火焰。 凡是手雷落地的地方,火舌立刻就喷溅起来,点燃了周边的竹屋,顷刻间周围已经是一片火海。 说到搞事情,黄磊绝对是一把好手,他不急着冲上来加入战斗,而是不断解开的背包,把手雷到处乱扔。 而躲在队伍后面的段鹏则负责扔汽油瓶子,爆炸造成的火光本来就已经很凶了,经过汽油瓶的助燃,火舌立刻溅起了两米高。 而这里的建筑大部分都是竹子和木材搭建的,被汽油一引,接二连三地燃烧起来,很快就把追兵逼得倒退了回去。 冲天的火光吸引了绝对大多数人的注意,没一会儿龙婆巴图和李贵都往这边跑来,包括坤猜也一瘸一拐地冲到这里。 经过刚才的混战,这三个人身上都出现了很明显的伤势,尤其是坤猜,他能力比较弱,大腿和后背全是刀口,完全靠着一股毅力支撑,才能跑来这里跟我汇合。 而他们这一跑,自然也引来了更多追兵,我回望这些家伙,毫不犹豫地扭头冲向夏夕和瞿露露。 两个女人分别迎上来,关切地询问我有没有事,我摇头说没事,只是被关押了一阵子,有点不太适应外面的光线而已。 “先不聊了,这里依旧很危险,大家快走。” 阎王看了一眼我身后的追兵,叫上我往回跑。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听到五鬼宗总部的深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厉啸,回头看去,只见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光溜溜的脑袋,带着狰狞吓人的表情,飞快扑向了我。 飞头降! 我的眉毛狠狠颤抖了一下,看见那颗飞头下面拖着一截血淋淋的肠子,连接着不少内脏和鲜血,还在鲜活地跳动着,散发出强大的阴寒气息。 看到这里我的内心便是狠狠一跳,五鬼宗内果然是藏龙卧虎,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厉害的降头师。 眼看那飞头已经飘出来,我正思考应该如何应对,黄磊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包黑狗血,怪笑着说,“早就听说东南亚流行各种邪术,这飞头降我还是第一次见呢,直接交给磊爷来对付吧。” 说完他用力甩出黑狗血包,狠狠砸中了那颗飞头,随后从怀里掏出了更多“燃烧弹”,将那恐怖的飞头给拦截下来。 形势依旧对我们很不妙,虽然我们借助火光挡住了不少追兵,但这里毕竟是人家的主场,等到火势变小之后,依旧会有大部队冲上来拦截我们。 其次我们到处点火的举动,已经彻底刺激到了追兵们的神经,我看见黑暗中冲出了大量人马,其中有个长相丑陋的老女人,正在朝我们发出冷笑。 是瞿瑶花,这个老女人也被引出来。 跟随瞿瑶花一起赶来的还有贡多法师,这家伙毫不犹豫,冲上来就开始控制蛇群攻击我们,在他身边还跟随着十几个气势不弱的黑袍法师,正在加紧对我们念咒。 好在这些蛇群对林霄的威胁不是很大,他直接撒了一把蛊药在地上,掐动咒诀,将蛇群逼退。 而就在我们趁机跑路的时候,贡多法师已经发出了最为愤怒的大喊,“啊,你们这些混蛋,居然趁我不在的时候搞出这么多事,以为这样就能跑掉吗,出来吧!” 最后三个字明显不是冲我们发出的,因为随着他的一阵吼叫,身后的建筑忽然变得地动山摇,紧接着一股血光在蔓延,犹如火山一般蓄势待发。 感受到这股强大的能量场,龙婆巴图的老脸顿时抖动起来,大吼道,“走、走,我们快走,血修罗的气息变得更加活跃了。” 能够让这位修为强悍的龙婆僧发出这么恐怖的尖叫,足以说明那片血气之下覆盖的东西究竟是有多么吓人。 我们不敢耽误,迅速扭头冲向树林。 而随着我们的行动,地上的蛇群也变得更加疯狂起来,全都抬高了蛇头,疯狂地跳起来展开攻击。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无法想象几百条毒蛇一起跳起来咬人的画面,尤其这些毒蛇还是经过阴法饲养的阴蛇,攻击力远非一般的毒蛇可以比较。 毒蛇的冰冷吐信声,伴随着嘶嘶的吼叫,不断冲击着我们的耳膜,场面阴森无比,周围还有不少降头师释放的小鬼,正在疯狂朝我们展开攻势。 潮水般的攻击几乎要将我们覆盖,大家对视一下,只能硬着头皮发起冲锋。 而一群黑袍巫师则在瞿瑶花的带领下,从侧面迂回包抄,赶来这里拦截我们。 瞿露露一样就看见了瞿瑶花,指着她厉声叫骂道,“你这个叛徒,百花门的耻辱,居然还有脸主动出现在我面前。” 瞿瑶花抖着满脸的褶子老肉,阴森森地冷笑起来,“大侄女,你不在灵龟岛上老实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她这一声“大侄女”搞得我莫名其妙,纳闷地扭头看向了瞿露露。 瞿露露脸色难看,憋得脸颊通红道,“这个老女人,是我姨母的师姐,曾经被我外婆收养长大,所以跟我同姓,算起来的确是我的长辈。” 虽然是长辈,但瞿瑶花早就彻底背叛了百花门,瞿露露也不会跟她客套,直接沉下脸说,“我来,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是为了找回被你偷走的门主信物,第二件则是带你回百花门,接受应有的审讯。” 听到她这么说,瞿瑶花立刻哈哈大笑,摇头冷哼道,“可惜这两件事你都没有办法办到,你这么急着拿回百花门的传承信物,是想接替你姨母的身份,好成为百花门的下一任门主吧?” 瞿露露咬紧红唇,“是又如何?” 瞿瑶花一脸嫉妒道,“好啊,小师妹果然是打算把门主之位传给你,哼,当年她竞争不过我,靠着和师父的血脉关系上位,如今还打算把门主的位置给别人,简直是痴人说梦,我就算毁了门主信物,也绝对不会便宜你!” 瞿露露与她针锋相对,“明明是你背叛百花门在先,还勾结外人做出了威胁百花门的事,像你这种人还想接管百花门,痴人说梦的人应该是你。” 说完瞿露露便按捺不住激动,抽出一截软鞭,飞快冲向瞿瑶花。 不过赶来的蛇群实在太多了,就连林霄也没办法尽数驱散,瞿露露刚跑出五六米,就被好大一群毒蛇缠住。 “你别冲动,现在可不是找那老女人拼命的时候。” 我急坏了,急忙跺脚要制止,夏夕和阎王也急忙冲上去帮忙,替瞿露露解决脚下的蛇群。 这个时候,瞿露露已经无视了地上的蛇群,身体搞搞跃起,手中长鞭朝瞿瑶花脖子卷去。 瞿瑶花倒是十分机警,转身就往旁边跑,她身边那几个黑袍法师则纷纷出手阻拦。 瞿露露气势如虹,长鞭在空气中不断收缩,拉伸成一道毒蟒,最终却扑了个空,被另一个独眼的黑袍法师接下来,两人快速斗在一起。 其余的黑袍巫师则不断催动法咒,纷纷高举起来人骨域耶,释放出大量森寒的气流,迅速朝瞿露露身上笼罩过去。 “我来帮你!”夏夕见状发出一声娇喝,双手一举,一大片青绿色的气息浮动而去。 第623章 援兵 那边打得十分热闹,我这里的情况也不是太妙。 就在瞿露露奔向目标的同时,我也听到了一阵诡异的笛声响起,回头一看,发现贡多法师正取出一支竖笛,站在空地上急促地吹奏声。 伴随着悠扬的笛声,身后那团血气波动却变得极为明显,隐隐有着朝空气中聚拢的趋势。 “糟糕了,他的笛声可以唤醒血修罗沉睡中的意识,必须先阻止他才行。” 已经跑出十几米的龙婆巴图忽然折返回来,指着正在疯狂吹奏竖笛的贡多法师,发出了心悸的大吼, “绝对不能让他把血修罗提前召唤出来,否则我们根本跑不出这片山林!” 说着他居然放弃了逃跑,转身折返,朝贡多法师冲回去。 “好不容易才冲出来,这老和尚回去做什么?”这举动看得我李贵和坤猜都大感惊讶,我则是跺了跺脚,恶狠狠地咬牙说, “血修罗快醒了,那东西吸收了无数的怨力和仇恨,凶残至极,这里恐怕没人是它对手,我们得帮龙婆巴图搞定它才行。” 话音刚落我就扭头重新冲了回去,地上那些毒蛇变成了我们最大的阻碍,尽管林霄一直跟着我,不断朝地上洒出驱蛇粉,不过粉末数量毕竟有限。 其次这些蛇群在贡多法师的操控下变得极度疯狂,什么都不顾了,一味地跳起来疯狂咬人,那架势光看着就让人感到眼晕。 就在我们刚要冲上一个木质台阶的时候,蛇群也纷纷聚拢起来,直接阻拦在前面。 我被蛇群吓得一阵肝颤,正思考要不要冲上去,却见龙婆巴图忽然咬破手指,在自己眉心上画了道“卍”字形的符印,然后双手平推,嘴里诵念了一道特殊的咒语。 这咒语听起来十分平缓,然而威力却十分强大,伴随着咒语的诵念,一股强悍而深沉的气息忽然弥漫出来,在龙婆巴图头上隐隐汇聚成一道佛影,然后骤然消失,分化成无数股淡金色的佛印,压制得地上的蛇群无法动弹。 “这老和尚好厉害,修为居然达到了这种境界!”林霄把目光眯紧,不由发出了一声感慨。 随着那佛光的出现,地上的蛇群纷纷僵死,龙婆巴图则找到机会,纵身跳向了对手。 然而贡多法师却丝毫不慌,站在高台上平静地看向我们,脸上挂笑,带着淡淡的审视意味。 我的目光与他遥遥相对,平静的对视了一秒后,他发出了极度沙哑的怪笑声, “宗主把镇守总部的任务交给我,没想到因为我的一时疏忽,居然搞成了这样。不过不要紧,因为这里的人很快就要死了,只有杀了你们所有人,我才有办法对宗主交代。” 他一边说,手上忽然结出一个奇怪的手印,然后我就看到走廊深处,居然弥漫出一道血红色的气流,好似云潮一样翻滚着,迅速往这边覆盖过来。 我打了个激灵,感应到一股极度阴邪的气息正在朝我们靠近,潜意识中的蟒蛟也飞快发出了提醒, “当心点,虽然血修罗还没有完全苏醒,但已经分化出了一股邪念,这东西很难缠,可以吞噬大部分生灵的精血,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连蟒蛟都说不好对付,我们也只好拼命了,只见那团血气在空中不断盘踞,很快就凝聚成了一道庞大的巨蟒造型。 准确地说那并不是什么巨蟒,只是在贡多法师的操控下,利用邪气显化出来的一种形象。 事实上那股气息是无形的,可以在空中随意组合,凝聚成各种各样的形态。 没一会儿,那片红云深处就延伸出了大量触手一样东西,朝着龙婆巴图浑身覆盖过来。 龙婆巴图并没有闪躲,或者说他清楚逃跑根本没有,赶紧打出几道光印,和那些覆盖上来的血气交织在一起。 我刚想冲上去帮忙,冷不丁身后却传来一道巨大的爆破声响,轰隆隆的声音将我吓了一跳,回头只见黑暗的林子深处,有一道枪火声传递过来。 什么人在开枪? 我变得万分诧异,看向林霄问道,“你们还叫了其他帮手?” 林霄摇头说,“没有,事发仓促,我们根本就摇不了人。” 既然人不是林霄他们找来的,那有会是谁? 我心中惊疑不定,看着那道枪火声传来的方向,很快树林中出现了更多穿着制服的人马,所有人的动作整齐划一,显得很有效率。 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在这些身影中,还跑出了一个让我觉得十分熟悉的女人,是倪女士! 我去她怎么来了,难道这些人都是倪女士找来的? 我惊愕不已,看见倪女士已经带着几个人飞快跑来。她第一个寻找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已经受了伤,正在狼狈躲避蛇群攻击的坤猜。 倪女士身边有好几个持枪的家伙守护,他们不断扣动扳机,将地上的蛇群清理干净,给了倪女士跑出来的机会。 只见倪女士抓着坤猜的手,大声质问着什么,坤猜则一脸闪躲,似乎有点不敢跟她对视。 当时太吵了,耳边除了有枪声,还有大量人马呐喊厮杀的声音,不亚于真正的战场。 我不知道倪女士和坤猜是怎么沟通的,不久后倪女士直接带人冲向了我这边,我只好暂时放弃了拼命的打算,飞快跑回去喊道, “你跑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 “没关系,我联系到了军政.府的人,他们肯出人帮我。”倪女士话音刚落,从他身后就走出了一个蓄着短发,脸和脖子上刻满了阴法刺符的中年僧侣。 这个人我认识,他叫龙婆利莱,曾经在大其力跟我有过短暂的交谈,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曾经劝我不要掺和这里的事。 我震惊极了,倪女士可真有本事,居然能够请得动军政.府的人。 就在我愣在原地发傻的时候,龙婆利莱已经走到我面前,沉着脸,在我身上快速扫了一下,然后操着一口并不算流利的云南腔,追问我这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然后指了指身后的五鬼宗总部,表示这里很危险。 龙婆利莱猛地抬头,看向前面的走廊方向,捕捉到那股阴寒的血气波动,嘴角同样跳动了一下,脸色骤变道, “果然,那个传说是真的,没想到这股力量最终还是落到了五鬼宗的手上。” 我反问他也知道血修罗的事情?但龙婆利莱并没有理我,直接把手一挥,对身边的军人们下达了动手的命令。 顷刻间有一支超过二十人的小队冲出来,齐刷刷地抬高枪口,对着五鬼宗方向扫射了过去。 看得出本地的军政.府也十分讨厌五鬼宗,想要借这个机会把五鬼宗一网打尽。 趁着他们交火的时候,我那倪女士带到一旁,小声问她怎么会跟军政.府的人搅合在一起。 倪女士吸了口气说,“我老爸年轻的时候经常来缅甸做生意,和当地很多高官都认识,所以认识。” 当然,认识归认识,靠倪女士的身份,还没有资格借来这么多军人。 龙婆利莱之所以带着这么多武装军人赶来这里,是因为他们本就准备对五鬼宗进行扫荡,恰好倪女士也想来这里找人,于是就靠着父辈的关系,跟随大部队一起来了。 我听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苦笑,说这里太危险了,你来大其力只是为了寻找坤猜,既然人已经找到了,赶紧带他回去吧,后面的事情轮不到你再参与。 倪女士也清楚这里的事情很复杂,多待一秒,随时都有可能付出生命代价,于是果断想要离开,临走时又看着我说,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摇头说这里的事情还没结束呢,我暂时不能走,你先去大其力等我吧,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之后,我再去找你。 倪女士很快就走了,还叫来几个人,用担架抬走了受伤比较严重的坤猜。 但属于我们的战斗并没有结束,因为军政.府的干预,导致这里的局面发生了倾斜。 到底是一帮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火力猛得不像话,根本不是五鬼宗那种乌合之众能够比拟的,交火只持续了十几分钟,五鬼宗众人纷纷败退,全都缩进了那个地下堡垒。 瞿瑶花见势不妙,同样带着几个黑袍巫师钻进了走廊通道,瞿露露不肯放她走,大步跟在后面,不断地呵斥让她站住。 这里枪林弹雨,到处都有危险,我赶紧拦下瞿露露,说你先不要追了,子弹可不长眼睛,反正这里已经被包围了,等枪声停下再说吧。 就在我们交谈的时候,龙婆利莱已经清理完周围的杂兵,带人朝那片血色覆盖的区域闯过去了。 他们每个人都带着枪,一路势如破竹,然而还没等这帮人彻底靠近,我就感觉走廊中那片血色气息变得更加恐怖,几乎凝聚成了一场风暴,随后直接在贡多法师的操控下,对所有人覆盖过来。 “小心,这东西可以吸收我们的精气!” 我见势不妙急忙发出一声大喊,然而那些军政.府的军人根本听不懂我的话,而且就算听懂了也不会搭理,直接就架设火炮,对着血气最为集中的地方宣泄起了弹药。 然而遗憾的是,这些弹药根本发挥不出任何效果。 那种血色风暴并非实体,而是利用血修罗的气息凝聚而成的,根本不会受到物理攻击的影响。 随着爆炸产生的轰鸣,红色风暴反倒变得更加汹涌,瞬间爆发出阴寒的气息,覆盖了大部分人。 第624章 隐蔽牢房 啊…… 凄厉的惨叫声充斥着我们的耳膜,当我凝神看过去的时候,只见那些被暗红色血气覆盖的军人们,一个个身体都开始“融化”。 准确地说,是他们身上的精血被抽走了,身体因为失去水分而干瘪,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消融,然而一个接着一个,好像木桩子一样倒在地上,惨败得毫无悬念。 这诡异吓人的一幕让所有人为之胆寒,纷纷后退了一步。 龙婆利莱也被这种场面吓了一跳,赶紧让下属后退,来到比较安全的区域。 只有一个人没有后退,那就是龙婆巴图。他依旧站在血雾中,双手疯狂挥舞着,打出一道道的卍字形光印。 这些佛光具备着一定的驱魔效果,能够将扑上来的血气消除。 但这些血气实在太密集,靠他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对付,龙婆巴图一直在透支生命,背影越发佝偻,消瘦的身体变得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不行,必须想个办法把他叫回来,这些邪气太浓了,凭我们根本没办法搞定。” 我知道龙婆巴图支撑不了太久,正准备把他喊回来,一旁的龙婆利莱却沉声说,“如果我们放弃了,直接跑下山,这些血气不仅不会消失,甚至会变得更加强大,直至孕育出真正的血修罗。” 我回头看向他,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龙婆利莱指着血雾深处的走廊通道,沉声表示要挑选几个修为比较强大的人,跟自己一起冲进去,找到这些血气的源头,将那东西封印起来。 我吓一跳,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那地方我在不久之前刚去过,单靠人力根本就无法阻止,进去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感觉事不可为,我也不管龙婆利莱说什么,带上其他人就想退远一点,不料却遭到了龙婆利莱的严厉呵斥, “这里的人,谁也不准走,必须留下来,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才可以恢复自由!” 他的态度很不好,立刻引起了我的反感,李贵和两个一起跑出来的人则不阴不阳道,“我们可不是你的下属,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就凭你们参与了这件事,还把事情闹到现在这种不可收场的地步,必须先留下来擦干净这里的屁股。” 龙婆利莱用严厉的眼神扫过我们,沉声说,“如果血修罗真的被召唤出来,肯定会威胁到大其力的安危,我作为秩序的维护者,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铲除这里的麻烦,不惜任何代价!” 他话刚说完,我就注意到身边几个军人下意识把枪口抬高,隐隐有瞄准我们的迹象。 我心下一沉,看了看左右,最终还是无奈地妥协了。 形势比人强,如果当面拒绝这家伙,搞不好他真的会下令,让手下的士兵拿枪突突了我们。 毕竟对这个家伙来说,我们只是一帮外来的闯入者,死后根本就不重要。 想清楚这一点后,我便用商量的口吻说,“我们可以出一部分人,跟你一起进去,但两个女人必须留下,你总不会威胁两个女人卷入这场风波吧?” 龙婆利莱冷冷地看我一眼,没等说话,却遭到瞿露露的拒绝,“不行,小师弟你别说了,这次我也要进去。” 我苦恼地问她凑这个热闹干什么?瞿露露指向走廊通道,一字一顿道,“那个叛徒已经躲进去了,如果失去这次机会,恐怕我下次很难再遇上她。” 我无言以对,瞿露露为了把这个老女人带回去,不惜跋山涉水来到缅北,下定了巨大的的决心,我清楚自己根本劝不了她,无奈只能点头同意。 同时夏夕也说道,“哪有让你们进去冒险,我却留在外面看戏的,有危险当然要一起面对了。” 我一阵头大,还想再劝两句,龙婆利莱忽然冷冷道,“没时间了,有什么话可以留着以后慢慢说。” 我只能闭嘴,事态紧急,现在根本没时间讨价还价,看龙婆利莱的样子,显然也不准备给我们商量的机会。 于是大家只能在枪口的胁迫下,硬着头皮走向那条走廊通道。 同行的人数量不算不太,但也不少了。 除了我和林霄这些人,还有龙婆利莱和他的五个手下,包括李贵和两个辛苦逃出来的囚犯,也不得不重新往地下堡垒走去。 快到走廊门口时,我们看见了正在呕血的龙婆巴图,刚才他为了阻止这些血雾,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精血,如今只剩下扶着墙喘气的份了。 身为同行,龙婆利莱和龙婆巴图应该是认识的,只是双方立场不太一样,面对正在吐血的巴图老和尚,龙婆利莱不咸不淡地说, “想不到连你也落到五鬼宗手上。” 巴图老和尚吃力地把头抬起来,苦笑道,“是啊,我没想过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跟你见面。”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龙婆利莱指了指通道里面的空间说,“现在我们要进去阻止血修罗,你是留在外面休息,还是跟我们一起进去?” 巴图定了定神,缓缓站起来说,“当然要进去,如果让血修罗彻底苏醒,这里必定会生灵涂炭。” “好,那就一起吧。” 龙婆利莱大手一挥,直接带领我们重新进了走廊通道。 这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地的毒蛇和死尸之外,我们并没有瞧见别的。 显然贡多法师也意识到不能和军政.府的人硬拼,已经提前带人撤走了。 不过地堡只有这么大,就算他们躲起来,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转移所有人,直觉告诉我,这老家伙应该还在附近不远处。 只是周围依旧飘荡的冷风,以及那种淡淡的血雾风暴依旧在持续,对我们的视线和感知构成了很大的影响。 通道完全陷入了黑暗,连仅有的几盏油灯也灭了。 龙婆利莱让手下打开手电筒,照在黑漆漆的走廊通道里面,大家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防备着随时有可能到来的偷袭。 只是,走过这一片区域显得特别安静,想象中的偷袭并没有发生,甚至连一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林霄轻轻碰了下我的胳膊,小声说,“你确定那些人都躲在里面吗,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时候龙婆巴图缓缓开口说,“这里是五鬼宗的大本营,里面隐藏的通道有很多,我们刚才走过的通道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并不是全部。” 走着走着,我们已经返回了刚才的库房,不过这库房已经重新被人锁起来。 大伙儿判断敌人很有可能躲在里面,只是库房大铁门过于厚重,就算迫击炮都未必能击穿。 龙婆利莱站在大铁门前思索了一会儿,果断下令,让我们分散了寻找通道。 我反驳道,“如果把大部队化整为零,很容易被五鬼宗的人逐个击破,也许对方的目地就是为了分散我们。” 他平静地说,“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但你们也清楚,血修罗一旦苏醒,究竟会造成多么恐怖可怕的后果,这个祸也有你们的一部分责任。”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深知继续争辩下去已经没用了。 这些缅甸军官不会在意我们几个中国人的死活,要不是因为看我们有用,没准早就下令逮捕了。 我们要想获得自由,就必须无条件配合他,完成对血修罗的封印,否则就算能逃出这里,估计也无法返回大其力了,肯定会遭到当地的围捕。 在这家伙的权势威胁下,我们只好妥协,快速分散开来,各自寻找去路。 我和黄磊以及夏夕被分到一组,林霄则带着瞿露露和阎王去了别的方向,昏暗的地下室走廊,到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手电筒照在地上,也只能看见一些斑驳的血漉子。 前面的尸体有很多,但但部分尸体的精血都被那种诡异的血雾抽走了,变成了一具具坍缩的干尸。 这里的血雾无处不在,正在潜移默化地吸收我们的精气,即便大家都是修行者,在这种环境下也扛不了几个小时。 当务之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尽快把那个祭坛搞定才是。 好在经过几分钟的寻找之后,黄磊忽然在走廊拐角处发现了一条隐蔽的暗门,我们到处搜索机关,顺利开启了那扇暗门,走进去之后,发现是一个宽敞的地厅。 地厅比较空旷,里面并没有什么遮掩物,而且里面点燃了油灯,并不是那种一眼望不到头的黑。 这里连接着另外几扇小门,通道复杂,跟个小型迷宫似的,我们小心翼翼地穿过地厅,没走多远,居然听到里面传来十分微弱的求救声。 “里面有人,快去看看!” 黄磊第一个要冲过去,被我按住肩膀,摇头说你别冲动,鬼知道是不是五鬼宗的人故意制造陷阱,要诱骗我们进去。 夏夕却反驳道,“不会的,现在他们应该已经躲起来,不敢轻易露头,刚才的呼救声好像是个年轻女孩发出来的,应该没什么威胁。” 尽管夏夕这么说,我还是决定把她和黄磊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先进去看看。 我一只手握着手电筒,另一只手抓着凶刀,小心翼翼穿过那扇小门,等看清楚里面是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却愣住了。 只见这里是一个隐蔽牢房,条件比之前关押我的地方稍微好一点,但也好不了太多。 在牢房里面,布置了十几个金属栅栏,每个栅栏里面都锁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性。 这些女人岁数不大,模样长得十分俊俏,但因为长期的关押,一个个都饿得营养不良,身体虚弱极了。 第625章 迷宫暗门 这里居然关押着这么多女人! 我脑子转了转,马上回想起了之前在另一个房间看过的人彘,猜想这些年轻女人应该是人彘的替代品吧。 假如这里没有被我们发现,任由五鬼宗继续下去的话,估计这些女人早晚也会被砍断四肢,塞进那种暗无天日的大瓮里,过上非人的生活。 我扫视了一眼,关押在这里的女人有很多,面孔和肤色都不太一样,有东南亚的,也有许多国内的面孔,甚至还有不少西方少女。 估计都是旅游进入缅甸,被恶人盯上,最终才落到了这步田地。 女人们听到声音,纷纷仰起头看我,在她们的眼神中,我能捕捉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时候夏夕和黄磊也跟着走进了,一眼扫过囚笼中的女人,纷纷惊愕地叫了出来。 夏夕更是飞快冲过去,试图将最近的女人救出囚笼。 可惜这囚笼太紧实了,加上没有钥匙,我们根本打不开。 我制止夏夕道,“干脆我们先回去,找到其他人过来帮忙。” 夏夕同意了,边往回走,边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地说,“这些混蛋,居然用那么残忍的方式虐待女人,简直猪狗不如。” 这次我没有反驳,因为早在几个小时前,我就在另一个房间里看到了更惨烈的一幕,能够将同类炼成人彘,用来充当献祭的工具。 说他们猪狗不如,其实是在侮辱猪狗。 就在我们往回走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尖叫从外面的走廊传递过来,我心中一紧,猜想可能出事了,赶紧加快脚步朝走廊外跑去。 果然我们刚跑出走廊,就看见地上摆着好几具尸体,龙婆巴图正取出一串佛珠,和房间里的一团血气周旋。 这股血气几乎凝成了实质,能够做到杀人于无形,地上那几具尸体全都变得干瘪而狰狞,显然是刚刚被抽走了精气和鲜血。 龙婆巴图经过连续鏖战,身体早就疲惫不堪,连五成功力都发挥不出来,被那团血气逼得不断后退。 我连忙冲上去,双手打出一道光印,准备和龙婆巴图一起对敌。 那团血气倒也机灵,仿佛诞生了自我意识一般,在捕捉到威胁之后,居然直接化作一道虚影,朝一扇隐蔽的暗门中射去。 我没有马上去追,用手搀扶着龙婆巴图,“大师,其他人呢?” 他跌坐在地上一个劲地喘气,指了指走廊其他方向,说队伍分散了,大家在不同的地方探查情况,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又问刚才那团血气是怎么回事。他摇头说,“不清楚,老僧刚来到这里,就感觉一股很厉害的阴煞气息从头上飘出来,身边这几个人没有防备,于是都……” 话说到这里,这个老年僧侣露出了落寂的神情,身边那几个人都是当着他的面被血气抽干的,即便自己尽全力去阻止,还是没能把人救下来。 这对于一个吃斋念佛的僧侣而言,实在太难接受了。 我不再说话,凝视着那团血雾飘走的方向,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些血雾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不断朝落单的人下手,摄走目标的精气。偏偏龙婆利莱又下令让我们分开搜寻敌人的踪迹,这样下去极有可能会被人逐个击破。 我对龙婆巴图说,“大师,要不你先不要行动了,去通知大部队,就说我们在一间暗室里发现了很多被关押起来的女人,让他们先赶去那个地方救援。” 至于我,则打算跟上刚才那团飘走的血雾看一看,没准只要跟着这团血雾,就能找到那个血肉祭坛了。 很快我便快步冲上去,一脚踹开了那扇隐蔽的小门,门的另一侧果然是个黑暗的通道,而在通道的尽头处则呈现出一个灰白色的大厅,里面有着“呜呜”的哭声在传递。 耳边不断有呜呜的哭声传递过来,混杂在冷风里,显得无比的幽怨和凄厉。 这些女人哭声更像是某种精神幻觉,我急忙停下脚步,把心思沉下来,随后双手结印朝着虚空中狠狠一拍。 一股气息流动,与空气中的阴冷的气息冲撞在一起,我感到全身一阵冰凉,周围那化不开的迷雾依旧在传递着,好像有一层无形的枷锁正在包围向我。 果然很厉害! 意识到那股血雾还在,我丝毫不敢大意,迅速拔出凶刀,将一口舌尖血喷洒在上面。 随着凶刀的气息弥漫,一股阳煞之力萦绕全身,替我缓解了周身的压力。 下一秒,前面走廊中忽然跑出一个面容扭曲,状如疯虎般的男人,是之前跟我们一起跑出来的法国鬼佬。 只不过如今的他意识很不清醒,好像受到了某种邪气的影响,居然抓着一根骨棒朝我胸口砸过来。 我有点闪躲不及,被骨棒刮在身上,疼得脚下一趔趄,看来这个法国鬼佬的样子如此癫狂,我急忙跳开一段距离,拉开距离之后,一印朝这家伙额头上拍去,想帮助他恢复清醒。 然而手印刚打出一半,我就感到内心警兆徒生,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地矮下身,贴着地面一阵翻滚。 然后走廊通道的深处就传来了一阵子弹扫射的声音,噼里啪啦打在墙上。 我躲得比较及时,并没有被这些子弹扫中,只是对面的法国鬼佬就没有这么好运了,直接被子弹轰成了一团血肉浆糊。 诡异的是,从他伤口中溅射出来的鲜血并没有掉在地上,而是受到一股无形拉力的吸扯,融入了周围那些血雾当中。 很快这个法国鬼佬也被抽干精血,变成一具皮包骨的尸体,重重朝地面倒下。 混蛋! 我在心里怒骂一声,抬头之间前面扫过几道身影,正飞快端着步枪朝走廊侧面跑。 敌人果然躲在这里设置埋伏,打算利用这里的地形将我们一网打尽! 尽管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但我还是把双手支撑在地上,一个健步冲上去,发誓要搞定这些打黑枪的混蛋。 只是当我冲过去的时候,前面已经没人了,我对着空空如也的走廊通道发愣,猜想这里面肯定有很多机关暗门。 只是周围的光线过于阴沉,我无法捕捉这些暗门的机关隐藏在什么地方,只能贴着墙壁一寸寸地摸索。 也就在这时,墙角下忽然蹦出什么东西,挟着一股腥风朝我扑过来。 我下意识地一挥手,将那东西死死地攥在手心里,赫然发现是一条将近两米长的过山峰毒蛇。 这玩意被我握住胸口,脖子却在诡异地扭转,迅速朝我虎口处咬来。 我急切地甩动手臂,保持高频率抖动,眼镜蛇失去平衡,无法将我咬中,等到把它晃晕之后,我才用力将眼镜蛇摔在地上,恶狠狠地不上一脚。 这一脚将它脑袋压成了肉饼,我顾不上细看,抬头继续凝视眼前的走廊通道,只见黑暗中好多长蛇正在游曳,发出腥冷的嘶嘶声,不断在周围徘徊。 这些毒蛇,正是贡多法师控制的那一批,没想到居然也躲在地下通道里来了。 而眼下这些毒蛇的出现,更像是为了守护什么。 直觉告诉我,自己应该是找对了地方,于是一拍胸口,将蟒蛟的气息释放出来,那些即将冲向我的毒蛇都受到了压制,由于失去主人的操控,它们的攻击欲望并不强,都识相地绕开到了一边。 我继续贴着墙的寻找,在这种昏暗的空间中待久了,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隐约能够看见墙壁上好像贴着什么东西,凑近了一看,是一些弯曲古怪的纹路。 它们密密麻麻地纠结在一起,形成了诡异的图像,乍看起来很像是某种神秘的召唤纹路。 可以肯定,这些图案是被人为画上去的,前面通道中必然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陷入了迟疑,如今身边没有帮手,就我一个人冲到这里,万一出了什么闪失可不妙。可如果现在折返回去叫人,只怕又要耽误不少时间,说不定黄花菜都凉了。 思索再三,我还是决定硬着头皮走下去,暗暗沟通蟒蛟,让它替我盯着点四周。 好在这条通道不长,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很快我穿过走廊,来到一侧的房间内,赫然发现这里居然摆放着大量的金银玉器和珠宝。 “原来是用来堆放财物的地方,怪不得会让蛇群守护。” 望着这一大堆价值连城的财富,我反倒失望地把头摇了摇。 自古财宝动人心,要是换成当年的我,绝逼得乐疯了不可,现在却没有心思去搭理这一大堆的财富,绕开了对方金银玉器的地方,转而看向了里面一扇小门。 这鬼地方到处是暗门,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每一扇门打开之后,呈现出的环境都不一样。 我有点心虚,迟疑着要不要把这扇门给打开,然而就在我陷入犹豫的时候,却听到咔嚓一声,那扇门居然缓缓开启,自动打开了。 危险! 我神经质般地抖了下身子,拔出凶刀谨慎防守。 随后,暗门缓缓开启,从里面出现了一盏手电筒,随着光线一起出现的还有三道熟悉的身影,分别是林霄、瞿露露和阎王。 “你们怎么出现在这里?” 我吃了一惊,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对面的人听到我的声音,急忙大步靠近,瞿露露同样是一脸惊讶,说咦,小师弟是你呀,夏夕和那个黄磊呢? 我解释说他们在后面,跟着龙婆巴图一起寻找大部队了,随后指了指那扇被他们开启的暗门,询问他们怎么会从里面走出来。 林霄叹气说,“这个地方环境有些复杂,估计是一个人为制造的大迷宫,我们转来转去,始终没有找到敌人的行踪。” 第626章 困兽之斗 我暗暗点头,自己也有相同的感觉,忙询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林霄和瞿露露都是一脸泄气,摇头说没有,他们刚才经过不少地方,走了好久,一直在这些复杂陌生的通道里打转,途中倒是遭遇过一次袭击,不过对方见好就收,并没有跟他们持续作战。 我脸色有些发沉,感觉敌人很有可能是故意把咱们引进地堡中的,龙婆利莱过于心急了,没等搞清楚环境就带我们进来,估计是要倒血霉了。 既然前面没什么发现,我就带着林霄他们转身折返了回去,没多久就重新回到了之前那了宽敞的走廊。 到了地方之后,我的脸色便再次黑下去。 果然跟我想象的差不多,这些分散行动的人,大部分下场都不好,东边一扇打开的石室里,出现了好几具尸体,而在尸体的后面,则站着几个来不及撤走的五鬼宗成员,分别是贡多法师,以及一个缺了左边耳朵的男人。 而在房间的另一侧,则出现了龙婆巴图、夏夕和黄磊等人,包括李贵也出现在这儿,正在和敌人遥遥对峙。 看样子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望着五鬼宗的人马,我们立刻杀气腾腾地冲进去,贡多法师的眼皮轻轻跳动了一下,随后扬起了一张丑陋的老脸,对我们厉声说, “还真是阴魂不散,你们捣毁了总部基地,等到宗主出关之后,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我并不在意他的要挟,平静地走上去说,“王鉴之这个老鬼在哪儿,我还一直想找他算清楚之前的那笔旧账呢。” 贡多法师没有再说话,眼下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多说无宜,只见他一挥手,旁边那个缺了左耳的家伙就捧出了一根杀威棒,狠狠跺在地上,不知道诵念了什么咒语,周围的空间随之一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翻滚的血海,以及无尽的鬼气升腾。 这些血雾的存在,让我们感到呼吸发沉,内心也变得焦虑和紧张起来。 平心而论,贡多法师的能力并不能算作太强,如果是单打独斗的话,我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将之击杀。 然而这家伙召唤出来的血雾却显得极度危险和诡异,之前不少人都中招了,连龙婆巴图这样的人都被搞得气血两亏,我们不得不慎重对待。 随着血雾的翻滚,周围的一切也变得朦胧起来,空间仿佛出现了错位,到处都是阴风伴随着亡灵的哭泣声徘徊。 “大家小心,千万不要分散!” 我急切地发出一声提醒,下意识地要把夏夕护在身后,突然周遭血雾凝聚,仿佛将空间给切割开了一般,等我适应这种环境后,再次看向身后,发现自己和夏夕中间隔着一层厚厚的血雾,莫名就拉开了距离。 此外血雾中还有很多危险的气流在暴走,根本不给我们反应的时间,一棵血淋淋的人头就出现了。 飞头降! 我忽然想起来了,刚才混战的时候,的确有个人利用飞头攻击过我们,只是被黄磊用一包黑狗血逼退了,没想到那家伙粘上黑狗血还没有死,居然再次冲我们发动起了攻击。 我并不是特别害怕,当下深呼吸,左手符印启动,朝着恐惧的飞头一拳砸过去,随后挥动凶刀,劈向飞头的天灵盖。 再邪门的法咒也有弱点,纵然飞头降给人的感觉十分诡异,可我也不是吃素的,不信敲坏了他的脑子,这家伙还能逞凶。 面对我全力挥出的一刀,飞头不敢硬结,直接在血雾中绕了个圈子,又朝其他人扑去。 “别想走!” 我发出一声大喊,迅速摸出摄魂镜,朝着那颗血淋淋的飞头覆盖上去,铜镜折射出的光芒笼罩在它头顶上,这玩意动作一滞,直接悬停在了空中。 下一秒我迅速跟上去,左手猛然一抓,扯住了飞头下面的肠子。 那上面附着了一层粘稠的血浆,将内脏死死地包裹起来,当我扯住飞头的肠子后,立刻感觉到上面有一股气息在流动,显得阴寒无比。 同时手上也出现了冰凉的气息,手指犹如被寒冰覆盖,居然有些抓不稳。 降中飞头,号称是南洋邪术中最高深莫测的法咒,一共分为七个阶段,每一个阶段的跨越,能力都会出现几何倍数的上升。 眼下这个人的修为应该在四段左右,但在缅甸这种地方,已经称得上的强者了,我本想利用手心蛊咒将飞头炼化,然而上面附着的阴寒之力却不容小觑,急切间居然无法突破那股阴寒的气流封锁。 不过那又怎么样? 虽然无法直接将这玩意炼化,但我手上已经握住了它的大肠头,直接把力量灌注与手臂,猛地发力朝旁边一甩。 恐怖的飞头被我当成溜溜球一样横甩向半空,根本无法保持平衡。 “啊!” 飞头发出痛苦的惨叫,急忙扯动身子,可惜大肠头被我抓得死死的,半天都挣脱不过来,于是再次催动那股阴寒的气息,试图冻伤我的手臂。 可惜这种方式对我无效,我手上的符印对飞头存在巨大的克制效果,它的寒气并不足以对我构成威胁。 也正是他的反抗,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猛然间发力往后面一拽,然后举起凶刀,刺向飞头脖子下面连接的那一颗心脏。 飞头感受到了真正致命的危险,立刻发出一声尖叫,努力将我朝血雾最为集中的方向拖过去。 前面到处都是晃动的鬼影,还有不少人正在交手,一旦被卷进去,很有可能被当成敌人无辜躺枪。 我当然不会让它得逞,直接沉腰坐马,将脚心重重朝着地上一跺。 同时瞿露露也冲上来帮我,从怀里掏出一张蓝色符纸,飞快地洒向半空。 符纸上弥漫着炙热的波动,隐隐有着火光浮现,飞头的肠器被我扯住,无法闪躲挣脱,眼看就要被符纸覆盖住,不料这时候,黑暗中一道光束射来,居然打落了瞿露露的灵符。 “是谁?”瞿露露眉心含煞,扭头看向出手的人,赫然发现自己苦苦追寻的瞿瑶花居然也出现在一扇暗门处,正对自己投来挑衅的眼神, “小丫头片子,就你这点能耐也敢来五鬼宗放肆,看来今天留你不得。” “少说大话,有本事你就来吧!”瞿露露对她的恨意已经深入骨髓,当即发出一声轻哼,身形一跃,凌空对着瞿瑶花扑去。 瞿瑶花则掀起了嘴角,满是褶子老皮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古怪微笑,接着便转身朝暗门后面跑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她的阴谋,但瞿露露偏偏就中计了,不仅没有丝毫停顿,反倒加速前冲,跟随瞿瑶花一起翻身冲进了那扇暗门。 “大师姐,别冲动!”我自然是急得不行,本能地就要拔腿去追,然而刚才那颗飞头已经趁机挣脱,在空中狞笑着旋转,化作一股血色飓风,犹如实质般朝我卷来。 我顿住脚步,打出一道光印,逼开飞头的同时,朝其余人喊道,“别,找个人跟上去帮忙!” “我去吧。” 黄磊和夏夕同时出声,一左一右同时追向瞿露露,这两个人本事都不错,我心下稍微放松了一些,这才扭过头来,重新看向那颗血淋淋的飞头,咬牙说, “是时候把你打下来了!” 话音刚落,我手上的凶刀便迸发出一股刺眼的腥芒,犹如赤碳般释放出灼热的气流,将那颗飞头径直射落下来。 凶刀煞气的被我催动到极致,飞头惨烈尖叫,好像一颗篮球重重砸在地上。 我看准时机冲上去,刀锋斜着往下一劈,强劲的气流随着刀气运转。 飞头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嘴巴张开,喷出一团诡异的蓝冰,好似连空气中的水分也要冻结。 凶刀落到一半,受到那股刀光的影响,被排斥开来。 我不信这个邪,咬破舌尖,又是一口精血附着在上面,刀光顿时膨胀起来,强行撕开了那道冰霜气流,犹如锯片般往下一旋。 啊…… 飞头降终于在发出一声惊悸的惨叫后,彻底失去了动静。 我抹掉脸上的血污,又扭头看向了别的地方,发现林霄正在和一个大胖子交手,龙婆巴图则被一个精瘦的降头师缠住,交手十分激烈。 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对手,只剩下贡多法师一个人站在墙角持咒,疯狂催动这里的血雾。 打蛇打七寸,王鉴之不在,贡多法师便是这里修为最高的人,我清楚只要能搞定这个老家伙,其余的人就没法再负隅顽抗。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埋头向他冲去,这老家伙十分机警,察觉到我的意图,当即狞笑一声,伸手在后方的墙壁上重重一拍。 顿时墙壁破损,从里面弹出好几根弩箭,嗖嗖地朝我面门上射来。 干! 我气得不行,侧身一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些射向我的弩箭。 当我再次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贡多法师启动机关,又打开了另一扇暗门,正飞快朝里面钻进去。 狗曰的,居然在这里修了这么多扇门,把基地搞得跟个蜂巢似的,随便找个洞就能钻。 我已经不厌其烦,立刻纵身去追,就在这时候,大门深处却涌来一大片指甲盖大小的飞虫,带着翅膀疯狂地扑棱向我。 这些飞虫的身体表面覆盖着浓浓的黑气,腥气逼人。 我急忙避开了,刚想找林霄过来帮忙,就看见龙婆利莱姗姗来迟,双手一挥,洒出一大片黑砂,直接覆盖上那一片虫子。 随着滋滋的腐蚀声,飞虫被清理掉了大半。 第627章 死磕到底 靠,这家伙怎么现在才来。 望着姗姗来迟的龙婆利莱,我心里顿时冒出一团火气。 显然这家户是故意迟到的,把我们留在这里和敌人死磕,等到双方都拼杀得差不多之后,他再及时赶来捡便宜。 没想到缅北的体制内这么黑,不过现在并不是跟他计较这些的时候,我喘了口气,跳起来指着那扇暗门说, “那老家伙进入了,你赶紧带人追吧。” 龙婆利莱并未迟疑,马上对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的家伙递出了眼色。 后者急忙冲上去,不过就在他跨进那扇暗门的瞬间,里面却喷射出一团暗红色的影子,紧接着那家伙被血雾完全吞噬,迅速惨叫扑倒。 同一时间,一股原始而荒凉的气息从房间内喷泄而出,直接化作十二级的狂风,吹得所有人都晃动不稳,惊呼着滚落在地上。 “什么鬼?” 我们都惊呆了,抬头看向那扇暗门的后面,只见贡多法师的身影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恐怖的血潮,好似洪水一般撑破不怎么结实的墙壁,一路摧枯拉朽,朝着房间里的我们迅速逼近。 现场还有几个来不及撤离的五鬼宗成员,有人因为受伤倒在地上,来不及做出闪避的动作,顿时被血潮卷中,发出极度凄厉的惨叫。 在我们紧张的注视下,暗红色的血气涌入这些人的身体,立刻发挥了强酸一般的效果,首先中招的人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身体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短短十几秒钟,只剩下一副森森白骨。 更夸张的是,在吸收了这个人的血肉之后,血雾也进一步开始膨胀,宛如一个探不到底的永动机,扩散的速度极快。 “快离开这儿!” 这小子所有人都变得无比惊慌,条件反射般爬起来,迅速朝走廊外面冲去。 我们跑了半分钟,眼看出口就在眼前了,我忽然想到瞿露露和夏夕好像还在里面,赶紧停下脚步。 龙婆利莱则大声惊呼起来,朝手下发布了命令,只见几个军人居然取出了手雷,纷纷朝着走廊深处投掷过去。 爆炸的冲击在狭窄的通道里传递,很快就有几堵墙被震得开裂了,我一脸紧张,用力抓着龙婆利莱的胳膊,怒斥道, “你在干什么?” 他大声说,“不能让那种恐怖的血潮出来,只有炸塌了这里的地堡,才能把它埋起来。” “那我的朋友呢?”我厉声质问,却换来龙婆利莱的一声呵斥,“你懂不懂,一旦这些恐怖的血潮扩散到外面,就会疯狂吸收一切生灵的精气,然后变得越来越膨胀,到时候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我说你别给我讲这些大道理,我只知道自己最珍视的人还在下面,绝不会让你乱开。 “你躲开!”见我这么固执,龙婆利莱失去了解释的耐心,用力想要推开我。 然而这次我却扎稳了马步没动,他身边一个下属找来更多手雷,正准备继续往里面投掷的时候,林霄也果断出手,拔出青铜剑顶在这个人脖子上,一字一顿说, “住手,否则我会让你死。”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龙婆利莱脸色一沉,用质问的眼神怒视我们。 我耸肩说没什么意思,大家响应你的号召,在里面打生打死,你现在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像炸塌地堡,将里面这么多无辜者活埋,是真的很没意思。 他捕捉到我眼中跳动的寒意,沉下脸说,“我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 我笑了,面露讥讽道,“我不管你究竟是为了保护更多人,还是不惜一切代价捣毁五鬼宗总部,以换取更多升官发财的机会,总而言之,我的人在里面,谁敢不管他们的生死,当心我现场翻脸!” 通过刚才的战斗,我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能力。如今大家都在地堡下面,龙婆利莱所剩的手下已经不多,如果真的闹起内讧,恐怕吃亏的人只会是他自己。 这家伙目光闪烁,显然也是看出了这一点,哑着嗓子说,“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我刚要说话,冷不丁里面传来一阵更大的震动,好像什么东西张牙舞爪地逼近我们。 所有人都停止争执,扭头往后看去,只见前方血云凝聚,形成一只巨大的触角,正冲破黑暗朝我们奔涌而来。 龙婆巴图脸色骤变,大喊一声小心。 刚才他就是被这种“血色触手”搞伤的,深知这玩意的厉害,眼看那血色触手逼近,我们只能纷纷选择闪避。 这时候黑暗中却跳出一道身影,手持长刀,用力朝着那道血色触手斩去,不过这一刀虽然展开了触手,可那玩意是无形的,被切断的部分立刻斩出来,直接改变目标,朝这个出手的家伙身上卷去。 危急关头,我用力拉了这人一把,十分狼狈地一起滚落在地上。 等到避开那触手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救下的人居然是李贵,他神色复杂地看我一眼,用力推开了我,只是还来不及说话,第二轮攻击又到了。 只见血色触手在空中分化,凝聚出好多拉伸的长鞭,显得势不可挡。 面对这种无形的怪物,子弹和手雷全都失去了作用,我们只好飞快催动法咒,将气息附着在武器上面,对着空气连续劈开。 众人拾柴火焰高,留在这里的还有七八个修行者,每个人都拼尽全力抵御这些触手的攻击,勉强将它逼退了一截。 不过它的后退只是暂时的,我们都清楚这玩意已经吸收了足够多的精气,一直在暗暗积蓄力量。 等到它彻底出笼的时候,这里将无人可以制止。 就在我念头转换的瞬间,旁边却忽然冲出一道黑影,径直滚落向墙角,并捧出了几个玻璃罐子。 是林霄。 只见林霄把玻璃罐子打碎,将碎玻璃划在手腕上,洒出一片鲜血滴落下去。 这些鲜血飞快弥漫,与玻璃罐子里面的气息中和,然后就有一些胖乎乎的“白蛆”爬出来,开始朝那种血色触手跳动过去。 这些“白蛆”看起来十分笨拙,然而行动却极其的有效率,好像最小号的丝蚕,一层层地附着在血气上面,疯狂地蠕动撕咬。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刚才还凶猛得不行的血色触手居然在飞快回缩,好似体内的能量被强行吸收了一般,不再像之前那么凝实。 “这是……噬生虫,你这位朋友可真不了起,居然炼成了威力这么大的蛊虫!” 正要拼命的龙婆巴图怔了一下,十分吃惊地发出一声赞叹。 金三角和苗疆本就接壤,大部分降头术中都能看到苗疆蛊咒的影子,因此术法的道理是相通的,巴图认识林霄放出来的蛊虫,所以神色变得很激动。 不过,单单是这些噬生虫,显然掠夺不了这些血雾中的力量,那东西在收缩一阵之后,马上找准了目标源头,只见一根红色的触须直接破空而出,径直卷向了林霄。 林霄自然不会硬抗,马上滚落在地,跳到另一个地方继续念咒。 我则抓紧赶去帮忙,将几道灵符丢出去。 灵符无火自燃,形成了一张火网,暂时拦截下那些血色触手,但也有一根被遗漏掉的,直接贴地而来,一个横甩,在空中直接硬化形成了铁刺,对着我小腹就是一扎。 危急关头,李贵忽然用肩膀撞开我,将大砍刀横过来挡在胸口。 哐当一声,血色触须狠狠撞击在刀锋上,虽然没能将李贵刺个对穿,可巨大的力量还是震得他气血翻滚,身体重重地弹起,撞在了不远处的台阶上。 这一下撞得他体内五腑翻江,张嘴就喷出一口老血,气息委顿了下来。 我有点难以置信,怎么这家伙会冒这么大风险帮我。 李贵吐掉嘴里的血沫子,吃力地看着我说,“别误会,我只是想还刚才的人情。” 我咬着嘴角沉默了下,没有再说话。 这时候耳边有一道念经声传来,是龙婆巴图盘腿坐在了地上。 他又一次划破了自己的手掌,把鲜血的涂抹向额头,画出一道卍字形的血印,徐徐诵念经咒。 一道道淡金色的佛光从他身上弥漫出来,与那些扩散的血色触手交织在一起,不管地净化、消融彼此。 老和尚要维持这种状态很吃力,从他疯狂跳动的眉毛来看,估计坚持不了盏茶的时间。 而那种血气即便受到了佛光的影响,也没有停止攻击,反倒在空中凝聚成一道虚幻的蛇头身影,对着我们重重咬来。 这玩意没有实体,可以随意变幻造型,几乎是想变成什么就变成什么,十分的难缠。 蛇头裹挟着腥风呼啸而过,好几个人都被刚猛的血气吹得跌倒在地,甚至都顾不上爬起来。 我看见蛇头把主要的攻击目标定格在林霄身上,怒张着大嘴,即将把他吞噬进去。 如果这一下咬死了,恐怕林霄绝对没有活下来的机会。 我急得不行,赶紧在潜意识中吼道,“快,把你的力量借给我。” “真麻烦,你怎么每次都招惹自己处理不了的东西。”潜意识中传来蟒蛟很不爽的冷哼,不过它虽然不爽,但还是迅速把自己的妖力借给了我。 感受到一股力量充斥全身,我没有片刻迟疑,纵身跳到林霄面前,双手结印,猛地朝前方一推。 在我身后,同样凝聚出一道白蛟的虚影,伴随着嘶嘶的咆哮,与血雾凝聚而成的蛇头正面撞击在了一起。 两股力量交织在一起的瞬间,一股更大的狂风形成了,爆裂的气息犹如平推的海浪,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第628章 最后的底牌 同样是蛇类,但形态和气势却截然不同。 血色大蛇是通过意念所化,即便长得吓人,可毕竟属于虚影。 反观蟒蛟就不同了,这家伙已经达到了走蛟的地步,当年差点飞升成龙,头顶上有两个肉瘤似的直角,呈现出灰白的骨质颜色。 如果再进化出四肢,便可真正的脱胎换骨。 随着它们的僵持,林霄已经脱离了危险,他并没有趁机逃跑,而是贴着地面翻滚,来到了那头血色大蛇的正下方,手腕一翻,青铜剑已经跃入了眼帘。 随后林霄咬了一口在左手拇指上,鲜血滴落,被涂在自己的眉心处,其余的鲜血则抹在了青铜剑上面。 林霄催动气息,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潮红,浑身也弥漫出一股十分强大而神秘的气场来。 我知道林霄这是准备动用禁咒,但一想到他上次动用禁咒的下场,我心里就是一阵的焦虑,生怕他再一次陷入重度昏迷。 但此时的我根本顾不上说任何话,只见林霄双脚一瞪,竟然跳出了三米多高,飞身扑到了那条血色大蛇的头颅下方,青铜剑竖直起来,化作一道青朦朦的光芒,果断刺入了血色大蛇的七寸上。 在我们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之中,青铜剑直接没柄而入,化作了一道青色的光芒。 按理说这条血色大蛇只是虚影,就算挨了这一剑也不会有事,顶多是消耗一些能源罢了。 然而随着林霄这一剑刺入,那虚幻的蛇影竟好似承受到了巨大的痛苦,发出痛苦无比的嘶嘶声。 紧接着它落在地上疯狂翻滚,身体直接爆炸开来,形成一滩血雾,再次收缩了回去。 被击退了? 我欣喜若狂,急忙接住了掉下来林霄,对这哥们竖起了大拇指,夸了句你还真牛。 林霄则脸色苍白,微微摇头叹气,“我虽然伤到了那东西的本源,但还不足以一击致命,它只是退缩了,不想再继续拼命而已。” “已经足够了!” 随着那层血气的退缩,五鬼宗的败亡已然注定,我急切地站起来,重新往那扇暗门方向冲过去。 收缩的血气已经退到了暗门深处,我知道那里应该就是他们召唤血修罗的祭坛所在了。 只要能抓住机会,将这血肉祭坛彻底毁掉,血修罗的本体自然也就出不来了。 不过光靠我一个人显然是做不到这一点,我站在暗门外,扭头看向身后跟来的人群,此时能够保持站立的人已经不多,就连龙婆利莱也受了不轻的伤。 好在他并没有后退,而是扶着胸口慢慢跟随上来,有些惊骇地看向暗门深处浮动的血色,嘴角微颤道, “我是真没想到,传说中的血修罗居然厉害到了这个层次,好在这次有你们的帮助,否则搞不好就真的全军覆没了。” 见识过我们刚才的手段之后,龙婆利莱看向我和林霄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敬重。 无论到了任何时代,这都是一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更何况是缅北这种肉食强势的地方。 我和林霄用自己的表现赢得了他的尊重,龙婆利莱眼神复杂地看向我们,询问我们接下来的打算。 我指了指暗门背后的空间,一字一顿说,“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冲进去拼了,现在敌人的状况也未必比我们好受,只看谁能撑得更久了。” 龙婆利莱点点头,说好,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这家伙虽然是个权谋家,为人不怎么样,但能够在大其力混到今天这种地步,显然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很快我们一起步入了那个小厅,果然这里就是召唤血修罗的祭坛。 当我跨进去的时候,发现这里的敌人已经基本被肃清,只剩下五六个受了伤的五鬼宗成员,正十分紧张地站在贡多法师身后。 贡多法师似乎也受了不轻的内伤,正盘腿坐在一个黄色的蒲团上,用带着恨意的目光恶狠狠地看着我们。 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直径差不多有两米见方的血色池子,下面漂浮着很多残肢和断臂,散发出粘稠的腥臭,令人极度恶心。 望着缓缓走来的我们,贡多法师用手扶着胸口,咳出一口带血的浓痰说,“没想到啊,就连血修罗的气息都被你们击溃了,看来老僧的确是小看了你们这帮家伙。” 龙婆利莱冷冷地上前说,“你的底牌已经用光了,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底牌用尽?呵呵!” 贡多法师尽管已是穷途末路,但看向我们的眼神却依旧带着审视之色,作为这里的领头人物,他拥有着自己的骄傲,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曾有向我们低头的打算。 沉默中,他用阴森的表情看向了我们,缓缓摇头说,“你们以为,五鬼宗真的会以这种方式倒台吗?你以为只要摧毁了这里,我们的势力就会土崩瓦解?你们错了!” 五鬼宗之所以能够纵横金三角,靠的就是其深不可测的底蕴。 总部基地虽然重要,单着并不是五鬼宗的全部,纵然这个地方被毁,他们还可以换一个地方,用最快的速度建立起下一个据点。 这一点我信,微微点了下头说,“我知道,你不过是被王鉴之推到台前的临时掌控者而已,在五鬼宗的内部,应该还有比你地位更高,更难对付的人。” 远的不说,就算我们在阴尸地遭遇过的养鬼门吧,那也是五鬼宗的分支之一。 还有当初在毛竹沟遇上的鬼面袍哥会,也和五鬼宗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要想将五鬼宗连根拔除,就必须将这些势力一起消灭,但显然凭我们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龙婆利莱马上厉声说,“除了你,五鬼宗到底还有哪些厉害的角色,他们都躲在什么地方!” 对此,贡多法师没有答复,只是眼神轻蔑地把头抬起来,露出犹如看待傻子一样目光。 显然他根本没打算屈从于我们,龙婆利莱大受刺激,摩拳擦掌道,“你不肯说,那我就抓住你,带回大其力好好审问,你应该知道军政.府对于反抗者的态度,劝你还是识趣一些,别给自己找那么多不自在。” 贡多法师的脸色依旧很平静,摇头说你们是抓不住我的。 “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打算负隅顽抗?”龙婆利莱瞪大双眼。 贡多法师却不理他,默默转移目光,又看向了我,缓缓说,“你叫陈凡对吧,其实在不久之前,我曾听过你的名字,也知道宗主对你十分看好,曾经想过要招揽你到麾下,可最终却被你拒绝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话,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没错,确实有过这么一回事。” “其实你不应该拒绝的,原本以你的天赋和实力,只要好好听话,获取宗主的信任,将来必定可以得到数不尽的好处,甚至就连下一任宗主之位都有可能是你的。” 他深深吸了口气,“要知道,我们经营这么多年,已经积攒下了你无法想象的财富和资源,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获得宗主的青睐却求之不得,而你却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是吗?我倒不觉得这是好事。” 我面无表情地一笑,说你还是不要东拉西扯拖延时间了,到底想说什么,痛快点吧。 他缓缓起身,看向脚下那个血池,随后说道,“我只是比较感慨,像你这么有前途的年轻人,本来不该怎么早死,如今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只要帮助我搞定你身边的那些人,我就可以重新接纳你入会。” 我差点听笑了,没见过这么大言不惭的,直接说我要是拒绝呢。 “那,就只能跟我一同赴死了。” 贡多法师老眼深邃,宛如鹰隼般直视我说道,“其实从你们跨进这扇门开始,就已经注定是个死人。” 林霄默默擦拭剑身,问他凭什么说这种话。 他指了指脚下的血池,缓缓说道,“你们刚才击退的,不过是血修罗的意识分身,它的本体还在,虽然释放它出来,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可为了维护五鬼宗的尊严,我也只好如此了。” 说着话,他忽然把脚跨出来,当着我们的面,直接走向了血池。 血池下面不知道有多深,他紧紧跨出一步,血水就直接浸没到了膝盖处,同时,那些阴寒的血气也在不断腐蚀他的身体,双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陷入干瘪,身体好像坐上了升降机,正在缓缓下沉。 不好! 我隐约感受到了什么,只觉得随着他身体的下沉,血池深处好像也出现了某种诡异的心率波动,那些开始平静的血液中,居然咕咚咕咚地冒起了大量泡泡,隐隐有着火焰从水面下浮现出来。 这些火焰是纯净的血红之色,妖艳、也危险,一朵接着一朵,持续地上浮,引燃了整个池水中的血气。 “阻止他,要快。” 正当我感觉不可思议的时候,蟒蛟的低吼声已经在我耳边炸响。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没有任何迟疑,双双朝他跳过去。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贡多法师早就报定了决心,以自身作为献祭,身体飞快地沉入了血池之下。 就在我逼近血池,准备把他捞上来的时候,水面下却忽然涌现出一大团火莲,散发着无比阴寒的低温,径直朝我卷来。 没辙我只好跳开,眼睁睁看着贡多法师的头颅上挂着一抹阴寒冷漠的笑容,一点点被火焰包裹。 与此同时,那些血色火焰忽然放大,从中间裂开一个口子。 口子下面的血潮持续滚动,一股比刚才更加剧烈的阴寒波动,正在徐徐上升。 第629章 血修罗本体 “情况不妙啊,这家伙用自身作为献祭,强行完成了召唤仪式的最后一步,看样子血修罗的本体马上就要出来了。” 正当我快速后退的时候,耳边已经传来了蟒蛟的叹息,“小子,想好遗言怎么写了没有,赶紧告诉我,我会找机会帮你送出去。” 听到这话,我气得差点要吐血。 本打算借助蟒蛟的力量镇压血修罗呢,没想到它会说出这么丧气的话。 蟒蛟冷哼道,“别一遇上什么麻烦都想到我,除非你能帮我搞来龙气,重新凝聚肉身,否则常爷永远都是灵体状况,比起这些魔怪自然会逊色一筹。” 按照这家伙的说法,我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蟒蛟这么伟岸的灵魂,如果它把全部力量给我,唯一的结果只会是将我的身体撑暴。 “面的这么凶残的敌人,我帮不了你多少,自己看着办吧。” 蟒蛟话音刚落,血池中的液体已经被完全蒸发干净了。 这些血气诡异地上浮,形成一朵朵妖艳的火炼,全都朝着一个地方汇聚过去,数不清的能源和怨气经过压缩和凝练,最终组合在一起,凝聚成一道暗红色的人影。 感受着其中散发出来的恐怖波动,我和林霄也止不住流出了一身的冷汗。 蟒蛟确实没有开玩笑,这血修罗本体的气势之强,完全超越了我们的想象。 “开枪,快,不顾一切也要灭掉它!” 龙婆利莱又开始咆哮了,对仅剩的几个手下发布了攻击的命令。 哒哒哒的枪火声再次响彻起来,仅剩的几个军人不约而同抬高枪口,宣泄着为数不多的子弹。 子弹打中血影之后,很轻松就从它身上穿了过去,留下十几个拇指大小的弹坑。 然而血修罗的伤口中却没有丝毫血液流出来,那些红色的血气依旧在疯狂地聚拢,伤口很快就在蠕动和挤压中消失了。 渐渐的,出现了一个没有五官,浑身血糊糊的人形怪物,从烈焰中缓缓向我们走来。 你大爷的,真的出现了。 感情之前所做的大部分努力都是白忙活,眼下出现的才是血修罗的真身! “动手吧,趁它刚刚被强行召唤出来,气息还不稳定,这是我们唯一能够击杀它的机会。” 就在全员呆滞的时候,龙婆巴图忽然发出一声历吼,这个面相平和的老僧人露出一脸的扭曲的之色,紫色脸皮不断地抽动着,强撑着身体的各种不适,第一个奔向血修罗。 距离刚拉近一半,他便杨手打出了好几道佛印。 卍字形的佛光出现,围绕着血修罗那朦胧的身体旋转,犹如形成了一道囚笼。 同时其他人也跟着动手了,林霄把一个玻璃瓶子丢出去,双手合十念咒,瓶子立刻爆炸开来,从里面蹿出一大堆白色的虫子,疯狂覆盖在血修罗身上。 这种噬生虫可以吞噬生机,甚至将血修罗的气息强行掠夺过来,刚才林霄在通道里面用过一次,效果不错,只是不知道面对血修罗的本体,还能不能发挥那么好的作用。 同时龙婆利莱也取出了几枚红色的符通,不断念咒,并将这些符通丢出去,狠狠刺在血修罗胸口上。 我则是掏出了摄魂镜,直接催动铜镜,将气息覆盖在了血修罗身上,给其他人继续制造攻击机会。 然而遗憾的是,这次摄魂镜居然失灵了,铜黄色光束刚刚照到血修罗身上,就遭到了一团火莲的抵挡,气息随之反弹,反倒将我自己震得浑身酸麻。 狗曰的,摄魂镜居然无效! 我冷汗流了一脸,这才意识到蟒蛟为什么会说出让我留下遗言的话。 血修罗和其他幽冥魔物不同,这玩意是纯粹的恶念集合体,没有所谓的三魂七魄,只有怨。 而魔之所以是魔,就因为它们的身体构造根本不需要符合这个世界规则的设定! 既然摄魂镜无效,我只好先把它收起来。也就在这个时候,血修罗忽然洞了,猛地甩动双臂,一股血色气息喷涌的出来。 龙婆巴图的卍字形佛印、龙婆利莱的符通,包括林霄洒在它身上的虫子,直接被这股气息震飞,根本近不了它的身。 同时我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恶意,仿佛自虚空中凝聚而来,定格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 血修罗只有一个人形的轮廓,这家伙没有五官,脸和平板一样,上面只有一些浮动的血色火焰在沸腾。 可我分明感觉到它正在注视我们,那种阴暗的、带着极致恶意的气息定格在每个人的身上,让我们呼吸沉重,身上宛如压着几百斤的巨石,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的艰难。 这才是血修罗真正的实力?果然比之前那头魔尸更加厉害! 就在我观察血修罗的时候,这家伙也将头颅默默偏转,正对着我。 在它额头上,一道火焰不断地扭曲呈现,好似形成了一颗竖直的眼球,然后身体忽然就俯冲下来。 那是一种快得没有办法描述的速度,我只感觉到眼前一花,血色身影已经近在咫尺,它没有嘴,脸上却分化出一道道血色的丝线,好像触须般蠕动,尝试着要钻进我的身体。 这些触须一点都不炙热,反而释放出令人难以想象的阴冷,我浑身发麻,好似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限制住了,居然做出去躲避的动作。 冰冷的触须在我脸上不停地滑来滑去,好似在舔舐着最鲜美可口的食物。 我寒毛全都竖起来了,用尽全力,一口咬中舌尖。 舌尖传递的刺痛让我意识有所恢复,直接将混合了精血的唾沫喷向血修罗。 这家伙没想到我能这么快挣脱,被这一口精血喷中,顿时脸上融化出一道狰狞的口子,几乎要烂得穿孔。 不过这种伤势看似狰狞,对血修罗本体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它的身体胡乱摆动,发出一声厉啸,身体变得朦胧,随着那些血气流动,再次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这时候的我已经趁机拉开距离,把凶刀举起来,催动念力恶狠狠地斩向了它。 不料这一刀只劈中了一道幻影,血修罗居然在我出刀的瞬间改变身位,诡异地出现在林霄面前,延伸出猩红的爪子,对着他胸口刺去。 这家伙动作实在太快了,我虽然能够用肉眼来捕捉,身体却无法跟上节奏,来不及冲上去帮忙,只好大喊一声,让林霄当心。 林霄同样避不开血修罗的抓扯,但手上的青铜剑却很有灵性,似乎提前感知到主人即将陷入危险,剑锋自动弹起,在那团红色的影子身上狠狠戳了一剑。 这把青铜剑应该是春秋时期留下的灵器,灵气逼人,似乎让血修罗感受到了一些痛苦。 它没有继续抓向林霄,身形快得好似一抹幻电,又扑向了下一个对手。 好在这时候,龙婆巴图已经结出了另一道佛印,把双手猛地朝天空托举起来。 一道巨型的卍字金光呈现,覆盖在了血修罗头顶上方,佛印中洒落出一片金色光芒,犹如瀑布般垂落下来,重重洒落在它身上。 耳边传来恢弘的佛号声响彻,终于给血修罗造成了一点麻烦。 这种佛陀金光似乎一定的净化效果,可以清除这时间所有的恶念。 血修罗本就是恶念的集合体,因此会受到佛光克制,但它的身体也仅仅只是僵硬了一下,很快身上就有一道血气喷射出来,与头顶的佛光陷入僵持。 龙婆利莱赶紧从身后取出一个紫金色的钵盂,对着血修罗倒扣过去。 这钵盂上面铭刻着大量血色经咒,经过龙婆利莱的加持,里面气息旋转,形成一个深色的旋涡,试图将血修罗的怨念气息吸走。 血修罗的身体也在那道旋涡的影响下变得虚幻起来,好似虚化成烟,眼看就要被紫金钵盂吸入进去。 可就在大家感觉事情快要成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直接那团红色血气竟轰然爆开,形成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狠狠轰击在了紫金钵盂之上。 由于承受不了这么强大的冲击,紫金钵盂当场裂开,变成好多纷飞的碎片。 龙破利莱甚至都顾不上惋惜自己的法器,身体同样被那一团爆炸的气流掀飞,好像一个麻布口袋般,被重重抛向地面。 他落地后持续翻滚,卸去了身上的冲击力,只是爬起来时脸色早已青紫一片,哇的喷出一口老血,又无力地跪坐了下去,显然是遭到了重创。 反观那片爆开的血雾,则是重新朝着中心处凝聚,不消片刻,血修罗的本体便再次出现了。 尼玛,这玩意杀不死的吗? 我下巴狠狠抖了一下,咬牙再次前冲,凶刀膨胀的同时,一股阳煞气息犹如洪水般暴走,几乎把刀锋撑大了一倍。 血修罗挥动爪子拦截,随着血气凝聚,它的利爪变得粗长,宛如一根巨大的血刺,煞气反转,将我的凶刀狠狠镇开,同时另一只手臂分化出数不清的触角,分别卷向了我的脖子、胸口和腰腹。 我深知不能被这些触角缠上,赶紧暴退拉开距离。 只是血修罗的动作比我快得快,那些血色触角一边出击,一边在半空改变形态,显化一只只狰狞的蛇头,分别咬向不同的地方。 危难关头,林霄从侧面杀出,青铜剑一挥,替我斩断了这些触须。 我们咬咬牙,正要再次冲上去,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庄严的佛号,随即一枚五色轮盘从身后飞空而出,重重砸在了血修罗的身上,将它震飞了五六米之远。 第630章 巫僧联盟 谁呀,出手这么猛? 望着被震飞出去的血修罗,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起初还以为是龙婆巴图出的手,可扭头一看,这老和尚正搁那儿双手撑地吐血呢,显然刚才的攻击和它没有关系。 我果断回头,看向了暗室通道处,结果就看见一道枯瘦如柴,身上穿着白色僧袍的老人,正双手合十站在那里。 “是他?” 我和林霄的瞳孔同时暴缩了一下,眼下这个干瘦的老头看起来比龙婆巴图还要苍老,满脸的橘子老皮,身影佝偻迟钝,然而一双眼睛却绽放着刺眼的厉芒,仿佛正午十二点的太阳,令人不敢直视。 我认识这个老和尚,正是我们刚来巴坦村的时候,在山道上偶遇过的行脚僧人,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出现在这里。 与此同时正在吐血的龙婆巴图也认出了这个老和尚,急忙擦干嘴角的鲜血,喊了一声,“师兄……” 我浑身一震,再次露出了惊愕的眼神,心中略微一思考,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眼下这个形销骨立,连眉毛都白掉的行脚僧,莫非就是坤猜口中的泰国高僧达旺西? 没等我做出反应,对方已经踏着轻盈的步子走来,眉眼低垂,先是看了看正跌坐在地上吐血的龙婆巴图,又将目光转移到我和林霄身上,微微颔首当做是打招呼。 然后他的目光重新变得犀利起来,抬头凝视着那道被逼退的血色身影,沉下脸说, “血修罗,想不到这世间真的有人能把它召唤出来,五鬼宗的这些疯子……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龙婆利莱吃力地扶着胸口说,“五鬼宗试图操控血修罗的力量,但因为总部被我们所灭,导致这些人狗急跳墙,不惜把它的本体直接释放出来,打算灭掉这里的所有人。” 达旺西眼皮一跳,微微叹气说,“这么毒辣的事情,只有的彻底泯灭人性的家伙才能干的出来,既然被我遇上了,老僧就算拼了命,也要阻止这头邪魔。” 说完他一步跨出,脚步看似虚浮,却直接跨出三米远,没两步就出现在了我们身侧。 看着这个修为强悍,甚至比龙婆巴图还要厉害几分的老和尚,我心中再一次升起了希望。 只见达旺西双手结出一个金刚宝轮印,指尖一团恢弘的佛光照耀,对着血修罗打出一印,居然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手掌印,隔空就落在了目标身上。 血修罗则怒吼起来,胸口一道火焰腾起,与金色的轮印展开了交手。 瞬间两道身影就打成了一团,光印传来噼啪的炸响声,映照着我的视线,完全还做了一团幻影。 刚才那一次偷袭似乎对血修罗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也彻底激怒了这头可怕的怪物,此刻的它浑身血光涌现,将身体悉数包裹。 这个被贡多法师以献祭生命为代价,好不容易才召唤出来的家伙,会被行脚僧人达旺西击败吗? 显然没有这么容易。 尽管达旺西已经很强了,比这里所有人都要厉害,然而面对那头充满血煞的气息的怪物,也只能勉强对拼个十来下。 短短半分钟时间里,他打出的金刚轮印就被血气浸染,陷入了崩溃,而达旺西也被血修罗狠狠拍了一爪,身体犹如柳叶一样倒飞。 不过他手上的五色轮盘来头似乎不小,在被击飞的瞬间,达旺西还不忘把轮盘祭出,隔空射出一道光轮,同样在血修罗身上造成了一道伤痕。 这伤痕很快就被汹涌的血气弥补回来了,血修罗暴怒异常,不管不顾地冲向对手。 见状我和林霄也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强撑着拦截在前面,准备配合这个行脚僧人,与血修罗决一死战。 但就在我们做好了搏命打算的那一刻,却听到身后的通道内,再次传来了一声怒吼,“孽畜,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稚嫩,但却振聋发聩,让人耳目一新。 但说话的人似乎还在通道外面,并没有第一时间冲过来加入战团,反观血修罗则明显是等不及了,身形还做一道虚影,已经来到我的面前。 关键时候还得靠自己,我急忙引燃了左手的符印之力,猛地拍出一掌。 符印疯狂运转,和血修罗前冲的身子紧密地贴合在一起,那一瞬间,一股浓浓的凶煞气息从掌心中反弹过来,凶猛得如同洪水。 我感受到一股难以抵御的力量,却不得不咬牙承受,硬生生顶住血修罗的冲势,一步都没有后退。 林霄将青铜剑挥动起来,直接从侧面出击,试图斩下血修罗的脖子,却被这魔物分化出一根奇怪的触手,紧紧缠绕青铜剑,无法逼近一寸。 我们各自施展全力,也只能勉强把血修罗拦截下来,感觉这家伙凶狠得不像话,那庞大的力量伴随着一股吞吐不定的魔焰,逼得我和林霄格外狼狈,连后槽牙都差点咬碎。 好在我们不是独自在战斗,就在我们和血修罗僵持的时候,身边已经出现了好几道穿着白衣的身影,正飞快赶来这边。 我看到了七八个身穿白色僧袍,全都光着脑门的行脚僧人,正在达旺西的带领下结成一个圈子,将这凶悍的血修罗紧紧地包围起来。 这些人或高或矮,或老或年轻,每个人的手上都握着一个五色轮盘,各自占据了一个方位加持经咒。 虽然他们并没有直接参与战斗,但却凭借着经咒声组合成了一个特殊的能量域场,进退有序。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将他们牵扯在一起,而随着七八个人一起诵念经咒的声音,血修罗的动作也在此时变得缓慢起来,似乎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压制。 我心中大惊,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来的。龙婆巴图则是扶着胸口吃力地站起来,对达旺西缓步走去,边走边一脸惊喜地说道, “师兄,你居然把密宗罗汉阵一起带来了?” 达旺西点头说,“没错,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你,后来从一个叫坤猜的年轻人口中得知你是被五鬼宗抓进了地牢,这才不惜把黑巫僧联盟的同道们召集起来,一起赶来搭救。” 这两人说话的速度很快,夹杂着一些缅甸方面的土语,我听得不是太清楚,但也勉强搞清楚了大概。 达旺西深知五鬼宗这里很危险,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在进入这里之前,还不忘联系了很多帮手。 这些帮手似乎来自于一个叫“黑巫僧联盟”的组织,基本是由当地最有名的龙婆僧组成,每个人的修为都很精湛,堪称是整个缅甸修行界最顶级的力量。 那七八个人一起诵念经咒,各自的身上都有佛光萦绕起来,气息相辅相成,犹如交织成了一张大网。 血修罗固然凶狠,然而面对它的每一次冲击,这些人都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不断地转移身形,将全部人的力量集中在一起,集合众人之力与之对抗。 很快血修罗就被限制在了那一片区域,无法脱困,而那七八个僧侣则同时祭起了手上的无色轮盘,每一道光印打出,都会在血修罗身上腾起一片升腾的黑烟。 我看得一脸神往,这里的每一人,单个拎出来或许都不如我和林霄厉害,但七八个人结阵绕圈,彼此照应,却形成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他们彼此协调,进退繁复,身形一直在围绕血修罗转圈,一阵阵佛音响彻,更是如同洪钟大吕,摄人心魄,不仅让我和林霄心神激荡,就连落在全被的血修罗也感受到了痛苦,不停地抱着脑袋,发出嗷嗷的吼叫声。 不过这些人的出现虽然给血修罗造成了一定的麻烦,却还不足以一锤定音,血修罗几次冲击都没有办法脱离法阵,索性停下来,站在原地不动,浑身的魔气再次化作光焰,围绕身体不断地旋转,好似铠甲一般包裹全身,抵御着那些五色轮盘的冲击。 巴图见状说,“这头魔物太厉害,传闻千年之前,趁机以一己之力灭了整个南掌王朝的宫廷法师团队,师兄你带来的人虽然厉害,恐怕也不足以将它彻底送走。” 达旺西显然也看出了这点,将白色眉毛掀起来,沉声说,“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冒险试一试了。” 接着他也加入战团,直接割破掌心,将手上鲜血洒落在地上,不断地诵念起经咒来。 趁着血修罗被拦截下来的机会,我则快速走到龙婆巴图身边,低声询问道,“这些高僧都是什么来历,看起来真不简单啊。” 龙婆巴图微微点头,替我介绍道,“这些都是来自黑巫僧联盟的精锐法师,平日里大都待在不同的寺庙修行,可一旦受到同门的召集,便会一起出动降魔。” 我有些不理解,询问黑巫僧联盟又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龙婆巴图则小声解释了起来,表示巫僧联盟属于一个比较松散,没有太多权力架构的组织,成员遍布这个东南亚,通常由修为达到了一定的境界的僧侣加入。 虽然这个组织比较松散,但够资格加入的人,无论声望还是地位,包括能力都相当的不一般。 我默默点头,没想到东南亚还存在这样一股势力。 交谈完毕,我们再次看向主战场,发现那几个僧侣也和达旺西一样盘腿坐下来,齐刷刷地把双手合十举动胸口,整齐划一地诵念法咒,顿时场中形势又是一变。 所有僧侣们的头上都有五色的佛光映照起来,渐渐聚拢成一团气流,朝着中心处缓缓汇集起来。 第631章 魔物落败 恢弘的佛光吞吐不定,似乎给血修罗制造了很强的压力。 它不断地发出怪吼,忽然身形一动,一只快如闪电的利爪边朝着达旺西的胸口划来。 达旺西虽然在念咒,却没有忘记监视这怪物的动向,伸手往虚空一招,手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无色轮盘,接下了血修罗这一抓。 我见识过血修罗的力量,连我的摄魂镜都无法压制,本以为那五色轮盘的下场也是一样,会立即碎裂开来。 然而事实超出我的设想,只见五色轮盘上光芒怒涨,竟然生生扛下了对方抓扯。 同时达旺西扬高了诵念咒语的声调,轮盘开始旋转,并从下面衍射出好几道红色的经线,将血修罗的身体捆绑起来。 按理说血修罗是灵体,不至于被绳子捆住,然而这种红色经线中吞吐着相当神秘的佛光,直接无视了血修罗的挣扎。 这时候其余的僧侣们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纷纷捧出了轮盘,一道道红色的经线射出,在空中飞快地交织盘踞在一起,没一会就结成一张大网,把血修罗再次覆盖。 血修罗似乎感到了不妙,身体急忙往回缩,那些经线在它的疯狂拉扯下纷纷寸断,最终还是没有束缚住发狂了的血修罗,被从中间给划开,断成两截。 还在达旺西的咒语已经念完,双手猛地一拍地面,顿时一团淡金色的气息从地上蒸发出来,在空中疯狂凝聚,伴随着靡靡梵音,最终形成了一个金色的怒目金刚。 这道佛陀金刚是由八九个僧侣献祭精血召唤出来的,手持降魔杵,脸上有着威严的法相,气象庄严,宛如一座巍峨的巨峰般令人不可触碰。 金刚怒目圆瞪,忽然伸出一只庞大的举手,一把就将血修罗给握在手上,上面有着淡金色的佛光运转,然后举起了金色降魔杵,一下就砸在了它的头上。 降魔杵有着开山裂石的威力,犹如一座坍塌下来的山风,血修罗躲不开来,被生生砸在了地上,连地面都隐隐有了开裂的迹象。 “啊……”受到冲击后,这玩意爆发出了乖戾的怒吼,浑身血气喷涌,竟然生生顶开了降魔杵。 但紧接着怒目金刚又站起来,形成了丈八金色,随即猛地一脚落下,将正要逃走的血修罗狠狠踩在了下面。 金刚怒目,佛陀睁眼。 集合了八个僧侣念力的佛像虚影显得尤为强大,已经对血修罗构成了压制。 然而达旺西的脸上也并没有显露出欢喜的面容,而是更加严肃地盘坐在地,双手不断旋转,结成了更加繁复的手印。 地上的血色符文疯狂跳动,化作阵阵金光升腾而起,游绕不定的金色光芒催生出一片气海,里面不断有晦涩难懂的符文飘荡出来。 更多卍字形的佛光浮现,紧贴在血修罗身上,金光闪耀,将它全身衬托得一片朦胧。 终于,血修罗感受到了极致的痛苦,被压在金刚佛陀脚下的身体不断颤抖,仿佛承受了很大的痛苦,嗷嗷地嚎叫着。 林霄缓步走来,眼中充斥着莫名的震撼和好奇,“这种金刚法阵好像是密宗那边的手段,怎么东南亚这帮僧侣也懂得布置?” 龙婆巴图凝神瞧看向正在念咒的达旺西,咽着口水说道,“我师兄曾经去东方大国游离过,从西藏密宗那里学会了很多厉害的法本,后来又把它带回了泰国。” 此时斗法还在持续,经过一系列的准备之后,达旺西忽然站起来,伸手朝前一挥,将无数道翻滚不休的佛光被他隔空操控,直接打入了血修罗的体内。 顿时血修罗的身体急剧颤抖不休,几秒钟之后,它动作忽然停滞,抬头望着所有人,眼中燃烧着猩红的炙焰,居然发出了极致疯狂的大笑声来。 富有侵略性的笑声穿透人的耳膜,它整个的身子都在喀嚓作响,原本虚幻的身体正在高密度的蠕动,仿佛有十数头老鼠在身下钻来钻去一般。 我站得比较远,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觉得血修罗的身体好像开始融合,逐渐生出了一对火焰翅膀。 随着翅膀的震动,一股有一股红色的火焰充斥在它身边,这些气息凝聚不散,犹如实质般带给人巨大的危险。 望着身体化作火海的血修罗,我心中大惊,因为预感到血修罗这是准备要拼命了。 果然血修罗直接震动翅膀飞了起来,火焰包裹它全身,每一个细胞和毛孔中都有血色的气流在弥漫着,一层层地覆盖在身上,散发出极度腥冷的气流。 达旺西忽然怒吼一声站起来,大喝道,“结阵!” 话音刚落,那几个白袍巫僧立刻围绕血修罗的旋转,每个人的口中都发出了洪亮的佛号声。 在他们的头顶上,一片金光凝聚,那道佛陀虚影也变得更加凝实和庞大,同样发出一阵怒吼,对着血修罗狠狠冲撞了过去。 血修罗浑身被炙焰包裹,在尖锐的大笑声中飞快震动翅膀。 紧接着一红一金,两道巍峨的声音狠狠地撞击在一起,爆发出了轰隆隆的震动和嗡鸣。 两股气息几乎同时爆炸开来,紧接着就是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浪席卷四周。 我们没有心理准备,被这股气流狠狠砸在身上,全都闷哼一声倒地,好像车轱辘一样翻滚起来。 巨大的风暴席卷了一切,现实中一片火海沸腾,难分彼此。 我被头上烈烈的狂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只好把头埋下来,利用气感来捕捉动手的方位。 在我的感应中,血修罗的身体直接爆开,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焰心,同时那集合了八九个僧侣的念力聚合而成的金刚幻影,则是轰然爆裂开来。 正在持咒的众人纷纷张嘴发出啊的一声尖叫,横七竖八地到作一团,每个人的嘴巴都有鲜血喷溅出来。 到底是真正的魔物,即便集合这么多人的力量,也无法将它消灭? 就在我内心震惊不已的时候,却发现狂风深处,一道消瘦的身影直接飞扑而出,手上握着一串黑色佛珠,对着那道火焰身形发起了冲锋。 血修罗虽然厉害,但也在刚才的冲击中受了巨大的震荡,此时那团火焰身影变得相当虚幻,远没有之前那么强悍。 达旺西趁机拉近距离,佛珠狠狠打在血修罗身上,直接将这个烈焰熊熊的怪物打飞。 佛号一起,达旺西双手再次结印,重重打在跌落的血修罗身上。 嗡的一声炸响之后,血修罗居然被佛珠上的力量打得身形溃散,再也难以维持人形。 但我看得出,达旺西的表情也很不轻松,刚才他操控佛陀虚影和血修罗正面冲击,随着那团虚影的爆碎,害他受到了不轻的反噬。 万幸的是血修罗也受到了重创,毕竟是被强行唤醒的,这魔物的力量还无法恢复巅峰。 此时双方的状态都很不好,看的就是谁的意志力更强了。 达旺西不敢有片刻耽误,再次催动佛印,连续挥打在血修罗的身上,那些佛印对它构成了属性上的克制,让血修罗感到异常难受,凄厉地嘶喊着,遍体生寒。 同时那几个吐血到底僧侣也尽快爬起来,重新围成一个圈,疯狂催动佛咒。 血修罗刚要反击,马上被十几根红色的经线捆住身体,无论它怎么挣扎蠕动,血色经线都死死地缠绕住它,最大程度地限制这家伙的行动。 达旺西手拿佛珠,趁着血修罗行动不便,一下又一下地抡起,疯狂击打着魔物的头顶。 在这种围殴之下,血修罗除了惨叫之外,好像也做不出其他举动了。 我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不愧是东南亚最顶级的法师,这些人一起出手,还真就把血修罗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了一遍。 虽然他们同样付出了不轻的代价,可看目前的状况,明显是达旺西那一方占据了绝对优势。 随着佛珠的一遍遍摔打,上面金光全都落在血修罗身上,至此,那些弥漫在血修罗身边的红色火焰开始熄灭,它的身形也变得越发虚幻飘忽,已经不再如同以往那么暴戾。 所有法师一起持咒,利用佛光将它身上的怨气剥离,看这情况就我知道一切都稳了,血修罗再厉害,毕竟是怨念的集合体,当怨气被强行剥离之后,能力也在肉眼可见地削弱,早晚会被他们送回地狱。 不过要想完全超度血修罗,显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估计还要经历好几个小时的佛光净化。 眼看局面已经大定,我深吸一口气爬起来,和旁边的林霄对视一眼,没有再关注这边的战场,而是往夏夕她们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血修罗由那帮和尚对付,我们只需要找回夏夕她们,这次的事件就算结束了。 很快我和林霄就穿过暗门,走进了另一道隐蔽的通道。 这条通道可以通往外面,前面不远就是一片隐蔽的山谷,估计是五鬼宗人预先设计好的退路。 当我们走进山谷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夏夕她们的踪影,只在地上发现了几道血淋淋的尸体。 显然就在我们和血修罗拼命的时候,这里也在经历一场混战。 “奇怪,夏夕和我师姐去哪儿了?”我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她们的踪影,顿时内心有点着急了。 这个山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里面到处都是乱石,环境十分恶劣,搞不好还会有其他埋伏。 林霄也急于找到她们,指了指前面的两条岔路说,“咱们分头行事吧,你往左,我往右,尽快把人找出来要紧。” 第632章 潭边遇故人 “好!” 我不敢耽误,夏夕等人是追踪瞿瑶花消失的,以那个老太婆的心机,很有可能故意把人引到这边,利用陷阱对付她们。 很快我和林霄便分散开来,各自走向山谷深处。 没等走出多远,我就听到前面隐约有打斗声传来,急忙加快脚步冲上去,定睛一看,显现一道暗黄色的身影正在空中到处逃窜。 而在那道暗黄色的身影背后,则跟随着好几个手持法器的家伙,正不断利用法咒进行拦截。 我定睛一看,这道被追得到处乱窜的身影,不正是我家小黄吗。 它应该留在夏夕身边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心中焦急,立马拔腿冲上去,发出一声大喊,“小黄,快过来!” 听到我的喊话声后,小黄立刻给出了叽叽的回应,身形一蹿,迅速从高空掠下,直射我的肩头。 而就在它往回跑的时候,对面那几个正在追堵小黄的家伙也发出了一声历吼,有人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网,直接撒开,对着小黄兜头覆盖。 我冷哼着冲上前,手里凶刀被灌注了气息,猛地朝天一划。 膨胀的刀锋化作一道闪电,迅速撕开了即将合拢的大网。 小黄趁机跳到我肩膀上,直立起身子,发出叽叽的催促声。 我听不懂这小家伙想要表达什么,但通过它急促的口吻,已经猜到夏夕她们可能出了状况。 一想到这个,我的眼仁当即微眯起来,纵身往前一扑,来到刚才投掷出渔网的家伙面前,手起刀落,直接斩断了他的脖子。 唰! 刀锋在闪烁,带动一股飙射的鲜血,第一个家伙惨叫着扑倒,随后我把目光转向其他围攻小黄的敌人,可以肯定这些人都是五鬼宗的余孽。 虽然不清楚他们为什么围攻小黄,但我家的灵宠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染指的,我把脚掌蹬在地上,身体借力一弹,来到第二个人身边,对准胸膛就是一刺。 这家伙急忙掏出一张符布来挡,只是没等符布发挥效果,我的刀锋已经率刺破了这人胸口,很快就送第二个人报销。 围攻小黄的人一共有四个,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我搞定了两人,剩下两个家伙一脸惧怕,急忙扭头朝山谷深处跑。 我自然不会给他们机会,将凶刀狠狠投掷过去,刺中了左边那人的后背,随着一声惨叫发出,那人扑跌在地上,彻底失去挣扎。 我迅速跟上,用力拔出凶刀,还想搞定第四个目标,小黄已经把爪子搭在我耳朵上,发出叽叽的催促声来。 感应到小黄紧张的情绪,我只好停下脚步,对它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夏夕她们出事了?” 小黄用爪子挠着下巴,叽叽怪叫了两声,忽然从我肩上跳下,哧溜一声朝着山道里面跑过去。 我知道它这是准备带我去寻找夏夕,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跟随。 跑出不远后,前面出现了一个山拗口,老远我就看见前面草皮中趴着一个人,背上有伤,行动有些不便,正躲在一块石头背后喘息。 “黄磊?”我一眼就认出这家伙的身份,急忙跳到黄磊身边。 此时的黄磊正在清理伤口,听到我的喊话声后立马把目光抬起来,满脸惊喜地喊道, “小陈,你怎么来了?” 我指了指小黄,说是这小东西带我来的。随后我来到黄磊身边蹲下,指着他腿和后背上的伤口说,“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伤得这么厉害,夏夕和我大师姐呢?” “唉,别提了!” 黄磊一脸的沮丧,摇头指了指前面说,“刚才我们追着那个老妖婆跑到附近,眼看就要把她拿下了,不料山里出现了另一伙人,不仅有枪有炮,而且个个身手都很厉害。” 他们提前埋伏,朝夏夕她们发动袭击,黄磊为了保护两个女人,只好站出来断后,结果就伤成这样了。 我紧张道,“那夏夕和我大师姐……” “我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估计还在这附近吧。” 黄磊吃力地爬起来,指了指山谷前面一个方向说,“刚才我看见那个老妖婆往前面跑了,瞿小姐不甘心被这个家伙逃走,顶着敌人的埋伏追了上去。” 次奥! 听到这个我顿时急得不行,回想瞿瑶花最后一次现身的时候,对我们露出的那种玩味挑衅的眼神,猜到这老女人早就在附近做好了布置,为的就是把瞿露露引到埋伏圈里。 我这个大师姐也真是的,明知道有埋伏还上赶着追过来,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时间紧迫,我不敢耽误,丢给黄磊一瓶金疮药说,“你受了伤,继续隐蔽休息,我去去就回来。” “那你当心点,五鬼宗还有很多余孽躲在这片深山里,他们可不容易对付。”黄磊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肩上的伤痕,叮嘱我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知道了,顾好你自己。” 我点点头,飞快朝他指示的方向赶去,大概跑了两三分钟,忽然小黄用爪子扯了扯我的头发,眼球不停转圈,提示我要小心,前面可能有人。 得到这小东西的提醒之后,我立刻放缓了脚步,小心翼翼往前面摸索过去。 此时外面天色早就放亮了,透过树林中的自然光,我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小水潭,水潭的附近正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好像在快速地讨论着什么。 令我意外的是,在这几个人的身边,还蹲着两个被绳子绑起来的人,一男一女,分别是坤猜和倪女士! “他们怎么也被俘了?” 看着这对苦命的鸳鸯,我真是好气又好笑,本以为倪小姐已经带着坤猜离开了五鬼宗的地盘,没想到下山的路上居然遭遇了绑架,重新落到这帮人手中。 此时那几个五鬼宗的人也在发生争执,为首的是一个短发的女人,身材高挑,但模样却很阴鸷,大扁脸,配上满脸的雀斑,年纪看上去不大,但比真实年纪要老了很多。 短发女人冷哼道,“你们这些没胆子的怂货,区区几个外乡人居然把你们吓成这样,贡多法师已经把血修罗释放出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铲除外面的隐患,咱们根本就不需要跑路。” 另一个光头佬说,“金珠大人,我看那几个外国人厉害得很,只怕血修罗也未必能……” “闭嘴,难道你怀疑贡多法师的手段?” 短发女人怒瞪他一眼,哼道,“不管来了多少人,我们作为五鬼宗的一份子,都必须守住这里!” 光头佬被训斥了一顿,却不敢还嘴,只能悻悻地走向水潭边。 看得出这个短发女人在五鬼宗的身份不低,我越看越觉得她很熟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经过几秒钟的思索后,忽然瞳孔一扩,猛然回想起来了。 当年在港岛算计倪女士,并给她下了混合蛊降的神秘,不就是眼前这个长得丑陋的短发女人吗? 回想上次交手,被这女人趁乱逃脱,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没想到她也躲在五鬼宗。 正当我暗暗震惊的时候,短发女人已经带着凶狠的表情走向坤猜,冷冷地呵斥道,“你这个该死的叛徒,我早就让你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老老实实跟我留在五鬼宗卖命,可你却一再背叛我们,真是枉费了我给你这么多机会!” 坤猜双手被绳子反绑着,神情却充满了悲愤,“五鬼宗都是一群疯子,跟这样的人为伍不会有好下场,还放弃幻想的人是你。” “你简直冥顽不灵。” 短发女人色厉内荏,一脚踢在坤猜肚子上,阴沉着脸说,“没想到你这么固执,难道是因为身边这个女人?上次她运气好,找了一个厉害的中国法师为自己保驾护航,这次重新落到我手上,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你想干什么?”坤猜脸色大变,急忙朝倪女士那边挪了挪身子,想把她护在身后。 可惜坤猜自己也一身是伤,挨了一耳光后无力地扑倒在地。 短发女人指着他冷笑,“你越是维护这个女人,我就越要折磨她,巴贡,该你上场了!” 光头佬听到短发女人叫自己的名字,刚还满腹牢骚的他马上跳起来,搓着手走向倪女士,脸上带着淫邪的微笑, “嘿嘿,陪女人睡觉,这种事我最拿手了,听说这娘们还是个影视明星,哈哈,不知道叫起来是什么滋味……” 见到这个满脸丑陋的男人正淫笑地走向自己,被捆起来的倪女士吓了个半死,大声惊叫说你别过来。 可惜倪女士越是表现得害怕,光头佬就越是兴奋,一脸欢畅地说,“你说我想干什么?臭娘们,居然刚跟军政.府勾结,害我们遭到围剿,死了那么多兄弟,这次就先在你身上找回点利息吧。” 他一边说一边对倪女士毛手毛脚,动作粗暴地撕扯她外套。 倪女士下的尖叫连连,大喊救命,这时候坤猜拼了命地扑过去,用脑袋狠狠撞在光头佬身上。 但因为受了伤,加上双手被捆绑,坤猜这一撞并没有收获效果,反倒是被激怒的光头佬还了他一脚,揪住他衣领,啪啪就是几个大二刮子,恶狠狠地说, “你很喜欢这个女人?老子就非要当你面弄她,让你好好欣赏自己心上人在我下面求饶的样子,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不要,放过她。” 坤猜脸色惨白,鼻血咕嘟咕嘟地往下流着。短发女人越看越生气,对光头佬说,“你还跟他费这么多话干什么,快点,否则这好事我就交给别人了。” “呵呵,金珠大人有吩咐,我照办就是了。” 光头佬丢开坤猜,继续走向倪女士。 第633章 挟持带路 如今倪女士手脚都被捆住,她本来就是一个弱女子,就算没有这些绳子也不可能挣扎。 接着光头佬开始扒她衣服,不顾倪女士的拼命哀求,脸上笑容变得极度恶心和丑陋,“小妞儿,别怕,待会儿可舒服着呢。” 不过就在他笑得正开心的时候,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忽然射出,直接穿过水潭,砸在了光头佬的太阳穴上面。 这家伙精虫上脑,没有一点防备,当即被尖锐的石块砸了个正着,“啊”的惨叫一声,身体一个测滚跌落到水里。 短发女人原本正期待一场好戏,不料会出现这种变故,立刻站起来,朝着石头射出的方向大喊,“什么人,滚出来?” 我并没有立刻现身,而是躲在石头背面,心里盘算该怎么救人。 对面还剩下三个家伙,身手和气势都很不弱,虽然我不至于害怕,可万一对方被逼得狗急跳墙,直接给倪女士一刀,那就划不来了。 这样想着,我把目光转向了小黄。 这小东西心领神会,马上露出干坏事的机灵表情,从我肩上跳起来,直接没入草丛。 对面的人没有发现我,一个个都神情紧绷拔出了武器。 沉默两秒后,短发女人对身边一个马脸男人说,“老三,你过去看看!” “好。”马脸男人身手敏捷,立刻从水潭对面绕过来,可还不等他发现我,草丛里就闪过一道暗黄色的影子,直接扑在他脸上又抓又挠。 “啊!” 这一下过于突然,马脸男人尽管有了防备,却料想不到攻击自己的居然会是一头黄鼠狼,顿时脸上被抓得稀烂,同样惨叫着跌落下水。 “原来是一头妖灵,刚好逮了你炼丹。”短发女人先是一愣,随后果断出手,朝小黄射出一张灵符。 小黄反应迅速,直接跳起来,嘴里鼓气,喷出一团黄色的妖气,中和了符纸上的灵韵。 符纸发黑,飘荡着落地,并没有伤到小黄。 短发女人意识到小黄不简单,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山妖,赶紧从怀里摸出一把长鞭,对着小黄就是一卷。 小黄则不甘示弱,再次喷出一口妖气,与对方的长鞭交织在一起。 趁这个机会,我已经绕到水潭后面,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倪女士身边。 如今守在倪女士身边的只剩一个瘦子男人,我二话不说,身形高高跃起,凌空打出一拳,瘦子男人反应敏捷,马上挥手挡下我的拳头。 接着便是咔嚓一声,凶狠的拳劲折断了这家伙的臂骨,他手腕关节错位,疼得大声哀嚎。 我一脚把人踢开,挥动短刀,切开了倪女士身上的绳子。 倪女士一脸的惊恐和害怕,在看见来人是我之后,这才激动地跳起来,用手挡着胸前的一片雪白,“陈大师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我很头疼,说好什么好,不是让你们返回大其力等我吗,怎么搞到这个地步? 倪女士小声说,“本来我们是要回大其力的,没想到下山的路上遭遇了五鬼宗的埋伏,然后就……” 话说到这儿,她变得泪眼婆娑,说自己带来的保镖都死了。 我叹了口气,只好低下身子,帮坤猜也把绳子解开。 这时候短发女人已经反应过来,急忙抽身回头,愤怒地用鞭子甩向我,历吼道,“又是你这个家伙,为什么总要坏我的好事?” 我躲开长鞭,望着滚动在上面的黑气,眉头紧锁道,“你干的也叫好事?上次在港岛放过了你,这次不会让你走了。” “少废话,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短发女人面容阴鸷,充满了对我的仇恨。 上次在港岛,她就差点害死了倪女士,若非我及时插手,估计老早就拿到了那枚阴物舍利。 如今五鬼宗总部被攻破,害她变成丧家之犬,这里面也有我很大的功劳。 新仇加上旧恨,让短发女人对我充满了仇恨,手上的长鞭卷起一道道幻影,上面黑气蔓延,显得很是凌厉。 我稍微拉开点距离,将左手符印点燃,穿过重重鞭影,用力握住她手上的长鞭,冷哼一声说, “你一个人不是我的对手,束手就擒吧。” “废话,不试试怎么知道。”她手腕一抖,一股阴森的气息顺着长鞭延伸过来,我却看也不看,直接利用手上的符印将其吸收掐灭。 见自己的手段被我轻松破除,这女人顿时发出不可置信的尖叫,“为什么,你居然变得这么厉害?” 我笑了,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当年我在港岛和她交手的时候,自身实力还不是很过硬,只能勉强和这女人持平。 几年过去了,我的身手和修为已经得到了大幅度加强,和对方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不等她做出应对,我手上猛然发力一拽,顿时短发女人已经惊呼,身体不受控制地扑向我。 她反应倒是敏捷,立刻撒开长鞭,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匕首上一道磷火腾起,迅速朝我逼近。 我退后一步,结印往前一拍,直接将磷火掐灭,同时变掌为拳,狠狠打在她肩上。 短发女人惨呼倒飞,左手忽然朝腰间抹去,用力一挥,朝我洒出一把黑色的粉末。 这是一片绿油油的粉末状的东西,上面散发着极其浓郁的阴煞气场,在空气中扩散得很快。 我本来可以躲开,可看了看身边的倪女士和坤猜,只好挡在他俩面前,嘴里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一道暗黄色的影子立刻从草丛中飞射出来,快速跳上我的肩膀。 小黄将腮帮子一股,猛然吹气,一股飓风从它嘴里形成,对着粉末反撩上去。 这些粉末没能靠近我们,便因为风向改变倒飞至短发女人面前,她虽然做出了闪避的动作,可肩上还是沾了不少,立刻发出一声哀嚎,痛苦地跪在地上。 等我走过去一看,这些绿色粉末已经开始腐蚀她的皮肤,形成了一片焦黑的痕迹。 女人惨叫起来,急忙掏出解药,胡乱地覆盖在伤口上,我并没有阻止,留着这女人还有用,等她皮肤不再溃烂之后,才一脚踩在她肩上, “原来你也是五鬼宗的余孽,快说,瞿瑶花那个老女人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短发女人面露阴狠,强忍着剧痛说,“要我出卖五鬼宗,你休想!” “是吗?”我急于找到夏夕她们,懒得再跟短发女人废话,直接对小黄使了个眼色,它立刻龇牙,作势要跳到女人脸上撕咬。 一个女人,无论美丑与否,对自己的容貌都相当在意,望着小黄伸出的爪子,她吓得面如土色,赶紧说, “瞿堂主带人躲进了密室,就在后面不远的地方!” 我立刻让小黄停下来,厉声说,“带路,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我这么说可不是为了吓唬人,这个短发女人出手毒辣,当年我就想搞定她,加上她刚才又想让人玷污倪女士,根本死不足惜。 但为了尽快找到夏夕和瞿露露,我暂时按捺住了杀心,让小黄替我监视这个女人,扭头对倪女士说,“往水潭对面那条小路走,大概两百米,那里有我的朋友,你们先去那里躲一躲,等事情搞定之后我再回去找你们。” 坤猜表情复杂地站起来,指了指被我制住的短发女人,“那她呢?” “我留着这女人有用,把她交给我吧。” 明知道坤猜和这个短发女人的恩怨纠葛很深,但我并不打断交给他处理,现在尽快找到目标才是最重要的事。 坤猜只好点头,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短发女人说,“金珠,我不欠你什么,落到这个地步是你咎由自取,无论你这次能不能活下来,以后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 说完他便扶着倪女士,一瘸一拐朝我指引的那条路上走。 短发女人则是一脸不甘,愤怒地看向两人走远的方向,把拳头握得紧紧的,好似随时都想冲上去。 我冷冷地说,“人家郎有情妾有意,轮不到你插足,赶紧带我去找瞿瑶花,这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机会。” 既然夏夕她们是为了追杀瞿瑶花才失踪的,只要找到瞿瑶花,应该就能发现这两个女人的行踪。 短发女人不敢违背我的指令,只好垂头不语,默默走在前面。 穿过山谷,前面果然出现了一个山洞,空间很大,而且位置十分隐蔽。 这里应该就是五鬼宗余孽们躲藏的地方了,我刚走到洞口附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动手的声音,顿时脸色一变,赶紧朝那个方向跑过去。 很快我就看见了夏夕,正遭到七八个人的围攻。 这几个人都是五鬼宗的好手,单个拎出来到不怎么可怕,只是七八人结阵组合在一起,却对夏夕构成了很大的危险。 我见夏夕抵抗得很吃力,二话不说,马上拔出凶刀冲上去。 望着这么多人对夏夕进行围攻,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怒火,直接跳到一个男人身后,刀锋一扬,送他归西。 第一个男人倒下之后,其余的人也注意到了我,马上操着家伙朝我围攻上来。 这些人用的都是冷兵器,我一点都不担心,往后退了两步,与一个满身肥膘的家伙对了一掌,利用蛮力把他撞飞,然后挥拳打中第二个人小腹。 第三个人射出飞刀袭击我,被我抓住第二个人肩膀,当成盾牌一样挥舞起来,顿时噗嗤几下,将这家伙扎成了刺猬。 第四个、第五个敌人也被我接连打退,此时夏夕也发现了我,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身体好像游鱼一样跳过来, “陈凡,你怎么想到跑来这里帮我的?” 第634章 贼心不死 我指了指跟我一起找来的小黄,说是这个小家伙指引我来。 此时小黄也跳过来,直接趴在夏夕肩上,卖乖地拱她脖子。 “乖,就知道你这个小家伙不会让我失望的。”夏夕轻轻捋着它背上的毛发,不过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身边还有好几道彪悍的身影正在围攻我们。 我和夏夕并排站在一起,和对面的人展开正面周旋,就在我满怀恶意,准备把这些家伙纷纷搞定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一个老女人的冷笑, “了不起,你们居然能够追到密室里来,可惜一切都结束了。” 听到这熟悉中夹杂着冰冷的话,我顿时就不淡定了,急忙跳出战团,扭头朝那个方向一看,却见瞿瑶花正抓着拐杖站在通道边缘。 在她手上握着一把长鞭,长鞭的尽头捆着一个受了伤的女人,是瞿露露。 “大师姐……” 我心口狂跳,吓得直接惊呼起来。 瞿露露显然是在追杀瞿瑶花的路上遭到伏击,结果反而落到了这个老女人手上。 面对我投去的关切目光,她面露沮丧,刚要说话,瞿瑶花则是收缩长鞭,轻轻一拉扯,顿时疼得瞿露露浑身直冒冷汗,发出一声闷哼。 “老东西,住手!” 看见吃痛闷哼的瞿露露,我心里顿时就是一疼,急忙要冲上去把人解救出来。 瞿瑶花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嘴角上扬道,“你来啊,再往前一步,我就让她多受一份痛苦。” 我只好急刹车,停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呵斥住我后,这老女人用沉闷的鼻音哼了一声,十分得意地看着地上的瞿露露说,“大侄女,这缚妖索的滋味不好受吧,你年纪轻轻,还想着跟我动手,看来百花门是真的没人了。” 瞿露露尽管疼得不行,却没有求饶,而是冷冰冰地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老狗,你早晚会不得好死。” “呵,嘴硬的丫头,该死!” 瞿瑶花半点不顾及情面,马上就要收紧缚妖索,我见状大喊一声,“住手,有什么话好好说,五鬼宗总部已经被彻底攻破,你和你身边的余孽是逃不掉的。” 听到我的话,瞿瑶花动作稍微顿了顿,重新把头抬起来,摇头说不可能,这里到处是机关,贡多法师已经布置好了一切,按理说你们这些人应该早就被消灭掉了才对。 我放声冷笑,说你别傻了,实话告诉你,被你寄予厚望的贡多法师已经自食恶果, “他献祭了自己,召唤出血修罗,可惜被黑巫僧联盟的人及时制止。” 而失去了血修罗这张王牌,五鬼宗已经覆灭在即,目前这个情况,就算是身为宗主的王鉴之亲自赶到,也是回天乏力。 “什么,连黑巫僧联盟的人也赶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瞿瑶花的老脸瞬间变得灰暗起来,喃喃自语道,“该死,这些家伙怎么全都跑来针对我们……” 我讥讽道,“这就得问你们自己了,老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看看你们究竟干了多少好事,惹得天怒人怨,全世界的人都要对付你们。” “闭嘴!” 我的话让这个老太婆大受刺激,她把目光抬起来,阴狠地说道,“至起码我手上还有个人质,陈凡,你想杀我,除非是不要这丫头的命了。” 我沉下脸说,“挟持人质算什么本事,我知道你一直很想杀我,不如放了她,我给你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 “笑话,让我这个失去了半只手的老婆子跟你这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斗法,你当我是傻子吗?” 她眯着眼睛看我,说看你这幅模样,似乎很关心这个丫头啊,不如这样吧,你先对自己来一刀,然后我就放她走? 我没说话,用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向这个老女人。 瞿露露是吴瞎子的女儿,同样是和我亲密无间的大师姐,我的亲人不多,除了父母之外,她就是和我关系最近的人了。 如果牺牲自己,真能救下瞿露露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放手去做。 可我清楚这个老女人的性格,就算我一刀捅死自己,她也绝对不会放过瞿露露,又怎么能让她如愿? 我不仅没有回应,反倒往前跨出了一步。 瞿瑶花有些心虚,厉声说,“你真的想要她死?” 我摇头说,“我当然不想让她死,但你也别指望能靠这种损招威胁我,干脆这样吧,你放了她,我也不再为难你,给你一条生路怎么样?” 她抽了抽鼻子,继续冷笑道,“你这臭小子花花肠子可真不少,放了她,我怎么保证你不会食言而肥?” 我冷笑说只有女表子才会觉得全世界女人都会卖,别把我当成是和你一样的人,陈家人最守承诺,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用陈家的名义起誓,只要你放过她,今天我就不再难为你, “如果你非要闹得鱼死网破,那我同样可以保证,将来会让你死得很惨!” 我的话让瞿瑶花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思考这些话的可信度。 我并没有逼她马上做决定,冷冷地和她对峙着,等待这老女人的答案。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大概沉默了十几秒后,这老女人脸上恢复了狞笑, “别装了,就算今天你肯放我走,以后也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追杀我,五鬼宗的总部已经被人攻破,面对百花门的追杀,我只会生活得犹如一只老鼠,成天东躲西藏的滋味很不好受,我已经过够了。” 我阴沉着脸,问她到底想怎么样? 老女人癫狂地大笑起来,说我想怎么样?当然是想你死了,就算杀不了你,我也要杀了你身边最亲近的人,好让你痛苦悔恨一辈子! 我怒骂道,“你这个疯子,我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你,为什么宁死都要跟我过不去?” “因为你爷爷,害死了我唯一的宝贝儿子。” 瞿瑶花面露疯狂,指着我,一字一顿地发出叫喊,“天杀的陈阴阳,害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苦等了这么多年,却没有找到向他复仇的机会,好不容易等到他的后人,却依然没有办法为儿子复仇,我恨呐……” 她的“恨”字还说完,忽然侧面射出一根三寸长钉,犹如毒蛇一般拉伸出光线,径直扎在了这老女人的手背上。 “啊!” 又是一声尖叫声传来,我看见瞿瑶花手掌被长钉贯穿,变得极度痛苦,下意识地松开手里的长鞭。 瞿露露则趁机跳起来,猛地出刀斩在她小腿上。 血痕染湿了她的双腿,老女人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尖叫跌倒。 这突然的变故让我有些意外,急忙看向暗器射来的地方,发现林霄正从另一个通道跑出来,轻舒一口气说,“好险,我没来晚吧?” “时间刚刚好,谢谢你救了我大师姐。”我一脸激动,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林霄则笑了笑,摇头说你谢我什么?她是你的大师姐,同样是我老板,我还指着她赠药续命呢,就算不是为了你,我也不可能让任何人伤害老板。 谈话结束,我们重新看向瞿瑶花。 如今形势有了变化,刚才还得意洋洋的瞿瑶花脚筋被废掉,像条苟延残喘的老狗,趴在地上哀嚎呻吟,瞿瑶花则默默站起来,手里拎着带血的匕首,冷漠地看着她道, “现在怎么说?” 瞿瑶花疼得浑身发抖,老脸白成了糨糊,她看了看自己被废掉的双腿,眼中爆发的恨意比刚才更加恐怖,一字一顿地泣血怒吼道, “你这个小贱人,我杀了你,啊……” “呵,你现在还有本事杀我吗?”瞿露露不屑一顾,冷眼扫过瞿瑶花,眼中同样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你这个该死叛徒,不仅偷走门主的信物,还偷偷在我大姨的茶水里下药,害她一辈子都不能冰窟,这些年我同样一直在找你,做梦都想把你带回灵龟岛受审。” 瞿瑶花大笑道,“就算我死,也不会跟你回灵龟岛,哈哈……那个老女人当年跟我争夺门主之位,甚至让长老们调查我的秘密,害我声名狼藉,这是她的报应。” “你住嘴,明明是你犯错在先,却只知道把责任推给其他人,像你这种恶毒的家伙,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瞿露露用刀尖顶着她的脖子,厉声逼问道,“快告诉我,百花门的信物被你藏到了什么地方。” “你别妄想了,我绝对不会告诉你。” 瞿瑶花双眼爆瞪,眼中忽然闪过一片诡异的红血丝,桀桀地厉声笑道,“跟我一起死吧,就算不能亲眼看见百花门覆灭,能拖年轻一代的人下水也好!” 她话刚说完,眼球忽然充血陷入了血红,一股阴冷的气息在这个老太婆身上迅速膨胀,犹如酝酿到了极致火山。 “不好,快退回来!” 我捕捉到了那股不寻常的气息,赶紧对瞿露露发出一声大吼。 瞿露露动作敏捷,当即丢开匕首,身体朝旁边一滚。 此时瞿瑶花的身体已经膨胀到某个临界点,苍老的皮层开裂,一缕缕暴虐的气息宛如点燃的火药桶。 我感受到一股强悍到令人心悸的力量,这么近的距离,一旦从她身上爆开,就算瞿露露躲得再快,只怕也很难幸免。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速疾射而出的银芒,却及时制止了这一切。 林霄射出第二支长钉,赶在那股充满毁灭性的力量喷发之前,命中了这老女人的太阳穴。 长钉透体,大量脑浆混合着鲜血溅洒而出。 瞿瑶花只差一步就能引爆体内那股阴邪的力量,可惜到底还是差了最后一步。 第635章 李贵的合作请求 这个老女人倒了下去,浑身的精血和气息依旧陷入膨胀状态,使得她那张脸看起来有些扭曲荒诞,宛如一个胀气的皮球,五官也近乎失真。 瞿露露跌坐在地上,望着倒地不起的瞿瑶花,脸上难以置信,并没有浮现出太多劫后余生的喜悦,有的反倒是一脸的苍凉和无奈。 其实如果论辈分,瞿瑶花还是她长辈,两人拥有同一个姓氏,通通出自百花门,或许在瞿露露年幼的时候,还曾经受过这位前辈某些方面的照拂,然而如今却闹到不可开交,成为互相仇杀的敌人。 只能说世事无常,命运实在太爱捉弄人了。 我和林霄一起走上去,将瞿露露搀扶起来。我关切地看着她,说大师姐你没事吧? 她摆了摆手,将地上的缚妖索捡起来,摇头说没说,只是心情有些遗憾,尽管这老妖婆最终还是死在了我们手上,但却带走了自己最关心的那个秘密。 她之所以对瞿瑶花穷追猛打,为的是通过这个老女人,找出被私藏的百花门信物。 但瞿瑶花宁死都不肯说,已经带走了这个秘密,估计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将信物找回来了。 我有些不解道,“那个信物真的这么重要吗?” 瞿露露抿嘴点头,说是的,门主玉佩不仅关系到百花门的传承,更是牵扯到一个密藏之地的钥匙, “最关键的一点事,我大姨被这个老妖婆在茶水中下了蚀骨散,坚持这么多年,生命已经变得岌岌可危了,如果不能拿回宗门密匙,开启东海的密藏之地,恐怕也活不了太久了。”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瞿露露露出了哀伤的眼神,神情也变得颓废不少。 我则是长叹一声,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凡事不到最后一刻便没有必要绝望,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瞿瑶花即死,我们便失去了留下来的必要,尽管这个洞穴中还隐藏着不少五鬼宗余孽,但清剿工作却不属于我们的任务范畴。 等我扶着瞿露露往外走的时候,才发现刚才被我挟持过来的短发女人,也趁着我们对峙的时候偷偷跑远了,但我并不在乎,这女人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个小角色,即便是苟延残喘地活下来,也无法对我构成任何威胁。 很快我们返回了山谷的出口,并在外面找到了躲起来的黄磊和倪女士。 当我发现他们的同时,也看到一支荷枪实弹的队伍正从外面走来,他们都是军政.府的人,在龙婆利莱的授意下继续对五鬼宗余孽进行清剿。 由于我们是临时合作关系,因此这些武装军人并没有难为大伙儿,只是简单问了几个问题,便放我们往回走了。 等到进入那个召唤大厅的时候,血修罗已经在那帮法力僧的联手加持下,被度化且重新封印了起来。 这一战很吃力,不仅是那几个联盟高僧受了不轻的内伤,即便是这里修为最高的达旺西,也因为过度消耗法力,正靠在墙角盘坐调息。 至于龙婆巴图就更别提了,刚才他一直在强撑,如今邪魔已除,立刻就吐血陷入了昏迷,在几个法力僧的照顾下,已经被人用担架抬了出去。 我们主动走向达旺西道谢,刚才要不是有他及时杀出,没准这里的人就被血修罗给团灭了。 这老和尚神情平静,语调也显得十分慈祥,摇头说除魔卫道,本就是佛门应尽的职责,担不上一个谢字。 随后他站起来,分别在我们身上扫了一眼,双手合十说这里的事情既然已经了解,自己也该带着剩下的人回去了。 达旺西毕竟是佛门中人,不想长时间待在这个充满杀戮的血腥之地。 不过临走时他还是十分客套地冲我们笑了笑,给出一个地址,邀请我们如果有空去泰国的话,可以到他的寺庙里小坐一下。 我含笑点头,表示一定,心里却想着东南亚这个地方太危险,傻子才来第二次呢。 在隆重地行完一礼后,达旺西带上重伤昏迷的龙婆巴图,以及一种僧侣飘然远遁,龙婆利莱则露出十分不爽的样子,嘴里小声嘀咕着,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金三角当成什么了? 看得龙婆利莱和黑巫僧联盟的关系并不是太好,虽同为僧人,但双方选择的路子却完全不同。 比起达旺西这种纯粹的修行者,龙婆利莱则更像是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 东南亚这边的修行圈子和国内不太一样,我也懒得深究其中的细节,于是就找到了龙婆利莱,跟他说出了准备离开的事。 龙婆利莱并没有挽留,甚至巴不得我们快点离开自己负责的区域,马上点头说,“好,我会派人护送你们回去,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你们不要在大其力搞出新的乱子。” 我们相视一笑,拱手告别,在几个武装军人的“护送”下,朝着返回市区的方向走。 龙婆利莱则继续留在这里,表示还有些账,要和剩下的五鬼宗余孽算清楚。 我知道他花了这么大力气剿灭五鬼宗的总部,除了想要维持这里的秩序稳定之外,最大的原因,还是盯上了五鬼宗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和底蕴。 这里不仅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还隐藏着大量的修行法器,每一件都相当难得,堪称价值连城。 而随着五鬼宗总部的覆灭,这家伙也到了该栽桃子的时候,不过管他呢,我们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没有必要在理会旁人的野心。 走出那个基地不远,我就看到了正躲在林子里等消息的段鹏。 老小子还和之前一样能藏,就在我们重进据点,和五鬼宗打生打死的时候,这家伙却找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等消息。 随着我们的出现,段鹏也一下从地上绷起来,飞快跑到我面前,贱兮兮地说,“老弟,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无论什么危险和难关都吓不倒你。” 我撇嘴说,“你丫嘴上讲的倒是轻巧,留我们在山上拼命,自己见势不妙就马上找个狗洞猫起来,没见过你这么贪生怕死不讲义气的。” 段鹏苦着脸说自己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哪有资格参与那么凶险的事,假如他刚才陪我们冲进去,估计现在已经搞得连渣都不剩了。 我想着也是,以段鹏那点能耐,能够在危险重重的金三角活下来,已经是件很难得的事了,倒是没必要苛责他什么。 下山的路上,段鹏询问我关于那尊金佛的事情,我直接翻起白眼,告诉他金佛就不用想了,那东西早就被毁掉,就算把碎片带回去也不会有任何价值。 而且,这场雇佣本身就是一个骗局,那个委托我们寻找金佛的寺庙主持,很有可能是七杀门的人,人家根本就不可能兑现报酬。 听完我的话,段鹏气得差点没晕过去,正要张嘴骂娘,却被我伸手制止了。 只因我看到树林边缘出现了另一道熟悉的身影,李贵。 这老小子同样趁乱逃了下来,但却没有马上离开大其力,反倒更像是刻意留在这里等我似的。 面对我投过去的视线,这家伙一脸坦然地笑了笑,说你干嘛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我拉下脸,说你觉得呢,五鬼宗的事情已经搞定,你不趁乱逃跑,反倒跑来这里等我,难道是真的不怕死? 我对李贵没什么好脸色,之前短暂合作,不过是为了寻找脱困的办法。 如今我们已经脱离了五鬼宗的地牢,随时都可以算清国内的旧账。 李贵却平静地笑了,说害死你师父的人又不是,就算你杀掉我也无济于事。 我冷冷地说,“虽然你没参与巫王洞的事,可你毕竟和七杀门是一伙的,作为他们的帮凶,我杀你也算天经地义!” 李贵说,“如果你觉得杀掉我,就能对事情有帮助的话,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他的话反倒的让我无言以对,转念一想,就算除掉李贵又有什么用呢?他在七杀门的身份并不是很高,搞死他除了能够发泄一下情绪,根本就于事无补。 我继续沉下脸,说那你来到这里的目地究竟是什么? 李贵说,很简单,我清楚你痛恨七杀门,不仅是因为家族的宿命,还有你老师的仇恨,“上次在巫王洞,你的老师被陆老逼死,你一直很想找到那个老鬼,杀了他替自己老师报仇对不对?” 我眼皮猛跳了下,说你跟我讲这些干什么? 李贵深吸一口气说,“其实我也看不惯这个姓陆的老鬼,可以的话,我想跟你合作,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把这老鬼的藏身点调查出来之后,便会通知你去找他。” 我惊愕不已,很想问李贵是不是疯了。 这姓陆的可是七杀门的元老,地位尊崇。李贵和他是同一个组织的人,为什么肯帮我这个外人狙杀对方? 这件事在我看来很不可思议,李贵则坦然道,“其实七杀门的内部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团结,我就照实说吧,我想加入长老院,掌握更高的权利,但长老会的名额是有限的,有人加入,就意味着必须有人被踢出局。” 正因为如此,身为长老会成员的陆老会经常借机打压新人,以免让这些后来者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而其中被打压得最恨的人,莫过于李贵了。 他加入七杀门的时间不长,但却靠着一股韧性得到了上面的赏识,进步很快,已经到了能够冲击长老会席位的地步, “但只要上面有人挡着,我就永远升不上去,搞定姓陆的,无论对你还是对我都有利。” 第636章 兴师问罪 面对这家伙的坦诚,我反倒有些举棋不定,拿不定主意,只好把目光转向了瞿露露。 瞿露露则冷笑一声说,“我怎么知道你讲的是不是真话,万一你是假意投敌,想要算计我们呢?” 李贵耸了耸肩,说算计你们对我并没有任何好处,“我是个很实际的人,一切都从利益的角度出发,当年选择加入七杀门,一方面是迫于无奈,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追求更大的权利和机遇。” 虽然李贵成为了七杀门的一份子,却对这个势力没有任何归属感。 他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利益,当年可以为了利益加入七杀门,自然也可以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的同僚。 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作出决定。 自己和李贵缺乏信任基础,实在很难确定该不该信他。 李贵并没有勉强,丢来一个联系方式说,“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这件事不用急,你可以回去慢慢考虑,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这次并没有欺骗你们。” 说完这家伙便转身走向了另一片森林,我并没有阻止,也没有追上去,而是看着李贵留给我的那张纸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自己究竟应不应该相信这个家伙? 段鹏见状便说道,“老弟,我很讨厌李贵这个人,但我毕竟跟这个家伙认识了这么多年,对他的性格和脾气还算了解,感觉他刚才说的应该不是假话。” 我反问说怎么,你也觉得我应该和李贵合作?他苦笑着摇头,说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没有资格插嘴,只是说出自己的一点看法而已, “如果你真的想为吴瞎子报仇,就必须抓住机会,在七杀门安插一个靠得住的内应,否则光凭你自己瞎打听,恐怕一辈子都找不出仇人所在的方位。” 我沉默相对,点头表示自己会考虑的。 赶在天黑前,我们重返大其力,继续住进了上次那家酒店。 连日以来的奔波和劳碌,让我感到身心俱疲,不久便躺在了床上,只是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和吊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在我的脑子里,不断徘徊着的李贵在山上跟我说过的那些话,实在拿不准主意,只好跑到窗台上抽闷烟,独自呆坐了一整夜。 天亮后我正准备去找瞿露露商量,不料门铃响起,走进来两个不速之客。 是倪小姐和坤猜。 经过山里的遭遇,这两人似乎已经重修旧好,十指相扣着走进我的房间。 倪小姐先是对我的搭救恩情表示了感谢,昨天要是没有我,她不仅清白难保,甚至有可能和坤猜一起死在那里。 我则表示不用客气,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当初我和林霄遭到追杀的事,也是倪小姐主动帮忙邀请我们进入了佤寨,否则哪有今日的局面。 倪小姐甜甜一笑说,“既然大家是朋友,那我就不说见外的话了,我来大其力的唯一目地就是找到坤猜,现在目地已经达成了,很快就会带他一起回港岛,这次来一是为了当面表示感谢,其次就是来辞行的。” 我并不意外,点点头说,“你们早点离开也好,大其力这么乱,的确不适合久留,用不了几天我们也会回国了。” 接着我又询问坤猜伤势有没有好转。他笑着说,“要想伤势彻底好转,估计要好几个月才能康复,不过不要紧,反正麻烦都已经结束了,我可以换一个地方好好疗养。” 简单交谈了几句话后,我便目送他们一起离开酒店,这时候段鹏从另一个房间跳出来,找到我说, “老弟,既然我们的事情都办完了,还是早点买机票回国吧,在缅甸耽误这么长时间,不仅一分钱没赚到,反倒差点把命给搭进去,老子是一秒钟都不想再留了。” 我问他这么急着回国干什么。段鹏哼了一声,说当然是找明叔兴师问罪了,这笔业务是明叔介绍的,结果幕后的雇主居然是七杀门的人,老小子这么坑自己,他当然要找明叔好好说道说道。 我说你拉倒吧,明叔主动给我们介绍业务也是出于好心,他应该不清楚这里面的内情,否则以咱们多年的交情,肯定做不出坑害我们的事。 我对明叔还是很信任的,认识这么久,他并不是个会出卖朋友的人。 段鹏说,“就算他不是故意的,可坑害我们毕竟是事实,这次吃了这个大的亏,好歹要在明叔身上找回点利息。” 我一阵无语,看出段鹏应该是想趁机敲明叔竹杠,懒得再跟他废话。 不久后瞿露露和夏夕也找来了,大家重新凑在一起商量,既然这边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们确实没有久留的必要,免得龙婆利莱处理完五鬼宗的事情后,又会跑来盘问我们。 于是当天下午我们就订好了回国机票,经过一夜修整,隔天便搭乘飞机回国。 缅甸一行十分凶险,我们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直到踏上了回国的飞机,总算是得以放松了心情,一个个都闭上眼睡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我特意和瞿露露坐在一起,小声商量关于李贵的事情。 瞿露露告诉我,这两天她也有想过这件事,觉得李贵这个人虽然不一定靠得住,但他的建议却未必不能采纳, “我们和七杀门的仇恨总归要有了断的事情,但这个组织实在太神秘莫测了,光靠我们很难摸清它的内部情况,如果能争取到内部人员的帮助,应该不是件坏事。” 我苦笑说,“就怕报仇不成,又一次被人当枪使。” 话虽如此,我还是打定主意,决定回国后和李贵联系一下,看看这家伙是否真的值得被信任。 几个小时的航行后,我们顺利抵达了成都国际机场,我和夏夕、林霄以及段鹏在这里下了飞机,黄磊则准备转机返回的湖北养伤,这次就没有跟我们一起回去。 至于瞿露露,她成功击杀了百花门的叛徒,但却没能找回师门信物,因此内心显得有些沮丧,表示要先回一趟灵龟岛,过段时间在跟我们联系。 很快大家就在机场分手,各自踏上归途。 等返回贵阳之后,段鹏马上就给明叔打去电话,在电话里狠狠数落了明叔一顿。 对此,明叔也显得很是无奈,哭笑不得道,“小段你先别生气,我也不清楚这件事的背后居然有七杀门的影子……不如这样吧,我带你去找那个主持朋友,让他给你一个交代。” 我抢过手机说还是算了吧,现在去找人家兴师问罪,只会是打草惊蛇,提前告诉对方我们掌握了七杀门的情况。 倒不如忍一忍,先把这些情报积攒起来,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咱们再重拳出击,争取一次性把七杀门打疼。 挂断电话,随后那几天我就一直在家里休息。 大概是三天后,忽然门铃响了,开门后走进来一个令我感到十分诧异的人,胡文华。 这次胡文华是单独一个人来的,我并没有看见兰姐的身影,虽然内心感到十分疑惑,但还是把人请进了屋,询问他找我的目地。 胡文华慢条斯理地接过我的水杯,浅藏了一口说,“其实这次过来找你,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只是有个情况想找你打听一下。” 我问什么情况? 他放下水杯,十分严肃地看向我,“听说几天前你们去了缅甸,还在国境线上搞出了一场大动作?” 我心里咯噔一下,反问胡文华怎么知道。 他无奈地摇摇头,说陈凡,你真以为749局是吃干饭的吗,这么大的行动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中国的修行者擅闯国境线,跑到人家缅北搞出这么大阵仗,很有可能造成国际事件,带来的影响可是一点都不小。 我苦着脸说,“其实一开始,我们并没有想过搞出这么大场面,只想偷偷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可谁知道随着事件的发展,会变得脱离控制? 胡文华一脸无语,甩甩头道,“你实在太能惹事了,对于五鬼宗总部的事情,其实局里一直都清楚,可你猜猜看,我们为什么迟迟没有对那个地方展开行动?” 不是因为实力不够,而是害怕介入他国的事,会导致一场国际的舆论旋涡。 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在结果还不算太坏,所以胡文华并没有继续兴师问罪,只是告诫我们,以后最好不要出国了,免得事情闹太大,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给我们擦屁股。 聊完这个,胡文华又打听起了具体的细节,搞得跟审问犯人似的。 尽管心情有些不爽,但我还是配合地把整个经过告诉了他。 胡文华默默听着,时不时低头做笔录,写下一些关键的信息,随后合上记录本说道,“这么说来,你们虽然捣毁了五鬼宗的总部,但却并没有遇上王鉴之那个老魔头?” 我点头说是的,假如那老魔头真的在总部,恐怕这次也没办法平安活着回来,说起来倒算是我们的幸运。 胡文华则皱紧了眉头说,“可这老魔头不留在总部,又会是跑去哪里了呢?” 我说这就不清楚了,自己曾经打听过,但却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只知道王鉴之好像是去了某个地方闭关,具体在哪里闭关,却无人知晓。 胡文华一声长叹,捶打着额头说麻烦,真麻烦, “你们跑去缅北捣毁了人家的总部基地,一旦他闭关出来,听说了这件事后,肯定会展开疯狂的报复行动,估计往后的江湖不会太平了。” 第637章 三个蟊贼 我冷哼着说怕个毛,大不了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要报复,让他来就是了。 曾经的我比较胆小,做任何事情都瞻前顾后,可如今却改掉了怯懦的毛病,就算再厉害的敌人也不足以引起我内心的波动。 胡文华没好气道,“你倒是说的轻巧,王老魔毕竟是跟你爷爷同一个时代的人,一旦这老家伙真的不顾一切展开报复计划,后果将会十分严重。” 他最担心的还是王鉴之会整合人马,继续来国内搞事,届时必然会有很多人倒霉。 我说这就不是我能预料的了,你们749局不是专门负责解决这些麻烦的吗? 他气鼓鼓地说,“749局人手有限,哪里搞得定这么多事?” 尽管嘴上抱怨,但胡文华还是耐着性子提醒了我一句,希望我以后能够低调做人,别太张扬了,搞得整个江湖腥风血雨,对谁都不好。 我纳闷地揉了揉鼻子,自己明明是个很和善的人,哪里张扬了? 他撇嘴一笑,指着我和林霄,说你们知不知道,最近这两年自己究竟干了多少事?这些事每一件传出去,都足以造成术道界的轰动。 尽管749局已经尽可能压低这些事情的影响,可一些关于我们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传遍了大半个修行界, “两位,你们现在可是大大的有名,整个西南恐怕都找不出一对比你们更有名气的组合了,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听完这些话,我和林霄都变得无比蛋疼,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好在现如今的我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怕事了,出名就出名吧,反正我已经答应过吴瞎子,要替他扛起五大家族的大旗。 送走胡文华,我们又过了几天太平日子。 那天我接到谢非凡打来的电话,表示店铺经营遇上点难题,让我过去帮忙处理。 等我处理完这件事后,回来时却看见林霄正在收拾行囊。 我很好奇这家伙是打算去哪儿,林霄说,“就在半小时前,我接到张哥打来的求助电话,他遇上点麻烦需要帮助,我得暂时离开一趟。” 我惊愕不已,忙问他张哥在哪儿,具体遇上了什么麻烦。 林霄把头摇了摇,表示电话里说的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张哥目前被困在一个叫金水村的地方,具体情况要等见面了之后再说。 我急忙道,“那我跟你一起出发好了,这么久没见张哥,我也挺想他的。” 林霄反问说,“那你不经营店铺了?” 我笑笑,表示店铺有夏夕和谢非凡看管,自己很放心,而且自从生意扩张后,谢非凡又聘请了好几个店员,基本用不上我了。” 林霄没有跟我客套,点头说那行吧,咱们下午就启程,先去金水村接到张哥之后再说。 准备好行李,我们下午就骑上摩托车出发,刚出去不久我就接到夏夕电话,问我怎么没在家。 我表示自己要和林霄出一趟门,应该用不了几天时间。 夏夕抱怨我,说你怎么又要出去,还一声招呼的都不打。 我一脸轻松道,“别急,我们只是赶去金水村接一个老朋友而已,小事情,很快就能处理完了。” 放下手机后,林霄一边开着摩托车,一边回头问我,“是夏夕?” 我苦笑说是啊,这女人可能是网络电影看多了,隔三差五就打电话来查岗。 林霄难得笑了笑,打趣说,“你们都在一起多少年了,为什么不直接住一块?” 我想了想说,“还是先不要了,等卸下了肩上这些担子后,再去考虑个人问题吧。” 这次要去的金水村位于黔西南,和广西接壤,是一个比较贫瘠的小乡村。 摩托车足足行驶了五六个小时,我们才总算到了地临近一个小镇,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 林霄把摩托车停好,掏出手机联系张哥,不料手机却提示占线,打不通了。 我很好奇,嘀咕了一句道,“张哥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一消失就是两三年,好不容易主动联系上我们,转眼又不肯接电话,别是真遇上什么生死攸关的大麻烦了吧?” 林霄皱眉说,“应该不会,张哥这个人平时很低调,基本不会跟人发生冲突。” 我说可他电话打不通,现在该怎么办? 林霄摇头说没事,反正这个小镇距离金水村已经不远,可以随便找个人打听清楚路况,咱们自己找过去就行了。 为了抓紧时间见到张哥,我们连忙去了镇上一家小卖部,询问金水村的坐标,得知前面不到五公里就是金水村后,我和林霄便没有再耽搁,直接步行踏上了一条乡道。 根据杂货店老板的说法,金水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里面没几户人家,不过在当地却很有名气,只因村子后山有一座“落花洞女庙”,里面供奉着一件苗疆宝物,由当地村民负责看守。 我猜张哥消失这些年,可能就是躲进了这座庙里。 毕竟落花洞女属于苗族的精神象征,张哥又是个苗人,生活在这种地方还算合理。 五公里山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我们步行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山里发现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庙宇。 这座庙宇修建得比较高大,尽管相隔很远,却给人一种古朴沧桑的威严感。 我边走边向林霄打听落花洞女的传说,他告诉我,其实在苗疆好多地方,都保持着献祭落花洞女的习俗, “苗族的信仰和汉人不同,他们信奉十二祖巫,自称是山神的子民,为了回馈山神,每隔十六年都会选一次落花洞女。” 而所谓落花洞女,指的其实是一些生辰八字比较特殊,能够通阴的“阴女”。 这些女孩从小就被选中,只能生活在神庙里,不能随意走动,生活的地方必须保持绝对的干净,不能沾染任何污垢。 等到少女被养到16岁之后,苗人就会举行盛大的仪式,将落花洞女抬进山神洞,并用石头封闭洞口,不留下很少的食物和干粮。 在苗人的信仰中,落花洞女死后,灵魂将会一种陪伴在山神身边,成为山神侍女,同时也会向山神传达村民的祈祷和夙愿。 正因如此,落花洞女在苗人心目中也是一个十分神圣的存在,很多地方都会专门为她们修建供奉的庙宇。 我咂舌道,“这种献祭方式也太野蛮了,把人活活饿死,再当成神使一样供起来,都21世纪了,居然还有这么落后的祭祀方式。” 林霄摇头说,“信仰不同,决定了不同的行事方式,很难说谁对谁错。” 不过到了21世纪,国内的生苗子已经不多了,大部分苗人受到汉文化的冲击,已经舍弃了这种原始野蛮的祭祀,所以很少再有落花洞女出现。 我们边说边走,很快就来到了那座庙宇附近,可就在即将靠近落花洞女庙的时候,我却忽然把脚步停下来,感到胸口有些憋气烦闷。 林霄也有类似的感觉,十分纳闷地偏头说,“看来这座庙宇有点奇怪,里面似乎一股让人穿不过气的压力,显然不是一般的小庙。” 我深以为然,一般的庙宇怎么会存在这样的压抑感,之前那个杂货铺老板说,这庙堂里面供奉着一件对苗疆意义重大的东西,没准这种压力就是那玩意散发出来的。 而就在我打算上去敲门,搞清楚张哥到底在不在这里的时候,林霄却忽然拉了我一下,下巴朝前面点了点。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有两个苗人打扮的人正站在围墙外面小声说这话,不时地指指点点。 我心里一阵纳闷,本能地陪林霄走到一棵树下,压低嗓门说,“前面啥情况,这深更半夜的,前面那两个人鬼鬼祟祟站在落花洞女的庙宇前面干嘛?” 林霄摇头说,“不清楚,看样子不太像什么正经人。” 我默不作声,继续眯着眼睛看下去。 夜幕越来越深,两个人在土墙外面观察了一阵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我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没准前面那两个家伙只是跟我们一样的游客,不料林霄却继续拉了我一把,摇头说, “他们绝对不像是普通的背包客,我有预感,用不了多久,这两个家伙还会回来。” 虽然不解林霄为什么会有这种猜想,但我想着反正现在没什么事情可做,既然来了,多等一段时间也无所谓,便耐着性子继续守在那里。 果不其然,时间仅过去了不到半小时,黑暗的夜幕中就走出了三个黑影,看着一身打扮,整的跟电视上演的江洋大盗似的,统一的黑色紧身衣,黑巾蒙面,看起来十分滑稽。 不过他们的本事却并不滑稽,三个人围绕着土墙转了一圈,很快就找了一个合适攀爬的地方,一个助跑之后,很轻松就翻墙进去了。 林霄抿嘴说,“看来我的猜测没有出错,这三个家伙明显是来偷东西的。” 我微微点头,只是内心却有点疑惑。张哥打电话叫林霄来这里找自己,我们刚到这地方就发现了三个蟊贼,这两者之间该不会有什么关联吧? 正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却听到庙宇里面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就是东西被打碎的声音,夹杂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不到十来秒钟,就有两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各自背着一大包东西,十分紧张地从墙角翻出来。 同时里面还来亮起了一支火把,有个穿着苗人服饰的人握着苗刀在后面追,眼看就要赶上那两个蟊贼。 不料第三个黑衣人出现了,直接挡在苗人面前,不让对方追下去。 等我看清楚第三道身影的时候,顿时和林霄面面相觑,“怎么是这个女人?” 第638章 不讲理 这个穿着黑色紧身衣、挡在苗人面前的家伙对我们来说并不陌生。 她叫“小悦”,不久之前曾经和我们发生过一场冲突,是周家老大在苗疆留下的私生女。 记得上个月,她打算害死自己的生父,用来超度自己含怨而死的母亲,但因为我和林霄的阻拦,导致这女人未能如愿,只能含恨逃走。 那之后周大因为内心愧疚,直接选择了自杀。 再然后我就没有再关注过周家的事了,真是没想到,仅仅相隔不到两个月,我就在金水村再一次遇上了这个女人。 小悦一出现,马上亮出了一把匕首,对追赶上去的苗人展开了突袭。 她出手迅捷,招招狠辣,直接把苗人吓了一跳,连脑门上的头发也被削掉了一角。 不过这个苗人也很厉害,及时调整过来,从腰间拔出一把佩刀,和小悦展开了激烈比拼,很快就把对方的攻击抵消了。 他一边和小悦交手,一边后退,同时嘴里发出急切的叫喊,试图招呼同伴来帮忙,同时从怀里掏出一道玉牌,咬破舌头一口精血喷洒在上面,然后飞快地诵念起了咒语。 两秒钟后,那块玉牌上面居然闪烁起了一道白光,直接照在他自己身上。 顿时这个苗人的气息变得无比高大,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从他身上喷涌出来,反而对小悦形成了克制。 与此同时,刚才那两个蟊贼已经扛着背包加快脚步,顺利朝林子里面摸索过去。 林霄眉毛一动,直接指向那两个家伙说,“我去看看情况,你继续留在这里吧!” 说完他直接从侧面跑出去,然后脚下一绊,趁那两个蟊贼不注意,很轻松加就把人绊倒了。 随后林霄抢过其中一个人摔在地上的包裹,直接跑回来,黑暗中对我眨了眨眼,示意我先跟他一起离开。 我惊讶道,“你抢人家东西干什么,这里面的是……” “先不要说话,跟我走。”林霄直接制止我,往左边递了个眼色,我只好跟着他一起狂奔起来。 而就在我们跑出去的时候,庙宇旁边已经亮起了更多火把,我回头看见五六道身影从黑暗中追上来,已经把小庙彻底包围。 同时正在和苗人交手的小悦也发现了我们,同样转身往这个方向跑,不忘对我们投来怨恨的目光。 我不确定她有没有发现我和林霄的身份,心里有点虚,立刻加快了前冲的脚步。 等到进了树林之后,我却听到身后有一阵破空的锐响传来,急忙把脑袋垂下去,随后头顶就掠过一根细长的钉子,直接插在了旁边一棵树上,尾端犹自发出嗡嗡的声音。 次奥,是钉子蛊! 我吓了一跳,这枚锈迹斑斑的钉子看着普通,然而上面却散发着一股歹毒的气息,我毫不怀疑,一旦这枚长钉扎进身体,马上就会在蛊咒的催动下刺进我的大脑。 好在钉子蛊已经射偏了,黑暗的树林中到处都是遮掩物,我和林霄一个劲地往山顶方向跑,顺利甩开了追上来的人。 天上月光很明亮,我们脚下丝毫没有耽误,跑了五六分钟,我们转进了一个山沟,发现追兵暂时没跟上来,我终于松了口气,对林霄抱怨道, “你丫有病啊,没事玩什么半路截胡,不怕自己被当成那几个蟊贼的同伙?” 林霄把头摇了摇,低头看向刚才抢来的包裹说,“你难道就不好奇这几个人大半夜跑来金水村,是为了偷什么东西?” 我翻着白眼说关我屁事,我是陪你来找张哥的,这包袱里面就算是一坨金子,我也一点都在在乎。 “不是金子,但我敢保证,里面的东西一定比金子更有意思。” 林霄神秘地笑了笑,好像是猜到了包袱里的东西来历,却故意跟我卖起关子。 我先是一愣,以自己对林霄的了解,如果这个背包里的东西意义不大,他是绝对不可能出手抢夺的,顿时好奇心被勾引出来,迫不及待地说, “要不你直接打开看看吧。” 林霄不再啰嗦,直接当着我的面将包裹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尊金印。 我两眼一亮,惊呼道,“不是吧,还是一坨金子!” 林霄摇头说,“问题不在于这玩意是不是金子做的,在于它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说完林霄直接把金印翻过来,露出下面的纹理。 我定睛一看,发现金印居然是空的,表面有一道头发丝这么细的裂痕,上面好像有机关,可以随时打开。 我惊愕地问,“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历?” 林霄压低声音说,“没猜错的话,这是苗王的金印,一种苗族权力的象征,里面应该隐藏着一份通往的万毒窟的藏宝图。” 我大惊失色,询问林霄凭什么这么肯定? “当然是张哥告诉我的。”林霄把头摇了摇,轻轻开启金印,随着按钮的启动,我听到啪嗒一声,金印居然真的从中间分开了。 只是当我面露期待地看过去时,却发现金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我马上说,“金印是空的,看来是你猜错了。” 林霄则把目光紧眯起来说,“奇怪,这东西明明就是苗王金印,为什么里面会是空的?” 我刚要说话,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衣诀翻飞的声音,赶紧推了林霄一把,“快走吧,是下面的人赶来了!” “好。” 林霄马上站起来,带着我继续往山里跑。 跑了一大圈,我们并没有找到合适藏身的地方,正当我焦急的时候,身后跟来的人已经发现了我们。 只见树林中出现了好几道身影,领头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用十分严肃的目光看向我们。 在他身后跟随着五六个金水村的村民,全都是苗人打扮,脸色都很低沉。 我去,被堵住了。 我马上往树干后面靠了靠,看向那个举着火把走在前面的老头,他年纪很大,脸上的皱纹重重叠叠,嘴唇上和颔下的胡须结在了一起,脏兮兮的,衣服好像很长时间没洗,显得邋里邋遢。 然而这个老头的目光很犀利,我和他对视了两眼,居然诞生出一种灵魂都被人窥探的感觉。 看起来不是普通的村民啊。 没一会儿老头就来到了我们的正前方,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然后伸出了右手。 林霄猜到了对方的意思,马上把刚才抢到的包袱取出来,挂在树梢上,让老头去拿。 我们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偷东西,只是恰好发现那三个蟊贼,林霄一时手痒才把东西给截下来,虽然这种行为不太礼貌,但只要我们主动把东西归还,应该就能没事了吧? 我这样想着,心情稍微松缓了一点。 老头果然是为了那个包袱来的,迫不及待把它取走,当面打开检查了起来。 他检查得很细致,好像生怕漏掉了什么,林霄则趁对方检查包袱的时候,轻轻碰了下我的胳膊,示意我们先离开再说。 不料这个老头却猛地站起来,再次跨出一步,继续把手伸向了我们。 我当时就无语了,赶紧说,“大爷,我们只是路过这里,看见那三个小偷进庙里偷东西,所以才出手把东西抢下来,既然东西已经物归原主了,你怎么还是不放我们走?” 老头这才面带严肃地说,“你们取走了金印里面的东西,快还给我。” 听到这话,我马上就不乐意了,说这个金印本来就是空的,你们什么都没有,我拿什么还给你? 老头岿然不动,紧抿着嘴巴不说话,似乎不信我们的说法。 我心里暗暗叫苦,忍不住对林霄瞪了一眼,这家伙也真是,平时挺靠谱的一个人,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抽风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见老头不肯相信我,我只好换了副说辞,“大爷,我真的没有说谎,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人,根本就没想过偷庙里的东西。” 老头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下,淡淡说,“找谁?” 我说自己是来找张哥的,你认识吗。 我不提张哥的名字还好,话刚说完,老头的脸色刷一下就黑了,沉声说,“张文斌?” 我看出他表情变得很愤怒,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他听到张哥的名字会显得这么激动,正要小心翼翼地继续和他沟通。 不料老头已经失去了谈话的兴趣,冷冷地把头抬起来,“既然你们是张文斌的同伙,那就跟我回娘娘庙吧,他什么时候出现,我就什么时候放你们走。” 啊? 我和林霄皆是一脸意外,听着老头的口气,张哥确实在金水村生活过一段时间,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似乎得罪了这个负责守庙的老头。 见对方表情这么认真,我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赶紧和林霄对视一眼,一边撤退一边说, “不了,我们来金水村打完酱油,还得去其他地方买醋呢,这大半夜的,您老回去歇着吧,就不用送了。” 说完我尥蹶子就跑,试图摆脱这个难缠的老头。 没想到老头的腿脚这么快,我们没能跑出多远,他就抄近道重新堵在我们面前,仍旧摆着一张比石头还要硬的脸,冷冷地让我们跟他回去。 我算看清楚了,今晚这件事根本就没办法善了,顿时恼羞成怒道,“你真不讲道理,都说了那东西不是我们偷出来的,只是碰巧路过把它抢下来,你凭什么限制我们的自由?” 老头板着脸说,“事关重大,现在是非常时期,谁碰了庙里的东西,都必须留下来接受检查,而且你们是张文斌的同伙,嫌疑最大,我是不会放你们离开的。” 擦,不讲理呀! 第639章 教训 我这个人平时不怎么惹事,但也不会怂包到胆小怕事。 半路截胡的做法确实欠妥,可东西我们都已经还了,你还要纠缠不放,那就显得有点不近人情了。 “老爷子,天都这么晚了,你不休息我们还要睡呢,让开!” 我变得很不客气,上前要一把推开这个老头,但对方直接伸手挡开了我的爪子,随着双手的对碰,我感觉自己好像推在了一堵墙上,居然被一股很强大的力量震得虎口发麻,有点稳不住重心。 我去,这么厉害? 感受着老头枯瘦身体中迸发出来的力量,我暗暗心惊,急忙把手松口,对林霄递了个眼神,然后一左一右,往不同的方向跑路。 这老头一看就是本地人,对路况十分熟悉,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快追上来了。 不过一个人显然没办法截住我们两个,我们一溜烟小跑,顿时让老头不知道要追谁,只好对身后的人喊道, “快跟上去。” 老头后面还跟了几个人,闻言马上散开,分别朝我和林霄跑来。 不过这些人的身手显然没办法跟我和林霄相提并论,完全撵不上我们的速度。 就这样跑了十来分钟,我再次甩开了这些家伙,来到刚才进村的地方藏起来,没多久林霄也绕了个大圈子,从侧面跑到我面前说, “走吧,看来金水村是不能再待了,我们先回镇上去。” 我没好气地站起来,边往镇上走边说道,“你丫还好意思,要不是你这么冲动,我们至于被人撵得像兔子吗?” 林霄说,“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等回了镇子再告诉你。” “好吧。”我看得出,林霄确实有什么东西没跟我交代清楚,做了这么多年兄弟,我对他的性格十分了解,如果不是出于特殊的缘故,他应该不会干出这么没脑子的事。 趁着那些人还在山里打转,我们加快脚步冲向小镇,由于之前已经在这条路上走过一次,所以跑得还算顺畅,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只花了不到一半的时间就完成了。 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找了棵大树的阴凉角坐下,点上香烟说,“说吧,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你会干这么出格的事?” “因为我一直想要进入苗疆万毒窟,刚好那个苗王金印里面可能藏着进入万毒窟的路线图,所以才想把它截下来研究一下。” 林霄对我没啥隐瞒的,直接了当道,“其实张哥之所以来到这里,为的也是借走苗王金印,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得罪了落花洞女庙的人,好像已经等不及跟我汇合了。” 我当即跳起来,说你干嘛不提前跟我说,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林霄看了我一眼,说你不是苗人,没有必要卷入万毒窟的事,这次本来不想带你来,是你自己非要坚持到。 “……” 讲真我有点想骂娘,都这么多年交情了,我以为自己早就和林霄好到无话不谈,没想到丫的这次居然打算把排除在外。 林霄一脸坦诚,“陈凡,就算是关系再好的亲兄弟,有些事也是不能共享的,我身上有一半苗人的血统,可以插手万毒窟的事,但你是汉人,和苗疆不存在一点关系,实在没必要卷入这种风波。” 我说,“那你搜集这种路线图,是想撇开我,自己一个人偷偷进去?” 林霄点头,又摇头,说看情况吧,如果真能搜集到所有路线图,我早晚会进去的,但遗憾的是那个苗王金印已经被人打开过,里面的路线图早就被人取走了,就算我想进去也不成。 我则是征了一下,忽然道,“你说,那份路线图会不会是被张哥取走的?” 林霄说,“可能吧,不过必须等找到张哥之后才能确定。” 继续坐了一会儿,我们双双站起来,刚想找个地方睡一觉,不料小镇入口处却闪过一道黑影,直接拦在我们面前说, “又是你们两个,赶紧把包袱里的东西还给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话刚脱口,黑影直接从街道角落冲出来,手上甩出一把精致的短刀,声势相当凌厉。 我把目光一眯,看清楚来的人正是小悦,马上举刀挡开她的攻击。 这女人凶得跟老虎一样,虽然攻击被我隔开,却没有放弃的打算,身体轻盈好像风车在转动,又继续冲了上来。 之前我们和这个女人交过手,知道她的底细,因此内心丝毫不慌,直接滑退一步说,“你要是再不住手,这次就没人能够救你了。” 上次处理周家的事,这女人已经落到我和林霄手上,如果不是周大及时跑来制止,她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 本以为经过那次教训,这女人知道和我们之间的差距,应该会明智地选择放弃,没想到居然穷追猛打跟到了小镇上,实在让人厌烦。 小悦用刀尖指着我说,“我也不想纠缠你们,但你们必须把东西还给我,否则这件事没这么容易罢休!” 我平静地摊开手说,“很遗憾,东西已经被我们还回去了,你本事这么大,自己想办法再回去取吧。” “你……” 小悦听到这话,顿时气得脸颊发红,紧咬后槽牙道,“你们这两个混蛋,为什么非要跟本姑娘作对!上次是这样,这次还要这样。” 我不紧不慢说,“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先做错了事?” “我做错什么了!”小悦一脸激动,咬着牙齿质问我。 我挑眉说,“弑杀至亲,有悖人伦,如果这还不算错误,那到底要怎么才算?” 小悦冷冰冰道,“那他抛弃妻女又该怎么说?” 我摇头,说抛妻弃女当然不对,但这不能成为你杀他的理由,哪怕一万个人可以杀他,唯独你不行。 小悦气得牙痒,但这件事毕竟过去了,懒得继续跟我争辩,摇头又说,“那今晚的事又怎么说?” 我半眯着眼睛,刚要开口,不料却被林霄接过了话茬,“没有理由,我知道你偷走苗王金印的目地,可遗憾的是那东西是空的,你最好不要再来纠缠我们。” “空的,谁能证明?”小悦先是一脸惊讶,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冷漠,顽固地摇头说, “你们别想骗我,肯定是你们取走了里面的东西,把它藏起来,再假好心把金印还给金水族人,想以此来蒙混过关!” 我都无语了,说你爱信不信吧,天已经很晚了,别再跟着我们,否则我们真的会对你不客气。 “哼,大言不惭,到底谁不客气还说不定呢。” 这女人表现得分外固执,从怀里掏出一根生了锈的钉子,直接割破手指,把鲜血滴在了钉子上面。 当鲜血落在长钉上的时候,上面立刻显现出弯弯曲曲的血漉子,同时小悦闭上眼睛开始了念咒,咒语看似轻缓,语速却快得离谱。 转瞬间,那根生锈的铁钉居然自动旋转起来,缓缓漂浮在了空中。 我认出那是钉子蛊,属于一种相当厉害霸道的灵蛊,刚才跑路的过程中,这女人就曾经操控它袭击过我。 怪不得她明知道我和林霄的身份,还敢冒险一个人跟上来,感情是请了这么厉害的灵蛊傍身。 林霄直接迎上去,目光同样在那枚生锈的长钉上快速扫了一眼,随后抬高的眼皮,“连钉子蛊都请出来了,看来你是志在必得了?” 小悦冷厉一笑,“如果害怕了,就赶紧把东西交出来,或许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她的语气嚣张,显然钉子蛊给她带来了不少信心,然而林霄却冷漠地把头摇起来,平静地告诫她,钉子蛊虽然厉害,可操控起来也是有风险的,以她的功力还不足以控制这种灵蛊,最好能返回苗疆,潜心多修炼几年。 “你敢小看我?” 面对林霄的好心劝告,这女人的脸色却变得无比暴怒,直接掐动手印,指尖朝前一指,顿时长钉上弥漫出一股邪气光芒,直接腾空朝林霄戳去。 看得出她是想报上次的仇,这次出手显得狠辣又凌厉,没有丝毫留手。 林霄睁开眼睛,里面有一团灰色的气流在盘旋,然后缓缓说,“好话说尽,你非要这么任性,可就不能怪我了。” 话音刚落,林霄结出了一个十分古怪的手印,忽然把嘴巴张开,里面吐出一股绿色的毒气。 我去,这是什么法门,之前没见林霄用过啊。 我目光惊疑不定,却发现长钉在接触那种绿色毒气之后,立马就悬滞在空中,无法突进。 林霄的眼神出奇冷漠,一字一顿说,“月族好歹是苗疆的大部落,怎么会调教出你这么刁蛮的野丫头?既然没人教会你做人的道理,就由我代劳吧。” 绿色毒气吞如,长钉遭到腐蚀,发出滋滋的浓烟,连上面的符文都好似被染绿了,嗡嗡鸣叫个不停。 看见自己全力催动的长钉即将被林霄吐出来的毒气吞噬,小悦不由得惊声尖叫起来,左手往胸口摸去,从里面掏出一包细碎的粉末,朝着林霄用力一撒。 这些细碎的粉末呈现出闪亮的金色,刚刚浮现于空中,立刻就形成了鬼磷白火,一道道火光围绕林霄周身旋转,看上去十分诡异。 林霄的表情依旧很冷漠,“上次你已经用过这种鬼火咒了,应该知道它根本对我无效才对!” 林霄反手一巴掌拍在木匣上,木匣盒子打开,从里面弹起了青铜短剑,被他抓在手上,剑尖一个回旋,朝着天上鬼火一挑。 顿时鬼火变得僵直了,仿佛凝固一般,悬停在面前一动不动。 第640章 桃花渊 在确定自己的手段对林霄无效之后,小悦终于停下来,身体在缓缓后退,脸上的神情也在不断地变换着,表现得异常吃惊。 周围的绿色的毒雾变得更加浓郁了,林霄目光好似利剑般定格在小悦身上,忽然有了动作,猛然张嘴一吸,那些绿色毒雾居然慢慢朝林霄口中倒缩回去,连同小悦的钉子蛊,也在一点点失去控制。 “住手!”小悦的脸色终于变得恐惧起来,赶紧往后一招手,从嘴巴里喷出一口精血,直接射向长钉。 长钉在接受了这股精血的力量之后,顿时一个爆闪缩回,返回到了小悦手里,后者则见势不妙,直接扭头朝小镇深处跑去。 林霄并没有去追,只是疑惑地看着这个女人的背影,冷冷地笑了笑,厉声说,“今天就暂时放过你,下次别在我面前出现了,否则我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感觉林霄对小悦的态度有点不一样,出于好奇,我等小悦跑远之后便走过去问道,“你好像很了解这个女人的师承和来历。” 林霄点头说是的,这个女人修炼的法门,通通都来源于月族,而月族则是苗疆深处一个比较神秘特殊的流派,论起来还和林霄的母亲存在一些联系。 我更加纳闷了,认识这么久,我从未听林霄说起过自己的母亲,当即疑惑道,“你的母亲又是什么来头,难道也是月族的人?” “不是。”林霄收敛起了表情,似乎不太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指了指停放摩托车的地方,表示应该回去了。 在返回小镇的路上,我又问起林霄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林霄想了想说,“目前只好等天亮之后,在尝试和张哥联系了,希望他能够及时给我们回信吧。” 进了小镇,我们就找到一个便宜的宾馆住下,洗完热水澡,我给自己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边伸懒腰边回想晚上发生的事,心里一阵纳闷。 今晚经历过的事情有许多波折,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也不知道张哥知道了这些事情后,会怎么评价我跟林霄? 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天已经蒙蒙亮起,我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遍,刚想去林霄的房间窜门,进去之后却看见林霄正抱着手机在跟人聊事情。 我走过去,问是谁打来的电话。林霄回头对我说,“电话是一个朋友打来的,他认识张哥,说是张哥好像受伤了,目前已经离开了金水村。” 我惊愕道,“张哥离开了?那他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们来个电话?” 林霄摇头说不知道,“我这个朋友姓宫,是本地的一个掮客,据他说张哥来到金水村之后,曾经在那个落花洞女庙住上过一段时间,但昨天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和那里的守庙人发生了冲突,然后就带上家伙跑路了。”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说照这么看来,难道苗王金印里的东西,真的是被张哥顺手牵羊带走的? 林霄说可能吧,但目前自己并不确定,所以打算去这个掮客朋友家里,当面打探一下关于张哥的情报。 我反正已经睡醒了,待在宾馆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于是就表示跟着林霄一起去这个掮客朋友家。 离开宾馆,我们沿着西边的一条马路走去,在一个叫牛沟棚的村落附近,找到了林霄说的掮客朋友。 这是个五十来岁,长得面黄肌瘦,但看上去很精神的家伙,穿着一套蓝色上衣,炸看上去跟个普通的乡民一样,唯独那双眼睛却很有神韵。 见面之后,林霄先上去给了对方一个熊抱,“宫三,咱们又见面了。” 宫三咧着一口黄牙,笑呵呵地说,“是啊,一晃的七八年了,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是个刚出道的愣头青,没想到这么快就成长为一个大法师了。” 林霄似乎和宫三很熟悉,摇头一笑说,“别这么说,当年要不是靠你和张哥帮助,我可能都活不到今天。” 宫三马上说,“我曾经受过你们林家的恩惠,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对了,你身边这位朋友是?” 林霄赶紧对他做了介绍,这个宫三看上人比较质朴,在听完我的身份,当即就笑了笑说,“原来你就是陈凡,这几年道上倒是有不少关于你的传言,真是久仰大名了。” 他的话搞得我特别不好意思,心想自己似乎也没干什么,怎么会这么多人认识我。 寒暄结束,林霄开始问起正事。宫三立马就换了一副表情,同样表现得十分困惑道,“张哥应该是一个星期前来到的金水村,那之后他就一直住在落花洞女庙,和那几个守庙人相处得还算比较融洽,我也不知道双方为什么会忽然翻脸。” 林霄则说,“我是昨天上午接到张哥的电话,当时他应该还在金水村,原本跟我约好了在村子里见面,结果等我晚上赶到的时候,他人已经消失不见了,我们还因为一些误会跟那几个守庙人动了手……” 宫三十分惊讶地看着我们,说什么,你们跟黎贡法师动手了,那个老家伙可是相当厉害,你们是怎么从他手上逃出来的? 林霄摇头说,“当时天黑,我们借助树林掩护才避免了和他发生正面冲突……话说回来,这位黎贡法师到底是什么人物,怎么会有这么深厚的修为?” 宫三苦笑说,“黎贡是金水族的神汉祭司,别看现如今金水族没落了,已经变成了一个小村子,可倒退三五十年,他们也是个不容被忽视的大部落,只是这年头年轻人都受到了汉化影响,嫌弃村子太贫穷,去了外面城市上班打工,所以才导致金水村迅速没落。” 不过金水族虽然没落至此,但底蕴却十分深厚,尤其是那帮住在“娘娘庙”里的人,个个都是十分厉害的神汉…… 我点头说,“这些人本事这么大,为什么要一直住在娘娘庙里?” 宫三解释道,“因为娘娘庙里有一件十分罕见的宝贝,据说是千年前的苗王传承下来的,对苗族意义重大,金水村把自己当成是苗家正统,是血脉最为纯粹的那一批,因此一直守着苗王的信物。” 我大致明白了,看来所谓的落花洞女庙,就是用来供奉苗王金印的,而我和林霄则半夜截胡,差点当他们的面带走了苗王金印,难怪这些家伙会变得这么激动。 林霄倒是不怎么关心金水村的来历,再次询问起了张哥有可能去哪儿。 宫三想了想说,“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找过我,我不太清楚这家伙的去向,不过……我猜想他很有可能是去了桃花渊。” 我和林霄都感到纳闷,说桃花渊又是个什么地方? 宫三指了指南边的一座山林,说一直往南走,距离这边十五里开外,就有个满是桃林的地方, “老张刚来的时候曾经找过我,说自己在桃花渊里面发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一直打算过去看看,可惜一个人没办法过去,曾经还想过邀请我一起去,但被我拒绝了。” 林霄问宫三为什么不肯去的桃花渊,是有什么顾虑吗? 宫三点了点头,说没错,桃花渊深处有个十分诡异的地方,里面有很多吓人的野兽,自己两年前去过一趟,结果差点没回得来,所以一直对桃花渊心生忌惮。 “老张见我不肯跟他去,就没有勉强我,当天又离开去了金水村,那之后我们就很少联系,至于他具体在金水村干了些,我也不清楚。” 听完宫三的话,我和林霄面面相觑,感觉张哥这一系列行为也太反常了,搞不好这件事的背后会牵扯到什么秘密。 想到这儿,林霄就直接向宫三要来了一张去往桃花渊的地图,准备直接带我进山找找。 宫三却紧张道,“两位,你们真的要去桃花渊?那地方可是很危险的,如果老张真去了那个地方,十有八九是回不来,要我说你们还是别去了吧。” 林霄摇头说,“那不行,我是接到张哥电话,专程过来找他的,不管那个地方有多危险,我都要过去看一看才行。” 宫三见劝不动林霄,只好叹气说,“行吧,既然你要去,我也不拦着,只是出发前最好能多准备点食物和干粮,我腿上有伤,就不陪你们一起去了。” 说完他拖着一瘸一拐的身体去了里屋,替我们准备进山需要的东西。 我一直在暗暗观察宫三,直到他进屋后,才轻轻捅了下林霄胳膊肘,打听这个宫三到底靠不靠得住? 林霄告诉我,宫三绝对是个靠得住的人,“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传奇人物,只是后来在一次探险中被摔断了腿,导致行动受了很大的影响,才会躲在这个小村子里面生活。” 宫三和林家有旧,在林霄很小的时候,曾经也受过他不少照顾,算得上一个性格十分敦厚的长辈。 话刚说完,宫三已经从里屋走出来,递给林霄一个袋子,里面是一些进山需要用到的绳索和干粮食物,以及水壶等等之类的工具, “你们去了桃花渊,只在附近转悠一下就行了,千万别往深处去,那个地方有毒瘴,还有很多常人不知名的野兽,遇上了会很麻烦。” 林霄接过行囊,对宫三道了谢,然后就带我踏上了去桃花渊找人的行程。 这里距离桃花渊的直线距离并不算远,但山里的路线比较陡峭,所以行走得不快。 我们走到了下午,先找了个比较阴凉的地方休息,林霄一边喝着水壶里的清水,一边展开路线图看了看,往上面用红笔标注的地方说, “前面大概还有三公里,才能抵达桃花渊的入口,不过这地方很荒凉,穷山恶水的,怎么会出现那么大一片桃林呢?” 第641章 遇埋伏 根据宫三的说法,桃花渊其实就是由一大片看不到尽头的桃林所组成,里面地势复杂陡峭,道路曲折,很少有人能够深入。 可桃树并不属于那种繁殖力很强的植物,野外偶尔能看到三两株,却很有能遇上成片的桃林。 除非是有人故意栽培,成片地进行规模化种植。 可话又说话来了,在这种穷山恶水的险峻山谷中,谁会浪费这么大力气去培育一片桃林? 我也觉得奇怪,但却没有顾得上往深处去想,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便起身说,“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一切等找到张哥之后再说。” 山里赶路并不是一件惬意的事,一旦天黑就很危险,尤其是宫三还提醒过我们,桃花渊里面生活着大量野兽,一想到这个,我们不得不加快赶路的脚步。 行至夜幕,我们终于抵达了桃花渊边缘处,这里果然有很多野生的桃树,但目前还不大开花的季节,因此看上去比较普通,和其他的树林没什么两样。 不过桃树属于阳性植物,凡是大片桃木生长的地方,阳气都会显得很足,哪怕是入了夜,也不像其他山谷那样阴森,反倒给人一种幽静的感觉。 我站在一个比较高的地方,环顾山渊下面的环境,并没有感觉哪里有危险,下意识就觉得宫三的话有些夸大其词了。 没准是对方嫌麻烦,不肯跟我们一起进入桃花渊找人,所以才故意把这里描述得很危险吧。 但林霄却有自己的看法,摇头说,“宫三不会是那种夸夸其谈的人,他说的话起码有九成是真的,我们还是小心点,先沿着外围找吧,也不知道张叔究竟在不在这里。” 不知不觉,我已经跟着林霄来到一条小溪附近,山谷幽静,时不时吹来一股凉爽的冷风,虽然沿途没有桃花,但这里的风景却显得异常秀美。 我沿着小溪一直往上走,感受着难得一见的自然风光,心情很惬意,然而林霄则一路却显得十分谨慎,在往前走了不远后,他忽然停下脚步对我说, “有人过来了,我们要不要避开?” 我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听从了林霄的建议,躲在溪边一块石头后面。 大概十几秒钟后,前面果然出现了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朝溪边跑过来。 还没等我看清楚来的人是谁,就听到一声十分凄厉的惨叫,随后一个人重重摔向溪流,随着扑腾一声,我看见月光下的溪水居然被染红了一大片,那个掉落在水中的人却迟迟没有动静。 他死了! 看着被染红的溪水,我的心脏不由得狠狠抽动了一下。 死人我见多了,然而在这片自然风光奇特,显得无比惬意优美的环境中,冷不丁出现一个死人,这也太煞风景了。 我看向林霄,满脸都写着问号,林霄则动了动嘴唇,可还不等发出声音,就听到前面传来更多打斗声,紧接着便有几道身影纠缠在一起,打斗得十分激烈。 我们躲在石头后面,看不清前面到底是什么状况,只好继续保持着蹲坐的姿势一动不动。 随后我就看见几个穿着苗族服装的人,正在围攻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黑影。 林霄却把头摇了摇,发表不同的看法道,“你看错了,不是他们在追杀那个黑影,而是那个黑影在追杀这几个苗人。” 我凝神一看,果然如此。 尽管那几个苗人身手十分矫健,可和那个身材魁梧高大的黑影比起来,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三个人围攻他一个,却被对方在举手投足间,用很暴力的手段直接化解。 就这样打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穿苗族服饰的人大喊道,“等等,你到底是哪里神仙,为什么要跟金水族的人过不去?” 然而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却没有停手,出手反倒更加凶狠,用一种十分不屑且沙哑的语气说, “金水族?不过是一个落魄的苗人部落而已,既然你们找到了桃花渊,那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说完他骤然爆发,手上喷射出一片黑色的粉末,其中一个人没有防备,被粉末正面盖在脸上,顿时发出凄惨的吼叫,捂着脸跌进水中,像是中了剧毒。 随后黑影在尸体附近站定,对剩下的两个人冷哼道,“只要搞定你们,这里的秘密就不会传出去,你们还是乖乖受死吧。” 两个苗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凶悍的眼神,“你们盗走了娘娘庙里的贡物,现在还想杀人灭口,好毒的心思,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说完三个人继续打在一起,我和林霄对视了一下,现在已经确定正在遭遇追杀的人,正是昨天跟我们发生过冲突的守庙人之一,尽管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发生冲突,可既然被我们撞见了,见死不救好像也不合适。 虽然这些守庙人态度很蛮横,一言不合就追了大半个晚上,但那毕竟是处于误会。 而比较起来,这个黑影出手狠辣,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必然是个邪修,如果我们能救下这两个守庙人,昨天的误会应该就可以得到化解了。 想到这儿我马上站起来,正准备出手帮忙,林霄却拦了我一下,摇头说,“先别动,溪流上面应该还有其他人在靠近,看样子很厉害。” 我只好先停止了动手的打算,眯着眼睛继续瞧,果然溪水上游再次冲下来一道轻盈的身影,赫然是昨天晚上从我们手里逃走的苗女小悦。 我去,怎么会是她? 我和林霄再次陷入震惊,而此时那个黑影已经加快了出手的频率,一拳砸碎其中一个守庙人的胸膛,然后掏出一把锋利的尖刀,刺进另一个守庙人肚子里。 等到苗女小悦赶到的时候,黑影已经用极快的手法搞定了两个对手。 这种行为引起了苗女小悦的不满,斥责说,“黑龙,你下手也太狠了,咱们和金水村没有直接的仇恨,你为什么下这么重的手?” 黑龙在连杀了几个人后,这才缓缓地转回头,用一种怪异尖锐的语调说, “既然他们已经追到了桃花渊,就不能再留活口,否则一旦把金水族的其他人召集起来,肯定会对我们构成威胁。” 这个人语调嚣张,充斥着对生命的冷漠和轻蔑。 苗女小悦则相当不满道,“我们的任务只是为了寻找那张地图,你到处杀人,事情闹大了只会给五毒教带来无穷的麻烦。” 五毒教?! 听到这个组织的名字,我和林霄的胳膊都下意识都抖了一下,尤其是林霄,几乎下意识就把眼角眯起来,看向那两道身影的目光充满了阴冷的杀气。 自打出道以来,我就经常听人说起五毒教,知道这是一个扎根在苗疆深处的神秘势力,极度的强大和可怕。 但由始至终,我从来没有和五毒教的人有过正面接触,据说他们只在苗疆深处那一片区域活动,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跑到金水村附近撒野? 对比我疑惑,林霄则是攥紧了拳头,露出极度愤懑的表情。 我震惊与他的情绪表情,赶紧拉着林霄的胳膊,说怎么,你和五毒教的人有仇? 林霄微微点头,脸上露出罕见的痛苦之色,表情十分纠结,却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对面的人已经开始往回走了,看架势是打算走进桃花渊深处的某个地方。 林霄虽然满脸愤恨,但却忍住了没有出手,直到那两个走远,这才站起来,表示要跟上去看看。 我小声说,“看来小悦之所以出现在金水村,不仅仅是为了盗取落花洞女庙的灵物那么简单,他们肯定还有别的秘密。” 林霄冷冷地点头说是,那个名叫黑龙的家伙,一看就是五毒教的护教精锐,说不定还是长老级别的人呢。 这个组织中的人十分神秘,很少会离开苗疆,值得让他们出手的事情一定不简单。 我满脸忧郁道,“宫三说张哥也很有可能在这里,他们出现在这儿,该不会是为了针对张哥吧?” “说不准,只能跟上去看看再说了。” 林霄一路潜行,不再跟我说话,走了差不多有两三百米,林霄的目光忽然一转,指着一块大石头后面说,“人好像在那边!” 说完他就快步冲上去,急切地想要把人揪出来,我感觉林霄的这一路比较反常,自从知道对方是来自五毒教的人之后,情绪就激动得有点过分,担心他做出什么冲动不理智的行为,赶紧追上去说, “你别激动啊,有事慢慢……” 可惜我的话还是说完了,林霄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平时相当稳重的一个人,这会儿却冲动得像个,毛头小子,纵身一跃直接跳到大石头后面,一下就没有影。 我暗骂一句靠,急忙跟上去,随着距离拉近,才发现大石头的背后居然是个峡谷断层,落差高打七八米,下面是一个小型的瀑布,水流湍急,不知道林霄是不是失足跳进了水里,居然不见了。 我尼玛,人呢! 我整个都傻眼了,距离这么近,林霄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 正当我同样翻过大石头,尝试把林霄找出来的时候,脑后却骤然传来一道银芒,比月光还要亮。 “小子,当心,别被人埋伏了!” 潜意识中传来蟒蛟的一声提醒,我几乎是出于本能,直接把身体半蹲下去,随后就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贴着脊梁射来。 好在我反应够快,顺着大石头一滚,避开刀锋之后跳起来,然后就看见一个穿着苗人服饰的少女,正出现在我的后方,持刀保持着劈向我的姿势。 第642章 苗女彩芸 “你是谁,为什么偷袭我?” 我快速站起来,瞪大眼看向对方,发现是个年纪不大,长得蛮清纯的少女,大概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或者更小一点。 她手上握着一把月牙形的短刀,刀锋泛着寒气,正用带着恨意的目光逼视着我, “我杀了你们这群坏蛋!” “等等,你到底谁呀?” 我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这女孩我从没见过,对方凭啥说我是坏蛋,还一言不合就朝我下手? 女孩不肯解释,举着刀再次朝我劈过来,我站在断崖口,没有闪躲的空间,只好用力握住她手腕,呵斥道,“住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但女孩冲得太狠,虽然手腕被我抓住了,身体却依旧保持着前冲的姿势,然后狠狠撞在我身上。 我正要扎紧马步,脚下的石头却随之一滑,身体立马失去重心,跟这女孩一起跌进了溪流。 好在这个断崖不是很高,七米高的落差也就相当于两层楼房,底下是一个水沟,很好地卸去了我们的坠落势能,摔倒是没怎么摔伤,就是我被呛了一口水,感觉胸口十分难受。 那个女孩的水性也不是太好,跌进溪流之后马上就有点慌了,我趁机反击,握住了她的脖子,还没等开口,就听到女孩用充满恨意的语气说, “五毒教的妖人,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等会儿……她是五毒教的仇家? 原本我很生气,准备给这女孩一点教训,可当从她口中听到“五毒教妖人”这个字的时候,胳膊却稍稍僵了一下,随着目光的一阵闪烁,最终还是松开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指,摇头说, “美女,你误会了,我不是五毒教的。” “呸,不是五毒教的,你深更半夜来这里做什么,别想欺骗我!”少女双眼微红,似乎预料到落在我手里不会有好下场,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神态。 我忽然感觉有点好笑,摇摇头,说你跟五毒教有仇啊? 她哼道,“废话,你们这些妖人,不仅侵占我的部落领地,还偷走了我们清水苗寨的祭器,我死都不会和你们善罢甘休!” 我挑眉反问,“你是清水一脉的人?” 这不巧了吗,之前我打听过林霄的蛊咒传承,得知他继承的正是清水一脉的法门。 这个苗族少女也是清水一脉的人,说不定和林霄还存在一定的关联呢。 想到这个,我更不想对少女出手了,摇头说,“你真误会了,好好看清楚,我是汉人,汉人怎么可能加入五毒教?” 少女原本是一副恨得咬牙切齿的神态,直到看清我汉族人的长相之后,这才一怔,惊呼道,“你真不是五毒教的?” 我苦笑着耸了耸肩,说我要是五毒教的,你现在还有说话的机会吗? 虽然这苗女的能力不错,但和我比起来还有很大的差距,刚才她埋伏在暗处搞偷袭,尚且不能拿我怎么样,更何况是现在。 在得知自己误会我之后,苗女马上松了口气,又红着脸跟我道歉,“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跟那些妖人是一伙的,所以才……” 我摆摆手,指了指岸边说,“要不咱们还是先上岸吧,总泡在水里说话不是个事。” 苗女脸颊魏红,点点头,在我的帮助下游到水边。 等上岸之后,我才来得及仔细打量这女孩,她个子不高,长得很灵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充分展示了苗族少女的柔美,一头瀑布长发,配上腮边两个小酒窝,看起来蛮甜美。 苗女被我看得不好意思,加上刚才水里浸泡过,衣服紧贴娇躯,勾勒出玲珑的腰肢,她有些害羞,急忙转过身去,躲进一棵桃树后面,飞快擦拭身上湿漉漉的水渍。 我也胡乱在脸上摸了几把,等把衣服上的水渍拧干之后,便低咳一声,走向苗女说,“美女怎么称呼?” “我叫彩芸,你呢?”苗女回头看了我一眼,鹅蛋脸上微微发红,想起刚才的事情,脸上带着一丝羞怯。 我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追问她为什么会一个人来到这里。 彩芸说,“我不是一个人,之所以大半夜来这儿,是为了等一个人。” 我好奇追问她在等什么人,她略作犹豫,似乎有些为难。我见状就不问了,甩掉头发上的水汽说, “真巧,我和朋友来到这里也是为了找一个人,他叫张文斌,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 我本来是随口一问,没指望从彩芸这里获得答案,不料她情绪变得惊讶起来,张大嘴说,“你找张叔做什么?” “你认识?”我同样是一脸惊愕。 彩芸点点头,小声说,“我和张叔约好了今天在桃花渊见面,他跟我约好了,会给我一样东西,可没想到刚来到这里,我们就跟五毒教产生了冲突,然后张叔就追到了桃花林深处,我只能一个人在附近躲起来。” 我听得激动万分,马上说,“那你知道张哥往哪个方向跑了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宫三的情报很有用,张哥果然在桃花渊。 彩芸摇头说,“我只知道他在遭到五毒教的偷袭之后,直接往桃花渊深处跑了,却不清楚她具体去了哪个地方。” 这样啊。 听到她的说法,我的脑门一阵冷汗,万没想到张哥已经受到了五毒教的偷袭,不知道他究竟受伤了没有。 同时我又很困惑,不明白张哥为什么会约苗女彩芸在这里见面。 彩芸马上说,“是这样的,张叔和我们清水苗寨的交情很深,这几年他经常去苗寨做客,上个月清水苗寨遭到一群坏人的进攻,有人潜入寨子杀死了白长老,还偷走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张哥得知了这件事,就帮清水苗寨的人负责调查,后来得知这件事是五毒教干的,同时还掌握了几个五毒教成员的行踪,知道他们要来金水村办一件大事,于是就跟着来到金水村了, “几天我又接到他的传信,约我来桃花渊这里见面,说有一个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我,结果见面之后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五毒教就出现了。” 听彩芸一口气讲出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我默默发出一声感叹。 这么说来,张哥的确是遇上事了,可惜我和林霄来晚了一步。 好在他目前应该还活着,我立马对彩芸说,“你在桃花渊待了一整天,应该很熟悉这一代的环境吧,可不可以带我进去找一找?” 彩芸马上点头,但接着又小声询问我和张哥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找他。 我只能一边走,一边告诉她自己是张哥的朋友。 彩芸眨眨眼,很不解地说,“张叔居然会有你这么厉害的汉人朋友,真奇怪,以前好像从没有听他提起过你。” 我心中焦虑,顾不上回答,先绕着溪水附近转了一圈,没能找到任何线索,便决定往桃花林深处走走看。 尽管打听到了张哥的消息,可现在却失去了林霄的行踪,我一边走,心里却无比懊恼,思考这家伙翻过的大石头之后会去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候彩芸却小快步跟上来,提醒我小心点,前面环境好像有点不对。 其实不用她说,我已经察觉到了,前面有一股粘稠的血腥味,但闻起来似乎不像是人血。 想到宫三之前提醒我们,桃花渊生活着很多猛兽的事情,我不由得把凶刀紧了紧,继续朝血腥味飘来的方向走去。 走了十几米,我就看到一具尸体倒卧在一块大石头上,气息还是温热的,显然是刚死不久。 我快速走上前查看,发现尸体的脑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撕扯下来,不由得的惊出一身冷汗。 这具尸体的确不是人类,而是一头狼。 但这头狼的长相很奇特,身体结构和人类有六七分相似,下肢发达,前肢却比较短,毛绒绒的脸上犬牙交错,看起来十分狰狞。 我心中一紧,这特么究竟是什么物种,狼妖吗? 实在辨认不出这玩意的来历,我只好把头转向了彩芸。 彩芸低声说,“应该是一种生活在地穴深处的狼人,这种生物比较罕见,我也只是听阿嬷说过,没想到桃花渊里居然会有。” 我的心头更加沉重了,看来宫三的提醒一点都没错,这个地方确实有些古怪。 如今林霄失踪,张哥也迷失在了桃花渊深处,我一个人带着刚认识的苗女进入林区,前途未知,也不知道究竟是福还是祸。 但来都来了,总得进去看看才行,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扭头对苗女说,“彩芸,前面就是桃花渊比较核心的地方了,有人提醒过我,里面的环境比较危险,你要不要先留在外面等消息?” 她立刻摇头,说不,自己一定要找到张叔才行。 瞧见她表情这么坚定,我只好同意了,说你非要跟我进去也行,不过前面或许有很多危险,我不一定能够确保你平安,进去之后,你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命令,知道了吗? 她重重点头说,“知道了,放心我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在得到了彩芸的保证后,我才继续带着她往前走,穿过桃花林,前面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大石缝,隐藏在丘林和树丛中间,只有不到两米宽度,要不是我足够细心,只怕还很难发现。 我在这附近发现了一些零散的脚印,确认要找的人应该在前面,刚要往前走时,就听到彩芸小心翼翼的声音, “陈凡大哥,不对劲啊,这个石缝里面好像有法阵的气息。” 第643章 斗蛊师 我怔了怔,回头说你确定? 她点点头,说自己虽然是苗族人,但小时候经过高人指点,学过一些关于法阵的知识,所以能够捕捉到这附近潜在的法阵的气息。 只是这种法阵气息很微弱,也很古老,看样子已经存在很久了,不知道究竟是由什么高人布置出来的,总之带给她的感觉比较危险。 我拍了拍额头,事情有点棘手,但为了尽快找到张哥,我也顾不上这些了,继续沿着石缝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 没一会儿,前面再次出现了几句尸体,既有那种浑身毛绒绒的狼人,也有一些穿着苗族服饰的神秘人。 彩芸告诉我,这些尸体的主人,应该都是五毒教的教众,虽然不知道五毒教的人跑来这个地方做什么,但可以肯定,他们似乎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 我下意识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在金水村小庙附近的那张争夺战,暗说该不会和这件事有关吧? 又走了二三十米,前面的空间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大片桃花森林。 这里果然遍地都是桃木,不同的是外面的桃木并没有盛开,唯独这里桃花开得十分旺盛,仿佛穿过石缝之后环境就彻底改变了。 这怪异的环境让我感到异常谨慎,彩芸则缓步走上来说,“好多桃花啊,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这么多盛开的桃花,现在明明不是三月天。” 我也感到疑惑,刚要开口时,前面桃花林中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心里有点发慌,急忙示意彩芸跟我一起找地方藏起来。 彩芸则是一脸疑惑,问我怎么了。我没顾得上说话,就看见林中有好几道黑色的影子在闪烁,顿时心中一沉,体型道, “还记得刚才的狼人尸体吗,这里可能有它们的同类。” 果然我话刚讲完,前面就闪过了一道毛绒绒的黑影,紧接着就有一头身形保持直立的狼人扑过来。 这玩意双腿十分健硕,可以像人类一样直立行走,前爪却较为细长,但显得十分锋利,在月光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兽性十足。 狼人的双眼发绿,不大,但充斥在里面的残暴却让人感到一阵心悸。 没有任何迟疑,在瞧见这玩意的瞬间,我马上带彩芸朝一块大石头攀爬上去。 狼人则把爪子蹬在地上,嗖一下朝我扑过来。 它身材健硕高大,当身体直立的时候接近普通人的身高,算上尾巴则超过了两米,裹挟着呼呼的冷风,一下就拉近了和我们的距离。 “快往高处爬!” 好在石缝背后有一个乱石谷,到处都是沟壑和碎石,我反应够快,很快就爬到了三米高的地方,顺势把彩芸一把拽起来。 狼人在地上起跳,看那架势是打算跳起来咬我们,遗憾的是这玩意并不擅长攀爬,没等完全跳上来,就被我抽冷子一脚踹在脑门上,然后重重地朝跌落下去。 它嗷呜一声,跌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抬起了一双腥冷的眼球,嘴里发出呜呜的咆哮和威胁。 彩芸十分紧张,下意识往石壁靠了靠,小脸微白,问我该怎么办? 我看像狼人,在它身后的树林中还有不少黑影在攒动,看来是一整个族群都跑出来狩猎了。 一头狼人还不算太可怕,可要是来的是一群的话,靠我的能力多半是没办应付的,于是果断指了指石壁旁边一个裂缝,让彩芸先往那边爬过去。 这里的地势落差很大,石壁陡峭,可供人到处攀爬,狼人跟不上,只能盘坐在下面,用绿色的眼球直勾勾望着我们。 我尽量不去看下面,踩着石缝旁边的碎石,一寸寸地往前挪,大约四五分钟后,总算爬到了那个裂缝缺口。 下面是一片树林,落差估计有五六米的高度,我测算了一下距离,然后把目光定格在一颗横向生长的桃木枝上,深吸一口气,直接朝那个方向提气飞纵过去。 靠着不错的爆发力,我在空中横跨了三米,有惊无险踩在那棵桃木的树枝上,稳定住身形之后,回头的对彩芸说,“你也下来吧,我会接着你的。” 彩芸定了定神,也学着我的样子纵身一跃,我手臂一伸,单手抓着她的胳膊,顺势朝身边一带,两人一起落在了晃动的桃木枝上。 此时头顶传来一片呜呜的狼啸,我抬头,发现刚才那头狼人同样来到了断崖口的裂缝处,把爪子搭在地上发出的不甘的呜呜声。 但它似乎没有胆子跳过来,只能趴在断崖口干着急。 我不去理它,低头看向脚下的树林,小心翼翼沿着树干滑下去,总算是借助地形避开了和狼群的正面冲突。 很快我们就跳到了桃木下面,前面是一个山谷,里面充斥着很茂密的草木,隐隐夹杂着流水的声音。 我们往前走了不到三十米,眼前就浮现出一个积水寒潭,而在寒潭的对面,则出现了一道魁梧的身形,正用十分惊讶的目光看向我。 四目相对,我的内心顿时骂了一句娘。 次奥,这家伙,不正是刚才追杀那几个守庙人的五毒教高手黑龙吗? 我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追上了对方,内心不仅没有丝毫的兴奋感,反倒多出了几分不淡定。 这人一看就是高手,刚才搞定了四个守庙人,依旧显得轻松惬意。 不过他似乎也没料想到这附近会有人出现,在愣神看了我两秒之后,马上就发出了一声低喝,“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没说话,谨慎地后退一步。 见我不说话,黑龙便转移目光,把视线定格在了跟在我身边的彩芸身上,眼中闪过一道邪异的神采,好像饿了三天的老母猪终于看见了一颗新鲜的大白菜,眼中充满了兴奋, “哈哈,这不是清水苗寨的小神女吗,没想到你会主动送上门,刚好,只好拿下你,那个老女人就不敢再跟我们做对了!” 说完他身体飞快站定,从身后摸出一个黑色的罐子,将罐子打开之后,迅速洒出几把黑灰。 这些黑色灰尘并没有随风散开,而是在空气中不断地凝聚着,形成一片徘徊不散的黑色毒气,将这家伙的脸色渲染得阴沉恐怖。 我心中一沉,没想到刚刚避开狼群,马上就遭遇了五毒教的人。 不过意外归意外,我的内心并没有太大的畏惧,反倒平静地说,“阁下是五毒教的?”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五毒教?” 黑龙说话的时候,将猩红的舌头搭在嘴边,露出残忍的冷笑。我摇头说,“你不用管我是谁,我来问你,昨天你们去金水村究竟为了偷走什么东西,为什么又要偷袭张哥?” “凭你还没资格质问我!” 黑龙一个就是个大炮筒,脾气火爆,压根就没有跟我废话念头,把双手往上一挥,那些黑色烟雾立刻扩散起来,伴随着无数厉鬼的哭泣声,朝我这边覆盖过来。 我捕捉到了一股腥膻的毒气,夹杂着一丝丝恶灵释放的森寒。 显然这种黑色粉末并不是普通的蛊粉,里面还掺杂了一定数量的亡灵怨气。 眼看黑色雾气马上就要笼罩下来,我急忙后撤一步,拉着彩芸躲到一边,起初打算暂避锋芒,等这些雾气散开之后再找地方撤离。 不料这些诡异的黑气似乎拥有追踪效果,我们朝哪儿跑,它们就朝着哪个方向汇聚,丝毫没有散开的迹象。 彩芸十分紧张地提醒我,“不行的,这种诡物是五毒教利用的阴灵的怨气炼祭出来的,除了有毒,还具备一定的追踪效果,一旦被它锁定,不断跑到什么地方都会被跟上。” 我目光一转,对于阴灵的怨气我倒是不怕,唯一忌惮的就是对方的蛊毒,于是赶紧对彩芸说道, “你也是苗疆的人,有办法化解那种毒气吗?” 彩芸小声说,“我只能确保你不中毒,但对于那些阴灵之气却没有办法。” 说着,她朝我递来一枚红色的丹药,让我把丹药含在嘴里,这样就能无视对方的蛊毒了。 我接过那粒药丸,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不做迟疑,直接把它含在嘴里,然后跳出去,主动走向那些飘飞过来的黑雾,直接把左手举高,启动了掌心内的符印。 一股霸道的气息在我手心凝聚,下一秒就凝聚成一股飓风,顿时飘来的烟雾变得凝滞,不再往前扩散。 随后我将脚步跺在地上,身形猛地朝前一蹿,凶刀出鞘,以一种骇人的声势扑向了黑龙。 黑龙本以为靠这些诡雾就能把我搞定,遗憾的是我不仅没遭到克制,反倒一股脑朝他发起冲锋。 这一下来得有点突然,这家伙神情有一丝恍惚,就在一眨眼的瞬间,我的凶刀已经逼近他胸口。 黑龙大吃一惊,本能地退后,并伸手朝前一挡,凶刀没能刺穿他胸膛,却在他手背上造成了一道血口。 啊…… 黑龙疼得大叫,在地上翻滚了半圈,避开我的追击之后满是愤怒地跳起来说,“兔崽子,没想到你居然不怕我的诡雾,好,今天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说完他把双手合十收紧,脑后有一只粗长的蜈蚣爬出,直接射向我的额头。 蜈蚣的体型看着不大,却弥漫着腥毒的气息,而且冲势极快。 我知道这家伙身为五毒教的高手,一定很擅长控制各种毒虫,赶紧张嘴,把彩芸给我的那粒解毒丹当做暗器喷出去。 红色的药丸的十分精准地砸在蜈蚣身上,制止它靠近,下一秒我整个人已经冲了上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老拳。 黑龙则赶紧举起拳头相迎,正面和我对上。 第644章 献祭的洞穴 我们对拼了几拳,感觉这家伙的拳头很硬,但距离我还有一定的差距。 黑龙越打越是震惊,发现硬实力不是我的对手,立刻张开嘴,做出了令人震惊的举动。 只见他居然把那些黑色诡雾吸收到身体当中,浑身烟雾袅绕,皮肤变得青黑,上面还长出了好多坚硬的黑色鬃毛,一根一根,宛如钢针般竖起来。 这模样简直就像是一头站立的活熊,整个人都散发出阴邪的气场。 我把目光一沉,心说这帮五毒教的人手段还真是诡异,感觉这个黑龙的硬实力还在小悦之上。 由于不清楚对方身边还有没有其他同伴,我不打算和他消磨时间,省得被其他人盯上会有麻烦,于是果断地从手上打出一道光印,正中他挥来的拳头。 这一印爆发的力量是之前的几倍,伴随着我多年对气息的感悟。 黑龙扛不住我的力量,身不由自主地往后飞跌,恰好砸在水边一块石头上。 巨大的撞击力让他感觉难受,疼到脸都变形了,刚要爬起来,这时在他身后又有一道黑影闪出,身在空中,猛地劈出一刀,是一直隐藏在树后面的彩芸出手了。 黑龙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哪里会防备那个看起来清纯无害的苗族少女,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被彩芸的短刀劈中手腕,整个左手都被齐腕剁下来。 啊! 黑龙发出凄厉的叫喊,断腕出渗出大量鲜血,染红了半边袖子。 手腕折断的痛苦让他再也无法保持站立,身体一软,重重跌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只还没有彻底失去活性的断手,发出了这辈子的最凄惨的哀嚎来, “混蛋,我的手啊……” 想到这家伙刚才击杀守庙人的手段,我没有任何心软,一脚踢中他脖子,把人踹进了水潭。 扑腾一声,他跌进水潭发出一声哀嚎,因为失血过多当场昏迷了意识,也不知道究竟死了没有。 我则深吸一口气,感觉这个黑龙十分的不好对付,心中更是对五毒教这个势力有了全新的认识。 这个盘踞在苗疆深处的诡异势力,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单拎出一个家伙就这么厉害,不知道他们的教主又会是什么境界的对手。 望着潭水中飘起来的血色,彩芸也松了口气,脸色煞白地走向我说,“他死了没有?” “就算没死,估计也废了,没必要再搭理他。”眼看对方已经受了重伤,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里,就要带上彩芸转移。 彩芸则看着黑龙沉下去的地方,语气中带着恨意说道,“这个家伙,曾经杀死过不少清水一脉的苗民,我今天也算为族人报仇了。” 我有些好奇,说怎么,五毒教和清水一脉有很大的仇恨吗的? 彩芸点头说,“是的,五毒教一直想要控制这个的苗疆,为了达成这个目地,他们不断对不服从自己的势力下手,清水河一脉曾经对此和他们对抗,死伤了不少人马。” 我暗暗点头,目光却集中在水潭后面的一个石洞上,那石洞附近有不少脚印,可见刚刚应该有人进去过。 或许,黑龙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替同伴们守门而已,搞不好这个石洞里面会有他的同伙。 怎么办,究竟要不要进去? 正站在洞口外面陷入了沉思,没能做出决定,这时候彩芸却惊呼了一声,指向我们刚才走过的位置说,“糟糕,那些狼人好像追上来了。” 我大感吃惊,回头一看,果然瞧见树林阴影中出现了不少黑黢黢的影子,狼人们眼球散发着腥绿色的光芒,距离我们很近,正不断朝这个方向围上来。 一头、两头、三头……至少七八头狼人正在向我们逼近。 该死! 我不想和这个畜牲交手,于是果断指向那个洞口说,“走,我们钻进石洞里面躲一躲!” 彩芸也对这些怪物充满了恐惧,马上跟我一起钻进石洞。 在进入石洞的同时,那些狼人已经飞快追上来了,但好在这个石洞很窄,并不能供它们一起冲进来。 进洞之后是个45倾斜往下的口子,我跳到石洞下面,发现位置比较宽敞,连忙把后背抵在渗水的石壁上,手握凶刀,死守着洞口的门户。 很快就有一头狼人的冲进来,伸出爪子想要挠我。 我看准机会,直接把凶刀重重地剁下去,唰一刀后,狼爪子被我削成两半,伴随着狼人的一声哀嚎,血污布满了整个洞口。 这地方太窄了,它们要想冲进来,就必须一只只排着队进来送死。 我没有丝毫留手,一刀斩下狼爪,顺势将刀尖一送,搞死了冲在最前面的狼人。 随后我用尸体堵住洞口,限制其它狼人爬进来。 狼人们倒是进不来了,不过我和彩芸也被堵在里面,没有办法再出去。 感觉这样不是办法,我正准备想个办法驱散这些狼人,彩芸却指着身后的石洞说,“陈凡大哥,你快看,这里怎么还有个通道口?” 我赶紧站起来,发现这里其实是个葫芦形的山洞,外面看着窄,里面的空间却十分巨大,在距离我们不到二十米处,还有个比较隐蔽的小厅,里面散落着一些尸骸。 出于好奇,我暂时忘掉了被堵在洞外的狼人们,快速站起来,朝着小厅方向走去。 当看见地上散落的那一堆堆尸骸后,我的心情变得很差。 尽管不知道这个石洞是用来干嘛的,但既然出现了死人的尸骸,那就说明这里肯定是个不祥之地。 想想我也正是倒霉,怎么每次出门都遇上这么诡异的事情啊。 我靠在石壁上感叹自己这操蛋的人生,彩芸却带着一丝异样的神情,缓缓朝那些尸骸走过去,目光复杂地扫过尸骸,并蹲在地上研究了起来。 我感到有些恶心,就说,“你研究这些尸骸做什么?” 彩芸回头说,“陈凡大哥,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些尸骸都是女性留下来的。” 我怔了一下,目光顺着地上的尸骸看去,虽然大部分尸骸都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但通过对盆骨的对比,可以确定确实是女性尸骨。 我不明白这些女性尸骸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彩芸却马上想到了什么,用颇为震惊的语气说, “我知道了,这里应该是金水族人用来献祭落花洞女的地方。” 按照苗疆古代的风俗,有很多部落会定期向山神献祭落花洞女。而这种献祭,其实就是把一个生辰八字比较特殊的人抬进山神洞,只留下很少量的食物,然后封闭洞口,任由她们饿死、渴死。 苗人坚信用这种方式献祭落花洞女,可以让她们成为山神的奴仆,为族人祈福,从而保佑村寨风调雨顺。 这种献祭方式无疑很残忍,在我看来完全不能理解,忍不住吐槽道, “金水族世世代代都保持这么残忍的献祭方式,可最终他们还是没落了,曾经偌大的族群变得十室九空,只剩一半老头子守着娘娘庙,事实证明这种献祭根本就没用。” 假如世界上真的存在所谓的山神,又怎么会坐视自己的子民衰落到这个地步? 然而彩芸却有自己的一番见解,摇头说,“不是这样的,苗疆有很多风俗,之所以流传到今天,背后肯定有它合理的因素存在。” 我说,“你是苗人,当然会为自己的同胞说话。等等,该不会你们清水河一脉也有这么残忍的习俗吧?” 彩芸马上解释道,“不会,苗疆三十六峒,每一脉供奉山神的方式都不太一样,我们不会挑选落花洞女,而且目前保留这种风俗的苗寨已经不多见了。” 我松了口气,说那就好,现在都21世纪了,有些陋习早就应该改一改。 彩芸却没有接茬,继续看向这些尸骨的朝向,分析出所有女人死亡之前,应该都面朝西方保持着跪姿,而且可以肯定,这些被当做落花洞女献祭的女人们,应该并不是饿死的。 我反问彩芸为什么这么肯定。 她指了指散落在尸骸旁边的几个袋子,打开袋子后,里面隐约可见一些硬化的食物和干粮。 这说明当落花洞女被抬进来之后,还没等吃完身上的食物,山神就已经出现,并“接”走了她们。 这话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狐疑地看向四周,十分紧张地握住凶刀说,“别开玩笑了,难不成这里真的存在所谓的山神?” 彩芸说,“我可没开玩笑,如果山神的存在只是个谎言,他们又怎么可能花费几百上千年的时间,来维持这个习俗呢。” 我有点不服,说你语气这么肯定,难不成你见过真正的山神? 彩芸摇头说没见过,但没见过不等于就一定不存在,这个山洞里面肯定存在某种我们理解不了的东西。 我没有反驳她的话,事实上所谓的山神究竟存不存在、躲在哪里?对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当下我只想尽快找到林霄和张哥,然后脱离这个是非地。 随后我们继续在山洞搜索,感觉这里似乎飘着淡淡的血腥之气。 很快我就找到了这些血腥气的来源,在山洞边缘的一个石壁角落里,洒落着一些鲜血的血迹,周围则是一片狼藉。 显然不久之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打斗。 而在血迹出现的地方,则有一条拱形的通道,恰好能供一个人进出。 我和彩芸准备追去里面看一看,可脚尖刚刚跨进拱形的石洞,前面就有一股腥气扑来,随后是一道直立行走的黑影,毫无征兆地跃入我的视线。 第645章 洞里的野熊 感觉这次扑向我的家伙动作奇快,体型也比狼人大了将近两圈,浑身毛乎乎的宛如坦克一样,声势吓人到了极点。 我惊得汗毛乍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几乎是出于对危险的本能预判,一脸惊悸地倒退回来,抓着彩芸的胳膊迅速退到了一根石柱子旁边。 随即耳边传来一身震天的咆哮,连同整个石洞子也跟着晃了一下,我飞快把目光抬起来,只见黑暗的拱形通道内出浮现出一道棕黑色的身影,它直立着身体,足足有两米多高,四肢粗大肥硕,獠牙巨嘴好像一个血盆大口! 是熊! 不等我回过神,那头巨熊便抓着一块石头,朝我狠狠投掷过来。 我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奇怪的野熊,小时候去动物园看熊的时候,总觉这玩意憨态可掬显得笨呼呼的,然而眼前这头却狰狞得不像话。 尤其是当它投掷出石块的时候,胳膊上爆炸的青筋一块块凸起,比那盘根的老树还要快长。 危急时刻,我已经顾不上理会地上的骸骨,没有一点犹豫地转身逃走,几步就跨过了那堆尸骸所在的区域。 但那块投掷的石头破空速度很快,虽然没有砸中我,却狠狠撞在了我前面的石壁上,爆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我被石头落地的声音吓了一跳,动作稍微迟缓了一下,巨熊便猛地扑上来,挥动爪子拍向我的后背。 没有任何语言能够描述我那一刻的紧张,这特么可是野熊,力量堪比老虎,甚至有可能比老虎更强壮。 我感到一阵呼啸声在迅速逼近,背上挨了一下,巨大的力量将我拍得几乎要飞起。 好在我身上有个背包,替我缓冲了绝大部分力量,身体就势朝着前面一滚,没来得及起身,就感到身后再次涌来了一股腥风,巨熊的爪子距离我天灵盖已经不足半米了。 我无法跳起来闪避,只能跟个轱辘一样满地打滚,十分艰难地避开了巨熊的爪子,回头,发现巨熊就站在我身后,一张拟人化的脸上笑眯眯的,黑色的大脸盘上爬满黑色毛绒,那模样别提有多狰狞。 我被它嘴里喷出的腥膻的气熏到了,一阵恶心,差点连隔夜饭都要喷出来,死死握住凶刀,正思考它扑上来的的时候该怎么办。 可就在这里,刚才被我推开的彩芸却迅速跳起来,直接跃到巨熊的双肩背后,一双膝盖压在它脖子上,双手环住了巨熊的脖子,看样子仿佛是要跟这头巨熊拼命。 “你别上去,危险!”我吓了一大跳,自己倒不是对彩芸的能力不信任,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力气再大都不足以和这么危险的巨熊相提并论。 然而面对我的提醒,彩芸却显得十分轻松,朝我看了一眼说,“别紧张,我有办法。” 赶在被巨熊摔下来之前,彩芸用一只手搭在它额头上,口中飞快诵念起了咒语,那头看似疯狂的巨熊居然没有继续攻击,而是麻木地站在原地,嘴唇咧开,流出很多口水,跟个二傻子一样站在原地。 我愣住了,呆呆爬起来,彩芸则一脸得意地从巨熊肩上跳下来,拍拍手,告诉我危险已经解除了。 我大惊失色,没想到彩芸居然又降服巨熊的本事,这在我看来简直不可思议。她抬起下巴说,“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从小就生活在山里,和各种野兽打交道,这些野熊看着吓人,其实最笨了,只要用离心咒就能控制,还能爬树帮我栽蜂蜜呢。” 呃…… 我一阵汗颜,着实没想到彩芸会有这么强的本事,摸了摸下巴,说什么离心咒啊,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能学吗? 她笑着点头,说你想学的话以后可以教你,不过现在不行,学离心咒也是需要天分的,如果精神力量不够强大的人,很难学得会。 我擦掉冷汗,一脸赔笑说,“我的精神力还不错,应该学得会。” 刚才是真的把我吓到了,自己不介意和任何敌人拼命,可面对这种恐怖吓人的巨熊,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反观彩芸却能用这么轻松的方式战胜控制这头野熊,假如我也学会了这种本事,以后便不同担心被野兽袭击了。 彩芸看穿了我的想法,摇头说你别把事情想太美了,离心咒只能控制那种智商比较低的野兽,而且是有时效性的,如果是遇上刚才那种狼群,还是只有逃跑的份儿。 我来不及跟她的讨论这个,小心翼翼绕开那头巨熊,确认它短时间内不会再攻击自己后,便走到哪个拱形通道里面打量起来。 前面是一个复杂的路口,上面是三米多高的坚硬石壁,石壁后头是几条分叉的通道,被岩石分割呈好几个部分,看上去有点像一个巨大的迷宫。 彩芸也从后面走上来,看着前面的通道,不由得大惊,“这个山神洞口好大,没想到里面环境这么复杂。” 我皱着眉头朝里面瞧去,忽然从左边一个路口处冲出来一个人,瞧见我和彩芸,对面先是一愣,随后就露出了十分狰狞的微笑, “想不到这里还有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哈哈,大家快过来,先抓住他们再说!” 说话的是个身材高痩,脸上画满了蟒蛇纹身的人,随着他的冷笑声传递,通道中马上就多出了三个穿黑衣服的家伙。 “小心,这家伙叫圪果,同样是五毒教的人。”彩芸似乎认识对方,马上拉了拉我的胳膊。 我点头表示明白,然而却没有跑,而是心平气和地看向来人说,“朋友,你们是五毒教的?” 对面的圪果一声冷哼,勾勒出诡异的笑容,“知道了还问,算你小子运气不好,既然进了这个地方,就别想着出去了……” 他话没说完,已经举起来一把弯刀,这种短刀的造型很独特,半圆弧的月牙状,刃口想到厚重,看着好似镰刀,但比镰刀锋利了不少。 “我们无冤无仇,第一次见面,干嘛非要拼死拼活?” 我后退一步,尝试跟这家伙讲道理,可对方听了我的话之后,嘴角却微微掀了起来,指向我身后的彩芸说, “这丫头是清水河一脉的人,既然你和她待在一起,就不能怪我们手黑!” 这家伙话刚讲完,旁边就走出一个满脸麻子的矮个男人,盯着我身后的彩芸,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来, “圪果,这个汉族小子归你,至于他身边那个丫头嘛,就交给我来炮制吧。” 另外几个人都发出了怪笑,说宋果,你这家伙成天正事不干,就知道找娘们,小心那天死在女人肚皮上。 为首的圪果面无表情说,“这个女人是清水河一脉的小神女,地位不一般,而且学过很多厉害的蛊咒,比较难缠,你自己小心点,显得待会儿吃了亏怪我没提醒你们。” 矮个子男人则显得不以为意,说放心好了,对付这种小丫头,老子最有经验了,保证要不了多久就会让她变得服服帖帖,呵呵…… 几个人自顾自分配任务,似乎完全不把我和彩芸当回事。我的脑子则是飞速转动,在这个地方和五毒教的人硬拼显然没什么好处,直接对彩芸喊道, “快,把那头野熊弄出来!” 彩芸正要答应,那个矮个男人已经迫不及待扑上去,嘿嘿狞笑道,“小姑奶,还是乖乖躺着别挣扎了,只要你不抵抗,老子保证待会儿会让你变得很舒服……” 他一个虎扑,火急火燎地冲向彩芸,我顿时被激怒了,跨出去要把人拦下来,然而身形感动,那个叫圪果的蛊师已经跳过来,拳头转瞬即至, “小子,这里还轮不到你逞威风!” 眼下这人身法极快,拳头也十分迅猛,我和他对了两拳,感觉他能力似乎不比刚才那个黑龙差上几分,同样是个很棘手的硬茬子。 不过对手虽然不简单,但我也不是好惹的,直接弹跳起来,腰间的凶刀朝着对面脸上划去,在逼开对方之后,立马跳到彩芸身边,一脚踹开了那个满脸猥琐的矮个男人。 “臭小子,身手这么厉害?” 瞬间圪果被激怒,再次从侧面袭来,单腿一扫,力量十分惊人。 这几个家伙不仅是蛊师,手上功夫也相当不弱,我不想在这里跟一帮陌生人继续拼命,于是拉着彩芸要跑。 见我一个劲要走,对面的蛊师圪果马上发出一声狞笑,说小子,随你怎么跑都没用,这里已经被我们的人封锁了,还是乖乖丢开武器投降吧,只要你把旁边那女人叫出来,大爷我心情好,或许能让你一条生路。 我深呼吸,微微调整了一下状态,缓缓说,“抱歉,我可没有抛弃身边的人习惯,劝你们最好也不要咄咄相逼,真打起来后果未必是你能够承受的。” “不开眼的臭小子,敢用这种态度跟五毒教说话,我看你是真的嫌命长了!” 刚才被我一脚踢开的矮个男重新爬起来,揉了下拳头,露出狰狞之色,和其他人一起慢慢围上来。 我环顾这几道凶神恶煞的身影,心中暗暗叹息,看来一场战斗是避免不了了。好在彩芸这时候也行动起来,直接绕到拱形通道后方,双手结出咒印,朝那头刚才被离心咒操控的野熊身上一拍。 离心咒随之失效,那头呆若木鸡的野熊顿时清醒过来,发出了极度愤怒的巨吼。 它的咆哮声振聋发聩,吓得所有人目光一呆,还不等有什么反应,就看见那道两米多高的黑影闪扑出来,对着人群疯狂地冲上去。 第646章 幻阵 “混蛋,这是什么鬼?” 刚还想围攻我们的人瞬间就慌了,显然对面的人也没想到这里会出现一头这么凶悍的野熊。 随着野熊的出击,几个人都乱了阵脚,纷纷往不同的方向闪躲过去。 我则抓住机会,带上彩芸往左侧一个路口狂奔。 “臭小子,赶紧给我停下来,你个软蛋,居然用这么下作的方式跑路!”圪果气得脸色发青,可惜野熊正在胡乱扑咬他身边的人,这家伙赶不上来,只能对我发出一声咒骂。 我则充耳不闻,带上彩芸一阵飞奔,往前跑了二十几米的样子,前面出现了岔路口,再往前则是一条漏光的石缝通道,可以通往一个露天的房间。 我们根本不认识路,只能凭直觉往前跑,不知不觉就跑到了那个露天的石厅内。 然后彩芸叫住我,指着一个地方说,“我们躲这里吧。” 我偏回头,看见一个隐蔽在山体中的地洞,下面黑乎乎的,几乎没有丝毫光线,上窄下宽,岩壁也很湿滑,看起来倒是比较隐蔽。 我不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跟彩芸一起钻进了石洞,然后屏住呼吸,把气息完全收敛起来。 五毒教的人迟迟没有追上来,我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下,环顾四周的环境,发现这个露天的房间十分矮小,似乎和地下岩石连接在一起,地面凹凸不平,偶尔还能看见一些从石板夹缝中渗出的水渍,弯弯曲曲的,不知道流向哪里。 等喘过气之后,我才对彩芸苦笑道,“怎么你和五毒教的梁子这么深?” 彩芸小声说,“不是我要惹他们,是这些人做事太霸道了,他们抓我,其实是为了威胁我的族人听从五毒教的命令。” 正说着,前面通道有脚步声在靠近,我不敢在动弹,拉着彩芸一起蹲下,屏气凝神,前面很快就传来了刚才那个圪果的声音,“小悦,刚才那个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叫陈凡,是一个特别喜欢多管闲事的家伙,我曾经在他手上吃过亏,所以认识。” 随后洞穴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回应,我听到这个声音,立马下意识地把眉毛皱起来,果然小悦这个女人也躲在这里面。 上面的谈话声仍旧在继续,圪果低声说,“这家伙出现的时机真巧,该不会是故意来破坏我们计划的吧?” 小悦摇头说,“应该不是,根据我的情报,姓陈的进入桃花渊似乎是为了寻找张文斌,他应该还不清楚我们的具体目标是什么。” 圪果冷哼道,“一说起张文斌我就来气,这家伙提前抢走了我们要的东西,害我们兜了这么大的圈子,到处寻找他下落,等我逮住这老小子,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小悦道,“先别说这些废话了,赶紧找人要紧!” 圪果看样子和小悦比较熟悉,无奈地叹气说,“可惜这里环境太复杂了,里面还有金水族布置的迷宫,我们已经找了很久,却一直没有发现目标的踪迹,如果时间耽误久了,被金水族的大部队撵上,下场可就不妙了。” 小悦的语气中则充满了自信,说怕什么,金水族早就没落了,仅剩下来的这些的族人内,除了那个叫达多的老祭司外,其他人根本不值一提。 他们边说边走,很快就离开了我和彩芸的藏身点,直到脚步声走远之后,我们才对视一眼,同时站了起来。 如今正是凌晨,头顶一片昏暗,除了朦胧的月光外几乎什么都瞧不见。我反复往前看了看,确认小悦已经带着圪果离开,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这才松口气。 彩芸则一脸担忧道,“这几个人除了再找我们之外,还在满世界寻找张叔的下落,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不知道张叔究竟怎么样了,我们要不要继续找找看?” 我思索了一下,这个洞子结构比较复杂,而且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如果摸黑继续找下去,只怕会陷入其他危险,便开口说道, “别担心,看样子张哥目前应该还是安全的,五毒教的人也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地洞,应该没这么容易找到他。” 我打算先在这里坐一会儿,等天亮之后再想办法去寻找林霄和张哥。 然而老天爷似乎总喜欢跟我开玩笑,就在我调整呼吸,抓紧时间恢复体力的时候,忽然听到我们脚下潮湿的石洞之中,传来一种古怪的“哇哇”声。 这声音把我吓了一跳,顿时就变得紧张了,想说这桃花渊还真是个诡异的地方,先是狼人,又是野熊,这次来的又会是什么? 怀着紧张,我迅速观察四周,只是石洞下环境过于复杂,加上光线不好,我始终没有发现。 这时候彩芸却像是有了感应,忽然接过我的手电筒,拧开之后往石穴深处扫。 这里的石穴相当潮湿,里面流淌着不少从石壁上渗漏的水滴,水滴汇聚成一条涓涓细流,而在这种水流之下,则出现了很多蓝色的青蛙,看不出是什么品种,大概还有婴儿拳头这么大,眼睛绿油油的,嘴里则吐出蓝色的信子。 “青蛙?” 我发出一声低呼,彩芸的表情则异常谨慎,飞快摇头说,“不,不是青蛙,而是一种剧毒的毒蟾,这种毒蟾属于原始蛊类,没想到会在金水族的山神洞里出现。” 骤然看见这些蓝皮肤的青蛙,彩芸的脸色很不好,马上就要拉着我脱离这里。 可除了这个石洞子外,我们还能跑到什么地方呢,难道要出去和五毒教的人拼命? 就在我迟疑的时候,底下已经有大量蓝蛙爬过来了。 这些蓝蛙体型并不大,然而全身亮晶晶的,爬满了无数疙瘩肉瘤,而且弹跳力惊人,居然一蹦一米多。 虽然青蛙不会咬人,但它们身上有一层黏湿的分泌物,味道古怪,不臭,但也不好闻。 彩芸十分的谨慎,小心翼翼地拉着我退后,边退边说,“千万别被它们分泌的毒液粘在身上,这些毒液有很强的麻痹神经的效果,如果中毒太深,恐怕我们会变成一动不动的植物人。” 我吓了一跳,只好咬牙跟着彩芸往刚才那条通道跑,可跑着跑着,前面一股冰凉的冷风呼呼地刮过来,搅得周围磁场一阵紊乱,我下意识停下脚步,惊呼不对,这里好像存在某种法阵的气息。 还不等我多想,我就捕捉到前面一股灰蒙蒙的烟雾蠕动起来,风一吹,那团烟雾中飘出一道浑身是血、深受重伤的家伙,正努力地爬向我。 我定睛一看,发现林霄正吃力地趴在地上,边往前爬动,边吃力地把手伸向我,“陈凡,救命、救救我……” “你怎么搞成这样子!”我大惊失色,急忙朝他跑去,可跑出一半的时候,心头却骤然发紧,猛然间意识到什么,停下脚步大骂道, “次奥,是幻境!” 我果断地把双手叠加在一起,朝着前面猛地挥出一掌,一团气流随着我的掌心喷出,前面那道浑身是血的身影立刻爆开,形成一片流沙消散。 我一阵气恼,本以为是五毒教的去而复返,躲在暗处利用幻阵迷惑我,彩芸却抓着我的胳膊使劲摇了摇, “这种迷幻阵不可能是五毒教的人搞出来的,他们刚刚进来不久,哪有时间布置幻阵?我猜肯定是山神洞里面的防御机制被启动了。” 啊? 我心下一沉,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刚还觉得这个山洞气氛不对,马上就出现了这么诡异的画面。 可法阵必须有人启动才会发挥效果,究竟是谁唤醒了这里的布置? 彩芸低声说,“该不会是张叔吧?之前他受了伤,到处躲避五毒教的抓捕,很有可能也跟我们一样进入了这个石洞,有可能是他无意中踩到了这里的布置,所以才引发了这种幻阵。” 这么说来,我们距离张哥已经不远了? 想到这儿我内心反倒变得激动了,好几年没见过张哥,这次遇上他,非要好好打听下他这些年的经历不可。 就在这时候,彩芸忽然眼珠一转,拉了拉我的袖子,“好像又有人过来了!” 我心中一动,急忙侧身找了一个阴暗角落藏起来,随后就听到前面传来的急促脚步声,发现圪果和小悦重新闯入视线,两人边跑边说, “该死,到底是谁启动了这里的布置?” “不知道啊,我早说过金水族的山神洞不好闯了,你还非要带弟兄们下来,现在可好,这么多人都在里面迷了路,等回去之后,看你怎么跟教主交代。” 回应她的是圪果焦急的声音,看得出五毒教的人处境也不是太妙,估计是受到了刚才那种幻境影响吧,两人跑得很狼狈。 小悦见他把责任怪在自己身上,马上大骂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死了人责任都在我身上?” 圪果也有点火了,闷声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偷窃苗王金印的计划失败,我们又怎么好像个没头苍蝇般到处乱闯?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呵,圪果,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没有继续待在一起的必要了,大不了一拍两散,大家各走各的好了!” 小悦的脾气显然不是太好,面对同伴的质疑,立刻停下脚步,冷冷地朝另一条通道跑去。 “你就随口说你两句,你怎么就……” 这下圪果有点傻眼了,刚想追上去,不料却看见了地上那片剧毒的蓝蛙,顿时脸色一变,急忙跳到另一个洞口说, “该死,还是先把人手召集起来再说吧。” 说着他便转身跑向出口位置,而小悦则出于气愤,转身走向另一个通道。 第647章 浮空的石台 我看着因为发生争执而走向不同方向的两人,脑子一动,立马朝小悦离开的方向缓缓靠过去。 而小悦其实也没有走出多远,直接跑到一块石壁下面躲起来,与其说是在找出路,更像是在石壁下摸索着什么。 在过了十几秒后,她忽然噗嗤一笑说,“这些笨蛋,居然被环境吓得这么惨,走了也好,等我拿到教主想要的东西,自己一个人把它带回去邀功,所有功劳就都变成我的了。” 她的话刚说完,便往石缝中一个浅窄的地方摸了过去。 只是这女人肯定想不到,就在自己独自摸索路线的时候,身后会忽然伸出一只手,趁她不备,死死封住了她的嘴巴,然后用力一拽,直接把人顶到了墙上。 “啊……是谁?” 被捂住嘴巴的小悦还待挣扎,一柄冰凉的刀子已经顶在她颈部动脉上。 随后我缓缓从黑暗中现身,用冰凉冷漠的视线凝视着这个女人,一字一顿说,“周小悦,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黑乎乎的地道中忽然传来我的声音,小悦被吓一大跳,等看清楚是我之后,她立刻把脸一沉,打算催动咒语。 可惜我的刀尖已经压在她颈部动脉上,只要稍微往前一划,便是一道很明显的伤口,脖子上传来冰凉麻木的刺痛感,让这个女人陷入了惊吓,顿时一动不敢再动。 几秒钟的对峙后,我发出了淡淡的警告,“你最好别动歪心思,我要杀你很容易。” 她一脸铁青,默默点头,缓缓放下了双手。我则把刀锋稍微挪开一点,刀尖仍旧遥遥锁定她动脉,冷冰冰地问道, “你们来这里的目地究竟是做什么?” 周小悦本来不想回答,可面对我随时会落下的刀锋,只好选择了合作,“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到金水族的宝图,那张宝图涉及到万毒窟的秘密。” 我微微点头,这个说法倒是验证了林霄的猜测,看来这个女人还算诚实。 彩芸则说道,“怎么知道宝图会在这个地方? 周小悦微微摇头,说其实自己并不知道,不过上次去落花洞女庙偷走金印的时候,她并没有把宝图搞到手,事后专程打听过,原来宝图早就被人李代桃僵拿走了。 而拿走宝图的人,则是进入了这个片桃花渊,所以才急着带人追进来。 我当即意识到了什么,变色道,“难道真是张哥偷走了金水族的宝图?” 周小悦哼道,“不是他还能是我?我们废了这么大周折,就是为了得到宝图,无论谁取走了它,都会遭到五毒教的追捕。” 我一拍额头,很难想象张哥会做出这种事。 不过看周小悦的表情,应该是没有对我说谎,于是我继续追问道,“你不是月族的人吗,怎么会跟五毒教扯上关系?” 我的话让周小悦感到好笑,对我投来冷冰冰的目光,说谁规定的月族的人就不能加入五毒教了? 我顿时语塞,彩芸则露出了十分不屑的表情,说月族好歹也是个苗疆大部落,居然跟五毒教沆瀣一气,内外勾结,简直是苗人的耻辱。 周小悦一脸不服,反驳道,“我们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生存,五毒教势力这么大,无论是谁跟他们作对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打不过就加入,反正教主迟早有一天会统治整个苗疆,到时候月族也能分到一杯羹……” “无耻,你们背叛了部落的盟誓,简直就是一帮卑鄙奸诈的小人!” 彩芸一脸愤怒,恨不得一刀刺进周小悦的胸膛,周小悦则不紧不慢地说,“你们要杀就杀吧,反正这里的幻阵已经被启动了,杀了我,你们也未必能出得去。” 我拦下彩芸,对周小悦逼问道,“听你的口气,你能带我们出去?” 她抬高了下巴,说当然,自己对金水族有过很深的研究,知道这个山神洞的内部环境是怎么回事。 我把眼珠转动起来,看向周小悦的脸颊,经过一番思索后,问她能不能帮我们找到张哥? 尽管周小悦落到我手上,但眼中的自信却并没有消失,唇边弧线上翘,点头说可以,条件是找到那个家伙之后,我们必须放过她,否则就鱼死网破,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我说好,本来我也不想跟你为敌,只要确保我们安然无恙地离开,大家自然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谈妥了条件后,我把凶刀收起来,勒令这女人带路,询问她要怎么帮我们找到张哥。 她不说话,打开身边的小包袱,从里面取出一个黄金罗盘,又撒了一些粉末在罗盘上面,根据风向和罗盘的指示,大致确定了一个范围,指了指前面说, “只要你们跟我往前走,就能抵达山神洞的核心区域,到了那里,应该就能见到你们正在找的人。” 我点点头,让彩芸看好这个女人,然后默默跟随她们往黑暗中走去。 前面的洞穴十分宽敞,偶尔能发现几个比脸盆还要大的风孔。 这些风孔和外界空间连接在一起,隐隐透着月光,环境虽然昏暗,却勉强可以看清楚前面的路线,而且这里的空气流动很频繁,不会让人感觉憋闷。 只是周围那些森寒的气流过于阴郁,导致我们走得并不是很快,随时随地都要防备有可能发生的危险。 洞穴内,只有我们三个人很轻的脚步声,走了差不多十来分钟,前面居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谷,头顶不再有石头遮掩,可以直接看到悬挂在半空的明月,像极了一个巨型的凹坑。 而在靠近石壁的左侧,则出现了一个大型的瀑布,悬浮在我们的面前。 瀑布的末端是一块几乎悬空的巨石,镶嵌在巨大的山体中,下面云雾缭绕,腾起了阵阵白烟和水蒸气,将那岩石烘托得雾蒙蒙的,看上去十分虚幻。 瀑布旁边的风很大,从上到下地吹拂过来,将我的头发吹得到处飘扬。 我谨慎地看向那块巨大的岩石,回过头,发现周小悦也正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巨石平台,目光闪烁,脸上充满了激动的表情,“这里就是金水族用来祭祀山神的地方,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 我拧开手电筒,直接朝那块镶嵌在半空的石头上找过去,这里雾气很浓,我并没有看清楚它的全貌,只是隐约看见很多墓碑一样石头,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交织在一起,给人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那块石头悬空六七米,和我们的直线距离超过来两丈,要爬过去,就必须横穿瀑布。 但这样做比较危险,这座瀑布的水流很湍急,下面还连接着一道看不到底的巨缝,万一掉下去就很难再爬出来了。 我站在原地没有行动,扭头对周小悦问道,“你不是说只要来到这里,我们就能找到张哥了吗,人呢?” 她冷漠地瞥我一眼,说人肯定就在这附近,但很有可能是找地方躲起来了,必须上去找找看。 我指了指那座大型的瀑布,说水流这么急,你有什么好办法能够爬上去? 周小悦把头摇了两下,说不行,除非我们爬到比石台更高的地方,直接绕过瀑布,往对面跳过去,否则凭人力是没有办法横穿瀑布的。 好在这里的岩壁并不光滑,有很多可以着力的点,我在脑海中模拟了好一会儿,随后拉开肩包,取出里面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先往崖壁攀爬了十多米,找到一块凸起的石头,将尼龙绳的一端固定。 在试了试手感之后,我又敲下一块石头,绑在绳子的另一端,等固定牢靠之后,便用力扔出石头,甩向了岩壁对面的石台。 尝试了五六次之后,绳子卡在石台中间的一个间隙上面,我拽着绳子用力拉扯,确定绳子已经固定牢靠,这才借助绳子攀岩,悬空爬到了对岸。 到了石台上面,我只看见一些散落的岩石堆,大的已经风化,只有部分比较小的石头保存得还算完好。 这些石碓摆放的方式十分巧妙,应该符合某种特殊的法阵变化,只是我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出其中的联系,只好转回头,询问周小悦下一步该怎么办。 她站在下面,让我描述石台上面的环境,我把大致情形告诉她,周小悦马上说,“你看看这些乱石堆中间,是不是有一块比较突兀的雕像?” 我凝神一看,果然是有的。 周小悦马上说,“你赶紧把那个雕像推倒,那里是法阵的中枢,只要推倒它就没事了。” 听完她的话,我的眼珠却在此时转动起来,不急着照做,而是心平气和问道,“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帮你破阵的,人还没有找到,现在就破阵会不会早了点?” 周小悦急了,让我抓紧时间,只要破坏了这里的法阵,张哥无处可藏,自然会出来。 我平静地摇头笑了笑,说不成,现在就破坏这里的法阵,到时候谁也预料不到会遭遇什么怪事情,我可不是蠢到被你当枪使。 我的话让周小悦语气一滞,咬牙说,“随便你吧,反正我等得起。” 我不再理她,扭头往石碓深处看去,大概过了十几秒后,确定这个石台上面并没有任何人的行踪,心中不由得疑惑起来。 张哥没有躲在这个地方,那他究竟去了哪儿? 我思索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无奈地放弃了,再次看向石碓中间的雕像,迟疑着靠近那里。 然而,就在我伸手想要触摸雕像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小陈,你别动它!” 第648章 林霄赶到 突如其来的呼声让我浑身一震,急忙扭头往石壁侧面看去。 这一眼后,我看见一个蓬头垢面,面容十分憔悴的中年人,正一瘸一拐地从一个石洞里面跑出来,对我大呼小叫道, “千万别碰这里的石雕,当心把金水族的老祖释放出来。” 张哥? 我大脑恍惚了一下,看向这道狼狈的身影,面露惊喜道,“你果然躲在这里,你怎么……” 可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感知到背后有一股恐怖的气息正在凝聚,正从我的身后汹涌而来。 唰! 这股气息来的好快,我完全没有任何防备,感觉那股森寒的气息临体,距离我已经不到半米。 我根本来不及多想,马上倒地滚向其他石碓,抬头发现一道巨大的爪子正在身后凝聚,当它一把抓空之后,顿时变成寒雾消失,瞬间失去了踪影。 这是什么鬼? 我心中莫名惊骇,耳边却传来了周小悦得意的冷笑,“姓张的,你终于出现了,我就知道,当你看到自己朋友陷入危险的时候,肯定会主动现身。” 什么?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人算计了,急忙看向周小悦所在的方向,果然这女人已经趁彩芸不备之际,一掌拍在她肩上,击飞彩芸的同时,身形飘然远退。 她这一退,当即就隐入了黑暗,彩芸则惊呼一声,栽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靠!” 我只好抓着绳索荡下来,匆匆跑向彩芸,快速扶起她说,“你怎么样了?” “不好意思陈凡大哥,你让我看着这个女人,结果我却让他跑了。”彩芸吃力地摇摇头,在我的搀扶下缓缓爬起来。 见她没有出现明显伤势,我总算松了口气,继续看向张哥出现的方向,大叫着彩芸受伤了,你快过去。 张哥自然也看到了彩芸,将滑出洞口,急速靠近。 我们很快便凑到了一起,张哥先是看向彩芸,确定她伤得并不是很严重,这才松口气,对我苦笑了下,“怎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为了找你,我和林霄也不会跑到这个诡异的山神洞里来。” 听到张哥的话,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仔细想想,我和张哥起码三年没见了,不知道这三年以来他究竟遭遇了什么,感觉人变得苍老了很多,两鬓也出现了斑白的迹象。 我感到十分的不理解,马上说道,“就为了躲一个女人,你个老小子就跑进苗疆生活了三年,至于吗?” 张哥苦笑了下,摇头说,“我消失这三年可不止是为了躲避麻姑,而是和五毒教的人……唉,总之说起来话可长了,为什么你和彩芸会待在一块,林霄呢?” 我摇头说不知道,一开始我和林霄是一起来的,不过那家伙自从看见五毒教的人之后就变得很激动,居然撇下我独自追出去了,然后他就消失不知道跑去了哪儿,我也正在到处找他, “至于彩芸,我们是路上碰巧遇上的,说起来也算缘分。” 张哥飞快地点了点头,说行,先不说那么多,我们赶紧撤出这个地方比较好。 说完他便拉起了彩芸的胳膊,快速往自己出现的那个石洞子跑去,我急忙跟随,边跑边问他这么着急跑路做什么。 张哥苦着脸说,“不跑就只能等死了,你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金水族老祖宗的休眠之地,那个地方沉睡着一个很恐怖的东西,万一把它弄醒,咱们可就遭殃了!” 我越听越疑惑,不解道,“张哥,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跑到金水村那个地方,还大费周折地偷走那张宝图?” “你都知道了啊?” 张哥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十分无奈地摇头,“小陈,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我只能告诉你,那张宝图并不属于金水族,同样是金水族人从另一个部落遗址中抢到手的,我偷走它,也是为了避免宝图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上。” 我一脸惊讶,还想继续追问下去,不料耳边传来一声冷笑,彻底打断了我们的交谈, “哼,宝图果然在你手里,不枉我废了这么多心思把你引出来!”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黑漆漆的洞口中亮起了好几支火把,周小悦再次冷着脸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在这个女人的身后还跟随着七八道身影,包括圪果和其他五毒教的人马,已经全部都汇聚在了一起。 中计了。 我的心下一沉,一脸愤怒地指向周小悦说,“原来你根本就没有和同伴翻脸,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为的是让我相信你已经落单,然后假装被我挟持,把我带到这里来对不对?” “聪明,可惜现在才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周小悦玩味地把玩发梢,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们隐藏得很好,如果不用这种苦肉计,我怎么能把你引出来?” 她故意落单,给我制造出手的机会,料定了我并不会伤害自己。 等到“落入”我手上之后,她就能借着寻找张哥的名义,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怂恿我打开石台上面的布置。 因为周小悦很清楚,一旦我靠近石台,肯定会遭遇危险,到时候张哥为了救我,也不得不主动现身。 如此精妙的算计,几乎是环环相扣,我不得我佩服这个女人的聪明。 如今张哥已经被成功引出来,周小悦也没有假装被俘的必要,正带着五毒教的人马飞快围向我们。 眼看这帮人已经形成一个包围圈,把这里的通道团团围住,我的心情顿时沉到了谷底,怒视着这个女人说, “早知道你包藏祸心,我就不该对你手下留情!”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姓陈的,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惜身边跟着两个伤员,靠你一个人该怎么从这里闯出去?” 她得意洋洋地走进,把手一挥,七八号人一起围上来。 张哥见状发出一声苦笑,轻轻推了我一把说,“小陈,这是我和五毒教的恩怨,没必要把你牵扯进来,干脆你想办法带上彩芸跑吧,我负责帮你断后。” “你都伤成这样了,拿什么替我断后?”我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了张哥的建议。 此时周小悦已经来到距离我很近的地方,太高下巴冷笑说,“劝你们还是不要妄想了,今天这里谁都走不掉,当然,如果你肯配合我们,把自己从金水村偷来的东西交出来,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张哥一脸犹豫,下意识攥紧了自己的口袋。 周小悦继续说,“姓张的,你早就脱离苗疆,在外面有了自己的事业,何必还要返回苗疆蹚这么大的浑水?东西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一命,否则不仅你要死,就连这两个家伙也要留下来和你一起陪葬。” “大言不惭,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资格讲出这种话。” 我怒不可遏,之前几次手下留情,换来的确实一头处处算计的白眼狼,此刻的我已经对周小悦迸发出了强烈的杀心,一步跨出,刀尖直指这个女人。 张哥去拉了我一下,深吸一口气摇头道,“小陈,别冲动,这些人很难对付,你一个人是不是战胜他们的。” 他走到我旁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卷羊皮纸,看向周小悦说,“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只要我把它交出来,你就放我们走?” 周小悦点头,说当然,我和你并没有什么私人仇怨,接到的任务只是带回这张宝图,只要你合作,我也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沾满血腥。 张哥更迟疑了,犹豫着要不要把图纸上交。彩芸却大声说,“不行啊张叔,这些家伙言而无信,就算得到宝图也不一定会放过我们,更何况宝图涉及到万毒窟的秘密,这可是我们苗疆最大的……” “别说了丫头,我答应过大祭司不能让你出事,宝图虽然重要,可和你的安危比起来却不算什么。” 张哥摇头打断了她的话,形式比人强,以对方拿出来的阵容,我们三个人肯定没办法冲得出去,现如今除了妥协之外,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 周小悦满脸微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很开心你能做出这么明智的举动,现在,麻烦你把东西丢给我。” “好,希望你能守信,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张哥被逼无奈,只能一扬胳膊,将手上的宝图直接丢向对方。 不过嘛,就在宝图腾空,即将被周小悦快速拿到手里的时候,黑暗中却忽然射出一道银丝,以极快的速度卷在羊皮纸上,随后猛地往后一拽。 顿时羊皮纸改变了路线,随着银丝的回缩,径直飘向了另一个方向。 “谁在搞乱?” 周小悦大为恼火,明明宝图马上就要到手,却在途中遭人拦截,她双目喷火,迅速扭头看向拿到银丝射来的方向,发出一声厉喊。 我和张哥也呆了一下,纷纷转移视线,看向黑暗中传来脚步声的方向。 随着目光的聚焦,黑暗中不断传来踢踏、踢踏的脚步,大概十来秒后,一道熟悉的身影已经缓缓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当中。 “是你?” “林霄!” 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低呼。 我和张哥固然是激动万分,反观周小悦却气得鼻子都差点歪了,跺脚怒骂道,“东西还我,否则要你死!” “手下败将,根本不配说这种话。” 林霄压根懒得理她,快步走向我们,在张哥激动的目光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不好意思,害你一个人苦撑了这么久,我该早一点赶到的。” 第649章 反守为攻 “到了就行,无论什么赶来都不算晚。”张哥一脸激动,同样给了林霄一个熊抱。 从辈分上说,张哥比林霄大了将近二十岁,几乎是从小看着林霄长大的,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亲密,所以他才会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时间联系林霄赶来帮忙。 虽然途中历经了很多波折,但林霄好歹是及时赶到了。 而他的出现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多信心,刚才还陷入绝对劣势的我们马上就迸发出了反抗的念头。 在给了张哥一个熊抱之后,林霄立马把目光转向我,说了句幸苦了。 我这个人不怎么喜欢煽情,赶紧摇摇头,说废话就不讲了,赶紧准备应战吧,张哥和彩芸有伤在身,这次依旧要靠我们两个人冲出去。 林霄微微把头点了点,又好奇地看向彩芸,颇为惊讶道,“咦,你不是我姨母的……居然长这么大了?” 彩芸同样好奇地看向林霄,眨了眨眼,十分欣喜地说,“是林霄哥吗,算起来我们都十来年没见面了,你现在变得好帅呀。” 想不到林霄和彩芸也认识,我心里那叫一个郁闷,搞半天这里就是一个“外人”。 不过当下的环境显然不适合开展认亲大会,林霄只是对彩芸象征性地点了下头,马上就把目光投向敌人的阵营,用带着冷漠和杀心的语调说, “五毒教横行苗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偿还当年的孽债了,你们想霸占万毒窟的传承,简直就是妄想。” 话说完,林霄直接取出一个小竹筒,拧开盖子,径直朝周小悦的胸口投掷过去。 竹筒在空中炸开,出现了一大群蓝色的飞蛾,这些飞蛾子体型很小,却充斥着剧烈的毒性。 周小悦知道厉害,她已经和林霄战斗过两次,每次都被对方轻松压制,知道不能迎接,于是手腕一抖,从里面掏出一张黑色的符布,直接朝那些蓝色蛾子覆盖上去,自己则迅速跳开,对旁边的人喊道, “一起动手,一定要抢回宝图!” 他话音一落,那六七个五毒教众已经得掏出武器冲上来。 既然是以“五毒”为名,这个教派中的人最擅长的当然是驱动五毒了。 我看见有人掏出了毒蛇,有人放出了毒蜘蛛、蝎子和蜈蚣等等之类的蛊虫,一窝蜂朝林霄身上甩来。 林霄则是不闪不避,直接取出一个罐子,打碎了洒出一把绿色的粉末。 这些粉末飘在空中,经过法咒的催动,形成了一堵看似稀薄的气墙,挡住了所有毒虫的进攻。 而就在林霄抵御这些蛊虫的时候,周小悦已经绕了一个圈子,身体急速奔向了张哥和彩芸。 这女人倒是很聪明,知道我和林霄都不好对付,正面对抗自己肯定会吃亏,于是专门找伤员下手,打算挟持他们,逼迫我和林霄投降。 我当然不会让她的得逞,于是摸出凶刀拦截在张哥面前,挡下了周小悦的攻势。 凶刀砍中她手里的匕首,碰撞出一串火星,周小悦给我逼得连退三步,深吸一口气,用濒临抓狂的语气说,“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我要杀了你,今天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我冷冷地挡在她面前,用调侃般的语气说,“你不会觉得这里只有林霄一个人能打吧,我劝你啊,最好能及时收手,免得待会儿吃了亏,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少废话,让你试试我的钉子蛊!” 周小悦面色阴沉,直接伸手在怀里一捞,很快手上就出现了一枚三寸长的锈钉子。 长钉之上,一单单诡异的气息浮现出来,很快就脱离了她的手掌,在空中保持高频率的旋转。 我目不转睛盯着那枚锈钉子,这东西看着很普通,然而却散发出一股极其强悍的阴森气流,显然是一件不错的祭器。 早就听人说苗疆的灵蛊十分厉害,比东南亚那帮玩降头的还要神秘,这是我第一次面对钉子蛊,丝毫不敢大意,马上把所有气息都集中起来。 就在我咬破舌尖,将精血喷洒在凶刀上的事后,周小悦已经把双手举高,嘴里大声诵念蛊咒。 锈迹斑斑的铁钉上面立刻爆出一团诡异的蓝火,伴随着长钉的旋转,那团鬼火也在不断飞旋,直至变成一道恐怖的火焰旋涡,朝我眉心直刺过来。 我站定不动,同样把念力灌输在凶刀之上,手心一震,凶刀立刻弹射起来,朝着鬼火长钉射出。 当啷一声,凶刀和长钉产生了剧烈的碰撞,两股气息疯狂地交织在一起,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我的凶刀原本就是一件威力不错的祭器,在得到了“魔晶”力量的加持之后,刀锋表面已经附着了一股神秘的魔煞威力,一旦启动,气息顿时膨胀成了火药桶,以肉眼可见的方式暴涨了一大圈。 赤红色的气流不断围绕着凶刀盘旋,好像一颗悬停在空中的陨石。 不过周小悦祭出的钉子蛊同样不是一般的法器,据说要炼制出威力强大的钉子蛊,步骤相当复杂,必须用杀过人的铁钉浸泡特殊的阴料,日夜不停地供奉,再用阴法加持数年之久。 等到长钉融入了邪气之后,还需要埋在红沙地下年,年年用使用者的精血供养,足足炼祭二十年,才能形成勉强称得上炼制成功。 不过我看周小悦操控的蛊钉威力这么强,绝对不是一代人能够炼制出的成果,估计是从哪个前辈高人手上继承到的吧,上面附着的气息显得无比浑厚和凝重,仅以气势而论,居然丝毫不亚于我的凶刀。 不过蛊钉虽然厉害,也要看落到什么人手上。 周小悦的修法能力和我比起来还有一定的差距,起初她能够凭借蛊钉自带的凶煞气息挡住我的凶刀,可僵持的时间一长,脸上很快就变得不好看了。 我则加快了念咒的频率,凶刀之上,那赤碳般的气息不断膨胀,变得越来越凶戾,渐渐吞噬掉了蛊钉散发出来的幽兰鬼火。 一红一蓝,两股气息在空中拼命交织,不断侵蚀着彼此。 两分钟后,蛊钉终于支撑不住凶刀的压制,被一股爆炸性的力量弹开,直接倒飞向周小悦。 她惊呼一声,赶紧将蛊钉收起来,同时脸色变得更加煞白,没忍住喷出了一小口鲜血,显然是受了蛊钉的反噬。 我则握住刀柄,一个健步冲出,将刀锋递向这个女人的脖子。 刚才遭遇这个女人的算计和要挟,让我变得愤怒异常,内心杀意早就膨胀到了极点。 周小悦咬牙不断后退,很快就被我逼到了角落,我一点都没有留手的打算,刀光几乎织成了一道瀑布,趁她狼狈闪避的同时,重重一脚踢在周小悦胸口上。 她身体腾空而起,重重砸向石壁,看我的眼神变得更加癫狂和愤怒, “我要杀了你,一定要用你的血来洗刷我的耻辱!” 说话间她居然放弃蛊钉,摸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在自己掌心划了一刀,挤出鲜血在脸上画血符。 “没用的,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我已经厌烦了这种对峙,趁她念咒的时候把凶刀举过头顶,一个力劈华山,灌注了大部分力气。 这一刀只要落到了实处,就算再影的天灵盖都能敲碎。 而周小悦的蛊咒威力虽然不错,但越是厉害的法咒,施法前摇就越长,根本赶不上我一刀劈下去的速度。 趁她念咒的时间,已经足够我劈死她八回,只是相当周家老大的死,我最终还是心软了,将刀锋调转过来,改做刀背,在她肩胛骨上用力一撞。 “啊!”她疼得浑身抽搐,施法步骤被我打断,接着小腹上又重重挨了一脚,直接撅那儿爬不起来了。 我手握凶刀一步步逼近,冷冷地说,“早告诉你不要胡来了,跟我动手吃亏的人只会是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厉害,我从小就拼命练功,为了获取力量,早就吃了无数的苦头,我不甘心,居然会败在你这种人手上!” 她一脸不甘,拼尽全力爬起来,好像个菜市场跳脚骂街的中年大婶,语气极度疯狂。 我冷冷地挑眉说,“天赋这种东西,不是靠努力就能弥补的,还是那句话,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赶紧带你的人滚,否则下一刀抹的就是脖子了。” 我对周小悦已经表现出了足够多的耐心,毕竟本质上来说,这个女人的身世可以称得上凄惨。 如果不是在出生前被亲生父亲抛弃,加上老家感染瘟疫,母亲早早去世的话,或许她也不会形成这么乖戾恶毒的性格。 我并不是个嗜血的人,看在周大的份上,只要她肯改过自新,我可以给周小悦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可事实证明狗是永远也改不了吃屎的,这个女人一个腰子翻身,重新咬牙跃起来,手上浮现出一团游离不定的鬼火,直接朝我胸口按来。 这特么的是阴火,专门灼烧人的灵魂。 无论是什么人,只要被这种歹毒的阴火的打中,就算能留下一条命,也会因为三魂七魄遭到灼伤,最终变成一个痴呆的傻子。 “你还真是冥顽不灵,自己找死怪不了我!” 我启动了左手的符印,一道符文在掌心闪烁,握住了那团吞吐不定的阴火,五指发力一捏,噗嗤一声,阴火被强行碾爆,化作漫天的火点。 可就在我准备痛下杀手的时候,黑黢黢的通道内却忽然闯出了另外几道陌生的身影,用极快的速度包围了正陷入混战中的我们,跑在最前面的老头怒声大喊道, “你们好大胆,居然闯进山神洞里搞破坏!” 第650章 混乱 什么情况? 突然传来的喊话声把我吓了一跳,迟疑间周小悦已经贴着地面滚出老远,避开了我的后续手段。 我却顾不上继续朝她动手,转头看向黑暗中跑出来的那几道身影,发现头一个抵达这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娘娘庙附近追击我们的邋遢老头。 这老头身材高瘦,长得跟个晾衣杆似的,然而目光却十分犀利,冷眼朝着这边一扫,一双眼睛顿时迸发出如同精点般的渗人气场。 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金水村的祭司,也是娘娘庙中修为最高的那一个。 这次出现,他身后还跟随了好几个身穿苗人服饰的家伙,每个人都抓着苗刀,气势汹汹地围过来。 我心里看得一抖,想不到金水族的人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赶来,该没得开口说话呢,那老头已经双手一挥,从身上释放出一股极其磅礴的气流,遥遥锁定了所有人。 周小悦看着这个气势吓人的老头,脸色同样是一变,失声道,“黎贡法师,你这个老家伙怎么跑到这儿了?” 她面露惊慌,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显然对这个枯竹竿似的老头充满了忌惮。 而黎贡法师则往前跨出一步,用十分严肃且愤怒的口吻说,“你们这些家伙,居然跑来我金水族老祖沉睡的地方搞破坏,简直不可原谅!” 他话刚脱口,我们的目光便齐刷刷地沉下来。随着金水族的人出马,事情一下就变得复杂了,显然这位老年法师怒气匆匆地领着一帮人赶到这儿,并不是为了找我们请客吃饭的。 这里是金水族用来祭祀山神的地方,也是这一脉的禁地,无论我们是出于什么理由闯入这里,这在故步自封的黎贡法师看来,都是一种赤果果的挑衅。 眼看黎贡法师这幅暴怒到要杀人的样子,正在交手的我们也不得不停下。圪果见势不妙,取出一个铜环用力抖动,铜环内部顿时弥漫出一股霞云,将对方的气息冲淡了一些,同时将自身所在的区域笼罩起来。 我们担心有毒,同时朝左边推开。 很快三个阵营的人就各自占据了一个区域,十分紧张地对峙在一起。 我曾经个这位黎贡法师交过手,知道他的修为特别厉害,或许还要在我之上,因此表现得很是谨慎,不等对方开口,我就赶紧说, “法师,我们并不是有意进入这里的,实在是为了寻找失散的朋友,迫不得已所以才……” “不用说了,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打扰了老祖的沉眠,将会把灾难转嫁到金水族身上,既然触犯了我的禁忌,那就留下来,陪着老祖一起长眠吧!” 黎贡法师毫不迟疑地打断了我的话,老脸一片铁青,随即又把目光转向我身后的张哥,深吸了一口气后,一字一顿道, “张文斌,我们好心接纳你,留你在娘娘庙生活了这么久,你却勾结外人偷走了那份宝图,究竟是什么居心?” 面对黎贡法师的严厉呵斥,张哥脸上浮现出一抹愧色,但还是摇摇头说,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不算光明磊落,可这张宝图意义重大,干系到整个苗疆的存亡,而且……它原本不属于金水族,同样是你们的先祖通过抢夺的手段从其他地方抢来的,现在只不过是物归原主。” “笑话,宝图被供奉娘娘庙里超过一百年,早就成为了金水族的象征,你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私自把它拿走,还编造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黎贡法师并不是跑来讲道理的,在呵斥完张哥后,又把冷厉的目光转向周小悦,用更加森寒的语气说道, “还有你们,不仅闯入桃花渊,更是持械行凶杀害了金水族的守陵人,老夫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都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语气狠厉,充满了阴沉和愤懑,周小悦刚才在拼斗中受了伤,没有勇气反驳。反观她身后的圪果却冷笑一声,直接站出来说道, “黎贡老头,你有什么好嚣张的,金水族早就名存实亡,剩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村落,居然有胆子对五毒教的人兴师问罪,难道你们不怕招来灭族之祸吗?” 灭族? 听到圪果那充满威胁的话语,黎贡法师的脸色更加铁青了,沉下目光道,“金水族偏安一隅,很少再搭理外面的事,和你们五毒教也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可今天你们主动上门来挑衅,如果老夫继续无动于衷的话,传到外面,或许其他部落还真以为金水族无人了!” 他的话刚说完,旁边就冲出来一个身材高大,满身疙瘩肌肉中年男人,手上挥舞着一根镔铁长棍,朝着正在叫嚣的圪果打过去。 圪果倒是不怕这个气势汹汹的家伙,只是处于对黎贡法师的忌惮,并没有正面对敌,而是操控那片霞光朝对方身上覆盖过去。 肌肉男则提气猛喝,嘴里诵念出了一道蛊咒,镔铁长棍上同样有一团气流浮现,和那种神秘的霞光交织在一起。 “撤!” 圪果挡下对手,意识到情况对自己很不妙,十分果断地一挥手,带着六七个小弟一起往通道侧面跑。 不过越是这种时候,跳得最欢的人往往会第一个被盯上。 金水族的人见他们要跑,马上分出一支队伍,朝着五毒教展开拦截,双方人马很快就交织在一起,打得那叫一个激烈。 我和林霄都没有动作,因为注意到黎贡法师已经把目光定格在了我们的身上,短暂的对视后,老头伸出枯竹竿一样的手臂,对着张哥说道, “东西还我!” 按理说那张宝图本就是金水族的东西,这老头大老远跑来向张哥讨要,行为不算过分。 然而一向好说话的张哥却在此时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坚定道,“东西我已经拿了,不能还给你们。” 听到这话,黎贡法师的老脸直接黑成了锅底,深吸一口气说,“张文斌,亏老夫曾经把你当做朋友,收留你在娘娘庙吃住这么久,为什么要作奸犯科,当个梁上君子?” 张哥后退一步,一脸苦闷道,“因为这份宝图背后牵扯的地方实在太重要了,我必须按照先人的指示,赶去那个地方阻止一场大祸,宝图是唯一能够指引我进入万毒窟的地方,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把它归还。” 彩芸也小声说道,“是啊黎贡法师,你也是苗疆三十六峒的人,应该知道万毒窟里的东西一旦爆发,究竟会给苗疆带来怎样的浩劫……” “住口!金水族已经隐居世外,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发誓不再介入任何来自苗疆的争斗!” 他厉声打断我们,用犀利如剑的目光看向所有人,一字一顿道,“东西是先祖留下的信物,我作为现任祭司,有责任把它保管起来,无论是谁试图把它带走,都将成为金水族的对手。”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已经看出事情很难善了了,一脸苦闷地对张哥说,“看来这个老头根本就不准备跟我们交涉,要么东西还给他们,要么咱们赶紧想办法冲出去,没有第三种选择。” 其实我比较偏向于把东西物归原主,毕竟那张宝图在我看来根本没什么卵用,自己不了解苗疆的形势,也不清楚张哥为什么会对它这么执着。 可张哥却好似吃了秤砣铁心了,连连摇头,用复杂的语气说, “小陈,有些事我很难一次性跟你说清楚,但宝图我必须带走,这次就当老哥任性一次吧,你能帮助我吗?” 望着张哥投来的恳切眼神,尽管我还不是太了解状况,可处于信任,却立刻咬牙把头点了点, “好,你吩咐,我照办就是了。” “谢谢!”张哥一脸感激,正要表达对我的感谢,对面的黎贡法师已经彻底失去了耐性,怒火万丈看着我们, “你先是偷走了我们的供物,又闯入老祖陵墓,破坏了这里的安宁,老夫留不下你们!” 说完黎贡法师从身后扯出一个符袋子,将袋子一抖,里面顿时有一道匹练射出来,好似布幔一样挥动,化作一大片五色的光晕,直接向我们笼罩过来。 我被吓了一大跳,看向身后的张哥,询问这是什么? 张哥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说是金水族的镇族之宝,五彩祥云梭,据说是采集了大量灵蛊的精华炼制出来…… 他还没有说完,那片五色光晕已经迅速朝这边覆盖,林霄直接亮出青铜剑,将左手搭在剑锋上一抹。 随着手臂的缓缓滑动,一道鲜血被涂抹在青铜剑上,顿时弥漫出青朦朦的光芒,上面符文闪烁,打算把这种五色光晕拦截下来。 可就在两人即将展开术咒比拼的时候,冷不丁我却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 “出什么事了?”神经正处于高度紧张的我急忙扭头去看,只见一个金水族人头颅冲天而起,鲜血直接喷溅了三尺。 而在这个短头的尸体地面,则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满身是血的家伙,手里握着一根银色的金属丝,朝我们发出极度阴狠的笑容来。 咦,这家伙不是黑龙吗? 我大吃一惊,回想自己和彩芸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曾经在水潭边缘和这个凶残的家伙干过一架。 事后他被我和彩芸联手重伤,跌落到了水潭里面,按理说应该死了才对,怎么如今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里? 还不等我理清楚状况,目睹族人惨死的黎贡法师就怒吼一声,直接忽略了林霄,迅速往黑龙那边冲过去。 第651章 堵路 场面一下就变得混乱起来,黑龙手握金属丝,看着倒地不起的金水族人,发出狠毒的笑容, “不知死活的家伙,敢反抗五毒教,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混账,这里轮不到你来撒野!”黎贡法师一脸悲愤,将那种五色的气息操控起来,对着黑龙头顶一刷。 黑龙也知道五彩祥云梭的厉害,赶紧躲回侧面的一个洞口,嘴里却在不断地挑衅,“老东西,活了这么大年纪还舍不得死,金水族的东西我们看上了,今天势必会把它带走。”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黎贡法师被气得脸色青红难定,立马朝黑龙射出,两人很快就钻进了那条黑色通道,传来阴法气息的对碰声。 我则是一脸惊愕,按理说黑龙应该已经死在了外面那个水潭才对,怎么还能存活下来? 不过现在并不是思考的时候,就在五毒教和金水族人展开混战的时候,我忽然瞥见一道身影,正贴着石壁快速攀爬,没一会就爬到了我刚才去过的那块石台上。 石台上面碑文林立,似乎隐藏着某种古老得阵法,张哥看清楚了那个人的动作,顿时面露惊骇,大声尖叫起来, “不好,五毒教的人发现自己跑不掉,居然打算破坏这里的布置,把石洞下面的东西放出来。” 什么鬼? 我听得云里雾里,正搞不清楚状况,就听见石台上面传来轰隆一声,紧接着上面的石碓居然纷纷炸开了,有不少碎裂的石块被不知名的力量抛向半空,好似雨点般往这边洒落下来。 “先闪开!” 一下发生这么多意外,我楞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林霄则迅速推了我一下,招呼张哥和彩芸一起退后,避免被那些石子砸中。 随着噼里啪啦的石子坠落声,我也感应到一股十分可怕的气息正在瀑布下面沸腾,好像被煮开的热水一样,冒出大量咕咕的气泡。 每一个炸开的气泡深处,都有黑色气流浮现出来,顿时让本就阴沉的空间变得更加阴森起来。 “坏菜了,这里不能继续待下去了,我们赶紧找路出去。” 张哥看向不断,冒出气泡的瀑布水潭,五官因为惊吓而出现了扭曲,想都没想,马上拉着我们朝石洞外面跑去。 飞奔之余,他不忘对我们解释道,“这个山神洞不仅是用来祭神的,同时也掩埋着很多金水族先辈的遗骸,下面生活着一些相当可怕的东西,如果它们全都苏醒过来,我们可能就出不去了。” 我对这一连串的意外感到很懵,不过现在并非盘根问底的时候,只好跟随张哥一股脑往前飞奔。 跑了两分钟,忽然前面变得开阔起来,有昏黄的光线充斥着我们的视野。 我看到前面出现了几道壮硕的黑影,全都直立而行,正在跟一头巨大的野熊搏斗,嘴里不算发出“嗷嗷”的兽吼声。 “是狼人,它们也跟进来了!”彩芸发出一声惊呼,下意识就要朝后面躲,林霄却一马当先,直接冲向距离比较近的狼人,一个高抬腿狠狠击中了狼人下巴,口中提醒道, “不能后退了,几只狼妖没什么大不了的,赶紧搞定它们,我们继续找路出去。” 说完林霄便祭出了青铜剑,刷刷几剑,在那头狼人身上戳出了几个血窟窿。 与此同时,之前被彩芸操控过的那头野熊也在参加战斗,它似乎很痛恨这些狼人,并没有搭理我们这些闯入者,而是不断抡动胳膊,不停地拍打在狼人们身上。 不过这里的狼人数量很多,野熊虽然皮糙肉厚力量庞大,却也扛不住这些狼人的联手攻击,很快就被一头狼人顶开,身体朝着一面石墙倒去。 轰隆一声,地动山摇,被野熊撞击的石墙居然塌陷下来,滚落出数不清的碎石。 我惊讶到不行,这一撞的力量究竟是有多大啊,连这么厚的石墙都能击碎! 但细看之下,我立刻发现了端倪,原来并不是野熊的力量有多猛,那面石墙是空心的。 当它表面的碎石倒下之后,立刻从里面滚动出好几具血淋淋的尸体,有不少穿着苗家服饰的金水族人,也有几具五毒教成员的尸体。 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充斥了整个通道,让我脑子嗡了一声,差点没呕吐。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几具新鲜的尸体下面,还压着不少已经高度腐烂,死状扭曲凄惨的无名腐尸,有的四肢伸展,有的蜷缩着躯干,大部分血肉都已经烂光了,只剩下一堆发灰的骸骨。 次奥,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尸体! 密集的尸体从石墙中倒下来,好像西瓜一样滚落了一地。 在场所有人都看懵了,完全不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霄对张哥说道,“你进来多久了,之前有没有发现过这些尸体?” 张哥紧张地摇头,说没有啊,自己躲进这里的时间还不超过一天,根本不明白这么多腐尸是从哪儿来的。 大量尸体堆积的地方,传来十分浓郁的尸臭味,我们被熏得难受,不敢再耽误,扭头正要跑得时候,却意外听见那对血肉石墙里面,传来一些诡异的骨节摩擦声,紧随着那些腐尸就的轻微地颤抖起来,开始过电一样地抽搐。 “不是吧,诈尸了?怎么会这么巧!” 这下我彻底的不淡定了,看那些尸体的腐烂程度,被堆放在这里的时间应该不短了,怎么早不诈尸晚不诈尸,偏偏在这个时候闹腾起来? 林霄沉声说,“不是巧合,估计是石台上面的布置遭到破坏,引发了山神洞的防御机制,所以才一下子蹦出这么多的死尸。” 我们边说边退,看着这些缓缓爬起,在地上扭曲成各种造型的尸体,本能地朝出口方向退。 可这些尸体的爬行速度不慢,加上数量众多,前后左右都有类似的腐尸,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包围了我们。 “这个地方太诡异了,大家不要耽误时间,继续冲吧!” 张哥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根木头棒子,对着前面的尸体用力敲打上去。 木棍敲在尸体背上,发出了一阵爆响,那具扭曲爬动的尸体停滞不前,被张哥一脚踢飞,林霄也甩出青铜剑,削断了几具尸体的脖子。 可就在我们清理前面的死尸之际,彩芸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忽然发出一声惊悸的吼叫,“天哪,那是什么?好大一群尸体!” “小丫头,尸体有什么好怕的,赶紧跟在我后面一起冲吧。” 起初我还没当一回事,以为是彩芸胆子太小,被这些腐尸给吓到了,直到身后莫名其妙地涌出一股浓厚的尸气,更多石墙倒下来,这才意识到不对。 只见方圆十几米内,所有石墙都在接连坍塌,坍塌的墙壁下冒出很多黑色的浓烟,浓烟深处,一具具烂得只剩骨架的尸体齐刷刷地冒出来,简直变成了一个加强连! “尼玛……” 我嘴皮子一抽,和彩芸一样吓得尖叫,二话不说撒腿就开始朝前跑。 一两头腐尸根本无关紧要,来个二三十头我们也能勉强对付,可当数量过百的时候,迎接我们的就是一面倒的碾压了。 谁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浪费力气跟这么多腐尸战斗,大家只想快点逃离这个该死的鬼地方。 而就在我们想要冲出去的时候,却看见前面守着一道黑影,眼球猩红,红得发亮。 瞧见这道人影,我立刻踩了个急刹,脸色阴沉下来,“黑龙,你这家伙命可真长!” 守在通道外面的黑龙冷哼一声,脸上浮现出怨毒的狞笑,“小子,上次我一时不擦,被你钻了空子,这次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今天我就送你一程!” 他说话时候,还不忘低头看向自己的断臂。 之前这家伙遭到彩芸暗算,左臂被齐腕切下来,上面被一层银色的铁丝扎紧,露出肉红色的伤疤,半凝固的鲜血还没有完全结疤,看着十分狰狞。 可即便是忍受着断臂的痛苦,黑龙也没有忘记对我们展开报复,脸上满是阴沉暴戾的气息。 我不屑地指着这家伙的断腕,说就算你没有受伤,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现在只剩一条胳膊,拿什么阻拦我们? “呵呵,你们以为我会愚蠢到正面阻止你们逃跑?太天真了,只要拖延一点时间,让石洞下面的东西出来,你们就再也跑不掉了!” 说完他挥动那条完好的手臂,用力砸在石墙上,空洞的石墙立刻的倒塌下来,形成了滚滚浓烟,将这整整一片区域裹得昏暗。 紧接着那些腐尸就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更加疯狂地爬动起来,不要命地围攻我们。 “靠,他想拖住我们,不让我们闯出这个石洞!” 张哥发出一声怒吼,不管不顾,直接朝石墙倒塌的地方冲过去。 与此同时我却听到浓烟中的传来黑龙的一声狞笑,“你们出不去了,留在这里好好享受吧。”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感觉身后那股阴寒之气变得越来越清晰,似乎有一道庞大的身影正在朝这边走来,每一个的脚步跨出,都会引得地面不停地发颤。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空气中散发出来的阴寒气流正在不断加剧。 我紧张极了,和林霄对望一眼,也跟着张哥一起冲锋。 但黑龙已经把石墙破坏殆尽,随着一股烟尘扩散,大量石块裹挟着尸臭的味道砸落下来。 我们好不容易才清理出一个洞口,来不及钻进去,就听到一阵极为恐怖的吼叫声从后面传来。 第652章 击退尸怪 是什么? 我的心在发抖,本能地扭头看过去,视线中只见一道庞大的青黑色身影,起码有三四米那么高大,因为体型过于壮硕,导致通道根本容纳不下。 这玩意无法保持直立行走,只能趴下来,顺着我们不断地爬动。 尽管是爬,可动作却快得犹如奔跑,其他腐尸在接触这道暗青色的黑影后,纷纷都倒退一段距离,露出很害怕的样子。 “我尼玛,这个巨人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我吓惨了,你很难想象一个体型将近四米的“巨人”站在面前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尤其是它浑身皮肤青黑,蠕动的皮层下是虬龙一样的青筋,肌肉几乎结块,一块块的肉疙瘩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突破皮层鼓出来。 其次这家伙身上还爬满了厚重的鬃毛,又紧又密,紧贴在青黑色的皮肤上,像极了野猪的铠甲,脸上也看不见五官,眼窝位置延伸出大量蠕动的血红色肉筋,好像章鱼触角一样夸张地浮动着。 怪物,真正的怪物! 平心而论,我这几年见过的魔怪数量不少了,可说到吓人,眼前这一头怪物却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它体型大到难以形容,几乎占据了大半个通道,浑身散发的浓郁尸臭让我怀疑这玩意是由无数腐烂的肉块组合起来的。 就在我观察它的时候,这玩意已经爬动到距离我们不足十米的区域,没有五官的脸上充斥着邪异的气场,看得我头皮一阵发麻。 “该死的,是用来镇守山神洞的尸怪,这东西果然被放出来了!” 张哥也看到了这头体型庞大的怪物,眼中忽然浮现出一抹决绝,居然握着木棍朝那庞大的黑影冲了上去。 他速度很快,尸怪爬动的速度也不慢,双方很快就撞击在一起。不可否认张哥的冲势很猛,可他身材太单薄,站在尸怪面前,简直就像是一根豆芽菜,随着一声撞击之后,他身体一歪,直接被巨大的力量反弹了回来。 但身体腾空的同时,张哥也把手上的木棍捅出去,瞄准尸怪“眼窝”处的触须,用尽全力一桶。 木棍被灌输了真力,穿透力堪比长矛,顿时齐头而入。 尸怪好像是受伤了,浑身一震颤栗,随后“眼球”中射出更多血腥的触须,仿佛无数的蚯蚓一样,直接朝张哥身上蔓延过来。 我根本不清楚应该怎么跟这头尸怪战斗,但还是本能地挥处凶刀,展开了即将卷在张哥身上的触手上。 锋利的刀锋切开了它的触须,上面喷溅出不少淡黄色的汁液,熏臭刺鼻。 一刀落下之后,我并没有耽误时间,马上拉着张哥退后,“你别傻了,遇上这种怪物只能跑,拼命是下下策。” 这道理张哥自然明白,只是身后通道还没来得及被清理出来,我们被堵在石墙和尸怪中间,根本没办法逃脱。 眼看局面变成了死局,我只好深吸一口气站出来,对张哥说道,“这个大家伙交给我来吧,你去帮林霄搬石头,尽快把通道清理出来。” “你一个人怎么打?” 张哥用力摇头,准备留下来跟我一起面对这家伙,我却不想再说废话,用力把他往身后一推,随后吸气站出来,挡在那头庞大的尸怪面前,强人恐惧把手按在了胸口的符文上,心里默念道, “该交房租了,你还不快出来?” “臭小子,没到关键时候就来榨取我的力量,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地独当一面?”回应我的是蟒蛟的一声不屑冷哼,显然对我把自己当做外挂使用的举动很不满意。 我则无奈地回应道,“不是我想要麻烦你,而是这些怪物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应付,你别废话了,大不了以后我找机会补偿你就是。” “这可是你说的,别忘了今天的承诺。” 蟒蛟不情不愿地轻哼一声,顿时胸膛一股白光萦绕,直接灌注在我体内,下一秒我感觉内息几乎膨胀了一倍,手上的凶刀也因为受到了妖力的灌输,爆发出欢快的嗡鸣。 有了蟒蛟的气息加持,我眼中已经不再有任何惧色,猛地一刀隔空怒劈上去。 刀锋拉伸出一道银白色的幻影,伴随着强悍的妖力,重重斩在尸怪脸上。 这通道过于狭窄,限制了尸怪的行动能力,体型庞大的它基本就是一个活靶子,无法做出任何闪避的动作,只能挥动庞大的手臂充当肉盾,将我的刀锋隔档下来。 刀气纵横,化作一股霸道的匹练,在尸怪的胳膊上拉伸出一道巨大的口子。 要是换成别人,胳膊当场就断了,但尸怪的臂围比成年人的大腿更粗,这一刀虽然切开他的皮肉,却无法将手臂削断。 同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尸怪胳膊咧开的地方,居然延伸出另一只小一号的手臂,死死握住了凶刀的刀锋,不让我继续完成劈砍的动作。 卧槽? 这下我确定了,这玩意的确是个“组合”怪物,根本无法用常理来判断他的身体结构。 刀锋被那只手死死握住,难以抽身,好在蟒蛟足够给力,爆发出巨大的妖力,直接覆盖在那只青黑色的爪子上,我顿时感觉压力减弱,把握时机往后一个翻滚。 同时林霄也从后面丢出一个瓶子,狠狠砸在尸怪头上,随着瓶身破裂,一股绿色气息浮现出来,沿着尸怪身上的伤口弥漫过去,顿时冒出大量滋滋的腐蚀声,血肉也在随之消融。 这下尸怪感受到了痛苦,动作稍有停滞,我的额头中则射出一道白光,径直朝尸怪的“眼球”方向射去,同时潜意识中传来蟒蛟的一声狂笑, “你这个肮脏低贱的家伙,还想吃掉常爷?让我先钻进你的脑子,吸走你这一身尸气再说!” 随后我便感觉蟒蛟短暂地脱离我身体,直接融入到了那头尸怪体内。 尸怪变得更加痛苦,居然用双手抱着庞大的脑袋翻滚起来。 然而这个通道对它来说实在太小了,尸怪仅翻滚了半圈,身体就重重撞击在石墙上,顿时传来更多轰隆的挤压和倒塌声,大量钻石跌落下来,将气流渲染得一片浑浊。 不过这也在无意识间帮了我们一个大忙,随着石墙的进一步倒塌,原本被堵死的通道居然受到震动,出现了几分松动的迹象。 我们顾不上多想,拼命搬运落石,总是在通道中扩宽出一个直径半米多的小口子。 张哥用力推在彩芸肩上,让她先爬出通道,紧接着是林霄,再是张哥自己。 我蹲在通道边缘殿后,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急忙对蟒蛟发出一声大吼,“够了,赶紧走!” “小子,你少拿命令的口气跟常爷说话。” 听到我的呼声,蟒蛟化作一道白光掠回,重新钻进我身体,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地说,“该死,没有身体果然做什么都不方便,要是换做当年,常爷早就把它尸气吸光了。” 我抬头一看,发现此时的尸怪身体居然瘪下去了一圈,浑身散发的尸气也远不如之前那么浓郁了。 没想到蟒蛟还有这种能力,早知道一开始就把它放出来,何至于被逼到这个地步? 蟒蛟读到了我的想法,冷冷一笑说,“小子,别把事情想得太好,常爷没有实体,所以不能离开你身体太久,除非帮我找到龙脉重铸肉身,否则我不可能时时刻刻出现帮你。” “知道了,龙脉又不是街边的大白菜,哪有这么容易找?” 我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感觉有些亏欠蟒蛟,当初我曾经答应过这家伙,要在三年内替他找寻龙脉滋补元神,可如今约定的期限已满,却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龙脉的下落。 也不知道这个承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兑现。 眼看通道已经被清理出来,我赶紧翻身一滚,慌忙钻进了那条“狗洞”。 幸好这石墙并不是太厚实,我抓紧时间攀爬,没多久就钻了出去。 林霄和张哥蹲在洞口外面等我,我前脚刚爬出去,他们就伸手拽了我一把,将我从洞口中硬拽出来。 张哥帮我拍了拍身上的灰,紧张道,“怎么样,没受伤吧?” 我吸了口气,摇头说还好,幸好身上那东西足够给力,替我挡住了尸怪的攻击。 就在这时候,通道内侧却传来一声难以置信的嘶吼,“你们居然活着出来了,这不可能,混蛋,为什么那头尸怪没有杀死你们?” 听到这愤怒中满含着怨毒的嘶吼,我重新把头抬起来,看见黑龙正靠在一堵石壁上不停地呕血,似乎难以接受我们还活着的事实。 “我还活着,可你就不一定了!” 我们同时沉下目光,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四个人一起冲上去。 黑龙本来就断了一只手,站立锐减,加上刚才摧毁石墙废了不少力气,根本不是我们几个人的对手,没能坚持几个回合,被我一脚踹中肚皮,身体好像皮球一样倒飞出去。 林霄则抓住机会,青铜剑猛地往前一送,径直贯穿了这家伙的胸口。 啊…… 等到林霄把青铜剑抽回来的时候,黑龙也瞪大眼睛发出了最后一声不甘的怒吼。 这家伙终于死透了,这次我可以肯定他不会再“诈尸”。 但搞定他的我们脸上却并没有浮现出笑容,有的只是深深的疲惫。 刚才场面太混乱了,我们光顾着往外面跑,却没有注意逃跑的方位,这该死的出口究竟在哪儿呢? 身后的石墙依旧在抖动,那头尸怪并没有被消灭,还在不断撞击石墙,尝试冲出来攻击我们。 第653章 歹毒回报 张哥在彩芸的搀扶下不停喘息,大声说,“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撤吧,我们一直往前面跑,应该有办法离开这个山神洞。” 又是一阵疾走,我们在迷宫一样的洞穴中钻来钻去,这时候我才有机会询问张哥,刚才那种尸怪到底是怎么来的? 张哥唉声叹气说,“金水族,曾经也是个比较庞大的部落,在苗疆占据了一席之地,尤其是百年前他们最辉煌的时候,甚至可以和五毒教分庭抗礼,可现在却落魄到成为一个小村寨,就是因为刚才那种尸怪。” 我更加的不理解了,这里不是金水族祭神的地方吗,为什么会诞生那种可怕的尸怪? 张哥解释道,“怪只怪他们贪心不足,试图掌控禁忌的力量,结果却引发了一场尸变事件……具体的内幕我也不是太清楚,总之在一次祭神的过程中,好多尸体都出现变异,那些参与祭祀的人也死在了这个山神洞里。” 那之后,这个洞口就被封存起来了,金水族将它视为禁地,不许任何人涉足。 我说,“你明知道这里是金水族的禁地,为什么还要往这个地方跑?” 张哥嘿嘿一笑,说自己是故意的,五毒教的人一直在追杀自己,他知道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没有办法摆脱追杀,就故意把五毒教的人往这个地方引,为的就是借助里面的尸怪来帮助自己消灭敌人。 我直接被整无语了,原来张哥是在打这种算盘。 随后他又苦笑着叹了口气,摇头说可惜自己的计划还是失败了,五毒教的人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好对付,他在山神洞里和对方打了一天游击,最终害得自己受伤, “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这里,估计我这次就死定了。” 张哥的话音刚落,身后就的通道就传来更多坍塌声,我回头一看,发现汹涌的尸群正在不断朝这边追上来,只能更加卖力地往前跑。 这鬼地方环境复杂得可以,虽然跑了很久,但我清楚自己应该一直在原地转圈,并没有真正脱离核心区域。 林霄也不忘边跑边回头说,“那种幻境法阵应该还在,如果我们不能彻底破除这里的幻阵,无论怎么跑都没用。” 我心里急得要骂娘,恰在这个节骨眼上,前面通道中再次传来了脚步声逼近,我们几个人迅速站定,各自拔出武器小心防备。 很快脚步声就临近了,我定睛一看,来人居然是黎贡法师。 这老头的模样同样很狼狈,带着五六个族人正在快速奔跑,当看见我们之后,他立刻怒气匆匆地停下脚步,大声厉喊道, “瞧瞧你们,都干了什么,居然摧毁了这里的防御法阵,害这么多尸怪跑出来。” 我平静地说,“老前辈你可不要含血喷人,这些尸怪既不是我们造成的,更加不是我们释放出来的,而是五毒教的人干的好事,就算你要找人算账,也不该把责任记在我们头上。” “要不是你们胡乱冲进来,这里怎么会搞成这样?”黎贡法师脸皮在抽动,那表情巴不得要吃掉我们似的。 我刚要反驳,林霄便冷冷地开口抢话,“你只知道责怪我们,为什么不想想自己一族干了什么。这些尸怪究竟是怎么来的,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自己贪婪造成的?” “你……” 黎贡法师被怼得呼吸不畅,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林霄继续说,“还有那张万毒窟的宝图,根本就不属于你们金水族,说到底还是百年前,你们仗着势力庞大,从其他部落手上抢来的。” 既然他们可以抢,我们为什么不能? 黎贡脸上青白交替,双肩却在微微发抖,显然他并不擅长打嘴炮,被激怒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准备用暴力抢夺。 林霄不紧不慢说,“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打算动用武力吗?真要打起来的话,我们并不害怕你,只是担心尸怪随时都会跟上来,到时候搞得大家全军覆灭,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黎贡彻底不说话了,一张老脸憋得通红,仿佛吞了苍蝇。 但他活了这么大岁数,毕竟不是没脑子的人,在经过几秒钟的思考后,黎贡法师主动开口道, “那你们想要怎么样?” 林霄打了个响指说,“干脆大家一起走吧,无论有什么恩怨,都等冲出这里之后再说。” 这个建议无疑是当前最佳的选择,无论是我们还是黎贡法师,都没有信心单独面对那些尸怪,留下来只能是等死。 “好,你们先跟我来吧。” 黎贡法师虽然满心憋屈,但也知道现在没有更好的选择,提倘若正面交手,他不一定有信心对付我们,如果抛下我们独自跑路,那张宝图也会永远留在这个山神洞。 这两种结果他都不能接受,只能委曲求全,先带我们寻找出路。 他毕竟是金水族人,对洞里的环境还算了解,带着我们在七弯八拐的通道里狂奔,没多久便回到了之前战斗过的石台附近。 我感觉十分纳闷,忍不住询问道,“你带我们回到这里做什么?” 黎贡法师脸色难看地扫了我一眼,说这里的幻阵是金水族先辈们布置出来的,本意是为了困住那些尸怪。 只要幻阵还在,这里就是能进不能出,哪怕是黎贡法师自己都没有办法离开。 因此唯一的选择就是登上石台,将被破坏的地方修补起来,只有这样才能重新找寻出路。 没有更好的选择,我们只能接受他的建议。 随后大家取出绳子,重新攀登上了那座巨大的石台,正当我们想办法恢复这里的布置时,眼尖的彩芸却发现了另外几道身影,指着东边一条通道说,“快看,好像是五毒教的人,他们也回来了。” “先不要说话,大家注意隐蔽!” 我急忙发出一声提醒,大家纷纷趴下身子,借助石台和瀑布隐蔽身形。 只过了半分钟,前面果然有微弱的火光亮起来,随后我就看见周小悦和圪果正从那条通道里面急速走来。 尽管以我们现在的阵容,要击败下面的人并不是难事,可由于搞不清这两个人返回的目地,还是选择了暂时蛰伏,尽可能压抑住自己的气息。 那两个人边走边谈,很快就返回了瀑布旁边,周小悦似乎正在发脾气,对圪果抱怨道,“黑龙这个疯子,为了报断手之仇,居然不顾其他人的死活,强行破坏了这里的法阵布置,害所有人都被困在这里,简直就是混蛋。” 听到周小悦的抱怨,圪果只好说,“我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早知道就不带这家伙过来了。” 周小悦用冷漠的语气说,“现在才知道后悔,早干嘛去了,记得我提醒过你,黑龙这个人杀心太重,做事情完全不过脑子,根本就不适合这样的行动。” 圪果说道,“事情已经变成这样,就算你抱怨也没用,这一次咱们联手行动,结果却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回去之后恐怕不好对教主交代。” 周小悦冷哼道,“那是你的事,本姑娘是月族的人,根本不需要看你们教主的眼色……我还以为五毒教有多厉害的呢,这次月族和五毒教合作,本来是打算找到宝图,开启万毒窟的大门,没想到出现这么多岔子,看来计划只能被迫流产了。” 圪果却一脸不服,“你还说,计划失败了,每个人都有责任,我没办法回去向教主交代,难道你就有办法对月族大祭司交代吗?” 周小悦摆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嘲笑圪果道,“你要搞清楚,我是大祭司的亲传弟子,就算他老人家再生气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反倒是你……呵呵,听说五毒教的教主是个嗜血如命的家伙,对付手下人的手段可是相当残忍。” 圪果的眉毛顿时跳动了几下,想发作,可最终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叹气说,“这种时候,你我更应该加紧合作才对。还是不要再继续内讧了,一旦外面那些的尸怪杀进来,你和我都挡不住。” 听到这话,周小悦这才停止了讥讽,扭头环顾四周说,“要出去,就必须先设法把这里的法阵修补起来,不过没必要现在就动手。” 圪果忙说,“为什么?” 周小悦用看白痴的眼色瞥了这家伙一眼,淡淡地收回视线,说刚才那几个家伙应该还在附近呢,如果我现在就修补好法阵,那些尸怪一旦退回去,岂不是等于救了他们? 圪果一愣,随后点头一笑说,“你这么说倒也没错,不如再拖延一会儿,等那几个小子被尸怪吃掉之后,我们再设法修复这里的法阵中枢,不过……” 话说到这里时,圪果脸上又显露出了几分担忧之色,对周小悦说道, “可这里的幻阵这么厉害,你真的有把握把它修复如初?” 周小悦轻蔑一笑,说当然,本小姐最得意的本事就是布阵,没两把刷子,怎么敢进这个地方。 他让圪果放心,再过一会儿,等我们都被外面的尸怪咬死之后,自己就会恢复石台上的布局,让一切恢复正常。 圪果揉了揉鼻子,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还要靠这个女人带自己出去,所以并不计较她的嚣张态度。 而趴在石台上的我,再听完了这段对话之后,却忍不住把眼仁彻底地眯了起来。 这女人心肠果然够歹毒的,我也是蠢到家了,好几次对她留手,想着给周小悦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想不到最终却换来这么恶毒的回报。 第654章 不追究 这两个人的话音刚落下不久,后面通道中就有脚步声浮现,跑出来一个脸上带着刺符的五毒教成员。 看见这个人之后,周小悦马上回头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其他兄弟们呢?” 那人赶紧说,“外面的尸怪太凶了,王宇他们在外面设法拦截,不过看这个趋势,可能坚持不了太久。” 周小悦将目光一沉,骂了句真没用。圪果则脸色阴沉,再次催促周小悦,说你还是尽快把法阵修复吧,否则时间就要来不及了。 他可不想面对外面那些尸怪。 周小悦脸色阴沉,耸了耸肩说,“那没办法了,不知道那几个家伙到底死了没有,让你的人再坚持一下吧……” 可她话都没说完,就听到通道中传来几声尖叫,随后就有一股难闻的尸气朝这边弥漫过来。 感应到那股气息,所有人都是一震,目光朝着洞口方向看去,只见那些扭曲腐烂的尸怪已经爬到了洞口,到处拥挤成一团,密密麻麻地占据了整个空间。 虽然没看见那头“大家伙”,但我猜到那东西应该就在附近才对。 “不是吧,来得这么快?” 随着尸群的出现,周小悦也有点慌了,圪果则加紧催促道,“都说了让你抓紧时间快点把法阵修复,拖到现在只会徒增死亡,我们带来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你赶紧动手,否则下一个倒霉的就会是我们自己。” 他话刚说完,洞口边的尸怪们已经因嗅到活人的气息变得亢奋起来,口中不时发出“嗷嗷”吼叫。 我们趴在比较高的地方,倒是不用担心尸怪们会威胁到自己,一个个都瞪大眼睛关注着下面的情形。 细看之下,我发现这些尸怪和普通的活尸或者僵尸完全不同,尽管它们身上充斥着大量尸臭,但驱使这些尸怪爬行的,确实另一种来自地下的力量。 在它们爬行的区域内,散发着许多黑色的气流,好似浓雾般沿着地缝渗出,不断朝尸群身上汇聚。 正是因为这些黑色气流的出现,才导致所有腐尸异变僵化,甚至就连刚刚死去不久的那几个金水族人,居然也加入到了尸群当中。 我的目光在不停闪烁,十分费解地看向不远处的黎贡法师,压低声音说,“你们的祖先究竟在这里干了什么,才会导致这些尸怪出现?” 黎贡法师的嘴角微微抽搐,一张老脸黑得宛如墨汁,咬牙说,“百年前,我们的祖先曾经去过一次万毒窟,虽然没能顺利走进万毒窟的核心,却在无意间获得了一种十分特殊的黑色物资。” 那东西好像水晶一样,散发着十分诱人的力量。 只要吸收了这种黑色水晶里的气息,就能让修行者的能力大幅度提升。 当时的金水族祭司如获至宝,觉得只要把这种黑色水晶带回来,交给族人们一起吸收,就能提升整个族群的力量,为将来问鼎苗疆做准备。 哪知这些吸收了黑色晶体的人,能力固然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加强,但身体也出现了异化的反应,没多久就大批大批地死去。 等到那个祭司感觉事情不对劲,想要摧毁黑色水晶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种黑色水晶好像拥有自我意识,居然控制这些尸体暴走,开始疯狂攻击金水族人。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用计把尸怪们引到山神洞,借助这里的机关和布置,将尸怪们全都困在里面。 经此一役,金水族损失巨大,至少三分之二的族人都遭到“感染”,被异化成了尸怪。 当年那个祭司也因为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选择了自杀。 “在他死前留下遗命,要求后人要死守山神洞,不能放任何外人进入这里,免得里面的幻阵遭到破坏,会导致尸怪们脱离洞口。” 其次,金水族人为了避免洞里的尸气渗漏出去,才会在山神洞外种植那么多桃树。 这些桃树存在的意义,其实是为了隔绝尸气,让外人发现不了这里的秘密。 听完黎贡法师的解释,我的嘴皮开始不自然地抽抽,林霄也忍不住发出了一道冷哼,“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有什么资格指责外人闯入这里?” 黎贡法师无言以对,咬紧后槽牙不说话。 与此同时,下面的周小悦已经开始借助绳子攀登,飞快往石台上面爬过来。 不过就在这女人即将登上石台的时候,暗中却递出一把尖刀,直接朝她落脚的位置斩出。 出手的是一个黑水族人,这家伙带着对于五毒教的仇恨,一个虎扑冲过去,直接用凌厉的手法劈向对方的脖子。 而周小悦虽说受了伤,可毕竟不是一般人,早就听声辨位,预感到前面可能有危险,千钧一发之际强行把身体扭转,一拳砸在刀锋侧面。 挡开暗处的偷袭之后,周小悦十分谨慎地躲到一边,同时圪果和另一个五毒教成员也借助绳子荡过来,看见从暗处站起来的我们,三个人集体发出了惊呼, “原来你们根本没在通道里,而是一直躲在石台上面!” 这里呼声最明显的人,无疑要说周小悦了。 她一直在拖延时间,想着等我们被尸怪搞定之后再结束这里的一切,却没想到我们正好整以暇地躲在石台上,把她的计划偷听得一清二楚。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她变得有点抓狂,脸色扭曲地大喊道,“你们为什么你没有被尸怪杀死?” “呵呵,就算你死了我们都不会死!” 听到这话,我们一起围上去,本想仗着人多的优势,尽快把这三个人搞定。 只是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容我们再动手了,就在对峙的时候,我们已经听到石壁周围传来咔嚓的爪子摩擦声。 我回过头去,看见一只脏乎乎的手掌已经贴着石台攀爬上来。 这只手上覆盖着大量黑色的黏液,皮肉都烂穿了,指尖却乌黑油亮,正是跟随他们赶来的尸怪。 “我次奥,来得这么快!” 望着石台边缘出现的尸怪爪子,我心情大乱,赶紧对林霄他们喊道,“没时间算账了,快,把这些尸怪赶下去,千万别让它们爬上来。” 说完我第一个冲向尸怪,刀锋一旋,对着即将爬上来的尸怪爪子重重剁下去。 按照往常的经验,这些尸怪的身体应该不会很坚硬,靠着凶刀的锋利属性,拆开它们应该不难。 然而就在我出刀劈中那只黑色爪子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把问题想简单了,这些尸怪和普通的邪尸不一样,尽管外表腐烂得特别厉害,可发黑的骨骼却坚硬得有过矿石,凶刀斩在上面,居然传来了铁石一般的撞击声。 我只好转动刀柄,决定从它四肢的薄弱环节下手,一刀劈中尸怪的骨关节处,这才将它胳膊顺利卸下来。 当就在我搞定第一头尸怪的时候,其他同类也爬起来了,我刚把第一只尸怪踹下去,就感觉脚后跟一沉,被一只脏兮兮的爪子勾住了小腿。 虽然尸怪的浑身腐烂,但也有好几十斤的重量,这玩意抱住我的脚踝,好像荡秋千一样甩来甩去,顿时让我重心不稳,差一点就要跌落下去。 危急关头我强提一口真气,稳住重心的同时迅速抖腿,然后激发了左手心的符咒力量,对着邪尸脑门上一拍。 符咒中弥漫出一道光印,狠狠冲击尸怪的天灵盖,顷刻间这尸怪头颅一偏,眼中的紫黑气息被强行震散,彻底失去了活性。 望着撒手跌落下瀑布的尸怪,我当即就明白了一点,这些尸怪并不害怕物理攻击,要想解决它们,最好的办法是利用符咒破坏体内的尸气和魔性。 搞清楚了这点之后,我马上回头对着林霄他们喊道,“它们物防能力超高,但魔抗不行,用符咒!” 听到我的提醒之后,林霄也收起了青铜剑,甩出一大把道符,朝着那些疯狂攀爬上来的尸怪洒去。 符纸在空中不断爆开,形成一缕缕火焰,围绕尸怪们燃烧起来,果然效果不错。 或许是因为在黑暗的环境中生活久了,它们对符火很是畏惧,根本不敢逼近火光蔓延起来的地方。 见这个办法奏效,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疯狂地泼洒灵符,各自诵念起了咒语。 只是我们携带的灵符数量并不多,面对数以百计的尸怪,到底还是太单薄了,只能依托地形,不断将那些即将爬上来的尸怪踹下去。 这个时候大家已经顾不上之前的恩怨了,尸怪来势汹汹,大有将所有人都啃食殆尽的趋势,我们不得不站在一起,联合起来对抗它们。 “这样下去不行啊,尸怪越大越多,我们的体力根本支撑不到最后。”混乱中张哥对我喊了一声,我咬咬牙,一脚踹飞面前的尸怪,直接朝周小悦那边跑。 见我来势汹汹,周小悦顿时会错了意,紧张地后退两步说,“姓陈的,你想趁火打劫?来吧,我不怕你!” 我见状不由得笑了,手下败将还没搞清楚状况,我要是想杀她,何必等到现在。 眼看尸怪们前仆后继,我没心情和她扯闲篇,沉声说,“你刚才在下面说的话都是真的?” 她错愕地一愣,说什么话? 我说,“你刚才不是讲了,自己熟悉这里的幻阵,可以随时把它恢复吗?” 周小悦明白了我的意识,眯着眼睛点头,说没错。 我吸了口气说,“我可以不追究之前的事,你尽快恢复这里的法阵,只要平复下这场骚乱,我就放你离开!” 第655章 水流传送 现在这种情况,内耗只能加剧我们的负担,为了尽快脱离这个该死的区域,我不得不争取一切可以合作的力量。 而周小悦在听了我的话之后,也没有做太多考虑,痛快地点头说,“好,一言为定!”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处在这么不利的环境下,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选,于是果断地转身往石台中间撤去,准备把那些被破坏掉的法阵修补起来。 而她这一动,前面马上有更多尸怪围上来,我立刻硬着头皮顶上去,拦下了大部分追击的尸怪。 林霄游走到我身边帮忙,利用道符构建了一道防御城墙,我跳到他身边,边喘息边问道,“能不能用你的蛊虫对付这些尸怪?” 林霄的脸色比较难看,一边操控道符,一边摇头说,“不行,这些尸怪的体质全都遭到了异化,和普通的邪尸不一样,我刚才已经试过了,蛊虫对它们的影响微乎其微。” 既然蛊虫没用,我们唯一可以仰仗的就只有手上的符咒了,我一马当先,利用手心的符印不断拍打目标,林霄则把手上的道符祭起来,形成好几团刺眼的火焰。 火光在视线中不断拉长,对围上来的尸怪们构成了不小的威胁,可就在我们协同作战,即将稳住局面的时候,忽然脚下的石台传来一阵晃动,紧接着又是一条庞大的手臂伸出来,猛地抓向了我。 我及时反应,迅速跳到安全区域,回头瞧见那头提醒巨大的尸怪居然没有死,竟然贴着石壁来到我们作战的区域,将巨型手臂当成风车一样挥舞,不停地拍打周围的人影。 五毒教那边有个人来不及躲闪,被尸怪的爪子狠狠拍中,顿时浑身骨骼都发出了噼里啪啦地爆响,等到圪果冲上去帮忙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胸骨已经碎了,倒地呕血三升,完全失去了生命迹象。 巨型尸怪则再次出击,又将青色手臂甩向金水族所在的阵营,黎贡法师提前预判,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石制作的法器,里面射出一道温润的光芒,挡下了巨型尸怪的大手,自己则被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震得飞起,脚步也随之变得踉跄起来。 不能怪他本事差,实在是这头巨型尸怪的力量太猛了,之前我要不是借助蟒蛟的力量,只怕下场也不会比那个被拍成肉酱的人好到哪里去。 我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尸怪数量这么多,再有几分钟就会把大家活活耗死,当务之急还是先搞定这个大的,余下的可以等以后再说。 说完我就对林霄比划起了手势,林霄跟我合作了这么多年,早就心意相通,直接从侧面迂回,跳到尸怪注意不到的地方。 我则怒吼一声,直接从正面发起冲击,点燃了左手的符印,一掌对着巨型尸怪的胸口拍去。 巨型尸怪刚在我手上吃过亏,对我的仇恨度不是一般的强,马上就抡动起了巨臂,自上而下砸向我的头颅骨。 我则是反手取出摄魂镜,对着尸怪脑门上照过去,一束铜黄色的光芒降临,直接定住了尸怪的身躯。 林霄抓住时机从侧面杀出,取出一张特制的道符,猛地朝尸怪后脑勺一贴。 顿时有一团紫红色的火焰流窜出来,高温弥漫,烫得尸怪发出“唧唧”的声音,浑身肌肉胡乱地抽动,反手去拍打身上的火焰。 我则抬手打出一道符印,将气息灌注在双手之上,凌空跃起,对着尸怪胸膛重重拍去。 轰隆一声,尸怪被撞得连连后退,我和林霄同时朝旁边人喊道,“大家一起动手,先解决最大的这个!” 随着我们的叫喊,所有人都有了行动,张哥抽出木棒从侧面跳起,棍棒一轮,狠狠砸中尸怪的太阳穴,黎贡法师则捏碎了手上的玉牌,随着一股白光临体,气势变得比原先还要恐怖三分,双手洒出一片白色光印,打得尸怪胸膛塌陷。 就连圪果也咬牙冲上来,摸出一柄造型古怪的法刀,狠狠砍在了巨型尸怪的脖子上。 这么多人一起围攻,巨型尸怪顿时有些吃不消了,身体踉跄地晃动起来,连退好几步,被逼到了石台边缘。 我心中一喜,再也顾不上别的,将气息纳入凶刀,感受着刀锋弥漫的赤红色凶焰,身体当即弹射而出,将刀锋恶狠狠地刺进了这玩意的胸口。 唰! 刀光一闪,巨型尸怪胸口被我开了道口子,林霄从侧面赶来协助我,青铜剑上一道霞光喷发出来,对着巨型尸怪的脖子狠狠补了一剑。 犀利的剑光宛如一道匹练,径直将巨型尸怪的头颅斩下。 然而就在我面露狂喜,感觉眼下这个巨大的麻烦已经被搞定的时候,却看见尸怪那颗冲天而起的头颅并没有坠落下去,反倒是诡异地浮空,弥漫出一缕阴森诡异气流。 接着它布满伤口的身体就陷入了诡异的收缩,在我们全都没有反应过来的之后,直接化作被引燃的炸药桶,传来轰隆的爆炸声响。 “快躲开!” 随着我的一声惊呼,林霄首当其冲,被爆炸激射出来的血肉尸块砸中,闷哼着倒向地面。 其余人反应不过及时,同样遭到这股气浪的冲击,狼狈地倒地翻滚。 这一手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以尸怪头颅爆炸为中心,方圆五六米内的物体几乎全部都被清空。 我虽然及时趴在地上避开了气浪的正面冲击,却感到脚下的石台陷入了高频率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尸怪自爆引发的冲击,还是法阵遭到摧毁造成的动静。 总之那股震动感特别明显,不仅是石台在颤抖,就连我的尸体也被颠簸得难以保持平衡。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就在我双手撑地即将爬起来的时候,余光则看见脚边石台出现了很多肉眼可见的裂纹,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炸裂声传递,身体随之一歪,那看似坚固的石台也随之倾斜,朝着脚下的瀑布直接垮塌下去。 我次奥…… 失重感瞬间降临全身,我深知都来不及骂娘,身体就遭到了一股强大的重力拉扯,跟随着脚下坍塌的石块一块下坠,跌落向瀑布的深处。 “我曰,怎么每次第一个倒霉的都是我?” 大脑一片混沌,我感到整个人都快失去了意识,这不是我第一次体验高空坠落的酸爽了,然而每一次都让人那么的无力。 身体悬空的我想不出任何一点办法,整个人就像一块飘在天上的落叶,随风摆动,到处荡来荡去。 好在这个石台其实算不得太高,往下不超过二十米就是一个积水的深潭,这种坠落感大概是持续了两到三秒钟左右,又或者更短一点? 当时的我来不及计算下坠的时间,就感觉腰部狠狠砸在了冰冷的水面上,然而被一股汹涌的水流冲刷,居然沿着水面上的一个拱形破洞飘过去。 大脑依旧是一片混沌,我不清楚这个拱形的石缝后面究竟是哪里,只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内心形容不出来的慌张,几次都想借助蟒蛟的力量,好使得自己能够在湍急的水面中稳定下来。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蟒蛟和我之间的联系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切断,竟然迟迟没能得到回应。 这孙子罢工了? 我大脑一懵,好在自身的水性还算不错,趁着水流的冲势变得平缓,我赶紧把身体稳定下来,极力地把脑门探出水面,保持深呼吸。 水润的空气伴随着潮湿触感,滋润着我的胸腔,等我彻底适应环境之后,才发现自己竟被水流传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山谷。 这地方依旧位于地下很深的区域,但头顶却没有遮掩,只有一片朦胧的水汽在漂浮,化作白雾遮蔽了苍穹。 “这尼玛又是什么地方?”我脑子晕晕乎乎,十分吃力地划向水流边缘,环顾四周,这里还像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大水池,旁边是一些高低起伏的台阶。 青色石板中有着岁月的沧桑腐蚀痕迹,大部分石板都残破不堪,出现了很深的裂缝。 而在水池边缘,则漂浮着好多道腐烂的尸体,应该是在刚才的混战中被我们打落瀑布,随即一起传送到了这里。 确定这些尸体已经不会动之后,我才放心大胆地吸了口气,把手支撑在台阶上,用力爬出水面。 同时我也注意到了,掉下来的人并非只有我一个,林霄、张哥和彩芸,包括黎贡法师,以及一个身材高大的金水族成员,全都顺着水流荡到了这里。 我水性最好,也是第一个爬上岸上的,顾不上拧干身上的水渍,我迅速找来一根尼龙绳,用力丢向林霄还在挣扎扑腾的方位。 林霄伸手抓住绳索,借力朝这边游过来,还不忘带了旁边的彩芸一把。 很快大家都上了岸,我们没有第一时间站起,而是谨慎地把身体倚靠在台阶边上,呆呆傻傻地环顾四周动静。 这里的地形太古怪了,到处是高低起伏的青色石板,被隔离出好几个断层,在水池的大后方,则出现了一个比较古老神秘的祭坛,上面摆放着不少玉石屏风,石俑之类的物件。 头上的自然光线通过水流折射,形成很明暗交替的古怪光晕,将空间切割成好几个部分,看上去是那么的古怪。 由于搞不清楚状况,我只好对黎贡法师投去了询问的眼神,“法师,这里是……” “老夫也没来过这儿,或许是先祖们当年用来献祭山神的祭坛吧。”黎贡法师微微叹气,刚才他掉下来的时候似乎受了伤,说话声显得有气无力。 第656章 法阵压制 古怪的环境让我们纷纷感到不可思议,全都面面相觑,不敢随意走动。 刚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大伙儿都感觉浑身酸麻,便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大口地喘气休整。 林霄看着水边那些尸怪,试探性地递出青铜剑,在它们脑子上敲了敲,结果发现所有尸怪都停止了动作,迟迟没有活动的迹象,好像真的变回了尸体。 张哥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尸怪们来到这里后就不动了?” “不清楚,或许这里才是幻阵的中枢区域,尸怪们受到法阵力量的压制,已经无法动弹了吧。”林霄坐起来,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良久之后,他忽然把目光转向我, “陈凡,你尝试一下调动身上的气息,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 听到他的话,我马上尝试运气,结果惊愕地发现,自己的经络好似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给封住了一般,内息运转缓慢,似乎失去了施法的能力。 然而我的筋骨是可以活动的,除了内息不畅,难以加持咒语,身体其他方面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怎么会这样?”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我满脸惊愕,再看其他人,全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每个人似乎都陷入了和我一样的状态。 尝试许久,黎贡法师满脸发苦地把头抬起来,“看来这里的确是先祖用来祭祀的神坛,神坛中有一股力量禁锢了我们的气息,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那些尸怪才会失去行动吧。” 我无言以对,看向周边空荡荡的环境,心里一阵沮丧。 这里倒是安全了,失去了尸怪的威胁,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我依旧不知道出口在哪儿,而且随着内息受到压制,被打回了正常人的状态,这种无力的感觉让我心里特别的慌。 从惊愕中恢复过来后,我们向黎贡法师打听出路,不料这老头居然盘腿坐在地上,摇头说,“这里是先祖们用来祭祀的神殿,我出生太晚,从没进来过,所以也不清楚出口在哪里。” 他的话让我们感到无助,张哥马上说,“你该不会是嫉恨我们抢走了宝图,故意不把出口的位置告诉大伙吧?” 黎贡法师用淡淡的目光望向他,摇头,说你想多了,其实老夫比你们更想出去。 他刚才掉下来的时候受了伤,似乎肋骨也断掉了几根,状态并不是很好,如果知道出去的路,估计早就动身了。 此外跟在他身边的一个金水族人,状态似乎比黎贡法师还要差,没多久那家伙就一头栽倒在地上,脸上乌青,嘴唇也变得发紫。 林霄主动走上去看了一眼,轻轻翻开这家伙的眼皮,回头问我带糯米了没有? 我苦笑了一阵,鬼知道这个地方会那么危险,我进山前做的准备不够充分,仅有的一小袋糯米,早就在途中用光了。 林霄只好从怀里取出一枚药丸,塞进这个金水族人嘴里,平静地闭目感应了一阵,继而摇头,表示这个人刚才在和尸怪的战斗中被抓伤了胸口,尸气渗入血脉,状况已经变得很糟糕。 我们携带的药品中没有克制尸毒的材料,林霄刚给他喂下一枚护心丹,是死是活,全看他自己造化了。 “黑豹,怎么伤得这么重?”黎贡法师看向瘫在地上的族人,老脸一沉,显得无比揪心。 金水族繁衍至今,已经不剩几个拿得出手的人,这次他带了好几个守庙人一起赶来制止我们,如今身边也只剩下这个叫黑豹的家伙。 望着身中尸毒的黑豹,黎贡法师的脸色十分难堪,抬头注视我们,声音有些沙哑,“你们干的好事,把山神洞搅成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跟祖先交代?” 张哥马上反驳道,“这种事怎么可以全怪在我们身上,难道你自己没有责任。” 我赶紧说,“好了,大家还是先不要吵闹,赶紧找路离开再说。” 尽管我们和金水族的关系不好,但严格意义上说来,这并不是什么化解不了的生死大仇,最起码我们手上没有沾过金水族人的血,处在这样一种环境下,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出去的办法再说。 黎贡法师摸了摸黑豹滚烫的额头,摇摇头,说自己不知道出口在哪儿,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不甘心,表示既然有入口,那这附近肯定也会有出口才对,于是不再搭理这个自暴自弃的老头,果断站起身来,沿着那个水池周边到处寻找出去。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我并没有找到合适攀岩的地方。 这个水池空间很大,四周围都是光滑的石壁,徒手很难攀登,其次大家带的绳子也不够长,根本找不到爬出去的办法。 而就在我凝视着头顶那片云雾,思考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爬上去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彩芸的一声惊呼,“啊,他怎么坐起来了?” 我心思一动,急忙扭头去看,只见刚才还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黑豹,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正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压在黎贡法师身上,双手死死掐着他脖子,嘴里还不断发出嗷嗷的叫声。 该死,难不成是尸变了? 我心口一颤,急忙跑回去帮忙。 此时的黎贡法师被压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其实以他的本事,原本是不应该表现得这么无力的,只是这个空间实在是太古怪了,大伙儿的修为遭到限制,除了本身的力量外,甚至都无法动用法咒。 眼看他被推倒在地,压制得动弹不得,我急忙取出凶刀,用刀柄砸在黑豹的后脑勺上。 砰砰,连砸了两次,这家伙居然纹丝不动,眼球中血丝弥漫,变得比刚才还要疯狂。 “次奥,大家一起来帮忙!” 修为遭到压制,导致我们没办法制止尸变,林霄见状直接就抽出了青铜剑,准备一剑剁掉他脖子。 然而黎贡法师尽管动不了,却依旧瞪大眼睛,吃力地大声制止,“不,留他一命,只要及时把人带出去,我还有希望对他进行救治。” 林霄只好翻转剑锋,用剑脊在黑豹胳膊上斩了一下。 这一下正中黑豹的骨关节,卡擦一声,这家伙右边的手臂直接垂下来,其余人则纷纷按住了他的左臂,用尽力气把人往后面拖拽。 然而被尸毒侵染神志的人力量特别大,几个联手竟差点按不住他。 好在我身上还带着一截绳子,急忙把他胳膊捆缚起来,用膝盖顶住黑豹的太阳穴,一阵忙碌的操作,总算限制了他的行动。 完事后我坐在地上喘大气,失去修为是真不行,连一个中了尸毒的人都能把我们逼得这么狼狈。 张哥边喘气边说,“奶奶的,尸体不是不能动吗,为什么这家伙居然能爬起来咬人?” 林霄摇头解释,表示黑豹并不是尸体,只是被尸气入侵大脑,导致神志变化而已。 既然这哥们不是尸体,自然不会受到这里的法阵规则压制。 其余人都开始叹气,在修整了几分钟后,我再次站起来说,“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尽快找路出去,否则这家伙体内尸毒难解,搞不好会变成一颗定时炸弹。” 只是这地方完全处于封闭状态,究竟该怎么寻找出路呢? 就在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彩芸却爬起来,怀着一脸的好奇,径直走向了那个破烂的祭坛深处,似乎有了什么发现。 我和林霄莫名其妙,起身跟随,走了不远,发现祭坛的尽头处,靠近一块石墙的区域内,居然出现了一口破烂的木棺。 这木棺是破的,上面的棺材盖子不翼而飞,里面也没有尸体。 这个诡异的发现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我们不得不重新请教黎贡法师,询问祭坛里的这口棺材是怎么回事? 黎贡法师也是一脸的不解,表示山神洞是用来祭神的地方,理论上说应该不会出现棺材才对。 正当我们说话的时候,彩芸似乎又有了发现,附身朝木棺下面摸索过去。 隔了一会儿,她缓缓站起来,指尖出现了一些粘稠的绿色液体,上面腥膻气息相当的浓郁。 是尸液,而且还很新鲜! 看到这些尸液,我们全都露出了紧张的神态,这滩尸液如此新鲜,说明主人应该是刚离开不久,估计就猫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观察我们呢。 林霄抽出青铜剑,继续沾了点尸液,凑到鼻尖下一闻,随即便转移目光,朝祭坛山谷后面的一个角落望去, “跟我走!” 我们不明所以,见林霄已经快速走向那个角落,不由得赶紧跟随。 前行不远,我们已经来到了祭坛尽头,发现这里的墙皮有很多明显开裂的痕迹,林霄二话不说,举剑对着石壁一阵劈砍。 石壁很松软,很快掉下一些石粉和石屑,随着墙体的剥离,继而又出现了一个隐蔽通道。 大家都变得激动起来,惊呼果然有出口。 “要小心,感觉这个石缝里面可能也有危险。” 林霄叮嘱我们一句,随后率先钻进那道石缝,我们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选择跟随,结果刚钻进石缝,就看见前面出现了一道趴在地上的影子,正用怪异的姿势缓慢爬行。 “僵尸?” 张哥率先发出一声惊呼,我则急忙按住他嘴巴,叮嘱张哥不要说话。 由于搞不清状况,大家全都愣在石缝边缘,谨慎地看向前面那道爬行的身影。 过了好一会儿,我发现那道影子只是一味地往前爬动,似乎并没有对我们出手的打算,内心更加疑惑了。 怎么感觉这头僵尸,和其他尸体不太相同? 第657章 彩芸被捉 在我的记忆中,僵尸大多都是残暴的,一旦发现生人的气息,便会立刻对我们发起攻击。 可眼下这具尸体却不太一样,他一直没有对我们做出任何攻击的架势,只是一个劲地往前爬,好像跟我们一样正在找寻出路一般。 我们都不明所以,呆愣原地思考这属于什么情况。 黎贡法师却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异常激动,指着那具正在爬动的尸体说,“我、我知道了,这句尸体,就是当年那个把黑色水晶石带回来,最终差点害得全族人覆灭的祭司。” 我惊愕道,“你这么肯定?” 黎贡法师用力点头,说错不了,自从发生当年那场意外之后,祭祀饱受打击,没多久就因为懊悔选择了自尽, “他死前留下两个命令,其一是封锁山神庙,不准任何人进来。其次则是让人把自己的尸体抬进来,连同那块黑色水晶一起安葬。” 所以前面那具尸体,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导致金水族差点被灭的罪魁祸首! 我还是不解,环顾四周道,“可这里被法阵气息压制,按理说祭司的尸体应该动不了才对,为什么能够钻出棺材到处爬?” “或许是因为,那块黑色水晶在它身上,为尸体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力量,到了可以和这里的法阵抗衡的地步。” 黎贡法师说,这个祭司为了避免黑色水晶里的力量继续祸害金水族,在自尽之前,选择用身体充当囚笼,将黑色水晶封印在自己体内,时间过去这么久,搞不好早就跟那枚黑色水晶融合为一体了, “也许,只要毁掉了他的尸身,就能解决山神洞里的麻烦了。” 我不知道黎贡法师究竟是通过什么得出这种结论,可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还是觉得或许可以试一试。 于是我把目光投向林霄,期待他能拿个主意,不料林霄根本不等我开口,已经率先跨出一步,直接朝那具黑乎乎的尸体冲上去了。 “我靠,你别那么冲动!” 我吓坏了,赶紧跟随他一起跑,现如今大家的修为遭到压制,能力比普通人好不到哪里去,万一那尸体忽然暴起咬人怎么办? 我很担心林霄会乱来,继而连累到其他人,可随着脚步的逼近,我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前面那具尸体除了漫无目的地爬动之外,根本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它爬动姿势缓慢,很快就被林霄赶上,随后重重一脚踩中尸体的后背。 顿时尸体浑身一沉,跟个蛤蟆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上去丝毫没有威胁。 “它为什么不咬人?”我眼神惊疑不定,林霄则笑了笑说, “很简单,这里的法阵压制效果,让它完全失去了咬人的能力,只能凭借本能到处爬。” 说着林霄就把尸体翻过来,露出尸体干瘪脱水的脸颊,皮肤漆黑如墨,两个眼球也坍缩成了樟脑球大小,不仅没有僵尸的残暴,反倒显得十分弱小可怜。 我还在思考是什么原因导致它如此,林霄已经吸了口气说, “看来这位金水族祭司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一直在思考应该怎么弥补,所以才将那块黑色水晶放在自己身体里面,靠着法阵的力量对它进行消耗。” 如今一百年过去了,他体内的黑色水晶已经不剩多少能源,再也没办法构成当年那么大的威胁了。 随后林霄取出青铜剑,毫不迟疑地对着尸体的小腹解剖下去。 依靠着青铜剑的锋利属性,他顺利划开了尸体干瘪发柴的肚子,蹲下身掏弄了一阵,最终从里面去除了一块拇指大小的黑色结晶体。 我定睛一看,瞬间就惊呼起来,“这特么的根本不是什么的黑水晶,分明是阴玉!”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只有来自幽冥的暗物质阴玉,才会给金水族带来这么大的灾难。” 林霄默默点头,取出一块黄布将阴玉包裹起来,摊在手心继续观察。 而失去阴玉之后,他脚下的尸体也彻底失去了能量来源,很快就彻底僵死,变成了真正的死尸。 我们顾不上再去检查尸体,纷纷凑到林霄身边,好奇打量这枚阴玉。 这东西仅有拇指大小,但表面漆黑,散发着隐隐的幽冥波动,尽管很淡,可带个人的感觉却十分危险。 要知道它已经被压在法阵下面,经历了足足一百年的消耗,可即便是这样,上面依旧残存如此明显的幽冥气息,可以想象当年散发的魔力究竟是何等的可怕。 黎贡法师难以接受,偌大一个金水族,居然会因为这样一枚黑色玉石导致灭顶之灾,忍不住哆嗦嘴唇说, “这阴玉,它……真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吗?” “是的。”林霄面无表情地点头,深吸一口气说, “这种来自幽冥世界的暗物质能源,对我们所在的世界来说,根本就是一种无解的存在,幸好你的祖先足够聪明,想到利用大阵逐渐消磨它的办法,否则这个山神洞只怕老早就被毁了。” 黎贡法师沉默不语,微微叹息道,“唉,简直就是一场冤孽。” 经过这一系列的遭遇,他已经不在执着于制止我们了,无力地摆摆手,说这东西是个祸端,继续留在金水族,指不定还会带来什么灾难,你们想怎么处理都好,只要别让自己再看见它就行了。 林霄不再言语,用黄布将它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起来,随后朝尸体爬动的方向看去。 前面有个巨型的石鼎,里面微微有风声传递过来。 林霄用食指沾了点唾沫,把手指凑到石鼎正前方,感受到指尖传递过来的凉意,忽然笑了笑说, “这里有风,说明和外面是完全接通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出口应该就隐藏在这个石鼎时候。” 大伙儿不敢再耽误时间,一窝蜂跑上去,拼尽全力将石鼎挪开了一道缝。 果不其然,黝黑石鼎的背面,出现了一个被遮掩的洞口,洞口一直蜿蜒往上,呈现出接近30度的仰角。 感受着其中流动的湿冷空气,我们都露出了欢畅的笑容,赶紧将昏迷不醒的黑豹扛起来,依次钻进那个洞口,朝深处爬动起来。 起初着石洞十分陡峭,里面黑乎乎的不能视物。 然而随着我们的爬行,大概十五分钟后,洞内变得越来越宽敞,同时流动在里面的空气加快,带来无比温热的感觉。 大伙儿下意识地加快攀爬的速度,哪怕手脚的皮都被磨破了也在所不惜。 终于,在连续爬了将近半小时左右,前面出现了一缕光线,同时我们也感觉压在肩上的法阵气息一空,体内血脉已经逐渐恢复了运转之力。 “看来我的直觉是正确的,前面的确就是山神洞的出口。” 林霄大为兴奋,催促大家继续爬。 尽管我们都累得要死,可处于对新生的渴望,一个个都牟足了劲往上攀爬。 爬了不知道多久,就在所有人手脚酸软,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前面通道内却渗出了一缕缕的水渍,潮湿的泥土中带着植物的芬芳气息。 我们强大精神,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爬出了阴暗潮湿的地洞,眼前豁然一阵开朗,涌出一片繁茂的桃树林。 “终于出来了!” 刺眼的阳光晃得我们睁不开眼睛,所有人都闭上眼皮,眼中淌出幸福的眼泪。 出来了,终于脱离了那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我感到浑身一阵轻松,却因为支撑不住身体的疲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林霄和张哥也靠在湿冷的石壁上大口喘气,大伙儿相视一笑,眼中都充斥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彩芸更是率先爬起来,指着外面渗水的地方说,“我好像来过这里,前面应该有个水潭,我去帮你们打点清水过来吧。” 说完她就第一个钻出洞口,迫不及待地跑向水潭取水。 我们几个人则拖着疲惫的身子爬起来,缓缓朝洞外跟随。 但,就在我们因为脱离山神洞而感到庆幸的时候,冷不丁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像是彩芸遭遇了什么麻烦。 “糟糕,我差点忘了,这附近生活着不少狼人!” 我脸色一变,还以为彩芸是遭到了野兽的攻击,赶紧加快脚步跟上去。 林霄和张哥紧随在后,大家飞快跑出山洞,一起看向呼声传来的位置,才发现彩芸并没有遭到狼人袭击,而是被人暗算倒在了地上。 在距离我们不足十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满脸得意狞笑的家伙,是圪果! 他已经趁着彩芸不备,一记手刀打晕了对方,此刻正将彩芸扛在肩上,朝着桃花渊外面小跑出去。 “你个混蛋,赶紧把人放下!” 这里最激动的人莫过于张哥了,他立刻冲上去,试图将彩芸解救出来。 然而连日的操劳,再加上身体有伤,导致张哥没能跑出多远,就因为脱力重重摔在了地上。 圪果此时已经扛着彩芸跑出一段距离,站在一块石头上,满脸得意地看着我们, “哈哈,没想到你们还能活着出来,不过这样也好,这丫头可是清水河一脉的小神女,有了她,我们不怕清水河苗寨的人不听话了。” “你个忘恩负义的混蛋,刚才要不是我们帮忙,你早就被那些尸怪撕成碎片了!” 张哥吃力地爬起来,却因为乏力无法去追,只能坐在地上大骂。 “哼,你们那么做也是为了活下去,可别指望我会感恩戴德。” 圪果根本不搭理他的话,继续扛着彩芸往前跑。 我和林霄的状态同样不是很好,但为了抢回彩芸,不得不咬牙跟上。 然而不等距离被拉近,桃花林中便涌出一团毒气,借着风势飘向了我们。 第658章 救人 感受到那股毒气的逼近,我和林霄只能停止追逐,急忙做出了闪避的动作。 等我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周小悦正站在一棵桃树的树枝上,面露阴沉地洒下一把粉末,脸上闪过得意的表情, “虽然这次没能抢到那张宝图,可能够把这丫头带回去也不错,你们还是识趣点别再追了,否则就是逼着我们撕票。” “你……”我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真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一巴掌拍死这个女人。 周小悦却不理我们,与圪果对视一眼后,直接钻进桃花林消失不见。 等到毒气散尽,我和林霄一起跟上去的时候,眼前哪还有那女人的身影? 他们跑了,而且还当着我的面掳走了彩芸。 我气得一脚踢在树干上,指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大喊,“王八旦,有种给老子回来!” 林霄把手搭在我肩上,摇头说,“别喊了,人已经走远了,根本听不见你的话,就算他们能听见,也不会轻易把彩芸还给我们的。” 张哥一瘸一拐地跑过来说,“那还愣着做什么,为什么不赶紧追?” 林霄看了看张哥满身的伤痕,摇头,表示以我们目前的状态,追上去了也没用,搞不好还会遭遇埋伏,把自己也搭进去。 张哥一脸激动,跺脚说难道就这样放弃彩芸不管了吗? “当然不是。”林霄让张哥先不要激动,沉声分析道, “他们带走彩芸,是因为看中了小芸清水河苗寨的神女身份,想利用她胁迫苗寨做出利益交换。” 因此短时间内,彩芸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而我们现在的状态不佳,就算要救人,也必须先把身体调理回来再说。 在安抚下张哥的情绪后,林霄又深吸了一口气道,“周小悦来自月族,多半也会把彩芸带回月族关押起来,我们可以去想办法去月族救人。” 张哥一脸忧虑道,“可,你知道月族具体在什么地方吗?” 林霄摇头说自己不知道,但又一个人应该清楚。 我和张哥齐刷刷把头抬起来,询问是谁。 林霄说,“宫三,只要找到这家伙,应该就能打听出进入月族的办法。” 事到如今,张哥也只好同意,扭头对黎贡法师说道,“我们的人被掳走了,必须抓紧时间回去想办法救人,你该不会还想对我们动手吧?” 黎贡法师看了看我们,随后摇头,指了指被安置在地上的族人黑豹,说刚才黑豹被尸气攻心,差一点掐死老夫,是你们出手帮的忙, “之前你偷走宝图,刚才又救了老夫一命,恩怨相抵,我不会再为难你们。” “好,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再亲自登门赔罪,咱们就此别过!” 张哥一秒钟都不想再耽误,直接带上我和林霄跑出桃花渊,重新行走在山道上。 绝境逢生本该是一件让人欣喜的事,然而因为彩芸被人掳走的遭遇,搞得我们心情极差,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 步行两个小时后,我们终于返回了最近的那个小镇,先找到一家药店,简单处理身上的伤势。 尽管这次累的够呛,但我和林霄受的伤势并不算太严重,基本都是外伤。 等包扎好伤口之后,我们便迫不及待启程,去了掮客宫三的家里。 途中我向张哥打听了一件事,那就是彩芸到底是什么身份,看他的样子,似乎跟着女孩关系很亲密的样子。 张哥看了看我,十分无奈地说道,“彩芸是清水河苗寨大祭司的养女,也是下一任大祭司的继承者,对于整个清水河苗寨都很重要。” 我又说,那你呢,和清水河苗寨又是什么关系? 张哥苦笑了一阵,摇头说自己就是清水河苗寨的人。同时又指了指我身边的林霄,“小林也算半个清水河苗寨的人,他的母亲,是清水河苗寨苗寨大祭司的亲妹妹。” 我惊讶不已,怪不得林霄懂得那么多神奇的蛊咒,原来和清水河一脉的大祭司是亲戚。 之前林霄从没向我透露过这些情况,我倍感好奇,询问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林霄摇头说道,“我母亲的身世比较特殊,因为和林家通婚生下了我,导致她的身份一直不受苗寨认可。” 接着林霄叹了口气,语气无比萧索道,“其实,我母亲当年也是苗寨祭司的候选人,按照族规是不能和人通婚的,尤其她找的还是一个外族人,所以被剥夺了神女身份……”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林霄一直不愿意谈起自己母亲的事呢,感情还有这么一段纠葛。 这毕竟是林霄的家务事,我不好意思继续打听,于是就低着头赶路。 没过多久,我们再次来到了宫三家。 此时宫三正坐在门槛晒太阳,老远就看见了我们,顿时一脸欣喜地站起来说,“你们回来了,路上情况怎么样?” 林霄摇摇头,没有接话。反倒是张哥上前,一把拉住宫三的胳膊说,“我们遇上点为难的事,需要你的帮助。” “等等,先不要着急,有什么话进屋说吧。” 瞧见我们这幅急不可耐的样子,宫三猜到可能是遇上了事,急忙邀请我们走进堂屋,倒了几杯热水,询问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张哥一边叹气,一边把发生在桃花渊里的事情讲出来。 宫三听完,顿时震惊地站起来,“什么,清水河苗寨的小神女居然被人掳走了?” 张哥苦着脸点头,说是啊,都怪自己,早知道这次行动很危险,就不该约彩芸去那种地方和自己碰头。 如今他虽然保住了那张地图,却因此害得彩芸被五毒教的人掳走。 万一彩芸真出了什么事,张哥罪过可就大了,也将无法对自己的族人交代。 宫三听完后下意识抽了下嘴,说那你们来找我,是想让我带你们去月族救人? 林霄和张哥同时点头,表示没错。 宫三则犯难道,“你们也清楚,我已经离开苗疆很久了,这些年一直在这个小村子过我的隐居生活,如果陪你们返回苗疆的话,很有可能被仇人发现行踪,到时候只怕……” 不等他说完,张哥就急得站起来,说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有些勉强,可现在除了你,也没人能帮到我了,大家几十年交情,你直接说帮不帮这个忙吧。 自从彩芸被掳走之后,张哥就一直陷入巨大的自责,情绪也很不稳定。 我见状赶紧缓和气氛,站起来对宫三说道,“老哥,不如你直接画张图,把月族的居住地标记出来吧,我们可以按照地图自己去找。” “如果月族的部落这么好进,也不至于成为苗疆大族了。” 宫三摇了摇头,表情略显无奈,继而硬着头皮说,“我隐居在这里是为了躲避苗疆的仇家,原本发誓一辈子都不回苗疆,不过清水河一脉的人曾经对我有过帮助,如果拒绝你们,未免有点太忘恩负义了。” 经过几分钟的纠结之后,他直接站起来说,“你们现在我家休息,我进山拿点东西,明天就带你们出发!” 说着宫三便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间,好似下了某种决心似的,脚步飞快朝村子后面走去。 我则是一脸好奇,趁宫三离开后,对林霄他们问道,“这位老哥什么情况,他要躲避的仇家是……” 张哥低头说,“宫三曾经是黑黎苗寨的人,他有个师父,绰号邪蛊王,但因为某些缘故,导致他和邪蛊王师徒反目。” 后来宫三遭到了邪蛊王的追杀,迫不得已才远离苗疆,跑到这个村子生活。 我一听“邪蛊王”这个名字,就知道对方的来头肯定不简单。 果然张哥苦笑道,“没错,邪蛊王的蛊术修为堪称顶级,是一个极度难缠的家伙,在苗疆很少有人敢招惹。” 我淡淡地哦了一声,说那宫三究竟是怎么跟自家师父反目的? 张哥摇头说不清楚,这是人家的事,自己虽然和宫三关系不错,但对方一直不肯说,张哥也不好意思问。 就这样在宫三家待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宫三还没有回来,我们就直接住在了这里。 晚上,我想起这一连串的事情,有点睡不着,便爬起来抽烟。 没一会手机响了,是夏夕打来的,埋怨我和林霄怎么出门耽误这么久都不回去。 我苦笑说中间发生了点小插曲,估计一时半会回不去了,接下来自己还要跟林霄去一趟苗疆。 夏夕错愕道,“去苗疆做什么?” 我只能无奈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她。夏夕哭笑不得,数落我是个天生的闯祸精,问我需不需要自己帮助。 我想想还是算了,这次去苗疆不知道要经历多少事,搞不好又是一地鸡毛,而且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了,没时间等夏夕赶来。 放下手机,我发现林霄也没睡,正默默从房间里走出来,来到我身后说道, “陈凡,这次去苗疆可能会遭遇不少麻烦,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省得夏夕担心。” 我不爽道,“你什么意思,拿我当外人啊?” 林霄说怎么会呢,只是这件事牵扯比较广,表面看自己只是返回苗疆救人,却涉及到清水河苗疆和月族,乃至于和五毒教之间的恩怨。 我并不是苗人,跟这些势力八竿子都打不着,实在没必要介入这种旋涡。 尽管林霄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依旧坚持要陪他们一起出发,用十分认真的口气说,“既然拿我当兄弟,就不要讲这种废话了,救人需要人手,离开了我,你们未必能顺利救下彩芸。” 第659章 原始地域 我这倒不是在自卖自夸,事实上如今的我,单说对术法的理解,已经不逊色于林霄多少。 这次前往月族救人,路上肯定会遭遇很多艰难险阻,如果失去了我的帮助,林霄肯定会举步维艰。 见我这么坚持,林霄只好停止了劝说,笑了笑道,“好,那我们就一起去苗疆闯荡一次吧,顺便还有历史的遗留问题,我也打算趁这个机会把它处理干净。” 我一愣,反问林霄嘴里的“历史遗留”问题,值得是什么? 他神情落寞,在我身边找了个位置缓缓坐下,难得露出一脸的惆怅之色, “我并不是从石头缝里的蹦出来,也有父亲和母亲,但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双双亡故了,他们全都是被奸人所害。” 我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林霄接下来的要说的事情肯定十分重要,急忙正襟危坐。 林霄十分严肃地看着我,说害死自己父母的人,都来自五毒教,“我从小就立誓,等到将来长大有了能力之后,一定会亲自找到当年害死我父母的仇人,手刃这个大魔头。” 可惜的是这个人修为相当厉害,即便是此时的林霄,也没有把握能够杀死对方。 “但父母的大仇不能不报,我想,现在也是时候找那个人把账算清楚了。” 话说到这里,林霄忽然握紧了拳头,向来冷漠的他竟在此时露出了十分愤怒、且充满了强烈恨意的表情,一字一顿说, “也许我会死,但无论如何,这一趟都必须走。” 我能够从林霄的字里行间,捕捉到他内心隐藏的悲伤和仇恨,忍不住把手伸过去,轻轻搭在他略微颤抖的双肩上, “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走了,算下来咱俩也认识超过五年了,在我心目中,早就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 林霄的事就是我的事,他父母的仇自然也是我的仇。 “嗯,其实在认识你之前,我偶尔也会感叹人生不幸,总觉得老天爷赋予我的担子实在太重了。” 话说到这儿,林霄停顿了一下,换上柔和的视线看向了我,“可自从接触你之后,我才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肩负重担的并不只有我一个。” 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吧,打从林霄看见我的第一眼起,就认准了我这个朋友。 反之,我又何尝不是第一眼就认准了林霄? 缘分这个东西永远是那么奇妙,说不清为什么,我总感觉自己生来就应该和他成为兄弟。 那晚,我和林霄聊了很久。 这个闷葫芦破天荒地对我吐露了很多心声,包括自己从小经历的各种磨难和坎坷,几乎是毫无保留。 我默默听着,体会着林霄的各种不易,聊到最后几乎都要替他落泪了, “起初我一直觉得,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人,可跟小小年纪就失去双亲,颠沛流离到处寄人篱下的你比较起来,自己其实已经很幸运了。话说回来,你身上的病又是怎么回事?” 林霄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道,“其实我根本就没病,只是当年还在襁褓里的时候,被仇家用毒蛊蜇伤了,尽管侥幸留下一条命,可体内残留的毒性一直没办法驱散。” 我握紧拳头说,“这家伙真不是人,居然对襁褓中的婴儿下手,你快告诉我这个人究竟是谁,等有了机会,我一定替你手刃这个家伙!” 林霄说,这个人叫罗摩,是五毒教现任的掌权人,也是清水河一脉所面对的最大威胁, “这些年苗疆一直很乱,而其中绝大部分混乱,都是由罗摩挑起的。” 他野心勃勃,一心想要独霸苗疆,并一直在寻找万毒窟,试图得到苗族祖先留下的传承。 林霄之所以要抢夺万毒窟的宝图,为的是先仇家一步进入万毒窟,破坏对方的计划。 我恍然大悟,说怪不得在金水族失窃那晚,你的表现这么反常,完全没有平时的沉着冷静,反倒像是个做事情不顾后果的二愣子。 林霄苦笑说,“万毒窟是苗疆的圣地,凡是涉及到那个地方的线索,都足以让每个拥有苗人血脉的人为之疯狂,我身上留着一半苗人的血,当然也不能免俗。” 我点头表示明白,拍拍林霄的肩,站起来说道,“天快凉了,抓紧时间歇一歇吧,等宫三回来之后我们就该出发了,你先不要多想,饭必须一口一口吃,背上太重的思想包袱,也不利于咱们救人。” 回了房间,我靠着墙壁眯眼休息了一会儿。 直到天色彻底放亮时,宫三终于返回了自己家,肩上扛着一个长一米,宽半米多的木头盒子,不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他消失了一天,就是为了进山的挖这个木头盒子,我十分纳闷,问他这个盒子是拿来干什么用的。 宫三只是笑了笑,甩甩头道,“这里面装着很多宝贝,是我多年积攒下来的保命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结束了等待,我们即刻启程,返回镇上补充了一些物资,然后扛着背包一起踏上了前往苗疆腹地的旅程。 广义上的苗疆很大,东结荆楚,南合越南、缅甸和柬埔寨等区域,辐射范围特别广袤,涵盖了我国整个西南部地区。 但在步入21世纪后,苗疆大部分部落都受到了汉族文化的冲击,真正符合原始地貌和风俗的区域已经不多。 和之前一样,我们依旧选择步行,从贵州南部出发,横穿两个大省的交界线,继而抵达了广西。 这里盘踞着好几个大型的苗寨部落,其中最为典型的就是清水河苗寨和月族了,此外还有瑶族、水族和土家族等等部落。 这里路途遥远,一路跋山涉水,需要横穿好几个山脉,即便是我们已经加快了赶路的步骤,也花费了三天时间,终于抵达一个叫童家镇的小地方。 与其说这里是个小镇,倒不如说是一个临时的乡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将很难想象,在经济高速发展的21世纪,国内还有这种既没有通电,也没有修建任何一条像样马路的苗家小镇。 整个小镇坐落在山腹中间,周围人烟荒芜,必须步行好几百米,才能勉强看得到一户人家。 说是小镇,却只有一条青石铺就的老街,街道地势崎岖陡峭,脚下是光滑的大青石,坑坑洼洼,到处是积水的坑,遇上下雨天甚至都无法行走。 街面商铺也很简单,基本都是用木板隔成的大通铺,偶尔能看见几个老人没精打采地倚靠在门槛上,盯着日头数自己还剩下多少天好活。 我习惯了大城市生活,初来乍到感觉很不习惯,感叹国内怎么会有这么贫瘠的地方。 林霄和张哥却习以为常,说别看这条街现在没几个活人,放在二十年前可是相当热闹。 只不过时代变了,大部分苗族后生仔都背井离乡去了外地讨生活,有的一走就永远不再回来了,只剩下一些半截身子即将埋进土里的孤寡老人,所以才显得这么破败。 到了小镇之后,宫三不急着带我们赶路,去了镇尾一栋老宅找地方住下来。 老宅的主人叫阿满,一个勾腰驼背,面相凄苦的干巴老头。 他有两个女儿,全都嫁到了外地,老伴也于前年去世,只剩下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守着老宅,偶尔接待几个零散的旅客。 宫三似乎和阿满大爷很熟悉,见面后便马上用苗语叽里咕噜地说起什么。 等到步入房间之后,宫三才关上大门说,“从这里进入月族的地盘,还需要翻越一座大山,大山后面有个很小的集镇,只有进了那个集镇之后,才能找到通往月族的路线。” 我奇道,“月族生活的地方很偏吗?难道这家店的主人也不清楚该怎么进入月族?” 宫三笑了笑说,“你以为这些苗疆部落是什么地方,县城里的动物园,无论是谁都能买票进去参观吗?” 真正的生苗部落通常都很排斥外人,他们隐居深山,在外人想象不到的地方安营扎寨,除了本族的人之外,根本没人知道进去的办法。 “这一带生活着大大小小上百个部落,每个部落村寨,都可以看作是一个独.立的王国,很少会有人私自蹿门,进入其他苗寨的领地,如果遇上关系不好的苗寨,甚至会把这种蹿门的行为当做是一种入侵。” 听完宫三的说法,我下巴都快惊到地上,早听人说苗疆部落神秘,没想到神秘到这种地步,跟原始部落的占山为王似乎没什么区别。 林霄解释说,“苗族三十六峒,每一个分支的传承流派都不尽相同,有些部落的关系很好,会达成同盟,但也有许多关系恶劣的部落,会彼此仇视,甚至圈占别人的领地,你可以把这里当做是古代的部落战场,他们流行的风俗,待人接物的方式和汉人截然不同。” 我紧张兮兮道,“你们三个都有苗族血统,就特么我一个汉人,走在路上不会被人敲闷棍吧?” “这可说不准,毕竟汉苗两家的恩怨持续了好几千年,比起我们,你才是最不受当地土司欢迎的那位,所以一定要小心说话,低调做事,免得被人当做情报贩子抓起来。” 张哥顿了顿,故作诡异道,“这里有好几个生苗寨子,依旧保持着活人祭祀的传统,你一个汉人实在太扎眼了,当心被盯上,成为他们的祭祀品。” 我听得直冒虚汗,妈蛋,这地方也太原始了,感觉一下就从现代文明步入了原始莽荒的社会。 第660章 山神传说 我们在镇上休息了一晚上,晚上商议好了第二天的赶路计划,宫三则找到阿满大爷,从他那里要来了一分简易的路线图。 第二天一早我们继续出发,朝一个叫麻风岭的方向前进。 这里已经属于苗疆深处,麻风岭上道路崎岖,到处都是重峦和刀削的石壁,丛林也相当茂密,给我的感觉好像一下子回到了缅北山区。 好在我们都是经常在外面闯荡的人,进了山行走并不慢。 按照阿满大爷提供的路线图,我们顺利翻越了一座大山,大概下午时分,顺利抵达了麻风岭所在位置。 到了麻风岭之后,宫三反倒不急着赶路了,指了指山脚下一个破烂的村镇说, “看到那个村镇了没有,之前这里曾经住着二十多户人家,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全都被清空了,我们要想进入月族的聚集点,就必须先进入这个村镇,等到了晚上,应该就能看到月族人出没了。” 我问道,“这个小村镇也属于月族的地盘吗?” 宫三摇头说,“不算,但这里是距离月族最近的地方,据说月族人会定期下山,来到这个集镇上采购物资。” 他表示月族是一个大型村寨,里面住着上百户人口,这些人平时不会耕田种地,生活物资需要下山采办。 只要我们找到这些采办物资的人,就能一路尾行,跟随他们进山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我接受了他的建议,大家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静静等待天黑,然后让林霄去集镇附近查探情况。 林霄去了一个多小时,快到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才小跑回来,我正准询问他有没有发现月族人的踪迹,却听到林霄这么说, “不对劲,我怎么感觉那个集镇是空的?” 我不明所以,反问他什么意思,怎么打一个集镇,光房子也有十几二十间,怎么会是空的? 见我不信,林霄马上说,“我应该没有看错,刚去那个集镇外面转了一大圈,不仅没有听到人声,甚至连家禽的声音都没有,整个集镇都是静悄悄的,什么都感知不到。” 宫三马上说,“这不可能啊,阿满大爷说过,这个集镇是月族的物资采购点,镇上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张哥打断我们说,“先不要争辩了,反正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要不,我们一起进去看一看?” 我和宫三互看了一眼,点点头,说行吧。 这个集镇很重要,关系到我们能不能潜入月族救人,必须趁天黑之前搞清楚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我们再次收拾东西起程,小心翼翼地抵达了集镇范围。 走在荒凉的大街上,一种诡异感渐渐袭来,这里果然没有住户,我们刚走过的地方不仅没有人声,连鸡鸭之类的家禽都看不见一只。 行走在这么空旷的区域,难免不会让人多想,我们面面相觑,望着周围那死寂一片的建筑群,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讶。 张哥小声说,“会不会是这个集镇上的人已经搬走了?” 宫三立刻摇头,表示绝对不会,“阿满大爷说过,两个月之前他还来这里贩卖过东西,当时这里十分热闹,苗人重视土地,乡土情怀很重,如果没有特殊的缘由,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搬空整个集镇。” 我纳闷道,“难不成是这里发生过瘟疫,导致一整个村镇的人都死光了?” 宫三费解地拍拍额头,说不应该啊,这地方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瘟疫呢,如果真的有瘟疫,那附近的几个镇子应该也会受到影响才对,可咱们一路走来都很平静。 林霄沉声道,“不管是不是瘟疫,总之这里的氛围很不正常,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原因也必然不会简单……” 正说着,忽然我们听到前面的青石小路上传来了很清的脚步声,大伙儿同时一愣,赶紧停止了交谈,齐刷刷朝那个方向看去。 随后就看见一片灰色的一角,忽然从角落中一闪而过。 “那里有人,赶紧追上去看看!” 林霄反应最快,一蹬腿,迅速朝衣角消失的方向追过去,我和张哥则紧紧跟随,一起跑进了木质房屋后面的一条小路。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林霄已经追上了前面的人,我定睛一瞅,发现地上跌坐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正用十分紧张的目光看着我们,白胡子微微颤动,面容很是惊恐。 发现是个白胡子老头,我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忙走上去把老人搀扶起来,“大爷,你怎么一看见我们就跑啊?” “别、别碰我……求求你们放过我这个老人家吧。”大爷却异常紧张,我的手指刚搭在他身上,他便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感到不可思议,只好撒手后退了两步,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大爷,我们只是恰巧路过这里而已,别害怕。” 大爷依旧是惊魂未定,白胡子颤抖着,“别开玩笑了,这里方圆十几里都会有外人,你们怎么碰巧路过,肯定是你们……我知道了,你们是山神的使者,想要害死我对不对?” 他一边说,身体还抖个不停,那架势就跟随时要跪下去似的。 我顿时变得哭笑不得,和林霄面面相觑。 张哥则皱紧了眉头,“你刚才说什么山神的使者,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真的不知道?”或许是看我们态度比较诚恳,一脸平和的样子确实对自己没有威胁,大爷这才壮胆站起来,十分小心地对我们投来目光。 我笑了笑,说你误会了,我们真的只是赶路的,走了这么久,一直没遇上歇脚的地方,感觉这个集镇环境还不错,所以才过来讨杯水喝。 大爷的情绪终于放松了,擦拭鬓角的汗珠,苦着脸说,“你们还是快走吧,这里已经不适合让人居住,如果天黑了还不离开的话,会死人的。” 他的话让我更加惊愕了。 林霄对大爷说,“你先不要着急,可不可以告诉我们,这个镇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爷一个劲唉声叹气,步履蹒跚地带我们朝一间屋子走去,“这件事说来话长了,两个月前的小镇还很平静,但自从来过一帮神秘的外乡人之后,这里就开始陆续死人了。” 我十分不解道,“这些外乡人是什么来头?” 大爷摇摇头,说不知道,起初这几个外乡人也跟我们一样,进入小镇只是为了找地方休息,镇上的人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把这些人安置在一个吊脚楼里面。 等到这些人住下之后,就开始向镇上居民的打听一个叫“月神洞”的地方。 小镇上的人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怀疑这帮外乡人可能是进山来寻宝的。 我说,“那月神洞又是什么地方?” “那是个死亡之地。”大爷满脸惊恐地告诉我们,说月神洞,原本是当地苗人用来祭天敬鬼的神坛,不过那地方早在几十年前就荒废了, “记得我小时候,曾经听长辈们说过月神洞,那里似乎隐藏着不少苗人先祖留下的宝藏,可这么多年以来,却从来没人进去过。” 因为月神洞除了埋藏着很多宝贝之外,还是山神的洞府,山神不希望被外人打扰,任何人只要进了月神洞,就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来。 可惜当镇上的苗民把这些消息告诉那几个外乡人后,外乡人却显得很不屑,居然趁苗民们不注意,偷偷进山寻找起了月神洞。 结果这一次,就捅了天大的篓子。 “凡是进入月神洞的外乡人,几乎全都死光了,只剩下一个运气比较好,被留在洞口放哨的人侥幸活下来。” 不过那人跑下山的时候就已经疯了,神志不清,嘴里不断重复嚷嚷着“怪物”这样的字眼。 镇上的苗民怀疑,应该是他们进洞后触怒了山神,才会遭到这样的报应。 再然后,镇上就开始接连发生怪事,没到深更半夜,都会有人在睡梦中莫名其妙地死去。 他们的死法很蹊跷,浑身不见任何外伤,只有脖子那里出现两个牙印,是被什么东西抽干鲜血才导致的死亡。 而且这些被要死的苗民,会在三天之后发生“尸变”,疯狂扑咬身边的人。 苗民们为了自保,只好把这些尸体烧了,还按照老人们流传下来的祭祀方式,对月神洞进行了一场祭祀,希望能够平息山神的怒火。 可惜这场祭祀没有发挥任何效果,死亡的恐怖依旧在蔓延, “就在结束祭祀的当晚,又有人被山神咬死了……那之后集镇上的人都很害怕,年轻力壮的纷纷选择出逃,只剩下我们这些腿脚不便老头,实在没办法跑,只能留在镇上等死,过一天算一天。” 老人说话的时候,眼眶变得红红的,时不时低头擦眼泪,还不忘告诫我们, “年轻人,你们也赶快走吧,再有一个小时天就快黑了,山神的使者很有可能会再次出现,到时候就算你们想走也不行了。” 我听完直接就笑了,什么山神的使者,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从我出道至金,不知道听说过多少关于“山神”的传说,最终得出的结论却都只是邪物假冒山神名义害人而已。 见我不信,老人立刻就急了,指着我说,“你你……怎么敢当面质疑山神的存在,这是不要命了!” 张哥莞尔道,“没关系,现在天还没黑呢,我们偷偷说山神的坏话,它老人家不一定能听见。” 老人固执道,“山神它老人家什么听不见,你们敢说他坏话,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第661章 大蝙蝠 我反问说,“山神这么过分,都派出使者来害你们了,你怎么还对它这么尊敬?” 老人的话让我啼笑皆非,“这不是山神的错,都是那帮外乡人,主动触犯了山神的威严,才会导致老人家发怒。” 得,我都有点无力吐槽了,见老人这么笃信山神,只好换了副说辞道, “那山神究竟长什么样子,你见过吗?” 老人飞快摇头,说自己只是一个凡人,哪有资格和山神见面, “你们还是走吧,山神不喜欢外乡人,上一次它发怒就是因为被外人打扰了清净,我可不想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你们赶紧走,快走、别连累到我……” 老人说着说着,情绪忽然变得很激动,用力推了我一下,加快脚步走进那栋建筑,并用力把大门给关上了。 我本想跟上去继续打听点情况,林霄拦下我说,“人家不欢迎我们,还是别自讨没趣了,我看这个老头应该提供不了任何关键性的线索。” 我只好停下脚步,说那下一步该怎么办? 大家废了这么大气才来到这个小镇,眼看距离月族的势力越来越近了,我可不想就这么离开。 张哥则哼笑着说道,“先不管这里究竟有没有山神,咱们尽快找个地方住下来吧,一切等天黑之后再说。” 随后我们走向了小镇另一个角落,找到一栋比较干净的木质楼房,直接踢开大门走了进去。 反正这小镇已经没人居住,我们也不担心会冒犯这里的主人。 其次我是真的很好奇,想知道这个所谓的山神究竟长什么样。 赶路一天,大家都饿了,便在灶房里生了一堆火,煮了点清水挂面填饱肚子。 吃饭的时候,宫三忽然提出一个猜想,“你们说,镇上闹‘山神’的事情,会不会就和月族有关?” 我反问宫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宫三说道,“这里拒绝月族人的居住点那么近,如果真闹山神的话,没理由月族人会不闻不问,除非这个所谓的山神,本身就和月族人有关。” 他这样分析还算有道理,我点头说,“那这样吧,等天黑之后咱们就在这里守一下,看看山神是不是真的会出现,先搞清楚那玩意究竟是什么,最好能设法把它抓起来审问个明白。” 张哥苦笑说,“你们胆子可真不小,居然连山神的主意都敢打。” 我说怕什么,就算它真的是神,我也不怕,出道这些年我们什么没见过?小小山神还吓不倒我们。 商量好计划之后,我们就抓紧时间眯了一会儿。 山里天黑得很快,刚到傍晚七点,天色已经黑得不行了。 我们商量好了轮班守夜,由林霄负责第一岗,我负责第二岗,一定要把这个镇上发生的事情搞清楚再说。 夜里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但因为吃饭前刚睡过的缘故,我反倒有点合不上眼,总是在思考彩芸的事,也不知道这女孩被抓走之后有没有遭到虐待。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躺了将近两个小时,我听到脚步声靠近,睁开眼,发现是到了换岗的时候。 我把睡觉的位置让出来,对林霄说,“守了这么久你也困了吧,抓紧时间休息。” 林霄却没有躺下睡觉的意思,摇头说自己还不困,决定继续陪我坐一会儿。 我打了个哈欠说,“你守完第一班岗,又发现什么异常吗?” 他说没有,外面很安静,连个虫子叫声都听不到。 不过安静不代表没事,林霄在苗疆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对大山深处的情况很了解,这里背离城市,自然生态并没有遭到破坏,山里盘踞着大量野生动物,通常等到入夜之后,肯定会听到它们的嚎叫声。 然而他独自守了两个小时,却什么都没有听到,整个小镇显得异常安静,连蛇虫鼠蚁都看不见一只,显然是不怎么正常。 我摸着下巴说,“那你觉得,山神今晚会不会出现?” “那就说不准了,只能碰碰运气。” 林霄笑了笑,似乎跟我一样对山神的说法嗤之以鼻。 我们不再说话,各自找了个背风的角落,望着夜深人静的夜幕发呆。 从晚上十点守到了凌晨左右,周围依旧没有任何动向,我感觉有些无趣,打了个哈欠说,“到第三岗了,我去把张哥叫醒。” 林霄没吱声,依旧静静望着远方的夜幕。 这段时间他老发呆,感觉比以前更沉默了,估计是在回想自己小时候的遭遇吧。 我不忍心打扰林霄,便起身朝张哥睡觉的地方走去。 不料转身之际,阴暗的天空中却忽然传来一道翅膀划破夜空的声音,刷一下,以极快的速度掠过我们的头顶。 我当即停下脚步,猛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位,感觉那东西应该是从东边飞过来,直奔西侧一栋小屋去了。 林霄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来,指向夜幕中一道虚幻的轮廓道,“它往那边去了,要不要跟过去看去。” 我忙点头说,“走吧,看来是所谓山神出现了。” 那道影子破空速度很快,我怀疑可能是某种大型的飞禽,为了避免跟丢,赶紧跟随林霄一起冲了上去。 小镇不大,没一会儿我们就跑到了镇心处,环顾四周,发现刚才那道影子已经消失不见,周围一点迹象都没有。 我只好停下脚步,皱眉说,“也许是我们搞错了,刚才那动静应该是山里的野兽造成的,没必要小题大做。” 林霄却没有说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半眯着眼睛好像在感知什么。 夜幕很深,周围只有一片山风在萦绕,传来沙沙的植物晃动声,继续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我有点不耐烦,打了个哈欠正要往回走,偏偏就在这时候,西侧一栋木质结构的小屋内,竟传来一个人沙哑的闷吼声, “你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啊……” 闷吼声伴随着强烈的惊惧和恐慌,但仅仅持续了一瞬,叫声便戛然而止了,只剩下凄冷的夜风,仍旧围绕着周围盘旋。 “还真出事了!” 我和林霄齐刷刷转移目光,死盯着呼声传来的方向,没记错的话,那栋屋子里住着的,恰好就是白天跟我们说话的那个老头。 “去看看。” 我们没有丝毫停顿,立刻拔腿朝那个方向追上去。 几十米的距离几乎抬腿就到,林霄一个助跑,率先一脚蹬开了木质房门,闪身冲了进去。 我紧随其后,来到黑黢黢的小屋内,入眼处是一片黑暗。 林霄取出一截蜡点燃,搁置在墙角,借助摇晃的烛火光线,我们看见木板床上躺着一具面容扭曲、表情格外惊悚的尸体。 老头死了? 我大为震惊,急忙冲上去检查尸体,只见老头浑身完好,未见任何明显的挣扎痕迹,唯有脖子处浮现出两道狰狞的牙痕,十分精准地刺穿了他的大动脉。 伤口边缘微微透着紫色,有着明显中毒的迹象,外翻的皮肉干涸,周围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了,干瘪发柴,死因格外诡异。 “到底是什么东西干的?” 我用手试探着老头的鼻息,内心惊愕到了极点。 而就在我认真打量尸体的同一瞬间,头顶却骤然传来哗啦啦的声响,紧接着一道黑影下沉,直袭我的脑门,同时伴随着林霄的提醒, “当心你头顶!” 其实根本不需要林霄提醒,我已经及时调整方位,反手将一把匕首挥动起来。 刀锋在黑暗中斩出一轮新月,撞击在了一只黑色的利爪上,随后是哐当一声锐响,那只爪子猛然掠空,径直朝我头顶拔升上去。 我迅速抬头,瞧见一只翼展超过两米,长相凶恶的大蝙蝠正盘旋在头顶上,正用一双嗜血的眼球瞪着我。 我直接看傻了眼,想说这头蝙蝠也太大了吧。 它浑身毛绒绒的,尖耳、阔腮,下巴尖锐,犬齿几乎有五六厘米长,嘴里犬牙交错,一双眼睛散发着微红的血芒,凶残、嗜血,仅仅是眼神的瞬间交汇,就让我整个人变得惊悚起来。 这尼玛……蝠妖吗? 我小时候抓过的蝙蝠不少,但却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感觉那家伙覆盖在翅膀下的身体像极了一个成年的男人,长得丑陋凶恶,渗人极了。 林霄则发出一声冷笑道,“看来这就是所谓的山神了,蝙蝠能长到这么大可不容易,起码也有好几十年的修为,不知道抓住这头蝙蝠怪,能不能用来炼丹?” 说话的同时,林霄一拍木匣,对着锵然一声龙吟,青铜剑已然跃入手心,一剑朝着蝙蝠刺去。 大蝙蝠振翅而非,紧贴着天花板盘旋,林霄这一剑落在了空处。 蝙蝠似乎察觉到我们不好惹,急忙将翅膀一振,朝着屋顶破口处挤出去。 我大喊道,“它要跑!” 林霄一言不发,直接射出一枚长钉,不偏不倚扎在蝙蝠大腿上。 “叽叽!” 吃痛的蝙蝠身体往下一沉,差点掉落下来,但还是凭借着巨大的翅膀,带动身体一振,直接钻过缺口飞出屋外。 我和林霄急忙冲出房间,目送那头大蝙蝠晃晃悠悠地飞走,朝着山林中掠去。 我一脸遗憾道,“真可惜,居然被它跑了!” 林霄笑了笑说,“放心,这畜牲跑不了。” 随后他翻身爬上屋顶,在上面搜寻了一会儿,带着一块破烂的木板跳下来。 木板上面粘连着淡淡的血渍,想必是蝙蝠受伤之后留下的。 林霄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竹筒,轻轻打开之后,里面顿时飞出一只拇指头大小的虫子,趴在蝙蝠血上舔舐了起来。 第662章 赵涛 我认识这种虫子,应该是专门用来追踪的蛊虫,顿时明白了林霄的意图, “你想靠着蝙蝠血的气味,找到这头大蝙蝠的老巢?” 林霄点头说,“这么大个头的蝙蝠,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我在它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明显的阴法波动,很有可能是被人通过特殊的方法豢养长大的。” 说话的同时,我们身后已经有脚步声传来。没一会儿就听到张哥的喊话声, “林霄,小陈,这边出什么事了……我次奥,白天那个老头怎么死了?” 我回头看见张哥和宫三正飞速靠近这里,估计两人也是听到动静赶来查看情况的,于是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 张哥走到老头的尸体旁,用手触摸大动脉上的咬痕,语气震惊道, “这得是多大的蝙蝠啊,一口就能把他的鲜血抽干!” “最好不要动他的伤口,蝙蝠的獠牙上有剧毒,免得染上了会很麻烦。” 在我的提醒声下,张哥急忙把手缩回来,颇为震惊地问我有没有看清楚那种蝙蝠的样子。 我点头说看清了,刚才交了一次手,感觉这蝙蝠挺不简单的,大概率是被人用阴法饲养长大,性情相当残暴。 宫三也在一旁感叹道,“究竟什么人会养这种蝙蝠害人,简直伤天害理!” 林霄已经放出了蛊虫,淡笑说,“不要急,答案很快就能揭晓,跟我来吧。” 说完林霄率先转身,朝着大蝙蝠逃离的方向走去,我们急忙跟随,一起离开了小镇。 没多久我们就来到了一片树林,这里海拔比较高,山势陡峭,在距离地面五六十米高的地方,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融穴,里面布满了疏密有致的钟乳石。 我们沿着山崖找了一圈,发现一条小路,可以直接通往那个巨大的融穴。 可就在林霄即将要走进去的时候,我却听到里面传来不止一道叽叽的蝙蝠吼叫声,顿时脸色一变,拦下林霄道, “先不要进去,看样子这个洞穴里的蝙蝠数量不止一头,直接冲进去太危险了。” 刚才那头大蝙蝠为我带来了不小的震撼,感觉这玩意很难对付,如果是一两头还说,但要是一群的话,我们四个人还真不够看。 宫三沉声说,“害人的东西留不得,不如我们直接在山洞外放一把火,把这些蝙蝠烧掉好了,也算替镇上的苗民们报了仇。” 我不同意他的说法,摇头道,“不行,我们还没搞清楚这些蝙蝠究竟是被谁养大的呢。” 总感觉对方利用蝙蝠假冒山神,杀害这么多苗民的动机肯定没那么简单。 张哥建议道,“蝙蝠是夜行生物,晚上动作相当敏捷,白天就不怎么行了,我们可以守在洞外,等天亮之后再进去查看。” 我表示同意,很快就在山洞外找了一块能挡风的大石头,蹲在角落中耐心等着。 现在是凌晨一点多,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我们依旧打算轮班巡视。 可就在我们商量接下来怎么轮班的时候,林霄却抿嘴说,“不用商量了,下面有人过来,应该就是这些蝙蝠的饲养者。” 听到这话,我们全都屏住呼吸,各自躲在了石头后面。 差不多四五分钟的样子,山下果然出现了一道灰色的身影,正驮着一个大口袋,十分艰难地爬向这边。 我急忙看去,发现是一个身材消瘦、脸上布满疤痕的年轻男人,穿着一件短褂,正吃力地行走着。 他肩上的麻袋很沉,导致年轻人走得缓慢,好几次都差点摔下悬崖。 可即便如此,这人依旧吃力地朝岩穴方向走着,花了十几分钟,才艰难地来到洞口,并打开袋子,从里面掉出来很多家禽的尸体,以及动物肉块,被他用力扔进了山洞。 里面的蝙蝠似乎很高兴,传来翅膀振动的哗哗声,正在分食男人投喂的食物。 又过了十来分钟,等到这些蝙蝠们进食完毕之后,男人才稍稍松口气,扛着一个空空的袋子往回走。 我一直躲在暗处观察他的举动,感觉这家伙脚步虚浮,动作迟缓,不像是修行者的样子。 可为什么会在这里豢养那么多害人的蝙蝠? 等到年轻人离开山洞,即将往山下走的时候,我才深吸一口气,直接从藏身点跳出来,对这个年轻男人喝道,“站住,你是什么人?” 这家伙反应很迟钝,一直没有发现身边藏了人,知道我的声音闯入耳膜,顿时浑身震了一下,抬头看见有个不认识的人正堵在山道上,他的脸色当即一变,扭头就往另一条道上跑。 “做贼心虚,看来操控蝙蝠害人的就是他了!” 张哥从另一块石头后面跳起来,风一样地冲上去拦截。 年轻男人被吓坏了,再次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跑。 可惜这里早就被我们围得水泄不通,不等这家伙跑远,林霄和宫三也从不同的角落里蹦出,径直朝这家伙围上去。 没一会儿年轻男人就被张哥赶上,一脚踢在肚子上。 他啊了一声,捂着小腹蹲在地上,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张哥冷冷地取出匕首,“我先废了你,看你还敢不敢继续害人。” 眼看张哥已经把匕首刺向这人的胳膊,我赶紧大喊道,“等会儿,事情还没搞清楚,别动手!” 张哥停下动作,不解道,“这家伙一看就是那些大蝙蝠的主人,你阻止我干什么?” 我摇头说,“不像,如果他真有能力饲养这些多蝙蝠,也不至于被你一脚就搞定了。” 随后我来到年轻男人面前,刚才距离比较远,看得不是很详细,直到距离拉近,我才发现这家伙长得还蛮帅气的,只是脸上那几道疤破坏了五官的整体美感,给人一种很突兀的感觉。 我蹲在他面前,仔细看了看,男人则吓得跟兔子一样,把身体蜷缩起来,根本不敢给我对视。 我说,“你应该不是苗人吧?” 男人战战兢兢的点头,“大哥,我的确不是苗人,我老家是贵州的,从小就在汉族生活。”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男人很配合,回复说叫赵涛。 我又问,“既然你是汉人,为什么要留在这种地方饲养这些害人的蝙蝠?” 不出所料,赵涛连忙摇头,表示这些蝙蝠不是自己养大的,他只是遵照命令,每天晚上带着食物过来投喂它们而已。 我沉声说,“你是奉了谁的命令?” 赵涛一脸畏惧,结结巴巴不开腔,张哥用力在他肩上踢了一脚,“问你话呢,聋了?” 赵涛这才说,“是……这些蝙蝠其实是月族大祭司养的,我只是个打杂的奴役。” 果然这些蝙蝠跟月族人有关。 他的回答验证了我猜想,张哥则冷笑说,“就算这些害人的蝙蝠是月族养大,可你毕竟参与了,小镇那些死者也有你的份,我们同样不能饶你!” 赵涛吓坏了,扑腾一下跪在地上,很没出息地磕头,说大哥,我没参与害人啊,我只是个杂役,上面的人交代什么我就做什么,不如不听话的话他们就会对我进行毒打,不信你们看…… 这小子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露出胳膊和肩上的道道鞭痕。 有的鞭痕样子看起来很新,有的则是陈年旧疾,结痂的伤痕布满了整个后背,看上去十分狰狞。 我们全都吓一跳,“握草,你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怎么会被折腾这么惨?” 赵涛苦着脸说,我原本是个助教的乡村教师,有次进山采风,无意间撞破一个女人在洗澡,本以为道歉就完事了,没想到这个女人是个蛊师,她直接下药被我迷晕了,带回月族关起来。 那之后赵涛就变成了月族的奴役,每天都要遭到欺凌,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委曲求全,替他们干各种杂活,日子过得还不如一头猪。 宫三纳闷说,“那你为什么不跑?” 赵涛表情更苦了,说自己不是没试过,可每次逃跑都失败。 接着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疤,生无可恋道,“每次逃跑失败,那个女人就会在我脸上划一道伤疤,后来她又在我身上下了一种蛊咒,让我没办法离开月族的领地。” 我惊得倒抽一口凉气,这帮月族人也太残忍了,用这么恶毒的办法去对付一个普通人,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在听完赵涛的遭遇之后,我们看他的眼神也不再冷漠。 林霄直接蹲下去,要求赵涛把胳膊伸过来,在替他做了一番检查之后,点头说, “他的确中蛊了,而且中的是一种比较罕见的子母情蛊。” 我愣了一下,子母情蛊这玩意我见过,起初是苗疆女子用来惩罚负心汉,专门研制出来的虫蛊。 看来给他下咒的女蛊师,应该是看上了赵涛,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折腾他。 赵涛懊悔地把头的垂下去,面如死灰道,“没错,可她对待我的方式却跟猪狗没什么两样,我根本不可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张哥则怪笑说,“何必呢,你早点从了对方,也许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赵涛飞快摇头,表示自己在老家已经跟人订过婚了,自己深爱着未婚妻,绝不可能用这种方式换取苟活下来的机会。 没想到这家伙还挺重情义,听完我忍不住对赵涛高看了一眼,随即把目光转向林霄道, “好事做到底,你有办法帮他化解子母情蛊吗?” 林霄则摇头表示,子母情蛊是一对,除非能把它们凑在一起消灭,否则赵涛就永远会受蛊咒的折磨。 我眼珠一转,继续对赵涛说道,“哥们,你想回家吗?咱们倒是可以考虑合作一把。” 第663章 月族居住点 “什么合作,怎么合作的?” 赵涛用畏惧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则指了指他脸上的伤痕说,“就你现在这种活法,过得还不如一只宠物,等什么女蛊师对你失去耐性,或者玩腻了,随时都可以把你折腾致死。” 这个道理赵涛自然也明白,可他身中奇蛊,根本没办法反抗。 我说,“我们可以帮你,只要找到那个女蛊师,逼她把母蛊吐出来就行了。” 子母情蛊是一对,由母蛊占据主导地位,要想拔掉赵涛身上的子蛊,就必须先把母蛊搞到手。 不过单靠这位老兄的能力,显然是没办法做到这点,因此他需要几个能够帮自己抓到女蛊师的外援。 “作为交换条件,你要把我们带进月族的居住点,并帮我救一个人。” 我的话刚说完,赵涛就问道,“救谁?” “一个叫彩芸的女孩,她是清水河苗寨的,大概二十岁左右,这么高,脸上有两个小酒窝,你见过没有?” 我大致形容了一下彩芸的长相,赵涛则是一脸茫然,摸着额头说,“我好想没听说过这个女孩。” 张哥说道,“你在月族的身份只是一个杂役,没听说过彩芸很正常,她应该是几天前刚被抓紧月租的。” 经过张哥的提醒,赵涛终于想起了什么,猛拍脑门,说自己想起来了, “三天前,他们确实从外面带回来一个重要的犯人,就关押在巫苗洞……不过巫苗洞是月族的禁区,我的身份太低,根本不够资格进去。” 我说没事,你只要负责把我们带到巫苗洞门口就行,至于别的事情,可以交给我们自己处理。 赵涛沉默了一下,脸上写着纠结二字,“可是,月族最痛恨叛徒,他们处置背叛者的手段之残忍,你们根本就像想不到,如果我帮了你们,一旦被发现了可能连想死都是一种奢望。” 我拍了拍这哥们的肩膀说,“就你现在的生活状态,活着未必比死了更轻松,难道你想被人奴役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 赵涛不说话了,看得出内心正在进行天人交战。 我也不勉强,起身道,“你要是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不喜欢强人所难,就算没有你的帮助,我们也会想办法潜入月族救人,机会就只有这一次,你自己考虑要不要把握吧。” 说完我站起身来就要走,赵涛则急忙站起来说, “等等,今天太晚了,我没办法带你们上山,可不可以等明天?”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双双点头,“好,那我们就等你一天,记住,跟我们合作对你没有坏处,如果你出卖我们,到头来只会让自己更加倒霉。” 他苦着脸说,“知道了,你们这么厉害,我哪敢出卖你们。” 达成约定之后,我们就放赵涛自行离去了。 在返回那个小镇的路上,宫三忽然提出质疑道,“赵涛这小子胆子太小了,未必能靠得住,你们就不怕行动出问题?” 我叹气说,“要闯进月族救人就必须冒险,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重新返回小镇,我们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起来,抓紧时间休息调整体力,等待隔天的行动。 这一等就是一天,快到傍晚的时候赵涛也没有出现。 张哥有点等不及了,站起来说,“这小子该不会已经把咱们卖了吧?” 我摇头说应该不会,假如的赵涛说出了我们的事,月族的人一定会展开行动,但目前为止小镇依旧很平静,说明他没有出卖我们。 宫三摩挲下巴道,“就算这小子没有讲出我们的事,也不代表他会帮我们,也许他出于对月族的畏惧,根本就不敢的出现。” 我也有类似的担忧,一个人长期生活在高压环境,内心难免会出现阴影。 何况赵涛的性格这么懦弱,保不齐真的会反悔。 好在担心都是多余的,几分钟后,林霄忽然从房梁上跳下来说道, “那小子来了。” 我迫不及待就要开门出去,宫三却拦了我一下,摇头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那小子是真心实意跟我们合作,还是故意把我们骗上山? 我想了想说,“干脆这样吧,我和林霄跟他去月族,你和张哥就负责跟踪上去,留在外面等待接应,就算真出了什么岔子,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出门在外,我们不得不多准备一份保险。 张哥接受了我的提议,伸手在我肩上重重一拍,“小陈,这次就靠你和林霄了。” “放心,我会尽力的。”我对张哥笑了笑,示意他和宫三赶紧藏起来。 又过了两分钟,门外面传来敲门的动静,我把门打开,看见赵涛正探头探脑地站在外面, “另外两个人呢?” 我打了个哈欠,说那两个人临时有事,不准备参加这次的救援行动。 赵涛一脸犹豫,说你们的人本来就很少,现在又走了一半,那岂不是…… 林霄平静地打断,“救人不需要那么多帮手,有时候人太多了反倒更加容易暴露,你可以放心,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会办到的。” 赵涛只好停止抱怨,从背篓里取出了两套月族人的衣服,丢过来说, “那你们赶紧把衣服换上吧,天一黑我们马上就行动。” 我拿着他递过来的衣服看了看,没想到这家伙还挺细心。 换好衣服,天色也快黑了,我们抓紧时间跟在他身后,朝着月族的居住点方向走。 前面是一条小河,绕过河沟之后,我们就来到了月族所在地盘。 在溪谷的两边出现了两排竹林,竹林中间则是一条十分隐晦的小路,我们要想进入月族,就必须穿过这条小路。 赵涛边走边说,“你们过竹林的时候要小心一点,这里有很多蛇,会攻击不认识的人。” 我朝竹林后面的大山看了一眼,这座孤峰很高,几乎看不到顶,加上天色渐晚,使得山里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雾瘴,视野有些朦胧。 直觉告诉我,月族人居住点肯定不简单。 此时的我们已经穿过溪谷,继续走了两百米的距离,前面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石缝,整个潜入山体,宛如被人用斧子从中间劈开的一样。 林霄边走边看,低声说,“月族选择的地方果然很聪明,这个地方山势陡峭,易守难攻,进山的路只有这一条,如果没有熟悉路况的人带路,只怕再转上三天都找不到进去的办法。” 这石缝周边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我刚钻进去就感觉头顶冷嗖嗖的,抬头一看,发现竹竿上倒挂着好几条翠绿的青竹蛇,正警惕地看着我们,嘴里不时发出嘶嘶的声音。 好在林霄懂得驱散这些毒蛇,当即抓了一把粉末,胡乱涂抹在我脸上,让我低头只管走就是了,别去看它们。 一路有惊无险,我们顺利穿过竹林,前面出现了一个乱石山谷,周围到处都堆砌的石头,中间还隐藏着不少分叉的小路。 此外这里飘着大量瘴气,光是闻上几口,就让人感到脑子有点晕乎乎的。 赵涛给我了我们两粒药丸,要我含在嘴里,只有这样才能中和瘴气里的毒素,同时叮嘱道, “你们一定要跟紧我,这里的路线很复杂,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往山顶,如果走错了,拐进其他小路,就再也出不来了。” 我和林霄同时皱眉,感觉这些乱石堆摆放的角度很奇怪,看似杂乱无章,却暗合某种规律,多半是布置了阵法。 我小声说,“没想到月族中也有精通法阵的人,我还以为只有道门的人才懂布置这些呢。” 林霄摇了摇头,说法阵并不是道家的专属,苗疆也有不少精通此道的家伙,叮嘱我务必小心一点。 为了方便撤退,我们每走一段距离,都会用匕首在石头上刻出一个箭头,一方面是为了指引张哥和宫三,其次也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我们已经穿过了乱石谷,前面的出现了一个悬崖断层,对岸就是月族的居住点,中间只有一座用铁链搭建的窄桥,将悬崖两侧连接在一起。 我低头看向铁链索桥下面,黑乎乎的,深不见底,只有无尽的冷风在盘旋。 可以想象,如果不小心掉下去的话,恐怕连渣都不会剩下。 而在穿过窄桥之后,呈现在面前的便是一座巍峨挺拔的高山。 这里有很多人工修建的栈道,镶嵌在陡崖和绝壁中间,最窄的地方只有一块不足半尺宽的木板,地面凹凸不平,到处起伏纵横,加上是晚上,很容易失足掉下去。 我咂舌道,“月族怎么会把寨子修建在环境这么险恶的地方,难道他们自己不怕掉下去?” 赵涛小声说,“这是为了防备被其他势力攻击,这几年苗疆很不平静,不同的部落之间经常发生争斗,月族这里也并不是绝对安全。” 爬上青石栈道,我们行走得分外小心,走走停停,差不多十来分钟的样子,总算是到顶了。 上了孤峰顶,上面地势要开阔不少,首先呈现在眼前的便是一个古老的村寨,大概有四五十座木板房连接在一起。 而在这些木板房的后面,则出现了一块巨大的石壁,差不多有百米的高度,上面有很多天然形成的风孔,以及密密麻麻的洞穴通道。 赵涛指着那块巨型石壁说,“这个石壁就是巫苗洞所在的区域了,不过那里是月族的禁地,除非是长老级别的人,谁也不能贸然进入。” 这时候,我忽然看见前面有几道火光传来,赵涛赶紧拉我们藏起来,小声说, “这里晚上会有人巡视,你们先跟我回住的地方吧。” 第664章 大动作 初来乍到,我们完全不了解环境,嘴上说是要救人,可连彩芸究竟被关押在哪里都不清楚,因此不能冲动。 在内心合计一下之后,我们听从了赵涛的建议,跟他一起摸向了一个木板隔成的房间。 在赶路的途中,我也趁机观察起了这里的环境。 整个月族可以分为三个部分,最外围的属于生活区域,大概有三四十栋木板房,相隔距离不长,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而在生活区后面,则是一个巨大的石头广场,中间是木头搭建的高台。 赵涛解释,这个广场是用来巨型祭祀仪式的。月族是一个古老的部落,依旧保持着一些比较原始的祭祀流程。 而在广场的后方,则是那块巨大的山壁,山壁中间有几道石缝,里面黑黝黝的,隐约透露出火把光线,显然是有人在值守。 那里就是巫苗洞了,彩芸很有可能被关押在里面,我们要救人,就必须尽快找到进入巫苗洞的机会。 不过眼下并不是动手的好时机,我们首先跟着赵涛去了一栋较为偏僻的木板楼房,这里空间很大,里面囤放着不少杂物。 赵涛带我们进了一个狭小的房间,里面是木板搭起来的床铺,上面胡乱丢弃着一个床褥子,墙角则是一盏阴暗的煤油灯,四堵墙壁全都发了霉,空气很潮湿。 赵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们一眼,抓着后脑勺说, “这里就是我平时休息的地方,基本不会有人过来,你们待在这里会很安全。” 我说,“那你什么时候能帮我们潜入巫苗洞?” 赵涛摇头说,“这种事情不能急,我得先出去打探一下情况,那个地方防守很森严,如果冒冒失失地闯进去,你们肯定走不出来。” 我和林霄没说什么,只是内心却有点焦虑,虽然我们顺利进入了月族的生活区,可距离巫苗洞还有一段距离,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赵涛了。 赵涛看出我们的担忧,马上说,“你们放心吧,我会抓紧时间帮你们打探的,不过你们得保证,要尽快帮我找到拔除蛊虫的办法……”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和林霄就感应到外面似乎有人靠近,顿时瞪大眼睛,谨慎地躲在门背后,同时对赵涛投去了质询的目光。 赵涛则是一脸纳闷,自言自语道,“奇怪,这么晚了谁会跑到我这里来?” 林霄把手搭在腰上,沉声说,“你确定带我们上山之前,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赵涛看出我们在怀疑自己,顿时又紧张了,赶紧摆手说,“你们别误会,我没有出卖你们……” “嘘,闭嘴,别说话了!”我直接捂住他的嘴,用严肃的口吻道, “有人要来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快打发他离开,否则出了事你也要倒霉。” 赵涛咽了口唾沫,点头表示知道。 我见他表现还算老实,这才松开手,和林霄一起躲在了谷仓后面。 十来秒钟后,外面脚步声已经出现在门口,赵涛赶紧跑去开门,假装没睡醒的样子说, “谁呀?” “呵呵,除了本小姐还会有谁。” 门外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我和林霄同时一怔,感觉这声音无比熟悉,立刻对视一眼,用唇语说,“周小悦?” 太意外了,没想到这个深更半夜跑来敲门的家伙,居然会是我们的“老朋友”。 等等……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冷不丁联想到了什么。 记得赵涛说过,自己是因为进苗疆采风,无意间撞破一个女蛊师洗澡,才会被打晕了带回来,并一直被囚禁在这儿。 这个女蛊师,还不会就是周小悦吧? 不等我把这个问题想明白,大门已经被拉开了,我透过墙上缝隙去看,果然看到了周小悦! 此时这女人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用质问的语气对赵涛说道,“刚才路过这里的时候,听到你房间好像传来对话的声音,你和谁在说话?” 我和林霄立刻把心脏悬起来,各自握住了武器,一旦暴露,我们会立刻对这女人出手。 赵涛则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说什么人,我这里没人啊。 周小悦冷冷道,“没人,那你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 赵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低头没有回答。 周小悦则忽然冷笑说,“我明白了,你还在想那个死贱人对不对?劝你还是别妄想了,我不会放你离开的,你这辈子都要待在月族,永远成为我的奴隶。” 赵涛说,“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对我,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已经折磨我这么久了,足够了吧?” “不够,谁让你偷看我洗澡的,这是你的报应。”周小悦趾高气扬,换上蔑视的口吻,“你看光了我,还想跑?” 赵涛则露出十分苦闷的表情,“那你干脆杀了我吧,语气一辈子被你困在山里,我还不如死了好。” 周小悦则恢复玩味的表情说,“想得美,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我说过要一生一世奴役你,没有我的允许,你想死都不行。” 赵涛不说话了,靠在墙壁上看着周小悦。 周小悦则冷笑道,“怎么,恨我?可惜你什么都做不了,最多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 这女人性格刁蛮,说出的话让人相当气愤,别说赵涛了,就连躲在暗处的我和林霄都把眉毛深深皱起来。 好在她并没有待多久,很快便转身留下一句话, “我过来是为了提醒你,这几天最好不要下山了,现在是多事之秋,用不了多久,苗疆就会发生一件大事,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儿,等我忙完了再回来找你。” 留下这句话,她大步走开,赵涛则继续靠在墙上,双拳攥得紧紧的,好似承受了莫大屈辱一样。 确定周小悦走远之后,他才用脚重重地关上门,十分沉默地走进来。 气氛有点尴尬,见他不说话,我和林霄也不知道该讲什么。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我才走向赵涛道,“给你下子母蛊的人,是周小悦?” “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赵涛一脸惊愕,抬头看向我。 我苦笑说,“也是赶巧了,我们和这个女人同样发生过不少矛盾,包括这次要拯救的朋友,也是被她抓走的。” 赵涛说,“那你们刚才为什么不……”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摆手说,“动手不在这一时,我们不了解外面的情况,如果现在就针对她出手,万一暴露就划不来了。” 林霄道,“既然确定了她就是给你下咒的人,我们自然会帮你抓住她,你先暂时忍耐一下,这一天不会太久的。” 赵涛默然点头,随后我们就躲在谷仓里闭上眼打坐休息。 天亮之后,赵涛便离开木棚,去了外面打听消息,我和林霄则继续待在木棚小屋内等候。 透过窗台缝隙,我们一直在观察月族的情况。 这个村寨的规模确实不小,差不多有两三百人之多。 如果放在外面的世界,两三百人确实不算什么,可这里毕竟是苗疆腹地,通常很难找出数量超过一百人的寨子。 白天的时候,这些寨民并没有做出任何怪异的举动,和山脚下那些寨民一样,在里面来来回回走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不同的是,这里的人根本不会耕种,也不参加任何劳动。 到了下午饭点,他们会聚集在一起,跑到那个广场中盘腿坐下来,在一些穿着黑袍的法师带领下祈福祷告,对着远古祖巫的雕像诵念着什么,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偏执和痴狂。 同时我还注意到,这里的每个人,身上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阴法气流,起初我不明白,还以为他们都在修行。 直到林霄压低声音告诉我,“这些普通的寨民根本不懂修行,他们只是被人种下了蛊,这是一种能够把所有人的精血都集中起来,通过祷告进行转移的特殊灵蛊,为的就是集中这些人的精神力。” 我诧异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也许是在准备某种召唤仪式,又或者是为了培养什么特殊的灵蛊吧。” 林霄的表情同样费解,甩甩头道,“没想到月族人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十几年前我和他们有过接触,那时候的月族还很爱好和平,不知道为什么会堕落到和五毒教为伍。” 我说人都是会变的,应该是他们的领导者出现了什么问题……对了,我们都在这里躲了这么久,却没有看见月族的大祭司,不知道究竟生活在哪个区域。 林霄说,“月族大祭司是个很神秘的人,想见他一面可不容易,通常只有部落出现大事的时候才会现身。” 话说完没多久,我就看见赵涛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把大门一关,先给了我和林霄一点吃的,随后快速说出了自己打探到的情报, “你们说的没错,那个叫彩芸的女孩确实被抓进来关进了巫苗洞,由几个蛊师轮流看守,另外我还打听到,明天这里会出现一批客人,五毒教的人也会来。” 我忙说,“五毒教的人过来做什么?” 赵涛把头摇了摇,说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过不了几天,月族就会搞一场大动作,如果我们要救人的话,最好能抓住最后的机会,否则再过今天,这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双双点头道,“既然如此,今天晚上我们就行动吧。” 不过动手之前还需要好好合计一下,看看究竟要怎么潜入巫苗洞,才不至于被人立刻发现。 第665章 怎么进来的 虽然决定了要动手,可具体怎么动手,又该去哪里拯救彩芸,这却是个大问题。 赵涛只打听到彩芸被关押在巫苗洞里面,至于里面空间具体有多大,是个什么情况,我们根本一无所知。 在合计了一番之后,我们决定直接对周小悦下手,先抓住这个女人,然后再逼她讲出巫苗洞的秘密,毕竟这个女人在月族的身份很不一般,应该清楚里面的情况。 主意打定之后,我们就趁天黑行动起来。 不过,就在夜幕降临,我和林霄决定带上赵涛一起出去的时候,却看见寨子后面的平台上,忽然汇聚了大量的月族人。 这些人带着火把和灯笼,正从不同的地方走出,并缓缓朝着同一个地方走去。 而在他们汇聚的地方中间,则出现了一个用木头搭建的台子。 在祭坛上面,则出现了很多用来装饰的骷髅牛角,牛角下面则是一把椅子,上面挂着动物的毛皮,看样子是给某个大人物预备的。 我感到纳闷,顿住脚步,指了指那个挤满了人的祭坛,询问那里汇聚了这么多人,究竟是在干什么。 赵涛拉着我躲进阴影中,指着那个祭坛说,“这是在进行拜月仪式,月族之所以被称为月族,是因为他们把月亮当做自己的精神图腾。” 所以每到十五月圆的那晚,这里都会进行一场祭月仪式。 他们坚信,通过向月亮虔诚祷告的方式,就能让月神给与自己赐福,那些洒在头上的月光,也将成为神明的精神指引,让他们变得更加长寿和无所畏惧。 听到这话的我则是怔了一下,拜月仪式? 按照术道中的理论,月亮与太阳的属性是完全相反的,正午的太阳代表极阳,而月亮则代表了极阴,怎么会有人把月亮视作祭祀的目标。 林霄则是用手摸了摸鼻子,冷哼一声说,“月亮代表的玄阴之气,转为妖物所吸收,如果长时间通过献祭的方式来吸收月光精华,必然会导致玄阴之气入体,渐渐的变成通阴体质。” 如此看来,主持这种仪式的人,应该是为了献祭某种妖物。 说话间,我们听见祭坛周围的月族人们纷纷呼喊了起来,没多久在祭坛后面就走出了一个穿着宽松黑袍的人。 他的个子很瘦,那件袍子披在他身上,仿佛没有身体一般,此外这个人脸上还戴着一个月牙形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具体的相貌。 只是凭感觉,我发现这个人的年纪应该不小了,屁股黝黑,额头上还印着一个月牙形标记,肩膀上则盘踞着一条小蛇。 这条小蛇是红色的,长得和其他同类都不相同,随着黑袍人的走动,还在嘶嘶地吐着信子。 跟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七八个同样穿着黑袍的苗族男人,脸上全都涂抹着厚厚的黑色油彩,头上则佩戴一些月形装饰品。 其次在他们的脖子上,则悬挂着一些骷髅型的标志。那种骷髅很小,獠牙尖锐,看着像是从毒蛇身上取下来的。 随着这几道身影出现,周围人全都陷入了狂欢,纷纷趴在地上,嘴里也是不断诵念着苗族的语言。 我听不懂,把目光转向林霄,林霄则冷冷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他们在朝拜自己的大祭司。” 那个居中的男人,就是月族的大祭司? 我内心稍微怔了一下,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好用余光继续打量对方。 月族大祭司的脸上佩戴月牙形面具,双眼空洞,如冰雕般麻木阴冷,静静站在竹椅前面,仿佛一个君王在审视自己的仆从们。 面对着众多人的朝拜,这家伙的反应却异常冷漠,僵立的身体看不出任何阳气波动,反而弥漫着一股难以描述的死气! 是的,我竟然在一个大活人的身上捕捉到了死气。 而林霄的下一句话,也验证了我的判断,“这个大祭司身上有问题,也许他早就应该死了,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锁住自己的三魂七魄,强行留在了这个世界。” 我小声说,“这么说这家伙是个活死人?” “应该是这样。”林霄皱眉,还想再说些什么,赵涛却用力拉了拉我们的衣服,语速飞快地说道, “我们快走吧,趁着大部分月族人都在这里参加献祭仪式,现在的月族防守比较松懈,是最合适动手的时机。” 听到他的催促,我和林霄不敢再耽误,急忙绕开了那个平台,朝靠近石壁的方向走。 之前离得远,我们看不清这个石壁的具体情况,等到靠近之后,才发现石壁下面居然有个小型的山谷,里面有很多石头和植物,还有不少耳臂粗细的藤条,紧贴着石头垂落下来。 这里环境很幽静,里面栽种了不少奇花异草,空气中到处散发着药香,闻起来沁人心脾。 然而赵涛却表现得异常谨慎,一边走,一边用很紧张的语气小声说道, “外面的生活区,基本是给普通的月族人准备的,而这个山谷里面却住着不少有身份的人,基本都是月族的长老。” 山谷看似平静,其实却很危险,随着赵涛的提醒声,我们很快就在前面一根藤蔓上面,发现了一条长相很奇特的毒蛇。 毒蛇的身体细长,动作却极快,在发现我们的同时,便好像利剑似的朝我射来。 它全身碧绿,脑袋呈三角状,嘴巴长得呈现180度,一晃神的功夫,毒牙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但凡色彩绚丽的蛇类,通常都是剧毒之物,我不敢被它咬中,急忙把手腕一翻,掐中它的脖颈。 被我掐中的是它脊椎骨上最脆弱的地方,按理说应该不能动弹,可这小东西却违背常理,直接把蛇头调转过来,对着我的手腕就是一咬。 我急忙脱手,只差一点就被咬中,好在林霄已经取出一枚钉子,及时打出去,替我贯穿了这条毒蛇的蛇身。 毒蛇被钉在石头上,终于失去了挣扎迹象,而我也终于松了口气,继续跟随赵涛往里面走。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山谷比较深入的地方,这里的面积不大不小,处都种着药草之类的植株,中间还有几个起伏的土包。 在靠近土包的区域内,坐落着一个小型的木屋,里面有昏暗的烛火光芒传递,在夜幕下显得十分明显。 除了木屋中的灯光外,我还在土包附近看见了几颗参天大树,树枝相当茂密,形成一个巨大的华盖,把木屋整个覆盖起来。 在确认四周都安全的之后,我便询问赵涛,“周小悦居住的地方在什么地方?” 赵涛指着前面那栋小木屋,说就在那儿,自己曾经去过一次,所以记得路。 我点了点头,然后顺着山谷周边的碎石小道往前走,一路压低身形,尽可能不暴露自己的气息,很快便来到了那偏居一隅的小茅屋外面。 这种小茅屋离地半米而建,下面是竹子搭呈的地基,四面墙壁则是用木板隔成的,做工算不少好,在靠近墙角的地方,有一些间隙,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有光线透出来。 我悄无声息地靠近,然后找了一个比较大的缝隙,把脸贴上去看,却见一个背对我们的人,正坐在油灯下面,手里把玩着什么。 油灯的光线很暗,将房间里照得一片昏暗,房间内部倒是布置得很简洁,里面有几个木架,到处都摆放着制药的罐子。 而在房间的角落中,则蹲着一只毛绒绒的猴子,嘴里好像正在啃食着什么,吃的很香。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气传来。我定睛看去,发现那猴子嘴巴里啃着的,居然是一条死蛇。 周小悦则熟视无睹,静坐在椅子上,手上捧着一把月牙形的佩刀。 那佩刀我见过,正是彩芸用来防身的武器,此刻却被周小悦鸠占鹊巢,握在手上静静地把玩着。 我满脸阴沉,默默看着,这时候林霄有点等不及了,在我肩上拍了一下,用眼神示意要不要行动。 我微微点头,然后收敛气息来到了门口,确认四周没有其他人之后,便伸手在木板上轻轻敲击了三下。 里面传来周小悦的责骂声,似乎对被人打扰的事情感到不满。接着我听到她吹了一声口哨,那只正蹲在墙角的猴子马上站起来,蹦蹦跳跳地跑来开门。 当门被拉开的那一霎那,我便猛出一脚,直接踹飞了那头山猴子,然后朝着椅子上的那个周小悦冲过去,指着她受伤的月牙形匕首说, “这是彩芸的武器,快把它还给我们!” “怎么是你?” 昏暗的房间光线并不明显,周小悦先是一脸错愕,在看清楚来的人是我之后,顿时就露出了极度惊骇的表情。 她想不通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却没有给她继续啰嗦的机会,一个健步冲上去,左手往前一抓,直接扣向这女人的脖子。 不过周小悦毕竟不是普通女人,立刻把匕首翻转过来,直接斩向我的手心。 我空着手,自然不敢去硬接,于是急忙跳开,一脚踢在一根凳子上。 上面的瓶瓶罐罐被我踢飞,洒在地上形成许多污渍。 随后我顺手抄起了一根凳子,飞快朝她额头上砸过去。 我这次出手只是为了制服周小悦,逼她说出彩芸的下落,并没有直接杀人的意思,所以并没有亮出凶刀。 但周小悦却没有任何顾忌,低喝一声后,匕首猛地往前一刺,刀尖居然洞穿了竹凳,差一点就刺在我身上。 我握住竹凳,双手一绞,限制了她的出手。 周小悦将抽回匕首,怒视我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第666章 降服 我并不想跟她废话,冷冷地说,“别管我是怎么进来的,我只问你一句话,彩芸被你们关押到了什么地方?” 面对我的呵斥,周小悦却有恃无恐地笑了,说陈凡,你觉得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是在中原吗? “我是真佩服你,居然翻山越岭跑到月族送死,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我干脆就成全你好了!” 话刚说完,她就后退一步,双手结出了一道十分奇怪的法印。 我刚要制止,就听到身后有一道怪风响彻起来,回头一看,居然是刚才那头被我一脚踢飞的猴子,此刻正龇牙咧嘴地跳起来。 这畜生的模样相当凶残,在跳起来的同时,眼珠居然充斥着一抹怪异的红色,毛发脱落了不少,表面渗出湿哒哒的黏液,一双眼睛犹如燃烧的赤碳,模样乖戾吓人。 看见这猴子的变化,我已经意识到周小悦应该提前在猴子身上下了某种蛊咒,估计也很外面的毒蛇一样,早就变异。 猴子的破空速度很快,爪子由于一排尖刀,直接削向我的脑门。 我嗅到一股很腥臭的气息,知道这死猴子爪子上面有剧毒,一旦拍中我,下场肯定不会太好,于是继续挥动木凳,狠狠挡了一下。 我以为凳子可以将猴子打飞,不料这玩意的爪子却硬到没边,当爪子和竹凳接触的那一秒钟,我立刻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随后竹凳居然碎裂成好几块。 我手上的竹凳只是月族人用最简单的手法编织的,根本就不结实,随着它的破裂,那只黑色的爪子已经快搭到我我的鼻尖。 不过就在它打算更进一步的时候,我已经找到机会,一脚重重踹在它肚皮上面。 下一秒木屋中再次出现了一道身影,直接握住这猴子的尾巴,当做流星锤一样砸向地面。 眼看林霄也已经出手,我便不想再耽误下去,直接跨出一步,继续冲向周小悦。 这女人正要张嘴喊人,被我一圈封住面门,嘴里的话又赶紧咽了回去。 她惊呼着避开我的拳风,然后顺手拉开一个柜子,手臂一甩,里面有好几道黑影朝我飞射过来。 我的竹凳已经毁掉了,不清楚她这次甩出来的到底是什么,只好谨慎地往侧面跳开,随后就看见一条条的毒蛇从空中弹起,毫无征兆地扑向我的面门。 望着扑来的毒蛇,我心头火起,之前就差点被这种毒蛇咬中,于是出手不再留情,左手一伸,掐住毒蛇的七寸,用力朝地面摔打。 周小悦放出好几条毒蛇,搞得我一点应接不暇,好在此时的林霄已经打飞了那头猴子,伸手从怀里一模,取出了一把粉末,用力洒向半空。 粉末刚刚散开,那些攻击我的毒蛇就变得软绵绵的,全都趴在地上停止了动弹,要么浑身抽搐,要么尾巴和脑袋盘成一团,彻底失去了活性。 周小悦的底牌已经用光,这下彻底慌了,身体紧贴在墙上,十分紧张地对我们说道,“这里可是月族的大本营,你们敢在月族闹事,难道就不怕死吗?” 我冷笑着逼近,说你少废话,赶紧告诉我,彩芸被你们关到什么地方去了,赶紧把人交出来。 她脸色阴晴不定,看了看我,又看向身边跃跃欲试的林霄,沉默了几秒钟后,十分不甘心地说,“我不理解,你们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的话刚说完,木质大门就再次被人推开,露出赵涛那张充满了仇恨的脸。 “是你帮他们混进来的!”望着突然出现的赵涛,周小悦大为惊愕,瞬间便猜到了什么,一脸愤怒恨不得跳起来惊呼,“该死,我就知道你这个臭男人根本靠不住,没想到你居然勾结外人对付我们,早知道,我就该把你给……” 不等她说完,赵涛已经表现出比周小悦更大的仇恨,咬牙切齿说,“什么叫勾结外人?我本来就不是月族人,不过是被你抓来当猪狗一样使唤的仆人而已。” 周小悦怒哼道,“我虽然抓了你,但给你吃给你住,让你活到了现在,你居然不感谢我?” 这么无耻的言论瞬间就把赵涛气笑了,说感谢你?我该拿什么感谢你?是感谢你毁了我的容,还是感谢你隔三差五抽在我身上的鞭子? 他再也难以压制仇恨,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周小悦面前,悲愤地控诉道,“我只不过是一个走错路的乡村支教老师,无意中偷看到你正在洗澡而已,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事,要遭这个罪?你这个贱女人,臭女人,赶紧给老子把情蛊解掉!” 周小悦冷冷地说,“你休想,我说了要一辈子奴役你,就算我死了,你也得跟着陪葬!” “你……”赵涛气得咬紧后槽牙,我则挡下他,摇头说够了,这个女人死性不改,跟她讲道理只能是浪费口水,还是让我来吧。 随后我站在周小悦面前,居高临下审视她说,“我这次来找你一共有两个目的,第一个,马上交出母蛊,解了赵涛身上的子母蛊,第二个,带我们去解救彩芸,如果能做到这两点,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 “笑话,你根本搞不清楚状况,落入月族的人,从来没有走出去的先例!” 周小悦一脸的张牙舞爪,摆明了就是不打算合作,反倒指着我说,“我劝你还是识相点乖乖离开,免得大祭司他们……” 啪! 我再也忍不住,不等她把话说完,便是甩手一记耳光,打得这女人晕头转向,所有嚣张的话都被憋回到肚子里。 她脚下一个踉跄,站不稳跌坐在地,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一脸仇恨地看向我。 我则往前跨出一步,一字一顿地说,“真正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应该是你,我要杀你很简单,已经给过你足够多的机会了,如果还要啰嗦的话,我不介意直接把你舌头割下来。” 我并不是说说而已,联想周小悦之前的所作所为,我内心的杀意早就暴涨到了极致,手腕一翻,凶刀出现在手上,随时准备对她斩下去。 察觉到我手中的阴冷刀光,周小悦浑身一个哆嗦,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尽管内心再不甘,也不得不把头垂下去陷入了思考。 我的耐性早就耗光了,直接倒数三个数,同时把凶刀举起来,如果数到1她还是不肯服从,那就只好去阎王殿报到了。 终于,在生与死的巨大威胁下,这女人彻底服了软,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竹筒,换换地朝我递过来。 我心中反倒有些犹豫,这女人心思恶毒,显然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屈从的人,现在居然妥协了,这么快就同意把母蛊交给我,和她平时的作风大不相同。 而就在我迟疑的时候,赵涛却迫不及待地冲上来,用力抓住那个竹筒,飞快地想要打开。 就在他拧开竹筒的一瞬,我已经捕捉到了一股异常的气息,急忙一脚踢在他手腕上,“小心,快退后!” 只见周小悦脸上勾勒出意思诡异的笑容,抽身退开的同时,那个竹筒忽然毫无征兆地爆炸,紧接着就是一股黑色的雾气从里面延伸出来。 轰! 竹筒直接就爆开了,一股腐臭的气息直接从里面喷涌而出,顿时满屋子都被腥膻的气息填满。 赵涛没有心理准备,吸入一口,顿时难受得“啊”了一声,幸好我刚才那一脚踹得竹筒脱手,如果他此刻依旧把竹筒拿在手上,估计已经彻底中了毒。 其实这也在我的设想当中,就在竹筒被引爆,周小悦趁机站起来打算翻窗逃跑的时候,我已经屏住呼吸,一个健步冲上去,用手勾住了这女人的脖子,然后反手一掀,直接把人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她惊呼一声,一个鲤鱼打挺想要跳起来,被我补上一脚,重重踢在腰眼上,顿时浑身一软,瘫在地上像极了一条死鱼。 我脚尖重重一踩,狠狠压在这女人胸口上,目光如电,彻底暴露出了杀意, “你已经挑战了我的耐心很多次,这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说着我刀锋一旋,直接锁定她左手的经络。 寒芒乍现,一道血线自她手腕呈现,周小悦脸色惨白,忍不住惨呼一声。 望着手肘上的刀口,她满脸悲愤刚要怒骂,就被我脚尖传递的力量压得呼吸不畅,把所有的话都缩了回去。 看着她因为剧痛而陷入扭曲的脸,我冷冷道,“你的手筋被我废了,如果能尽快接上,或许还有恢复的机会,但前提是你必须配合我们,否则我不介意挑断你的另一根手筋!” 话没说完我就再次扬起了凶刀,刀锋斜着向下,锁定了这女人的另一条手臂。 “不、不要!”眼看我马上就要废掉自己的右手,周小悦顿时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慌表情。 像她这么高傲的女人,如果自此失去双手沦为一个废人,那还不如直接死掉。 巨大的屈辱感和怨毒让这女人失去了以往的神态,跟个骂大街的泼妇一样哭喊道,“你这个混蛋,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对待一个女人!” 呵,谁规定男人就不能对女人下手了? 我已经厌烦了这个女人的聒噪,冷漠地摇头说,“请你记住,我们是敌人,无论我用什么方式对待你都不算过分。好了,我的耐性已经耗光了,现在,你马上交出母蛊,在干说一句废话,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在我的威胁下,这女人失去了所有傲慢的资本,不得不张开嘴,从喉咙里面吐出了一直猩红色的、好像鼻涕虫一样的恶心生物。 第667章 辣手无情 “这就是子母情蛊的母蛊?” 看着从周小悦嘴里爬出来的红色肉虫,我心里直泛恶心。 这玩意黏糊糊的,浑身都是鼻涕状的分泌物,虽然闻着不丑,可那模样实在恶心得过分。 很难想象她是怎么忍住恶心,把这玩意塞进嘴巴里的。 而在得到母蛊之后,我立刻找了个小竹筒,将那类似鼻涕虫一样的东西给装起来,丢给赵涛,让他自行保管, “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赶紧下山吧,母蛊在你手上,那东西就不会再发作,你可以先跑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附近等着,等我们把人救出去之后再找机会汇合,彻底帮你化解蛊毒。” 要想彻底化解子母情蛊,还需要费一番周折,不过我们目前最缺少的就是时间,只能先打发赵涛下山。 赵涛快速把竹筒收起来,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我,继而又用充满仇恨眼神看向周小悦,说这个女人呢,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摇摇头说,“这女人对我还有用,可不能直接交给你,你还是赶紧走吧,趁月族人正在举行祭祀,这是你最佳的逃亡机会,晚了事情一定会败露,到时候我可没信心能带你一起走。” “……好吧,我等你们好消息。” 赵涛也清楚自己是个拖累,留在我们身边只会坏事。 他十分顺从地点点头,又深深看了一眼周小悦,扭头就朝刚来的方向跑。 周小悦尽管瘫坐在地上,目光却死死望着赵涛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一阵扭曲,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该死的臭男人,果然是个无情无义的家伙,亏我向大祭司求情留他一命,现在居然这样对我,全天下的男人根本就靠不住!” 我和林霄无辜躺枪,都感到一阵无语,忍不住对周小悦戏谑道,“怎么,听你这话,似乎对赵涛有意思?” 周小悦愤怒地把头转向我,说是又怎么样,我也是个女人,难道不能有喜欢男人的权利。 我耸了耸肩,说你既然对这家伙有意思,为什么还要用这么狠的方式对待他? 周小悦振振有词道,“因为我母亲生前的遭遇,这世界上每一个男人靠得住,我的确喜欢他,但这不妨碍我折磨他,他落到我手上之后一直都在琢磨怎么逃跑,我这么做只是为了给他长点记性!” “……”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只想骂娘,感觉这女人思维也太扭曲了,简直比变态还要变态。 不过这种事情与我无关,我也懒得计较,正要继续逼问彩芸的关押点,这时在门口望风的林霄突然出声说道,“陈凡,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听到林霄的警告,我不由得把眉头皱起来,对付一个周小悦我还有些自信,可一旦我们在这里闹得太凶,势必会引起整个月族的关注,到那时情况就很不妙了。 我只好示意林霄先把大门关起来,两人谨慎地躲在门的背后。 很快外面就出现了凌乱的脚步声,透过门缝,我看见好几道火把光束亮起来,大概有一支七八人的队伍正在往这边赶。 不过他们并没有直接重进木屋,而是站在门外对周小悦喊道,“长老,您睡了吗,刚才听到这边似乎有动静,我们赶过来看一看。” 听到这句话,我立刻用严厉的目光审视周小悦,顺手扬起了手上的凶刀。 这么近的距离,即便外面有人接应,我也有信心能够在第一时间内废掉周小悦的另一条手臂。 她显然也知道这点,不敢表露出任何反抗的迹象,急忙清了清嗓子,忍痛说道,“没什么,我刚才在练功,有些岔气了,只要休息一会儿,稍微调息一下就没事。” 门外的人有些迟疑,继续说,“那你要不要紧,不如打开门,让属下帮你看看吧。” 周小悦看了我一眼,在读懂了我眼中的杀气之后,赶紧说,“你别进来,我运功太热了,现在没穿几件衣服。” 外面的人只好说,“那好吧,外面的祭祀仪式已经快要结束了,大祭司好像有事情要找你,我要不要把你练功岔气的事情向他汇报?” 周小悦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情绪说,“不用你多嘴,等我恢复之后自然会自己向大祭司做解释。” 在周小悦的命令下,外面的人只好带着一帮属下离开,等了一分多钟,确定没事之后,我才重新把目光转回来,对跌坐在地上的周小悦说, “这次你还算老实,接下来就该帮我们去救人了。” 周小悦此刻已经恢复了情绪,用十分阴冷的表情看着我说,“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就算我肯帮你,你们也不可能从巫苗洞内把人救出来。” 我沉下脸,说为什么? 她扬起了挑衅的面孔,态度冷冰冰地说道,“巫苗洞是月族最神秘的地方,就算是我,平时没有得到大祭司的准许,也不能轻易进去,那里面不仅环境复杂,还有很多你不能理解的存在。” 我哦了一声,并没有被这个女人吓倒,而是冷冰冰地回应道,“不管那是什么刀山火海,我都一定要去闯,你只管带路就是,如果能把人救回来还好说,如果救不回来,你也你别想得到好结果!” 我直接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用威胁的口吻说,“立刻,马上站起来为我们带路,同时别再甩任何花样了,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才是。” 周小悦不敢违背我的话,只能还能捂着受伤的手臂站起来,推门走出去。 夜风清凉,我们所处的地方位于石壁左侧的山谷,周围都是绝壁,要想进入巫苗洞就只有一条路。 好在周小悦对这里环境无比熟悉,在她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就抵达了那块巨大的石壁附近。 到了这里之后,我看见石壁下面的裂缝外围,正站着两个正在巡视的家伙,一只手抓着火把,另一只手随时按在腰间的佩刀上,全神贯注,防守十分森严。 周小悦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对我说,“巫苗洞是月族最重要的地方,除了大祭司能够自由出入,其他人都必须靠着腰牌才能自由进出,我身上没有腰牌,要进去就只能想其他办法。” 林霄轻哼一声说,“你又在耍什么鬼把戏?” 周小悦不紧不慢地看向他,抬了抬仍旧在流血的手臂,说你觉得以我现在的状态,还有能力耍心眼吗? 我说,“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尽快冲进去救人?” 她想了想说,唯一办法就是借助自己的身份,让洞口那两个家伙放松警惕,然后趁机打晕他们。 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我点头说可以,那你赶紧的吧。 得到我的首肯之后,周小悦便神色冷漠地站起来,故意装作很惊慌的样子,大步朝巫苗洞的入口方向跑去。 那两个守卫都是耳目不俗之辈,立刻发现了她,纷纷谨慎地把腰刀抽出来,喝问道,“谁在那里?” “你们别紧张,是我!”周小悦从阴暗处跑出去,故意露出胳膊上的伤痕,对两个守夜人说, “我受伤了,你们快过来帮我一下。” “是小悦长老,你怎么会伤成这样的?”两个守卫一惊,看得出周小悦在这里的地位着实不低,他们并没有起疑心,立刻大步朝周小悦这边冲过来。 而就在他们关心周小悦伤势,想要替她处理伤口的时候,我和林霄已经一左一右摸上去,直接挥出一拳,砸向这两个守卫的太阳穴。 这两个家伙的反应力倒是很快,感觉风声不对,马上就回头看向我们,口中惊呼道,“你们又是谁?” 我没有说话,拳风怒涨,迅速攻向左边的人。 这人急速后退,挥动腰刀朝我手臂削过来,不料我用的是虚招,直接把手腕一晃,闪开反击的同时,直接绕到侧面,对着他肩膀又是一拳。 这人肩胛骨一沉,顿时哎哟一声摔倒。 我趁机补上,对着他肚皮重重的一脚踩下,他瞪得眼珠子鼓出来,丢开腰刀,双手抱住我的小腿。 我则用力把身体一弹,避开他双手的擒拿,同时连续出腿,猛踹她太阳穴。 连着几脚踹出后,他终于支撑不住陷入昏迷。 反观林霄那边却遇上一点小麻烦,他面对的守卫能力相当不错,在察觉到情况不妙之后,立刻杨手洒出一把灰色粉末,人却急速后退,不给林霄逼近的机会。 不过,就在这人避开林霄,转身想要逃走的时候,却被周小悦悄无声息地绕到身后,手中挥出一把匕首,瞬间没入了背心。 “啊!” 这人难以置信地喷出一口老血,呆呆扭头看向周小悦,在错愕和震惊中软软倒下。 周小悦则将匕首抽出来,看也不看,便转身走向了我们。 林霄忍不住嘲讽道,“没想到你对自己人下手也这么狠。” 周小悦面无表情说,“还不都是你们害的,我私自带你们来到巫苗洞,这件事一旦暴露,就算我在大祭司面前再受宠,也难免会遭遇责罚。” 林霄冷冷说,“所以你就暗算自己的同族?” 周小悦没有搭理他,说那你们到底还要不要进入巫苗洞?我警告你们,大祭司的祭月仪式就快结束了,你们在这里搞出这么多事,根本瞒不住,如果不想被整个月族的人围攻,就最好尽快动身。 我拉了下林霄的胳膊,示意他没必要跟这种女人浪费唇舌。 林霄这才移开目光,默不作声退到我身后。 搞定守卫之后,我们当即进洞,朝着洞穴深处行走。 第668章 黑袍蛊师 这个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大洞窟,空间很大,里面有不少弯弯绕绕的路线。 我们走进洞窟入口,迎面是三条分岔的通道,周小悦直接带领我们走向左边那条通道,边走边说, “这里路线很复杂,左边通道直接通往关押犯人的地方,中间那条通道是用来供奉神物的,右边则是大祭司和几位守洞长老的生活区域,稍有不慎就陷在里面走不掉了。” 我好奇问道,“巫苗洞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为什么月族人对这里这么看重?” 对此,周小悦冷笑着哼了一声说,“这洞里生活着很多月族先祖们精心饲养的神使,使整个月族最神秘的去处,我劝你们还是别问了,祈祷自己别遇上它们吧,否则谁来了都救不了你们。” 这话说得我有些不屑,反唇相讥道,“什么神使,不过是一帮吸血的怪物罢了,你们在小镇后山养的大蝙蝠,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吧。” 周小悦一脸惊愕,回头说,“你见过神使?” 我黑着脸道,“废话,要不是因为那头大蝙蝠留下的线索,我们还没这么快找到这里呢。” 她沉下眼角,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说怪不得,我终于明白你们是怎么潜入月族的了,原来是趁赵涛喂养神使的时候接近了他。 这女人很聪明,脑补能力特别强,仅凭只言片语就还原出我们潜入月族的真相。 要是把这种聪明放在正途上,说不定会有不错的成就。 可遗憾的是,她毕竟还是走歪了路子。 我继续押着她前进,发现前面出现了不少乱糟糟的石碓,而走到这里之后,前面的路已经断了,四周围除了一些拳头大小的孔洞之外,几乎看不到别的。 我意识到环境有点不对,继续沉下脸说,“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说好了要救人吗?” 周小悦不走了,静静地回头看着我们,洞穴阴暗,将她的脸映照得阴晴不定,忽然就冷厉地笑了起来, “别傻了,从来没有人能够闯进巫苗洞把人救走,你们自己找死,可别连累我。” “你……在耍我们?”我心中咯噔一下,立刻捕捉到了周小悦眼神中那一抹戏谑的神态,直接换上一副铁青的面孔, “你就不怕死?” “到了这个地方,谁死谁活可不一定,你们不是很好奇巫苗洞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吗,现在我就告诉你答案。” 她冰冷地跳开一步,忽然把手按在石壁上,用力一拍。 那块石头可以活动,瞬间便下沉了一截,紧接着这女人身后居然浮现出一扇小门,她迅速钻进暗门,脸上闪过怨毒的神情, “陈凡,林霄,你们这两个自命不凡的家伙,居然蠢到要进入巫苗洞救人,现在我就让你们知道,自己究竟蠢到了多么无可救药的地步。” 说完她便闪身钻进黑暗,同时打开的暗门飞快合拢。 “站住!”林霄反应神速,不等暗门彻底合拢,人已经健步冲上去,跪地一个滑铲,赶在最后一刻追向了周小悦。 “等等我……” 我也想依葫芦画瓢跟上去,奈何暗门下落的速度太快,完全不给我靠近的机会。 望着飞速落地的暗门,我气得大骂一声操蛋,然后就听到洞内传来大量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飞快靠近自己。 糟糕,难道是那种吸血的大蝙蝠? 回想起小镇上的遭遇,我内心很不淡定,赶紧回头朝那种噪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视线中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大蝙蝠,只是那些拳头大小的岩缝深处,不断渗出暗黑色的液体,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物资。 我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但直觉告诉我继续留下来肯定很危险,只好看了一眼已经合拢的暗门,在心中默默为林霄祈祷了一遍,随即毫不犹豫转身,朝刚来时的通道出口跑去。 周小悦这一跑,肯定会抓紧时间通知月族人赶来抓捕我们,我必须争分夺秒,赶在这之前找到彩芸。 可这里洞穴环境这么复杂,我究竟该去哪里寻找呢? 我心乱如麻,一时间失去了前进的方向,望着前面几条交替出现的石壁通道,正举棋不定的时候,余光忽然瞥见右边那条通道深处,隐约有火光呈现出来。 这里有火光,多半会有人在。 想到这儿我便不假思索地朝烛火光芒闪烁的位置靠近。 果不其然,前面有一个小型的石厅,入口处还挂着一个人为编织的竹帘。 这里面肯定有人! 我打量了一眼,四周围是一水的漆黑,那种窸窸窣窣的动静暂时还没有追上来,心中稍微安定了下,果断取出凶刀,掀开竹帘子慢慢把头凑了过去。 可就在掀开帘子的瞬间,我就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我肩膀上。 顿时我的嘴角狠狠颤抖了一下,余光看向肩膀上的东西,立刻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是一头蓝色的毒蝎子,比成年人的中指还要长,尾部竖起的毒针黑得发亮,散发出幽暗腥冷的气息,令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那毒蝎子距离我的脸不足五公分,尾针晃来晃去,让人倍感压力,我十分紧张,想要将毒蝎子弄下来,又担心自己的做法会引起里面的人注意,只好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好在毒蝎子似乎没什么攻击欲望,我不动,它也不动,就这样静静地趴在我肩上。 我轻轻地舒了口气,任由它这么吊着,这才有机会看向石厅的深处。 而就在我扭头朝里面看过去的时候,却听到石厅内部传来诡异的“呜呜”叫声。 这动静十分吓人,搞得我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定睛一看,发现是一个背对我的黑袍蛊师,正坐在一个造型古怪的石凳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石厅不大,但里面的空间十分复杂,除了一些石碓之外,我还看到一张石床,一张桌子,还有很多巨大的瓦瓮,上面被石板压着,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此外,在石厅的墙壁上还挂满了各种风干的动物尸体的标本,密密麻麻的都是虫子尸体。 我密集恐惧症都快犯了,不过这还不是最让人头皮发麻的,只见那个黑袍蛊师屁股下的石凳上,居然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各种毒虫! 这些毒虫全都攀附在他的大腿和腰上,死命地叮咬。 黑袍蛊师因为承受不住痛苦才发出那种“呜呜”的怪叫声。 “这家伙变态吧,居然让这些毒虫趴在自己身上。”我心里直发怵,转念一想,估计这个蛊师是在修炼什么罕见的毒功。 之前我就听林霄说过,苗疆法师除了懂得饲养蛊虫之外,还精通各种稀奇古怪的毒攻。 究其原理,无外乎是把自己的身体充当容器,吸收大量的蛊毒储存在自己身上,通过特殊的法门炼化,转化成自己的力量。 到了必要的时候,再配合特殊的法门释放出去,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术法的威力。 不过修炼毒攻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轻则被毒气沾满全身,重则会受到毒功反噬,不走运的话甚至有可能当场暴毙。 再看这个蛊师,练功的时候不惜把这么多毒虫覆盖在身上,可见究竟是要冒多大风险。 我蹲在入口观察了十几秒钟,不久后那个黑袍蛊师已经站起来,将袍子一抖,身上的蛊虫纷纷掉落,变成了空壳的尸体。 他已经吸收完了那些蛊虫的毒素,正迫不及待地走向一个瓦瓮,在揭开瓦瓮之后,便附身朝里面看去。 由于角度的关系,我看不清那里面究竟有什么,只见黑袍蛊师勾勒嘴唇,露出一抹诡异的冷笑,随后慢慢把手伸进瓦瓮,居然从里面抓出了一条肉红色的赤练蛇。 这条毒蛇的体型很大,差不多有儿臂粗长,浑身不满赤色的鳞片,看起来相当危险。 可黑袍蛊师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将它紧握在手上动弹不得。 随后黑袍蛊师便张开嘴,一口咬在大蛇身上,贪婪地吮吸起了蛇血。 我尼玛,果然是够变态! 被咬中的赤练蛇拼命挣扎,但却挣脱不了黑袍蛊师的手,而且它的毒牙似乎被拔掉了,没有办法还击,只能发出痛苦的嘶嘶蛇信声,身体很快就扭成了麻花形状。 我恶心得差点要吐了,实在没忍住发出了一点动静,而对面的黑袍蛊师也立刻察觉到什么,直接松开赤练蛇,用石板压在瓦瓮上,迅速扭头朝我这边看来。 四目相对,这家伙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咯咯地坏笑起来。 这家伙满脸脓疮,相貌极其的丑陋,但目光却无比犀利,宛如一对摄人的尖刀。 对视几秒,他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向我,身上的黑袍随风摆动,散发出腥冷的气息。 我知道避不过了,便弹开了肩上的蝎子,默默举着凶刀站起来,率先发出冷哼道,“你是这里的守洞蛊师吧,之前被你们抓来的人被关押到什么地方去了?” 然而面对我的呵斥,这家伙脸色却显得异常平静,丝毫没有理会的打算。 我猜他可能听不懂汉族的语言,遗憾的是自己不懂苗语,压根就无法沟通,只好咬牙冲上去,率先发起攻击。 本以为这个黑袍蛊师的身手一定很厉害,可面对我的踢出去的一脚,这家伙却没有闪避,被我直接一脚踹中,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咦? 我感到不可思议,正好奇这个黑袍蛊师怎么弱鸡到这种地步,就看见他已经面无表情地爬起来,仿佛刚才那一脚并不能构成任何伤害。 第669章 人脸蜘蛛 我征了一小会儿,随即反应过来。 这家伙吸收了太多蛊毒,估计还没来得及消化,那些蛊虫的血液让他周身麻痹,估计动手能力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恢复。 也正因为身体的麻痹感还没有消除,因此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痛苦。 我松了口气,直接把凶刀顶在他额头上,用威胁的语气说,“你到底能不能听懂我的话?” 在我的想象中,就算这家伙不懂得汉语,最起码能看得出我来者不善。 可惜这家伙一点都不在意我的威胁,居然用顶着我的刀锋,继续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次奥,你是头铁还是不怕死? 我目光一沉,决定给他来点狠的,直接把刀锋往前一送。 冰冷的刀尖刺破他额头上的皮肤,渗出来的液体是黑色的。 这更加验证了我的猜想,黑袍蛊师正在修炼的毒功,会把蛊虫的毒气引到身体,顺着血脉和经络流动。 可搞到连血液都变色了,可见他们的修炼方式究竟是有多么疯狂。 额头传来的刺痛,终于让这家伙感觉到不舒服,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发出的却是含混不清的“啊啊”声。 我定睛再一看,终于明白了,这家伙的舌头溃烂,仅剩下一小段,上面同样长满了浓疮和燎泡,几乎快烂到了根部。 感情他不是不说话,而是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我恶心得一匹,没想到自己劫持的蛊师居然是个哑巴,刚要把手抽回来,不料那黑袍蛊师脸上却忽然露出了残忍的笑。 从他腐烂的舌头根部,直接喷出一股灰色的气息,好像烟柱一样迅速射向了我。 不好,有毒! 我几乎是下意识屏住呼吸,那股灰色烟柱喷在我脸上,顿时散发出无比阴寒的感觉,我本能地后退一步,看见黑袍法师笑得更加狰狞,从腰上取出一把匕首,直接朝我胸口扎过来。 不过他出其不意的喷出那口毒烟,并没有对我造成太大影响。 关键时刻我已经屏住呼吸,强行稳住心神,等到对方的匕首距离我只剩五公分的时候,我才忽然暴起,将凶刀翻转过来,重重跺向对方的手腕。 多年的生死危机,让我懂得如何用最迅捷的办法让对方闭嘴,刀锋在空中闪过一道黑色的亮芒,唰的一声,这家伙手腕断裂,喷出一大股黑色脓血。 不管这家伙身上有什么诡异,手臂断裂的痛苦毕竟不是常人可以忍受。 他捂着断裂的手腕,“哇”的一声惨叫起来,这下终于不装了,疼得蹲在地上直打哆嗦。 我则飞起一脚,直接踹向他下巴。 随着下颚骨粉碎的声音传来,黑袍蛊师吃力地倒在地上翻滚,满嘴都出现了血沫子。 “我在最后问你一遍,到底知不知道彩芸被关在哪里?” 面对敌人,我可不会心慈手软,将刀尖抵在他脖子上,一字一顿地问出了最后一句话。 他满脸怨毒,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余光却下意识朝石厅内部的一条通道看去。 瞬间我明白了什么,冷漠道,“给过你机会,自己不懂珍惜,那就死吧!” 说话的同时,我猛地把刀尖往前一送。 顿时刀锋刺穿了他的咽喉,黑袍蛊师血流如注,在不甘的抖动和挣扎中失去了生命迹象。 我则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径直站起身,朝石厅里面的通道走去。 时间太紧迫了,我一秒钟都不敢耽误,直接沿着昏暗的洞穴狂奔起来。 跑着跑着,前面出现了一个白色石窟,里面全都是嶙峋怪石。 这个石窟同样不小,圆弧形的石壁上布满了各种孔洞,小的只有拳头粗,大的却犹如脸盆。 而在石窟的顶部,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坑,里面黑洞洞,不知道连接往哪里。 顾不上继续观察环境,很快我就把目光定格在石窟最中间的区域,只见那里出现了一根巨大的圆木,圆木上面缠满了树根编织的藤蔓,密密麻麻地纠缠在一起。 藤蔓中间则绑着一道孤零零的声音,长发盖住脸,显得十分虚弱和可怜。 “彩芸!” 望着那道被绑起来的身影,我顿时双眼发亮,飞快拔腿冲上去。 定睛一看,果然是彩芸。 只是比起之前那副清纯的样貌,此刻的彩芸显得十分狼狈,脸色苍白,充满了病态的虚弱感,一头乌黑长发也变得乱糟糟的,随意的地披在肩上。 不知道这女孩被抓来之后究竟经历了什么,我感到一阵心疼,急忙用手轻轻拍打她脸颊,小声呼唤她名字, “彩芸,你醒醒……” 在我的连声呼唤下,彩芸终于有了意识,长睫毛微微摆动,轻轻睁开了双眼。 她瞳孔晦暗,仿佛没有聚焦,隔了好一会儿在渐渐恢复了一些神采,喉咙微微滚动,发出沙哑的声音,“陈凡大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没做梦,我们赶来救你了!” 我紧紧握着她的手,一脸激动道,“林霄和张哥都在外面,他们都期待我能把你带回去。” “是,真是你啊的?” 彩芸刚刚清醒,神色还有些恍惚,迟钝了好一会儿,脸上终于露出了激动的神情,十分委屈地一撇小嘴, “这些坏蛋,他们逼迫我说出苗寨的秘密,我不肯合作,他们就用蛊虫吓唬我。” “别说了,我知道你肯定不好过,不过危险已经结束了,我这就带你出去。” 我急忙制止彩芸再说下去,取出凶刀,愤怒地劈砍在那些树藤上。 树藤被我劈碎,深处不少腐臭液体,我顾不上擦拭,急忙帮彩芸解除了身上的限制。 估计是被绑在这里太久了,彩芸身上的没什么力气,随着树藤消失,顿时身体一软,斜靠在我身上。 我急忙抱住她,把人拖到干净的地方,给彩芸喂了些清水,紧张地询问她感觉怎么? 彩芸喝了几口清水,脸色稍微恢复了一点,轻轻摇头说,“还好,他们为了逼我说出清水河苗寨的秘密,不敢对我下重手,我只是被绑了太久,身上血脉不流通,没什么力气而已。” “那就好!” 我急忙以她揉搓胳膊和小腿,加快血脉流通,争取能早点恢复行动能力。 彩芸则一脸好奇地看向我说,“你不是和张叔他们一起来的吗,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赶到这里来?” 我苦笑了一阵,说张哥被我留在月族外面等待接应,林霄倒是跟我一起进来的,不过赶来的途中遇上点意外,我和他失散了,不清楚林霄现在的情况。 彩芸马上担忧起来,说啊,那林霄哥该不会出事吧? 我摇头说应该不会,林霄本事那么好,那女人又被我挑断了左手的手筋,不剩多少能力,应该不至于威胁到林霄。 嘴上是这么说,可我心里的焦虑一点都不必彩芸少。 一个周小悦确实不值得忌惮,可这里毕竟是月族的大本营。 这女人一旦跑出去,肯定会寻找族人赶来围攻我们,到时候情况就很不妙了。 事不宜迟,等到彩芸恢复了部分行动能力之后,我马上跳起来说,“丫头,咱该走了。” “嗯!”她重重点头,在我的搀扶下吃力地站起来。 我们正要调头离开这个山洞,不料刚走了没两步,忽然听到头顶传来咔嚓的动静,在这阴暗死寂的环境中诡异地游荡着。 什么声音! 我后背僵直,本能地扭头看来看去,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彩芸则是露出十分畏惧的模样,忽然伸手指向洞口顶端的那个黑色石缝,带着颤音说, “在、在上面,糟糕,肯定是月族饲养的怪物出现了!” 怪物? 我纳闷得一匹,询问彩芸什么情况。 彩芸用十分惊惧的语气说,“是……是这样的,在这个巫苗洞里,生活着好多原始的生物,他们是月族人通过献祭的方式饲养长大的,平时一直生活在巫苗洞深处,可一旦这里遭遇什么变故,有了生人气息,这些怪物就会马上出现。” 听到彩芸的话,我顿时就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之前周小悦也说过,巫苗洞里面生活着很多“神使”,一开始我觉得这女人满嘴谎言,或许只是为了吓唬我们,故意编造出的这些谎言。 可现在看来,这女人似乎并没有说谎。 就在我心念转变的时候,忽然头顶那个巨大的凹型石缝深处,射出了一道白色的蛛丝,犹如绳索一样垂落下来,迅速覆盖我和彩芸的头顶。 “小心,你快走!” 我用力推开彩芸,自己则就地一个驴打滚,避开了蛛丝缠绕。 那根蛛丝比成年人的大拇指还要粗,破空速度极快,几乎不亚于一支利箭。 射偏之后,蛛丝直接黏住一块石头,猛地往回一缩,顿时那几十斤的石头被拔起来,弹起了五六米的高度,然后种种地砸落下去,在原地留下一道浅坑。 我表情惊骇,看向射出蛛丝的源头。 视线中,一道庞大而又恐怖的气息缓缓降临,在石缝的深处,缓缓爬出了一头体型大到离谱,简直犹如小车头一样的巨型狼蛛。 这玩意的节肢足足有两米多长,尖端锋利好似打磨过的长矛,节肢长矛上爬满了浅白色的绒毛,一根根好像钢针一样竖起。 而在夸张的节肢后面,则连接着它超过两米长度的巨大躯体,背部披着一层黑色的甲壳,上面爬满了灰白色的斑点纹路。 最夸张的则要数蜘蛛的腹腔,那里居然生长着一张诡异夸张的人脸!十字形的口器犹如锯片一样开合,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第670章 洞窟逃亡 这特么哪是神使,分明就是一头大怪物! 当鬼面蜘蛛从岩缝中爬出来的时候,我的心脏也跟着抖了三抖。 虽说这辈子经历过的无数危险,可这么大的蜘蛛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光脑袋就比我半个身子还要长,尤其是那夸张的十字形口器,里面喷射着仿佛浓硫酸一样的液体。 这些湿哒哒的液体滴落在地上,马上就弥漫出滋滋的白雾,就连岩石也在这种毒液的影响下被腐蚀穿孔! “快走。” 没有任何犹豫,我马上对彩芸发出一声惊悸的叫喊,转身冲向了出路。 可就在扭头逃跑的同时,那大蜘蛛口中便再次喷出了一道白丝,迅速拉长卷住了我的小腿。 蛛丝破空的速度极快,我心里过于焦急,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多余的动作,只感觉脚下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紧接着身体身体就是一轻,被蛛丝拖拽着趴在地上。 蛛丝在不断缩紧,拽着我往后面滑,我胡乱挣扎了一下,感觉蛛丝不仅粘稠,而且韧性十分惊人,赶紧扭过身,一道朝蛛丝上面狠狠跺去。 可惜没用,这种蛛丝过于柔软了,刀锋砍在上面没有丝毫的着力点,哪怕以凶刀的切割效果,都无法将这种蛛丝劈断。 同时那蛛丝上面的力量也在加强,随着鬼面蜘蛛头颅一甩,我的身体被拽到了两米之外,眼看距离还在不断拉近,我只能咬牙抱住了一块石头,凭蛮力跟它较劲。 不过这头大怪物的力量惊人,即便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还是没有办法在这场拔河赛中占据任何优势。 只感觉小腿上蛛丝缠绕越来越紧,那股巨大的力量还在持续性的加强。 我感受身体十分难受,好像即将被撕扯成两段似的,同时手臂也变得酸麻起来,根本承受不住这么暴力的拉扯,浑身青筋也在一根根地鼓起来。 而就在我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已经跑出十几米的彩芸忽然停下,对我大喊道,“陈凡哥,用火,这种蛛丝最怕的就是火了!” 有了。 听到彩芸的体型,我马上有了主意,咬牙腾出一只手,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防风打火机,飞快点燃,将火苗凑到了小腿上。 果然这些的坚韧的蛛丝一遇到火焰,马上就燃烧起来,一下蹿起了半米多高的火苗。 由于燃烧太猛,这些火焰持续的时间不长,短短两三秒钟就被烧断了。 我终于感觉身上的压力消除了,迅速爬起,埋头跟上了彩芸,一溜烟朝洞子外面跑。 可我这一跑,身后的鬼面蜘蛛也被彻底激怒了,发出“嗤嗤”的咆哮之余,迈开八根节肢触手飞快地赶来。 我发现这只大怪物特别擅长奔跑,当它真正跑动起来的,速度居然比我还要快了许多。 这里的通道完全是笔直的,没有任何遮挡,按照这个趋势,顶多不到一分钟就会被这怪物给撵上。 我感到无计可施,彩芸却忽然指了指旁边一个小洞,说那里的空间比较窄,我们可以去试试。 当时我大脑有点乱,完全顾不上思考,马上领着彩芸往小洞方向躲。 钻过小洞,里面同样是一个废弃的石窟,里面乱世嶙峋,到处堆放着花岗岩石板。 来不及过多地观察环境,我就听到身后轰隆一声,鬼脸蜘蛛携着巨大的惯性冲上来,狠狠撞击在了狭窄的石洞口子上。 轰隆——尘沙四期,狂风伴随着浓烟弥漫整个洞口。 我听到耳边传来咔嚓的脆响声,定睛一看,发现洞口边缘的石头居然裂开了,蹦出了数不清的小石子。 这玩意的力量大的离谱,那狭窄的石缝在它蛮力的冲击下寸寸崩裂,同时鬼脸蜘蛛把节肢伸过来,在空中不断地挥动着,仍旧尝试攻击我们。 尽管它身体被卡住了一部分,但通过节肢触手的摩擦,已经的将岩壁上面的石块的挤压出来,我看见洞口石壁上不断有石块因为挤压而爆裂。 看样子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糟糕,它很快就要挤过来了。” 我心里一阵打鼓,胡乱看向四周,这个石窟的空间比上一个要小了不少,没有太多闪避腾挪的位置,但还在石窟的前后两侧各自分布着几个岔路口,应该可以直接通往外面。 只是这些岔路口里面到处堆放着石头,地势崎岖,跑起来特别艰难。 我只好对彩芸说道,“你先跑吧,一直往左手的方向跑,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脱离巫苗洞。” 来之前我观察过地形,出口就在左手位置上,虽然这里的空间环境十分复杂,可只要一路往左,早晚能找到出口。 “可你……” 彩芸一脸的担心,我直接挥手打断她的话,用力在她腰上一推,怒吼道, “还不跑,我答应过张哥一定会把你平安带出去,赶紧走,我来帮你断后!” 两个人一块跑,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这头大蜘蛛追上,我只能留下来背水一战,给彩芸争取更多逃跑的时间。 她清楚自己受了伤,身体不在状态,留下来只会碍事,于是在沉默两秒后,咬牙转身冲向左边的分叉口,边跑边喊道, “陈凡哥,你一定要赶上来啊。” 我已经顾不上答应她了,彩芸刚钻进那条通道,身后的石缝已经被压垮了一半,我回头看着石缝坍塌的地方,鬼面蜘蛛已经把半个身子探出来。 “该死的畜生,试试我这个。” 我迅速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几个小号的玻璃瓶子,里面盛满明黄色的液体,是桐油。 这些桐油是利用特殊的办法炼制出来的,比汽油更容易烧起来,而且燃烧持续的时间更长。 就在鬼面蜘蛛疯狂钻过石缝的时候,我已经奋力一甩,将装满桐油的瓶子丢出去。 瓶子砸在它坚硬的甲壳上,随之破碎,顿时一大股明黄色的液体泼洒在背上,被我丢出火折子,瞬间引燃。 火焰蹿得老高,立刻让鬼面蜘蛛感受到了痛苦,这畜牲常年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缝中,最惧怕阳光和火焰,被灼热的火星烫得嗤嗤吼叫,挣扎频率变得更快了。 我一直在等机会,就在鬼面蜘蛛因为剧痛强行钻出洞穴,即将倒地打滚之际,我整个人已经如同猎豹般冲了上去,看准机会捅出一刀,直插它大脑顶端。 然而想象中爆浆崩裂的场面并没有发生,鬼面蜘蛛浑身包裹着一层硬硬的铠甲,防御力不输花岗岩。 我蓄势满满的一刀未能攻破它的甲胄,反而遭到一股巨力反弹。 同时这家伙疯狂甩动身体,在我胸口种种顶了一下。 没有任何悬念,我整个人都腾空飞起,重重砸在了乱石堆上。 这下摔得挺狠,我感觉后背一阵刺痛,麻木到都感觉不到自己了。 鬼面蜘蛛则趁机在地上翻滚了两圈,迅速压灭身上火焰,咧开十字形的口器,冲我这边继续发出嗤嗤暴吼。 它被激怒了,将长毛一样的节肢重重扎在地上,居然在坚硬的岩石表面扎出了几道裂痕。 这要是打在人身上,还不得青一块紫一块? 我汗水都吓出来了,迅速起身弹起,抬手又是一个瓶子扔过去。 这畜生猛是猛,不过智商并不高,居然直接把身体弹起来,腹部十字形口器张开,将玻璃瓶子狠狠咬进了嘴巴。 下一秒它用力咀嚼起来,玻璃瓶根本承受不住它的咀嚼,噼啪碎裂。 里面渗出不少明黄色的桐油,湿哒哒地占据它大半张嘴。 “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我心中一喜,再次取出防风打火机,点燃后用力投掷过去。 火苗在空中翻转,拉伸出一道明黄火焰,迅速砸在它腹腔附近。 又是一道火焰沸腾,顺着它十字形的嘴角燃烧,涌出一团明火。 “嗤嗤!” 这一次被烧到的是嘴巴,使得鬼面蜘蛛大为痛苦,它挣扎着哀嚎,节肢在胡乱摆动,连带着身边的那些石头也遭了殃,被凿出很多碎块。 但我清楚这种程度的伤势顶多是稍微缓一缓,根本不足以将这大怪物杀死,彩芸还在前面等着我,可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 阻击的目地已经达到,我毫不犹豫撒腿就撤,迅速朝彩芸消失的方向追去,身后是那头怪物持续传来的嘶嘶怒吼,整个岩洞都被这种声音填满,对毒蛇还要腥冷。 当时我脑子特别混乱,一个劲地跑,一边跑一边往身后投掷桐油,到处放火。 有了火焰的阻隔,鬼面蜘蛛不敢放心大胆地追,却把长矛节肢扎进光秃秃的石壁,直接避开了火焰席卷的区域,保持着诡异的爬行姿势,一路尾随。 好在要满足这种爬行姿势相当费劲,它拖着笨拙的甲壳爬得不是很快,直接被我拉开了一段距离。 但我心里清楚,鬼面蜘蛛已经彻底被激怒,这玩意的感知能力相当敏锐,只要我还在这个洞子里面,就永远无法摆脱它的追踪。 于是我拼了命地跑,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开足马力狂奔,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持续跑了两三分钟后,前面出现了一道缺口,隐隐有着点点繁星透射进来。 是出口,我终于到了! 我心中大喜,急忙加快脚步,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跑。 可跑着跑着我就听到一阵的紧张的低呼,“陈凡哥,快停下,别再往前跑了!” 听到是彩芸的声音,我条件反射般来了一脚急刹,扭头看去,只见彩芸正躲在洞口边缘一块大石头后面,十分紧张地对我招手, “外面危险,一下子来了好多人,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第671章 赵涛落网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难不成是周小悦已经逃出巫苗洞,把我们潜进来的事情告诉给月族人? 要真是这样的话就糟了,现在前有狼群后有追兵,一旦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凭我和彩芸两个人,下场基本是注定了。 好在外面虽然熙熙攘攘的,但久等之下并没有人冲进来。出于纳闷,我壮胆摸索到洞边,眯着眼睛朝前一看。 只见洞外平地上面出现了很多道火把,起码有三四十个月族人正围成一圈,包括那位大祭司也在附近。 他们形成一个扇形的半圆,中间则出现了一个木头搭建的台子,每个月族人的表情都显得很是愤怒,仿佛在等待着审判谁似的。 我惊愕不已,正纳闷这是怎么个情况,就看见几个穿黑袍的家伙,正用绳索捆着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家伙,大步走向木头搭建的台子。 月色朦胧,洒落在那个人的身上,直到距离被拉近了一点,我才终于看清楚了这人的面貌,顿时内心狠狠一震,差点就尖叫出来。 赵涛,这小子怎么被抓了? 此时的赵涛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连亲妈都不认识了,门牙被掉了两颗,满嘴的鲜血,被人绑在木台中间一根柱子上,保持着耶稣受刑的姿势。 戴着月形面具的大祭司表情森冷,缓步走到他面前,用极度沙哑的语气说, “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寨子里会出现死人,甚至连小悦都失踪了?” 对此,赵涛却表现得十分硬气,咬牙道,“我什么都没做过,根本不知道这些情况。” “不知道?” 大祭司隐藏在面具下的目光变得森冷阴寒,像极了一条吐信的毒蛇,恨恨说道,“既然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要连夜逃离月族,甚至还得到了小悦体内的母蛊?” 大祭司一边说,一边取出竹筒,在他面前晃了一晃。 那个竹筒的制式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几个小时前,我亲手用竹筒将子母情蛊的母蛊装起来,然后交道赵涛手上,让他带着母蛊一起下山。 只要母蛊和子蛊不分离,他身上的蛊毒就不会再爆发。 没想到这小子根本没逃出去,不仅自己被俘虏,连母蛊也被人给夺走。 此刻大祭司正手握母蛊,对赵涛发出逼问,“快告诉我,小悦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那两个死掉的守卫又是怎么回事?” 可无论大祭司怎么问,赵涛就是咬死了嘴巴一声不吭。 “呵呵,看来你在月族待了这么久的时间,骨头倒是变硬了不少,今天不肯说,那就别怪我对你用刑了。” 大祭司语气冰冷,忽然伸出左手,轻轻覆盖在了赵涛的额头上。 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指甲和手掌中就爬出了大量如同蚂蚁般的生物,沿着赵涛的头皮爬了进去。 这些虫子看着很小,似乎没有什么杀伤力,可赵涛却疼得浑身抽筋,直接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来。 他的身体在不自然地蠕动,浑身抽搐痉挛,难受得白眼往上翻,惨叫声特别尖锐。 木台下那帮看热闹的月族人则是一个个欢欣鼓舞,好像见证了一场神迹似的,每个人脸上都浮动着开心和激动。 我不知道赵涛正在遭遇怎样的痛苦,但看得出,那种虫子爬上脑袋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可即便是这样,赵涛的选择也是相当硬气,边惨叫边发出怒骂,“你们这些泯灭人性的畜牲,早晚会不得好死……啊!” 大祭司显然被激怒了,目光爆瞪着说道,“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之前是小悦替你求情,我才没有拿你炼蛊,如今月族出了这么多事,连小悦都失踪了,你还是拒不肯交代,看来是真的嫌命长了。” 说话间,大祭司诵念咒语的频率加快,那些黑色虫子好像在不断地增殖繁衍,居然开始朝着赵涛的耳朵、鼻孔包括眼球方向爬去。 我浑身恶寒,意识到一旦被这些虫子钻进身体,赵涛的下场必然会很惨。 可如今的我要是真的选择冲上去,恐怕连自身都难保,又谈何救人呢? 彩芸紧紧拉着我的胳膊说道,“陈凡哥,外面那个被绑起来的人是谁呀,你们认识吗?” 我点头说认识,他就是帮助我和林霄上山的人,也是个苦命的家伙,明明什么都没干,就被月族抓起来困在山上。 彩芸小声说,“这个人可能没救了,月族大祭司下蛊的手法特别高明,只要让食脑虫钻进大脑,连脑髓都会被吸食得一干二净,神仙来了也难救。” 什么,食脑虫? 我恶心够呛,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再次看向木台,审问还没有结束,虽然大祭司随时都有杀掉赵涛的能力,不过他显然并不想马上动手将赵涛置于死地。 面对赵涛的死鸭子嘴硬,大祭司操控食脑虫趴在他脸上,让对方静静感受着恐惧的滋味,随即邪笑一声说, “你应该知道月族折磨背叛者的手段,还是那句话,告诉我寨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否则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赵涛怒骂道,“呸,落到你手里,我横竖都是一个死,反正结果没有区别,我凭什么告诉你。” 大祭司露出残忍的笑,呵呵两声道,“虽然你最终都会死,但死法却不一样,究竟是选择百虫入脑,被活活疼死呢,还是舒舒服服去那个世界,自己选择吧。” 看得出大祭司并没有开玩笑,他根本不在意赵涛的死活,随着蛊咒声诵念,那些好像蚂蚁一样的虫子已经开始朝他耳朵里钻了。 我不知道现在救人还来不来得及,可赵涛毕竟是为了帮我们才沦落到这一步,我不能对他的遭遇保持冷眼旁观,心中定了定神,我已经准备好要冲出去。 彩芸见状再次拉了我一下子,摇头露出惊恐的神色,“不行啊陈凡哥,你现在冲出去也是个死,月族大大小小的人加起来足有三四百个,就算你再厉害都不可能对付得了这么多。而且,大祭司和他身边的蛊师也不是一般人,你斗不过他们的。” 道理我自然明白,可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赵涛受刑送死? 我心情无比纠结,思来想去,忽然脑子里蹦出一道灵光,猛地转身向后,看向了黑黢黢的巫苗洞深处。 彩芸十分不解,小声问我想干什么?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我们没办法救人,但却可以制造一些混乱。” 她眼珠一转,顿时想到了什么,惊讶道,“ 你想利用刚才那头大蜘蛛?” 我沉下脸说没错,那头鬼面蜘蛛一直被养在巫苗洞里面,肯定不认识外面的月族人,只要我把它引出来,这里肯定会陷入巨大的混乱。 彩芸一脸担忧,说可是,这样做未免太冒险了,搞不好你会被那头大蜘蛛给吃掉的。 我笑着摇头说不会,鬼面蜘蛛出现不过是为了吃人而已,外面那么多人,它没必要揪着我不放,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如何把它引出来。 思来想去,我也只能用自己做诱饵了。 彩芸还是不放心,说为了救一个和自己并不熟悉的人,让自己陷入危险,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我看像彩芸清澈的面孔,一字一顿道,“丫头,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和赵涛确实不算熟悉,可他毕竟为我们出过力。” 要不是赵涛主动带路,我们甚至都没有办法进入月族,这份情是我的欠他的,无论如何都得还。 彩芸似乎受到了震动,默默点头说,“好吧,可惜我现在能力没有恢复,实在帮不上你什么忙。” 我揉了揉她虚弱的脑袋瓜,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先老老实实找个地方藏起来,确保自己安全就行了,我会尽快制造一场混乱,然后返回这里带你离开。 时间紧迫一点都不能耽误,在打发彩芸藏好之后,我立刻咬咬牙,扭头朝洞子深处狂奔过去。 由于刚才已经跑过一遍,因此我对这边的路况相当熟悉,没一会儿就来到了那头鬼面蜘蛛的所在的位置。 果不其然,这畜牲并没有打算放过我们,仍旧把节肢扎在墙壁上,不断地朝出口方向挪动。 它爬行速度很快,距离出口连两百米都不到,我深吸一口气,立刻闪身跳出来,手握桐油瓶,对这怪物发出了挑衅似的大喊, “孙子,想吃我呀,有种你就来,看看爷爷怎么收拾你!” 说话间我朝它吹了个口哨,鬼面蜘蛛的听力十分发达,立刻将一双红得渗血的眼睛抬起来,发出嗤嗤的咆哮。 我则是举起了桐油瓶,用力朝它投掷过去,随后二话不说,扭头就往山洞外面跑。 这次我没有引燃桐油,可这个举动依旧深深刺激到了它,这畜牲智商不高,受到挑衅后便什么都不管不顾,直接从石壁上跳下,长矛一样的节肢在空中尽情地甩动,疯狂朝我这边跟随上来。 尽管我已经跑得很快了,可鬼面蛛八根粗长的节肢点在地上犹如飞行一样,仍旧在不断拉近和我的距离。 两百米的路程并不长,我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狂奔,总算先它一步冲出了巫苗洞,直奔赵涛正在受刑的地方。 时间太紧迫了,我都来不及查看刑台上的情况,拔腿就冲到了距离人群不远的地方,爆喊道, “都特么的给老子住手!” 我这一声大吼,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包括正在折磨赵涛的月族大祭司,也在第一时间看向我,用吃惊无比的语气说,“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月族?” 第672章 混乱 “我是你爹!” 见识了月族的种种凶残手段,我对这个的人没有丝毫好感,面对大祭司的追问,立刻爆了句粗口。 这一声喝骂也将大祭司的怒火彻底挑起来,他覆盖在面具下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寒声说,“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汉人,竟敢冲到月租的地方闹事,今天谁也救不了你们!” 随着他一声令下,周遭好几个黑袍蛊师朝我围上来,包括木台下那些普通的月族人,也一个个犹如打了鸡血般亢奋,全都爆瞪着眼珠围向我。 这些人目露凶光,表情格外的凶狠,完全不像是普通的苗寨居民,那感觉就像跟我有杀父之仇似的,咬牙切齿,巴不得将我食肉寝皮。 讲真,哥们内心多多少少有点紧张了,自己不是没见过大场面,只是一下面对好几十号人,内心难免会发怵。 此时赵涛也清醒过来,用力朝我大吼道, “陈凡,你别管我,我已经中蛊了,跑不掉的,你能跑就快点跑!” 不得不说这哥们还是挺仗义的,到了生死关头还能不忘提醒我自己跑路。 他越是这样,我就越发坚定自己没有救错人,缓步后退着说,“你不要担心,我会平安带你出去的,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小子,你做得到吗?” 我们这般旁若无人的对话,让大祭司陷入了暴怒,一挥手,看台下几乎所有人都朝着我冲上来。 单说人数,这些人加起来哪怕用唾沫都能淹死我,但我一点都不慌,一边迂回,一边看向身后的石窟。 果然那头鬼面蜘蛛没让我失望,短短几秒钟时间,那双巨大而血腥的暗红色眼球就浮现在了我的身后,紧接着是一声嗤嗤的咆哮。 鬼面蜘蛛身体还没杀到,一根白色的蛛丝就率先破空袭来,在空中结成了一张直径超过三米的蛛丝大网,兜头向我笼罩过来。 我内心早有准备,不等蛛丝网覆盖在身上,立刻低头贴着地面一滚。 反倒是那帮急着冲上来抓我的人,因为没有心理准备,直接被蛛丝网给兜住。 这些蛛丝韧性惊人,而且吸附性超强,被困住的人纷纷发出惊叫,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可惜越挣扎就越捆得越紧,几个人反倒被彻底困在了里面。 我哈哈大笑,抓起一块石头跳起来,对着鬼面蜘蛛脑门上用力甩去。 这东西皮甲坚硬,连凶刀都很难破防,更不要说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上,砸在它身上轻得跟羽毛一样,根本制造不了任何伤害。 但这一幕还是深深将鬼面蜘蛛刺激到了,它之前受了伤,如今正处于狂暴状态,任何一点刺激都足以让鬼面蜘蛛变得发狂。 在挨了我一下之后,鬼面蜘蛛双眼变得越发猩红,将节肢挥动起来,疯狂地冲向我。 我则扭头朝着人群最集中的方向反冲了过去。 就这样鬼面蜘蛛也跟我一起冲,顿时人群陷入混乱,望着那头身形犹如汽车大小的巨型蜘蛛,每个人都发出了惊悸和惨呼, “天呐,这不是巫苗洞的神使吗,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 “不对,今天还不到喂它的时候啊。” “救命啊,这家伙会吃人,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去见山神啊!” 人群大乱,各种惊叫声和呼声交错,那些追逐我的人也纷纷停下脚步。 是人都怕死,哪怕月族自诩为山神最忠诚的信徒,显然也不想这么快就跑去见老祖宗。 于是他们一哄而散,开始到处奔逃。而这么多人集体逃亡,自然也引起了鬼面蜘蛛的注意,它转动猩红色的眼球,把目光定格在那些逃亡的家伙身上,发出极度兴奋的嗤嗤声,居然忘记了继续追逐我。 畜牲就是畜牲,只要有足够多的食物,立马就能分散它的注意力。 比起滑不溜秋的我,显然还是那些互相踩踏到处狂奔的月族人更适合捕捉。 于是鬼面蜘蛛毫不犹豫地吐出蛛丝,朝着那些正在进行大逃亡的人群不断喷射出去。 作为一头有追求,有理想的大好蜘蛛,它并没有抓着人就疯狂乱啃,而是不断地喷射蛛丝,先把这些到处逃窜的家伙给绑起来,准备带回洞穴慢慢享用。 反观那些到处窜逃的月族人就比较倒霉了,他们搭建的木台本来就不大,这么多人同时拥堵在一起,互相踩踏推搡,很快就引发了群体事件。 一时间惨叫声、惊呼声和各种谩骂声交织在一起,充斥着所有人的耳膜。 “混蛋,究竟是谁把神使引到外面来的,它不是应该正在洞穴里沉睡吗?” 望着四周哀嚎一片的乱局,大祭司气急败坏,这种时候也顾不上继续折磨赵涛了,直接从木台跳下来,飞快冲向了鬼面蜘蛛。 作为月族的大祭司,他自然清楚鬼面蜘蛛的特性,直接扬起了一把蛊粉,朝着鬼面蜘蛛迎头洒去。 可惜老天爷不帮忙,风向并不是直接往鬼面蜘蛛那里飘的,还不等彻底覆盖对方,就被一股逆行的冷风倒刮过来,反倒喷了大祭司一脸。 要放在平时,大祭司肯定不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主要是现场太乱了,他大脑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直到被这些粉末喷了一脸,顿时发出愤怒的咒骂, “别乱,大家赶紧点火把,把神使送回山洞。” “对,神使怕火,快找火把!” 人群中有人发出了回应,瞬间十几个人扬起火把,朝着鬼面蜘蛛飞快逼近。 不过这时候的鬼面蜘蛛早就杀红了眼,面对黑暗中不断燃起的火光,这家伙不仅不闪避,反倒发出了一声咆哮,径直朝人群反向发起了攻击。 体型庞大的鬼面蛛犹如一辆挂上档位的轿车,一顿野蛮冲撞,顿时搞得人仰马翻,在场的人全都被顶飞了好远。 几个比较不走远的家伙直接摔在鬼面蜘蛛的正前方,怪物毫不客气,挥动巨大的长矛节肢,对着这些人重重扎下去。 鲜血在飙射,伴随着惊悚和痛苦到了极致的惨叫。 很快就有两个人身体被洞穿,当做肉串一样甩向半空。 飙射的鲜血洒落在鬼面蜘蛛的脸上,血腥味的刺激让它变得更加狂躁和疯狂,转动节肢,朝着更多的人甩去。 “混蛋!” 死了人,而且死掉的还是最信奉自己的亲信,月族大祭司顿时气得暴跳如雷,径直蹬腿射出,凌空一掌拍在了鬼面蜘蛛的背甲上。 没想到这老家伙的掌力这么惊人,随着一掌拍落,顿时鬼面蜘蛛浑身一震,庞大的身体居然被掀翻在地,贴着地面滚了一圈。 我躲在人群中目睹这一幕,脸色骤然沉下来。 感觉月族大祭司身上充斥着一股恐怖的尸气,那根本不像是人类应该拥有的气息,看来这家伙果然用秘法把自己炼制成了一个活死人。 不过这一掌的威力固然强大,可对于拥有强悍防御能力的鬼面蜘蛛而言,却并不足以构成致命伤害。 翻滚中的鬼面蜘蛛压倒了不少人,凭他拳头大小的脑容量,根本分不清究竟谁是敌人,还不等身体稳定下来,就挥动节肢甩向大祭司,试图连这家伙一起吃掉。 大祭司则双手结印,浑身充斥着暗灰色的尸气,将整个身体完全覆盖起来,连续挥动双手,打出好几道灰色的气流。 这些气流似乎具备很强大的腐蚀性效果,鬼面蜘蛛有点承受不住,只能先放弃这块难啃的骨头,转而朝其他人发起攻击。 大祭司则厉声大骂,“该死的孽畜,给我停下来。”随后飞奔着追上去,不断洒出粉末。 狗咬狗一嘴毛,我才懒得关心这些家伙的命运,趁着场面大乱,火速冲向木台,迅速劈断了赵涛身上的绳索。 赵涛失去支撑,身子骨一晃,几乎栽倒,被我单手扶住,飞快在身上扫视了两眼,追问道,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他微微摇头说,“暂时死不了,可我已经中蛊了,这次中的不再是子母情蛊,而是大祭司亲手下的毒蛊。” “不用担心,只要是蛊就一定有法子解救,你先跟我下山,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有办法!” 我转身吹了个口哨,一直躲在暗处的彩芸立刻从洞子里跑出来,如今月族大乱,因为鬼面蜘蛛的出现被搅得腥风血雨,根本无暇顾及我们。 我快速说道,“走,先冲出去再说。” 话音刚落,我立刻带着两人拔腿狂奔,打算冲出这片区域。 然而我这算盘到底还是落空了,月族中并不是没有聪明人,他们早就反应过来,集体朝这边展开追击。 尽管月族大祭司被鬼面蜘蛛缠住,可这不代表月族没有其他厉害的高手,我刚跑出十来米,对面就冲出了一个侏儒蛊师,冷冷地堵在前面说, “小子,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来这里捣乱。” 我根本就懒得的废话,身形一扑,拔出凶刀在手,刀锋洒落出一道乌黑的光束,直奔这人胸膛。 对面的侏儒蛊师则发出一声狞笑,双手一合,迅速诵念咒语,脖子上一道腥芒闪烁,射出一只铁线虫般的生物。 这玩意比普通的铁线虫更加细长,身体在空中掠过一道细线,眨眼就冲到面前。 借助清冷的月光,我看到铁线虫的头部长了一圈环状的獠牙,虽然细密,但咬合力却不是一般的强悍,知道绝对不能被它咬中,因此反手将凶刀横过来,利用刀面将它弹飞。 更多蛊师围向我,有的不断念咒,释放出各种毒蛊,有的则直接拎着苗刀挡在前面,雪亮的刀锋犹如锯片,一轮又一轮地对着我劈砍。 第673章 溶血蛊 我的表情很不好看,围上来的蛊师们数量不少,而且个个都是厉害的角色。 我一个人拖着两个伤员,很难冲出月族的苗寨,而且随着时间的转移,村寨入口处也亮起了大量火把,看架势整个月族的人都被惊动了。 这里生活了三四百个月族人,只要一人给我一拳,就算医好了还是扁的。 我再蠢也不至于跟这么多人拼命,赶紧退回去,却意外撞到了赵涛的胸口。 赵涛本来就有伤,被我这一撞搞得几乎吐血,扶着胸口艰难喘气道,“不行,月族的人不是傻子,发现领地被外人入侵,肯定会第一时间封锁出口,那个通道已经出不去了。” 我赶紧反问,“你还知道别的通道吗?” 他惨笑一声,说没有了,就算有,也不是这个杂役能够知道的。 眼看月族追兵正在疯狂杀到,我咬咬牙,只好对他们说,“退,先退到巫苗洞里去。” 这个山洞足够复杂,里面又有很多类似鬼面蜘蛛一样的邪物,月族人一向将其视为禁地,应该不敢大张旗鼓地追杀我们进去。 “可一旦进去之后,我们就更没有机会跑了。”赵涛满脸绝望,我则为他加油打气道, “凡事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轻言放弃,听我的不会有错。” 自打我出道以来,不知道历经大大小小多少次战斗,每次都堪称绝境,但只要信念不灭,总能在最危险的环境中抽丝剥茧,求得那一丝微弱的生机。 “好吧,反正现在也没别的好办法了。” 赵涛苦笑着点头,跟随我们一起反冲锋,没一会儿就重新来到了那片混乱的区域。 这里的战斗依旧在持续,鬼面蜘蛛和大祭司打得难分难解,但场地已经被清空了,那些混乱的月族人已经退到安全区域,重振旗鼓,形成几支小队对鬼面蜘蛛发起了冲锋。 有人抓起长矛正面转移鬼面蜘蛛的注意力,有的则点燃火把,利用鬼面蜘蛛畏光的特性对付它,还有人直接找来渔网,不断地洒向鬼面蜘蛛,试图将这玩意捆起来。 几十个人一起出手,很快就对鬼面蜘蛛形成了克制,尤其是大祭司手上不断洒出的粉末,似乎对它构成了一些压制。 眼看鬼面蜘蛛已经撑不了几轮,我只能抓紧时间带领他们重新返回巫苗洞。 大祭司用余光捕捉到我的行动,立刻指向我,大声喊道, “绝对不能放他们离开,快跟上!” 他纵身一跃,第一个朝我追上来。 别看这家伙身穿的长袍,长得十分瘦弱,然而动作之快却非同一般,身形跟个鬼似的,一下就跳到了距离我不远处。 落地的同时,大祭司双腿一弹,身体跟装了弹簧似的逼近。 我发现他走路的时候膝盖根本就不打弯,而且弹跳力惊人得一匹,直到这家伙绝对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人类,急忙将彩芸和赵涛推进山洞,转身挡在了大祭司面前。 “兔崽子,你先去死吧。” 大祭司恨我入骨,发出咆哮的同时,掌心中打出一道灰色的气流,犹如飓风临体,瞬间笼罩我的视线。 我站定原地,深吸一口气的同时,将左手猛地抬起来,掌心光印爆发,不闪不避迎上。 双手接触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手心一阵冰凉,好似被刺进了一并冰锥,心中无比惊愕,很难想象这家伙身上的尸气居然浓到这个地步,简直跟那些几百年的老粽子有得一拼。 强悍的尸气疯狂汇入我的手掌,几乎让我手臂崩溃,然而掌心处的符文却在此刻疯狂运转,爆发出一股强劲的吸力,蛮横地拉扯着,将这些森寒的气流吸纳进入我的身体,转化成自身的能源。 一开始胳膊的确很难受,但我很快就适应了尸气带来的森寒感觉,抬头,凝视大祭司那张充满了惊愕和困惑的半张脸,冷冷一笑, “想杀我,恐怕你还做不到。” “臭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居然扛得住我的尸气。” 大祭司覆盖在面具下的瞳孔不断收缩,显然被我露出的这一手惊到了。 为了追求力量,这家伙不惜将自己改造成活死人,浑身尸气疯涨,如果是一般人接受了真么多尸气的灌入,估计老早就失去行动能力,即便不至于当场死亡,也会因为四肢被冻得僵硬麻木,失去行动能力。 然而我却是个例外,在吸收入这些尸气之后,小腹气海中一股阴阳鱼旋飞快运转,爆发出一股强悍的气流,沿着手臂经络反向传递,又原原本本地给他还了回去, “都说了你不行,这是你的,现在还给你吧。” 随着我的一声大吼,掌印深处同样有一股磅礴的气流爆发,一个反推,将大祭司震得倒退了几步。 不过我也不太轻松,这老家伙身上的尸气实在太浓了,即便有着符印的中转和炼化,也搞得我胳膊酸麻疲惫,经络隐隐作痛。 毕竟是月族大祭司,能力不是盖的,我只能捏紧了拳头,表面若无其事地继续挡在他面前,满脸微笑道, “苗疆以蛊毒闻名于世,可你却非要在身上炼化这么多尸气,简直是缘木求鱼,不伦不类!” “你懂什么,不管是什么修炼方式,只要能够让我获得称霸苗疆的能力就够了!” 大祭司面沉如水,双手再次挥动起来,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凝聚出灰蒙蒙的气息。 我知道这家伙的修为很不简单,单打独斗自己不一定是对手,而且就算能分出胜负,起码也要百十个回合开外了,这种形势下硬拼对我可没好处。 趁着对方施法前摇的时候,我已经夹出一张灵符,玩味地笑道,“这次轮到我了,让你看看巫门的手艺!” 说完我把灵符丢向半空,嘴里飞快诵念经咒。 由于灵符是提前画好的,只需要念咒引动就行,所以施法的速度比大祭司更快,顿时一道阴寒的气流化作的冰霜,直接贴脸射出。 大祭司表情一变,急忙从身后掏出一个牛角型的东西,用力一挡。 灵符上面的气息被全部吸收,一丝残余都没有留,但我已经趁他分心跳到巫苗洞里面,扭头就是一阵狂奔。 “混小子,你给我站住!” 大祭司气得暴跳如雷,没想到我这么没有下限,居然说跑就跑。 他迅速组织人手跟上来,只是巫苗洞中到处都是危险,月族敢进来的人并不多,只有五六个蛊师有胆子跟着他一起追。 而就在这些人即将追上来的时候,彩芸也发现了一条十分隐蔽的通道,招呼我赶紧进去。 我立刻进洞,同时汇聚全身的力量,把它灌输在手臂上,对着石壁缺口狠狠打出一拳。 石壁遭到震动,有许多落石滚落下来,大祭司和其他人纷纷爆头躲开,我则抓紧时间的陪彩芸躲进了一条又细又长的坑洞里面。 为了避免被人撵上,我们一刻都不敢耽误,用最快的速度发力狂奔。 跑动的同时,在我的潜意识深处也传来蟒蛟代表戏谑的微笑,“小凡子,不错嘛,那个月族大祭司几十年功力,正面对抗居然没能拿得下你,你现在越来越有你爷爷当年的风范了。” 我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你丫早就醒了,为什么不帮忙?” “切,这些小角色还不值得常爷出手,风头都被你出了,每次脏活累活都是常爷我的,凭什么?” 它的话搞得我一脸郁闷,彩芸则好奇地看我一眼,“陈凡哥,你自言自语什么呢?” “没,追兵暂时跟不上来,我们歇一歇吧。” 我甩了甩酸麻的胳膊,环顾四周,反向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跑进了一个陌生的地缝。 这里的路线相当崎岖,到处都是龟裂的岩石和土坯,前面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见,也不晓得究竟是到了哪儿。 彩芸和赵涛也累得不行,两个人疲惫地坐在地上喘息。 尤其是赵涛,这家伙坐下去之后就一直扶着胸口狂喘,脸色发白,显得分外难看。 我抓着他的肩膀晃了晃,说你怎么了? 他吃力地摇头,说自己也说不上怎么回事,就是浑身难受,感觉血液流速好像变快了,心脏也跳得很厉害。 注意到他脸色不对,我赶紧让彩芸帮忙检查。 彩芸让赵涛躺下,翻开他眼皮看了看,顿时惊呼道,“溶血蛊,恐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什么是溶血蛊?” 面对我的追问,彩芸十分无奈地摇摇头,说这是一种专门针对血液的蛊毒,中招的人,浑身血液会加速溶解,而且流速会变得平时要快,起初只会感觉胸闷,浑身血气逆行,到最后会感觉血液好像在燃烧一样,经历痛苦死去。 我忙问彩芸有没有办法化解。 她很无奈掉头,说如果我阿嬷在场的话,应该有得治,可惜自己道行太浅了,还不懂得炼制溶血蛊的解药。 就算能炼制也没办法,这里根本就没有解蛊的条件。 看着赵涛那副难受的样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说到底这哥们也是被我连累到这步田地的。 赵涛仿佛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摇头说,“你不用自责,其实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我也不打算再继续忍耐下去了,与其猪狗不如地活着,倒不如拼死抗争一下,最起码不至于被人看扁。” 我握着他的胳膊安慰道,“别担心,苗疆有那么多厉害的蛊师,只要我们逃离了这里,就一定能帮你找到医治的办法。 彩芸也点头说道,“没错,只要跟我回了清水河苗寨,你的蛊毒就能治好。” 第674章 山重水复 话是这么说,可这里距离清水河苗寨的还有几十里的路,尤其是我们现在还被困在巫苗洞中,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未知数。 为了安抚赵涛的情绪,我不敢把这话说出来,摆脱彩芸先想个办法替他缓解痛苦。 彩芸毕竟也是从小在苗疆长大的,就算化解不了溶血蛊,最起码能暂时压制一下。 在得到我的授意之后,她从荷包里取出了几枚很细的银针,分别扎在赵涛心脏附近的几个重要穴位上,舒了口气说, “我只能保证这些毒血不继续入侵他心脏,大概能持续两天左右,如果两天后还找不到办法救治,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点头说,“两天时间应该够把你送回清水河苗寨了,先不说这个,找路要紧。” 我不想当着赵涛的面讨论他身体情况,急忙爬起来,四处寻找出路。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很细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人正在附近走动,顿时心中一动,示意彩芸和赵涛都闭嘴不要说话。 随后我沿着脚步声传来的方位搜寻过去,在穿过一个浅窄的石缝之后,赫然发现跌坐着一个手腕被布条包扎起来的女人。 周小悦! 感情这女人用计摆脱我们之后,却并没有返回月族,或许是因为受了伤,又或者是因为同样陷在了巫苗洞,总之兜兜转转了几个小时,居然再次被我撞见了。 靠,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 望着独自坐在石头上包扎伤口的周小悦,我一肚子都是火,毫不迟疑直接从黑暗中跳出来,大喊道, “你居然躲在这儿。” “陈凡,你怎么可能找到这里?”周小悦看见来人是我,顿时难掩心慌,转身就要跑,不过盛怒之下的我根本就没打算给她逃跑的机会,直接跳过来,用手揪住她头发,使劲往后面一扯。 周小悦疼得惊呼一声,被我狠狠摔在地上,她一个鲤鱼打挺想要爬起来,彩芸却从另一个角度冲出,对着她小腹就是一脚, “想不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说到对周小悦的憎恶,彩芸一点都不比我浅。 之前她被圪果和周小悦偷袭,被俘之后带回月族,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好不容易脱离束缚,自然要找周小悦报仇了。 “连你也逃出来了!” 周小悦被彩芸一脚掀翻在地,直挺挺的好像一条死鱼,没有能力爬起来,只能咬着牙给与回应。 “少废话,快说,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下山的通道。”这种时候我可顾不上跟她客气,用力揪住周小悦的衣领,恶声恶气说, “还有,之前林霄跟你一起钻进那扇暗门,你把人引到哪儿去了,快说!” 周小悦用仇恨的眼神看着我,摇头,“我不知道你朋友在哪儿,这里环境那么复杂,连我自己都搞不明白,更不要说林霄了,也许是死了吧,哈哈……” 啪! 又是一巴掌,直接将这个女人的神经质言语给打断。 彩芸揉着手腕说,“在我们面前,你还是不要装傻充愣了,你是月族最年轻的长老,又是大祭司的外甥女,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的出口。” 彩芸的话让我一愣,真没想到,周小悦居然还有这层身份。 不过我转念一想,也觉得合理,如果不是有一层亲戚关系,大祭司怎么会倾力培养周小悦,教给她这么多本事,甚至让她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月族的长老。 说到底,这女人也是个走后门的关系户。 当然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我蹲在周小悦面前,一字一顿道,“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有半句假话,我一定能分辨出来,到时候你的下场就只有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们和月族的矛盾早就不可调和,弄死一个周小悦,并不会对我构成任何心理负担。 显然这女人也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转了这么一大圈最后还是落到我手里,她神经有点崩溃了,摇头说,“我真不知道林霄在哪里,刚才我冲进暗门逃跑,第一时间找地方藏起来,根本没有看见他。” 我直视她眼睛,没有捕捉到说谎的迹象,于是点头,说那出口呢,你应该知道的吧? 周小悦指着前面那些黑窟窿说道,“巫苗洞里面确实有通道可以通往外面,不过这是最高机密,只有历代大祭司才清楚,我隐约晓得个大概,具体能不能出去就不确定了。” 听她这么说,我内心不由得一阵欢喜。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看来老天爷虽然喜欢给我开玩笑,到底还是没有彻底抛弃我。 我深吸一口气说,“好,带路,如果天亮前我们走不出这里,你一定会死!” 现在的情况对我们相当不妙,为了脱离这个鬼地方,我不得不再次跟周小悦合作。 好在她足够聪明,知道经过先前的遭遇,我对她的防备心已经提升到了极点,如果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绝对会被我一刀捅死。 所以接下来她表现得还算配合,在把气喘匀之后就爬起来表示要带我们寻找出路。 行动前我又把赵涛扶起来,问他能不能坚持。 赵涛脚步虚浮,每一步都走得很困难,依旧咬咬牙说,“没问题,我不会拖你们后腿。” 这些话被周小悦听到了,回头一脸复杂地看向赵涛,说你完全是给自己找不自在,老老实实待在月族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勾结外人,现在你中了溶血蛊,顶多只剩两天的命,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赵涛抬起头扫了她一眼,吃力道,“就算是这样,也总好过成为你的泄愤的玩具。你这个毒妇,内心变态,想尽各种办法折磨我,跟你待在一起,比死了还要不如!” “你……” 周小悦恼羞成怒,碍于我在身边,无法发作,只好冷冷一笑道,“你自己活腻了,谁有功夫管你!” 我打断她,说你最好别在这里说风凉话,如果赵涛死了,我会让你给他陪葬。 溶洞里面没有光,我们抹黑前进,好在我身上还剩一个火折子,能够散发出绿豆大小的光芒,勉强能够看得清脚下的路线。 不过这里通道崎岖,到处都是坑洼的凹陷,我们走得十分艰难。 走了半天,似乎还在原地打转,我看向四周,发现这石壁中的洞穴简直跟蜂窝煤一样,里面到处是虫子似的窟窿眼,不知道潜伏着多少危险。 我们在四通八达的通道中不断赶路,走了好一会儿,结果却听到一阵轰鸣声从背后传来,通道因此受到震动,飘起了漫天的尘土。 黑暗中,有一些带着翅膀的东西被惊得到处飞舞,我则是心头一惊,回头看向轰鸣声传来的地方。 难以置信,月族的人居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好在这里环境足够复杂,我们躲在比较深的地方,追兵虽然来得很快,却没有办法锁定我们的方位。 听到身后的动静,周小悦忍不住停下来看向我,用挑衅般的语气说,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了,大祭司比我更熟悉这里的通道,与其被他追上,活活折磨到死,好不如你们识相点,主动跟我回去自首呢,或许能从轻发落。” 啪! 彩芸早就恨透了这个女人,扬起巴掌拍过去,语气清冷地说,“你放心,如果我们真的跑不掉,你肯定会先一步去死的,我发誓。” 别看这丫头外表长得清纯,关键时候可一点都不会手软。 这一巴掌扇得周小悦晕头转向,差点找不到北,只能强忍着怒气继续带我们往下走。 后面的路程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幽暗曲折的山洞中到处都是陷坑,越往里面走,道路就越是曲折狭长,有的地方甚至要弯着腰才能爬过去。 走了很久,不知道有多远,我感觉起码有两三公里路,按理说早就该到出口了。 只是前面依旧没有任何光亮,整个路线虽然曲曲折折,但总体来说却是倾斜朝下。 我担心自己有可能一直陷在里面,主要是时间耽误越久,赵涛的情况就越糟糕,于是责问周小悦,到底要走多久才能到出口。 她听出我不耐烦,平静地看我一眼道,“都说了这里的出口只有大祭司一个人才知道,我只是小时候来过一次,早就忘记了具体的路线。” 她只知道见洞就钻,只要一直保持往下倾斜的趋势,就能走到出口。 听完她的话,我总感觉不对劲,猜想这女人未必是真心实意带路,很有可能是像上次那样,故意在拖延时间。 想到这儿我已经暗暗抓住了凶刀,决定一旦发现不对,就立刻把刀尖送进她胸口。 不过这个想法没有来得及实施,因为半个小时后,我们竟然在她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倒扣碗状的小厅前时,四处打量,这才发现前面没有路了。 这里是是一条断头路,出了前面这个百十来平米的空间外,根本看不到别的出路。 意识到自己再次上当,我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一把抓过周小悦,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敢骗我们,难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面对我的厉声质问,周小悦却忽然爆发了,用力推开我说, “你以为我真的想死吗,还不是被你逼着走到这个地方,其实我比你们更想出去,可惜啊,现在似乎没有机会了。” 说完,她居然揭开手腕上的绷带,将鲜血洒落在石缝中,嘴里吟唱着不知名的咒语,模样变得很疯癫。 彩芸马上说,“不好,陈凡哥,快阻止这个疯女人!” 第675章 跌落 当彩芸提醒我情况不对的时候,我已经来不及做出阻止的动作了。 周小悦翻脸的速度很快,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就跟忽然发了神经一样大声念咒,并把鲜血朝石壁上到处涂抹。 周围的气场变得十分混乱,一片暗流涌动,我迅速冲到她面前,伸手去掐这个女人的脖子。 可手指刚触及她脖子上的皮肤,就感觉整个世界轰然巨响,仿佛颠倒了一样,有着数不尽的狂风从石壁裂缝中喷涌出来。 周小悦的身体好似变成了风暴中心,有一股强劲的气流围绕着我,将我吹得一阵迷糊,感到头重脚轻,连灵魂都陷入了一种即将被吹走的感觉。 “你找死!” 我气愤极了,一脚把这个女人踹开,回手去拉彩芸的胳膊。而不远处的赵涛则哇哇大叫起来,好像跌进了某个黑漆漆的地方。 “你小心!”我心里慌得一匹,正准备去救他,就听到脚下咔嚓一声,自己站立的地方也垮塌下来,身体一下就失去了支撑,直挺挺地掉落下去。 当时的情况太突然了,我感觉身体在不断地翻滚,颠来倒去失去了重心,双手胡乱抓向身旁的东西,却没有任何效果。 我好像跌进了一个坍塌的斜坡,身体不受控制地坠落着,不知道翻滚了多久,意识倏然回归,这才的发现已经跌进了一个悬崖的底部。 旁边是跟我一样脸色煞白的彩芸,嘴角正溢着鲜血,她好似受伤了,气息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而在不远的地方,则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水潭,一道身影正冷漠地站在水潭上面,用阴冷而充满记恨的表情怒视着我们。 周小悦,这个臭女人。 我感觉胸膛几乎要气炸了,双手支撑地面飞快地爬起来,怒视着周小悦说,“你又在搞什么鬼的?” “我么?呵呵,没干什么啊,你们不会一直想要寻找巫苗洞的出口吗,这里就是。” 周小悦此刻又恢复了自信,十分冷漠地看向我,面无表情地一笑道,“不过,这里及时巫苗洞的终点,也是你们的人生中走过的最后一段路程。” “你想说什么?”我深深吸气,缓慢地爬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乱石谷,周围全都是高低起伏的坑洼地,在周小悦背后则出现了一个浅蓝色的水潭。 水潭不大,里面却折射出淡蓝色的幽光,有许多好似水晶一样的东西正在闪烁。 这是哪儿? 我心中感到无比震惊,周小悦则用冷冷的语调说,“这里当然是巫苗洞的尽头,同时也是历任大祭司死后埋骨场所,用来充当你们的坟墓刚刚好。” 话说完,她猛地跨出一步,双手直接朝天上一挥,继续诵念刚才那种咒语。 身后那个水潭似乎受到了咒语的影响,立刻翻滚出大量的气泡来,同时延伸出一道道湛蓝色的气息,沿着水潭周边徘徊移动。 我后撤一步,感到极度的危险,尽管不知道水潭下面有什么,但凭直觉,意识到周小悦好似正在召唤某种不得了的东西,一旦被那股气息锁定,恐怕我和彩芸都走不掉了。 “快,离开这里!” 没有迟疑,我迅速搀扶起了倒地的彩芸,扭头朝山谷外面跑去。 这里已经脱离了岩洞区域,前面是一些复杂的峡谷通道,两侧都是高山和乱石,只有十分浅窄的夹缝可供穿行。 头上是洒落的自然光线,经过这么久的长途跋涉,天色已经亮了,正透过我们头顶的一线折射下来。 我和彩芸顾不上欣赏这些迷幻的景色,用了最快的速度朝外面飞奔,不料那些蓝色的雾气却扩散得极快,宛如张牙舞爪的幽灵,以十分迅猛的方式覆盖我们 这些蓝色的气流并不是普通的雾气,因为我在里面感应到了一种极度凶残强悍的怨灵之气,同时弥漫着大量蛊毒的气息。 凡是雾气扩散的地方,花草纷纷枯萎,强烈的腐蚀性气息更是充斥着整个峡谷,眼看着就要逼近我们。 “糟糕,这些凝雾扩散速度太快了,我们好像跑不掉!” 彩芸感受到身后不断逼近的危险,小脸直接变得发白。我则是咬咬牙,直接把身体站定,然后猛回头怒视着正在操控这些凝雾的周小悦。 虽然搞不清这些蓝色凝雾的源头在哪里,但可以肯定一点,周小悦应该是通过某种方式取得了这些凝雾的控制权。 要想摆脱凝雾的滋扰,就必须设法搞定她。 很快我把双手叠加起来,随着气息疯狂凝聚,一道气流也跟随着经咒声的传递,飞快往周小悦身上席卷过去。 在我的设想中,就算这我的法咒气息无法重创周小悦,对方为求自保,也会停止念咒,躲避我的法咒。 但随之而来的一幕却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 只见周小悦不管不顾,继续催动咒语,那些蓝色凝雾主动汇聚起来,将她身形遮掩。 我的法咒念力延伸到这些蓝色的凝雾上面,犹如遭遇了一堵无形的气墙反弹回来,居然无法对周小悦下咒! 凝雾中存在一股相当可怕的气息,不仅能够免疫我的法咒,甚至具备着某种精神毒素,能够对我实施方向追踪。 感受着那种随风而来的精神毒气,我急忙撤掉法咒,一脸惊骇地后退了两步远。 浓雾中则传来周小悦几近癫狂的大笑,“没用的,无论你怎么挣扎都不可能产生效果,这些凝雾是历代大祭司们的精神咒怨所化,已经在山谷中积攒了千百年,凭你那点道行,怎么可能比得过月族祖先们上千年的积累!” 她呼声刚落,大股幽蓝色的怨灵之气飞快凝结,在空中不断地游移变换着,疯狂交汇,并形成了很多分岔的气流,疯狂朝着我这边覆盖过来。 “该死的,没想到这女人还隐藏着这一手!” 我心中一沉,快速把手按压在胸膛上,正思考要不要将蟒蛟召唤出来替我抵挡一下。 不料浓雾中却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怒吼,在视线中看不见的地方,有一道模糊的人影飞快冲出来,毫无征兆地朝着周小悦飞奔过来,边跑边大声咒骂道, “你这个毒妇,今天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是赵涛的声音。 刚才滚落下石缝的时候,赵涛比我和彩芸先掉落下来,我一直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本以为赵涛是摔到了其他地方,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在。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面对这些诡异危险的凝雾,赵涛非但没有选择逃跑,反倒趁着周小悦集中精力对付我的时候,从一个不知名的角度忽然跳出来,用尽全力朝她扑去,并用双手死死抱住了这个女人的腰。 “啊,你干什么,快松开我!” 周小悦同样受了伤,被他拦腰一抱,居然没能挣脱开来,顿时心神不稳,那些飞快追击我们的凝雾也随之溃散,难以形成合围之势。 干得漂亮! 我激动万分,正要夸赞的赵涛出现得及时,却听到浓雾中传来他抑制不住痛苦的闷哼声,急忙将目光定格了过去。 视线中,赵涛的身体已经被大量蓝色的凝雾裹挟,显得异常痛苦,身上有一道道水汽在蒸发,好似身体被抽干似的,变得干瘪枯瘦,已经不成人形了。 这些恐怖的蓝色凝雾似乎拥有吞噬精血的效果,赵涛距离凝雾的中心点越近,受到的影响就越深。 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这些凝雾的吸收,所有的精气都在快速蒸发,完全失去了正常人的状态。 我的眼皮在不停跳动,赶紧大喊道,“不要冲动,你快出来……” “没用的,我本来就中了大祭司的蛊毒,活不了多久了,虽然你们一直在不停安慰我,但我清楚,自己根本支撑不到离开这里的时候。” 赵涛发出悲愤的喊叫,死死抱住周小悦的腰,同样发出了一阵凄厉的狂笑, “死就死吧,反正我只是个被人欺负的废物而已,不过临死之前我还要为你们做一件事,那就是抱着这个恶毒的女人一起死!” “赵涛,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牲。” 听完他的言论,周小悦立刻愤怒地叫骂起来,“亏我把你留在身边这么久,你居然用这样的方式回报我!” “呵呵,你留下我,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占有欲,我早就巴不得和你一起下地狱了。” 赵涛的呼声携带着浓浓的恨意,无论周小悦怎么摔打挣扎,他都死死搂着目标不肯松手,拼尽最后一口气大喊, “你们快走,一定要活下去,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随着最后一声嘶吼,赵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抱着周小悦一个侧身翻滚,双双跌落那道蓝色的水潭。 “不要,不要啊……” 周小悦则发出了无比惊悚的惨叫,可惜赵涛在生死关头爆发出了巨大的潜力,硬生生拖着她落水,传来噗嗤一道水响。 尽管周小悦奋力挣扎,却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 而在掉落水潭的同时,两人也双双发出了无比痛苦的叫喊,浑身血肉都好似在融化一般,惨叫声无比凄厉。 “赵涛!” 我的心脏在剧烈颤抖,试图冲上去,把他从那个诡异的水潭里面捞出来。 然而彩芸却在此时用力抱住了我,飞快地劝说道,“陈凡哥,来不及了,这些凝雾全都是从水潭里面散发出来的,我能感觉到水潭下面拥有一股蚀骨的力量,活人进去了是不可能完整爬出来的。” 她的话让我内心狠狠一震,不自觉就涌出了眼泪来。 第676章 反击战 是啊,这些蓝色的凝雾这么恐怖,就连身为修行者的我都感到异常棘手,换成是赵涛,又怎么可能活着爬出来? 他知道自己中了毒蛊,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所以才舍命拖着周小悦一起下水。 一方面是为了抱着这个恶毒的女人一起死,好洗刷自己受到的屈辱,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为了给我和彩芸制造逃生的机会。 严格意义上说起来,我和赵涛并不算熟悉,总共认识还不到三天。 不料在最危急的关头,舍命站出来替我制造逃离机会的人,居然会是他呀。 我感到无比愧疚,内心对于月族的仇恨种子也在不断地生根发芽。 彩芸则拉着我的胳膊,大声提醒道,“快走吧,周小悦掉进水潭,会导致这些凝雾失控,我们的处境依旧很危险,不能继续逗留了。” 在她的拉扯下,我怀着不甘的内心脱离水潭,来到了峡谷外侧的一片密林之中。 这里应该是巫苗洞的出口,望前走就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大山。 我不知道它能通往哪里,但应该可以帮助我们脱离月族管辖的范围。 为了逃命,我和彩芸一刻都不敢耽误,怀着沉痛的内心继续飞奔。 没跑出多远,却听到身后不断有滚石掉落下来,撞击着山洞,传来轰隆隆的雷暴之声。 回头我看见一片山壁倒塌下来,乱石滚动的地方浮现出一个黑黝黝的山洞,洞内出现了十几道气势汹汹的身影,竟是月族大祭司直接带人赶上来了。 他们愤怒地指向我和彩芸,发出一片叫骂声,不少人直接取出绳子,借助绳索荡下山谷,疯狂地朝着我和彩芸杀过来。 而大祭司则把目光转向那片蓝色凝雾升腾起来的地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留下一句命令后,径直冲向周小悦的落水处, “不要放过这些外来的家伙,如果不能活捉回去,那就格杀勿论!” “是!” 月族蛊师们齐声答应,一个个都借助绳索荡下来,飞快地围向我们。 我不敢再往后看了,带上彩芸继续狂奔,尽可能往树林比较茂密的方向跑去。 追杀我们的月族蛊师已经分散开来,不断朝不同的地方逼近。 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好像又被包围了。 这也难怪,这里毕竟是月族的后山,他们对于环境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我们,很容易就能抄近路绕到我们前面。 就在我心念转变的时候,前面树林出现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伙,手里抓着明晃晃的大刀,已经从正面冲杀过来。 “来得好,去死吧!” 我内心的杀意早就沸腾到了极点,回想赵涛的死,一股难以遏制的悲愤气息在胸中不断滋长,当即就红着眼睛迎了上去,打算强心杀穿一条血路。 不过,就在我冲出一半的时候,忽然发现那两个敌人竟然毫无征兆地惨叫一声,紧接着便双双扑倒,摔在地上失去了动静。 谁干的? 正打算拼命的我浑身一怔,下意识专项无辜的彩芸。彩芸则是飞快摇头,茫然无措地说,“不是我……” “陈凡,小芸,快过来!” 就在我们惊愕的时候,树林侧面闪出另一道削痩的身影,随后我就看见林霄犹如神兵天降般从一棵树上跳下,朝我们飞快挥手。 “林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近乎绝望的关头,忽然发现了强援,我和彩芸喜出望外,纷纷对着林霄所在的方位冲了上去。 林霄先是扫过彩芸渗血的嘴角,惊呼一声你受伤了?彩芸摇摇头,强忍着不适擦掉嘴角的鲜血,“不碍事,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打坐一段时间就行了。” 他松口气,又看向我,飞快解释道,“昨晚我跟着那个女人钻进暗门,然后就被引到了一个特别复杂的洞穴里面。” 那个洞穴四通八达,里面千回百转到处都是岔道口,林霄差点迷路被活活困死在里面。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被林霄抓住了一只蝙蝠,他用红绳绑着蝙蝠的大腿,强迫蝙蝠飞行带路,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走出山洞,并且来到了这里。 脱困后的林霄并没有急于离开,担心我还陷在月族,于是就到处寻找可以重新进山的路,没想到竟误打误撞在这里遭遇了我们。 听完他的解释,我心中暗暗庆幸,长舒一口说,“幸好你你靠自己聪明才智闯出来了,否则我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你汇合。” “先不说了,咱们快点离开这里。” 林霄拉着我们就往深林深处跑,跑出不远后,忽然问了一句道,“对了,那个带路的赵涛呢?” “他……应该是死了吧。”林霄不说这个还好,一想到不久之前发生在山谷里面的事,我内心就是一阵内疚。 赵涛并不欠我们什么,却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舍己为人,帮我们制造了逃跑的机会,欠了这么大份人情,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还。 尽管我啥也没说,但林霄只是用目光轻轻一扫,便猜到我们在里面遭遇了什么,摇头说,“每个人的命运不同,你不用过分自责,至少已经尽力去尝试把他带出去了。” 危机还没有结束,我们身后依旧跟着好几个追兵,林霄为了甩开他们,不得不继续往前狂奔。 跑了不久,我们来到一条溪流附近,林霄忽然停下来说, “一直被人撵着跑也不是办法,月族人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不如借助这里的地形,打一场漂亮的反击战。” 我急忙点头说好,经过刚才的事,我内心对月族的杀意已经浓郁到了极点,急忙点头询问林霄的计划。 他取出几个小号的竹筒,表示要在周围布置陷阱,让我和彩芸先蛰伏起来,伺机而动。 场面太乱,留给我们准备伏击的时间不对,来不及商量具体的计划,但此刻的我们却早已打定了注意,一定要给这些追击者们一点厉害瞧瞧。 对视一眼后,我和林霄分别往不同的方向跑。 来到一棵树下之后,我让彩芸先在这个地方藏起来,可她却不愿意,摇头说,“不行,伏击的事情我也有份,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说完她便不给我反驳的机会,直接钻进树林,朝另一个茂密的丛林赶去。 我来不及制止,只好听之任之了。 很快大家就各自寻找地方藏匿起来,不久后林子里就出现了五道身影,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穿黑袍的蛊师,身后跟着几个彪形壮汉,每个人手上都拿着自制的弓弩。 虽说这种弓弩的威力比不上手枪,但近距离的穿透效果却相当不错,他们目光犀利,不断用眼神扫视周围,寻找一切可疑的地方。 就在我思考该怎么伏击的时候,那个带头的黑袍蛊师却好似感应到了什么,把手放在嘴里,发出一声哨响。 很快我就听到他身后传来翅膀的震动声,抬头一看,一只翼展超过两米的大蝙蝠出现,直接朝彩芸的躲藏的地方飞扑过去。 “之前那头咬死小镇村民的蝠妖!” 望着那头体型庞大的蝙蝠,我内心深处替彩芸捏了一把汗,好在彩芸的反应并不慢,在察觉到自己可能暴露之后,马上就地一滚,避开了大蝙蝠的抓扯,然后纵身往我侧面一个方向跑。 那头大蝙蝠被她吸引,急忙震动翅膀追上去,在树林中刮起了一股妖风。 而随着彩芸的暴露,黑袍法师也急忙朝她消失的地方追去,恰好经过了我的伏击点。 时间紧迫,我不能给他们追击彩芸的机会,果断深吸一口气,准备行动起来。 然而树林中有一道身影的动作比我更快,没等我站起来,林中里面已经闪过几道黑色残影,在空中划过优美的抛物线,落在了这几个月族人的脚边。 黑袍法师一愣,急忙低头看去,发现是几个被拧开的竹筒,顿时大叫不好。 竹筒中有很多细长的甲虫爬出来,纷纷振动翅膀飞行,扑向了黑袍蛊师身边的人。 瞬间有两个人倒在地上打滚,露出痛不欲生的惨状。 我知道这是林霄出手了,于是趁着黑袍蛊师扭头去追踪他的瞬间,悄无声息地从林子里跳起来,直扑这个带头的家伙。 林霄则抽出青铜剑,扑向了另外三个人,剑锋对着他们脖子迅速挑去。 我在扑向黑袍蛊师的同时,手里的凶刀已经化作一道虚线,对方的方应力同样不是盖的,迅速反应过来,把身体朝侧面一躲,正准备掏出蛊药反击。 我不肯给他这个机会,刀锋贴着他手肘斩出,猛地发力一旋。 顷刻之间,这家伙的手腕多出了一道血痕,疼得撒手把蛊药掉在地上。 其实这家伙能力不错,反应力也属于一流,只是中了我们声东击西的策略,一时间没搞清楚敌人究竟躲在哪个地方,这才给了我绝佳的偷袭机会。 眼看他一只手被废,我手上毫不留情,合身往前一撞,径直砸在他胸口处。 他肋骨断裂,发出噼啪的炸裂声,不等爬起来,已经被我死死掐住脖子,另一只手抡动刀锋,对着他太阳穴上重重扎过去。 就这样,这家伙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被我果断一刀刺穿头颅,随着鲜血的飞溅,彻底去找山神报到了。 黑袍蛊师一死,林霄那边的战斗也差不多结束了。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那三个家伙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不过在更远的还有一个中了蛊的人正飞快爬起来,强忍着剧痛,咬牙举起一把折叠弓弩,瞄准了林霄所在的位置。 第677章 狼狈为奸 跟着黑袍蛊师赶来追击者一共有五个人,两个中蛊,三个被林霄用剑锋贯穿了脖子。 但最先中蛊的那个家伙居然强忍痛苦爬了起来,趁着林霄搞定那三个族人的时候,迅速搭弓上箭,并把食指按在了发射机括上。 这一下搞得林霄有点猝不及防,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不过嘛,就在这人铁青着脸即将按下发射按钮的时候,侧面一把刀光袭来,携带着巨大的贯穿力,径直洞穿了他的小臂。 这人拼了命地按压机括,不料一股剧痛传来,手指变得麻木,竟然无法再扣动下去。 他难以置信低头,赫然发现一把长度不超过二十厘米的黑色短刀,已经从臂骨中间刺出,顿时发出凄厉无比的哀嚎。 啊! 不过这声惨叫同样没有维持多久,已经被跟随着刀锋跃出的我掐住了脖子。 随着上手劲气一吐一收,这家伙的颈椎被一股蛮力拗断,头颅一歪,同样失去了呼吸。 这人倒地之后,手上的弓弩被激发,那根弩箭到底还是射了出去。 但因为角度的改变,导致它失去了准头,最终并没有落到林霄身上。 敌人全部被解决了,林霄忍不住的擦了把冷汗,走到最后一个被我搞定的家伙身边,一脸庆幸道,“没想到这个人中了我的蛊还能动,这次差点阴沟里翻船了。” 我笑了笑说,“怕什么,还有我呢。” 话刚说完,我便听到树林深处传来蝙蝠叽叽吼叫的声音,立马收起开玩笑的心思,和林霄对视一眼,同时惊呼不好。 刚才彩芸为了帮我们转移敌人注意力,主动面对那么大的一头蝙蝠,万一出事了咋整? “丫头,坚持住!” 林霄一声爆喝,迅速朝那个方向冲过去,我则火速蹲下,从尸体手上抢走了弩箭,咬着后槽牙去追。 林霄比我先一步跑出去,等我赶到战斗地点的时候,发现彩芸正跌倒在地上,肩上出现一道细密的抓伤。 那头大蝙蝠则盘旋在半空,身体急速地俯冲向下,并将爪子迅速抓向了彩芸的额头。 这玩意体型庞大不说,爪子更是又黑又硬,比那鹰爪还要夸张,力道一旦贯穿,几乎能粉碎岩石。 面对着暴力的抓扯,彩芸根本就避不开。 好在危急关头,林霄已经闪身扑过去,用身体护住彩芸,同时主动把后背露出来。 他肩上扛着一个木匣,是用材质坚硬的紫檀木制作的,蝙蝠爪子掠空击打在上面,顿时发出卡擦一声脆响。 尽管这一击没有让林霄受伤,但铁爪迸发出来的力量还是在木匣表面留下了一道狰狞的抓痕。 林霄沉声吐气,将青铜剑往后一撩,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直插蝙蝠毛茸茸的小腹。 可这畜生反应力不是一般的快,立刻挥动铁爪迎上来,猛拍在剑锋上。 我隐约看到一团火光炸现,林霄的剑锋被生生格挡,蝙蝠却靠着剑锋力量的反弹,径直朝高空掠走。 它一击不中,飞快振动翅膀想要逃离,那对庞大的羽翼带动翅膀飞行,瞬间就拔升了五六米,即便以林霄的能力,也追不上速度这么快的家伙。 遗憾的是身边还有个我。 就在蝙蝠腾空的那一瞬间,我已经果断地举起了刚刚抢夺到弩箭,凭着感觉瞄准,迅速压下机括。 一根金属箭矢破空射出,在空中拉伸出一道黑光,不偏不倚洞穿了蝙蝠的胸膛。 它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一偏,失去了继续飞行的能力,好像个黑醉酒的醉汉,摇摇晃晃朝地上坠落。 林霄咬咬牙,再次握住短剑弹射起来,瞄准它脖子处狠狠一剑削下。 蝙蝠的头颅和身体分家,终于是砸落在地上失去了动弹的能力,大股血雾随着脖子喷涌而出,染红了一片泥土。 终于搞定了所有追兵,我和林霄相视一笑,都抹掉冷汗坐在地上喘息了起来。 刚才真的是千钧一发,只能说老天爷到底还是得有是非心的,最终选择了站在我们这边。 短暂的休整后,我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向彩芸,检查她肩上的伤口说,“这蝙蝠爪子上有毒,得赶紧处理才行。” “没关系,别忘了我也是蛊师,这点毒不碍事。” 彩芸咬着贝齿爬起来,看向身后那条溪流,指着下游说,“只要我们一直沿着这条小溪往下走,应该就能脱离月族的地盘了。” 事不宜迟,为了防止被其他追兵撵上,我们赶紧沿着溪水流淌的位置赶路。 可惜我们到底还是小看了月族人的执着,仅仅往下走了不到两百米,我就看见小溪水面出现了好几个身影。 为首的人并不是月族大祭司,而是一个脸上长了大痦子的中年蛊师,旁边还有一个身材魁梧,一身爆炸性肌肉的家伙,看穿着不像是月族人。 这两个家伙正一边沿着小溪搜寻,一边低头窃窃私语地交谈着什么。 林霄沉下脸说,“月族的人很聪明,猜到我们可能回望下游跑,所以提前派人过来布置拦截。” 我皱眉说,“怎么办,要不要继续干?” 反正我们和月族的梁子已经结深了,根本不会有和解的可能。 与其这么躲来躲去,倒不如一鼓作气,尽最大可能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 不过经过长时间的飞奔和战斗,我现在已经很不在状态,加上彩芸有伤,没办法继续投入战斗,单靠林霄一个人,要想搞定这些追兵无疑是很难很难。 林霄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同样在思考发动偷袭的可能性。 没等他想到出击的办法,忽然对面树林中再次闪过两道声音,首先是一把银针对着追兵们飞快洒落,同时暗中还射出了十几道飞镖,劈头盖脸地覆盖了人群。 这一轮攻击开得太突兀了,不仅是我和林霄没能反应过来,就连对面正在搜寻我们下落的月族人也被直接打懵。 短短数秒之后,地上留下四五具尸体,其余的月族人架不住这么猛的火力,纷纷选择往山上撤离。 我们继续趴在石头后面观察,只见暗器射来的地方,忽然闯出了两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是张哥和宫三! 两人飞快从林子里跑出来,张哥迫不及待地蹲在地上检查那几句月族人,宫三则捡起了地上的飞镖,紧张兮兮地对张哥说着什么。 这两个人的出现让我心情大好,赶紧从藏身点站起来,用力挥手道, “张哥,我们在这儿,你快过来!” 听到的声音后,张哥立刻恍惚地把头抬起来,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和宫三同时欢呼了一声,飞速淌过小溪,抓紧跑过来说道, “太好了,小陈、林霄你们都没事,咦,丫头也在!” 望着被我们顺利救出的彩芸,张哥感动得热泪盈眶,忍不住抓着彩芸的胳膊说,“你都担心死我了,没事吧?” 彩芸勉强对张哥笑了笑,说了句没事。 张哥见她脸色不好,紧张地问是哪里受伤了。我说彩芸倒是没受什么致命的暗伤,只是被绑太久了,身体很虚,刚才又被大蝙蝠抓了一下,得赶紧找个地方给她包扎伤口。 张哥忙指向身后某个方位说,“去那里,我和宫三找到一个临时藏身的山洞,应该可以避开追兵。” 事不宜迟,我让张哥背起彩芸,迅速跨越那条小溪,朝对岸的林子深处跑去。 一路疾行,避开了月族人的耳目,宫三则主动留在队伍后面,替我们清理掉了路上的痕迹。 往前跑了十几分钟后,我们终于来到一个和黑漆漆的山洞,张哥把彩芸放在石头上,七手八脚地取出一些解读的药粉,替她清理肩膀上的伤口。 我和林霄则一屁股瘫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回想这一路跑来的幸苦,各自暗呼侥幸。 趁着给彩芸处理伤口的时候,我对张哥说,“不是让你们在月族的寨子外面等着接应我们吗,怎么绕到后山来了?” 张哥无语地说,“别提了,你们潜入月族的第二天,山脚下就来人了,而且来的还是五毒教的人。” 这些人似乎跟月族达成了某种协定,一起走向月族的寨子商量事情,好巧不巧,和张哥打了一场遭遇战。 张哥和宫三势单力薄,只能选择跑路,但因为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道往哪儿跑,只能往后山林子最茂密的地方狂奔,跑着跑着就到这儿了。 林霄惊愕道,“这么说这里不仅有月族人,连五毒教也出现了?” 张哥苦闷地点头,说是的,这两个势力的人勾结在一起,估计是为了搞什么大动作吧。 我则是想到了赵涛带我们潜入月族之后说的话,沉下脸说,“这么看来,月族和五毒教已经彻底狼狈为奸了,他们要搞得大动作,很有可能跟万毒窟的有关。” 林霄点头认同了我的分析,上次他们抢夺万毒窟的路线图失败,这次有纠集了这么多人凑在一起,目地绝对不简单。 而纵观整个苗疆,值得让两大势力联合在一起的,估计也只有万毒窟的宝藏传承了。 张哥说,“看来我们必须尽快返回清水河苗寨,把情况告诉寨子里的人才行。” 商议好动身计划,我们又回头看向彩芸,她的伤口经过包扎,气色已经有了一定的好转,可不知道为什么,体力一直没有恢复,仍旧是那副病殃殃的样子。 我当时没多想,自以为是彩芸被关押在巫苗洞时间太久了,需要更多时间恢复,便让张哥继续把人搀扶起来,一起走出了这个临时山洞。 第678章 巴蓬 刚走出洞口不久,宫三也在这时候追上来了,边跑边骂道, “狗曰的,这群疯子正在搜山,而且在林子里到处放火,估计是为了把我们逼出去。” 我抬头看向宫三跑回来的地方,果然发现林子外面冒起了大量浓烟。 这些浓烟并不是普通的烟雾,里面似乎掺杂了不少毒气,随风扩散得很快,导致林子里到处都是瘴气。 好在这一片森林足够大,茂密的树林为我们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暂时还飘不到我们这里来。 这里太危险,我们匆匆收拾东西往外跑,一路翻山越岭,足足走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终于彻底绕开了月族的包围圈。 以我们的速度,至少在林子里跑了十几公里,最终大家都累得不行了,纷纷靠坐在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这里已经脱离了月族的势力范围,我们已经相对安全,不用担心时刻都会被人撵上。 见彩芸已经走不动了,大家在找了一个树洞隐蔽起来。 天色漆黑,我们蜷缩在树洞下度过了一整夜,好在一路有惊无险,终于撑过了最危险的阶段。 隔天一早,天刚亮我们就继续爬起来赶路。 这次的目标是清水河苗寨,得尽快把彩芸护送回去,同时将我们在月族发现的情况告诉这个寨子里的人。 赶路途中,我向张哥打听了一些关于清水河苗寨的情况。 他告诉我,清水河苗寨是一个隐居在苗疆腹地,十分爱好和平的苗人聚集点。 寨子里面大概有三百多个的苗人,由族长和大祭司共同管理。 而清水河苗寨的大祭司,其实就是彩芸的师父,同样也是林霄的“大姨”。 不过她年纪大了,平时很少离开苗寨,大部分时间都不理世事,一直待在山洞隐居闭关。 我继续问道,“那月族人为什么要抓走彩芸,和清水河苗寨作对?” 张哥苦笑了下说,“因为清水河苗寨掌握了另一半的五毒教的路线图,其实不管是月族还是清水河苗寨,祖上都是最正统的巫家继承者。” 他们各自掌握着部分关于万毒窟的情报,原本是以“守卫者”的身份定居在苗疆的。 只是随着岁月的变迁,这两个部落因为理念不合,最终走向了对立面。 “清水河一脉的人主张把万毒窟的永远封闭起来,不让外人接触里面的秘密。而月族的理念则恰好相反,他们觉得苗疆式微,需要出现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整合苗疆的局面,从而开创一个盛世。” 两个部落就因为观念不同而导致了决裂,尤其是最近这十几年,已经发展到互相仇视的地步。 只是张哥万万想不到,月族人真的会这么疯狂,为了满足私欲,竟然会想到对彩芸下手。 我冷笑说,“这些人为了利益什么事情干不出来,月族已经堕落到和五毒教的人沆瀣一气,看来是彻底没救了。” 我们边说边聊,没多久来到了一个山拗口。 这里道路狭长,环境看起来十分险恶,我正考虑要不要先进去探探路的时候,林霄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沉下脸道, “前面,应该有埋伏。” 我大惊失色,说什么人在埋伏我们,难道又是月族的追兵? 林霄表示说不准,要想尽快进入清水河流域,就必须穿过这个山拗口,看样子有人不希望我们把彩芸送回去。 我当即询问林霄打算怎么办。 他想了想,指着一旁的草丛说,“先藏起来吧,我们还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在前面打埋伏,贸然冲进去可能会吃大亏,只能和对方比比耐心了。” 一旦我们迟迟不现身,躲在里面的人肯定会跑出来查看情况,到时候就能搞清楚对方的身份。 我们接受了林霄的建议,纷纷钻进草丛蛰伏起来。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从上午直接持续到了下午,途中有好几次,张哥都差点忍不住想要出去查看情况,被林霄按住肩膀,叮嘱他要耐心一点。 张哥苦笑说,“倒不是我沉不住气,而是彩芸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这样守下去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们扭头看向彩芸,或许是这一路的颠簸,加重了她身上的疲惫感,此刻已经靠在石头下面睡着了,俏脸微白看起来很是虚弱,模样让人揪心。 我则不太能理解,最终救下彩芸的时候,我已经大致给她检查过一遍,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也没有中毒和内伤的迹象。 按理说被救出来这么久了,身体应该有所恢复才对,怎么还是这幅有气无力的神态? 林霄摸着下巴,刚要说话,这时候趴在身边的宫三却抖了下肩膀,一脸激动地低呼道, “糟糕,来的怎么会是黑蛊王的手下?” 我惊讶地看向宫三,说哪个黑蛊王,很厉害吗?你怎么紧张成这样? 宫三苦笑说,“黑蛊王到底有多厉害,我也说不清楚,我真正紧张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他……曾经是授业恩师。” 我当时就坐起来,说今天是你师父的手下,那就好办了,咱们直接过去打个招呼,让他们把路让出来吧。 “没你说的这么轻巧,我和黑蛊王早就闹掰了,他不仅不会认我这个徒弟,反倒巴不得早点把我带回去,用各种恶毒的手段来折磨。” 宫三表情苦涩,指了指自己带着残疾的左腿,说这些年他之所以不肯回苗疆,一直躲在外面,就是为了避免和黑蛊王见面。 我咽了口唾沫,说老哥你怎么搞的,怎么会被打上师门叛徒的标签? 宫三叹了口气,满脸纠结道,“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不想说,你也别问了。” 说完宫三用手摸了摸随身携带的木盒,心事重重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古怪。 就在我们说话期间,山拗口内已经走出了一对人马。 这些人基本都打着赤膊,身上纹绘着各种阴邪法符,一看就不是正经的蛊师,而是走的邪道。 我默默打量这支队伍,宫三已经认出了那个带头的人,语气轻缓道, “还好,来的不是黑蛊王本人,而是他的大弟子巴蓬,就是走在最中间的那一个。” 我马上朝中间那个身材高大、目光犀利且浑身肤色黝黑的中年人身上看过去。 这个人的脚步异常沉稳,身材大概一米八左右,一身健硕的肌肉,筋骨强壮如牛,一看就不是简单货色。 宫三压低声音说,“幸好咱们提前躲起来了,他应该发现不了,我们再等等,让他们先离开吧。” 然而愿望虽然美好,却抵不过残酷的现实。就在我们期待让对方自行离去的时候,林霄却拧起了眉毛说, “没用,这些人已经发现了我们留在地上的脚印。” 果然为首的巴蓬已经大步走向我们来时的方向,在地上快速扫视了两眼,然后转过头来,朝我们躲起来的方向发出低喝。 他说的是苗语,我听得不是太清楚,张哥则在我后面轻轻推了一把,叹气说出去吧,别再苟着了,避不掉的。 我们只好把彩芸继续留在草丛里,随即默默站起来,往巴蓬那个方向走过去。 很快大家的目光就交汇在了一起,宫三有点紧张,一脸尴尬地和巴蓬打起了招呼,说了句大师兄你好,结果却遭到了对方严厉斥责,指着宫三破口大骂。 这家伙说的是当地的土话,语速又快,我啥也听不清。张哥在耳边帮我翻译,说巴蓬正在大骂宫三是叛徒,偷走了的师父炼制的蛊王鼎,是他们一脉的耻辱。 宫三则是一脸激动,快速反驳道,“我的确拿走了蛊王鼎,可这么做是为了避免师父继续堕入邪道,那东西根本不是人类可以驾驭的,师父太醉心于追求力量了,已经产生了心魔,如果放任他继续练下去,肯定会彻底走向深渊。” 巴蓬闻言怒不可遏,说你巧舌如簧,简直就是个败类。 接着他又指向我们,冷冷地说你背叛师门的事情,可以留着以后再算,现在赶紧把万毒窟里面的路线图交出来,或许还能将功折罪。 他的话让我们感到无比震惊,巴蓬怎么知道万毒窟的路线图在我们手上。 巴蓬冷笑说着,“你们在金水族干的事,早就传遍整个苗疆了,所有人都知道你们身上有万毒窟内部的路线图纸,所以我才大老远来这里守着你们。” 听了这话,我脸色彻底黑下来。 不用说,放出这个消息的肯定是月族人,这帮人自己没办法追上我们,索性就把关于路线图的线索散播出去。 如此一来,整个苗疆的人都会找我们的麻烦。 宫三赶紧说道,“你们要这份路线图干什么?” 巴蓬目光转冷,说废话,万毒窟是苗疆圣地,只要是苗疆的修行者,有哪个不想进去?据说里面有九黎一脉传承的各种厉害法咒,只要能将这些宝藏继承下来,就能成为苗疆的主人。 宫三表情复杂,极为失望地摇头,说我真想不到,师父居然又打起了万毒窟的主意,早些年他为了追求力量干了这么多错事,直到今天还死不悔改,果然是没救了。 “你这个叛徒,居然刚当面数落师父的不是,既然不肯把宝图交出来,那我就把你们统统带回去!” 话音刚落,巴蓬的身体就化作一道残影,直接朝宫三冲了过来。 这家伙动作迅猛,浑身刚劲有力,那架势简直如同一只下山的猛虎。 我见来者不善,正要迎上去,却被宫三轻轻叫住,说这是我们师门自己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第679章 抵达目的地 在叫住我之后,宫三便直接跃过了我们,挡在巴蓬面前。 “你这个叛徒,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背叛者的下场!”巴蓬声线嘶哑,拳头犹如炮锥,直接朝宫三胸口打出去。 他的拳头很硬,手臂好似蹦成一道直线,拳势如同流星,居然带动一股巨大的风旋。 我惊愕不已,这家伙不是苗疆蛊师吗,怎么不选择跟宫三斗蛊,而是采用拳头直来直去地交手? 张哥小声说,“黑蛊王名下有好几个徒弟,各自的修法的侧重点都不一样。” 这个巴蓬是大弟子,属于半路出家,带艺投师,据说原本是柬埔寨人,常年混迹地下拳坛,打到没有对手了之后,才跑到苗疆来到处挑衅。 后来他遇上了黑蛊王,被对方的蛊术深深折服,这才拜师留在了苗疆。 这家伙脾气火爆,属于那种一根筋的轴货,从来只佩服能力比自己强的人,所以很不好打交道。 我对张哥说道,“怎么你对这家伙也有这么深的了解?” 张哥苦笑说,“因为不久前,我和巴蓬也曾经有过一次冲突,不过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双方的身份,所以没有真正打起来。” 就在我们对话的时候,宫三和巴蓬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这两个人的出手方式都很直接,选择用拳头硬碰硬,既没有闪躲回避,也没有借助法咒攻击对方,靠的就是自身实打实的力量。 表面看起来是半斤对八两,不过宫三的左腿有残疾,身法没有巴蓬那么凌厉,面对巴蓬那种直接狠辣的拳法很受克制,没一会额头上就浮现出了冷汗。 反观巴蓬则是攻势凶猛,一拳比一拳更快,渐渐的宫三有点招架不住,被逼得不停后退。 两人每一次碰拳,宫三表情都会变得很难受,脚掌也慢慢渗入地面,留下两个深浅不一的坑。 我见宫三吃了亏,马上用力握住凶刀,很想上场把他替换下来。 张哥却拦住我说,“别多事,宫三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人家解决自己师门内部的恩怨,轮不到我们插手。” 我皱眉道,“难道你看不出来,他一直在被动防守吗?时间久了肯定会输。” 张哥自然看得出来,如果单凭拳法,宫三未见得就比巴蓬差上多少,可他左腿残疾实在太吃亏了。 其次这个巴蓬是个典型的好战者,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雷霆万钧,属于那种把攻击当做防守的人,拳头迅捷刚猛,绵密的攻击简直就像是雨点一样,让宫三变得应接不暇。 面对我的担忧,张哥却笑了笑,很小声地说道,“我和宫三认识快三十年了,很清楚他的手段,他最厉害的并不是拳脚,而是暗器功夫,现在不出全力,只是顾念旧情,不想让巴蓬输得太难看而已。” 张哥话音刚落,我就听到砰的一声。 巴蓬和宫三连续对了十几拳,最终依靠绝对的拳头优势占据了上风。 最后一次碰拳,他稳稳地站定,纹丝未动,宫三却连退了两三步,脸上一片潮红,被震得胸口发闷,表情十分难看。 巴蓬开怀大笑,挑衅道,“看来你的身手的并没有太大的长进,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宫三抹掉额头上的冷汗,“话不要说太早,我不想对付你,还是快带你的人走吧,麻烦你回去劝告黑蛊王,最好不要打万毒窟的主意,免得惹火烧身,到时候晚节不保。” “凭你个弃徒,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巴蓬闻言暴怒,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膨胀,显示出爆炸性的力量美感,气势汹汹地怒吼道,“要我放弃,除非你能打赢我,今天我不仅要带走宝图,还要带你这个背叛者回去,接受师父的惩罚!” 他咆哮一声,脚下犹如装了弹簧,以迅雷般的方式再次攻来,浑身肌肉喷张,怒砸向宫三太阳穴。 这一拳的威力着实不小,摆明是冲着要命来的,我内心十分紧张,刚要提醒宫三小心,却看见宫三往后挪了一步,不再选择拼拳,而是抓出一枚三寸长的钢针,抖手一抛,对着巴蓬的小腹穴位扎去。 钢针破空的速度比拳头快了不少,巴蓬脸色大变,赶紧收回拳头跳到一旁,没等骂出声,第二枚钢针就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刺向巴蓬左脑。 巴蓬听声辨位,急忙将脑门一偏,虽然避开了第二根钢针,却躲不开第三根,很快就被刺中大腿麻穴,跪在草丛中,一脸的冷汗。 我吃痛大骂,指着宫三说道,“暗箭伤人,你这个卑鄙的家伙。” 宫三却不以为意,摇头说自己最擅长的本来就不是跟人拼拳,刚才我都提醒你了,让你别冲动,动手的结果未必是你能承受的。 “你不要得意太早,给我一起上!” 巴蓬拔掉大腿上的钢针,命令身边的人一起围向宫三,我马上就和林霄一起跨出去,冷冷地呵斥道, “人多欺负人少?不是只有你才会,如果大家真的不顾后果打起来,你确定能占到便宜?” “住手!” 宫三取出一把钢针,手腕一扬,针头激射出来,直接扎在了我们中间,随后大声说道, “谁都不要动手,巴蓬师兄,我这次回来不是为了跟你作对,也不想招惹是非,刚才我在钢针上涂了神经麻痹的毒素,如果你继续运气,只会迷昏得更快。” “你……” 巴蓬脸色大变,看向大腿伤口处,忽然脸色一白,直接失去力气跌坐在地上,仍旧捂着腿大骂卑鄙。 宫三充耳不闻,叹息说,“如果我真是个卑鄙的人,就不会只让你暂时麻痹了,你应该知道,换成任何一种蛊毒涂抹在上面,我都能让你瞬间毙命。” 巴蓬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宫三继续说,“师父已经变了,自从当年斗蛊败给了死对头,他就变得很偏执,为了一雪前耻,不惜用无辜小孩的生命炼制蛊虫,甚至毒害了一整个村寨的人,只为泄愤。” 像这种不尊重生命的人,根本不值得让宫三继续为他效忠,所以才会找机会离开。 巴蓬咬牙说,“你走就走,为什么要偷走蛊鼎?” 宫三继续摇头,“拿走蛊鼎,是为了避免他越陷越深,一个为了追求力量而迷失自我的人,手上掌握的法器威力越大,对这个世界带来的威胁就越深,我只是为了防止他再造杀戮而已。” “放屁,放屁……你背叛了师门,还这么振振有词,我发誓将来一定不会放过你!” 巴蓬被怼得无话可说,干脆用泼妇骂大街的方式进行回应。 宫三知道这家伙的性格,也懒得跟他争辩什么,默默倒数五个数,刚才还满脸激动的巴蓬忽然就失去力气倒向草地,眼睛也缓缓闭上,再也嚣张不起来。 随后宫三看向了巴蓬带来的几个小弟,一脸严肃地告诫道, “我不想再动手,你们赶紧把巴蓬带回去吧,可以把我刚才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黑蛊王。” 巴蓬的小弟面面相觑,没想到宫三这么轻易就放自己离开。 其中一个人还想放点狠话,不过被同行的人阻止了。 连巴蓬都不是我们的对手,这几个人加在一起根本不够看,只好忍气吞声抬走了巴蓬。 目送这几个人离开之后,我们才继续上路,沿着通往清水河苗寨的方向走。 张哥在旁边笑,多宫三,你还真是善良啊,这次放过了巴蓬,人家未必会临清,搞不好还会觉得你这是故意在羞辱自己。 宫三摇头说,“随他怎么想吧,反正我的任务就是帮你们救人,现在任务已经达到了,我也该离开苗疆,回去过自己的安生日子。” 看宫三的样子,估计是打算先陪我们进入清水河苗寨,等调整好状态之后便再离开苗疆。 至于什么月族,什么五毒教,他根本就不想参与。 接下来的路上我们没再说什么,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大概中午就感到了清水河苗寨的范围。 寨子前面有一条静谧的小溪,我们刚走到附近,就看见几个穿着老黑色粗布上衣的女人,正蹲在溪边洗衣服。 张哥立刻加快了脚步,对其中一个女人打起了招呼。 他也是清水河苗寨的一员,从小在这里长大,自然认识不少寨民。 那几个苗族女人全都站起来,叽叽喳喳地围着张哥讲话。直到看见被林霄背在肩上的彩芸后,其中一个女人直接惊呼了一声,飞奔上来询问小神女出了什么事。 看得出彩芸在苗寨的地位挺高,发现她状态不佳,立刻有人返回村寨汇报。 我们则继续跟在张哥后面,一起步入了村寨。 这里是一个在雨林中开辟出来的聚集点,周围有很多水田,不过大部分都很分散,东一块西一块,密集地坐落在半山腰。 进村的路倒是挺宽敞,不过需要先走过一个用石头堆砌起来广场。 穿过广场后,就到了真正的生活区域。 眼前是一片吊脚楼扎堆围成的建筑,屋脊的角度比较大,呈60度倾斜,大部分建筑都显得比较对称,楼板上盖着桦树皮,应该是用来防止漏雨。 张哥带我们走进了寨子里的第三座吊脚楼,推门进去之后,里面有个长得比较干巴的中年男人走出来,一脸惊喜和张哥碰了碰拳头,随后把目光转向林霄,点头打起了招呼, “少爷,您回来了?” 这一声少爷让我有点出戏,不过转念一想,清水河苗寨的大祭司是林霄的姨母,在苗寨地位尊崇,对方会尊称他为少爷,倒是不奇怪。 第680章 黎姑 但我看得出来,虽然男人对林霄的称呼比较尊敬,但尊敬中似乎带着一丝距离感,并不显得很亲热。 林霄则淡淡点头,说了句,“巴朗,你好,有劳你通知我姨母,就算彩芸受了伤,希望她能马上出来一躺。” “怎么小神女受伤了吗?”听到这话,名叫巴朗的男人神色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匆匆站起身说,“好,你们先等等,我马上替你们通报。” 说完他就急匆匆地跑出吊脚楼,我们几个人则安顿好彩芸,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等。 这个寨子的环境特别幽静,门口偶尔能看见几个穿蓝色苗服的小孩经过,蹦蹦跳跳地趴在门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我们这几个不速之客。 寨子更远一点的地方,还能看见一些正在进行耕种的普通苗民,气氛十分的宁静。 路上折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来到这么安详的村民,我们总算能够松口气,享受着得来不易的祥和。 等待的过程中,宫三忽然坐起来,指了指刚才那个男人离开的地方说,“怎么感觉这家伙对林霄的态度并不是太热情,似乎有点介意他回来似的。” 林霄苦笑了下,好像早就习惯,并没有吭声。 张哥则用无奈的语气说道,“按照这边的规矩,寨子里的女人是不能和外族通婚的,林霄的母亲曾经是大祭司的候选人,结果却……咳,所以导致林霄的身份在这边有点尴尬。” 宫三哦了一声,看向林霄道,“怪不得你小小年纪就要背井离乡。” 自从来到这里后,林霄的表现就一直很沉默,没有搭理两人的谈话,静静守在彩芸身边照顾。 此时的彩芸依旧保持着沉睡的状态,凌乱的长发夹杂着汗珠,紧贴在湿漉漉的额头上,鬓角如丝,给人一种憔悴的感觉。 我们都有些的意外,暗说这一路上彩芸休息的时间不算短,为什么回家之后反倒比之前更加的疲惫? 就在我凑近彩芸,打算查看她脉搏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发现有三个人正快步走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脸色黢黑,看着很严肃和古板。旁边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娘,约莫六十岁左右,鬓角斑白,但目光比较柔和。 走在最后面的则是刚刚跑出去报信的巴朗,正跟在两人身后小声说着什么。 张哥立刻带我们站起来,双手合十行礼。 在他的介绍下,我才掌握了来人的身份。那个脸色严峻的老头,是清水河苗寨的族长,旁边的大娘则是这里的大祭司,名叫黎姑。 “这位就是林霄的姨娘?”我心中一愣,好奇地看向对方。 和想象中那种严肃古板的样子不同,黎姑的年纪大概五十多岁的左右,容貌保养得不错,虽然两鬓有了白丝,却没有养蛊人那种阴森的感觉,反倒让人感觉和慈祥。 比较起来,那位族长的神情则显得严肃一些,尤其是在面对林霄的时候,脸上总是保持着一种低沉之色。 看得出,林霄的身份在这里确实比较尴尬,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主动向族长和黎姑行了一礼。 族长说,“听说是彩芸受了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霄急忙将我们在路上的遭遇讲给了对方听,他们默默聆听者,隔了好一会儿,直到林霄把整个经过都讲完,族长才微微点头,用古板的语气说, “知道了,你们赶路这么久很辛苦,这几天就先留在寨子里,不要出去。” 族长把话说完,对黎姑用苗语说了句什么,随后把袖子一挥,巴朗就主动跟上他,两个人一起去了寨子外面查看,留下那个慈眉善目的大祭司黎姑,仍旧打量着我们。 准确地说,她的目光一直定格在林霄身上,表情看不出多大的悲喜。 林霄则是一动不动,和她对视着,大概持续了五六秒,才喊了一声姨母。 黎姑诶了一声,用左手食指点在林霄额头上,然后画了一个符号,林霄低头不动,嘴里则说了句谢谢。 这两个人的行为有点古怪,我表示看不懂,也不敢询问。 等到和林霄见过面之后,黎姑才把目光转向昏迷中的彩芸,默默走上去,然后蹲下来,望向彩芸那张憔悴的脸蛋,微微叹气。 她把手放在自己唇边咬了一下,然后摊开右手,静静置于彩芸脑瓜顶上,仿佛在低声轻唤,然而说的话我却听不懂。 又过了几秒钟,一直处在昏睡中的彩芸慢慢醒了,默默看着黎姑,声线嘶哑地叫了声阿嬷。 黎姑柔声说,“丫头,你累了,好好休息吧,阿嬷会照顾好你的。” “嗯。”彩芸懂事乖巧地点头,继而再次合上眼皮,又陷入了刚才那种沉睡。 黎姑则默默把手缩回来,眼球半眯,陷入了沉思之色。 我们几个人都感觉莫名其妙,沉默好久,张哥试探着说,“大祭司,彩芸这是……” “她中了一种比较罕见的神经毒素,表面看不出任何异常,可时间一长,会被慢慢耗尽生命力,这是一种慢性蛊咒,只有极少数的人懂得救治。” 啊? 听到这话,我们都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之前林霄和张哥都为她检查过,一直没发现任何异样,没想到黎姑只需要一眼,就能看穿彩芸身上的不正常。 张哥紧张兮兮地说,“那彩芸她……” “既然人已经被送回来了,自然就不会有事。”黎姑微微摇头,起身对我们说道,“先把人扶起来吧,跟我回住的地方再说。” 说完,黎姑便转身走出了房间,我们几个人不解其意,但还是急匆匆地带上彩芸跟随上去。 黎姑并没有住在寨子里面,她居住的地方在苗寨后面,那里有个隐蔽的小花谷。 花谷前面是一条载满了各种草药的石子小路,我们沿着小路飞快行走,很快就进入了一个山洞。 这个山洞很大,里面并不漆黑,而是在石壁上开凿了大量石孔,方便外面自然光照射进来。 继续沿着山洞走,我们进入了一个十分古怪的裂缝空间,大约有来半个足球场的规模。 裂缝中间有一棵很高大的榕树,中间被掏空了,被分割成几个小房间,中间那个房间供奉着好几座神龛的灵牌,还有不少部落先人的灵位。 黎姑平时就住在这里,在她的指示下,我们又钻进了左边的一个小房间,等进入房间之后,我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房间虽然不大,却被掏空了一面墙。 墙的背后是另一条幽静的通道,连接着一个巨大的石室。 石室整个镶嵌在山壁中,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池子,池子下面被灌满了山泉水,烛光照在上面,能看见很多不知名的小鱼和虾米在游曳着。 黎姑终于不走了,来到水池边,回头望着我们说,“彩芸身上的的精神蛊咒,化解起来会比较麻烦,接下来两个月内,她都需要一直浸泡在池水里。” 林霄一脸动容道,“月族的人为什么要在彩芸身上种这么麻烦的蛊咒?如果只是为了逼问她,应该会有更好的选择才对。” 黎姑淡淡地回应道,“也许他们早就猜到,彩芸有可能会被人救走,所以才提前在她身上设置了保险,为的就是拖住我。” 要为彩芸解蛊,黎姑就只能日夜不停地留在她身边照顾,起码要持续两个多月。 这期间黎姑不能离开太远,更加不能随意走出村寨,如此一来,自然也就顾不上去找月族的麻烦了。 我懂了,一拍脑门说,“月族和五毒教已经联手,不日就会展开一场大行动,估计是他们害怕您老也会参与其中,打破自己的计划,所以才借彩芸来拖住你。” 黎姑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平静地点头说,“的确是这样,小伙子你头脑很清醒,难得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好的本事。” 她先是夸了我一句,很快就话锋一转,拉长音调,“不过,我在你身上还感应到了一些熟悉的气息……陈阴阳是你什么人啊?” “前辈您也认识我爷爷?” 我心里咯噔一下,满脸意外。 黎姑则是哦了下,点头说认识,接着又感叹起了时间流逝得可真快,没想到陈家的后人也长这么大了。 我听得满脑子迷糊,询问黎姑说前辈,您和我爷爷见过吗。 她笑了笑,说当然,在自己年轻的时候,曾经去过一趟越南,当时边境线上很不太平,黎姑遭到一个仇家暗算,还是靠我爷爷出手援助,才能摆脱麻烦。 “原来您也参加过83年的边境事件……” 我恍然大悟,黎姑则满脸慈祥,感慨说自己晚生了几年,没能赶上我爷爷那个时代,但好歹也抓住了那段风云岁月的一截尾巴,有幸跟我爷爷合作过一回, “不过那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些年我一直守在苗寨里,从未出去过,他老人家现在可好?” 我苦笑着摇摇头,说我爷爷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黎姑愕然,看了我很久,随即恢复了平静,“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想不到陈阴阳那样的人,竟然也会过早地离开这个世界。” 我心说早吗,爷爷死的时候都七十多了,按照农村人的平均寿命,其实也算高寿。 黎姑没有再说什么,指了指那个水池,示意我们将彩芸放进去,待会儿她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医治彩芸,让我们先去外面等着。 我和林霄依言照做,将彩芸轻轻平放到了水池里面,蹑手蹑脚离开。 不料下一秒出现在视线中的画面,却直接颠覆了我的三观。 第681章 林霄的打算 当彩芸的身体被放进水池之后,居然并没有很快沉下去,反倒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拖着,身体好似枯叶般随着水面上下起伏。 很快,我就看见彩芸的身体正慢慢朝水池中间飘过去。 与此同时,那个水池下面居然翻动起了一道道白色的水花,水花深处,一只只长得胖乎乎的,好像春蚕一样的虫子翻涌出来,迅速覆盖在彩芸身上,并结成了一个巨大的白色虫茧。 我去,这什么情况? 我震惊极了,望着水中涌出的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子,顿时头皮冒汗,鸡皮疙瘩掉一地。 反观黎姑却很平静,指了指池子里翻动的虫子,语气平和地解释道,“这个虫池是我废了几十年时间打造出来的,平时就在这里修炼,它们可以压制彩芸身上的蛊咒,避免她继续虚弱下去。” 我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林霄就轻轻扯了下我的胳膊,对黎姑说道,“姨母,彩芸就交给你照顾了,我们先去外面等吧。” 黎姑对林霄说,“好,难得回一趟,好好在这里住上几天,我还有话要对你说呢。” 林霄点点头,带上我走出那个虫池。 等离开树屋,返回苗寨的路上我立刻开始吐槽了起来,“我去,你这个大姨妈可真邪门,居然在池子里面养了这么多蛊虫,真难想象她平时究竟是怎么泡在里面修行的。” 林霄揉了下鼻头,说黎姑传承的是一种比较原始的法门,和我们的修行方式不太一样,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苗疆的修行者,走的本来就是另一种修行路子,他们的能力大多来自于蛊虫,操控的虫子数量越多,能力也就越强悍。 我反问道,“那黎姑和月族的大祭司比起来怎么样?” 张哥在一旁搭话道,“还用问,当然是黎姑比较厉害,否则月族又怎么会把主意打在彩芸身上?” 不过现在黎姑为了医治彩芸,起码两个月不能离开寨子,对方的计划也算是得逞,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和五毒教一起展开针对万毒窟的行动了。 我们边走边说,很快又来了刚才那栋吊脚楼。 恰好巴朗也从村寨外面回来,大步走向我们说,“大祭司呢?” 张叔说黎姑已经带着彩芸回去了,询问巴朗刚才去村寨外面有没有查探到什么。 巴朗皱眉说,“你们进寨子的时候不太小心,被人跟踪了,我和族长在外面发现了几个来自月族的奸细。” 大伙儿顿时紧张了,想不到月族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尾随我们进入清水河苗寨的地盘。 张哥忙说,“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准备要向苗寨开战?” 巴朗摇头说,“那倒不至于,那几个奸细跟来的目地,或许只是想确认你们有没有进入寨子。” 说完巴朗把我们请进了吊脚楼,平心静气说,“你们无须担心,进了寨子也就意味着安全了,我相信月族的人不会蠢到跟我们兵戎相见。” 清水河苗寨毕竟也是方园几十里内最大的苗寨,整体实力并不比月族弱小,真要是平起来,对方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 林霄则皱眉说,“可据我了解,他们已经找了外援,并且和五毒教有了深度合作,万一两个势力加在一起……” “那就更不可能了。” 巴朗冷笑着摇头,说自己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月族和五毒教的人联合在一起之后,便马上出发去了死亡谷,看样子是奔着万毒窟的九黎遗产去了, “他们满脑子都想得到万毒窟的传承,最起码现阶段不会来这里捣乱。” 在得到巴朗的保证之后,我们便放心大胆地进了吊脚楼休息。 这几天一直在苗疆深处东奔西跑,我已经感觉到十分疲惫,好不容易到了安全的地方,当然要抓紧时间好好补个觉。 这一觉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我才被林霄敲门声的吵醒。 我打开门邀请林霄进来,问他找我做什么。 林霄说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趁我睡觉的时候出去了一趟,发现外面的确来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一直埋伏在苗寨四周。 我马上说,“这些人监视咱们的目地是什么?” 林霄脸色有些转冷,说还能有什么目地,当然是为了确定我们的行踪,等着我们离开苗寨的时候,再去路上搞伏击, “你别忘了,万毒窟的内部路线图还在咱们手上呢,这些人要想顺利进入那个地方,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抢走路线图。” 我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冷哼说这些人死不悔改,就连我们躲进了清水河苗寨,还不忘三番五次地撩拨我们,实在可恨。 林霄找了把椅子坐下来,表示自己现在最担心的反倒不是这个。 虽然万毒窟的路线图在咱们手上,可就算那帮人没有图纸,依旧可以带人硬闯进去,万一真被他们掌握了万毒窟的传承和秘密,对整个苗疆而言都不会是好事。 我感到纳闷,说万毒窟到底存在什么秘密?林霄摇头,说具体的情况没人知道,他只是听人说过,那里面似乎隐藏着一些有九黎部落有关的传承,谁能破解这些传承,就能统御苗疆,成为新一任的蛊王。 尽管传说中有夸大的成分,但万毒窟作为苗疆的精神象征,已经传承上千年,或许里面真的存在许多不得了的东西。 林霄不想让这些别有用心的家伙得逞,正在考虑要不要想办法阻止。 我吓一跳说,“难不成你也打算去?” 他看着我,正儿八经地点头,说自己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林霄的目地并不是为了寻找什么传承,而是为了寻找一个人,一个和自己有着杀母之仇的家伙。 我心里狠狠震动了一下,林霄继续说道,“关于我身世,你现在已经掌握清楚了,我父亲是林家的后人,母亲则来自清水河苗寨。” 当年他母亲为了守护一样很重要的东西,遭到五毒教的追杀,甚至连还在襁褓中的林霄,也被这些没有人性的混蛋下了毒蛊。 尽管林霄侥幸捡回来一条命,却因为婴儿时期的遭遇,导致命脉受损,体内积攒了很厉害的寒毒,每年都要用的龙阳草续命。 可以说,他和五毒教早就结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恨。 这次返回苗疆,林霄除了要回清水河苗寨探亲外,最想干的事情,就是为自己母亲的死讨要个说法,假如不是为了护送的彩芸回来的话,说不定他早就已经展开了行动。 我扶着脑门说,“原来你一直在打这个算盘,怪不得对那张宝图如此上心。” 林霄说,“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知道这次万毒窟之行,我仇人一定会现身,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抢夺这张宝图。” 我说行吧,既然你决定要干一票大的,作为好兄弟我当然会无条件支持。 不过咱们人数太少,很难跟敌人正面对抗,就算要行动,也必须先好好琢磨一下行动计划才行。 这时候门外又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我打开门,发现张哥和宫三也来了。 他们也是刚睡醒,听到我房间传来的嘀咕声,便好奇地走进来,询问我和林霄在聊什么。 我把情况都说了,张哥听完马上道,“那就再算我一份吧,反正我们和五毒教的关系不好,这些家伙为了独霸苗疆,曾经干过不少坏事,已经成为了整个苗疆的威胁。” 只是轮到宫三表态的时候,他却罕见地迟疑了。 这位老哥根本不打算继续待在苗疆,这次陪同我们出发,也只是起到一个向导的作用。 我们清楚他的想法,便没有勉强。只是如今的苗寨外面到处是月族的眼线,就算他想要离开,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实现。 最终大伙儿经过商议之后,一致决定等过两天,黎姑再次出现后再说。 随后两天我们就一直留在房间里调理身体,巴朗会隔三差五替我送些吃的过来。 同时苗寨方面也派了不少人去外面打探消息,并为我们带来了一些情报。 短短两天时间,原本安宁祥和的苗疆已经是风起云涌,根据他们传来的消息,如今似乎有不少人正在朝死亡谷方向汇集。 而死亡谷恰恰就是进入万毒窟的必经之路,看样子不仅是月族和五毒教的人要去那里,很多盘踞在苗疆的其他势力,也对万毒窟存在很大的觊觎之心。 我提出疑问道,“不应该啊,万毒窟已经存在了几千年,这些人要是真对万毒窟的传承感兴趣,应该老早就出发动身了,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今天才开始行动?” 巴朗解释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死亡峡谷那个地方,中年被瘴气弥漫,里面还生活着大量未知的原始蛊虫。” 历年以来,不知道有多少对万毒窟抱有觊觎之心的人尝试进入,要么失败,要么直接惨死在那里。 经过无数带人的努力,渐渐的人们开始总结起了经验,似乎每隔三十年,死亡峡谷中的瘴气就会消失一段时间,只有在这个特定的时间点进入那片峡谷,才有潜入进去的希望。 “上一个三十年,就曾经有一帮人冒险进入了死亡谷,并顺利找到了万毒窟入口。” 而凡是进入其中,并顺利活着出来的人,无一不成为了苗疆的传奇蛊师。 所以到了下一个三十年,各大势力便再次组织人手,打算进去一探究竟。 我明白了,苦笑说没想到这鬼地方这么难进去,光一张门票就需要苦等三十年,果真是个充满传奇色彩的神秘之地啊。 第682章 血瞳鸦 就这么过了两天,直到第三天下午,苗寨终于传来消息。 黎姑已经出现了,正在树屋那边等着我们。 接到消息,林霄马不停蹄地带上我和张哥出门,重新赶去拜会黎姑。 对于我们此行的目地,黎姑瞧得十分明白,直接对林霄开门见山道,“你也想去万毒窟,替我妹妹报仇?” 林霄重重点头,“是的,希望姨母能成全。” 黎姑倒是没有表示反对,只是看了看我们,“可你们的人手这么单薄,就算真能找到仇人,又该怎么试试报仇计划呢?” 对此,林霄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用坚定的目光和黎姑对视着,一字一顿说,“就算希望渺茫,我也绝对不能放弃,更何况五毒教早就变成了苗疆的一颗大毒瘤。” 如果我们不加以制止,任凭他们得到万毒窟传承,将来势必会更加疯狂,对整个苗疆都是一种威胁。 黎姑盯着林霄看了好一会儿,林霄则一动不动,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决心。 差不多一分多种的样子,黎姑才开口说道,“要进去,倒也不是不可以,可遗憾的是我要留下来照顾彩芸,没办法陪你们一起去。” 林霄赶紧说报仇的事情要靠自己来完成,他原本也不打算让黎姑参与出手。 “孩子,你能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其实已经超过了我当年对你的期许,我妹妹虽然命不好,可能够留下你这样的后人,连我也替他骄傲,好吧,既然你决定了要去,我当姨母的也不能一直拦着你。” 黎姑微微点头,忽然笑了笑说,“其次进入万毒窟,对你也有一定的好处,或许能找到冰灵寒泉,只好你身上的暗疾也说不定。” 林霄说,“冰灵寒泉是什么?” “是九黎部落留下的圣池,据说有起死回生的神秘功效,我的虫池也是根据冰灵寒泉的原理仿造出来的。” 黎姑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目光炯炯地看向林霄,说三十年前,自己的老师也曾经冒险进入过那里,并从里面带出了一些好处。 黎姑也是靠着这些传承,才能成为苗疆排得上号的大蛊师。 “如果老师没骗我的话,进入万毒窟后,你一直往南走,就能在一个神秘祭坛下发现那道冰灵寒泉。” 听完黎姑的话,原本还有些迟疑的我也变得兴奋起来。 要真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可以借这个机会的搞定林霄身上的“绝症”? “不过要想进入冰灵寒泉,你们还得费很多功夫。” 黎姑微微叹气,用十分严肃的语气说,“就算你们到了内部的图纸,也只能保证自己不会迷路,至于进去之后会不会遭遇其他未知的风险,那就谁也不敢担保了。” 林霄说,“多谢姨母提醒,虽然明知道这条路会很难走,但我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走下去。” 黎姑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丹药盒子,递到林霄手上,说你现在已经长大了,还学了一身本事,我这个当长辈的能为你做的事情不多,这些蟒灵丹不仅与驱毒的功效,还有很好的回气效果,你带上它吧,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林霄默默收下,再次表示了感谢。 黎姑则苦笑着摆摆手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客气的呢?我只希望你不要因为当年的事情怨恨我,对你母亲的死,我其实也有自己的苦衷……” 林霄的平静地摇头打断,“我知道,您是清水河苗寨的祭司,无论做任何事都需要为了全族的利益考虑,我母亲的死,一半也是因为她自己太任性,不能把责任归咎在你身上。” 黎姑眉头舒展,用欣慰的眼神看向林霄,说你能这么想,我真是太开心了。 作为苗寨祭司,黎姑的身份看似尊贵,实则也会受到这层身份的限制。 能力越大,压在肩上责任和义务就越重,最近三十年,她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寨子,可见这层身份带来的负担同样不小。 谈话到此就告一段路了,黎姑询问林霄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林霄说,“我们已经在寨子里生活了三天,恐怕五毒教的人已经提前进入了死亡谷。” 为了不至于落后太久,他表示越早出发越好。 黎姑说那好,今天晚上,我会让巴朗带路,护送你们从一条隐蔽的通道离开,避免被月族的暗哨给盯上。 计划敲定后,我们便起身告辞,一起走出了树屋。 考虑到今晚就要行动,我们立刻抓紧时间休息,先美美地饱餐了一顿,躺回床上歇着。 日暮刚刚降临,我和林霄就下床,简单整理好行李,去找巴朗做出发前的准备。 巴朗是山里人,几十年都没有离开过苗疆,对通往死亡谷的路线十分熟悉。 差不多半个小时的功夫,我们就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出发。 临行前我们谁都没有惊动,由于担心会被监视苗寨的人发现,我们不敢走正门,而是从一个隐蔽的角落偷偷潜出去。 前面不远处果然有个隐蔽暗道,巴朗说这个密道是村寨祖先们留下来,同来躲避战乱的,很少有人会知道。 我们借助密道潜行,很轻易就避开了所有耳目,来到了清水河苗寨山脚下的一条小路上。 到了这里之后,巴朗便递来一张路线图,指着上面用红线画好的标记说道,“顺着这条路,你们一直往南走,大概三十里后就能进入一个叫熊家岭的地方。” 穿过熊家岭,前面就是死亡谷的范围了。 不过巴朗并不是很看好我们,在分手之际,他用十分严肃的语气叮嘱道,“死亡谷是个神秘危险的地方,不仅存在大量的原始蛊虫,还有很多超出人认知的存在,如果你们遇上解决不了的麻烦,最好不要逞强,赶紧沿原路返回。” 我们谢过了巴朗的提醒,继续背上行囊上路。 一路上我们小心翼翼,让比较熟悉苗疆环境的张哥充当起了侦察兵。 按照地图上的指引,这里距离死亡谷只有不到三十里路,按照我们的脚程,应该可以赶在天亮之前抵达那个地方。 不过这一带的地形比较奇怪,周围到处是溪水,还有半人高的水草地,一踩进去就是一个大脚印子,感觉像是来到了一片沼泽地。 松软的土质大大增加了这一路上的风险,足足走了一个晚上,我们才步行了一半距离。 前面有座大山,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熊家岭了,我们决定先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等休息够了之后再翻越熊家岭。 可就在我坐下来,打开水壶要喝水的时候,前面负责探路的张哥却回来了,用十分纳闷的语气说, “我在前面发现了一个客栈,要不要过去看看?” 什么鬼?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宫三更是翻白眼说,“老张你搞什么飞机,熊家岭作为死亡谷的入口,方园十里内连只鸟都没有,谁会在那里修建客栈?” 张哥说,“的确比较奇怪,但我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就在距离这里不足五百米的地方,一个山岗上面,的确有个木头搭建的建筑。” “行,那我们过去看看吧。真要是有个客栈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进去休息一下。” 宫三第一个跳起来,大步朝熊家岭方向走。 很明显,这个地方有人上去过,因为地上的草丛到处可见被人踩踏的痕迹,比起我们昨晚走过的坑洼地要平整很多。 其次从脚印的程度来看,恐怕途径这里的人数量还很不少。 几百米的距离不算远,但这里属于高低起伏的大山,因此行走起来很慢。 就在我们即将翻越一处山岗的时候,前面竟然传来一阵嘶哑的叫声。 大伙儿停下脚步一看,就看见山道对面的一棵老榕树上,居然出现了一只黑色的乌鸦。 按理说深山老林会出现这种鸟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只是这只乌鸦的体型太大了,简直跟老鹰似的,翼展怕是将近一米,全身漆黑,唯独脑袋上的那一撮毛,看起来竟然是红色的。 半路遇上乌鸦拦路,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我们几个人裹足不前,都感觉这头乌鸦出现得太诡异。 宫三在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头,准备朝乌鸦丢过去,却被林霄伸手挡了一下,用十分谨慎的语气说, “别乱来,这是血瞳鸦,如果遭到攻击,很可能会被它的主人发现。” 听到“血瞳鸦”三个字,我们都把诧异的目光转向了林霄。 林霄继续解释道,“乌鸦是一种比较邪性的生物,游走在阴阳两界,按照民间的说法,它们是死神的使者,一旦有乌鸦出现的地方,也就意味着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有人利用乌鸦的这种特性,专门将它们饲养起来,通过特殊的阴法进行加持,并建立内在联系,让它成为自己的第三只眼睛。 显然这头血瞳鸦是被人故意放在这里,用来监视熊家岭情况的。 张哥摸了摸下巴,说可咱们总不能一直不过去吧,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林霄想了想说,“童子尿可以镇住血瞳鸦,暂时切断它和主人的精神联系。” 听到“童子尿”这样的字眼,张哥和宫三立刻就把视线移开了。 “用我的吧。”我咳嗽一声,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拉开裤子拉链,取出一块布巾,将童子尿打湿在了上面。 随后我就借助树林的隐蔽,从侧面绕向那只血瞳鸦。 林霄则小声提醒我道,“你当心点,前面有血瞳鸦,说明附近肯定有同行,最好别提前暴露了。” 第683章 赶尸诅咒 我点头表示明白,缓缓来到那棵大榕树下,悄悄地爬了上去。 爬树对我来说并不困难,只是血瞳鸦的感知能力很敏锐,为了避免提前暴露,我只能尽可能放缓爬树的动作,因此爬得很慢。 大概磨蹭了两分钟,我才终于爬到了树冠附近。 血瞳鸦就蹲在树顶上,距离我还不到两米。 我心跳加快,生怕这玩意提前发现我,作为有翅膀一族,一旦它决定飞走,我可就没招了。 但好在血瞳鸦的注意力都在远处,并没有意识到旁边会出现一个大活人,仍旧聚精会神地盯着通往熊家岭的路口。 我松口气,单手搂在树干上,另一只手抓起布巾,用极快的速度将丝巾扯开,直接盖在血瞳鸦脑门上。 被黑布罩住的同时,血瞳鸦终于感到不对,振动翅膀想飞起来,被我用力一拽,死死固定在树干上面,并将丝巾的围绕树干缠绕了两圈,打出两个死节。 这样一来,血瞳鸦就不能动了,以为受到童子尿的压制,它的主人也不会发现血瞳鸦被人动了手脚。 搞定这一切,我直接从树干上面滑下来,对林霄所在的位置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三个人立刻跑向我,张哥直接夸奖道,“小陈,你现在进步可真快。” 我笑了笑,说人总不能一直原地踏步吧。 林霄在我肩上一拍,“先不说废话了,赶紧上去。” 我们继续往熊家岭的土岗上面走,果然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栋很奇怪的建筑。 这建筑的造型跟个四方四正的盒子一样,四壁用木板隔成,整体像极了一口棺材的式样。 看到这儿,我倒抽一口凉气,“尼玛,死尸客栈!” 宫三马上质疑道,“不可能吧,这里又不是湘西,怎么会出现死尸客栈?” 通常死尸客栈是给过路的赶尸人准备的,但到了21世纪,赶尸人这一行早就不流行了,仅有的几个养尸家族也大多隐居在湘西一带。 没理由会在苗疆这里出现。 不仅是宫三有这方面的疑惑,我和林霄也下意识地眯紧了眼仁。 沉默一会儿后,张哥主动说,“要不我再过去看看?” 我摇头说还是让我去吧,张哥并不擅长隐藏自己,万一暴露了,很有可能会引起客栈里的人警觉。 其实比较明智的选择是直接绕开这里,避免被客栈里的人发现。 但我们很想知道这个客栈里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最终经过一阵商议之后,还是决定由我潜入过去看看情况。 客栈前面的地面比较平整,偶尔会有几块大石头挡路,刚好合适让我藏身。 我依靠着地形猫腰前进,绕到客栈后面的一个角落,透过木板缝隙,隐隐看见里面有火光传来。 等适应了环境之后,我才一寸寸地挪到墙壁后面,眯着眼睛看向木板夹缝。 里面摆放了好几张桌子,上面坐的人还不少。 而在靠近大门口的地方,则出现了一个满脸浓疮,长得十分丑陋的人。 他大概五十岁左右,头发稀松枯黄,还是个地包天,几瓣黄牙搭配那张扭曲的脸,看起来极度的不协调。 我在他身上感应到和血瞳鸦相似的气息。 不用说,下面那头血瞳鸦应该就是他释放出来的。 除了这个人之外,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矮小,脸上到处是“坑”的男人,同样长得十分丑陋。 这两个人应该在客栈中占据主导地位,旁边的人都在坐在凳子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保持站立,地位应该不低。 正当我思考这些人来历的时候,那个长得奇丑无比的家伙忽然拍拍手,开始说话了,“各位,大家都曾经当过赶尸人,作为同行,我也就不跟你们普及这里的规矩了。” “这次把大家召集起来,只为了一件是,听说进入万毒窟的通道马上就要开启了,我们必须抓紧机会,趁其他势力没有赶到之前,找到冰灵寒泉所在的地点。” 其中有个赶尸人举手问道,“莫老大,你把大伙儿召集起来,去寻找什么冰灵寒泉,那东西究竟有什么用?” 莫老大笑了笑,瞥向说话的人说,“吴老幺,你十三岁就跟了师父,赶了二十几年的尸,最终得到什么了?” 对方一怔,有点不理解莫老大的话,只好坐下。 莫老大又看向旁边一个满脸麻子的人,说魏军,你呢,你赶尸的时间比吴老幺还要长,到老了有什么好处? “好处?”被称作魏军的人哭笑了下,摸了摸自己的芝麻脸,“赶尸人成天跟尸体打交道,不可避免会受到阴气侵蚀,运气不好的还有可能被尸体抓伤,落下一身病根。” 他赶了大半辈子的尸,不仅没能发财,反而因为尸气感染,染上一身的重病,脸上更是长出了大量的肉瘤疙瘩,丑陋得跟一层蛤蟆皮一样。 这种说法引起了其他人的附和,大家纷纷点头,都露出身上被尸气感染的地方,有人满头脓疮,有的浑身爬满黑斑,甚至有人四肢开始腐烂,都惨不可言。 莫老大继续拍拍手,示意大家停止讨论, “如今时代变了,赶尸一脉早就名存实亡,可因为常年受尸气感染,导致我们落下一身的病根,就算想改行,也注定会收到其他人的排挤和嫌弃。” 要想摆脱这种厄运,就必须清楚身上的尸气和尸毒。 “我听说冰灵寒泉有很强的净化能力,可以清除一切负面的杂质和气息,所以这次才想到把大家召集起来,一起寻找冰灵寒泉。” 刚才开口的人恍然大悟,这才点头说,“原来你的目地是这个……不过,听说万毒窟是个神秘莫测的地方,之前有不少尝试进去,结果大部分都永远消失了,莫老大你这么有信心能带领我们成功找到冰灵寒泉?” “当然,我在苗疆认识不少朋友,关于冰灵寒泉的事情,就是那几个苗疆朋友告诉我的。” 莫老大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平时的万毒窟凶险莫测,无论谁去了都不会有好下场。” 但凡是总有例外,每隔三十年,这里的毒瘴都会减弱,出现几天的空窗期。 “这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兄弟们,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搞到冰灵寒泉,洗清身上的尸气,就不用再担心会受到赶尸人的诅咒了,我这可是为大家谋福利。” 莫老大一边说,一边露出嘴上的包谷黄牙,笑得十分扭曲乖戾。 那帮赶尸人见状也纷纷点头附和,表示唯他马首是瞻。 “呵呵,那就好,总之这次行动,一切都需要以我为主,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姓莫的保证一定不会亏待大家。” 莫老大满脸自得,背着双手摆出一副傲视众人的派头。 我蹲在暗处,心里却忍不住想要发笑。 万毒窟哪是这么好闯的,这帮蠢贼,摆明了是被人利用却不自知。 看这个莫老大的架势,估计是想靠着这件事来积攒威望,成为同行中的龙头老大。 但我猜测他应该并不是真正的主谋,那个在背地里怂恿他把同行召集起来,一起进入万毒窟的家伙,才是真正的“操刀手”。 呱呱…… 不过,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却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沙哑的乌鸦叫声。 顿时我头皮都麻了,心说怎么回事,刚才不是用童子尿盖住那头血瞳鸦了吗,为什么这里还有乌鸦的叫声?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起来,潜意识中就传来蟒蛟戏谑的声音, “小子你也太大意了,童子尿的确可以压制血瞳鸦,可山里风大,时间过去这么久,它早就蒸发干净了,血瞳鸦失去童子尿的压制,当然会对主人汇报情况。” 次奥,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听完蟒蛟的话,我整张脸都黑成了锅底。 随着血瞳鸦的出现,我迟早会暴露,为了避免卷入麻烦,扭头就想跑。 可回头的瞬间,一眼就看到了的正落在身后的血瞳鸦。 两颗黑色的眼球中泛着诡异的血气,几乎跟我脸贴着脸。 靠! 我大叫不妙,一个侧闪跳起来,拔腿就朝山崖下面跑。 这时候屋里的人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随着一声咆哮,死尸客栈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莫老大率先冲出来,指着我的背影大喊道, “你是谁,居然敢偷听我们的谈话。” 被人发现了,我只好停下脚步,转回头说,“抱歉,我只是恰好路过这里,没想到这里会出现这么多赶尸一脉的朋友。” 面对我的客套,莫老大却并不领情,太多恶劣地审视着我说, “你少废话,到底来这里多久了,你都听到了什么?” 我看出这些人目光不善,随时有可能冲上来,下意识缓步后退着,用讪笑的语气说, “各位老大,我真是刚到,不明白你们在这里扎堆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那个叫吴老幺的家伙就指着我大声呵斥起来, “废话,看你的样子,肯定一早就趴在外面偷听了!” 那个叫魏军的赶尸人则沉声说,“我们的秘密不能被外人发现,既然这小子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说什么也不能放他离开。” “对,抓住他,免得他告密,破坏我们的计划!” 瞬间这里所有人都变得激动起来,一窝蜂地围向了我。 这架势有点吓人,我赶紧后撤一步,厉声说,“站住,各位,我并不想得罪你们,也没有跟你们动手的打算,还请大家性格方便,各走各的好。” “呵呵,小子,你觉得到了这里还能跑得掉吗?” 莫老大冷笑一声,忽然从身后抓出一窜铃铛,对着我使劲摇晃起来。 第684章 再见麻姑 随着他的动作,铜铃中顿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下一秒我居然听到一阵阵诡异的嚎叫,扭头一看,只见死尸客栈附近居然弥漫出大股尸气。 紧接着树荫下便有一道道额头贴着符咒的僵尸蹦跶出来。 这些僵尸全都穿着民国时期的服装,指甲尖锐,胳膊宛如尖刀一样伸长,乌黑色的瞳孔中弥漫着渗人的阴寒气场,不约而同地发出嗷嗷嚎叫。 除了莫老大操控的僵尸外,其余的赶尸人也纷纷取出铃铛晃动起来。 顷刻间整个山岗都起风了,冷风中传来此起彼伏的铜铃晃动声,随着铃铛声的传递,一大股尸气从地面渗出,越来越多僵尸出现,放眼望去,密密匝匝的到处都是黑灰的身影。 次奥,怎么会有这么多僵尸? 当时我就流汗了,这些赶尸人成天和死尸打交道,出门不带几头僵尸都不好意跟同行打招呼,莫老大一次性召集了十几个同行,每个同行都带着几头僵尸赶来捧场。 算下来围住这里的僵尸就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想到这儿,我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立刻脚底抹油朝刚来的那条小路跑去。 “不能让这小子逃走,我们的计划是绝密的,一旦被那些苗疆的势力知道,说不定会联手驱赶我们!” 随着带头的莫老大一声大吼,所有僵尸都绷直了双腿,朝着羊肠小路上快速蹦跶过来。 起初我以为这些僵尸行动单调,可能来不及追上我,可事实证明我想错了。 这帮赶尸人都不是盖的,在他们的操控下,僵尸们一蹦三四米,完全不受地形影响,一具具好像下饺子一样从悬崖中坠落下来,瞬间就包围了我。 这附近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只有那几块大石头,没办法我只能扭头往林霄所在的方向跑,期待尽快和他们汇合,一起跑出去。 可就在我即将跑出去的时候,脚下的路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塌陷了一下。 我没能稳住中心,一屁股跌在地上,正疑惑到底是不是地震了,就看见坍缩的土壤下面,同样有一只干枯的手臂慢慢渗出来。 干枯发黑的手臂在伸到一半的时候,爪子上立刻弥漫出一股灰黑色的气流。 我只嗅了一口,立刻感到头晕脑胀,明白这是尸气。 为避免被抓住,我只能迅速贴地翻滚了一圈,两手撑在地上,一个旱地拔葱高高地跃起来。 僵尸们来到很快,它们一蹦四五米,很快就对我形成了包围。 我不知道林霄那边是什么情况,只能取出凶刀,随时做好反击准备。 可没等我出手,身后那块大石头背后就传来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笨蛋,快跟我跑!” 话音刚落,石头后面还伸出一只手,扣住我的肩膀,将我朝树林里面拽了一下。 咦,谁在指引我跑路? 我有些蒙圈,条件反射般回头,然后就看见了一道身材修长,穿着蓝色裙子的身影,正用冷冰冰的目光看着我。 “怎么会是你?” 瞬间我脑子嗡了一下,感到极度的不可思议。 这次出现的女人,竟然是我的一位“老朋友”,麻姑! 没记错的话,我和麻姑是在三年以前首次认识的。 当时我和段鹏去港岛完全一笔业务,遇上倪女士被人下了混合蛊降,自己没有能力替她化解,只好在张哥的介绍下,找到麻姑帮忙。 当时我曾经向麻姑承诺过,只要她肯帮忙,我就带她去见张哥。 不料等结束了港岛之行后,张哥却玩起了人间蒸发。 那之后我和麻姑就再也没见过面,没想到居然会在熊家岭这个地方再次碰头。 我人已经傻了,竟然忘记了跑路,怔怔地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呵呵,你觉得呢?”麻姑对我的态度并不好,眼看那些僵尸快要围上来,这才收敛了表情,带我朝一条小路上狂奔。 僵尸们紧跟在后,好在这里树林足够茂密,分叉的树枝阻碍了它们的行动,我们得以顺利逃脱。 与此同时,我刚刚出现的地方也亮起来好多道火光,不断朝着僵尸们扎堆的地方投掷出去。 这些僵尸毕竟是人为炼制的,无法像真正的僵尸那样水火不侵。 在遭遇火光袭扰的时候,僵尸们的动作会变得迟钝,无法再保持那么凶猛的势态。 我长舒一口气,知道是林霄他们出手了,赶紧对麻姑说,“别跑了,我的朋友也在附近,要不你跟我下去吧。” 麻姑斜眼看向我,说你的朋友,都有哪些人的? 我说,“张哥也在。” “什么?”听到张哥的名字,麻姑瞬间就激动了,瞪大眼说,“这次你不会骗我吧?” 我苦笑说怎么会呢,我曾经答应过你的,早晚会把张哥带到你面前,虽然时隔多年,现在兑现承诺已经有点晚了,但说过的事情我一定会尽量办到。 “好,那我信你一次。” 麻姑飞快点头,直接放弃跑路,陪我一起朝火光冒出来的方向狂奔过去。 这里山路很崎岖,为了躲避那些僵尸,我们只能绕路狂奔,耽误了不少时间。 好在林霄他们并没有抛开我独自跑路,等我来到火光升起的地方时,发现他们已经和僵尸大打出手,赶紧站在高处喊道, “别打了,跟一帮尸体有什么好拼的,大家赶紧来我这边。” 听到我的喊声,林霄急忙收起武器,快步冲过来,张哥和宫三自然也紧随在后。 距离拉近,张哥迫不及待地冲向我说,“小陈,上面究竟是怎么个情况,怎么莫名其妙出现这么多僵尸,我说你……靠,怎么是你?” 他追问我的话只说了一半,抬头就看见我身后多出了一个人,等到看清楚来人居然是麻姑之后,顿时条件反射般惊呼一声,跟见了鬼似的,扭头往僵尸扎堆的地方跑。 宫三使劲拽了他一把,说你脑子秀逗了吧,那边这么多僵尸,你还真打算去拼命啊。 张哥没有说话,可他嘴皮子一直在哆嗦,似乎看见麻姑比遭遇僵尸的围攻还要可怕。 此时林霄也看到了我身后的女人,眼中浮现出浓浓的诧异之色,“这位是?” “她叫麻姑,和张哥是……呃,对了,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只好把脸朝向麻姑。 麻姑则轻哼一声,根本就不搭理我们,冷冷地看向满脸闪躲的张哥,一字一顿道,“姓张的,你可真对得起我,躲了我十几年,是不是不想负责任?” 张哥嘴皮子狠狠哆嗦了一下,哭丧着脸说,“没,我只是、只是……” “行了,有话等以后再说,那帮僵尸就快追来了,你们特么的难道看不见吗?”宫三已经急得跳脚了,这个节骨眼上谁还会搭理他们那点破事,扭头就往深山里面跑。 我用力拽着张哥的手臂,说赶紧走,有话以后再说。 眼看僵尸随时会杀到,我只能一手一个,推着张哥和麻姑往林子里面狂奔,废了老牛鼻子的劲,总算是带他们跑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林霄留在队伍后面断后,防止僵尸会继续追上来,我们这几个人则迅速寻找藏身点。 好在苗疆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山洞,我们迅速找了一个隐蔽的洞口藏好,用树藤堵住洞口。 当我正到处找石头堵洞口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道清脆的耳光声。 啪一声,吓得我急忙回头看情况,却见麻姑正保持着抬手甩巴掌的动作,张哥则是讪讪地捂着脸颊后退,把身体靠在石壁上,木讷地说着对不起。 我去,打情骂俏也不分个时候。 我用石头把洞口堵起来,扭头说你们干什么,怎么自己人先打起来了。 麻姑冷冷地瞪我,说谁给你自己人,我只是恰好路过,看见你被这么多僵尸追,才好心拉了你一把。 我说好吧,你跟我不是自己人,那你和张哥是什么情况? 她表情更冷了,说你问他咯,这个不负责任的臭男人,难道没跟你说过自己的事? 我一脸无辜,扭头去看张哥。 张哥依旧是那副见鬼的表情,讪笑说,“没,这是我的私事,你别问了。” 麻姑含恨冷笑道,“你不敢说,是害怕让身边的朋友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无耻吧?” 张哥露出一副老鼠见猫的表情,小心翼翼道,“我知道错了,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吧。” 他不说还好,听到这话,麻姑脸上顿时露出要吃人的表情,“姓张的,亏你好意思,让一个女人苦苦等了你将近二十年,浪费了整个青春,到头来你一句话就想算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不要脸的吗?” 张哥无言以对,苦闷地低下头。 我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大致可以猜到,麻姑和张哥的确有过很深的感情纠葛,这些年麻姑一直试图寻找张哥。 但张哥不知是因为心里有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直躲着对方,才导致恩怨积累得越来越深。 当然这是人家的事,我没资格插话,只好对宫三使了个眼色,主动跑到洞口去看情况。 没一会儿林霄也跟上来了,长舒一口气说,“那些赶尸人害怕把事情闹大,并没有追上来,咱们不用躲了。” 我高兴坏了,急忙和宫三一起钻出洞口。 林霄则指了指洞口里面人,说张哥和那个女人呢? 我飞快摇头,说那个女人脾气大得很,咱们少惹为妙,至于张哥……他自己捅的马蜂窝自己去找补,我们犯不上掺和。 说完我就带着林霄走了,把山洞留给他们自己解决。 第685章 石族村寨 山里气候多变,现在刚天亮不久,但山洞周围的气候却变得湿漉漉的,因为担心可能会下雨,我们不敢走太远,便在洞子旁边找了个地方歇息。 途中我把这些赶尸人的事情告诉了林霄,他听后便摸起了下巴冷笑起来, “真没想到,这些赶尸人居然也盯上了冰灵寒泉,真是胆大包天。” 湘西和苗疆虽然在地理上接壤,但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系统,各有各的神秘,通常是井水不犯河水,很少插足彼此的事情。 如今这些赶尸人私自越境,进入苗疆捣乱,自然会引起林霄的杀心。 我却摇头表示这不一定是坏事。 林霄问我为毛这么说?我解释道,“现在月族和五毒教联手,而且还先我们一步抵达了死亡谷,必然会沿途设卡,防止其他势力接近。” 而我们的队伍过于单薄了,光靠这几个人很难闯过去,与其如此,倒不如让这些赶尸人替我们打头阵。 宫三也摸着鼻梁表示了认同,没错,按照五毒教的行事作风,绝对不可能容忍任何外来势力觊觎万毒窟,一旦前面的人碰上之后,免不了会出现一场腥风血雨,咱们跟在后面恰好能捡漏。 话虽如此,可林霄还是免不了担心,沉下眉头说,“按理说赶尸一脉的人应该早就绝迹了才对,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会一下子蹦出这么多。” 我也觉得奇怪,自从上个世纪末,国家结束了战乱,开始流行土葬以来,赶尸人很难接到任务,大部分都改行选择了其他行业。 然而刚才出现在土岗上面的十几个赶尸人,却依旧保持着上世纪的作风和穿着,这不明白这些流派究竟是怎么延续到今天的。 宫三抽了口自制的烟叶道,“现在分析这么多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大家的目标都是死亡谷,等去了那地方之后,应该有的是机会接触。” 就在我们讨论接下来的行程之时,张哥也带着麻姑从山洞里面出现了。 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聊的,气氛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充满了火药味,只是麻姑眼圈红红的,好像刚哭过似的,张哥则是一脸不自然的表情,想哄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看起来很滑稽。 我笑着走向他们,说你们谈妥了? 张哥讪笑道,“谈好了,小玉会跟着我们,一起寻找万毒窟的入口。” 我纳闷不已,把目光转向麻姑道,“你也打算去?” 麻姑十分冷漠地看着我说,“我也是苗人,难道没资格?” 我赶紧摇头,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不明白,这几年麻姑一直在外面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会忽然来到这里。 她没好气地说,“这还不都怪你,上次你跟我说,最多三个月就能帮我打探他的下落,可现在呢?我足足等了三年,还是一点消息没有。” 麻姑已经在外面呆腻了,感觉张哥肯定不会回去,于是就打算返回苗疆,不料却在途中发现了这伙赶尸人。 麻姑同样感到好奇,不明白这些赶尸人扎堆进入苗疆的目地是什么,于是便悄悄尾随上来,准备暗地里打探情况,不料这么巧竟然遇上了我。 我苦笑说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那你打听到什么了吗? 麻姑收敛好了表情,一脸严肃地点头说,“这些家伙进入万毒窟的目地只有一个,就是为寻找冰灵寒泉。” 我不解道,“可万毒窟属于你们苗疆圣地,外人根本不清楚接近它的渠道,尤其是冰灵寒泉的线索,应该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才对,这帮赶尸人怎么可能得知这个情况。” 麻姑冷哼道,“当然是有人向他们泄密,把关于万毒窟的消息透露给了莫老大。” 不过这个透露消息的人,恐怕同样不是出于好心,或许对方只是觉得死亡谷过于危险,才想到借助赶尸人的力量,替自己开辟一条进谷的道路吧。 这次来到赶尸人数量不少,大概有十五六个,每个人都精通赶尸绝技,单个拎出来或许算不上十分厉害,可一旦他们集体行动,靠着那几十头僵尸布置出来的尸阵,无论是谁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你刚才只能算运气好,那些赶尸人害怕事情闹大了会引来其他本土势力,所以不敢继续追下去,否则一定会是一场大混战。” 听完麻姑的话,我微微点头,的确,赶尸人操控僵尸的本事是一绝,比起那些所谓的养尸家族也是丝毫不让,真要是硬钢起来,只怕我们也只有逃跑的份。 宫三则忍不住问道,“说来说去,美女你还没有说自己为什么要进入万毒窟呢。” 麻姑淡漠地扫了我们一眼说,“万毒窟的死亡迷雾,每隔三十年会消停的一段时间,在它上一次消停的时候,我的师父曾经带着几个徒弟进去过,然而结果却一去无回。” 当时的麻姑年纪还小,也就十几岁的年纪,一直在外面等待她师父的消息,可惜连续守了好几个月,最终都没有等到任何一个活口。 虽然不肯承认,可麻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那就是从小跟自己最亲近的老师,已经葬生在了万毒窟下面。 因此麻姑一直在等待机会,打算等下一个三十年,再进去寻找自己老师的尸骸,将它带回家乡安葬。 我们恍然大悟,忙说,“可事情都过去三十年了,你师父的骸骨只怕早就腐烂得不成样子,有信心能够找回来吗?” 麻姑抬高下巴说当然,她师父身上有很多和常人不一样的特征,而且死亡谷遍地都是瘴气,这些瘴气对于活人来说十分头疼,却能够很好地将死人骸骨保存下来, “所以我坚信师父的遗骸应该还在,只要靠近她老人家的遗骸,我就一定会有感应。” “好吧。” 尽管对麻姑的活法存在疑虑,但既然她打定了主意要进去,我自然是不能拒绝,便点了点头,说那你就跟着张哥一起出发好了,时间紧迫,咱们还得尽快赶路呢。 本来我们出发就比较迟了,月族早就先我们一步抵达了死亡谷,刚才又因为那帮赶尸人,导致我们行程受阻浪费了不少时间,现在已经不能再耽误了。 于是乎大家稍作调整,便重新背起了行囊翻越熊家岭。 随着麻姑的加入,队伍的气氛反倒变得更加死气沉沉了,主要是张哥路上一直不肯说话,搞得我们也没有心思交谈。 一路翻山越岭,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们总算翻过了眼前的这座大山,这里山势险峻,到处是沟沟坎坎,丛林茂密且随处可见悬崖陡壁。 尤其是大山深处,终年被迷雾笼罩,能见度连十几米都不到。 我敢说,哪怕是卫星都不可能照到这么神秘的地方。 我们站在山顶上,下方只剩一片翻滚的浓雾和雾瘴,几乎遮掩了所有视线。 放眼望去哪里都是一片雾蒙蒙,显得极度萧条。 麻姑说,“三十年前,我曾经来过这里一次,那时候的天空还没有这么大的瘴气,勉强可以看清楚下面的一个村寨。” 我不解道,“这个穷乡僻壤怎么会有村寨?” 麻姑解释道,“村寨不是近些年修建的,而是从几百年前就有,一直延续至今,他们是石族人的部落,最初应该是用来守护万毒窟的,只可惜最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了没落。” 我很好奇石族人又是什么来历。张哥咳嗽一声说,“石族是一个传承比较古老的苗人部落,并不属于苗疆三十六峒之一,不过他们的祖先和传说中的九黎部落关系很好,可以看作是九黎部落的后人。” 我惊愕不已,那岂不是传承了好几千年? 张哥说是啊,遗憾的是无论曾经多么辉煌的部落势力,都抵不过岁月的摧残。 早在几十年前,石族就彻底灭亡了,而自从他们灭亡之后,死亡谷也变成了真正的绝凶之地。 我们吃了一点东西,短暂休息之后,决定继续出发,先去石族的废弃村寨里看一看。 路上麻姑提醒我们道,“石族所在的地方,就是真正的死亡谷入口,你们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根据我师傅的说法,只要真正进入石族所在的范围,也就意味着我们已经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历年以来,苗疆不知道出现过多少厉害的蛊师,都想穿越石族的领地,进入死亡谷内部寻找万毒窟,但下场无一例外都变得很惨。 “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我应承了一声,心里却着实好奇,这个隐蔽的地方真有传说当中的那么危险吗? 不知道比起我们曾经去过的巫王洞怎样? 都说望山跑死马,这句话果然不是夸张的。 我们沿着陡坡往下走,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天色居然暗淡下来,而即便是这样,依旧没能真正进入到石族人的部落。 天色一黑,山里就显得特别冷,那山风犹如刀板一样刮在人身上,阴嗖嗖的,不知不觉我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宫三边走边低头看向自己的机械手表,一脸不解道, “真奇怪,这才下午四点左右,怎么天色就完全黑了?” 麻姑沉声说,“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山里本来就黑的早,尤其是石族这里的地形特殊,处在好几座山峰的夹缝处,常年照不到太阳,比其他地方黑得更快。” 此时我们已经下了山腰,地势变得平坦了一些,麻姑的话音未落,前面的迷雾瘴中就浮现出了一片神秘的树林。 第686章 财动人心 这里的树林相当寂静,隐藏在一片迷雾的深处,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远古巨兽,空气中处处透露着诡异。 来到这里之后,我们走得更加小心了。 麻姑一边带路一边说道,“要小心了,如果记忆没出现偏差的话,只要穿过这片树林,就能真正抵达石族人曾经的领地,而这也意味着我们已经彻底进入了死亡谷的边界区域。” 作为整个苗疆最神秘,同时也是最危险的大峡谷,光听死亡谷这个名字,我都能猜到里面绝对不好闯。 但好在走过这一片林子还算是平静,最起码没有发现明显的危险。 约莫大半个小时后,我们总算是穿过树林,来到了一个荒废古旧村落。 远远的,那村子中间居然燃起了灯火,在浓雾覆盖的村子下浮浮沉沉,更加为这个荒废的村落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我们下意识停下脚步,都感到莫名所以。 我看向张哥,说你确定石族人已经在百年前就灭绝了? 张哥十分笃定地点头,说绝对没错,关于石族的事情,还是大祭司亲口告诉我的,她老人家绝对不会说谎。 我指向那片灯火出现的地方,“那怎么解释里面有灯光射出来?” 林霄说,“也许是那帮赶尸人点燃的灯笼,毕竟顶上这里的队伍又不止我们一支。” 我举棋不定,有点拿不定主意,张哥却等不了了,直接跨出一步说,“具体是什么情况,只要进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你们在外面守着,让我去试探下吧。” 不等我开口,张哥已经迫不及待脱离队伍,缓缓朝灯光亮起来的方向走去了。 我感觉这家伙有点冲动,不符合平时谨慎的性格,余光瞥向身旁不远处的麻姑,心里不由得暗暗发笑。 没想到随着麻姑的出现,居然让张哥的内心也变得浮躁起来。 既然张哥已经离开了队伍,我们只能原地找地方坐下,等着张哥把消息带回。 就这样过了二十几分钟左右,眼看张哥还没有回来,我心里开始变得有点急了,小声建议,要不要派个人跟上去看看,石族村寨给人的感觉过分诡异了,我很担心他出事。 不聊麻姑却摇了摇头,告诉我不用担心,她对张哥的能力信得过,不可能这么容易就陷入危险。 我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又过了几分钟,张哥总算是出现了。 我第一个站起来,询问他前面是什么情况。 张哥的脸上却带着诡异,相当费解道,“说不清楚,我刚进去看过了,村寨附近的确出现了不少处篝火,但这些篝火附近根本就没有人。” “啥意思?” 听了这话,我们纷纷变得困惑起来。 这么大一个寨子,到处都有篝火,唯独却看不到人影,这未免也太古怪了。 如果这些篝火不是人为制造的,难不成是为了给鬼魂照明? 这个念头让我内心很不淡定,林霄则抿了下嘴说,“走吧,我们一起进村看看再说。” 大家都没有表现出异议,便跟随在林霄身后往村子里面走进去。 前面行走了不远,果然看见了一堆篝火,看篝火堆的新鲜程度,明显是刚被人架起来不久。 其次林霄还在篝火堆旁发现了不少零散的脚印,通过比对,大致可以判断出是那些赶尸人留下来的。 但不知为何,除了脚印外,我们啥也没发现。 “该不会这些赶尸人都挂了吧?”宫三一句话让我感到后脊背发凉,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那帮赶尸人的能力和身手相当不错,还带着那么多僵尸一起赶路,没理由会这么无声无息地死掉。 而正当我俯下身,想要检查地面脚印的时候,林霄却意外捕捉到了什么,在我肩上轻轻一搭, “陈凡,当心,有人来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我果然听到村子侧面一条小路中出现了脚步声,急忙斜眼瞥去,然后就看到一帮穿着汉人服饰的人正在匆匆赶来。 我正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林霄却显得异常吃惊,低呼了一声道,“怎么会是白家人?” 我们立刻变得谨慎起来,纷纷抓着武器后退了一段距离。 浓雾中那支人马快速靠近,大概十几秒钟后,果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白宇新,还真是这家伙! 我感到莫名其妙,怎么十处打锣九处都有这个家伙? 回想上次见面还是在阴尸地,当时他被养鬼门的埋伏,差点搞得全军覆没,最终还是我和林霄不计前嫌救下了他。 结果这小子恩将仇报,一直在找机会设计我们,再后来我们又遭遇了血尸,经历过很多事,最终和白家人走散。 我本以为他会死在那个阴尸地,没想到时隔一年,他居然又活蹦乱跳再次出现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当我看向白宇新的时候,这小子也发现了我和林霄,马上露出跟我们一样吃惊的表情。 我不咸不淡道,“苗疆风景不错,我带朋友来这边露营,你呢?” 这话一听就很假,他直接哼笑了一声道,“陈凡,你该不会在骗二傻子吧,这么可笑的话都能讲得出来,我也真服了你。” 我点点头,装作认同的样子,“你讲的一点没错,我的确再骗二傻子。” “靠,你怎么说话呢!”白宇新被我怼得差点没翻白眼,反应过来,一脸愠怒道, “老实说,你们是不是为了寻找冰灵寒泉才来到死亡谷的。”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各自耸眉,怎么这家伙也知道冰灵寒泉的事? 白宇新像是看穿了我们的心思,得意洋洋地说,“我当然知道,别忘了我们白家也在广西做生意,和苗疆有不少联系,这地方每隔三十年,都会有一批人前来寻宝,你们可别太小看了百家的情报能力。” 我耸肩说好吧,既然大家都是奔着一个目标来的,最好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我们走我的就是。 我对白家一向没有好感,打过这么多次交道,每次结果都不好。 事到如今我也懒得跟这纨绔少爷浪费口舌,只要远离他一点。 白宇新说,“你这是什么态度,搞定好像我很期待跟你们合作似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白宇新同样不想跟我们纠缠,直接就带人朝石族村寨的深处走去。 “慢!”张哥却在这时候站出来,指向白宇新说道,“你们不能继续往前走。” “凭什么?”白宇新回头瞥了我们一眼,面露谨慎和排斥。 张哥说,“这个寨子有大问题,如果你们贸然深入,很有可能遭遇危险,到时候说不定会连累我们一起倒霉。” 白宇新笑了,十分淡漠且不屑道,“少来,这寨子都荒废百十来年了,能有什么问题?你们如果害怕可以早点离开,本少爷想去的地方,没睡能够阻止!” 他语气傲慢,充满了对我们的排斥。 我见状也不再劝说,把手搭在张哥肩上晃了晃,“随他去吧,这家伙爱出风头,死活都跟咱们无关。” 在制止了张哥后,我们便不再说话,冷眼目送着白宇新带人走远。 张哥皱眉说,“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先是赶尸人,接着又是白家人,这些家伙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和林霄反倒不那么意外,这里本就深处广西境内,而白家又是广西本地的势力,和苗疆勾结颇深,能掌握死亡谷的情报很正常。 不过我看白宇新的样子,应该也是刚来不久,还不了解这个村子里面的状况。 既然人家愿意走在前面探路,我正求之不得呢,又怎么会组织。 直到白家人走远,我和林霄才对视了一眼说,“这小子手上没准也掌握了不少关于万毒窟的线索,我们跟上去看看吧,但不能跟得太紧,免得引起他抵触。” 打定主意,我们就远远地选择了跟随。 这个村寨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前面不远处有棵巨大的槐树,足足有三四十米高。 槐树枝叶茂盛,撑起了一个巨大的华盖,当我们跟上去的时候,发现白新宇正带着十来个手下围在槐树附近,好像在研究什么。 我正感到疑惑,林霄却轻轻拉了我一下,用手指向大树的根部。 只见那大树的根部下面,居然堆放着很多玛瑙石,看上去价值不菲。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玉石?”我和林霄也算见多识广了,这些年见过的宝贝数量着实不少,可在看见这么多玛瑙石被当做砖头一样丢在地上,砌成石头堆放起来的时候,还是免不了震惊。 橙色这么好的玛瑙石,随便一颗就价值上完了,如果能把这些玉石搬运出去换成钱,估计就算下辈子都吃不完。 不仅是我们,就连白宇新带来的人也个个面露欣喜之色,纷纷冲上去抢夺起了地上的玛瑙石。 我看着这些乱糟糟的哄抢画面,一下就把眼珠眯起来。 白家派出来的人简直就是一帮乌合之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敢胡乱哄抢。 好在白宇新还算有见识,并没有被这些玉石冲昏理智,见手下人都放松了警惕,赶紧呵斥道, “你们都穷疯了吧,这些玉石来历不明,赶紧放下!” 其中一个独眼男人说,“少爷,这些玉石很值钱,如果运回去,起码顶得上白家好几年的收入。” 白宇新不屑道,“钱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缺,你们赶紧把玉石还回去!” 他对手下的态度很不客气,却忘了人性都是贪婪的。 这位白家大少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对于身外之物当然不是很动心。 可那帮小弟就未必这么想,尽管白宇新严厉呵斥,却依旧有人偷偷往裤裆里藏。 第687章 槐树流血 我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恐怕要倒霉了,尤其是两个把玉石偷偷塞进裤裆里的家伙,自以为做的很巧妙,却忽略了在石族这种诡异的地方,任何看上去反常之物,都很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果不其然,就在白宇新对着其他手下训话的时候,那两个“裤裆藏雷”的家伙很快就到了霉。 先是左边那个独眼的男人,身体忽然就变僵硬起来,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浑身不断打起了摆子。 另一个人则是忽然“妈呀”一声,把手伸进裤子一阵猛抓,没多久大腿上竟然被挠得渗出鲜血,毫无征兆地倒地哀嚎,惨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你怎么回事?” 白宇新先是一脸暴怒,直到看清楚手下的哀嚎声简直比杀猪还要凄厉之时,这才意识到是真的的出了问题。 他大步走向对方,在那两个倒地哀嚎的家伙身上踢了一脚,大声呵斥道, “你们是不是偷偷藏了什么东西,赶紧拿出来!” 可惜那两个手下只顾着哀嚎了,根本不搭理白宇新的话。 同时我还注意到,他们正在疯狂抓扯自己身上皮肤,尤其是大腿那一块,因为和那些玛瑙石接触过,因此肿胀得十分厉害。 没一会儿两人就把自己抓得鲜血淋漓,裤子上全都是血。 尤其是那个独眼男,这家伙最贪心,藏了好几块宝石在身上,现在已经是浑身浮肿,鼓起了一个个拳头大的鼓包。 这些鼓包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将皮层高高地撑起来,又疼又痒,巨大的痛苦直接让他额头的青筋也暴起来。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变得惊骇。 比起白宇新的手足无措,林霄和麻姑则是沉下脸,不约而同说了一句,“那根本不是什么玉石,而是下石头蛊的媒介!” 我忙说,“怎么石头也能用来下蛊?” 麻姑用打量土包子的眼神看向我,说石头为什么不能用来下蛊?苗疆深处任何东西都可以用来炼制蛊毒,哪怕是一棵草,一片叶子和一枚小石子,在厉害的蛊师手上都能变成克敌制胜的工具。 她这话说得我很不淡定,苗人之蛊果然无比神奇,我今天又长了一回见识。 远处的白宇新听到我们的谈话,马上扭过头来说,“你们知道这是石头蛊,该不会是你们下的吧?” 麻姑轻哼一声,指了指地上那两个不停翻滚的家伙,十分轻蔑地说,“就这种蠢材,还不值得我亲自下蛊对付。” 我见白宇新又要把眼仁眯起来,赶紧沉声呵斥,“我们也是刚到不久,就算下蛊也没有时间,这里的石头蛊很有可能是石族人留下的,早就提醒过你们不要到处乱跑。” “你……” 白宇新虽然很气愤,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跟我们翻脸的时候,强压怒火深吸一口气,“你身边这么多蛊师,知不知道怎么化解他们身上的蛊毒?” 林霄摇头说,“劝你还是别费劲了,这是一种死蛊,化解起来相当麻烦,除非是石族人自己爬起来帮你的手下结蛊,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石头蛊一旦发作,就会导致浑身多出结晶,堵塞所有的经络和骨关节,同时会导致浑身奇痒难耐,不把自己活生生抓挠致死,是绝对不肯停下来的。 就算林霄懂得怎么解,也不可能浪费力气去救这些家伙。 白宇新无言以对,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也清楚指望我们结蛊是行不通了,索性把心一横,掏出一把长剑,直接朝两个手下脖子抹去。 “少爷,不要!” 随着几声惊呼,白宇新手中长剑已经洞穿了那两个中了石头蛊的手下脖子,随着鲜血的飙射,两人双双扑跌倒地,再无反应。 白宇新面无表情地把长剑收起来,声音冷漠道,“刚劝过你们,自己不听劝,可别怪我,这也是在为你们解决痛苦。” 这孙子出手果断凌厉,比起一年前还要狠辣。 我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虽说他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但能够毫不犹豫对自己的仆从出手,足可以看得出白宇新是个为达目地不择手段的。 我们都变得很沉默,不仅仅是出于对白宇新手段的震惊,更大的畏惧感来自于对石族村寨的未知。 这里的人哪怕已经灭绝百年,仅靠一堆破石头就能给我们制造这么大的麻烦,难以想象究竟是个多么诡异的部落。 而就在白宇新解决完两个手下的时候,我和林霄也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纷纷对视了一眼,迫不及待想要走出这个鬼地方。 然而不等我们真正离开,身边的麻姑就低呼一声,指着周围的大雾说, “不对劲,这里的雾瘴这么越来越深了。” 她的提醒让所有人都下意识把头抬起来,果然发现徘徊在周围的浓雾瘴,此时变得更加明显了。 这些诡异的雾气在周围不断地翻滚,好似一片云彩,在不知不觉间将我们包围起来,能见度变得越来越低,哪怕是十米之外的白宇新,脸色都渐渐变得朦胧起来。 没等我们从诡异的氛围中清醒过来,很快又出现了更加奇怪的画面。 额头上开始飘雨,滴答滴答的液滴坠落在脸上,带来一种特殊的温热气息。 我迅速抹了一把额头,鼻子里居然传来一股腥膻的味道,顿时惊讶地把手凑到面前一看。 不是雨,是血! 在我的指尖上,正沾着一些暗红色的液体,粘稠度和散发的腥气,都像极了人类身上渗出的血液。 “快看那棵树!” 麻姑及时反应过来,惊呼着指向我们的头顶。 大伙儿下意识抬头,就发现那棵巨大的老槐树上,正不断有血色的水滴飘落下来。 这些水滴砸在人脸上,没有寻常雨点那样的冰凉感,反倒显得十分温热。 “快退后!” 不等我开口,所有人都吓得迅速后退好几米。 只见浓雾包围了大树的树干,变得无比粘稠。 而在粘稠的雾色中,点点血雨还在不断地汇聚着,变得越来越密集。 天上明明没有下雨,可这些血红色的水滴不断坠落,很明显是因为这棵老槐树形成的。 而就在我愣神观察这棵渗血的大树时,更加诡异的一幕也跟着出现了。 只见刚才被白宇新杀死的两个手下,居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只在空地上留下一滩血迹。 “人去哪儿了?” 白宇新发出了惊呼,这人是被他亲手杀死的,死亡时间还不到两分钟,居然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快看,他们被挂在树上了。” 这时候,一个眼尖的白家人指了指大树的树冠。 我们纷纷把头抬起来,就看见两具死状凄厉夸张的尸体,正好似果实一般悬挂在树冠上,怒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看。 脖子上的伤口几乎咧成了婴儿嘴唇,破碎的声带和气管中,竟然发出了“嗬嗬”的声音。 “难道他们没死,自己爬到树上了?” 宫三和张哥同时低呼,我和林霄则是重重摇头,沉声说,“并不是,他们已经死了,是被某种我们还没发现的力量吊上去的,你们快看尸体的肩膀。” 随着我们的目光汇聚,很快就在尸体肩上发现了一根血色的缎带。 这种缎带好像是从树上长出来,正死死绑在那两具尸体的肩上,将他们提溜起来,强行悬挂在了半空。 “究竟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赶紧给我滚出来!” 白宇新已经开始咆哮了,显然被这诡异的一幕诱发了内心的恐惧。 这种时候他吼叫得越厉害,越发说明心虚。 其余的人也纷纷把武器亮出来,全都紧张地看向那颗渗血的大树。 冷风摇曳,将两股尸体吹得晃动不休,笔直朝下的脚尖中依旧渗着血水。 这些血液顺着树干流淌,汇聚成弯弯曲曲的血漉子,看起来无比吓人。 “嗬嗬,我们死得好惨啊。” 冷不丁,那两句被悬挂起来的尸体居然说话了。 破碎的喉咙挤压声带,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瞪得通红的眼睛更是恶狠狠地怒视着身为凶手的白宇新, “少爷,枉我们跟了你这么久,你居然舍得下毒手,呜呜……” 鬼哭声伴随着阴冷的狂风吹过耳膜,气氛森怖,那似哭似笑的声音更是化作虫子,不断刺激着众人的耳膜。 白宇新瞬间流汗了,不自然地抖了下胳膊,寒声说, “住口,明明是你们不听从我的劝告,非要碰那些东西,你们的死不能管我。” “呵呵,在你心里,何尝把我们当做自己人,你根本不在乎手下的死活……” 凄厉阴森的鬼笑还在持续,好似对白宇新发起的索命符咒,“你也得死,进了死亡谷,就只有尸体才能留下。” “混账!” 白宇新虽然紧张,可毕竟出生自修行家族,还不至于被两个鬼吓退,闻言手上滑落出两张灵符,一字一顿地警告道, “赶紧滚吧,别逼我动手,否则让你们连鬼都做不成!” 见两具尸体都无动于衷,依旧挂在上面咯咯冷笑,白宇新的怒火也被彻底点燃了,直接把灵符往天上一洒,暴怒大吼道, “冥顽不灵,那你们就魂飞魄散吧。” 两张灵符感应到阴气的存在,一左一右,主动贴向两具死尸。 顷刻间尸体被符咒引燃,火光冲天,形成了两道扭曲的人影轮廓。 可下一秒,尸体身后的树冠中,居然飘下来几根血色的缎带,毫无征兆地拉伸,朝着所有人席卷了过来。 “小心!” 这时林霄忽然大吼一声,朝着宫三扑过去,我回转目光,发现不知不觉间,宫三已经被好几根血带包围。 第688章 猜想 次奥,这什么情况。 眨眼功夫,树上飘下无数根血色绸带,好似藤蔓一样席卷了这片区域。 宫三因为腿上带有残疾,所以速度比较慢,没能避开垂落的绸缎,已经被卷住了身体。 随后血色缎带猛地往上一提,他双腿立刻脱离地面,惊呼着朝树冠方向射去。 好在林霄反应很快,伸手在木匣上一拍,顿时青铜剑弹射在手中,剑锋横向一斩,瞬间撕裂了宫三头上的绸缎。 撕拉一声,断裂的绸缎中同样有鲜血洒落下来,如雨点般覆盖了宫三的头顶。 宫三的身体重新下落,扑腾一声掉在了地上。 林霄继续补了一剑,撕开裹在他身上的红布条,拉着宫三急速往后退。 我和张哥也带着麻姑一起撤离这个诡异的区域,避开了那些延伸过来的绸缎。 这时候白家人却指着树干说,“快看,这棵树上面居然长着人脸!” 他的惊呼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当我们回头看过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暗青色的树皮下,浮动着好多阴鸷的鬼脸,正阴森森地对着我们狞笑。 “我明白了,看来石族人死后都被埋在这棵树下面,阴灵化作养分,被这棵老槐树吸收。” 槐树本来就号称是鬼树,特别合适阴灵生存。 整个石族中,当年上百号人死后被掩埋在树底下,依靠着槐树的庇护,阴灵们得以存活下来,继续寄生在树上生存。 而它们生存的意义,就是守护死亡谷不让外人进出。 因此凡是靠近这棵树的人,无一例外都会成为这棵大叔的攻击目标。 听完我的分析,张哥和宫三的脸色都略显得有些发白,紧张地说,“不是吧,竟然有这么诡异的事情,那究竟是谁杀死了他们,还把尸体埋在槐树下?” 我摇头,说这些人很有可能是自愿献祭的,虽然搞不懂原因,不过他们死后还做怨灵,依旧还在守护这里。 就在我们急速后退的时候,麻姑忽然说,“奇怪,别的地方还有不少脚步声正在靠近这里。” 来的会是谁? 我们齐刷刷把目光转向那个方向,随后就看见以莫老大为首的赶尸人们,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加快脚步冲向这里。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我和林霄看向浓雾中不断逼近的声音,双双眯紧了目光。 此时大家已经脱离了那颗古怪的大树,来到村子周边的空地上,随着赶尸人的脚步声逼近,我们再次变得紧张,全都下意识握紧了武器。 “先别忙着动手,感觉这些赶尸人应该不是来对付我们的,看看情况再说吧。” 林霄按住了张哥的肩膀,我们都选择原地站定,同时白宇新也看到那帮赶尸人正在靠近,立刻指着为首的莫老大说, “姓莫的,这里的事是不是你在搞鬼!” 很明显白宇新和这个莫老大是认识的,而后者在听到他的话,马上就笑了笑说, “白少爷,这你还真误会了,我们和白家有不少生意往来,怎么会在这里布局对付你呢。” “哼,这可难说!”白宇新面露低沉,虽说他们白家涉及不少产业,和赶尸人也存在一定的交情,不过江湖上尔虞我诈的事情太普遍了。 之前可以为了利益合作,当下自然也可以为了利益而选择翻脸。 不过看莫老大的意思,显然并没有直接跟他爆发冲突的打算,直接摇头说, “你信也好, 不信也好,这里的事情确实跟我们没有关系,这棵邪门的大树我们也是刚发现不久。” “好吧,那你们来这里的目地又是做什么?” 白宇新目光闪烁,既不认同,也没有提出反驳。 莫老大斜眼看向我们,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毛,重新把目光转向白宇新道,“当然是为了冰灵寒泉了,不过很遗憾,我们在石族附近找了半天,并没有发现进入死亡谷的通道。” 他表示这个村寨四面被大山阻隔,除了我们刚来时走过的那条小路外,根本没有其他路线, “我们进入这个村寨的时间比你们都要早,一直在寨子附近寻找通道,很遗憾什么都没有发现,只好退回来了。” 听完莫老大的话,白宇新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点,转而一笑道, “这样啊,看来确实是我太敏感了,既然大家是为了同一个目标来的,倒不如商讨下合作计划,反正冰灵寒泉的泉水数量不少,倒是不必为了它争得死鱼网破。” 莫老大扬起了一张极度丑陋的脸,似笑非笑,“白少爷想怎么合作,你和这个小子该不会也是一起的吧?” 他边说边用手指向我,眼中带着询问。 白宇新稍作停顿,继而摇头说,“不是,我们仅仅是在进村的时候遇上了而已。” 莫老大哦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他身后那个吴老幺则站出来吼道, “寻找冰灵寒泉,用不了出动那么多人,反正这小子跟我们发生过冲突,既然不是白家的人,干脆我们先联手搞定他们!” 听了这话,我和林霄的表情无疑更紧张了。 这些赶尸人懂得操控僵尸,处理起来十分棘手,加入连白宇新也选择加入他们,那局面就真的对我们不利了。 好在白宇新并没有答应,反倒把眼珠转动了一下,继而维持着一脸假笑的表情说, “大家都是江湖人,何必一上来就打打杀杀伤了和气?虽然我和陈凡并不是一路人,但也不希望在这里跟他兵戎相见。” 白玉新只是性格傲慢,可他并不是完全没有脑子,在这里联合赶尸人,和我们进行血拼,就算赢了他还能剩几个手下? 白家原本就属于比较弱势的一方,这种时候自然不会贸然出头。 莫老大则是低头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对我出手的打算,“那好,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打算想找地方安顿下来,等天亮之后再寻找出路,不知道白少爷意下如何?” “遵命就是了。” 白宇新点头微笑,主动带领剩下的人马朝赶尸人那边走过去,不再理会我们。 我们也没有再说话,淡漠地站在原地,目送这些家伙凑在一起走远。 直到他们走向了村寨东边的一栋建筑,我们才默默转身,走向了西边的一栋木质建筑。 刚关上门,张哥就骂骂咧咧道,“看来这个白家小子只是个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 我和林霄相识一笑,对此却并不感到意外。 白宇新不喜欢我们,正如我不喜欢他一样。 既然莫老大带领的赶尸人肯提出主动找他合作,一这家伙的尿性,当然是不会拒绝了。 宫三则说道,“他们联合在一起,该不会商量怎么对付我们吧?” 我笑着摇头说不会。 白宇新又不是傻子,应该清楚我们这些人并不是好拿捏的。 其次他和莫老大的信任基础同样不深,怎么能肯定对付完我们之后,自己不会被莫老大给除掉? 当下这种局势,显然是维持三足鼎立的局面对他比较有利。 “先不要管那么多,把房间清理一下,歇一会儿再说吧。” 林霄没有参与这次的讨论,显然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只是刚才碍于有不相干的人在,并没有表露出来。 在简单处理下房间后,我们找了几根木头,把窗户漏风地方堵上。 接着林霄又往地上撒了一把蛊粉,确保不会有人潜进来,这才走向物资中间的火堆坐下。 折腾一天,大伙儿着实有些疲惫,都靠在角落闭目养神,但却没人真正睡着,全都在思索着接下来的打算。 大概凌晨左右,我才坐起来,挪到林霄身边说,“刚才你一直没有说话,是想到什么了吗?” 林霄点头,随即又摇了下头,说自己只是有所猜想,还不能确定。 我让林霄别藏着掖着,有话快说,这里又没有外人。 他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刚才莫老大说过,自己带人在村寨附近找了很久,一直没有找到通往死亡谷的路线,可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这里的确就是死亡谷的入口。” 所以林霄怀疑,入口很有可能跟我们刚才发现的那棵老槐树有关。 张哥马上反驳道,“不是吧,那棵树这么危险,怎么可能是入口呢。”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死亡谷本来就不是给活人准备的,所谓向死而生,胆子小的人也不配进入真正的死亡谷。” 林霄的一番话让我豁然开朗。 没错,石族村寨不大,站在好一点的地方只要一眼就能望得到头。 而整个寨子最诡异,最有可能出现入口的位置,也就只有那棵看似危险的老槐树了。 林霄补充道,“我相信,赶尸人们应该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才会忽然返回这里。” 这时候一直坐在窗户边上的麻姑却开口打断了我们,“先不说了,你们过来看看,对面的人不老实,似乎有了新的动作。” 我们全都走向窗户,透过缝隙查看,果然看到的莫老大的阵营中,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正鬼鬼祟祟地朝着那棵老槐树方向靠近。 我不知道这人靠近老槐树的目地何在,但直觉已经验证了林霄的判断。 那棵树肯定是有问题的,否则他们不会重新冒险派人去查看。 我陷入了思索,想着要不要再次凑过去看看情况。林霄点了点头,“可以调查一下这帮人的举动,但要注意,绝对不能暴露,免得引起双方猜忌,万一动起手来就不好了。” 第689章 谈合作 既然林霄认同了我的想法,我也就不在迟疑了,起身对旁边的人张哥说, “你们继续留在这里休息吧,这次交给我来就行,人多了反而容易被人发现。” 我们可以通过窗户监视赶尸人的行动,不排除对方也在通过窗户监视我们。 为了避免暴露,我选择了墙角下面的一个破洞,趁天黑从破洞里面钻了出去。 外面夜幕很深,加上村寨被浓雾笼罩,对面的人应该发现不了我。 在反复的确认了几遍了之后,我就开始朝老槐树那边走过去了。 不料没等靠近哪里,潜意识中却响起了蟒蛟的一声怪笑,“小子,你反应变迟钝了啊,身边有个阴灵跟着,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啊? 听到蟒蛟的提醒声后,我立刻就把脚步停顿下来,谨慎地望向四周,果然发现在距离不远的地方,居然坐着一道身形僵直麻木的黑影。 “靠,是你!” 当我看清楚那道身影长什么样之后,差点连心脏都吓得跳出嗓子眼,手腕一翻,下意识地将凶刀抓在了手里。 只因为这道坐在我不远处的黑影,赫然是一个刚死掉不久的人。 我不知道这家伙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个独眼龙,跟着白宇新一起进了石族村寨。 刚才他因为贪心中了石头蛊,被白宇新亲手用长剑划破了脖子。 刚死不久的尸体忽然坐在你旁边,那场面想想都刺激,我吓出一头白毛冷汗,正要对这家伙出手,不料对方却抬起来麻木空洞的脸颊,用冷幽幽的声线说, “小哥,不要动手,我来找你,是为了合作。” 一个死人找我合作? 特么的,我肯定是在做梦没睡醒! 我揉了揉眼睛,正不知道该怎么答复,独眼龙继续望着我,麻木地说道, “我不是这句身体的主人,只是临时借用一下而已。” 他这话搞得我一愣,忽然就反应过来了,独眼龙刚死还不到三个小时,怎么会这么快变得鬼魂? 很显然,是那棵老槐树下的阴灵借尸还魂,想借着他的尸体跟我交流。 想通这点之后我反倒没那么紧张了,松口气道,“你来找我又有什么目的。” “我想让你帮我们脱离苦海。” 独眼龙脖子上的伤口外翻着,嗓子眼漏风,嗓音十分沙哑古怪。 这声音实在很不好听,我打了个激灵,稳住心神道,“怎么帮你们?” 他用苍白的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断断续续说, “那棵槐树被人施了法,困住我们永远不能离开,我们的魂魄已经被锁在树上超过百年了,连投胎的机会也没有。” 我眼珠一转,大致猜到了。 石族的人应该并不想一辈子留在这里,但有人不希望他们离开,于是害死了整个村寨的人,并施法将他们的魂魄锁在槐树里面。 为的,不过是借助这些阴灵继续镇守村寨,好让外人无法进入死亡谷。 独眼龙麻木点头,用一双没有聚焦的瞳孔看着我, “小哥你分析得没错,其次要进入死亡谷很简单,只要斩断那棵槐树的树芯,这里的布置都会消失,而我和其他人的魂魄也都能解脱了。” 这些魂魄离开之后,我们就能通过这棵树进入死亡谷。 我陷入了沉思,这阴灵如果说的是真的,那对我们而言,无疑是一种双赢的局面。 只是,我到底该不该信任一头阴灵的话呢? 见我不吭声,独眼龙继续恳求道,“你没有必要怀疑我的动机,对我们来说,你只是一个陌生人,我既没有必要害你,也用不着欺骗你。” 总之,只要我破坏了槐树的舒芯,放那些阴灵离开,它们就会指引我进入死亡谷。 反之,如果我拒绝合作,那将永远都无法通过这条路线进入谷内。 我疑惑道,“那你为什么选择找我合作,而不找对面那些人?” 独眼龙麻木地摇头,说自己虽然是阴灵,可因为那棵槐树的布置,还保持了一定的神志, “我看得出,这些人言而无信,根本就不值得信任,比较起来你的心思会比较单纯一点,所以我特意来找你合作。” 我点头说好吧,不过这之前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第一,你们是被谁杀掉的? 独眼龙木讷道,“是被石族最后一人祭司杀掉的。” 他们都是石族人,只是因为岁月的变迁,已经不再想要守护死亡谷,而当时的祭司为了留下他们,不惜在水源中下了毒,将整个部落的人害人,然后施法将族人们困在这里。 我听出一头冷汗,这个祭司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为了守护死亡谷,竟不惜对同族下这么歹毒的手。 独眼龙幽幽说道,“祭司的脑子不仅没问题,相反他十分聪明,而且是个心狠手辣,为达目地的不择手段的家伙。” 因为石族祭司的力量,全都来自死亡谷,只有继续守在这里,他才能够达成自己的野心。 族内其他人,不过是这家伙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的献祭品罢了。 我说好吧,那第二个问题,你们和上古的九黎部落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世代守护在这儿? 他继续说,“九黎部落并非某个单一的种族,而是由无数个不同的部落联合组成的,石族也曾经是其中之一。” 当年石族的祖先跟着蚩尤大帝南征北战,发挥了不少作用。 直至最后蚩尤战败,只留下了万毒窟这个祭坛。 石族人出于对蚩尤的效忠,才用一直守护着死亡谷。 我点点头说,“好吧,那你先回去,容我好好思考一下,再决定要不要跟你合作。” “嗯,那你最好不要让我们等太久。” 独眼龙说出最后一句话,尸体却忽然一偏,一道白光顺着他天灵盖飘出来,重新朝老槐树那边飘过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浓雾里面。 我则失去了继续探查的的兴趣,转身,又重新爬进了那栋木屋。 刚回到木屋,林霄马上扶我站起来,询问有什么发现。 我则是一脸激动,说出了自己刚才遇上阴灵的事情。 得知了整个经过,现场包括林霄在内的所有人都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这么说老槐树下的阴灵不仅不打算阻止我们进入死亡谷,反倒愿意主动帮忙?” 我点头说是的,它们不想一辈子被困死在这里,希望转世投胎,得到重新做人的机会,所以决定跟我合作,并且将释放它们的办法告诉了我。 宫三疑惑道,“可鬼魂的话怎么能信,你就没想过,那个鬼有可能是骗你的?” “应该不会。” 我自信地摇摇头,说试想一个人被同族的祭司害死后,当做祭品被封印在一棵树上,百年来哪儿都不能去,要永远成为这里的无主孤魂。 这日子别说人受不了,就算是鬼魂也受不了。 显然它们已经厌倦了这种枯燥乏味的生活,想要开启新的人生了。 林霄也认同了我的看法,“怪不得它们要抢走那两具尸体,原来是为了借尸还魂,找我们聊合作。”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老槐树方向忽然传来了一道惊呼。 大家赶紧朝窗户跑过去查看情况,结果发现赶尸人派去老槐树旁边查看情况的人已经死了。 这家伙死状十分恐怖,七窍流血被到挂在树枝上,身体被绸布勒到变形,下场十分凄惨。 我冷笑道,“阴灵没有选择找他合作,这家伙主动凑上去,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而这个人的死亡显然也刺激到了莫老大的神经。 没多久,我就看到莫老大和白宇新重新带人出现了,这些人围在树下商议了几分钟,莫老大的神情变得很是激动,指着那棵大槐树怒吼道, “我好真就不信了,给我防火,把这棵树烧掉!” “是!”他们身后的人齐刷刷影响,全都准备起了引火的工具,没多久就点燃了老槐树。 看着在火光中不断陷入焦黑的老槐树,张哥和宫三有点不淡定了, “他们正在烧树,万一赶在我们前面……” 我和林霄同时摇头,说放心吧,这里的布置那么诡异,如果只用一把火就能解决问题,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白宇新和莫老大纯粹是狗急跳墙,打算强行毁了老槐树,以此来打开进入的死亡谷的通道,却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适得其反,肯定会倒大霉。 事实很快验证了我们的判断,就在火舌放肆地转移到树干上,准备将整棵大树包围的时候。 忽然间,树梢上面渗出哗啦啦的血雨,好似瀑布一样往下流淌,不仅浇灭了的火焰,还刮起了一股阴冷的狂风。 火光在阴风的吹拂下变成了诡异的绿色,反倒朝着莫老大这些人转移过去。 同时树影中浮现出了一道道灰白色影子,集体咆哮,发出阴鸷的鬼哭声和历吼。 那棵树周围的浓雾正在疯狂汇聚,好似潮水般席卷了所有人,冷风中不断传来这些人的惊呼和惨叫。 片刻功夫,我已经看不到老槐树下面的情况,只见白宇新和莫老大正拼了命地往后跑,好似被火烧到了屁股,一个个都大呼小叫着跑出了村寨。 我收回视线,忍不住笑了笑说,“这就是强行硬闯的下场,我们也做一下准备吧,现在坏事的人已经没有了,必须抓紧时间把这些阴灵放出来。” 不多时,我们就再次来到了老槐树下面。 此时冷风已经不再盘旋,大树被火焰烧到的地方,呈现出一片焦黑的痕迹。 我试探着靠近树干,并没有遭到那些阴灵的攻击,便打开包裹从里面取出一把小铲子,绕到老槐树后面挖掘起来。 第690章 桃花瘴 刚才莫老大他们想要强行烧毁这棵大树,而槐树作为这些阴灵的起身地,一旦大树被烧毁,阴灵们也会永不超生,所以才忽然爆发抵抗。 可轮到我动手的时候,那些阴灵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并没有对我出手。 我知道,是之前那个阴灵的话发挥了作用,看来它真的没有骗我,这些阴灵的确正等着我来释放自己离开。 在我的不停挖掘下,老槐树的树根下出现了一个大坑,我把铲子插在旁边,继续用双手刨开土壤,没弄一会儿,就看见了一颗类似“心脏”般的东西。 这玩意说是心脏,其实不准确,它只不过是槐树吸收了村寨的阴气之后,经过长期的滋养,最终长出来的树芯。 但整体造型确实跟个心脏一样,尤其当我把手伸过去的时候,明显能够感应到下面正传来的搏动,好像心跳声一样有规律。 与此同时,那个阴灵的声音也在我耳边默默响起来,“小伙,请你挖掉这棵树芯吧,这上面有祭司留下的布置,只要舒芯被挖走,这棵大树就再也不能限制我们的自由啦。” 我缓缓点头,把手伸进树芯内侧,找到树芯与树根的连接点,随后拔出了刀子。 可处于谨慎,我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把目光偏移向身后,对林霄他们默默眨眼。 林霄和我心意相通,立刻把手伸进怀中,握住道符做起了准备。 阴灵的话不能全信,毕竟是头一次打交道,鬼知道它们脱困之后会不会信守承诺? 保险起见,必要的防备还是要的,如果它们真的翻脸,最起码我们不至于中招。 而在确认林霄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之后,我便把凶刀伸进树根下面,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砍在连接树芯的树根上面。 刀锋很轻松就砍断了树根,而随着树根的断裂,那绿色的树根上面居然渗出了不少和鲜血一样的液体,稠糊糊的,还散发着不少腥臭气息。 我屏住呼吸,把树芯缓缓拔出来,凑到面前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玩意经过百十年的引起滋养,灵性很足,哪怕脱离了槐树,也没有失去生命力和光泽,反倒和猫眼石一样,闪烁着微弱的青色光芒。 槐木芯也算是极品的阴物,这东西虽然不能帮助修行,却可以用来打造鬼牌和灵龛,是供奉小鬼绝佳材料。 尤其是手上这枚拳头大小的槐木芯,其体内积攒了整个石族村民的阴气,经过上百年滋养,已经堪称是极品中的极品。 而就在我对着槐木芯感叹的时候,却发现树洞下面起风了。 耳边隐隐传来上百个阴灵欢呼的声音。 我急忙放下树芯,抬头继续看向老槐树,只见一缕缕青色气流缓缓脱离树干,正朝着天空上方漂浮起来,还做点点鬼萤,在黑暗中不断地舞动着,徐徐飘散。 “看来是选择离开了……”确认这些阴灵并没有任何翻脸的举动,我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松缓。 这时耳边传来一道幽幽叹气的声音,夹杂着解脱和疲惫感, “太好了,被困百年,族人们终于可以离开了,我们也将脱离祭司的诅咒,开启一段新的人生,小伙子,这一切都靠你了。” 我回头,发现其中的一道阴气并没有随着那些鬼火萤消失,而是静静地悬浮在半空,凝聚成一团虚幻的灵体,好似还有话要对我说。 我问道,“既然自由了,为什么还不走?” “我单独留下来,是为了兑现之前的承诺。” 阴气中传来一个老人沧桑的语调,“我知道你们进入石族村寨,为的就是寻找进入死亡谷的路线,刚好我在生前去过那个地方,可以为你们带路。” 听到它的话,我眼珠顿时就是一亮,林霄也带上其他人一起快步走来,围绕在这团灵体附近说, “进入死亡谷的路线在哪儿?” “就在你们脚下!” 随着阴灵的淡淡描述,我们不约而同低头看向脚尖。 这才发现刚才被我挖掘出来的土坑下,竟然出现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塌陷痕迹。 下陷的夯土层中,出现了一个大约两米直径的黝黑洞口,乍看起来像极了一条秘密的地下通道。 “这里居然有地道,怪不得无论那帮人赶尸人怎么找,都找不到进入死亡谷的路线,原来真正的路线被埋在地下!” 大伙儿都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呼,我也感到一阵兴奋。 不得不说这些石族人隐藏通道的办法十分聪明,不仅把进入死亡谷的通道修到了地下,甚至还在洞口处种了这么大一棵老槐树。 当我们都因为老槐树中出现大量阴灵而感到畏惧的时候,又有谁能猜到,这大树居然是中空的? 阴灵缓缓说,“其实这棵树存的意义,就是为了遮蔽进入死亡谷的通道,不过现在我们已经决定离开了,继续保留这条通道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做顺水人情,指引你们进去吧。” 说完,阴灵的身体就凝聚成了一道白烟,率先朝着树洞下面飘去。 我们对视一眼,赶紧拿出照明工具,迅速跟随在后面。 阴灵漂浮的速度不快不慢,一直保持带路的趋势,我们仅仅跟随,依靠着手上的照明工具,发现这里其实是一个天然的石缝溶穴。 里面高低浅窄各有不同,弯弯曲曲的路径看似复杂,却并不存在任何的岔道口。 有了阴灵的带领,我们很快就进入了树洞深处,沿着弯曲的石缝通道行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居然感受到了蜿蜒向上的趋势。 走着走着,前面有一阵风传来,刮在阴冷潮湿的洞壁中,伴随着诡异的呼呼声。 到了这儿,阴灵不再继续往前走了,那团白光也迅速停下来,围绕我们转了一圈,风中夹杂着刚才阴灵充满畏惧的声音, “继续沿着这条通道走,再有两百米就是出口了,那里是真正的死亡谷,里面存在很多可怕的东西,就连我也不敢深入。” 我点头说,“烦劳你带路把我们引到这里,已经足够了,快想办法投胎去吧。” 阴灵冷幽幽地叹息说,“百年了,终于可以见识外面的世界,唉……不过你们也要小心一点才是,死亡谷的危险程度,即便是我们这些镇守了百年的孤魂野鬼都感到畏惧,你们进去了,只怕也未必能出得来。” 这时候林霄却忽然开口问了一个问题,“这里是不是进入死亡谷的唯一通道,除了我们之外,你还见过其他人出现吗?” 他之所以有次一问,是出于对月族和五毒教的忌惮。 幽灵则缓缓说,“在你们进入石族之前,我并没有发现其他的队伍,不过死亡谷存在了数千年,进入峡谷的通道其实不只有这一条路,在山脉的另一头,同样拥有着复杂的路线可以通往死亡谷,只是危险程度并不输这里。” 我们点头表示明白了。 这么看来,月族的人并没有选择石族这条路,而是通过别的方式进入了死亡谷。 这些人出发时间比我们早得多,兴许早就进入了死亡谷深处,我们可得抓紧时间了。 “好了,我的任务就是把你们带到这里,是时候离开了,几个小家伙,希望你们能够好运走到最后吧。” 随着话音落幕,那道白烟缓缓消散,我们则目送阴灵消失,直到他完全离开之后,这才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了洞穴的尽头处。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耽搁,外面天空有了逐渐放亮的趋势,只是除了一片纯白的光景之外,我们并不能看清楚洞外具体有什么。 那里仍旧是一片漂浮的白色云团,甚至比笼罩在石族上空的浓雾更加厚重,简直想一片潮水一样,几乎汇聚成了实质。 我们缓缓往上走着,差不多两分钟后彻底来到了出口。 入眼处是一片巍峨巨大的原始峡谷,峡谷深处到处漂浮着雾霭,下面阴风阵阵,冷风裹挟着雾气嘶吼,偶尔能看见一些散落在地上的白骨,既有动物的,也有人类的。 这些骨骸的散落方式较为古怪,甚至有的骨骸附近还丢弃着已经生锈的武器,似乎他们临死前曾经遭遇过大战。 麻姑望向地上的尸骸,语气显得冰冷又低沉,“看来苗疆的传说是真的,每隔三十年,的确会有很多修行者进入这里寻找万毒窟遗产,可遗憾的人大部分刚走进万毒窟,就迎来了死局。” 我则皱眉思索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散落在峡谷边缘的尸骸数量是真心不少,零零总总地加起来,少说也有超过百具。 要知道能够闯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苗疆成名已久的人物啊,这些人每一个是省油的灯,为何会成片第死在这里?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只见林霄把手举起来,指向那些漂浮在我们头顶的五色气团,将目光眯到这声一条缝,语气分外, “桃花瘴,这里居然出现了这么恐怖的瘴气,怪不得这么多蛊师刚进入死亡谷就倒下了。” 我则是一脸的疑惑,反问桃花瘴是什么,很厉害吗? 这些五色云团看起来不仅不危险,反倒挺漂亮的,在空中缓缓虚浮着,随着峡谷中的风声忽左忽右地移动,如同一个个虚幻的五色气球,给人一种十分朦胧的美感。 林霄却不解释,只是缓缓俯下身,找了一截还算结实的木棍,伸到那种云团深处轻轻搅合了几下。 瞬间,他手上的木棍就冒出了滋滋白烟,肉眼可见地开始变黑了,简直就像遭遇了炭烤一样! 第691章 鸡冠蛇 我去,这么猛! 我眼睁睁看着木质粗细的木棍遭到腐蚀,在极短的时间内变成一根的黑乎乎的烧火棍,顿时脸色吓得煞白。 这截树根的韧性不错,虽然比不上钢铁,但也不是轻易可以折断的。 然而林霄只是把木棍伸进桃花瘴搅动了几秒钟,把拇指粗的黄荆条就肉眼可见地变黑,直接脆化了,一折就断。 可以想象这种桃花瘴气的毒性是有多猛烈,要是吸入一口进入身体,那还不得当场翘辫子? 麻姑的脸色也变得极为严肃,微微吸了口凉气说,“五色桃花瘴,这东西我也只在书上看过,没想到死亡谷中真的有,怪不得这个峡谷会被冠以死亡之名!” 仅仅只是入口处的毒瘴就危险到了这个地步,难以想象其深处究竟会有多么凶险。 张哥和宫三也是面露紧张,低头擦汗道, “这个地方四面都是高大的山脉,云遮雾罩,让自然光无法深入,大量腐烂的动植物尸体没埋入地下发酵,经年累月形成了十分可怕的毒气。” 要是在开阔一点的地方还好,偏偏死亡谷四面被大山阻隔,使得毒气无法飘散,最终全都聚拢在一起,才形成了这么独特的桃花瘴气。 也难怪连阴灵都不敢深入其中了。 我擦汗说,“那现在怎么办,有没有能够克制这些瘴气的办法?” 林霄和麻姑对视一眼,纷纷摇头,“桃花瘴的毒气相当复杂,是经过上千种动植物腐烂的毒素和病菌一起组合形成的,无法调配解药,现在只能找个地方等着,等到自然光彻底升起来,驱散这些桃花瘴气,我们才能继续出发。” 无奈,我们只好听从这个建议,在洞口不远处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藏好。 为了避免遭到空气中散发的毒气感染,林霄更是取出了出发前,大祭司黎姑赠送的蟒灵丹,分发到我们手中说, “把这东西压在舌尖下面,主意不要咽下去,然后尽量小口呼吸,应该就能避免中毒了。” 见林霄说的这么谨慎,我们立刻照做,将蟒灵丹塞进了嘴巴里。 这蛊药入口之后,散发着浓郁的腥膻气息,恰好和空气中的毒气中和,倒是不至于让我们中毒,只是感觉口腔麻麻的,整个嘴巴里都充斥着那种腥膻的味道,令人有种作呕的冲动。 而在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我发现麻姑还在频频回头,时不时望向我们刚才走过的地方,便凑上去询问她在担心什么。 麻姑平静地说,“那些赶尸人没这么容易放弃,如今老槐树中的阴灵已经被你放走,再也没东西能够阻止他们了,我估计用不了多久,恐怕这些赶尸人也会跟上来。” 林霄则冷冷地说,“就算他们跟上来也没用,桃花瘴不是什么人都能破的,这些家伙人数再多,也不过是进来送死而已。” 我则摇头提醒林霄不要大意,赶尸人既然敢来这里,未必没有保命的手段。 其次白宇新这家伙别的不好说,保命的法宝绝对少不了,未必没有克制桃花毒瘴的手段。 现在天色只是蒙蒙亮,太阳光没有升起来,导致峡谷中的瘴气处在一天内最为浓郁的时候。 我们谨慎地躲在大石头后面,时不时抬头看天。 约莫两三个小时后,山巅之上总算是浮现出了一道金色的霞光。 自然光透过山体的缝隙洒落进来,再经过毒瘴的返射,形成一片十分朦胧的五色幻光,天边到处都是悬挂的彩虹,显得极度玄幻。 只是自然界越漂亮的东西,也就意味着越危险。 比如蘑菇、蜘蛛和蝴蝶,又比如这里的桃花毒瘴。 继续观察了一会儿,我发现峡谷外面的自然光并不能完全照射进来,在靠近峡谷底部之前,就会遭到这些毒瘴的阻挡,被反向折射回去。 尽管天色已经亮了,可因为那些毒瘴的存在,眼前依旧是朦胧的一片。 但好在经过自然光的影响,大部分飘在天上的瘴气已经逐步沉淀下来,变得不再像之前那么危险了。 我们终于可以大口呼吸,尝试往峡谷中深一点的地方走。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这鬼地方到处都是毒瘴,可峡谷却并非一片纯粹的死寂。 在靠近入口的地方,还是生长着不少翠绿的野生植被,这些植被茎叶肥大,叶面上生长着很多倒刺,由于场面接受毒瘴的影响,因此倒刺上同样是有毒的,一旦划破人的皮肤,立刻就会导致中招。 我们不得不用布条将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包扎起来,尽可能地避免和这些植被接触。 如此小心翼翼地步行了二三十米,我忽然感应到周边的草丛有异,马上停下脚步,提醒众人小心。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窥视了一样。 宫三对我的说法表示了怀疑,反驳道,“不会吧,这个地方遍地毒气,应该不会有其他生物存在才对。” 林霄把头摇了摇头,说你可千万不能大意,都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并不是毒瘴多的地方就一定没有生物存在。 恰恰相反,能够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存活下来的东西,一定会很危险,绝对不能用常理去推测。 宫三还想要说点什么,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我已经捕捉到那种不安感的源头究竟源自哪里,几乎是下意识,反手一刀劈向了一旁的荆棘丛。 而下一秒,短刀落空的地方也迸射出一道残影,带着一阵腥风扑来,令人寒毛乍起。 我看到了一种浑身布满五色鳞片,体长超过三米,却拥有着成年人胳膊一般粗细的特殊蟒蛇。 这种蟒蛇不仅长得粗壮发达,能够将身体直立起来行走,甚至脑袋上还顶着一个硕大的鸡冠肉瘤。 猩红色的肉瘤下,是一双发光眼睛,獠牙已经露出口腔,充斥着令人难以想象的残暴和血腥。 “当心,这是鸡冠蛇!” 张哥立马喊了一声,嗓子几乎吼破了音。 爷爷那本札记上有讲过,鸡冠蛇是一种十分特殊且数量稀少的存在,这玩意通常生活在雨林沼泽中,埋伏在泥浆下觅食,不仅生性残暴,而且毒性极其的夸张,普通人但凡只要被咬上一口,就会马上交代。 尤其这头鸡冠蛇的体型之庞大,几乎达到了“蛇王”的地步,那粗壮的身板几乎比我的膀子还要发达,碗口大的尾巴已经抽动起来,一个横甩,直接扫向了我们。 大家急忙闪开,各自后退几米。 啪! 蛇尾落在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有一棵小臂粗的树木被它用尾巴抽中,竟然直接折断成两截。 而鸡冠蛇并不满足于此,身体围绕断裂的树木游动了一圈,将蛇牙暴露出来,对着我这边就是一口,估计是为了还之前那一刀之仇。 这东西报复性极强,我清楚一旦被它盯上,肯定没办法轻易脱身,于是对旁边的人低呼道, “不要跑了,先弄死这头鸡冠蛇再说。” 说完我抽刀主动朝它砍去,不料鸡冠蛇的动作快得离谱,我连劈三下都未能顺利砍中它,反倒被鸡冠蛇的尾巴一抽,差点维持不了平衡。 当时情况很危险,趁我半边膀子酸麻,鸡冠蛇已经仰起蛇头,发出嗤嗤的吐信声,毒药中居然喷射出一股红色的毒液,好像尿分叉一样朝我身上袭来。 生活在死亡谷中的鸡冠蛇毒性不小,我可不敢用身体却硬抗它的毒蛇,赶紧用力扯下外套,随手一抖,狠狠扇向飙射而来的毒液。 毒液洒在我外套上,顿时发挥出浓硫酸一般的效果,滋滋腐蚀声不断,紧接着上衣居然腐烂出好几道孔子,露出拇指大的窟窿眼。 我尼玛,这是毒吗?简直比王水还要厉害! 林霄在一旁提醒道,“小心,这头鸡冠蛇吸收了桃花瘴的毒气,已经变异了,不能把它当做普通的毒蛇!” 他从侧面跳出来,青铜短剑猛地朝前一挥,斩向鸡冠蛇头上的肉瘤。 可鸡冠蛇后背好像长了眼睛,提前预判剑势,扭头避开的同时,尾巴一绞。 很难想象这家伙力气有多大,林霄居然被因为下盘不稳市区平衡,几乎是滚着下了坡。 没等他爬起,被激怒的鸡冠蛇再次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林霄就是一咬。 当时情况危险得一匹,我们四个老爷们外加一个麻姑,居然被这头毒蟒搞定上蹿下跳,十分狼狈。 眼看林霄即将被咬中,我身体一个猛扑,伸出双手揪住了蛇尾,一个死亡翻滚,强行将鸡冠蛇扯开。 麻姑则冷冷地站在一块石头上,双目冰冷,从怀里洒出一把白色粉末。 这种粉末的腐蚀性同样不一般,落在鸡冠蛇的鳞片上,同样发出滋滋的声音,导致它鳞片都变黑了。 但鸡冠蛇本身就擅长吞噬剧毒,挨了这一下也没有受到致命威胁,反倒将尾巴奋力一甩,连带我的身体都被甩出去,身体贴着地面滑行,撞到一个土包才停下来。 经常看《动物世界》的朋友或许应该明白,凡是体型超过三四米的大蛇,那力量别提有多惊人,哪怕是狮子老虎也不敢随意招惹。 我忍着后背的不适感,抓起一块石头投掷出去,正中鸡冠蛇的毒牙。 它这才甩动尾巴换了一个方向,直接朝丛林深处扎去。 “这畜生想跑!” 宫三怒不可遏地要去追,却被张哥从后面叫住了,摇头说你别冲动,这玩意不是一个人可以对付的,被咬一口就划不来了。 而且这蛇报复性很强,一旦打不死,以后可就遭殃了。 第692章 黑蛊王 “真特奶奶的邪门,苗疆怎么会出现鸡冠蛇呢,这东西不是湘西一带才有吗?” 宫三停止追上去,气得直跺脚。 麻姑冷冷地说,“谁跟你说只有湘西才会出现鸡冠蛇的?这种生物属于原始蛊虫中的一种,我们的老祖宗就是通过对这些奇异物种的研究,才逐渐有了蛊这个概念。” 按照麻姑的说法,苗疆曾经出现过很多超出人类概念的东西,后来随着九黎部落的衰败,这些神秘的生物才逐渐消失了。 而万毒窟作为九黎部落敬天法祖的地方,常年与外界隔绝,仍旧保留着远古时期的生态系统,会出现久已绝迹的鸡冠蛇倒也不算奇怪。 我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刚进入死亡谷就遭到了这样的欢迎,也难怪万毒窟号称是整个苗疆最危险的地带了,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想法?” 说实在的,事情的棘手程度有点超过我的设想,光是这头鸡冠蛇,已经足以把我们逼得手忙脚乱,若是再出现一些类似的物种,只怕大伙未必能安然闯过去。 然而面对我的忌惮,麻姑却只是冷冷地哼笑了一声,说这就害怕了? 我们目前所在的区域,不过是死亡谷的边边角角,距离很正的目标核心还早着呢。 假如连这点危险都扛不住,那就更不要说进入万毒窟了。 林霄抿了下嘴唇,直接示意张哥把之前抢到的宝图拿出来,对着上面勾勒的线条图案比比划划,对照环境分析了一会儿,继而沉声说道,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死亡谷的东北面,如果要抵达核心的万毒窟,就必须一直往南走,前面有一片阔叶丛林,翻过丛林之后会有一条黑水河。” 如果图纸上的路线记载没有出错的话,只要淌过黑水河,估计就能进入传说中的万毒窟了。 只是这张图纸上面的路线弯弯绕绕,很多重要的地方都出现了残破的缺口,显示得并不清晰。 而且图纸上面并没有标注我们会在途中遇到的风险,除了一个大致的方向指引外,谁都不清楚继续走下去会发生什么。 可既然跨上了这条路,我们也就没有了半途而废的说法。 大伙儿分析完路线之后,决定先不要去管那头鸡冠蛇了,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出发,尽快抵达黑水河再说。 可就在我们重整旗鼓,准备正是踏上行程之际,身后却莫名其妙地传来了脚步声,搞得大伙儿纷纷一愣。 我回头就发现了白宇新,正跟着莫老大和一帮赶尸人从峡谷外面的洞穴中跑进来。 这帮人表现得很是兴奋,冲进来对着峡谷指指点点,大声欢呼道, “哈哈,废了这么多周折,总算是进来了,特姥姥的,不枉这一路这么凶险!” “我去,这帮人来的挺快啊。” 我心口顿时跳动了一下,林霄却并不意外,摇头沉下脸说,“不奇怪,他们肯定也发现了槐树下面的洞口,能找到这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说话的同时,对面的白宇新也看到了正站在峡谷口的我们,立刻不爽地哼了一声,指着我们道, “姓陈的,你可真不讲道义,居然独自带人闯进这里,也不提前带个招呼。” 我面无表情地讥讽道,“白少爷你是不是搞错了,咱们之间没有任何约定,而且我们只是半路恰好遇上,根本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去哪里之前,凭什么要先向你汇报?” 白宇新怒道,“所以你就趁我们和那些阴灵动手的时候,偷偷绕到后面捡便宜?” 我平静摇头,说这怎么能怪我,要不是你个二逼自己跑去招惹那些阴灵,也不至于被搞得那么狼狈。 “陈凡,你说话最好能客气点!” 白宇新怒不可遏,直接把脸一沉。 不过他清楚我的实力,大概也知道自己并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没有直接冲上来。 反观白宇新身边的莫老大却狞笑了一声说,“白少爷,何必跟这小子浪费口舌,他们能够向我们一步找到进入死亡谷的办法,说明身上肯定掌握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情报。” 话音一落,白宇新立刻从盛怒中清醒过来,飞快转移目光,看向张哥手上的那张宝图,呼吸立马变得急促了许多, “好啊,原来你们一直在装蒜,明明手上有地图,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全都把脸一沉,问他想怎么样。 白宇新说,“见者有份,不如你们把手上的图纸分享出来,大家一起去找万毒窟。” 听完这么不要脸的言论,大伙儿都忍不住笑了。 这孙子可真能异想天开,这张图,我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金水族搞到的,你说要就给?拿我们当什么? 显然没人愿意搭理这个张牙舞爪的家伙,林霄更是给出了最后的警告, “白少爷,我们并不像和白家成为死对头,从头到尾都处处相让,但我劝你最好也别把事情做的太过分。” 白宇新面带轻蔑,“这么说你们是不肯答应我的提议了?” 张哥早就忍不住了,直接站出来呵斥道,“白家有什么了不起,这里根本轮不到你撒野!” “你……” 再次遭到我们的当面呵斥,白宇新面子上不过去,顿时把脸涨得通红,一旁的莫老大则皮笑肉不笑地挑弄是非, “白少爷,看来这几个家伙的并不服你们白家啊,依我看,倒不如大家联手先把这几个人抓起来,到时候要杀要埋,还不是你说了算?” “行,谁让你们不肯合作,这是你们逼我的!” 看得出来,白宇新同样不想在这个地方跟我们死斗,可架不住莫老大的怂恿,还是缓缓抽出了长剑。 我直接在心里骂了句傻缺,回头对旁边的人说,“这里不宜恋战,待会动手的时候,大家找机会往不同的方向跑,然后抓紧时间在黑水河附近回合。” 地图上的标记,我们大致都已经记清楚了,如今被白宇新和赶尸人牵制,要想联手一起冲出去可能会很麻烦,倒不如化整为零,让他们不知道该攻击谁。 “行,那就按照你的计划行事吧。” 林霄也不想和这个二百五多做纠缠,点点头,大伙儿各自撒开,跑向不同区域。 “别跑,快把地图交出来。” 白宇新见我们打算分散,顿时就急眼了,拎着长剑摔先对我发起了猛冲,剑锋一扬,刺向我的胳膊。 我早就受够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凶刀架住他常见,趁势往后退了两步,一脸阴沉道, “姓白的,你真以为我怕你?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争斗上面,如果你再咄咄逼人,那就后果自负!” 白宇新得意道,“陈凡,我知道你厉害,可猛虎也有架不住群狼的时候,我们人多,还有赶尸人帮忙,拼起来肯定会占上风。” 我怒骂道,“你个蠢贼,真以为这些赶尸人会心甘情愿帮你?” “少废话,你能想到的事,我也能想到,大家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最起码现在莫老大还不敢跟我翻脸。” 他加重了力道,长剑好似毒蛇般贴向我脖子。 我心头火起,眼中杀机奔现,“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我便激发了左手的符印,凌空朝他一拍,符印中一道蓝光呈现,逼得白宇新迅速后撤。 “你这臭小子,能力一天比一天变态,留下你一定会成为大患,莫老大,还不快来帮忙!” 白宇新被我手上的符印气息吓了一大跳,赶紧呼叫帮手。 一旁的莫老大毫不犹豫地大步冲上前,指向我狞笑道,“小子你能力确实不错,可惜了,一个拥有大好前途的后辈很快就要死在这里。” 我将凶刀横在胸口,偏头说,“你那么有信心,以为和他联手就一定能杀我?” 莫老大取出铜铃,缓缓放在胸口晃动起来,脸上闪过强烈的自信, “我就不信,凭我操控的那么多僵尸还杀不死你,等我解决掉你,再拿到万毒窟里的苗族传承,到时候连整个苗疆都会被我踩在脚下,哈哈……” 这家伙毫无疑问是个野心家,看来进入万毒窟的最终目地,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找寻冰灵寒泉这么简单。 我紧握刀柄,正思考该怎么快速脱身。 不料随着莫老大的冷笑,峡谷入口处却再次传来一道冰冷沙哑的呵斥声, “口气真大啊,就凭你,也敢说出要把苗疆踩在脚下的话?” “是谁?” 正自得意的莫老大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顿时脸色一变,回头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视线中,一个穿着黑色法袍,手拿阴阳拐杖的老头,正默默站在我们刚才躲避毒瘴的大石头上,带着满脸睥睨的神色,用冷冰冰目光审视这里所有人。 “这老头什么来历,是怎么出现的?” 白宇新和莫老大相顾骇然,都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而随着这个黑袍老人的出现,原本已经跑远的宫三却脸色骤变,回头用惊悸的语气大吼道, “黑蛊王,连你也找到这里来了!” “嘿嘿,万毒窟这么大的盛会,又怎么能少得了我?” 黑袍老人目光犀利得犹如一柄长剑,朝宫三所在的方向投射过去,然后一字一顿地说, “正好,你这个叛徒也出现在这里,这次我就顺手清理门户,把当年被你偷走的蛊神鼎拿回来!” 面对黑蛊王的话,宫三则是二话不说,扭头就往林子深处跑去。 黑蛊王则哼了一声,拔腿要去追。 不过这一举动却激怒了白宇新,指着黑蛊王一声怒骂,“你哪儿来的,赶紧报上名来!” 第693章 逃离 “年轻人,你连我都不认识,也敢来苗疆到处跑,难道是真以为苗疆无人了吗?” 黑蛊王停下脚步,用一双犀利的眼神看向白宇新,浑身煞气飞扬,充满了腥毒的既视感。 白宇新被这老头用目光一摄,顿时面露紧张,却依旧色厉内荏道, “哪儿来的老东西,敢在小爷面前耍威风,给我上!” 他一声令下,七八个白家人一起朝黑蛊王围上去。 然而面对这样的阵容,黑蛊王却嘿嘿一笑,用丝毫不以为意的目光环顾四周,表情淡漠地说, “看来时代是真的变了,连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对老夫发起挑战,好,既然你要寻死,我就先成全你吧!” 话音刚落,黑蛊王将阴阳拐杖抬起来,顷刻间浑身劲风大涨,一股霸道的阴法气息化作刚劲的气流,围绕他周身运转。 同时我捕捉到了一片黑压压的虫群,不断从黑蛊王身后浮现出来。 这些黑色虫群自动凝聚,形成了一只巨型的大手,伴随着霸道的狂风拍向了周围的人群。 “啊!” 两个闪避不及的家伙被黑色大手正面拍中,想象中倒飞出去的画面并未发生,反倒是黑色大手轰然爆开,形成数不清的黑色蛊虫,乌泱泱地覆盖身边的人。 瞬间场面乱作一团,冲在最前面的白家人直接倒地,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哀嚎。 “你、你是黑蛊王!” 莫老大毕竟活了几十年,见识比白宇新要强得多,一看见对方的出手,立刻露出深深的忌惮之色。 黑蛊王平静地抚摸手上的阴阳拐杖,满脸怪笑着说,“总算来了一个认得出老夫名号的家伙,既然知道是我,还不快滚?” “哼,黑蛊王的名头确实很响亮,可我们赶尸一脉也不是吓到的,这里十几个同行,未必还会怕了你!” 尽管对黑蛊王的出现很是忌惮,可莫老大毕竟不是一般人,身为赶尸一脉的头面人物,这家伙不能丢了自己这一脉的脸面。 于是他双手一招,大喊动手。 顷刻间那十几个赶尸人纷纷掏出了控尸铃铛,十几只铃铛一起摇晃,发出此起彼伏的当啷啷清脆声响。 一大股尸气随即盘旋而起,荒原深处蹦出一道道腐烂发黑的尸体,全都伸长爪子朝黑蛊王所在的方向围了上去。 “原来是湘西的朋友,来的还不少嘛,怪不得这么大言不惭,可惜,你们玩过界了,苗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撒野的地方!” 黑蛊王临危不乱,平静地托举阴阳法杖,接着重重朝地上一剁,阴冷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嗜杀感,语气宛如化做了冰锥, “几十年了,老夫还从没见过这么多外来户,感光明正大地潜入苗疆搞事情,先搞定你们,也好让人知道,我苗疆并不是没人了!” 这老家伙能够以“蛊王”为名,自然也是整个苗疆中排得上号的人物,干瘪枯瘦的脸上煞气纵横,拐杖挥动间,大片虫潮犹如铺天蔽日地出现,瞬间就扑向了那片僵尸。 “这是谁的部将,居然这么猛!” 我直接看待了,黑蛊王操控的蛊虫犹如一片绵密的潮水,直接就把那几十头僵尸覆盖了。 别的暂且不说,光是举手投足间操控这么多蛊虫的手段,就足够让我惊为天人。 不愧是苗疆啊,也难怪这么多人一谈到苗疆就吓得尿屁,这里的顶级蛊师果然不一般! 不过这对我来说未必不是好事,既然黑蛊王和赶尸人直接动上了手,也省得让我浪费体力冲出去了。 我找准机会转身跑路,朝预先设计好的方向发起狂奔。 可没等跑出十几步,前面树丛中就忽然蹦出来一个人身材魁梧,胳膊和脖子上满是刺青的家伙,虎声虎气地指着我说, “小子,我师父没发话,你走不了。”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巴蓬吗? 几天前他在路上埋伏我们,结果被宫三用暗器教训了一顿。 当时我们并没有难为巴蓬,只是让人把他抬回去,没想到这么快就死性不改,又来充当这头拦路虎了。 我怒道,“滚开,别逼我杀你,上次我们已经放过你一次,别这么不识趣!” 巴蓬一听到这话,顿时好像遭了什么刺激一般,指着我跳脚大骂,“上次是暗箭伤人,这次我有了准备,可不会再让你们占便宜了。” 说完他怒吼一声,拳头上肌肉宛如蟠龙一样鼓起,直来直去的一拳,直接砸向我的面门。 我清楚这家伙曾经打过地下黑拳,单论拳法,我可能大概率不是他对手。 可术士之间的战斗不可能光拼蛮力,没等他拳头杀到,我便深吸一口气,将左手符印亮出来,五指箕张,包住了他的拳劲。 巴蓬拳头上的力量确实很惊人,震得我五指微微发麻,可随着符印的运转,这一拳携带的力量却被我拉拽到偏移,难以发挥。 随即我将身子一带,一脚踹在他腰腹上。 巴蓬浑身肌肉鼓起来,腹部好似覆盖上了一层铠甲,这一脚踢上去感觉硬邦邦,差点折了我的大拇指。 不过这家伙也不轻松,被我腿上的力量顶飞,翻身滚落两米,气得他哇呀大叫,一个鲤鱼打挺快速跳起来,正要继续朝我发起攻击。 这时候侧面却递出一把长剑,从他意想不到的方位发起突袭。 剑锋爆发的犀利气息将巴蓬吓了一跳,十分狼狈纵身跳开,可动作毕竟还是稍微晚了一步,被剑锋划破胸膛,留下一道带血的伤痕。 他气得暴跳如雷,大声嚷嚷,用苗语咒骂是谁这么不讲道义。 剑锋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张阴鸷的面孔,白宇新持剑跳出来,指着这个傻大个说道,“又不是比武打擂台,谁跟你讲道义,你敢坏我的好事,我绝不放过你!” 白宇新话音一落,身后跳出好几个白家下人,全都拿着武器攻击巴蓬。 他自己则把目光瞪向我说,“陈凡,这么着急想去哪里,我说过你跑不掉的。” 我嘴唇微微抽动了一下,实在没忍住,又在心里骂了一具煞笔,随后冷冷地说,“你一个人,拿什么阻止我?” “别太嚣张了,而且谁跟你说我是一个人?” 白宇新把手一挥,身后出现几个满脸烂疮的赶尸人,同样面露不善地看着我。 更远的地方,黑蛊王正在跟莫老大率领的人交手,打得如火如荼,将这片死寂的峡谷搅成了一锅粥。 我看向白宇新和他身边那几个赶尸人,气息相当不弱,显然不是那么好对付,便深吸了口说,“那张宝图根本不在我身上,就算你抓住了我也没用。” “怎么会?” 白宇新不咸不淡地说,我知道你们这帮人最讲义气了,只要我抓住了你,前面的人为了救你出去,肯定会主动拿宝图给我交换。 靠,原来打的是这种算盘。 我已经彻底无语了,对白宇新投去一个看待白痴的眼神,说第一,你不一定能抓到我,其次你现在这么急于表现,即便是找到了冰灵寒泉,只怕莫老大也不会分给你任何好处。 “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呢?” 白宇新根本不想和我废话,第一个猛冲过来。 我虽然不怕,但也不像在这种地方跟一个二傻子耽误自己的宝贵时间,于是纵身一闪,避开了这家伙的纠缠,脚底抹油继续朝身后狂奔。 “姓陈的,你要是个男人就别跑!” 白宇新大声叫骂着追上来,那几个赶尸人也加快脚步紧随在后。 我本想先借助地形甩开他们,然后再找林霄他们汇合,奈何这帮家伙跟得太紧,无论我怎么跑都甩不掉,于是直接把心一横,自言自语道, “看来不动真格是不行了,必须杀两个,对方才会知道我并不好惹!” 想到这儿,我立刻闪身跳到一棵树旁躲避。 白宇新跑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强忍着没出手,继续眯眼等待。 等这小子跑过去之后,一个赶尸人也紧随其后跟上来,正在飞快搜寻我的痕迹。 感觉这个赶尸人能力并不怎么样,我立刻抿着嘴角一笑,“就决定是你了,谁让你比较倒霉呢!” 心里默念完这句话,我一脚蹬在树干上,飞速往前一扑,如闪电般来到这人面前。 赶尸人最大的能力基本都体现在控尸术上面,自身的动手能力也就那样。 这家伙反应较为迟钝,等他察觉情况不妙,转身想做出防御动作时,我的凶刀已经抵住他胸口,并顺利刺穿了心脉。 “啊!” 他声线嘶哑,丑陋的脸上五官陷入极致扭曲,立刻扑倒毙命。 等我拔出刀锋的时候,第二个赶尸人也跟了上来,望着同伴的尸体,这家伙气得怪吼一声,催动赶尸铃,嘴里疯狂诵念咒语。 瞬间有好几道尸气袭来,从不同的方向飞扑向我。 我避开一头僵尸的抓捕,反手一拍,将符印重重打在僵尸太阳穴上,后者脖子一偏,被震得翻滚在地。 僵尸虽然铜皮铁脑,很难受物理攻击影响,但我刚才扇过去的巴掌中却伴随着符印的力量,并将它体内的尸气蛮横震散。 这玩意毕竟是被赶尸人利用秘法炼制出来的,而不是真正的僵尸,能力比起真二八经的跳僵还有一段距离,只能算普通的黑毛僵,根本扛不住我的符印。 第一头僵尸被我搞定,我懒得跟这些死物浪费时间,马上把目光定格在那个疯狂摇铃的家伙身上,眼中杀心浮现。 可没等我再次动手,冷不丁身后就是一阵惊叫声传来,刚才冲出去的白宇新竟然面露惊恐地炮回了这里。 第694章 食人草 这货怎么了? 我动作稍微迟疑了一下,看向白宇新那张面露惊恐的脸,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刚还对我喊打喊杀的,此刻却根本顾不上我,两条大腿好像装了马达一样,跑得几乎带出了残影,边跑边对这边喊道, “快,赶紧离开这片该死的树林!” 我有些不解,还没等做出反应,就看见刚才被偷袭受伤的巴蓬也从后面追出来。 这家伙典型的肌大无脑,根本闹不明白情况,将白宇新正跑向自己这边,立刻咧嘴一笑道, “小子,这次我会让你死!” 树林中的乱斗一直没有停下,大家各自为营,看见谁都是对手。 他毫不犹豫地打出一拳,爆炸性的拳风逼得白宇新不得不停下脚步,十分狼狈地后退道, “快滚开,赶紧让我离开这!” 巴蓬冷笑说,“现在才知道后悔了,除非你马上跪地求饶,给我磕三个响头,我或许能考虑放过你。” 白宇新火冒三丈,说你放屁,谁会怕你啊,你要是不服咱们可以换一个地方继续打,但这里不是最佳的战场,还是赶紧逃命吧。 印象中白宇新是个十分自负的家伙,不知道树林中到底有什么,能把他吓成这样。 我感应到了情况的不对劲,赶紧回头往他身后看去,没有发现什么厉害的存在,只是耳边却不断传来簌簌的抖动声,感觉周围的草木似乎正在移动。 “什么鬼?” 我这边还没搞清楚情况,就听到那个赶尸人发出了惊呼,“靠,这特么是什么的东西啊,啊……” 他的呼声中夹杂着惊慌和无助,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我赶紧回头看去,只见地上居然弹起了一根怪藤,毫无征兆地卷住这家伙的腰腹,猛地往后面一带。 赶尸人根本没有挣扎的迹象,身体就被带飞了,好像一直断线的风筝,在空中划过抛物线,直挺挺地栽向一片草丛。 “难道又是树妖?” 我眯紧了瞳仁,自己曾经和许多古怪的植物打过交道,知道植物一旦成精,同样具备着攻击人类的能力,莫非又是和海弥陀一样的生物? 这个念头刚浮现出来,我就看见赶尸人坠落的地方,出现了两片巨大的“贝壳”扇叶。 该怎么形容呢?这东西有点像猪笼草,可体型大了几十倍,光连接地面的根茎就有两米高。 根茎末端连接着两片巨大的嘴唇,好像贝壳一样展开,里面是鳞次栉比的长牙,显得疏密有致,犹如滚床上的钉板,随着花苞的猛然合拢,生生将那个赶尸人含在了嘴巴里。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咀嚼声,猪笼草嘴里的锯齿獠牙仿佛发出了咀嚼声。 赶尸人腰部往上的地方被整个含住,猪笼草咀嚼的同时,口中渗出紫色的汁液,那些汁液的腐蚀性极强,我眼睁睁看着赶尸人上半身融化,冒出滋滋紫烟。 尼玛,食人草? 我打死都没想到,自己能在这里遇上只会出现在有些画面中的食人草。 眼看那名赶尸人双腿疯狂地挣扎摆动,发出杀猪一样的凄厉大喊,我心口狠狠颤了一颤,最终还是俯身往前一冲,趁着食人草捕食他的时候,绕到后面猛地劈出一刀。 这一刀划破了食人草的根茎,顿时大股紫色的浆液喷洒出来,伴随着极度熏人的恶臭。 失去连接的两片“嘴巴”随之掉落,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即便如此,那两片贝壳一样的“嘴唇”仍旧死死闭合着,用獠牙锯齿狠狠扎进赶尸人的上半身,没有半点松开的迹象。 如此诡异吓人的场面让我们脸色大变,都顾不上再攻击彼此了,全都谨慎地围了上去。 我把目光转向巴蓬,说你见过这么大的猪笼草没有? 巴蓬咽了口唾沫,摇头说这哪是猪笼草,分明就是吃人的怪物,别说见过了,他长这么大连听都没听过。 虽然上一秒大家还是敌人,可当这种食人草出现之后,我们立刻选择偃旗息鼓站在了一起。 毕竟比起这些吃人的怪物,发生在同类之间的恩怨又算不得什么了。 白宇新脸色难看,直接一剑刺过去,用剑锋划开了食人草的外壳。 那东西包得跟蚕茧一样,被切开之后渗出大量紫色汁液,和腐尸携带的尸臭是同一种味道。 我们全都下意识地捏住脖子,知道白宇新将整个“花苞”切开,分割成好几个部分,才将那个倒霉的赶尸人解救出来。 不过与其说是解救,倒不如是给了他几分钟苟延残喘的时间。 视线中,这个赶尸人脸部彻底融化了,皮囊下只剩一包尸水,脑袋几乎变成了三角形,左边脸颊被刺穿的地方烂得可以看见骨头,上面尸水纵横,惨不可言。 其次这家伙脖子也被一根硬刺捅穿,极力地张大嘴,却只能发出含糊的呵呵声。 尽管伤成这样,他并没有马上死去,四肢微微抽搐着,露出极度凄惨的相貌。 “太惨了!” 这家伙原本是我的敌人,可当看到看见他这幅惨状后,聚集在我心中的杀意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悲凉。 一条鲜活的生命居然就这样没了,面对这个自然界,我们到底算得上什么呢? 我一脸感慨,对同样看傻了眼的白宇新说,“用你的剑,给他个痛快吧。” 白宇新一声不吭,默默举起长剑,对着这个赶尸人胸口刺过去。 这人终于停止了挣扎和嘶吼,但属于我们的危险却并没有结束。 白宇新惨着脸把头抬起来说,“刚才我看见,前面有很多食人草,这些家伙好像可以移动,并不只是扎根生活在一个固定的地方。” 巴蓬露出见了鬼的表情,说你胡说,植物怎么可能移动? 白宇新深深剐了他一眼,说你特么的不信就算了,我有必要骗你? 就在这计划落下去的下一秒,事情就得到了验证。 我看见前面的一片草丛正在移动,地面忽然龟裂,从地下伸出了好多绿色的怪藤,犹如蚯蚓一样诡异地蠕动着。 随着这些怪藤的蠕动,那种青绿色猪笼草也缓缓直立起了身子,保持着两米多的高度,并将两片布满了锯齿的嘴唇大大张开,冲我们发出嘶嘶的咆哮声来。 “妈的,还真是!” 巴蓬的脸色彻底变了,冷汗瞬间化作喷泉流淌,赶紧抓起地上一颗石头投资过去。 石子靠近食人草的同时,那东西居然猛地往前一探,随着锯片嘴唇的开合,将石头狠狠咬在了嘴巴里,同时分泌出大量紫色汁液,试图将其融化。 但石头的口感显然并不好,食人草在发现没有肉之后,便将它给喷了出来。 脚下的怪滕继续蠕动,朝着我们不断逼近。 而在这头食人草的背后,还有更多类似的同类,不断从地表下冒出来,用夸张诡异的姿势蠕动向我们。 “快跑!” 没有任何迟疑,我们迅速分散开来,这种时候已经顾不上江湖恩怨了,急忙寻找看起来比较安全的地方狂奔起来。 我刚跑了十几米,听到身后树藤破空的声音,根本来不及回头,马上一个助跑匍匐在地。 头顶传来唰的一声,一根藤蔓刺空,卷在了我身边的树干上,上面布满了各种倒刺,连树皮都被它生生揭了下来。 我匆忙回头,看见一颗巨型捕蝇草正在逼近,立马探手入怀,取出一小瓶桐油丢过去。 这家伙来者不拒,一口将桐油瓶含在嘴巴里,锯齿开阖,瞬间将瓶子咬碎。 渗出的桐油滴落在它嘴巴里,我毫不迟疑,点燃火折子用力投掷过去。 桐油的燃烧效果极好,瞬间就爆出一团火焰,顷刻间它两片嘴唇就被烧焦了,竟然发出了“叽叽”的痛呼声。 我双手支撑在地上,借力一弹,身体急速地朝前飞奔,甩开了食人草和它的同类,发现前面有个小型的水潭,二话不说就跨越了过去。 水潭后面有几堆乱石,我迅速躲进去,背后紧贴石头,大口喘息,用来平复内心的震惊感。 感觉死亡谷和外面的世界压根就是两回事,如此诡异吓人的画面,根本就不符合蓝星的生物圈规律。 好在那些食人草的移动速度其实并不算很快,短时间内还不至于追上来,我强心稳住情绪,靠在石头后面歇息了一阵,确认周边没什么危险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起身,朝树林更深处走去。 有了刚才的教训,我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断用目光扫视周围的一切,总感觉这里的每一种生物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可疑。 花草可以成精攻击人类,那石头可不可以? 我甚至都怀疑,自己呼吸的空气中也很有可能隐藏着某种看不见的危险。 这个世界上真正可怕的既不是鬼、也不是某种具体的怪物,而是对于环境的未知。 因为不知道接下来将会遭遇什么,所有心情随时紧绷着,一秒钟都不敢放松下来。 好在绕了一圈后,暂时还没有遇上别的危险,渐渐的不像刚才那么恐慌了,但也不敢放心大胆地往前走,怀疑那些食人草应该没有离开,不如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躲一躲。 很快我来到了一刻高耸入云的望天树下面,看见前面有个树洞,正要钻进去藏起来。 不料刚靠近树洞,就听到树干后面传来稀里哗啦的声响,吓得我寒毛一根根全都竖了起来。 “什么人!” 我作势要一刀砍过去,耳边却听到了十分无力的苦笑,“你杀我的时候,动作必须要快,别让我受太多痛苦。” 第695章 分头诱敌 刀锋即将命中目标的时候,耳边却忽然涌出来这样一句话。 顿时我手腕一收,刀尖悬停在半空没有直接落下去。 等到平复下心情后,我绕过树干一看,赫然发现一道跌坐在地上的身影,竟然是巴蓬。 这家伙腿受伤了,大腿好像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裤子下表皮呈现出一片焦黑,有的地方已经烂得穿孔,甚至隐隐可见黑色的经络和血管。 我皱眉说,“你被那种食人草咬了?” 巴蓬显得颇为硬气,点点头,说没错,现在我已经动不了,你要杀我就赶快。 我却笑了,摇头说我为什么要杀你。 他本来已经在等待死亡了,听到我的话后却惊愕地把头抬起来,说你不杀我? 我耸了耸肩,蹲在他面前,说你是宫三的大师兄,跟我又无冤无仇,虽然我们目前正站在对立面,到还不至于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我并不是一个嗜血好杀的人,巴蓬属于那种一根筋的直肠子,尽管立场不同,但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家伙。 而面对我的说法,巴蓬却冷冷地给出回应,“你现在不杀我,等我恢复之后,说不定还会继续攻击你们。” 我平静道,“为什么?我好像并没有得罪过你吧。” 巴蓬低头说道,“可你和宫三那个叛徒待在一起,你们是朋友……师父下的命令,是要把叛徒连同他身边的人在内一起解决。” 我撇嘴的摇了下头,“你就这么听黑蛊王的话?” 巴蓬眼神激动,说废话,那可是我师父,我不听他的话听谁的! 我笑了笑,继续摇头说,“好吧,本来还觉得你是个直爽的人,或许大家可以一起走出这片树林,既然你这么固执要站在我的对立面,那就没有交谈下去的必要了。” 我依旧不打算杀死巴蓬,但也失去了救助他的心思,摆摆手,转身要往树林子更深的地方走去。 他已经受了伤,在这个危险重重的死亡谷中很难活下来,我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可就在我即将走远,想找另一个地方休息的时候,巴蓬却忽然喊了一声,说你等等。 “还有事?”我回头看他,眼神充满疑惑。 巴蓬摇摇头,指了指我即将走出去的地方,说你刚才放过我一次,我不想欠你人情,所以好心提醒你,最好别继续往前走了, “你现在要去的地方,我刚才也去过,那里同样有很多食人草,我就是因为跑去那里才会伤成这样。” 他的话让我惊疑不定,缓缓把脚步收了回来。 前面是黑水河方向,我曾跟林霄约定好,一旦甩开追兵之后,就会跑去那里跟他汇合。 可面对那些诡异吓人的食人草,单凭我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恐怕根本没办法闯过去啊。 局面有些不妙,虽然因为这些食人草的出现,导致追兵们也吃了不少的瘪,可那帮家伙毕竟还在这一带活动,无论是遇上食人草,还是遇上其他追兵,估计都够我喝上一壶了。 想到这儿我有些为难,正举棋不定的时候,潜意识中却传来了蟒蛟的一声冷笑, “小子,你就这点本事吗,一群肮脏的食腐草就能把你吓成这样。” 我马上黑脸,说你除了嘲笑老子外,还能不能说点别的? 蟒蛟哼道,“食腐草虽然攻击方式诡异,但却有个致命弱点,那就是怕水和怕火,只要抓住这两点,要冲过去就不难。” 我眼前一亮,反问蟒蛟怎么知道。 尽管看不到蟒蛟的表情,我却明显感觉到它似乎在翻白眼,“拜托,常爷活了这多年,如果连这些东西都没见过,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大妖?” 倒也是。 有了蟒蛟的点拨,我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开始偏头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这附近没有大型水源,看来只能采用火攻的方式来赶跑这些食人草了。 只是,一个人的力量到底还是单薄了,我身上携带的桐油不足以把整个树林都点燃。 想了想,我最终还是转身朝巴蓬那个方向走去。 见我居然又回了自己身边,巴蓬显得一脸意外,忙问我干嘛? 我看着他说,“我有个建议,你来死亡谷的目地,肯定不止是抓捕宫三吧?” 巴蓬点点头,说当然不止是这样,黑蛊王同样对万毒窟的传承十分感兴趣,这次带上几个弟子一起出发进入死亡谷,最终目地还是为了进入万毒窟。 我说如果你想进入万毒窟,就必须穿过这片树林, “但现在的你已经和黑蛊王失散了,独自一个人留在这儿,别说进入万毒窟,恐怕能活过这个白天都很困难。” 巴蓬不耐烦地打断我,问我到底想讲什么。 我说自己有个计划,准备把那帮赶尸人引到这里,依靠他们对付食人草,但这种事我一个人做不到,必须有人帮忙打配合。 听完我的计划后,巴蓬瞬间就冷笑起来,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就不怕我耍心眼,害你身陷重围? 我说选择你的原因有两点,第一你受了伤,离开我自己也会死,帮我等于帮你自己。 其次,我感觉巴蓬是个性格直爽的人,虽然未必是什么善男信女,可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他应该干不出来。 巴蓬不说话了,低头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说,“好吧,我们可以暂时合作,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一旦遇上我师父之后,我依旧会选择站在他那边。” 我表示了理解,随后便解开包袱,从里面取出了一些处理伤势的药品,丢给巴蓬,让他尽快把被刺伤的地方处理掉。 食人草的攻击能力倒不算特别强,厉害就厉害在可以对目标折射那种腐蚀性脓液,效果简直堪比强酸。 巴蓬的大腿已经被刺伤,毒液沿着伤口扩散,形成巴掌大的腐蚀痕迹,如果不抓紧时间处理,这条腿就会废掉。 这家伙的确是个狠人,割肉不需要打麻药的那种,为了尽快处理伤口,居然取出一把匕首,贴着被腐蚀掉的皮肉挖下去,清理了表面的毒液之后,马上给自己洒上止血的粉末,简单消毒,强忍着剧痛用绷带把伤口扎紧。 这个过程中他紧咬着后槽牙一声不吭,反倒把我的冷汗给看出来了。 我尼玛,这都快赶上古代关云长刮骨疗毒了。 巴蓬或许是读懂了我脸上的惊讶,冷哼一声说,“我来自柬埔寨,那里同样是个战乱的国度,打小的经历远不是你这种人能想象的。” 好吧,这些来自动乱国家的人,果然一个比一个变态。 等巴蓬处理好伤势,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后,我便让他站起来尝试能不能行动。 他咬牙挡开了我的手,“用不着你担心,我死不了!” “好,那咱们就按计划行事,诱敌深入的事情交给我来,你的责任就是吸引那些食人草出现。” 我也懒得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冷屁股,见巴蓬还能坚持,便果断分配好了任务。 巴蓬靠在树干上冷冷地说,“可以,希望你能走运把那群赶尸人引过来吧,可别死在路上,到时候我可不会为你感到惋惜!” 我撇了下嘴,心说你嘴巴有必要这么毒吗? 只是诱敌深入的话,对现在的我来说并不算太大的挑战,我们很快就结束了谈话,各自往不同的地方走去。 刚在林子里跑过一遍,我大概清楚这些赶尸人的位置,往北走了五六分钟,果然在树林边角看见了以莫老大为首的赶尸人们。 这些人刚和黑蛊王硬拼过一场,出现了不少伤亡,大概还剩下十来个赶尸人正围在莫老大身边。 除了赶尸人的队伍之外,白宇新也带着几个剩余的手下站在一旁,正在跟莫老大进行交谈。 我刚找个地方蹲下,就听到莫老大发出的质疑声, “白少爷,你没跟我开玩笑吧,这片林子里真有你说的那种怪物?” 白宇新则怒气匆匆道,“莫老大你什么意思,难道觉得我在欺骗你?” “那倒不是,只是你带出去这么多人,不仅没能逮住那小子,反倒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可一点不符合白家的行事风格啊。” 莫老大的神情有些倨傲,语气中则是透露出对于白宇新相当大的不满。 道上的事很现实,谁的拳头硬、能力强,就能随时占据主导地位。 之前莫老大选择拉拢白宇新,是因为就看中了这小子和他背后的白家势力。 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白宇新却并没有表现出与之相配的能力,难免会遭到莫老大的轻视。 那个满脸浓疮的吴老幺更是忍不住讥讽道,“莫老大,我看咱们还不是把希望寄托在白家人身上了,死亡谷可是很危险,不是他这种纨绔少爷耍宝逞威风的地方,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搞不好白家人还会找咱们要说法。” 这话等同于赤果果的打脸,白宇新哪里能忍受,立刻怒视对方, “吴老幺,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吴老幺不紧不慢,丑陋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白少爷,之前你可是承诺过,一定会把那个落单的小子带回来,可现在搞成这样,难道要我对你道一声恭喜?” “你……” 白宇新怒火烧向眉毛,但考虑到这些赶尸人都是些不讲规则的不法狂徒,一旦吵吵起来对自己很不利,只好忍气吞声道, “反正该提醒你们的我已经说了,接下来怎么办,还靠莫老大你自己拿主意!” 莫老大并没有参与争执,板着脸不吭声,似乎在陷入思索。 我则顺着草丛慢慢滑过去,准备趁机给这家伙来个狠的。 第696章 一起上 我的第一个目标并不是莫老大,这家伙能力不错,我未必能偷袭得手。 于是就把目光定格像了刚才说风凉话的吴老幺,压低身子匍匐前进,很快就拉近了距离。 不料吴老幺身边还有个耳朵很灵的家伙,不等我找到最合适的偷袭角度,这人已经扭头朝我看过来,顿时把手上的旱烟吓得丢在地上, “次奥,这小子居然在咱们后面!” 既然被人发现,我也就不藏了,果断抽出凶刀,之际对着吴老幺扑上去。 吴老幺原本是背对我的,可随着同伴的提醒,他感到了危险正在逼近,于是果断地把身体往前一扑,避开我的刀锋大喊道, “莫老大,快过来!” “娘的。”一刀落空,我气得骂了句娘,飞快把目光定格在那个耳朵很尖的家伙,一个虎扑,把刀锋围绕他脖子一旋。 这个人虽然耳朵很灵,可身手一般,没能避开我的刀锋,瞬间脖子上咧出一道婴儿嘴唇大小的伤口,鲜血龇了一地。 他惊恐地张大嘴巴想说话,但嘴巴一张,血液直接从喉咙里呛出来。 随后他身子一阵猛烈地抽搐,倒在地上失去了动静。 吴老幺看着倒地的同伴,立刻发出一声大骂,“兔崽子,你居然敢回来搞偷袭,当真是不要命了!” 远处的莫老大和白宇新也在飞速跑向这里,纷纷破口大骂, “小子你可真有种!” “呵呵,还用你说?”既然脸皮彻底撕破,我就没有必要继续伪装下去,趁着两人还没赶到,直接踹出一脚,将吴老幺弄翻在地,继续对他补刀。 只是自己毕竟小看了这些人的手段,就在我出刀一半的时候,已经有赶尸人晃动起了铃铛,顷刻间草丛中蹦出好几头僵尸的身影,一溜烟朝我围上来。 见状我只能放弃补刀的动作,转身就跑。 十多个人围着我发足狂奔,大吼大叫道,“姓陈的,你给老子站住。” 煞笔才听他的话,我把力量灌注在双腿上,用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很快跑回刚才那棵大树下面。 巴蓬已经不见了,我估摸着他可能还需要点时间,于是就把身体靠在树干上,狠狠喘了几口粗气。 莫老大带着人飞速赶上,没一会儿距离就被拉近了不少。 我们隔着十几米区域遥遥对视,见我是孤身一个人,莫老大立刻冷笑一声说,“你胆子的确不一般,一个人也敢攻击我们,看来是嫌命太长了!” 他迫不及待要朝我冲过来,却被一旁的白宇新叫住了, “等等,这小子不蠢,很擅长阴谋诡计,他不会无缘无故站在那里等我们围上去。” 听到这话,莫老大动作稍稍停顿下来,谨慎地看向四周。 周围确实没人,林子里静悄悄的,除了一片阴暗的树荫在冷风下左右晃动,不见任何危险的气息。 莫老大放心了,冷哼一声说,“我看这小子是被咱们逼到绝路,已经无路可逃了才对。” “对,他刚暗算了老五,咱们一定不能放过他!” 吴老幺也急赤白脸地站在一旁大吼大叫,那表情好像巴不得生撕掉我一般。 我则一动不动,继续靠在树荫下望着对方,故意给他们营造出一种不知深浅的迷惑感。 白宇新一脸谨慎地指着我大喊,“姓陈的,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我平静如常,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说,“没什么,只是跑累了,不想再跑而已。” “你看着臭小子多嚣张,还不出手抓住他!”吴老幺气得暴跳如雷,直接打断了我和白宇新对话。 白宇新表情很不爽,不紧不慢地说,“既然你这么想要他死,不如你第一个上吧。” 已经打过几次交道的白宇新对我存在一定的了解,我越是表现得轻松,他心里就越是忌惮。 吴老幺却没有这样的觉悟,嚣张大喊道,“次奥,白家少爷胆子这么小,早知道就不该跟你合作!” 他叫骂一声准备冲上来,莫老大则默默转动了下眼珠,呵斥道,“老幺别冲动!” 说完,他重新把目光转向了白宇新,皮笑肉不笑说,“白少爷,我知道你跟这小子有过节,一直想逮住他出气,这么好的机会,干脆还是交给你来比较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莫老大拿不定我的虚实,不敢贸然走向我,于是怂恿白宇新来吃这只螃蟹。 可白宇新尽管性格很张扬,却并不是一个十足的蠢货,闻言马上冷笑道, “不好意思,我没打算对他下手。” 莫老大哦了一声,紧绷着老脸说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死亡谷太危险了,兄弟来这里只是为了发财,却不想把命给留在这里,尤其是你们对我根本就不够信任,完全没有继续合作的必要嘛。” 白宇新看似在笑,却动了脱离这帮赶尸人的心思,假装伸了个懒腰说, “我并不是非要得到冰灵寒泉不可,既然死亡谷这么危险,倒不如见好就收,带弟兄们回家过我的好日子。” 撂下这句话之后,白宇新竟然真就带着自己的人后退几步,表示要退出这场争夺。 “你居然放弃了?” 这下搞得莫老大一阵哑火,着实没想到这小子会这么说。 白宇新却不理他,继而把目光转向我说,“陈凡,咱们得恩怨留着以后再算,这次就算你赢了吧,不过你别得意太早,就算我肯放过你,莫老大也未必肯。” 他边说边退,摆明了是想坐山观虎斗。 这一下不仅莫老大没料到,连我也大感意外,看得出这小子进步了不少,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只知道带人埋头往前冲了。 如今白宇新主动放弃,舞台上就只剩下我和这群赶尸人了。 莫老大心里有一团无名怒火,却偏偏不能拿白宇新怎么样,只好咬咬牙,从嘴缝中憋出一句, “哼,什么白家大少爷,不过是个没胆子的怂货,放弃了也好,省得继续跟我争抢冰灵寒泉。” 讲完他再也不去理会白宇新,阴沉着脸走向我说, “姓白的怕你,我可不怕!” 我故作淡然,余光却在不停地往树林深处瞟,尽可能地拖延时间道,“既然不怕,为什么不带人过来?让我试试你们这帮赶尸人究竟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我嘴上说得豪气,实则内心紧张得一匹。 莫老大的修为不错,身边还跟着十来个赶尸小弟,每个人都能操控僵尸对敌。 如果他们一拥而上的,我就算再长一双手都应付不过来。 但好在他们似乎被我唬住了,莫老大脸上青红难定,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十几秒钟,这才咬牙说, “妈的,我不信你小子真有这么邪门,让我先来会会你!” 他终于不再忍耐,直接掏出镇尸铃,双手交叉一阵晃动。 铃声急促传递,莫老大身后一股尸气弥漫出来,瞬间就蹦出了两具浑身散发浓郁尸气的僵尸,一左一右同时猛扑向了我。 我现在没别的选择,如果转身逃跑的话必然会露馅,便咬牙装作一脸轻松的样子,大笑起来, “好,让我试试你的赶尸术。” 话音刚落,我左手滑出两张灵符,屈指一弹,灵符顿时腾空而起,化作两道火球迎向目标。 火符打在僵尸胸口,顿时噗嗤冒烟,两头僵尸从半空跌落下来,砸在地上扬起了一片尘土。 不过它们身上依旧弥漫着大股尸气,莫老大立刻开口大笑起来, “哈哈,看来你的本事也不怎么样。” 他双手交叉在一起,镇尸铃疯狂摇动,两具僵尸好像不倒翁一样弹射起来,继续对我亮出爪子。 我把眼仁眯成一道缝,这僵尸毕竟是死物,只要尸气不断,就能无限制地对我发起攻击。 要撂倒它们,最快的办法还是得尽快莫老大手上的镇尸铃。 念头一转,我已经有了主意,不再和僵尸硬拼,将身子一转,迅速躲到树后。 两头僵尸一前一后对我展开追逐,但僵尸浑身僵硬,只懂得保持直线的攻击方式,并不能跟上我的速度。 我利用身法优势,带它们围绕树干转圈,其中一头僵尸忽然跃过我头顶,黑色爪子从上往下,对着我天灵盖狠狠一拍。 我火速扫过,趁它扑空的机会,将凶刀祭起来,猛然刺向它俞阴穴。 僵尸浑身发麻,失去了往日的灵活,被我对着后背狠狠一踹,不受控制地滚向自己的同类。 对付这种普通僵尸,我早就积攒了不菲的经验,不等莫老大继续念咒,身体猛地一个转折,直接扬刀奔这家伙杀去。 伤敌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只要搞定莫老大,僵尸自然会停止行动。 莫老大并没有选择闪躲,反倒一脸阴笑道,“好小子,以为除了控制僵尸外,我就没有其他手段了吗!” 他暴吼一声,身形猛地一晃,居然从背后取出一根哭丧棒。 棒子是用黑铁打造,上面篆刻符文,发出呼呼的冷风在运转。 下一秒他将手腕一抖,哭丧棒上尸气弥漫,径直对我脑袋砸下。 我有点吃惊,本以为这些赶尸人的能力大部分都集中在对尸体的操控上,没想到莫老大的手上功夫也这么硬。 不过这点架势还不足以让我害怕,当即把气息激活,集中在凶刀之上。 刀锋受到气息加持,瞬间爆发出一股赤红色的强芒,裹挟着狂风怒劈了上去。 哐当一声后,我和吴老大各自退了两步,我晃动双肩卸去了刀锋上的力量,吴老大的脸色则微微发白,面露惊讶道, “你这家伙,次奥,看来真是我小看你了,所以人,一起上!” 第697章 脱离树林 经过刚才的试探,莫老大已经意识到我的能力并不像他想得那么简单,如果是一对一,他根本就拿不下我。 于是他果断放弃单打独斗,直接招呼其他人一起围上来。 我确实对自己的能力有一定自信,但也不会蠢到跟这么多人和僵尸正面作战。 眼看这么多赶尸人同时杀到,我立刻后退一步,对莫老大说,“喂,你也太不讲道义了吧,这么多人联合起来对付我一个,传出去也不怕被人骂不要脸?” “脸面是什么东西?” 莫老大笑了笑,满脸的阴沉外加铁青,一字一顿道, “赶尸一脉一直被人称作下九流,同样是道上的人,可我们无论走到哪儿都不受人待见,为了逆天改命,我什么都可以不顾,谁拦我,谁就得死。” 他更加用力地晃动镇尸铃,周边尸气纵横,一下子扑过来十几头僵尸。 连同吴老幺在内的一众赶尸人也集体发出了狞笑,“小子,只怪你自己不开眼,站到了我们的对立面,早点把路线图交出来不就好了吗?” “你可别说我们卑鄙,赶尸人想做的事,谁都不能阻止。” 我平静地看着这些面容丑陋的赶尸人,微微叹气,“我不会说你们卑鄙,谁会跟一群死人计较呢。” “等等,你说什么?” 莫老大捕捉到我眼中那一闪即逝的阴霾,顿时怔了一怔,似乎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摇铃的动作不自觉就停下来。 我则是冷漠地望着他们,神色充满了轻蔑。 早在对付那两头僵尸的时候,我已经捕捉到了熟悉的气息正在靠近,刚才一直隐忍不发,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现在嘛,时机差不多了。 我根本没必要留下来跟他们死磕,直接翻身跃起,跳到三米高的树枝上,单手借力勾住树枝,好像猿猴一样跳到高处。 “那小子要跑!” “不对,咱们中计了,快撤。” 人群中发出几声惊呼,可惜这些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随着轰隆一声,地面正在到处开裂,蠕动的地面中射出一道道布满尖刺的怪藤,正急速卷向这些赶尸人。 同时树影开始晃动,出现了大量青绿色的影子,两瓣布满尖刺的大嘴正在疯狂开合,张开了血盆大口咬向赶尸人。 “妈的,还真有这种怪物。” “看来白家少爷没有跟我们开玩笑!” 瞬间身后的场面变得热闹起来,刚才我和白宇新遭遇这些食人草的时候,莫老大正带着人跟黑蛊王交手,所以并不清楚它们的存在。 即便是白宇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可莫老大却怀疑对方是在我自己办事不力寻找托词。 正因为他们的不信任,才导致白宇新愤然中止了合作。 也因为这些人的愚蠢,导致自己落入圈套,彻底成为了食人草的攻击目标。 我脚踩在树枝上,冷冷地看向下面混乱的场面。 食人草出现的方式十分诡异,加上长得奇形怪状充满了威慑力,莫老大是第一次看见这么诡异的东西,内心不免胆寒,失去了有效的反应。 在他毫无章法的胡乱攻击下,食人草们攻击的频率反倒不断加快,很快就有两个赶尸人中了招。 不过赶尸人中也有狠角色,立刻反应过来,迅速操控镇尸铃反击。 活人害怕这些食人草,但身为僵尸的尸体却不会害怕。 顷刻间,二三十头僵尸在他们的操控下行动起来,纷纷蹬腿跃起,和食人草们展开了疯狂的撕扯。 我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暗想着应该可以了。 赶尸人的队伍整体实力很强,加上僵尸辅助作战,应该会给食人草带来不小的伤害。 相应的,这些食人草忙着对付赶尸人,自然也不会注意到我这个落单的目标。 很快我就借助大树跳出了战斗区域,寻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落脚地跳下去。 双腿刚刚落地,身后就传来巴蓬的声音,“搞定了?” 我回头看向巴蓬,这老小子刚刚为了引出这些食人草,估计也没少花力气,胳膊和肩膀上再次出现了几道伤口。 但好在这些伤口并没有遭到腐蚀,算不得太深。 见状我对他笑了笑,“你这么久都没有出现,我还以为你是打算撇下我独自跑路呢。” “我是有这种想法,不过做人不能没有信用。” 巴蓬冷哼一声,说我还以为那群赶尸人可以把你杀死呢,没想到你这么能扛,居然坚持到了现在。 望着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我忽然感觉到这家伙还蛮有趣的。 要不是立场不同,搞不好还能做朋友。 不过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因为巴蓬的出现,导致有一些落单的食人草盯上了我们,周围树影不断晃动,大量影子正在黑暗中不断逼近。 为了避免重新被包围,我只能带上巴蓬朝树林深处跑。 只是巴蓬腿上毕竟带了伤,跑动起来不快,一瘸一拐的样子也十分让人担心。 我问道,“你到底还能不能跑,实在不行就赶紧找地方藏起来,没必要为了黑蛊王拿命去拼。” 巴蓬根本不领我的情,哼道,“你还是关心自己吧,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就这样我跑跑出了两三百米,巴蓬实在撑不住了,一脚踩中松软的的岩石,失足滑了一跤。 他大腿伤口只是经过简单包扎,如今再次开裂,渗出了不少鲜血。 我见他可能支撑不了太久,只好停下来,不由分说取出金疮药给他洒上。 巴蓬却推了我一下说,“不用你假好心,我撑得住。” 我知道这家伙心里怎么想,似笑非笑道,“你是怕欠我太多人情,将来不好意思翻脸对吧?” 他被我戳中了心思,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我可以保证不对你动手,但只要遇上宫三那个叛徒,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我耸了耸肩说,“拜托,你自己都搞成这样了,说不定以后会跟宫老三一样变成个瘸腿,怎么还抱着要抓他回去的心思?” “师父交代的命令,我不能不听。” 巴蓬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沉下脸说,“我们不能容忍叛徒的存在。” 我翻白眼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宫三为什么背叛黑蛊王,你师父为了追求力量,干过那么多坏事,难道你全当看不见?” 巴蓬的嘴唇狠狠抽动了一下,没吭声。 经过这一连串遭遇,我意识到巴蓬并不是个完全不讲道理的人,这家伙十分憨直,虽然是一根筋,但不表示没有是非观念。 显然他也清楚黑蛊王没干什么好事,在内心纠结了一阵后,还是咬着牙说道, “可师父曾经救过我的命,还教了我不少本事,我不能背叛。” 我用面对二傻子一样的表情看他,“那你想过没有,黑蛊王为什么教你本事,难道不是为了培养一个白手套,方便自己以后作恶?” 巴蓬一脸心烦,摇头说你讲够了没有,别指望红口白牙就能怂恿我叛变,你们这些汉人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但我有自己的原则,绝不会受你蛊惑! 尽管他嘴上这么说,但我看得出,其实巴蓬内心也比较纠结。 他是个直爽的人,应该没帮黑蛊王干过什么坏事。 可就在我琢磨,究竟该怎么把这家伙拉回正轨的时候,耳边却再次传来簌簌的声响,迅速扭回头一看。 好家伙,一头成年人膀子粗的鸡冠蛇正从沼泽地蹿出来,悄无声息扑向巴蓬。 我和这头畜牲交过手,刚进死亡谷的时候它就攻击过我们,最终被大家联起手来赶跑。 没想到鸡冠蛇居然会躲在这里继续对我们打埋伏。 眼看它露出毒牙,即将咬中巴蓬,我赶紧从侧面挥刀,替他挡了一下。 当啷! 鸡冠蛇的毒牙撞在刀背上,竟然发出一声金属脆响,我转动手腕,用力一旋,刀尖强行别掉了它的毒牙,足有五厘米那么长。 嘶嘶…… 断了一颗獠牙的鸡冠蛇大为愤怒,甩动尾巴朝我卷过来。 这时候巴蓬也有了反应,回手一掏,用力抱住了鸡冠蛇的尾巴,双臂肌肉好像乒乓球一样高鼓,居然靠蛮力将鸡冠蛇扯向搬空,当成风车一样抡起来,重重砸向一旁的石头。 啪叽一声,鸡冠蛇脑袋磕在石头上,被砸得晕晕乎乎,身体也随之变得僵直。 我震惊于这家伙的生命力,这样都砸不死?赶紧从地上跃起,将刀锋一送,射向它七寸位置。 终于,鸡冠蛇被锋利的刀锋贯穿七寸,整个钉死在地上。 它的身体在不断扭曲的翻滚,拧成了麻花形状,被我快步赶上,抱起一块四五十斤的石头,对着脑袋连砸了十几下。 没砸一下,鸡冠蛇的身体都会陷入抽搐,直到整个脑袋瘪下去,几乎完全陷入了泥坑,这才停止了活动。 我丢开石头喘了一口粗气,抹去脸上的冷汗说, “这鬼东西果然不一般,到底吃什么长大的,这么猛!” 巴蓬站起来说,“这些鸡冠蛇吸收了死亡谷的毒气,经过千百年的滋养,早就变异成新的物种了。” 我扭头说你认识啊? 他黑着脸说当然认识,自己在苗疆待了二十年,如果连这都认识,哪好意思说自己是黑蛊王的徒弟? 搞定鸡冠蛇后,我们继续往前走,一路跋山涉水,花了一个多小时,总算脱离了这片潮湿闷热的树林。 而在树林的尽头则出现了一条蜿蜒的河床,由东到西,跨越整个峡谷,好似一把不规则的利剑,将峡谷分割成了里外两个区域。 第698章 被绑的张哥 显而易见,这里就是地图上标记的黑水河了。 死亡谷一共分为两个部分,黑水河之外的地界,只能算峡谷的边缘地带。 要进入万毒窟,就必须横跨这条黑水河,进入真正的核心区域。 我停留在原地,用目光搜索了几分钟,却并没有发现林霄等人的踪迹。 之前约好了一旦摆脱追兵之后,大家就来到黑水河边汇合,他们没理由抛下我独自行动才对。 正当我面对着黑沉沉的水面思索时,巴蓬却冷笑说, “看来你的那帮朋友也未必能靠得住,他们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等你的打算。” 我摇头说不会的,别人暂且不说,我和林霄认识快六年了,这些年一起经历过无数次生与死的考验,早就亲如一家。 至于张哥和宫三,同样是信得过的朋友。 我猜想他们再来的路上应该是遭遇了什么麻烦,有可能遇上了比食人草还要难对付的东西,所以才会落到后面。 巴蓬摇头说,“要真是这样的话,估计他们死定了!” 我说,“不会,以这几个家伙的能力,不敢说能在树林里杀个来回,最起码自保的问题不大。” 巴蓬冷声道,“你未免对自己的朋友太自信了,别忘了这里是哪儿,就算是我师父进了死亡谷,也不敢说一定能全身而退。” 而且我们没有时间再等了。 虽然食人草的出现,给那帮赶尸人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可凭借他们的阵容,未必不能冲出来。 巴蓬继续补充,“你能找到黑水河,人家也能找到,如果不尽快想办法渡河,一旦被他们包围,肯定没好果子吃。” 不得不说,巴蓬并不是那种无脑的夯货,至少这番分析说得还算有道理。 我只能站起来,寻找渡河的办法。 黑水河很宽,足足跨越十几丈空间,除了长了翅膀,否则必须下水才能游过去。 考虑到巴蓬腿上有伤,我只能跑去附近找到了几根枯死的木头,将绳索取出来,编成一个简易的木筏,然后推着木筏一起下水。 巴蓬快速跳上木筏,用树枝在的岸边点了一下,木筏顺着水流缓缓飘走,逐渐朝黑水河中心驶去。 然而就在我们奋力划水的时候,余光却瞥见树林内跟着跑出了十来道身影,走在最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被我算计过的莫老大。 这老小子模样有些凄惨,身上衣服被撕扯除了好几道大洞,身上也带着明显的伤势,身边那几个人全都灰头土脸,几乎全都受了伤。 “没想到这帮家伙这么快就能跟上来!” 望着河边出现的多道身影,巴蓬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我则是并不意外,虽然食人草很凶,可对僵尸的威胁并不强,他们完全利用僵尸对付的食人草,给自己制造跑路的机会。 而就在我观察岸边那几个人的时候,领头的莫老大也发现了我,顿时气得后槽牙紧咬,飞快追上来大吼道, “兔崽子,原来你在这儿!” 我们已经靠着木筏划出一段距离,并不担心会遭到围攻,于是我冷笑着站起来,故意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莫老大怎么会搞得这么狼狈,看样子损失不小嘛。” “你个王八犊子,还不都是你害的!” 看莫老大的样子已经死去了冷静,恨不得直接跳下水朝我游过来。 不过我猜这家伙的水性应该不咋地,站在水边迟疑了半天,死活不敢真的下水。 我有恃无恐,隔着水面跟他对视,平静道,“你们效率太慢了,我们的人已经过了这条河,劝你最好还是回去吧,万毒窟不属于外人可以染指的地方。” “少废话,我对天发誓,一旦逮到你,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莫老大一声令下,那帮赶尸人也开始寻找木头渡河。 他们人多,很快就凑齐了扎木筏需要用到的材料,我不敢耽搁,只好陪巴蓬飞快划水,赶在他们下水渡河之前,抵达了黑水河的对岸。 上岸之后,我们立刻踩着坚硬的鹅卵石往前狂奔,跑了不远,前面出现了一个乱石滩,石滩背面则是一个被草皮覆盖起来的平谷,环境很是幽深。 不过在来到这附近的时候,我却在地上发现了不少被人为踩出来的脚印,顿时心中一动,赶紧蹲下去查看起来。 经过脚印的比对,我意识到林霄他们应该是来过这里了。 不过这里的脚印十分凌乱,除了林霄等人的之外,还出现了大量不知名的人马。 我让巴蓬帮我分辨一些,这些脚印是不是他师父黑蛊王留下的。 巴蓬晃眼一瞧,立刻摇了摇头,“这脚印绝不是我师父留下的,看来这附近除了你的朋友之外,还有另一股势力。” 难道是月族和五毒教的人? 听完巴蓬的话,我的眉毛下意识就狠狠抖动起来。 这次盯上万毒窟的势力一共有六股。 排除掉已经撤退的白宇新,还有赶尸人、黑蛊王,我和林霄,以及月族和五毒教。 比较起来,月族和五毒教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同时也是第一批抵达的势力。 “怎么,月族人也在这附近?” 听完我的话,巴蓬顿时露出惊愕的神情。 我沉声说,“他们不仅出现在这附近,还跟五毒教沆瀣一气,达成了同盟。” 巴蓬变得更加不淡定了,低头望着地上的脚印说,“只是一个月族就很难对付了,现在连五毒教的人也在,这……” 我见巴蓬的表情不对,挑眉问道,“难不成你和五毒教也有过节?” 巴蓬并没有隐瞒,点了点头说,“五毒教和我师父同样不对付,曾经有过不少次交手。” 在巴蓬的印象中,五毒教的人十分神秘恐怖,尤其是他们的教主,更是一个厉害到了难以描述的家伙, “我师父就曾经被五毒教的教主打伤过,如果不是为了炼蛊报仇,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停了巴蓬的说法,我的眼珠却微微转动了起来。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黑蛊王和五毒教同样不对付,那是否说明,大家可以联合在一起,共同对付五毒教? 巴蓬猜到了我的想法,无奈摇头说,“我师父这个人很自负,恐怕不会跟你们联手,更何况你的朋友还叛徒过他老人家。” 我挑眉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五毒教势力那么大,还有月族的人帮忙,恐怕就算是黑蛊王,遇上这些人也只能暂避锋芒。” 巴蓬沉默应对,并没有对我的说法发表意见。 而就在我们走进那个乱石谷,打算继续搜寻前面脚印的时候,巴蓬却好似感应到什么,指了指前面说, “不对,前面好像有人。” 我们迅速找了块石头藏起来,猫在石头背后查看情况。 果然十几秒钟后,前面出现了一个手拿灯笼的家伙,身上穿着月族特有的服饰。 我一看见这人,瞳孔顿时一躲。 这特么不是周小悦吗? 我次奥,这毒妇还活着呢! 记得一个星期前,我们挟持周小悦,让她带我们离开月族,后来这女人耍心眼,故意把我引到了一个毒潭,打算借助那里的毒气对付我。 后来赵涛鼓足勇气,拖着这女人一起跌进毒潭,替我和彩芸制造了逃跑机会。 我本以为随着跌落,周小悦回个赵涛同归于尽,哪料到这女人命这么硬,居然从里面爬了出来。 更加让我震惊的是,在周小悦身后还跟着几个月族人,正用绳子绑着一个人,快步朝石谷外面走。 这里的光线不是太好,四周围被雾瘴覆盖,起初我看得不是很清楚,直到距离拉近之后才发现,被他们用绳子绑起来的人,竟然是张哥。 该死的…… 我终于明白林霄为什么没有等我,就私自带人渡河了。 肯定是他们来到黑水河附近之后,和月族的人正面打了一场遭遇战。 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张哥已经变成了他们的俘虏。 看着被绳子反绑了双手的张哥,我的心脏顿时剧烈跳动起来,默默把手摁在了刀柄上。 巴蓬目光闪烁,沉默了一会儿说,“三个人,领头那个女的最不好对付,后面两个人应该是她的手下,实力倒是要稍弱一点,只要抓住时机应该可以搞定。” 我暗暗点头,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把张哥先救出来再说。 随后我对巴蓬投去了目光,他则是微微点头,小声说,“放心,刚才你帮了我,这次我也帮你。” 得到他的话,我立刻展开了行动,借助地形默默朝那边摸了过去。 此时的周小悦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人存在,好在对着被绑起来的张哥耀武扬威, “我早就说过,跟我们作对不会有好下场,你们以为只要抢走宝图,我们就进不了万毒窟?真可笑!” 上一个三十年,月族就曾经有人来到过这里,他们寻找内部的路线图,只为了确保行动的成功率罢了。 张哥面无表情地说,“就算你们到了这里又能怎么样,万毒窟里的环境这么凶险,你们不过是送死而已。” “居然还要嘴硬!” 周小悦将目光一眯,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扇在张哥脸上,“快说,那几个跟你一起的家伙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张哥冷冷地看向他说,“想从我嘴里问出他们的下落,你还是别做梦了。” “不说是吧,没关系,姑奶奶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周小悦把胳膊抬起来,指缝中赫然爬出一头蜘蛛,毛绒绒的节肢不断在她掌心爬来爬去, “这种五彩狼蛛只要咬你一口,我保证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开口的机会了。” 第699章 杀心 周小悦一脸恶毒,故意将毒蜘蛛凑到张哥鼻尖上,冷笑着说, “你能考虑的时间不多,马上把那几个该死的家伙行踪告诉我,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受尽折磨,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张哥是个硬汉,自然不会在意周小悦的说法,平静的语气中伴随着一丝不屑, “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我绝不会为了自己独活出卖朋友,另外我还要告诉你,月族丧心病狂,为了从五毒教那里得到好处,不惜和毒尊那样的人勾结,你们迟早会引火自焚。” “呸,月族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清水河苗寨品头论足!” 见张哥不肯合作,周小悦已经彻底失去耐心,毒蜘蛛在她的操控下缓缓爬了过去,眼看就要跳到张哥鼻子上。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却忽然射出一枚石子,不偏不倚,狠狠击中那头五彩狼蛛,将它打翻在地。 “是谁?”周小悦吃了一惊,本能地转身朝石头射来的方向看去。 不料就在她被分散注意力的时候,巴蓬已经从侧面跳出来,猛地打出一拳,直奔周小悦的后脑勺。 这女人反应神速,立刻滑退好几步,当看清楚出现的人是巴蓬之后,脸上反倒闪过一丝疑惑,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月族作对?” 巴蓬根本不解释,一拳逼退周小悦,马上反肘朝另外两名月族手下挥去,同时拔出腰刀,替张哥劈开身上的绳子。 “住手,你这家伙根本就是在找死!” 眼看张哥即将被放跑,周小悦怒气暴增,指尖顿时腾起了一团青蓝色火苗,准备对巴蓬下手。 可惜就在她即将出手的瞬间,另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已经从暗处袭来,直奔这女人的脖颈。 周小悦后背一凉,赶紧翻身躲开,然后就看见了这背着双手的站在石头上的我。 “你是?” 她略感失神,反应过来后发出了癫狂的大叫,“哈哈,陈凡,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我正愁找不到你呢。” “你找我做什么?” 我缓步走向这个女人,眼中饱藏杀心,然而脸上却显得异常平静。 周小悦怨毒地说,“当然是找你报仇,你这个混蛋害死了赵涛,还废了我一只左手,难道这还不足以让我找你吗?” 我目光犹如深渊般平静,直视她因为仇恨而变得扭曲的脸,偏头说赵涛难道不是你害死的吗? “不,他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振振有词地指责我道,“如果不是你的怂恿,他在怎么会背叛我?说来说去你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我哦了一声,声音不紧不慢,“照你这么说,责任应该在你娘身上,如果你妈不把你这个祸害生下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闭嘴!” 我的话引燃了这个女人的怒火,当即怒吼着朝我冲过来。 我既没有闪躲,也没有再说话,其实早在这个女人出现在我视线中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注定是个死人了。 我很少会对一个女人动手,不过周小悦是例外。 她的恶毒和错误的人生观,早就消磨掉了我的最后一丝耐性。 之前我曾经有想过给她一个机会,但现在看来是我自己太天真。 她的动作很快,手腕一翻,一把精致的匕首被绿色毒气覆盖,距离我咽喉不足三寸。 我平静地等待着,就在匕首即将刺破自己咽喉的那一刹那,浑身爆发气息,将真力汇聚到凶刀之上,反手一撩,怒斩她手臂。 上次废了她左手的手筋,可惜这个教训不够深刻。 不知道当双手同时被废掉之后,这女人会不会懂得收敛? 这一刀蓄势良久,不论角度、力量还是火候都抵达了巅峰,在我的想象中,她绝对不可能逼得开。 然而意外出现了。 只见周小悦左手一招,一团青蓝相间的鬼火出现,冒着吞吐不定的气息,直奔我的胸膛展开了反击。 怎么会? 我略感失神,身形滑退半米,激发了左手的符印,猛地朝前一伸,将那团青蓝不定的火焰握在手中,强行捏爆,嘴里却发出了不可思议的低呼, “你的左手不是被我……” “呵呵,你别忘了大祭司是我什么人,月族的医治手段哪里是你这种人能够明白的。” 周小悦眼中闪过妖艳的光,瞳孔中居然隐隐弥漫出两道火焰,将她整个人渲染得无比诡异。 随后她冷冷站定,轻轻揭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大量紫黑斑纹,以及被染黑的皮肤,用仇视到无以复加的目光的怒视着我说,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害我受了多少罪,当我从毒潭爬出来的时候,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毒人,如果不是大祭司用秘法帮我续命,我可能也没办法走到这里。” 我哦了一声,微微点头,“这么说你也是为了寻找冰灵寒泉治疗身上的毒气,所以才跟着五毒教来到这里?” “还不止是这样,月族和五毒教已经达成联盟,等我继承了万毒窟的好处之后,就会带领他们攻入清水河苗寨,从此苗疆将会以我们为尊!” 周小悦面露疯狂,满脸都被怨毒和权力欲望所充斥。 那张原本并不难看的脸,此刻完全被扭曲感覆盖。 我杀心暴增,冷冷地摇头说你没机会了,一个死人还做什么称霸苗疆的美梦。 说着我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废话,并毫不犹豫地对周小悦出手了。 她身上弥漫着大量青蓝交替的气息,把双手同时抬起来,顿时一道火焰在掌心凝聚起来,随着火焰吞吐,露出了一枚三寸长的蛊钉,旋转着锁定了我的眉心。 “看来你倒是因祸得福,从大祭司那里继承了不少好处嘛。” 感受着那枚蛊钉释放出来的阴寒力量,我的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 她志得意满地大笑道,“为了杀你,我可是做了很多充分的准备,本想等离开万毒窟之后,再对清水河苗寨下手,既然你自己送上门,刚好可以提前解决。” 她的手印一边,大声诵念蛊咒,手中的长钉顿时嗡嗡颤动起来,青蓝色火苗围绕蛊钉旋转,犹如一个小型的旋涡,威力比之当初强悍了不少。 我则引燃了左手符印,不紧不慢说,“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无需多言,快点动手吧。” “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刚念完蛊咒,立刻挥手洒出长钉,那一道蛊钉倏然暴射,化作一道拖拽着长长尾焰的流星,眨眼就来到我面前。 我的左手早就蓄势待发,掌心同样有一道黑白光印凝聚,不闪不避朝蛊钉抓了上去。 符印中爆发出一股阴寒的气流,疯狂掠夺蛊钉上面附着的气息,居然和对方陷入了僵持。 同时我还发现,周小悦的气息几乎比之前强大了一倍,尤其是双眼中燃烧的那两团青蓝色火焰,更是深邃阴沉到了极点。 这时候张哥已经挣脱了绳子的束缚,大声对我喊道, “小陈,要当心,这女人继承了月族的秘法,可以将死亡谷的毒气吸纳进入身体,转化成自己的力量,毒气越浓的地方,她能调动的气息就越强,我刚才就是因为不了解情况,才失手被她抓起来。” 原来如此。 苗疆的毒功果然非同一般,只是要向这点来击败我,会不会太幼稚了? 我左手符印加快运转,死死钳制蛊钉,让它无法寸进。 右手却缓缓起来,闭上眼,缓缓诵念起了缚灵咒语。 小腹下气息在不断地翻涌,犹如一道奔涌的溪流,被毫无保留地灌注在了刀锋之上。 乌黑色的刀锋在气流的加持下,变得犹如岩浆一样滚烫,闪烁出刺眼的绯红。 紧接着我将气息一引,遥遥锁定周小悦,凝视着对方大惊失色的面孔,一字一顿说, “你已经彻底让我失去了耐性,本来我看在你老爹的面子,至少饶过你两次了,凡事不过三,这次,你还是乖乖去死吧。” 最后一个“死”字从我嘴里吐出,我的气息瞬间爆发,左手符印持续运转,直接弹开了蛊钉,右手的刀锋则化作一道光柱,势同奔马,直插她心脏。 “啊……” 周小悦仓促后退,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圆盘,上面刻着毒蛇、毒蝎、蜈蚣、蟾蜍和壁虎,应该是某种专门用来炼蛊的法器。 五道毒虫的花纹同时显现,凝聚出一道翠绿的毒气,直接喷向我的凶刀。 刀锋一往无前,迅速撕开毒气,重重轰击在那道圆盘上面,刹那间一道沉闷的气流爆响声传来,周小悦惨呼尖叫,身体被巨大的惯性撞得倒飞出去,口中一缕鲜血喷洒。 黑色圆盘被刀锋击碎,浮现出大量狰狞的裂痕,上面的绿色毒烟也随之消散。 “这不可能,五毒盘居然被你毁了!” 她艰难地爬起来,眼中的怨毒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惊恐。 我手腕一翻,气息牵扯下,凶刀自动弹起来,被我稳稳借助,继续一步步地走向这个恶毒的女人, “你身上的宝贝很多嘛,不知道接下来还能拿什么保命。” 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出风头,和人动手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有所保留,所以在大部分人眼中看来,自己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但这一次,我并不打算再隐藏自己对周小悦的杀意,刚才那一击被五毒盘挡下,没能贯穿她心脏,但我有自信,下一击不会了。 “你、你……呵呵,好吧,算你厉害,我打不过你,但你别得意,这里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周小悦咬紧后槽牙,忽然的从怀里摸出一个竹筒,直接扔上半空。 第700章 暗河 竹筒升空之后直接爆炸开来,形成一团璀璨的烟花,顿时霞光艳艳,照亮了整个乱石谷。 刚摆脱绳索的张哥脸色大变,冲我大喊道,“不好,这是五毒教的信号弹,这女人打算把其他人叫过来帮忙!” 我眼皮一跳,知道这女人并不是单枪匹马来的,一旦找来五毒教的大批人马,我们三个人一定会陷入巨大的危险。 同时赶尸人的队伍也在附近,这里搞出如此大的阵仗,只怕会连同他们一起引过来。 考虑到自己的处境,我只能抽身退开,对不远处的巴蓬喊道,“差不多了,赶紧撤!” 现在这种情况,只要陷入重围那就是比死的下场,我不得不放弃对周小悦的追杀,带领两人朝乱石谷深一点的地方跑去。 好在张哥被抓了有一阵子,对这边环境还算了解,马上指着一条石壁夹缝说, “走这条路,应该可以帮我们摆脱五毒教的人。” 我毫不犹豫地跟随上去,冲进了那条隐蔽的石缝。 而与此同时,乱石谷外面已经传来很多脚步声,正在快速围向这里,巴蓬扭头看了一眼,脸色骤变说, “不好,他们也跟上来了。” “把石缝毁了!” 张哥回头,用力一拳打在石缝边缘,本来就不怎么坚固的石头随之一晃,直接从上面坠落下来,随后引起了一阵连锁反应,更多石块扑簌簌地掉落,马上就把这条看起来不怎么稳定的缝隙拥堵起来。 我们撒腿狂奔,脱离石块滚落的地方,来到比较隐蔽的区域后,巴蓬因为腿上一屁股坐向地面,喘气说,“应该可以了,歇息一下吧。” 我没有反对,带上张哥一起找地方坐下。 休息过程中,张哥却是一脸惊愕地看向了巴蓬,纳闷不已道,“你怎么会跟这个家伙走在一起。” 我笑了笑说,“重新认识一下吧,巴蓬现在也算我的临时合伙人。” 接着我把自己在路上的遭遇告诉了张哥,张哥听完后哦了一声,看向巴蓬被绷带扎紧的大腿,说你伤口还在流血,不要紧吧? 巴蓬冷冷地摇头,说你还是顾好自己吧,用不着管我。 我知道巴蓬就是这种又臭又硬的脾气,便用眼神示意张哥别跟他计较。 张哥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同样疲惫地靠在石壁上,我见他气色不是太好,估计落到周小悦手上没上被折腾,赶紧追问张哥怎么样了? 他的摇摇头说,“还好,那女人打算留着我把林霄他们钓出来,所以刚才并没有下死手。” 张哥只受了些皮肉之苦,稍作休息便没什么大碍。 我松口气,询问张哥怎么会落到这个女人的手上。他唉声叹气,“说起来也是倒霉,我们刚刚走到黑水河边,就遇上五毒教的人,而且还遭到了这些人的埋骨,一开始大家还能分散了抵抗,直到五毒教的毒尊出现,只用一招就偷袭擒下了我。” 一招? 张哥的话直接把我吓得不轻,忙问这个毒尊是谁,居然这么厉害。 要知道张哥的能力可不低,虽然比不上林霄,可放在外面也绝对算得上好受了。 他出生自清水河苗寨,自己也懂得一些炼蛊的知识,对五毒教应该有所防备才对,为什么会被人一招秒掉? 张哥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太大意,而是这个毒尊实在太厉害了,他是五毒教的掌权人,同样也是林霄最大的仇家,恐怕放眼整个苗疆,能跟他正面扳手腕的连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我紧张不已道,“林霄呢?” “不清楚。” 张哥依旧是摇头苦笑,表示当时环境太乱了,他们自从遭到五毒教埋伏之后,就选择化整为零,各自分散,张哥距离林霄比较远,没能坚持抵抗一会儿就落入到了敌人手中, “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周小悦抓住我之后,一直在逼问其他人的下落,这么看来林霄他们应该是跑掉了,并没有落入到这些人手里。” 直至听到这儿,我紧张的内心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巴蓬忽然说,“现在还是讨论那些事了,想想该怎么出去吧,我刚才看过,后面的石缝很浅,光靠那点落石可阻挡不了五毒教的人,估计他们很快就会清理掉那些落石冲进来。” 张哥连忙起身说,“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已经抵达死亡谷的腹地,这附近很有可能就是万毒窟的入口,只要起身找找看,没准能赶在敌人到来之前顺利万毒窟。” “这个地方应该不是入口吧?” 我和巴蓬对视一眼,下意识地把目光转向四周看了看。 这里只不过是一条浅窄弯曲的甬道,四面漆黑,几乎找不到任何参照物,更加没有苗疆先人遗留下来的线索和痕迹。 “你们想错了,万毒窟的入口并不是固定的,里面四通八达,拥有无数条通道,其实这个地方的入口并不是太难找,难得是如果通过这些通道,抵达真正的万毒窟。” 张哥继续说,其实所谓万毒窟,不过就是九黎族用来祭祀的神灵的祭殿,并不是一个很封闭的区域,在远古时代,九黎族人其实是可以随意进出的。 只是后来,蚩尤兵败后,族人们为了避免万毒窟的核心秘密被人摧毁,这才释放了大量原始蛊虫,让它们占据整个万毒窟。 而由于缺少了九黎族人的压制,这些原始蛊虫开始疯狂繁衍,并且产生了某种变异,并逐渐朝黑水河外面扩散出去。 “你们度过的那条黑水河,不仅是万毒窟和外面世界的分割线,同时也是用来避免这些原始蛊虫到处扩散的。” 听完张哥的话,我微微点点,之前一直不理解黑水河存在的意义,现在我终于理解了,原来那条河并不是为了防止外人入侵,反倒是为了避免万毒窟里的生灵离开死亡谷的核心。 很快我又回想起了路上遇到的鸡冠蛇,以及那种恐怖的食人草,摇头说, “看来再厉害的布置也抵不上千年的岁月,这些恐怖的原始生物早就想到了渡河的办法,现在外面同样有一些吓人的东西。” “是啊,也不知道它们究竟是通过什么办法跨越了黑水河。” 张哥长叹着起身,忽然又指了指前面的那条弯曲小路,说我们赶紧走吧,巴蓬说的没错,五毒教的人的确随时有可能跟上来,要避开他们,我们就必须找到入口才行。 随着张哥的催促,我和巴蓬也随之起身,默不作声地朝前走。 这个洞口十分狭窄,一看就是天然形成的地下裂缝,而且当我们往前行走了不远后,明显能感觉到蜿蜒向下的趋势。 黑漆漆的洞穴内,明显能听到流水潺潺的声音,只是这个地方没有空气对流,按理说根本不可能有水流声存在。 走了不一会,我渐渐感到有些紧张了,担心前面可能是一条死路。 这时候巴蓬却有了发现,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块凸起的石壁说,“等等,你们快看,那里怎么有个雕像。” 我应声抬头,的确在通道前面不足十米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嵌在石壁上的雕像。 这雕像造型诡异,是典型的蛇身人面,下面是一条漆黑粗壮的蟒蛇,上面却呈现出一个精装男子的形象,不过男人脸上戴着一块面具,并没有雕刻出五官,所以看不到具体的长相。 张哥围绕蛇身人像打量了几圈,一开始我们怀疑会有危险,便没有真正靠近雕像。 直到两分钟,张哥确定这只是一尊普通的石像后,才壮着胆子伸手在上面摸了几下。 我询问张哥在找什么。他解释说,“这种石像下面通常会有部分文字记录,用来介绍雕像的主人身份,我想找找看,也许能搞清楚石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完他继续摸索,还取出匕首撬开了石像脚下的泥土,大概折腾了五六分钟,终于摸索到了一些古怪的文字图案。 经过一番细致的研究,张哥猛地站起身来,十分惊讶地说,“这是九黎部落的蛇人祭司,专门用来把手入口的,想不到咱们误打误撞,还真就找到了入口!” 我十分兴奋,只是很快又把眉毛皱起来,指了指雕像后面那严丝合缝的石壁,说可是这里根本就没有入口啊,你会不会搞错了。 “不会的,古人对待这种事情很谨慎,一点差错都不可能有,既然石像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这附近一定有入口。” 张哥一脸兴奋,招呼大家分散了寻找,巴蓬则把目光定格在雕像的眼睛上,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道, “你们看看这石像的眼睛,是不是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我们同时一愣,抬头看向了石像的眼睛部分,果然发现那眼球是单独雕刻出来的,并没有和石像形成一个整体,似乎可以活动。 “你们后退一点,让我试试!” 张哥隐约猜到了什么,忽然吸了口气,纵身跳上石像,两根手指闪电般戳在石像的眼球上。 随着他这一戳,那石像眼球居然爆裂开来。 随后我就听到卡擦一声,石像下面仿佛有机关被激活,然后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连这地面开始陷入颤抖。 我和巴蓬大吃一惊,还以为是触动了某种潜在陷阱,赶紧招呼张哥后退。 但奇怪的是这里并没有危险出现,反倒是石像下面的泥土毫无征兆地下陷,塌陷处一个两米见方的通道,下面则呈现出一条黑黢黢的暗河。 “这里有一条暗河,我终于明白的刚才那种水声究竟是怎么来的了!” 张哥一脸兴奋,招呼我们一起上去。 第701章 痋尸 在我们谨慎的目光注视下,坍塌的地面下果然出现了一条黑漆漆的暗河。 这暗河瞧上去还挺宽,大概有十来米的横截面,显得蜿蜒崎岖,不知道能够通往那里。 其次水面也显得黑乎乎的,烛光根本照不到底,估计应该很深。 巴蓬指向下面的暗河说道,“估计这里曾经也是一条巨大的甬道,只是因为黑河水倒灌,被引入了甬道,才会形成这样一条暗河。” 此外,我们还在暗河边缘发现了好几块浮木,看起来很像棺材板经过水流冲刷而分解形成的。 张哥立刻行动起来,找来绳索将这些木板固定在一起,搭建出了一个简陋的木板小船。 虽然看着简陋,可当大家跳上去试探了一下之后,却发现木板整体还算结实,可以勉强承受三个人的重量。 巴蓬说,“这种木船不知道能够支撑多久,而且这条暗河很深,我们也不清楚它究竟通往那里,贸然下水的话,风险应该不小。” 张哥则说道,“但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如果不下水的话,我们永远都不可能进入万毒窟。” 我想了想,决定遵照张哥的说法下去,毕竟来都来了,老话说富贵险中求,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等着被追兵包圆吧。 就这样我们一起跳上了木板,找来一些腐烂的木头,缓缓地划水前进。 我们脚下的木板并不结实,上面出了窟窿眼外,还有很多被暗河水浸泡发霉的孔洞,吃水很深,再加上承受了三个人的重量,一直随波荡来荡去。 腐烂的木板不时有河水侵入,为了照顾巴蓬腿上的伤,我让他往后靠一点,自己和张哥则一左一右站在木板前面,佝偻着身子划水。 渐渐的,暗河变得宽敞起来,同时头顶也出现了很大的空间,一开始我们只能保持弯腰划水的动作,可到了现在,已经勉强能够保持直立了。 我目测了一下,这里应该有三米多的高度,从洞壁两侧的造型来看,这里并不是天然形成,还存在着大量人工雕琢的痕迹。 我摸索这些痕迹,确定应该是故人留下的文字图案,可惜被水流浸泡的时间过长,岩壁受到水汽的影响,早就斑驳不堪,还出现了大量剥落的迹象。 张哥虽然懂得一部分九黎部落的文字,但也无法分辨这些凿痕所代表的意义。 大家只能继续划水,在看似平静的暗河中加速航行。 就这样持续了十五分钟左右,前面的甬道依旧没有尽头,我有些警惕,怀疑这个地方或许根本就没有尽头,张哥却鼓励我说, “不要着急,万毒窟很大,我们刚划水经过的地方,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只要沉住气,一定可能抵达终点。” 就这样继续了几分钟,我隐约感觉前面的石壁上,好似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伸手往上面摸索了一下,发现一道很深的凿痕。 这凿痕明显是刚刚刻出来,说明在我们之前,应该已经有人进去过了。 会是谁呢,究竟是林霄他们,还是…… 而就在这时,巴蓬的鼻子忽然抽动起来,接着眉头一皱,示意我们先不要往前划了。 我询问巴蓬怎么回事。巴蓬努力地抽动鼻子,然后换上一副诡异的神情,“不对劲,这里有一股淡淡的尸气,好像是从水面下传来的。” “暗河怎么会有尸气,你不会感应错了吧?” 我和张哥都对他的说法提出了质疑,毕竟我们什么都没有感觉得到。 巴蓬却皱眉表示,“错不了,我曾经接触过很多尸体,对这些尸气的味道再敏感不多了,小心点吧,直觉告诉我前面肯定会有危险。” 没等我说出反驳的话,潜意识里也传来蟒蛟的话语声, “小子,他说得没错,你最好当心点,这水下的确有很多尸气存在,一开始还不算明显,可随着你们划船靠近,尸气已经变得越来越浓,而且还远不止一道。” 连蟒蛟都这么说,我顿时变得紧张了,手握刀柄,缓缓朝四周看去。 果不其然,就在我谨慎地观察不到十秒之后,果然瞧见前面水流中,有一股模糊的绿色光斑存在。 一开始那道光斑很小,也显得极度模糊。 可随着时间推移,水下斑点越来越大,也变得越来越明显,缓缓自水面中上浮,变得极为清晰。 “会是什么?” 我们全都变得谨慎起来,死死握着武器,一动不动看向那道光斑。 绿色光点缓缓上浮,变得越来越明显,随后居然浮现出一道尸体的轮廓,十分平静地浮现在眼前。 “靠,不会吧,这里果然有尸体!” 望着自水面下慢慢浮起来的尸体,我和张哥感到不明所以,变得更加谨慎了。 这个甬道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甬道被暗河水浸入,俨然变成了一条河。 不管是什么样的尸体,按理说经过水流的长时间冲刷和浸泡之后,都应该腐烂散架才对。 然而眼下这具尸体却保存得十分完好,甚至连裹在身上的白色布巾也完好如初。 随着尸体上浮,白色的裙摆好像柳絮般在空中飘扬着,灵动且神秘。 我怔怔望着那具尸体,距离在不断拉近,终于可以看清楚她的容貌。 是个穿着古代宫廷装束的女人,小脚、身材纤细,个子不高,但身段十分玲珑,搭配着白色的裙子,给人一种缥缈的出尘之感。 女子面容秀美,五官精致好像睡着了一般,可带给我的感觉却十分诡异。 她的皮肤并没有浮现出正常的血色,也不想其他浮尸那样发肿惨白,反倒是弥漫着一种相当诡异的绿色。 是的,整个女尸都被一股腥绿色的光芒笼罩,乍一看好像玉雕,连皮层下毛细血管都显得清晰可见。 “靠!” 张哥则是不淡定地叫骂了一声,身子乱乱后退,被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木板上。 这不能怪他胆小,浮尸,而且还是正脸朝上的浮尸,浑身被青光笼罩,谁见了都难免害怕。 有些事你所不上为什么,总之一眼就会觉得不正常。 因为这具浮尸的出现,让我们感到心里很不舒服,下意识就加速划水,想要尽快脱离这片该死的区域。 然而,就在我们加速划行的时候,更大的诡异出现了。 那种冒绿光的女尸远不止一具,随着时间推移,暗河下不断有类似的绿光浮现。 一开始它们还沉淀在水下,但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影响,居然一具接着一具,缓缓地浮升起来。 一具、两具、三具……数量超过三十具女尸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水,宛如鱼群一样浮现在视野中。 它们身形僵硬,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然而浑身散发的青绿色光芒组合在一起,竟将整个暗河水流都映照得无比透亮。 我停下来划水的动作,张哥和巴蓬也被迫停下了。 大家紧张地咽着唾沫,傻眼看着水中漂浮的尸体,紧张到几乎可以听得到自己心跳。 沉默了好一会,确定这些浮尸暂时没有动作,张哥才硬着头皮丢出一根鸡血线,绑住了其中一具尸体的脚踝,将她缓缓拉拽过来。 巴蓬谨慎道,“你干什么,别去动它们,搞不好会有危险。” 这道理张哥自然明白,遗憾的是我们已经被这些浮尸给包围了,就算不砰这些浮尸,也难保就一定安全。 张哥咬牙扯动红绳,总算将一具女尸拖到木船边,咬牙凑近女尸,伸手在女尸冰凉的脸上戳了一下。 很意外,这些女尸的皮肤居然还保持着不小的弹性,手指搭在上面,能感受到明显的凹陷。 张哥表情诡异,缓缓把手缩回来,对着女尸东看西看,足足过了两分钟,猛地一拍脑门说, “我知道了,这是痋尸!” 我一脸不解,看向张哥说,“我只见过痋虫,但没见过你说的痋尸。” “其实是一回事,痋尸就是上古时期,九黎祭司们用来培养痋虫的器皿。” 张哥缓缓摇头,表示这些女尸的内脏和腹腔必定是被人掏空的,所以才会这么轻盈地浮出水面, “你好好观察一下女尸们的肚子,是不是看着鼓鼓的?这说明痋虫已经在她们体内得到了孕育。” 我顿时紧张得直冒虚汗,战兢兢地说道,“那……这些痋虫不会钻出它们肚子爬出来吧?” 不能怪我这么紧张,回想起第一次遭遇痋虫的画面,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这玩意不同于普通的蛊虫,喜欢与尸体共生,把尸身当做自己的温床,甚至会在里面产卵腐化下一代。 毫无疑问,这个女尸都是因为被痋虫寄身才死的,我实在不想在这种环境下遭遇那种诡异的虫子。 “不用担心,看这些女尸的状态,体内的痋虫应该还没有彻底成熟,否则应该早就爬出来……” 不等张哥说完,我就用力捂住他的乌鸦嘴,说你可别讲了,万一真出来怎么办? 张哥则是忍俊不禁,说你干嘛这么紧张,这里曾经有人来过,假如痋虫真的会出现,前面的人应该早就死掉了才对。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我内心的恐惧依旧掩盖不住,赶紧招呼巴蓬一起划水,试图离开这里。 巴蓬也是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配合我一起滑动木船。 可划着划着,我忽然感觉不对劲了,总感觉那些痋尸好像下意识在跟着我们似的,无论我们朝哪儿划水,痋尸们都会朝着那个方向飘,始终跟我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更诡异的是,这些痋尸紧闭的双眼居然在慢慢睁开,露出无神的目光看着我们,那表情有点似笑非笑。 第702章 捷足先登 “不对,我怎么感觉这些痋尸好像有意识?” 我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赶紧停下来,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张哥。 张哥也说不清为什么,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这时候巴蓬却忍不住了,忽然大骂一声说,“这些该死的女尸,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敢吓唬活人,真以为我好欺负是吧。” 说完他便取出一张符,毫不迟疑,反手贴在了距离我们最近的那句痋尸脸上。 “你别冲动!” 我大惊失色急忙要阻止,但木船上的行动不便,到底没能成功。 而随着符纸被贴在脸上,那具青色的痋尸也立刻下沉,好像被绑了石头一样,瞬间就下沉到黑乎乎的水面中。 “哈哈,看来这些痋尸胆子很小嘛,并不难对付。” 巴蓬沾沾自喜,还以为真的是自己的灵符的逼退了痋尸。 我和张哥则是流出了一头冷汗,因为随着痋尸的下潜,周边也响起了大量咕咚咕咚的水声。 我们环顾四周,发现刚才那些跟踪我们的痋尸,此刻竟然依次沉下水面,只花了几秒钟时间就彻底不见了。 “糟糕!” 我和张哥条件反射般的站起来,各自脸上都浮现除了难看的表情。 巴蓬却不明所以,说这些尸体全都沉下水了,难道不算好事? “好个屁!”张哥气得咬牙,忍不住埋怨巴蓬手贱,说你每搞清楚状况就擅自用的灵符对付痋尸,这玩意不受刺激还好,一旦受了刺激,鬼知道它们会做出什么。 巴蓬不淡定地站来说,“它们会做什么……” “嘘,别吵!” 我直接打断两人,看似利用气感来捕捉水面的变化。 几乎在同时,我捕捉到一股奇怪的气流划过水面,茫然睁开双眼,指着木船左边的一个区域说, “在那里!” 张哥眼疾手快,立刻将食指和中指并拢,猛地插向我指示的方位。 就在我以为张哥抓着什么要带起来的时候,随之发现的一幕却让我感到惊愕无比。 只见他身体一沉,好戏被什么东西给拖住了,不仅没能把水下的东西提起来,身子反倒半蹲下去,变得很是吃力。 “张哥,稳住!” 我迅速跟上,从后面搂住张哥的腰,猛地往后拔。 可惜我小看了水下那东西的力量,我和张哥两个人,居然仍旧不能把水里的东西拎起来,反倒连同木板一起出现了下沉的趋势。 巴蓬见势不妙,也急切地冲上来帮忙了。 他的力气很大,在巴蓬的不懈努力下,张哥被拉拽的手臂终于一点点地被拔出来。 我则掏出一枚五帝钱,猛地朝水下投掷过去。 咕咚。 铜钱落水之后,马上就冒起了一股白烟,紧接着水面下那股力量骤然消失。 张哥和巴蓬没有心理准备,在惯性作用下一起摔倒,差点滚到了木板外面。 我抓着张哥的手臂,询问刚才到底是什么缠住了他。 张哥脸色铁青,说软软的,但是韧性十足,应该是女尸的头发。 这说法很快得到了验证,因为铜钱落水中,很快就浮现出了一圈圈的头发,密密麻麻,好像水草一样浮起来。 “还真是头发!” 巴蓬叫骂一声,这家户一根筋,完全不怕死,竟然再次伸手一捞,死死揪住那圈头发,发力往上面一拔。 这一下,头发下面的东西被他暴力扯出来,赫然是一个脸泛青光的女人。 女人脸颊空洞,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可体内那种诡异的青光却将皮肤映照得几近透明。 那张仰天朝上的面孔显得很是平静,我并没有在上面感受到任何怨灵的气息,可不知为何,内心深处却总能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危险。 而就在我们看向女尸的时候,却见她瞪开的双眼中,忽然浮现出一缕更加诡异腥绿的光芒,那身体直接就下沉入水,连头发也被巴蓬撕扯下了一片。 女尸下水的动作实在太突兀了,我们根本没有心理准备,而且随着女尸沉入水底,我也感觉脚下的木板狠狠震了一下,顿时重心不稳,被迫调到了木板边缘。 这里能够活动的空间太小,我根本施展不开,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结果身后传来一片哗啦啦的水声,定睛一看,女尸并没有离开,只是换了一条路线攻击。 那些诡异的头发好像野草一样密集,瞬间朝我手臂上卷来。 及时刹那的功夫,我的手臂已经被头发死死缠住,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该死的,这痋尸还真是诡异!” 虽然左手被制住,但我提醒自己不能惊慌,马上反手去拔凶刀,准备将这些长头发割掉。 然而没等我发力,那些缠在胳膊上的头发就猛然收紧,然后拖拽着我迅速落水。 这一下很突然,我几乎就要被拖进去了,幸好张哥和巴蓬从侧面拉住我。 这次头发上传来的力量比之前更大,我们三个人都差点没扛得住,身体几乎和水面保持水平,鼻尖已经贴在了水上。 透过浑浊的水面,我看见水下好多具痋尸齐刷刷睁开眼睛,正不约而同地朝我望来。 她们的嘴角全部咧开,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好似对我发出无声的嘲弄。 这特么实在太诡异了,我吓得心脏一缩,赶紧掏出更多铜钱,用力朝下面洒去。 铜钱落水不断制造出咕咚的气泡,一股阳气散发,我趁势把腰部往上一挺,那些头发纷纷断裂,被张哥用匕首强行斩断。 我终于恢复了自由,可来不及高兴,就听到脚下的木板发出卡擦的断裂声。 这木板本来就不够结实,受到这么剧烈的冲击和拉拽,已经隐隐有裂开的迹象。 “快划,水面不是我们的主场,赶紧离开才行!” 我果断让张哥和巴蓬一起帮忙,用尽全力朝暗河尽头划行而去。 好在经过这么久的折腾,这条黑漆漆暗河水道最终有了尽头,在距离我们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就有一个青石垒成的台阶。 我们拼了命地划水,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这时候水面下也出现了更多翻滚的水花,我回头一看,水下女尸再次冒出头来,正挂着诡异的笑容不断逼近我们。 她们身体虽然僵硬,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但却飞快地飘向我们,而且那动作比我们划水的速度快了很多。 意识到根本来不及,我只好跳到木板后面,对张哥两人喊道, “你们继续划水,我来负责挡住它们!” 话刚说完我已经咬破中指,用力将中指血洒在黑黝黝的水面上,然后双手掐动法诀,迅速诵念经咒。 木船摇摇晃晃,根本稳不住重心,我的身体晃来晃去,很难集中注意力。 但好在经过这多年的历练,我的心境已经被锻炼得不错,越是在紧张的环境下越能快速稳定心神。 很快我的念咒声就发挥了作用,那些被洒落下去的鲜血在意念的催动下缓缓散发出来,没一会儿就形成了一团飘荡的血气。 这些血气缓缓扩散,形成了一个阳煞气场,将的我们所在的木板完全阻隔起来。 女尸们攻击方式比较单调,只能依靠头发缠向我们,不过这些游走的长发在接触到我的阳气之后,马上就会就无形的气息逼开,难以持续靠近。 看到这儿,我紧绷的内心也终于松缓下来。 所谓痋尸也不过如此,只要是尸体,天生就畏惧阳气重的东西,而我恰好又是纯阳体,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随后我咬破舌尖,将精血洒落在凶刀上,随后将凶刀稳稳扎在木筏上。 随着凶刀气息散发,一股赤碳般的光芒闪烁,将水面照的十分透亮。 那些涌上来的尸体在遭遇了凶刀的阳煞气息影响之后,马上就沉入到水下,终于无法再逼近了。 与此同时,张哥和巴蓬也终于把木船划到了水边,纷纷回头喊道,“可以了小陈,咱们赶紧上去吧。” “好。” 我当即纵身跃起,飞快拔出凶刀,朝台阶方向跳过去。 失去了凶刀的气息压制,痋尸们再度变得躁动起来。 可惜它们已经来不及攻击我们了,我脚尖一点,横跨三米多的区域,身体稳稳落在台阶上。 陆地和水面不同,双腿沾地的同时,我立刻转身发出一声怒吼,持续念咒,将左手猛地朝水下一拍。 随着一道光印打进水底,水面散发出灼热滚烫的气流。 女尸们再次被逼退,她们似乎无法脱离水面,在不甘地瞪向我之后,也只能缓缓朝水底深处沉了下去。 “总算是摆脱这些该死的东西了。” 张哥和巴蓬同时吸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喘息。 我也惊悸得够呛,刚才那种环境下,三个人只靠一块木板栖身,完全发挥不出战斗力,一旦被它们包围拖进水底,那后果实在很难想象。 庆幸之余,我也在不断利用余光打量周边环境。 只见在距离青石台阶不远的地方,居然停靠了一艘木质的小船,比我们带来的木板坚固多了,而且船身大了好几倍,可以同时容纳不下十个人。 其次那船头方向还刻着五毒教独有的标记。 看到这儿,我的心脏顿时抖了一下,拉下脸说,“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看来周小悦带领的那些人,只是留在外面负责警戒的,五毒教中真正厉害的家伙们已经提前来到了这个地方,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真正的万毒窟核心。 张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吧,那些女尸跟不上来,我们也该进去看看了,一定不能让五毒教的人捷足先登。” 第703章 金蚕蛊 我嗯了一声,抬腿朝青石台阶后面走去。 这个空间的布局很奇怪,里面一半是人工修缮的痕迹,另一半则是纯天然的溶穴。 溶穴空间宽敞,但好在岔路并不多,我们随意选定了一个方向,沿着铺满青石的通道走。 这条通道十分的干燥,周围铺满了石砖,造型十分严谨,一看就是古人们精心修缮的。 我边走边问张哥,能不能判断通道里面有什么。 张哥摇头说,“不能,路线图上没有关于这条通道的标注,看来咱们搞到的图纸并不完整。”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通道很深的地方,这里的空间渐渐变得狭窄,仅有一米多宽,勉强能供两个人并排通过。 张哥走在前面,一路都显得小心翼翼,走了差不多两分钟的样子,他忽然停下来, “不久前,这里肯定有人来过。” 我和巴蓬提出质疑,问他凭什么得出这种判断。 张哥也不说话,点燃一根蜡烛,径直朝前面甩去。 烛火在黑暗的洞穴中拉伸出一道亮线,随后我们就看见前面通道内,出现了一具趴在地上的尸体。 “果然有死人,看穿着应该是五毒教的。” 巴蓬抖了抖眉毛,飞快走上去检查,发现这人身上并没有外伤,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临死前的表情一半惊恐,一半透着诡异,看上去十分扭曲。 张哥纳闷道,“这家伙不会是被吓死的吧,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我摇头说看不出来,但可以肯定,前面肯定存在某种不可测的危险。 江湖传言,五毒教的人马数量不多,但教会内个个都是用毒的行家和高手。 能让一个五毒教成员以这么离奇的方式死去,可以肯定前面肯定不简单。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决定往前走上去看一看。 约莫走了一分钟,前面出现了三个耳室房间,其中一个好像被人打开过,另外两个耳室虽然没有被打开,但因为存在的年份太长,墓穴大门也是松松垮垮,似乎一碰就会碎掉。 张哥指向左边那个耳室说,“这里被人打开过,相比起来危险性也会比较小,我们就先进入这里面看看吧?” 我微微点头,说了具可以。 随后我们就冒险走进了左边的耳室,为了保险起见,张哥再次点燃一根拉住,朝着里面投掷过去,在火光的映照下,耳室内的一切都清晰地呈现出来。 我发现里面除了一个石台,一些木质的架子外,居然什么都没有,不知道是原本就是空的,还是里面有价值的东西已经被五毒教的人运走了。 确定没有危险,我们开始放心大胆地往前走。 耳室不算大,估计只有三十平米左右,一眼就能把所有环境尽收眼底。 除了已经被搬空的石台,以及那些光秃秃的木架之外,也就只剩下几个黑漆漆的陶俑罐子了,罐子黑乎乎的,看起来没什么稀奇之处,也不知道具体是用来干嘛的。 我匆匆扫过一眼,扭头对张哥说,“走吧,看来这里早就被搬空了,没什么值得搜查的。” 张哥却不以为意,摇头说,“这里肯定隐藏着我们暂时还没发现的东西,外面那具尸体已经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巴蓬也难得点头,“没错,如果这里真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怎么解释外面的死者?” 经过刚才的遭遇,巴蓬和我们的疏远感已经消失了,不再那我和张哥当外人,也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个耳室,一看就是专门用来囤放殉葬物品的,再结合之前在外面看到的那种蛇人祭司的雕像,我感觉这里肯定是蛇人祭司的埋骨之地。” 我好奇道,“可他们为什么要把祭司埋在这里?” 要知道,万毒窟可是九黎部落心目中的圣地,这里是用来祭神的,并不是理想的埋尸地点。 张哥补充说,“因为蛇人祭司的任务,就是守护万毒窟,死后被埋在万毒窟附近也不奇怪。” 而且万毒窟很大,除了我们正在经历的这个地方之外,应该很有很大的空间,不排除九黎部落的人会把一些重要人物埋在这儿。 我摸着下巴点头,说好吧,但这里什么都没有,就算留下来恐怕也无济于事。 张哥不再说话了,东看西看,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了那个黑色的陶罐上面。 他刚想走进陶罐检查,我就马上提醒道, “还是别碰这玩意了,上古时代留下来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说不定会有危险。” 张哥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伸出一半的手缩回来。 我松口气,刚准备继续劝他们离开,不料这时候,那用来摆放陶罐的木架子却传来嘎吱的声音,随后轰然倒下,原本摆在木架上面的陶罐也朝地面滚落下来,发出啪的一声。 靠! 死寂的环境中忽然传来这样一声动静,把我吓了一跳,跳着脚对张哥埋怨道, “不都说了别碰这里的东西,你怎么……” 张哥一脸无辜,回头对我耸肩膀道,“我没碰,是它自己倒下来的。” 木架已经存在千年,之前因为耳室没被打开,所以能勉强维持。 可随着我们的出现,改变了这里的空气结构,本就腐朽斑斑的木架彻底支撑不住,这倒不能怪罪张哥。 既然那陶罐已经倒下来,张哥也就不再客气了,取出一把匕首,将它摔破的地方翻转过来。 只见一股浓黑的液体从里面渗出,散发出难闻的腐臭味,简直跟老家那种发酵了好几年的酸菜坛一样,味道别提有多刺鼻。 我真佩服张哥,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对着那摊黑色液体研究。 只见他缓缓伸出匕首,在坛子里面搜索了半天,最终居然挑起了一张皱巴巴的人皮,向我们展示起来,说你们快看这是什么。 “我尼玛……” 我只看一眼就快吐了,那根本就是一个活人的脑袋,被强行跺下之后塞进了这个陶罐里面密封。 经过多年发酵之后,血肉和骨骼都已经腐烂,仅剩下一张皱巴巴的人皮得以保存,被浸泡在黑色的尸液里,别提有多恶心。 而在张哥挑起那张人皮的时候,上面没有腐烂的头发也被一并挑起,湿哒哒的粘液顺着头发往下流淌,味道变得更加浓郁了。 我立刻捏住了鼻子,一脸后退好几步,就连巴蓬也露出了极度恶心的表情,让张哥快把这玩意丢了。 张哥却兴致勃勃地说,“你们不要觉得这东西恶心,却是九黎部落用秘法炮制出来的极品阴物,这人皮百分之一百是用来献祭的。” 我皱眉说,“献祭?他们打算用这玩意来献祭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 说话间,张哥将那张皱巴巴的人皮放在地上,刚要起身说点啥。 不料这时候,巴蓬却冷不丁惊呼一声道,“不对,这人皮怎么好像在动。” 我和张哥都是一脸纳闷,试想这被浸泡了千年的人皮怎么可能活动呢?双双不解地把目光转过去。 结果这一看,我们就发现了极度诡异的一幕。 那人皮果然在轻轻蠕动,皱巴巴的皮层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顶起来,露出十分扭曲的表情。 靠! 我被吓得大叫一声,本能地取出桐油瓶,准备把这张人皮烧掉,张哥却阻止我说, “等等,不是人皮在动,好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 我和巴蓬一动不动,震惊不已地看向那张皱巴巴的人皮,果然随着人皮被撑开之后,空洞的嘴巴里居然爬出了一只金色的小虫子。 那虫子仅有蚕豆大小,上面有好几圈黑色的圆圈,头上还长着青春痘一样的粉刺,看起来古怪极了。 “咦,这东西怎么好像是传说中的金蚕?” 张哥瞪大双眼,一动不动看向那小东西,试探性地想要伸手去摸。 我已经看傻了,没有任何动作,直到某一瞬间,潜意识中传来蟒蛟低沉的怒吼,“你们可真不怕死,看见金蚕蛊还不跑?赶紧离开这儿,那东西危险!” 最近这大半年,蟒蛟已经很少现身跟我说话,通常只有遭遇重大危险才会给出一些提醒。 我实在不理解,那肥嘟嘟,看起来憨态可掬的东西能有什么危险,但蟒蛟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于是我急忙对张哥喊道, “别碰它,我们快撤!” 话音刚落我就率先朝外面跑去,张哥先是一愣,见我态度这么果断,也急忙跟随上来。 我们刚刚冲到耳室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翅膀嗡嗡震动的声音,回头一看,那金蚕背后居然长出一双薄如蝉翼的金色翅膀,等着两个绿色眼睛跟踪了上来。 我心脏吓得一跳,不管它三七二十一,掏出凶刀,对着金蚕蛊就是一劈。 以凶刀的锋利效果,一旦灌注了力量,就算石头也能劈得开。 然而这一刀下去,我却听到哐啷一声,好像这一刀劈在了金豆子上。 随着刀锋一紧,我定睛再看,却没有发现金蚕蛊的踪迹,心中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一刀把它分尸了,不料巴蓬却紧张兮兮地指着我的凶刀,大吼起来, “陈凡,你的刀……” 我惊愕地把头垂下去,赫然发现金蚕蛊并没有被我劈成两截,而是直接趴在我的刀尖上,两个绿色的小眼睛仍旧直愣愣地看着我,那小表情充满了疑惑,好像在质问我为什么要给它做按摩。 尼玛,刀都劈不死! 我吓得手抖,用力一抖手腕,金蚕蛊吧唧一声被我摔在石墙上,仍旧震动翅膀要跟上来。 第704章 石棺巨蟒 我人都吓傻了,早就听说金蚕蛊是苗疆最神秘的蛊虫,今天果然长了见识。 来不及多想,我叫上张哥跟我一起跑,迅速脱离刚才那个耳室。 身后只有一条笔直的通道,我感觉自己这两条腿肯定跑不过金蚕蛊,于是指向旁边一个墓室,对张哥他们大喊道, “赶紧的,躲到那个墓室里面去。” “好。” 张哥受到了我的情绪带动,不由分说冲向那间墓室,用力顶开了石板制作的墓门。 按理说这么沉重的石板是不可能被我们顶开的,但因为这里的墓穴存在太久,石壁早就风化呈现颗粒状,那扇看似沉重的石板也变得摇摇欲坠。 三个人合力,居然轻松将其顶开,露出一条半米直径的通道。 我们鱼贯而入,然后把后背死死顶在石板大门上,同时发力将石板顶了回去,这才将墓门彻底封死。 完成这一套动作把我累够呛,靠着石壁艰难喘息,对张哥抱怨说, “都说了这里东西不能乱碰,差点闯了大祸。” 张哥却皱眉摇头,“我不这么想,总觉得那小东西对我们应该没什么恶意才对。” 金蚕蛊是苗疆奇物,据说炼制方法已经失传了千年,历代以来,不知道多少厉害的蛊师想要把它复刻出来,最终却都以失败告终。 这东西是蛊中王者,苗疆甚至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谁能炼化金蚕蛊,降服它凶性,就能成为真正的苗疆蛊王。 我苦着脸说,“那玩意连我用刀都劈不死,更不要说降服它了,还是洗洗睡吧,缘故时代留下来的东西哪有这么好打交道?” 就在我和张哥对话的时候,巴蓬已经重新点燃一根蜡烛,开始对着四周照过去了。 只见这里是一个宽敞的主墓室,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口十分诡异的棺材。 说它诡异,只要是因为棺材的造型,并非常人认知中那种四方四正的模样,而是一种椭圆的状态。 而在棺材的表面,靠近头部的位置,则雕刻除了一张巨大的蛇形面具。 感觉,就像是埃及法老王的棺椁一般。 我们停止交谈,望着这口造型特殊的棺椁,感到无比的诡异。 什么人会选择这样的葬棺,根本不符合常理啊。 沉默中,巴蓬抓起蜡烛缓缓靠近,将蜡烛搁置在墓穴的西北角上,感受着墓穴中微微流动的风声和水汽,我们变得更加纳闷了。 主墓室的大门已经被我们合上,四堵墙壁也是严丝合缝,怎么会有风声和水汽在游动? 滴答、滴答! 就在这无比诡异和安静的氛围中,一阵阵滴答的声音响彻起来,格外的刺耳。 我们三个人眉头一皱,齐刷刷看向那口造型古怪的棺材。 整个主墓室没有其他东西,唯有这口棺材十分突兀地摆放在这里。 不用说,所有的异响,应该都是从这口棺材里面发出来。 我不自然地紧了紧手中刀柄,赶紧这个鬼地方实在太诡异了,巴蓬也不安地动了动肩膀,小声说道, “我怎么感觉这个主墓室比刚才的耳室还要诡异,我们是不是进错地方了?” 话虽如此,但我们根本没有勇气离开这儿。 石门外面就是传说中的金蚕蛊,尽管我不知道那玩意有多厉害,可既然能成为苗疆传说中的“圣蛊”,显然不是轻易就能对付的。 我决定按兵不动,先守在这个地方等一等,看看情况再说。 不过,就在我祈祷着那口棺材能够一直平静下去的时候,意外还是不出意外地发生了。 只见那原本平静的棺材下面,居然传来了“嘶嘶”的抽气声,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风声在响,可随着时间推移,那种嘶嘶声变得越来越明显,甚至连棺材盖子也在微微抖动起来。 唉…… 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受命运诅咒的家伙,怎么无论到哪儿,总会遇上这么多邪门的事? 不出意外的话,这棺材下面肯定有个老粽子,而且绝对不是一般的僵尸。 好在经过这么多意外的锤炼和摔打,我对僵尸这种邪物基本已经免疫了,当即掏出一把灵符,分给了张哥和巴蓬,指了指那口微微颤动的棺材说, “走吧,看看能不能制止里面的东西出来,实在不行就只能联手把它灭掉了。” 出道至今,我已经和无数尸体打过交到,小到最普通的邪尸,强到之前在阴尸地遭遇的千年血尸,已经彻底麻木。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棺材旁边,趁着里面的东西还没有彻底推开棺材板爬来,我直接掏出灵符,飞快贴在了棺材正中间的位置。 张哥和巴蓬也有样学样,各自散开,分别把灵符贴在了棺材的四个角上。 五张灵符,分五个角度贴上去。 就算那下面的东西再厉害,多多少少也会受到一定的压制才对。 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在贴上灵符之后,棺材颤抖的频率并没有变缓,反倒有逐渐加剧的趋势。 与此同时,那棺材下面也涌出一股腥气,好像井喷似的往外冒,居然吹得灵符快要飘起来。 次奥,这什么情况? 我惊愕到失声,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贴上灵符完全效果的情况,难不成这下面的东西,竟然比之前遇上的血尸老哥还要厉害? 我彻底的不淡定了,要真是那样的话,这次就真的要歇菜了。 发现情况不妙,我赶紧翻身跳上棺材盖子,迅速咬破手指,把鲜血滴落在棺材上面,手指粘上鲜血飞快转动,画出来用来克制起尸的经咒。 我一边画出咒印,一边诵念咒语,然后双手一拍,将一道光印狠狠打下去。 受到光印的压制,那颤抖的棺材板似乎陷入了平静,不再发出哒哒的声音。 我松口气,从棺材上面跳下来,对面露紧张到张哥和巴蓬说道,“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尽量远离这口棺材,省得它再起尸。” 巴蓬擦了把冷汗,看向我说,“没想到你懂这么多,连这种老僵尸都能克制。” “那当然,我从出道不久就跟这些尸体打交道,早就琢磨出了一套对付它们的手段。” 我有点小得意,正要自卖自夸,不料话还没说完,刚刚陷入平静的棺材就猛的颤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顶在了上面。 尼玛…… 这下我傻眼了,连血符都镇不住,这特么到底是什么等级的僵尸? 张哥飞快对我说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能克制它起尸吗?” 我苦笑一声说没有了,鲜血画符,这已经是我当下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 “那就只能硬拼了。” 张哥抖了抖嘴角,抽出匕首做好了拼命准备,一旁的巴蓬也是不停地抽抽嘴,拿出武器随时最好准备。 我们全都如临大敌般站在原地,等待里面的僵尸冲出来。 而棺材下的东西也没有让我们失望,在经历了几次撞击后,我听到咔嚓一声,沉重的棺材盖子直接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开,随后是一片血色的气息从里面喷涌出来,伴随着腥毒着嘶鸣,一道狰狞粗长的暗红色影子直接出现在我们面前。 “靠!” 几乎在同一瞬间,我和张哥齐刷刷地发出了一声叫骂。 在棺材盖子被顶飞之前,我设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怀疑下面会有一头厉害的血尸。 可当盖子彻底被掀翻之后,我才发现那棺材里面栖息着的,压根就不是什么尸体。 而是一头体型庞大,拥有水桶腰身,大约有七八米长的巨型鸡冠蛇! 难怪老子的灵符对它不起作用,连血符都失效了。 这棺材压根就不是用来装尸体的。 不过,现在的我倒更加情愿从里面蹦出的是真正的僵尸。 望着眼前那脑袋比簸箕还大,头顶巨型肉瘤,两眼泛着红光的巨型鸡冠蛇,我吓得膀胱一松,只差一点点就尿了。 张哥和巴蓬同样是欲哭无泪。 这么大的鸡冠蛇,不知道毒性有多猛烈,那一身火红色的鳞片堪比成年人的巴掌。 鳞片缝隙中吞吐着诡异的血雾——那根本不是雾,而是毒性浓郁到了极点,继而呈现出来到具象化表现。 这样一头大蟒蛇,吃掉三个人根本不在话下。 我浑身紧张得直冒的虚汗,握住刀柄的手指也在微微发着抖。 鸡冠蛇则扬起头颅,用猩红的目光审视着我们三个不速之客,口中喷出猩红的蛇信,几乎堪比成年人的小臂粗。 张哥紧张得直咽口水道,“这……这玩意提醒实在太夸张了,比我们刚进峡谷的时候看到的那头大了好几倍,该怎么办?” 我特么哪儿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这种情况,似乎除了拼命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我把刀锋扬起来,定了定神说,“我负责正面牵制,你们散开,一个负责攻击蟒尾,另一个寻找机会对它七寸下手。” 尽管嘴上飞快做着战前动员,但我心里清楚,三个人要面对提醒这么庞大的鸡冠蛇,成功斩杀它的概率简直微乎其微。 可就在我们分散开来,即将对鸡冠蛇展开围攻的时候,却注意那家伙仅仅只是冷冰冰地扫了我们一眼,就像是彻底失去了兴趣般,很快又把目光抬起来,看向了更高的地方。 “咦,怎么这家伙没有对我们发起攻击?” 张哥感到不可思议,赶紧对我喊了一声。 我喊了一声,说敌不动我不动,先等等再看。 只是不等我把话说完,就听到脑瓜顶上传来一阵“嗡嗡”的翅膀抖动声,心中一动,急忙把目光抬高一点。 然后我就看见那头被关在外面的金蚕蛊,竟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 第705章 赶尸人的脚印 该死,这小东西怎么追上来了! 望着忽然出现在头顶在金蚕蛊,我心脏直接吓得一抖,本能地做出闪开的动作。 张哥和巴蓬也是一脸的心惊肉跳,光是这头巨型的鸡冠蛇就已经足够吓人了,再加上这诡异莫测的金蚕蛊,老天爷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 可奇怪的是金蚕蛊只保持那种嗡嗡飞行的状态,并没有直接对我们展开攻击。 反倒是那头巨型的鸡冠蛇,在看见金蚕蛊之后变得十分激动,猩红的蛇瞳中爆发出一抹腥芒,嘴里也发出了嘶嘶的怒吼。 金蚕蛊则直接迎上去,肥嘟嘟的身上弥漫出一圈金色的气息,同样发出了“叽叽”的嘶鸣,看这架势居然跟那头大蟒蛇对峙了起来。 我满脸懵圈,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哥已经从旁边偷摸上来,压低声音说,“小陈,看来这头金蚕蛊和鸡冠蛇很不对付啊。” 巴蓬则不解道,“难道这两个怪物不是一伙的?它们不都是九黎部落留下来镇守万毒窟的吗?” 我摇头没有回答,就在这个时候,金蚕蛊和鸡冠蛇已经狠狠对碰在了一起。 鸡冠蛇的身躯庞大,光脑袋就堪比一个巨型的簸箕,蛇唇怒涨,吞吐着剧烈的腥风,那架势足以将一个成年人轻易活吞。 比较起来金蚕蛊则又细又小,体型也就堪比一个成年的人拇指,可以说是千差万别。 然而面对鸡冠蛇怒喷的大嘴,金蚕蛊却毫无畏惧,直接化作一道金色光线,主动钻进这家伙的嘴里。 嘶嘶。 鸡冠蛇趁势一口将它咬中,可就在我们以为它即将吞噬金蚕蛊的时候,那小东西身上却爆发出一股巨大的金色气息,撑开了巨蟒的蛇唇。 鸡冠蛇的头颅直接往旁边一撞,狠狠砸中石壁,头颅疯狂甩动之余,还不忘继续发出代表愤怒的嘶嘶声。 这一幕把我看得有点呆,没想到鸡冠蛇这么大的体型,面对金蚕蛊居然发挥不了压制作用,反倒吃了些暗亏。 只见金蚕蛊躲在蟒蛇嘴巴里不出来,浑身散发着氤氲光芒,疯狂朝着鸡冠蛇的脑子深处钻去。 鸡冠蛇不断嘶鸣,疯狂甩动硕大的头颅,死活没办法将金蚕蛊吐出来。 同时因为金蚕蛊的乱钻,也让鸡冠蛇感受到了相当大的痛苦,这家伙不断地疯狂,疯狂用脑袋攻击石壁是大门,制造出砰砰的巨响,整个墓室都变得摇晃起来,各种的砂石飞溅,那场面简直吓人极了。 “哈哈,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没想到金蚕蛊看着虽然很小,却能对鸡冠蛇构成这么大的压制。” 原本紧张兮兮的我们顿时变得兴奋起来,张哥更是忍不住发出了大笑。 巴蓬却笑不出,指了指身后的大门说,“走吧,趁鸡冠蛇和金蚕蛊搏斗,我们赶紧离开这个石室,找其他路线离开好了。” 我摇头说,“如果继续沿原路返回的话,摆在眼前的依旧会是刚才那条暗河,倒不如仔细找找看,我感觉这个墓穴里面肯定会有通往万毒窟的办法。” 巴蓬一脸惊愕,说这里怎么会有通往万毒窟的路。 我还是摇头,指着前面那块石壁说,“你看这些石壁上面的花纹,上面刻画了很多关于蛇人祭司的图案,而蛇人祭司又是专门用来守护万毒窟的……” 不等我把话说完,张哥眼前就是一亮,马上接口道, “我想到了,也许这头巨型鸡冠蛇就是当年的蛇人祭司养大的,又或者它根本就是蛇人祭司的本体!” 这里与其说是埋葬蛇人祭司的地点,倒不如说是九黎族的人把它养在这里,专门用来把守通道。 巴蓬依旧质疑道,“可是,这墓室不大,基本一眼就看遍了,根本没有其他出入口啊。” “还有个地方没被我们找过!” 我飞快摇头,伸手指向了鸡冠蛇冲出来的那口棺材,快速讲道, “这口棺材不大,怎么能塞下一头六七米长的巨蟒?说面棺材下面肯定还有别的空间。” “我过去看看。”张哥认同我的看法,立刻绕开金蚕蛊和鸡冠蛇缠斗的区域,飞快冲向前面的棺材。 果然在掀开的棺材盖子下面,浮现出了一条黑黢黢的通道。 这条通道直径超过一米,下面是一条更加深邃的甬道,出处散发着毒蛇的腥味。 不过这也从侧面验证了我们的看法,看来棺材下面的确存在一条密道,可以直接通往万毒窟。 “真阴险啊,居然把通道设置在蛇人祭司的棺材下面,闯入者要想进去,就比先面对那条可怕的鸡冠蛇。” 巴蓬倒抽了一口凉气,腮帮子狠狠抖起来。 张哥则拉了拉我的袖子,指向仍旧在进行搏斗的两只怪物,压低声音催促, “这两个家伙打起来肯定会没完没了,我们要不趁这个机会下去吧。” “好,一起走。”时间紧迫,我不确定金蚕蛊是不是真的能搞定这头大家伙,而且就算它搞定了鸡冠蛇,搞不好也会继续攻击我们。 与其留在上面观战,倒不如趁机钻进洞口,看看前面到底怎么个事。 说完三个人鱼贯而入,朝着黑黝黝的通道深处跑去。 而在下了通道之后,我才发现这个蛇穴其实并不深,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发光的地方,里面有呼呼的冷风传来,吹打在人脸上,凉得沁入心脾。 “哈哈,错不了,前面一定就是万毒窟的!” 张哥兴奋得无以复加,立马拔腿冲上去。 巴蓬紧紧跟随,我则留在队伍的后方压阵,随时防备那头鸡冠蛇会卷土重来。 好在那头金蚕蛊相当给力,在它的纠缠下,鸡冠蛇根本就没有冲上来机会,我们飞快跑出这个地下蛇穴,继续往前走了五六十米,忽然前面出现了一个开阔地,不远处就是一个绿意盎然的天然峡谷。 峡谷不大,周围被乱石围起来,与其说是峡谷,倒不如说是用来举行某种远古仪式的祭坛。 因为我在峡谷中看到了很多石鼎和祭祀用的工具,尽管大部分都已经残破不堪,却仍旧保留着相当完整的条纹和图案。 这些符号彼此勾连在一起,内中似乎具备某种神秘的关联。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是找到了。 这里必然是万毒窟中其中的一个祭坛,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其中哪一部分,具体用来干什么用的。 而就在我环顾四周的时候,巴蓬和张哥却在前面发现了一些尸体,指着那些尸体说,“奇怪,这里死了不少人,看穿着好像是月族和五毒教的人。” 我冲上去查看,发现他们的死状很诡异,全身下下的皮肤都开始溃烂流脓。 而且溃烂的皮肤深处,还有许多褐色的液体渗出来。 “这些人应该被鸡冠蛇咬过,最好不要轻易接触尸体。” 张哥小声地叮嘱了一点,我和巴蓬则点了点头,尽量避开脚下的尸体,同时摸出武器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山谷。 山谷不大,往外走就是一片被迷雾遮掩的树林。 看规模,这片林子的覆盖区域着实是不小,甚至比我们之前在外围遭遇的雨林还要大了几倍。 不过林子里面并不都是高大的树木,也有部分光秃秃的部分,偶尔能看到一些石头堆砌出来的建筑,全都显得破烂不堪。 我心中一喜,深吸了一口气淡笑道,“看来,我们距离目标已经十分接近了,估计林霄要找的冰灵寒泉应该就在这片林子里面。” 尽管嘴上这样说,但我们内心深处并没有彻底放松,毕竟树林环境这么复杂,我们根本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朝什么方向走。 而就在我们陷入思索的时候,巴蓬已经指着前面树林出现的脚印说, “那里有不少散落的脚印,不知道是什么人留下来,看规模应该不小。” 我立刻走上去,蹲在脚印附近查看了一圈,很快把目光彻底眯起来,“是莫老大的队伍!” 张哥和巴蓬同时一惊,走向我说,“不会吧,他们怎么可能比我们先到?” 我说没什么不可能的,咱们能进入这里,是因为淌过了之前那条暗河,但暗河所处的区域,不过是万毒窟其中的一条甬道而已,不排除附近还有其他通道。 张哥揉着鼻子说,“要是这样的话,局面可就复杂了,也不知道这些赶尸人的出现会为我们带来多大的乱子。” 我反倒觉得这是个机会,万毒窟这么危险,我们三个人行走在里面的危险很大,倒不如跟着这些脚印前进,最起码能轻松很多。 巴蓬点头说,“没错,让他们蹚雷,我们只需要跟着走下去就行。” 话说完我们就沿着脚印往前走了,大概步行了两百米的样子,前面居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石柱子。 这个石柱上面同样雕刻着蛇身人面的图案,但和之前那个雕像的造型有所区别,似乎是个女人的样子。 而在石柱旁边则出现了不少血色手印,还有几句倒在地上的僵尸,身体基本都变得残缺不全。 这些僵尸,可是赶尸人用来对敌的重要手段,居然会被主人遗弃在这里,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一定十分的凶险。 我环顾四周,除了满地的狼藉外,几乎看不到别的,顿时陷入了疑惑。 张哥则走向那根石柱后面的空间,指着一条小型的乱石谷通道说, “这前面有条路,估计赶尸人们是钻进去了。” 我马上表示要够跟上,巴蓬却迟疑道,“去这个地方,万一遇上其他危险怎么办?”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摇头道,“就算换一条路走,同样有可能遇上危险。” 第706章 吸血毡 我们被耽误的行程太久,来都来了,总要进去看看才行。 打定主意后,我们就跟着进入了那条小道。 这条通道是露天的,可两侧都是乱石和陡壁,形成了一个独特的一线天环境。 自然光被石壁遮掩,根本落不下来,导致我们走过的地方一片湿冷,再加上这里的空气中处处弥漫着雾瘴,能见度其实很低。 走着走着,前面的路线变得开阔起来,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空间。 我仔细看去,发现这里的地形竟然是按照太极图案来修建来,中间是一条弧形的水道,呈S形分割,左右两旁的地面则用青石累就,分别代表着一阴一阳。 而在中间那条经纬分明的水割线中,则装满了银白色的液体,应该是水银。 在古代很多大墓中,都会有人利用水银葬尸,但大部分环境都是封闭的,毕竟水银有很强的挥发效果,经年累月下来,一定会被蒸发飘走。 但这里明明是露天环境,可水银却保存十分完好,并没有任何蒸发极限。 我感到不可思议,冥冥中感受到一股力量,似乎将整个空间包裹起来。 而就在我观察环境之际,余光却看到山谷尽头处,躺着一个受了伤的家伙,正艰难地用手扶胸膛喘气。 不用问,这人一看就是赶尸人,因为赶尸人常年和尸体打交道的缘故,受了尸气感染,导致面容极为丑陋,几乎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 我快步走到这个人面前,而对方也发现了我,却并没有爬起来逃跑,只是用手捂着胸口,一副有气无力听天由命的样子。 我意识到这个人应该受了不轻的伤,径直蹲在他面前, “怎么就你一个人,莫老大他们呢?” 赶尸人不愿意配合,直接把脸转移到别的地方。 巴蓬见状便阴冷地笑了笑,取出匕首架在他脖子上,逼问道,“快说,否则弄死你!” 赶尸人这才有气无力地开口说,“他们,去附近寻找通道去了。” 我继续问,“你们进来多久了?” 赶尸人艰难地回答,“不算太久,大概半个小时……” 我又问他们究竟是搞成这样的,这家伙苦涩一笑,张了张嘴,刚要开口,不料山谷里面忽然传来大量脚步声,紧接着我就听到一声熟悉的怒吼, “姓陈的,没想到你也在附近,把我们害得好苦!” 我谨慎地回头,看见莫老大正带着五六个赶尸人跑过来。 比起最初的不可一世,这老家伙现在的样子却显得格外狼狈,一身灰扑扑的,满脸都是泥,手臂和腿上还多出了很多伤口,显然这一路走下来很不容易。 我站起来淡然一笑说,“是莫老大,久违了,话说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听到我的讥讽,莫老大变得怒不可遏,眼中杀心饱满,嘶哑着嗓子说,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中途搞事情,我们又怎么会出现那么大损失。” 我不咸不淡地笑了笑,说你可别急着把所有责任都丢给我,说到底从一开始就是你在招惹我们,假如你的人不胡来,又怎么会搞到这种下场? “少废话,赶尸人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今天我非把场子找回来不可!” 莫老大一脸愤怒,带领剩下的几个人要冲上来,我则平静地后退两步说, “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浪费力气跟我们内耗吗?” 赶尸人所剩的人已经不多,算上莫老大自己也只剩下六个人,甚至连带来的僵尸也弄丢了,实力大受折损。 如果在这种环境下血拼,恐怕这姓莫的将彻底失去抢夺冰灵寒泉的可能。 莫老大自然也知道这一点,稍作犹豫,没有第一时间就奔我冲上来。 我不紧不慢道,“这才对嘛,其实大家并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不如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说呢?” “呵呵,少废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跟踪我们进来的,想让我带人在前面打头阵,你们则螳螂捕蝉,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冰灵寒泉,我可不会让你们如愿!” 莫老大面容铁青,怒吼道,“想罢手也不是不行,赶紧带你的人滚出去,这个地方是我先发现的,就算有好东西也只能归我。” 我也是服了这家伙,都混到这个惨状了,还用这么不客气的口吻跟我讲话。 面对他的驱逐,我并没有选择撤离,而是平静地摇头说道,“抱歉,这个要求我不能接受。” “那你就是在找死。” 莫老大再也不肯废话,把手一挥,身边那几个赶尸人便气势汹汹地围上来。 我见状无奈地耸了耸肩,本想避免和赶尸人的冲突,不过看现在的样子,这梁子恐怕是没办法轻易化解了。 可就在我们拉开架势,准备迎接赶尸人的围攻时,却听到前面山谷中传来一阵咔咔的声响。 石壁上方传来许多窸窸窣窣的爬动声,一下就引起了我的警觉。 大家纷纷抬头,看见峡谷左右两侧石壁上,出现了不少斑驳的石缝,石缝深处则有些诡异的生物正在不停地爬进爬出。 这些东西长得很奇怪,乍看起来就跟一整块巴掌大的青苔似的,表皮毛绒绒的,散发着浅绿的颜色,身体也很柔软,只有薄薄的一层,紧贴着石壁不断地往下爬行,动作却奇快无比。 “等一会儿,你们到底引出了什么东西?” 我发现苗头有点不对,赶紧制止了正要动手的莫老大。 莫老大同样是一惊,抬头看着石壁上不断爬行过来的绿色绒毛生物,摇头说, “我也不认识这东西是什么,之前没见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你要是害怕就赶紧滚!” 我差点气笑了,顾不上说话,却看见那种青苔一样生物居然跳起来,直接从五六米高的地方落下,径直贴向了那个受了伤的赶尸人。 这家伙受了伤本就行动不便,完全没有反应,立刻被那一块“青苔”覆盖在脸上。 下一秒他发出了哇哇的怪吼,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满地打滚哀嚎,双手捂在脸上拼命撕扯,试图把脸上的东西扯下来,并发出了窒息般的嗬嗬嘶吼。 “老魏!” 几个赶尸人都看呆了,急忙冲上去帮忙。 跑得最快的人是莫老大,他看到那层苔藓正贴在老魏脸上蠕动,急忙伸手尝试把“苔藓”揭下来。 然而这东西却好似紧贴在了他脸上,莫老大伸手一扯,发现那东西居然纹丝未动。 同时苔藓还在不断地调整姿势,与赶尸人老魏的脸颊紧密地贴合在一起,直至彻底覆盖了他的五官! 瞬间老魏的整张脸都被覆盖了,身体完全瘫软在地上,蜷缩着四肢陷入了抽搐状态。 “该死的,快把这鬼东西弄下来!” 莫老大直接从怀里拔出了匕首,沿着苔藓和脸部的贴合处伸过去,用尽全力撬动。 在几个人的奋力拉扯下,总算将那块“苔藓”剥离下来。 然而下一秒,赶尸人老魏却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脸颊上溅射出一大股鲜血。 等我们应声看过去的时候,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那种苔藓生物和他脸颊贴合得太牢固,被莫老大强行一扯,居然连带大半张脸皮一起揭了下来! 我们发现那种苔藓生物的腹腔下面,居然连接着许多看似柔软的树须,好像触须一般诡异地蠕动着。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莫老大看得心惊肉跳,急忙把它丢在地上。 然而这玩意落地之后,身体却继续紧贴着地面爬动,随后找了个机会跳起来,又覆盖在了另一个赶尸人的脸上。 这次中招的人是吴老幺,我终于看清了,当苔藓生物靠近目标脸颊的同时,腹腔下的触须就会猛然伸长,犹如毒刺一样“插”进目标的毛孔,并深深扎根在上面。 瞬息之间,吴老幺的脸就被它彻底掩盖住,那些猩红色的触须深入毛囊,将整张脸完全裹起来。 只见吴老幺也倒地发出了哀嚎,双腿乱蹬,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莫老大气急败坏,喊了一声“老幺”,正要帮他把脸上的东西也弄下来,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峡谷高处的石壁上,不断有类似的苔藓生物掉下来。 别看这些家伙长得一层苔藓似的,看似轻薄柔软,然而弹跳力却很惊人,而且专门往目标的脸上攻击,只要靠近目标,马上就会将触须伸出来,深深扎进目标的脸部皮囊,简直就跟快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撕扯不掉。 这下所有人都震惊了,张哥更是倒退一步,惨着脸说,“难道,难道是传说中的吸血毡?” 我反问那是什么东西。张哥紧张地擦了一把汗,摇头说是一种来自远古的特殊生物,可以贴在人脸上吸血。 不过它们的能力可不仅仅只是吸血而已,当那些触须进入目标身上之后,就会释放神经麻痹的剧毒,甚至控制一个人的脑子, “就连五毒教的三尸蛊,也是根据这种原始蛊物研制出来的,特别难缠!” 次奥,这么厉害? 我听得满头虚汗,遏制不住惊恐,马上带着张哥等人往回跑。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吸血毡盯上我们,到处都是青黑色的“苔藓”在掉落。 我不断地跑着,回头捕捉到头顶有东西在靠近,立刻凭借本能的反应挥出一刀,不偏不倚,恰好刺中了吸血毡的肚子。 瞬间吸血毡的肚子瘪下去,从里面喷射出一些墨绿色的浆液,又浓又腥,几乎快把我恶心得吐出来。 第707章 木质神坛 “卧槽,真尼玛恶心!” 我甩动手腕,将吸血毡丢在地上,继续往前跑,不断这石谷并不宽,也就勉强能容纳两个人并排跑,我们的行动受到了环境的限制,根本跑不快。 那些吸血毡的数量却变得越来越多,不仅是我们身后有,就连石谷前面也被它们所占据。 前后都是这种诡异的生物,我心里一阵毛毛的,内心也忐忑得七上八下。 此时我们恰好跑到一个拐弯处,前面石碓上已经汇聚了大量吸血毡,眼看就要集体扑向我们。 不料这个时候,身边一块石头忽然滚落下来,压死了不少吸血毡,在那块滚落的大石头后面,则出现了一道端庄秀丽的身影,飞快对我们喊道, “快过来,往这边跑!” 我应声看去,顿时整个人都惊了,这不是麻姑吗? “你怎么……” 张哥比我更吃惊,马上张嘴询问,但不等他开口,麻姑已经伸手将他拉拽过去,飞快说道, “什么都别问了,赶紧跟我走!” 这时我才注意到,麻姑身后出现了一条十分曲折的石缝,里面是个漆黑的空间,环境显得颇为复杂。 顾不上仔细看,我们撒腿狂奔,用最快的速度冲进那个石缝,麻姑让我们找来石头,尽快把身后那个缺口堵住。 我们急忙照做,堵住缺口的同时,那些吸血毡的身影也消失了。 经过的刚才的恫吓,我们全都感到腰膝一阵发酸,靠着石壁疯狂喘大气。 张哥则对麻姑问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问。麻姑则淡淡解释道,“之前我们在黑水河便遭到五毒教的埋伏,之后就各自分散了,我找了一根木头帮我渡过河床,飘到了一个水溶洞里面。” 麻姑不清楚那个水溶洞能够连接到什么地方,于是就跟着水流一直飘,足足飘了两个多小时才靠岸。 接着她就进入了一个神秘石窟,在石窟内选择了一条笔直的通道往前走,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 张哥擦冷汗苦笑说,“你不该进来的,这个地方实在是过于危险了。” “如果我不进来的话,刚才还有谁能帮你们避开那些吸血毡?” 麻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淡淡地伸手往后面一指,“而且,我师父的遗骸终于被找到了。” 我和张哥同时一愣,说在哪里? 麻姑没说话,径直转身,带我们穿过那条幽暗的石缝,最终进入了一个比较宽敞的石厅。 在石厅的中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琥珀”。 琥珀深处,一具盘腿的身影正孤零零地坐在那儿,周身都被一种黄色的物质包裹起来,好似融合成了一体。 “这是……” 我看着“琥珀”中间的老人,内心惊骇极了。 麻姑则一脸复杂地抚摸着琥珀的外壳,十分无力地叹息道,“当年我师父来到这里,同样遭遇了很多原始蛊物的袭击,他知道自己回不去,所以就躲在这个石厅里面,利用秘术,让蛊虫吐出黏液包裹自己,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样一块的人形琥珀。” 我被震惊得无以复加,早知道苗疆蛊师的手段很厉害,没想到他们竟然掌握着能够把自己“蜡封”起来的技术。 眼前的“琥珀”相当巨大,光高度就有两米,宽度也超过一米了。 那种暗黄色的蜜蜡将尸体紧密地包围起来,形成一个整体,甚至已经硬化结晶了,少说也有一吨多重,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搬运的。 张哥叹气说,“你师父用这种方式保存自己的尸体,也算是替自己打造了一个不错的坟墓,看来你没必要再把的尸骸带回去了。” 麻姑微微点头,不再看向那块人形琥珀,而是将目光一转,指了指跟在我们身后的巴蓬,询问这家伙的身份。 我才想起来,麻姑还不认识巴蓬,于是简短地做了介绍。 当听到巴蓬居然是黑蛊王的徒弟时,麻姑的脸色微微一变,语气也变得低沉下来, “你们怎么会搅合在一起?黑蛊王正在到处找我们。” 我惊愕道,“怎么黑蛊王也已经进来了吗?” 巴蓬则迫不及待道,“我师父在哪儿?” 麻姑淡淡地扫他一眼,指了指石窟背后的一条通道,说几个小时前,自己刚来到这附近的时候,恰好看见了黑蛊王, “他想抓住我,被我想办法摆脱了,然后机缘巧合下跑进了这个洞里。” 不管这个洞子环境复杂,通道也多,黑蛊王追了一会儿就退出去了,不知道还在不在这附近。 巴蓬赶紧道,“这样吧,你们跟我一起去找师父,我会帮忙说情,让他不要对付你们。” 听完他的话,麻姑却冷冷地笑了,“我需要你来说情吗?” 黑蛊王虽然厉害,但我们也不是泥捏的,单打独斗或许未必是对手,但只要我和麻姑,还有张哥三个人联手,倒还不至于害怕这老家伙。 巴蓬的身份比较尴尬,经过刚才那一连串的事,他已经把我和张哥当做是朋友了,自然不喜欢事情发展到那个份上,赶紧说, “我知道你们能力不错,可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再说万毒窟危机四伏,到处都是危险,如果这时候大家能连联合起来,总好过孤军奋战。” 他这话说的倒是有一定道理,不管怎么样,黑蛊王终究是苗疆的顶级蛊师,如果能够和他结成同盟,也就不用再畏惧五毒教那帮人了。 麻姑对此却不抱任何指望,继续冷脸道,“可惜,就算我们有心想要联合,人家也未必肯答应。” 的确,宫三是我的朋友,同样也是黑蛊王眼中的叛徒。 让他放弃对宫三的恨意,转而跟我们一起合作,听起来似乎有些悬。 巴蓬忙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而且我们现在的处境已经很不妙了,不说五毒教,光是外面那些吸血毡,一旦闯进来就足够让我们喝一壶了。”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乌鸦嘴,话刚说完,我就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正在靠近。 大伙儿齐刷刷地把目光转移过去,只见黑压压的通道内,有很多墨绿色的东西正在不断地如东攀爬,没过多久就渐渐靠近了我们。 “该死的,我们明明用石头把洞口堵住了,为什么这些吸血毡这么快就能跟上来?” 张哥谨慎地后退一步,脸色一沉。 麻姑解释道,“这个洞穴并不是密封的,除了我们刚才走过的那条石缝之外,附近应该还有不少缺口,走吧,本来想让你们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儿,看来是不行了。” 说完麻姑把目光转向那个人形琥珀,忽然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说, “师父,弟子这次过来,原本是打算把您老的尸骸带回去,不过今天您有了这么好的栖身点,弟子就不打扰您的清净了。” 对尸体说完道别的话之后,麻姑马上站起来,毫不迟疑带我们进入了身后的另一条通道。 这里通道虽然曲折复杂,但却很宽敞,而且环境十分干燥,行走起来并不困难。 我们抓紧时间避开那些吸血毡,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白色的光点。 麻姑指向光点背后的区域说, “只要离开这个山洞,前面就是万毒窟的核心了,不仅黑蛊王在附近,五毒教的人应该也在附近。” 我微微点头,在路上折腾这么久,也是时候去万毒窟的核心处看一看了,希望我们来到不是太晚吧。 大伙儿加快脚步,一起朝着那道光源点处狂奔过去,跑了不一会儿,前面洞口越来越亮,随后视线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平谷。 平谷中到处是奇花异草,芳香四溢,看着十分幽静。 当我们进入这里之后,一眼就看见一个用木头搭建的高台,足足有九层台阶,距离地面的高度起码超过二十米。 这木台的规模很大,占据了半个足球场的面积,显得挺拔巍峨,布满了沧桑的原始气息。 张哥立刻就变得激动起来,指着巨大的木台说,“这个地方应该就是九黎部落祭天的神坛了,古人的智慧果然不能小瞧,居然能用木头搭建这么庞大的神坛!” 我却满脸疑惑,无论什么材质的木料,都不可能保存几千年之久。 如果这木台真是九黎族人搭建的,也就意味着从远古时期它就存在了,为什么直到今天还没有腐烂? 麻姑看得很仔细,平静道,“原因很简单,他们并不是砍伐树木,利用木头堆起了这个神坛,而是通过某种神秘的嫁接技术,将活着的植物打造成了这个样子。” 也就是说,木台上的每一根木头,其实都是活着的,而且一直保持着旺盛生长的状态,所以才能完好地保存上千年。 “原来如此。” 我更加震惊了,看向那个巨大的石台,果然发现上面延伸出了许多枝枝蔓蔓。 这些延伸的树枝并没有长叶子,但却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共同构建出一个高度达到了20几米的巨型神坛,处处都弥漫着巍峨的沧桑感。 古人的智慧,当真是不容小觑啊。 麻姑却没有跟随我们一起感叹,直接带领我们走向木坛的入口。 这个木坛实在太大了,周围全都是大腿粗的光滑与圆木,上面枝枝蔓蔓,根本没有下脚的空间。 我们要想进入这个木坛,就必须寻找其他入口。 不过盯上这里的人,显然是不止我们这一支队伍,就在我们四处寻找入口的时候,忽然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传来了苍老而严肃的呵斥声, “几个年轻人,动作够快的啊。” 第708章 斗蛊王 听到这声音后,所有人都齐刷刷的一震,不约而同把目光转向声音传来的位置。 视线中,一个枯瘦干巴的麻衣老头,正平静地站在石头上,用居高临下的目光审视着我们。 巴蓬第一个跑出去,一脸激动地大喊道,“师父,你老人家也在?” “住口!”黑蛊王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随后用苗语飞快斥责什么。 巴蓬则是一脸的唯唯诺诺,赶紧跪在地上道歉。 这师徒俩习惯了用苗语对话,我听不懂这些谈话的意思,张哥则是叹了口气, “黑蛊王正在教训巴蓬,指责他没用,没有按照自己的交代去做事,反而跟我们走在了一起。” 果然在训斥完巴蓬之后,黑蛊王便面色阴沉地看向我们,用充满了杀意语气说,“为什么只有你们几个人,那个叛徒呢。” 听他的口气,显然是没打算跟我们和解,仍旧想要对宫三下手了。 遗憾的是宫三早就跟我们失散了,我也不清楚他到底在哪里,于是拱手说,“前辈,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你曾经是宫三的师父,何必一直这样咄咄逼人呢。” 黑蛊王冷哼一声,说这个师门败类,瞒着我偷走了神蛊鼎,害我几年心血付诸东流,难道不该死吗? 我反驳说任何事都有个理由,宫三并不是故意背叛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做事太没有原则,为了追求力量牺牲那么多人,宫三也不至于做出背叛你的事。 闻言,黑蛊王立刻背着双手大笑起来,“哈哈……小伙子,你只是在教我做事啊?” 我心平气和地望着他,说不敢,只是觉得大家都是奔着同一个目标进入五毒教,没必要把局势弄得这么剑拔弩张, “其实你真正应该防备的并不是我们,而是五毒教的那帮人。” “哼,这些家伙也来了?来得正好,老夫正要去会一会他们。” 黑蛊王板起了一张冷峻的面孔,继续说,“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先把神蛊鼎拿到手,快说,那个叛徒究竟在哪里,是不是躲起来不敢再见我?” 我摇头说,“抱歉,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且不说宫三已经和我们失散,就算我知道他的确切行踪,也不可能把它告诉黑蛊王。 出卖朋友换取眼下的安全,这不符合我的人设。 “这么说你们是要逼我出手了?” 黑蛊王眼神一厉,浑身灰气弥漫,释放出十分恐怖的气息。 巴蓬赶紧跳起来,张开手挡在黑蛊王面前,紧张兮兮道,“师父,求你看在我的份上,不要难为陈凡,他救过我,我不能让您跟他动手。” “你也想背叛我?”黑蛊王老脸一沉,黑得犹如锅底。 巴蓬吓得嘴角一抽,赶紧摇头,说师父您误会了,我哪有勇气背叛你,不过偷走神蛊鼎的人是宫三,和陈凡没有关系, “冤有头债有主,我发誓,无论如何都会帮你把宫三抓回来,请你不要难为陈凡了。” 讲真我有些意外,没想到巴蓬居然真的会的为了还我的人情,当面顶撞黑蛊王。 这家伙虽然是个一根筋的牛脾气,可说到讲信誉这一块却没得挑。 可惜黑蛊王明显不是一个喜欢讲道理的人,面对巴蓬的哀求,他的目光反倒变得更加深沉,冷冰冰地摇头说, “靠你?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这几个小子和宫三关系不错,只要抓住他们,不怕宫三不主动出现。” 他一边说,一边冷冷地跨出两步,直接从石头上面跳下来,看样子是准备动手了。 巴蓬再次给他跪下,用哀求的语气说,“师父,我求您老人家了,放过陈凡,我愿意跟你回去接受任何处罚……” “够了巴蓬,你没必要这样做。” 我实在看不下去,大声制止了他恳求。 能为我们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证明我没有救错人,巴蓬确实是一个值得相信的朋友。 可惜咱们的立场毕竟不同,他已经找到黑蛊王,也该返回自己的阵营了。 私底下我们可以做朋友,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根本没有妥协的余地和可能。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走向黑蛊王说,“既然老前辈坚持要动手,那我只好陪你玩玩了,顺便也让我看一看,能够被冠以蛊王之名的人,究竟是有多厉害。”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居然有勇气对我宣战,呵呵,好、好得很!” 黑蛊王连说了两个好字,浑身气势大变,将双手缓缓托举,身上的袍子无风自鼓,一股淡淡的灰气从他身上弥漫出来,发出“嗡嗡”的振翅声。 这些灰气不断扩散,在空中化作云头一样翻滚。 随着雾气越来越深,周围空气为之一变,变得无比森寒阴冷。 同时在黑蛊王的身上也弥漫出大量漆黑的蛊虫,全都振动翅膀飞行,一下就朝我盘旋过来。 黑云压顶,强大的风压让我头吃紧,寒毛一根根地竖起来。 我默默后退一步,目光随之一沉。 不得不说,这老家伙的实力相当恐怖,绝对称得上是我进入苗疆之后,遭遇的第一人了。 比较起来,就算是月族的大祭司,恐怕也不是他对手。 但我这个人天生就不信邪,越是面对厉害的对手,心中的战意就燃烧得更加猛烈,当即将凶刀祭起来,一口舌尖血喷在上面,缓缓开始念咒。 “小子,你去死吧!” 黑蛊王怒不可遏,双手一挥,周围的灰雾疯狂凝聚,继而形成一根巨大的黑色长鞭,疯狂地抽打向我的头顶。 这根长鞭并非实体,而是由数不清的蛊虫凝聚幻化出来的,鞭影粗黑,上面弥漫着大量恐怖森寒的气息,简直犹如一片雷暴。 我立刻把双手合十交叠,随着气息的集中,一股赤红色的气流凝聚在刀尖上,随即将双手猛地朝头上一举。 刀尖上方,一股赤色气息汇聚,与袭来的长鞭径直交织在一起。 气息的碰撞形成一股霸道的波动,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形成了一股刚猛的罩风。 我双肩一沉,感受到极大的压力,膝盖也微微弯曲,双脚不自觉就下陷了半寸,不仅在内心深处发出了一声感叹。 不愧是拥有蛊王之名的家伙,实力果然不是盖的。 而见我居然无伤接下了这一道攻击,黑蛊王的瞳孔也不禁爆闪了一下,嘿然一笑道, “好小子,你不错,确实很不错,有没有想过成为我的弟子,以后来我麾下效力?” 我尽管感觉双手有点发麻,但还是极力保持平静的微笑,摇头说承蒙前辈错爱了,可惜我不懂得蛊术,也没有另投名师的打算。 “哦。” 他遗憾地把头垂下去,脸上杀意却变得更深了,“真可惜,一个这么有前途的年轻人,马上就要死在我手上,实在太遗憾了。” 说完他浑身气息上涌,爆发出比刚才更加强悍的气势,额头上一股灰气纵横,五官也变得狰狞了起来。 “小心,我师父要动真格了!”感受到黑蛊王身上的气流变化,巴蓬顿时大叫起来。 “畜牲,竟敢帮着外人说话。” 黑蛊王双目冰寒,左手一台,那些灰色气流自身上剥离出一部分,径直朝巴蓬涌去。 “啊!”巴蓬不敢抵抗,立刻中招,被灰色气息裹住全身,难受得在地上翻滚。 “住手。” 我感到一股怒气冲上头顶,厉声说,“巴蓬好歹也是你徒弟,忠心耿耿跟了你这么久,你居然连他都不肯放过。” 黑蛊王阴邪大笑,不屑地说一个完成不了交代的废物,留下来有什么用。 通过巴蓬刚才举动,黑蛊王已经确定这家伙变节,恐怕解决完我们之后,同样不会让巴蓬好过。 我的眼神越发犀利,将中指点在眉心,画出一道血印, “像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家伙,根本就不值得让巴蓬效忠。” 说完我将浑身气息提升到极限,双手握住刀柄,径直对着黑蛊王冲了上去。 这老家伙的修行底子比我强了一大截,毕竟有几十年的修为沉淀,如果是拉开距离比拼念力,我肯定不是他对手。 但我胜在年轻,这些年闯过无数的刀山火海,早就积攒了一身搏斗技巧,一旦拉近距离,未必不能撼动他。 “找死的臭小子。” 黑蛊王不屑冷哼,双手各自凝聚出一道虫鞭,轻轻一抖,虫鞭立刻在空中划过几道弧线,以诡异刁钻的角度朝我射来。 我身体刚冲去一半,眼前就被两道虫鞭彻底封锁。 长鞭之上不断有灰气在发散,阴寒的气流几乎掀飞了我的头发。 “是不是找死,试过才知道。” 拼到这个份上我自然不肯认怂,立刻将凶刀挥动起来,刀芒一闪,怒劈在虫鞭之上。 唰! 一刀过后,虫鞭被我劈成两截。 可断裂的虫鞭并没有落在地上,反倒化作一片虫群飞舞起来,朝我身上不同的地方展开叮咬。 我把气息集中,真力外放,抗住了这些扑咬的蛊虫。 黑蛊王则甩动第二根虫鞭,对我脖子处卷来。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动用蟒蛟的力量之际,身后却同时传来麻姑和张哥的怒吼, “以大欺小,你根本不配自称蛊王!” 话说完,一只巴掌大小的蝴蝶升起,毫无征兆地浮现在我面前,浑身散发出五彩斑斓的鳞粉,与袭来的虫鞭交织在一起。 张哥也射出一把银针,大吼道,“小陈,我们都来帮你。” “呵呵,有意思,几个小辈以为联起手来就能战胜我?痴人说梦!” 黑蛊王环顾四周,继而发出了更加森冷大笑,虫鞭忽然炸裂开来,形成一大片黑压压的虫潮。 第709章 神蛊鼎 这些蛊虫身形细小,然而飞行的速度却快得没边。 虫潮弥漫出一股强悍的阴煞气场,不仅挡下了张哥射出的银针,并朝着我们急速推进。 麻姑召唤出来的大蝴蝶则是拼命震动翅膀,散发的磷粉飞快扩散出来,形成一股气息厚墙,阻止虫群逼近我们。 两股气息在空中不断地交汇,一前一后地移动,发出嗤嗤的碰撞声。 黑蛊王将嘴唇一掀,冷冰冰地邪笑道, “寒冰蝶?有意思,原来你是黎苗的后人,可惜仍旧不是我的对手。” 他旋转手心,那些破空而来的蛊虫也跟着旋转起来,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虫洞”,好似旋涡一样爆发,竟然一口将麻姑操控的蛊蝶吞了进去。 “啊……” 麻姑发出一声惊呼,双肩剧烈颤动,脸上已经充满了痛苦。 很明显那只五彩斑斓的大蝴蝶,是麻姑的本命蛊,一旦本命蛊被杀死,身为主人的她也一定会遭受巨大反噬。 “给我破!” 我不得不集中全部力量,将凶刀隔空对着黑蛊王劈过去。 刀锋竖直往前,一股凶煞波动伴随着烈烈强风逼近。 黑蛊王“咦”了一声,另一只手不断变换,操控虫群把自己包围起来。 凶刀气息没入虫群,化作一团汹涌的气流炸开。 紧接着大量蛊虫被掀飞,露出了黑蛊王那张阴鸷的老脸,深吸一口气说, “能破开我的第一层虫甲,很不错嘛,可惜你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我双手剧烈挥动,剩余的蛊虫再次汇聚,形成一张漆黑的大手,隔空抓向了正在念咒的我。 “老东西,你有什么了不起!” 我已经打出了火气,身形猛地往前一蹿,举着凶刀和那只虫群组成的大手面对面硬拼过去。 不过就在我们即将撞击到一起的时候,身后却忽然出现一只手,猛地搭在我肩上, “不要和他硬拼,否则会吃亏的。” 我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黑蛊王身上,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顿时吃了一惊,本能地扭头看去,结果却发现林霄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你什么时候……” 我惊喜地发出一声欢呼,随后看见宫三居然也跟着林霄一起出现在了这里,正快速跳到前面,举着一个木盒子大声说, “黑蛊王,你的目标是我,别对无关的下手。” “你这个该死的叛徒,终于舍得现身了吗?” 望着忽然现身的宫三,黑蛊王老脸变得相当兴奋,双手一挥,那些原本抓向我的虫子立刻扩散开来,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径直涌向了宫三。 “小心。” 我大惊失色,凭宫三的能力显然不足以抗住这么猛的攻击,我急忙持咒,准备冲上去阻止。 但林霄却忽然的阻止我道, “别担心,宫三有自己的应对策略,这是他们师门的恩怨,最好是交给宫三自行解决。” 我愣住了,大家相处在一起这么久,我很清楚宫三的能力,恐怕连张哥都打不过。 靠他一个人怎么面对黑蛊王的怒火? 还不等我把这个问题想明白,就看见宫三咬牙打开了身上的木盒。 这个木盒很神秘,宫三自进入苗疆之后,就一直把它背在身上,而且从不让人接触。 我一直好奇木盒里面有什么,可宫三每次都神秘一笑,表示有机会的话会让我见识到的。 现在终于来到兑现承诺的时候,只见宫三揭开木盒,从里面捧出一个巴掌大小紫色小鼎,直接高举过头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洒上去。 瞬间那紫色铜鼎发出了嗡嗡的长鸣,一道紫光汇聚,将宫三全身都笼罩起来。 原本疯狂扑向他的蛊虫们则犹如被施展了定身术,在和紫色气息接触的那一瞬间便停下来,身体纷纷僵直,并接连不断地跌落到地上。 “神蛊鼎!” 望着宫三忽然祭出来的法器,黑蛊王瞳孔暴缩,发出愤怒的大吼, “你个叛徒,居然敢用神蛊鼎来对付我,快把它还给老夫。” “这就是黑蛊王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神蛊鼎?”我半眯着目光,看向那尊紫色铜鼎。 这玩意体型不大,也就相当于成年人的拳头大小,然而上面散发出来的气息波动却十分强烈。 在吸收了宫三的鲜血之后,神鼎的上方也弥漫出了一股特别神秘的气息,似乎能够对蛊虫构成极大的压制。 林霄小声说,“神蛊鼎最大的作用不是用来攻击,而是防守的,黑蛊王炼制的蛊虫虽然厉害,可扛不住神蛊鼎的气息,只要靠近神鼎就会马上失去活性。” 我点了点头,没想到宫三居然会把神蛊鼎随身携带,怪不得有胆子主动冲向黑蛊王。 此刻的黑蛊王则变得暴跳如雷,指着宫三一个劲地喝骂,骂他叛徒,私吞了自己的宝物。 宫三的情绪却没有太大起伏,十分平静地说, “我并不是要私自占有它,只是不忍心看你为了追求力量,利用它毒害那么多无辜的人而已,你已经入魔了,为了炼制传说中的金蚕蛊,不惜连自己亲女儿都拿来献祭,像你这种人,又凭什么当我师父,成就蛊王的威名?” 听到这些话,我顿时大感吃惊,林霄和张哥的目光也狠狠颤了一下,没想到宫三之所以背叛黑蛊王,里面还隐藏着一段隐情。 黑蛊王老脸阴沉,咬牙切齿说,“胡说,我没有真的打算害死她,指向取一点心头血来献祭神蛊鼎而已,是她自己,宁死都不肯顺从我。” 宫三一脸悲愤,说如果不是因为你的野心,小师妹又怎么会落到那个田地, “就在小师妹死的那一天,我就发过毒誓,一定不会让你如愿。” “凭你?做得到吗。” 黑蛊王恢复了一脸的狞笑,“要操控神蛊鼎,必须不断地为它注入精血,你根本就不可能长时间掌握它,迟早会被活活耗死。” 宫三咬牙道,“如果我真的死了,一定会在断气之前彻底毁掉它,让你什么也得不到。” “畜牲,那你就快点死吧。” 黑蛊王已经被气得失去理智,双手合十,更多蛊虫化作一片狂潮,气势汹汹地围绕上来。 宫三则再次举高了铜鼎,疯狂地持咒加持,同时不断将自己的鲜血涂抹在上面。 渐渐的我也掌握了神蛊鼎的运转规律,这玩意的确可以克制天下蛊虫,但操纵它却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随着宫三的念咒声,体内的鲜血正在不断被抽离,脸上也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不好,这样下去只怕黑蛊王还没打退,宫三的血就献祭干了。” 我表情无比纠结,林霄也是皱着眉头道, “可宫三说过,这是他们师门内部的事,不让我们插手。” “都这时候了,还管那些做什么。” 我急得不行,当即就要冲上去,不料这时候花谷外却忽然传来一大批脚步声,似乎有一支人数不少的队伍正在飞快赶来。 我和林霄被脚步声吸引,马上扭头去看,没等看清楚来人是谁,就捕捉到一支毒箭忽然从远处射来,直奔正在操控神蛊鼎的宫三。 “糟糕了!” 此时的宫三正在全神贯注操控铜鼎,加上腿部有残疾,根本闪避不开。 箭头在空中闪过一道光,径直扎在宫三肩上,顿时他身体变得摇摇欲坠,停止念咒发出了一声吃痛的惊呼, “啊……” 眼看着宫三倒下,我和林霄急忙往前扑过去,一左一右同时诵念咒语,替他挡下了那些蛊虫。 黑蛊王则疯狂大笑,“叛徒,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 我怒吼道,“你得意个鬼,也不看看这支毒箭是什么人射出来的,肯定是五毒教的人马到了!” 会在这种时候放冷箭的人,只能是五毒教的人马。 当我们挡下那些蛊虫,回头看过去的时候,果然发现木台四周围满了人。 这些人脸上基本都戴着面具,气势森冷压迫感十足。 同时我还在人群中看到了周小悦,正抓着一个十字弓驽跑向我们,满脸恶毒地喊道, “呵呵,你们可真能跑,可惜跑了这么久,最终还是逃不出我们的手心。” “该死的,还真是你!” 我此刻已经气得咬牙,这女人三番两次针对我们,已经是死性不改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我特么真是后悔,没能早点除掉这个隐患。 黑蛊王自然也看见了这些围上来的人,脸色同样是一沉,继而冷哼着说道, “五毒教的人来得可真快,那个家伙在哪儿?” 周小悦朗声说,“毒尊很快就要到了,黑蛊王,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赶紧离开万毒窟吧,免得几十年前的悲剧重演。” “哼,老夫为什么要放弃?这次进入万毒窟,本就是打算拿到这里的传承,以后还找他算账。” 看得出黑蛊王和五毒教之间的恩怨也不少,在听到“毒尊”马上就要出现之后,这老家伙立刻把脸沉下去,迫不及待冲向已经受伤的宫三, “孽徒,赶紧把神蛊鼎交给我,只有拿到这个东西,我才能和毒尊对抗,否则这里所有人都会变成尸体!” 宫三尽管被毒箭暗算,却依旧在摇头,“不行,我已经在小师妹灵前发过毒誓,绝对不会让你再得到神蛊鼎。” “那你就去死。” 黑蛊王彻底抓狂,不顾一切地冲向宫三,想要痛下杀手。 不料刚才倒地的巴蓬却忽然冲上来,用力抱住黑蛊王大腿,“师父,毒尊马上就要来了,我们先离开,夺回神蛊鼎的事以后再说吧。” 第710章 冰灵寒泉 “畜牲,放开!” 黑蛊王老脸铁青,一脚踢开巴蓬,仍旧准备朝宫三下手。 但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就在他决定继续动手之际,石谷外面已经传射来了大量毒箭,好像蝗虫一样扑向我们。 “注意隐蔽!” 我见势不妙,立刻寻找起了掩体,而林霄则揪住宫三的领口,把人拖拽到了一块石头后面。 这个石谷四周都是封闭的,仅有中间那个木质的高台可以用来躲避,我们看准了机会往木台方向冲过去,试图先借助地形避开这一波攻击。 不过就在我打算藏起来同时,身后一道破空的锐响早已袭来,那动静比毒箭还要犀利了一倍,逼得我不得不运转凶刀,猛地朝后一劈。 当啷一声,刀锋砍在了一枚细长的钉子上,身后是周小悦那张恶毒扭曲的脸,阴恻恻地望着我道, “你跑啊,现在怎么不跑了,我说过一定会杀掉你的。” “你个贱女人!” 我很少用犯贱这样的词汇去辱骂一个异性,然而周小悦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触碰到我的底线,立刻将刀锋一转,强行弹开了钉子蛊,左手猛地平伸过去,隔空抓向周小悦。 这女人十分聪明,一击不中马上从侧面跳开,我根本来不及追击,就被紧随而来的毒箭逼得踉跄后退。 她仗着身边有人掩护,大笑着说,“你是斗不过我们的,毒尊马上就会出现,到那时候这里所有人都要死!” “未必!” 我怒哼一声,避开毒箭的同时,挑中一枚石子朝她脸上扫去。 周小悦被石子刮中了脸,顿时额头呈现出一道口子,疼得她啊一声尖叫,看向我的眼神则显得更加暴戾了, “混蛋,我要你死,要你死!” 她完全陷入疯狂,不顾一切地扑上来,这却正中了我的下怀,有这些毒箭挡着,我无法对她构成有效威胁,但只要这女人主动靠近我,我就有把握一定能够将她击杀。 不过这女人倒也不蠢,在距离我不足七八米的地方停下,手腕转动,操控钉子蛊持续保持远距离输出,却迟迟不肯靠近我两丈之内,一脸得意道, “姓陈的,你以为我真的会主动送上门吗?哈哈,我的目地就是拖住你,等到毒尊来到这里,将你们统统杀个精光!” 她的笑容狰狞,毫不掩饰对于我的杀意,可惜高兴得还是太早了。 就在这女人操控钉子蛊限制我的活动范围时,侧面却飘来一道五彩斑斓的蝴蝶身影,犹如幽灵一般围绕她头顶转了一圈。 蝴蝶振翅,洒下大量白色的磷粉,悄无声息地将她整个脸颊覆盖。 周小悦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我身上,完全没想过这种时候还会有人趁机发起反击,等到磷粉覆盖整个脸颊,这才意识到了危险,但一切都晚了。 我听到麻姑念咒的声音,这些白色磷粉立刻发挥出类似强酸一样的效果,将她整张脸烫得发红,犹如一只经过高温烹煮而变得肿胀的螃蟹,五官彻底变得浮肿起来。 “啊……我的脸!” 又是一道尖锐凄厉的叫喊,周小悦停止攻击,双手捂脸疼得不停抽搐,脚下一个踉跄,出现了极大的漏洞。 我抓住机会冲上去,左手扣住她肩膀,猛地往后一拉,将这女人狠狠钳制在手中。 麻姑和张哥从另一个角度跳出来,帮我拨开了前面射来的毒箭,双双后退说, “走,先躲进神台再说。” 他俩迅速跳到我身后,用匕首劈开了一些缠绕在木台表面的蔓藤,藤条下方则出现了一道小洞,恰好可以容纳我们进出。 “找到了,进入万毒窟神坛的入口就在这里!” 张哥一脸欣喜,大声招呼我们跟上。 我略作犹豫,一把掐住周小悦的脖颈,将她强行提起来,跟着队伍一起退到那个缺口里面去。 终于进入了万毒窟的神坛,不过这里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神坛内部的空间十分空旷,几乎是毫无睁眼,只有一对对零散的木头架子,因为存在的年代太久远,已经出现了碳化腐烂的迹象。 “这里就是万毒窟最核心的地方,怎么什么都没有?” 刚避开外面的毒箭,我们每个人的嘴里都在喘气,只是大量一圈木台内部的空间后,却纷纷陷入了呆滞。 不是说万毒窟内部隐藏了各种奇珍异宝吗,为什么这里啥都看不见。 “不可能什么都没有,仔细找找看,一定会有发现。” 林霄的目光在飞速转移,定格向空间的深处,并毫不迟疑朝里面跑去。 麻姑和张哥则帮宫三拔掉了肩上的毒箭,快速包扎伤口。 至于我,则是手上的俘虏重重地摔在地上,取出凶刀顶住周小悦的脖子说,“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讲?” 周小悦满脸起泡,原本吹弹可破的皮肤如今已经变成了紫黑色,尤其是额头遭到腐蚀的地方,皮层几乎烂光,隐隐露着白骨。 这女人原本对自己的容貌还算自信,如今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顿时灰心绝望,彻底的生无可恋,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明明付出了这么大的努力,到头来竟然还是输给你。” 我挺胸的傲然道,“这样讲或许很伤人,但遗憾的是,从始至终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是我的对手,因为你根本就不配!” 说完这话,我死死拽着她的衣领问道,“快说,五毒教来了多少人,你口中那位毒尊目前又在什么地方。” 到了这一刻,周小悦竟依旧在大放厥词,乖戾地狞笑道,“哈哈,陈凡,你们得意不了多久的,这里已经被五毒教团团围住,压根用不了多久,你们都会死。” “死到临头了还说这样的话,我本来以为你会换一点新鲜的遗言,可惜还是老一套。” 我已经彻底失去了审问她的兴趣,深吸一口气说,“你我的恩怨持续了这么久,现在是时候结束了,希望你下辈子做个好人,不要再助纣为虐了!” 话说完,我将刀锋猛地往前一递,冰凉的刀刃刺破了这女人脖子上皮肤,唰一下,伴随着鲜血的喷溅,这个曾经让我无比上火的女人,终于迎来了她生命的终结。 望着周小悦那双爆瞪到极致,显得死不瞑目的眼睛,我微微摇头叹了口气道,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这样的结果只能是你自找的。” 张哥见我居然杀死了这个女人,马上说,“你咋就这么冲动呢,留着这女人还有用,她可以帮我们……” 我摇头说还是算了吧,周小悦对我的仇恨太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合作,继续留着她,反倒有可能进一步算计我们。 而就在我搞定周小悦的时候,麻姑已经替宫三处理好了肩上的伤口。 我们赶紧蹲下去,询问宫三感觉如何。 他微微叹气,一脸疲惫地说,“死不了,不过半边身子麻麻的,好像暂时无法催动气息了。” 麻姑飞快叮嘱道,“你中的是蚀骨毒,千万不要强行运气,否则毒气逆流进入心房,就算神仙来了同样救不了你!” 我紧攥着拳头,暗说五毒教的这帮人可真是恶毒。 明知道毒箭无法杀死我们,就在箭头上涂抹了专门化功的蛊毒,一旦被擦着伤着,毒气进入身体,将会导致我们无法运功,到时候就只能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宫三已经中毒,失去再战的能力,剩下我们几个人虽然没有受伤,可个个都感到全身疲惫,面对五毒教的大批人马,已经没有多少抵抗的信心。 好在等待我们的也并不都是坏消息,我刚把宫三扶起来,就听到林霄在神坛深处冲我们喊道, “快过来,我发现进入神窟的入口了,就在这根木头柱子下面。” 我们急忙搀扶起了宫三,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 果然在这个黑漆漆的神坛深处找到了一根用来支撑的木头柱子。 这跟柱子十分高大,足有二三十米高,直径约等于七八个常年人合抱粗。 很难想象古人究竟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大一根木头。 这木头看似是用来支撑整个木台建筑的,然而里面去别有天地,我们跟随林霄绕到木柱背后,赫然发现这柱子是中空的,与地表紧密相连。 而在被凿空的柱子下面,则出现了另一个神秘巨大的暗窟。 没猜错的话,这个地下暗窟,应该就是我们要寻找的最终目标了。 时间紧迫,敌人随时可能杀上来,我们毫不犹豫地钻进暗窟,沿着碎裂的请示台阶一路往下。 到了下面,里面是一个圆弧形的空间,看起来十分的巨大,远比地面上的木台还要宽敞了一倍不止。 在石窟左边的一个角落中,则坐落着一个冰蓝色的水坑,整体呈圆弧形,直径差不多有十来米。 只是这凹陷下去的水坑内,竟然反射着一股十分神奇冰蓝光泽,当我靠近那里的时候,只感到一股冰晶般的水汽散发,冻得寒毛一根根都竖起来。 “冰灵寒泉,这里应该就是了!” 感受着空气中散发的冰浸气息,林霄的眼眸快速闪烁了几下,随后便露出了无比兴奋的神态。 我惊讶道,“这就是能够化解你身上病痛的冰灵寒泉?可是水下这么冰,你怎么进去?” 林霄摇头说,“我身上的寒气发作的时候,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好似冻结,痛苦比这还要强烈,些许低温根本不算什么,因为我早就适应了。” 说完这番话,林霄立刻回头望向我们, “追兵随时会到,我不想耽误,现在就准备下去!” 第711章 被坑了 “这……行吧,那你自己务必要小心一点,我们会留在附近等你出来。” 眼看林霄态度这么坚定,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指了指那道散发着强烈冰寒气息的水池,颇为谨慎地叮嘱了一句。 传说中冰灵寒泉可以净化人的躯体,将体内不利于自己的杂志全都驱散出来。 可这个传说究竟是不是真的,却没人能说得清楚。 感应到泉水下散发的那种浸骨气息,我甚至怀疑林霄下去后很可能会被冻成冰雕,很有可能一辈子都爬不出来的。 只是一想到这些年,林霄无时无刻不受到“绝症”的困扰,每年都要靠着龙阳草来强行续命的举动,我又觉得于心不忍。 与其朝不保夕,随时都要担心被病魔夺走生命,倒不如让他豁出去试试。 一旦成功,今后就再也不用担心受到折磨了。 在于我对视了几秒钟后,林霄便重重点头,感谢了我对他的支持,随即深深吸了一口气,纵身朝冰灵寒泉深处跳了进去。 这水池的外围直径不大,然而下面却深得离谱,林霄刚刚落水,身体就好像绑了秤砣一样笔直地下坠,瞬间便没有了影子。 我趴在寒泉边缘,紧张到连心脏都揪紧了,目不转睛看着他落水的地方,内心七上八下。 张哥则伸手在我肩上拍了拍,说生死有命,林霄已经做了他该做的,至于究竟能不能顺利活着出来,那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我十分无奈地收回视线,指了指石窟上面的那个缺口说,“五毒教的人就在上面,距离我们很近,估计很快就会追上我们,你们打算怎么应对?” “现在这种情况,无外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张哥深沉地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武器紧了又紧,麻姑却没有参与讨论,而是把目光挪开,看向了这个神秘洞窟的内部空间。 这石窟下面的空间极大,里面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窟窿眼,在我们头顶上方,还悬挂着好多类似蜂巢一样“茧”,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而在更远的地方,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平台。 平台整体都是用圆石镶嵌,离地五六米高,造型古朴沧桑。 在那石台的最中间,则摆放着一把血色的石斧,看着腐朽斑斑,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 麻姑却陷入了极大的震惊,指着那柄石斧说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南疆战神用过的巫神斧!” 我和张哥同时一愣,好奇地看向麻姑,询问什么是巫神斧。 不等麻姑开口,一旁歇息的宫三便扶着伤口喘气道, “巫神斧,据说是战神蚩尤使用过的神兵,在他死后,被当做九黎部落的圣物供奉在了万毒窟内,传说这把斧头上充满了蚩尤的残念,以及各种巫蛊的原始传承,谁能拥有它,并破解其中的奥秘,就能成为苗疆共主。” 我哦了一声,怪不得五毒教的人这么迫切想要闯进这里来,原来是为了获得这把传说中的神斧。 尽管这石斧来历不凡,甚至有可能涉及到九黎部落最原始的传承,我对它却一点兴趣都没有,摇了摇头,叫住了蠢蠢欲动的麻姑, “我觉得,咱们最好还是动那个东西为妙。” 麻姑一愣,回头不解地看着我,问为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这个石斧不知道被供奉多久了,似乎和整个石窟都联系在一起,如果贸然动了它,很有可能会影响这里的洞窟结构。 而且这里毕竟是万毒窟,传说中苗疆最神秘的地方,鬼知道这些九黎部落的人,有没有在供奉石斧的地方留下什么机关和布置? 麻姑迟疑了片刻,感觉我说的有道理,于是缓缓退了回来。 我们选择了一个平摊的角落继续坐下来休息,没有去动那个石斧,各自吞服了一枚快速回气的蛊药,调整体力和精神。 大约两三分钟后,上面通道已经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我停止运气,站起来和张哥对视一眼,各自的目光都闪过了几分谨慎。 看来五毒教的人马还是追上来了,现在我们困守整个石窟,除了拼命之外没别选择。 可就在我们取出武器,随时准备迎接敌人的时候,率先自通道内跑进来的人的却把我吓了一跳。 冲在最前面的并不是五毒教的人马,反倒是赶尸队伍中的莫老大。 此时的莫老大模样十分狼狈,身边只跟着最后两个手下,一个个都显得气喘吁吁疲惫不堪,比起刚来时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不知道凄惨了多少倍。 我看着率先冲进石窟的莫老大,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莫老大也看到了正严阵以待的我们,出奇地没有动作,反倒是把身体靠在一块石头上,扶着胸口不停喘气,语气的复杂道, “想不到紧赶慢赶,还是被你们抢了先。” 我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五毒教的人马没有难为你们吗?” 莫老大咽了一口唾沫,说他们正在跟黑蛊王动手,没顾得上对付自己,于是就找机会偷偷溜进来了。 不过他虽然摸了进来,可状态并不是很好,身边仅剩下两个赶尸人也是疲态尽显,显然并不存在太多的竞争力。 我也没有继续跟他动手的意思,主动看向莫老大说,“你们要找的冰灵寒泉就在这里,不过这玩意散发着很恐怖的低温,人进去了只怕会冻成冰坨子,不清楚是不是真的能够洗掉你们身上的尸气。” 现在这种环境,当务之急还是争取更多合作者,一起迎接五毒教的围攻,虽然我和莫老大战斗了好几次,互相算计导致对方出现了不少伤亡。 可在五毒教的压迫下,大家最好还是能够停止争端。 而在听到这话之后,莫老大也忍不住的一愣,果断看向了远处的冰灵寒泉,面露激动地快速小跑过去,口中发出欣喜的欢呼, “哈哈,终于找到你了。” 不过,就在他迫不及待要靠近寒泉的时候,却被一旁的麻姑的冷冰冰地打断, “我劝你们最好还是不要现在就下去为好。” “为什么?”莫老大一脸忌惮地问。 麻姑则平心静气道,“你们不是苗人,身上没有九黎族传承下来的血脉,根本就承受不了泉水中的寒气,如果现在跳进寒泉,一定会被彻底冻僵,成为一具冰尸。” 这番话让莫老大的眼神变得闪烁起来,似乎在考虑真假。 麻姑一脸冷傲道,“我根本没有必要欺骗你们,万毒窟是九黎部落留给后人的宝藏,只有拥有九黎血脉的人才能享受到这里的好处,你们费劲心机赶到这里,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这不可能,你肯定是在骗我!” 莫老大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顿时满脸激动,大吼大叫起来。 麻姑脸上则浮现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说你要是不信就算了,冰灵寒泉就在你面前,你随时可以下去,不会有人阻止你。 “你……” 莫老大怔了一怔,看了看我们,又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寒泉,眉梢不停抖动,陷入了很深的纠结。 这时候一个跟在他身边赶尸人说,“老莫,不要搭理这个女人,我们费尽千幸万苦才找到这里,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干脆让我先去试试吧。” “老黄,那你一定要小心点。” 莫老大正愁不知道该怎么验证麻姑的话,既然有人肯主动尝试,他自然满口答应。 那个老黄则冷哼一声,毫不迟疑地撸起袖子,直接往冰灵寒泉所在的区域大步走去。 很快他就来到了泉水附近,毫不犹豫地一脚跨出,试图进入寒泉。 我和张哥也都紧张地看向对方,想知道不具备九黎血脉的人进入寒泉,究竟会获得什么下场。 只见老黄左脚悬在半空,似乎在为自己加油打气,在定了定神后,他果断把脚掌伸进了冰寒的池水。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我感觉泉水下弥漫出一股相当可怕的寒气,迅速包裹了这家伙的小腿,竟以 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了一层冰霜。 “啊……卧槽!” 赶尸人老黄惊呼一声, 赶紧把左脚撤回来,用力在腿上拍打,并迅速脱掉了自己的鞋子。 只见左脚下和水面接触的地方,居然被冻成了紫色,老黄顿时站不稳,一跤跌向地面,难以置信地张嘴说, “怎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麻姑也低头在他被冻伤的地方扫了一眼,随后淡淡地说道,“你还不明白?冰灵寒泉的确有净化功效,不过那只能针对九黎部落的后裔。”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在拥有九里血脉的人眼中,这寒泉水可以洗筋伐髓,但对于外族人却丝毫不起作用。 尤其是这几个赶尸人,身上积攒的尸气过于浓郁,一旦和寒泉中的气息融合在一起,寒冰毒气将会加速暴发,效果只能是适得其反。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那个人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得到这样的解释后,莫老大立刻显得满脸崩溃,大吼大叫着摇头,完全不愿意接受这一切。 我和张哥则好奇道,“究竟是谁告诉你们,万毒窟下的冰灵寒泉能够帮助你们净化身上的尸气?” 莫老大神情崩溃,跌坐在地上,喃喃道,“是,一个拥有苗族血统的蛊师,他代表七杀门跟我们谈成了一笔业务,作为奖励,就把关于冰灵寒泉的事情泄露给了我们。” 我去,又是七杀门。 一听到这个组织的名字,我马上就冷笑起来,“很明显,你这是失去了利用价值,被七杀门的人给坑了。” 第712章 毒尊 我不知道这帮赶尸人究竟跟七杀门达成了什么合作,也不知道七杀门为什么坑他们。 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莫老大毫无疑问是被人当成了猴耍。 而在明白了这一切之后,莫老大的脸色也从原本的失落崩溃,转化成了深深地恨意,一拳砸在地上说, “这帮王八羔子,等回去之后,我一定跟他们不死不休!” 麻姑则抿了下嘴唇,冷冷道,“还是等你能活着回去再说吧,恐怕外面的人根本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轰隆!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我就听到石窟上面的空间传来一阵巨大的闷响,连带着地皮也跟着抖了一下,引来大量石粉跌落。 灰扑扑的通道口中,忽然跑进来两道十分狼狈的身影,我定睛瞧去,发现来人竟然是黑蛊王和巴蓬。 对比莫老大的一身狼狈,这两个人的状态稍微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黑蛊王长发凌乱,本就阴鸷的面孔变得更加低沉,巴蓬大腿上更是插满了毒箭,显然是被五毒教的围攻造成的。 我不知道他们在外面经历了多么激烈的战斗,但显而易见,五毒教的人已经凭借人数优势,将他们逼得无路可退,只能暂时跑进石窟内躲避。 可惜这个石窟没有其他出口,跟个口袋阵一样困住了所有人。 “咳咳!” 黑蛊王冲进石窟之后,先是扶着洞口咳嗽了几声,很快就发现了正站在角落里的我们,当即扬起了冷厉的目光, “你们这群小东西,藏得倒是不错嘛。” 我并不畏惧这个老头,直接站出来说,“彼此彼此,没想到蛊王前辈也逃得这么快,没一会儿就能跟上来。” “小子,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态度最好放尊重一点!” 他听出我在嘲讽自己,当即就将目光一沉。 巴蓬则吃力地挪过来说,“师父,现在这种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和陈凡做口舌之争了。” “你给我闭嘴,老夫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黑蛊王对巴蓬的表现很是失望,望着他腿上插满的毒箭,居然没有帮忙解救的意思。 我则是有点看不下去,找麻姑要了一份解毒的药粉,直接丢向巴蓬。 巴蓬接住了我投过去的东西,脸上却带着很深的迟疑,看了看黑蛊王,不知道该不该用。 我催促道,“你还愣着干嘛,五毒教的人在箭头上涂了毒,这种蚀骨散效果很霸道,不干净处理,你很快就废了。” 听到我的催促,巴蓬这才忍痛拔掉腿上的箭头,迅速给自己抹上药粉。 黑蛊王则站在旁边的角落没动,目光犀利,不断地瞧向我们,最终把目光定格在那个石台上面,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石斧,眼底暴露出几分贪婪, “巫神斧!” 以这老家伙的眼力,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石斧的来历,顿时按捺不住激动,迫不及待地要跳上去。 只是不等他彻底跳上石台,就被我们冷冷地制止道, “这种时候了你还只顾着找宝贝,要我看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先思考一下怎么度过现在的危机再说。” 五毒教的人将我们逼到同一个地方围困起来,目地自然不会为了让我们夺宝。 现在他们已经封死了这个石窟,就算黑蛊王能够拿到石斧,也没有时间破解上面的秘密。 相反,外面那帮家伙应该很快就会冲进来,对我们展开最后的清剿工作。 这个念头很快就得到了验证,就在我们和黑蛊王对峙的时候,外面已经有大量脚步声传来了。 我们齐刷刷地回头,看见漆黑的入口处亮起了十几道火把,好多带着蛊师面具的家伙正飞快朝这边赶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不高,穿着白色蛊师长袍的家伙,正在几个蛊师的粗用下缓缓走进石窟。 这人头发灰白,大半张脸被覆盖在面具下,只露出一双灰色的眼仁,丝毫看不清脸上的波动。 在沉默了两秒钟后,他忽然笑了笑,口中发出了沙哑而低沉的声音, “真想不到啊,万毒窟沉寂了这么久,今天竟然会变得如此热闹。” “哼,毒尊,你终于出现了!” 黑蛊王本来已经爬到了一半,眼看就要接触那把石斧了,可在听到此人的笑声后,动作却是一僵,猛地回过头来,用十分仇恨的目光怒视对手。 这家伙就是五毒教的毒尊? 听到黑蛊王的话,我们齐刷刷把目光抬起来,用颇为惊讶的目光看向了对手。 毒尊个子不高,但给人的感觉却是相当危险,由于他脸上戴着面具,导致我们看不清具体长相,可那一头灰白色长发下覆盖的眼睛,却犹如两个漆黑的深渊,令人完全无法直视。 张哥大口地咽唾沫,在我身边提醒道,“小心,五毒教的毒尊,号称苗疆第一人,一身毒功出神入化,据说凡是跟他交过手的人,九成九都跑不掉,是个比黑蛊王还要厉害的对手。” 我心下一沉,黑蛊王表现出来的实力就已经足够惊人了,现在又来了个比他更厉害的,看来今天注定是凶多吉少了。 我紧握凶刀不说话,余光却在不停地扫向那片寒泉。 距离林霄下去已经很久了,我不知道他在下面的情况,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出来。 就目前的局势,仅靠我们这点人手,实在很难面对眼下的困局啊。 就在我不动声色思考接下去该怎么办的时候,黑蛊王和毒尊则是唇枪舌战了起来。 面对毒尊主动打招呼的举动,黑蛊王的脸上露出了莫名的愤慨,一字一句地说,“快二十年了,当年我曾经说过,有朝一日,势必会把你带给我的屈辱讨回来。” 毒尊则发出了轻蔑的冷笑,不紧不慢地把头摇了摇,说这么多年过去,你争强好胜的脾气还是没有半点改变啊,为了战胜我,不惜和妻女决裂,把自己搞成个孤家寡人,甚至还打起了万毒窟的注意…… 还说到这儿,毒尊顿了顿,平淡的语气中夹杂着戏谑和嘲讽, “很遗憾,无论你做什么,都不可能超过我,苗疆第一人的称号永远都会是我的,而最终独霸整个苗疆的人,也只能是我!” 不愧是毒尊,说话的语气就是狂傲。 不过这家伙也确实有嚣张的资本,打他一出现我就看出来了,在场的所有人中,根本找不出任何一个人的是毒尊的对手,哪怕是积攒了大半辈子修为的黑蛊王,气势上也比毒尊差了不少。 但黑蛊王显然不认同这样的说话,恶狠狠地冷哼道,“今时不同往日,如果不试试的话,又怎么知道究竟谁胜谁负?” 话音未落,这空间中的温度顿时就下降了好几度,而黑蛊王则化作了一道灰影,朝着五毒教那边射去。 二话不说便开打,这也说明黑蛊王对毒尊的恨意早就达到了顶点。 毒尊见状则流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他一甩衣袖,右手朝着黑蛊王冲来的方向猛力拍去。 这两个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撞在了一起。 我只听到一声脆响,啪的一声,整个空间都有嗡嗡嗡的回响,接着我瞧见毒尊很轻松地退后两步,面具下的双眼依旧弥漫着淡笑。 而黑蛊王则直接倒飞出去,身子跌落到了台阶之下。这第一回合貌似黑蛊王就输了,然而在同一时间,我瞧见一道灰色的气流从他的胸口浮现,朝着洞口处射出,直接还做了一片虫潮。 黑蛊王以蛊闻名,操控蛊虫的能力无人可及,他大手一挥,那些蛊虫就自动散逸开来。 毒尊带了不少蛊师挡在门口,面对黑蛊王这出乎意料的偷袭,几个蛊师及时反应过来,纷纷扭身躲开。 但也有几个来不及反应的倒霉蛋,被那些蛊虫裹住身体,发出凄厉的惨嚎声来,周身被虫子裹住,好像覆盖了一层“盔甲”,纷纷倒地哀嚎。 毕竟是号称蛊王的家伙,黑蛊王的能力比起毒尊虽然有差距,可面对这些普通的蛊师却几乎呈现出碾压的势态。 眼看有好几个蛊师都中了招,毒尊的目光也忍不住轻轻抖了一下,面对黑蛊王说道, “你的对手应该是我才对,对那些小辈下手算什么能耐,来吧,我知道你一直都想一雪前耻,今天本座就给你这个机会。” 说完他双手合十一引,浑身每一个毛孔都释放出紫色的气息,双手更是被一大团紫光覆盖,朝着天空猛拍几下。 那些紫色气息直接飘向半空,凡是和它产生接触的蛊虫都变得无比僵硬,纷纷掉落在地上,留下一地的虫尸。 我眼皮发紧,搞不懂毒尊究竟干了什么,只是看似随意地挥动了几下手臂,那么多蛊虫就失去了生机。 麻姑看得十分仔细,很快也忍不住到抽一口冷气说,“这是万毒手,五毒教的不传之秘,只有历代的教主才会修炼。” 五毒手?好吧,这个名字实在太违和了,我能吐槽吗? 不过万毒手的名字虽然不好听,可效果却是霸道得没边,随着毒尊双手的挥动,一大片紫烟从毛孔中散发出来,与那片虫潮展开了正面僵持。 滋滋的腐蚀声变得络绎不绝,我看见数不清的虫子尸体不断坠落,犹如瓦砾般不断跌落在地上。 趁这个机会,毒尊也冷眼扫过了我们,语气中弥漫出阴寒和冷漠,不紧不慢地说, “闹剧是时候结束了,所有人听令,剿灭这里所有的闯入者,一个不留!” 第713章 巴蓬之死 或许在毒尊眼中,这里除了黑蛊王有资格跟自己斗一斗外,其余的人都是小杂鱼,根本不值得让自己浪费力气出手。 随着他一声令下,洞中出现了十来个蛊师,各自寻找目标,一瞬间就朝我们这边围上来。 “当心了,这些人都是五毒教的精锐,不太好对付,一定要小心他们的毒功!” 张哥和麻姑同时对我提醒了一句,随后分散开来,各自寻找目标动手。 我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决战的时候,当下也来不及多想,直接翻身跳起,浑身骨骼一阵卡擦响,直接冲向了最近的那个目标。 这些蛊师为了保持神秘感,每个人脸上都戴了面具,我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只能逮到一个是一个。 第一个蛊师刚刚冲上来,立刻被我用目光锁定,反手握住凶刀,一刀朝对方脸上砍去。 这名蛊师的反应很快,手中抽出一根镂空的铁棍,挡住了我的刀锋。 铁器碰撞的轰鸣声大作,我将目光爆瞪起来,利用刀气劈开了对方的面具一角,随后眼前呈现出一张阴冷丑陋,略带几分仇恨的脸。 “圪果法师,是你?” 我内心一颤,失声发出了惊呼。对面的圪果法师则嘿嘿一笑,“小子,没想到吧,上次在桃花渊一别,我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胆子跟到苗疆这里来!” 我沉下了脸,对于圪果法师我并不陌生,上次在金水族禁地,就是他偷袭彩芸,协助周小悦将人绑走的。 事后为了救下彩芸,我们不得不潜入月族,经历了好几次周折。 今天在这里见面,恰好能算清之前的总账。 显然圪果法师也是这么想的,对我发出一声咆哮,“上次被你坏了好事,害我回去之后遭到毒尊的责罚,这一次,我一定要杀了你,弥补我的损失。” 他伸手在棍子上面一拍,镂空的铜棍中射出一道白光,化作气旋朝我的凶刀袭来。 咚! 我的左手一片酥麻,仿佛被万斤巨石敲在了虎口上,差一点就要把凶刀给扔开。 显然这根看似普通的铁棍很有来头,但我也知道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势弱,立刻把力量聚集在全身,传递到凶刀之上,与之展开了僵持。 随后我张开左手,掌心处符印凝聚,一把抓向了那道白光。 随着符文的吸收,那片朦胧的白光在挣扎了几秒钟之后,被符印强行抹除。 “啊,你个混蛋!” 圪果法师气得把铁棍朝我甩开,我低头避开,铜棍砸在身后的石墙上,碎裂的石头崩得四处散乱,到处都是。 这家伙身上的法器不少,丢开铜棍之后,又亮出了一把鬼头刀,准备重新朝我发起攻击。 然而不等他靠近这边,侧面忽然杀出一道身影,合身一撞,重重地顶在了圪果法师肩上。 圪果法师的身材本来就比较矮小,禁不住这一撞,立刻朝侧面滚开,狼狈地翻滚了好几圈。 我用余光一扫,发现赶来帮忙的人居然是巴蓬,这家伙腿上伤得很严重,连走路都在打飘,刚才那一撞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脸色惨白地跌坐在地上,却不忘对我做了一个赶鸭子的动作, “别愣着,快上,上啊!” “好!”我自然不会白白辜负巴蓬拼死制造的机会,立刻冲上去,对着圪果法师脖子上一跺。 圪果法师被摔得七荤八素,刚刚稳住身体,赶紧挥着大刀来拦截我的攻击。却不料我这一斩只是虚招,骗过了他的注意力后,我直接把刀锋脱手一旋,从另一个角度狠狠踢出一脚,不偏不倚砸中他的下巴。 这一脚的力量十足,踢得圪果法师下巴都歪了。 他惨叫一声跳起,根本来不及做其他动作,就看见一道寒光临体。 下一秒,刀锋从侧面横扫而过,径直没入他脖子,连同整个气管也被切开了。 接踵而至的杀招让圪果法师完全失去反应,摸了摸脖子上渗血的地方,张嘴想要发出叫喊。 可惜破碎的声带导致他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砰的一声,十分无力地应声倒下,嘴巴依旧保持着怒张的姿势,四肢则陷入了无力的抽动。 他小看了我,竟然单枪匹马跑来跟我动手,所以他死了。 死得毫无悬念。 不过刚搞定圪果法师的我却笑不出来,只因为耳边忽然传来了巴蓬的惨叫。 当我回头的时候,看见一个白袍蛊师正狞笑着来到巴蓬的面前,将一根细长的铁刺捅进了巴蓬的肩膀。 “啊!”巴蓬吃痛惨呼,用尽全力打出一拳还击,遗憾的是他双腿受限,动作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根本挨不到对方的衣角。 白袍蛊师躲开这一拳后,马上取出一个玻璃罐子,打开盖子,将瓶口对着巴蓬诵念蛊咒。 瞬间一只毒蝎跳出来,落到巴蓬脖子上,毒蝎的尾针一甩,精准刺中了巴蓬的大动脉。 整个过程都在兔起鹘落间完成,当我反应过来,准备跑去帮忙的时候,那毒蝎的尾针已经彻底洞穿巴蓬的动脉。 “你去死!” 这一幕看得我眼珠都瞪红了,发出暴跳如雷的大吼,旋风一样杀过去,将刀锋一旋,狠狠披在对方的手腕上。 “啊!”白袍蛊师受伤丢开了玻璃瓶,惨呼一声后退,被我一拳打中太阳穴,力量毫无保留地宣泄出去。 咔嚓。 随着骨裂声传来,这家伙头颅一偏,彻底失去了生机。 我顾不上补刀,转身看向倒地不起的巴蓬。 他肩膀被洞穿,流出了好多鲜血,然而这还不是真正致命的伤口,最致命的伤口在脖子上,被毒蝎的尾针刺中大动脉。 大量毒液已经跟随动脉进入身体,这么猛烈的蛊毒,又伤在了要害,根本就没有办法救治。 看到这一幕,我的眼眶顿时就红了,蹲在地上尝试要把人扶起来。 巴蓬却无力地推开我,苦涩的脸上反倒浮现出了一丝解脱,吃力地说, “师……我师父下令,让我一定要杀死你们,但我欠了你的人情,根本没有能力杀掉你,所以……咳,这个结果反倒是最好的。” 他的话让我很难受,望着巴蓬迅速变黑的伤口,急忙掏出解毒的药粉要给他敷上。 巴蓬无力地转动脖子,强撑着说不用了,这种毒蝎足以毒死一头牛,我知道自己没救,你不要浪费力气在我身上,还是抓紧时间去对付五毒教的人吧。 我无言以对,内心挣扎显得无比纠结。 这时候宫三也拖着受伤的身体走来,看着巴蓬喷血的嘴角,一脸惨痛地摇头,“大师兄,其实你根本没必要这样的,早点离开黑蛊王,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呵呵,我不是你,做不出这样的事……咳,反正、反正我已经活不成了,你们,自己找机会跑吧,以后不要再来苗疆了。” 说完最后一个字,巴蓬嘴里喷出了更多黑血,这些鲜血已经凝聚成血块,带走了他所有的生机。 我沉默着替他合上双眼,宫三则受到了很深的触动,缓缓转过目光,看向那些仍旧在冲向我们的五毒教成员,一字一顿地发出咒骂, “你们这些该死的畜牲!” 话刚说完,宫三就再次将神蛊鼎举起来,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洒在上面。 “你干什么,别乱来!” 我大惊失色,宫三自身的能力算不上有多强,最大的依仗就是神蛊鼎。 可神蛊鼎虽然厉害,却需要献祭大量精血才能催动,而宫三早就受了毒伤,麻姑刚说过他不能再运功,否则很有可能导致毒血攻心,同样是个死! 宫三回头,用决绝而又悲愤的语气说道, “到了这一步,抵抗是个死,不抵抗也是死,难道要我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后面吗?我死不要紧,只要能解决这些五毒教的混蛋,让这里恢复平静,就算死得其所了。” 发表完最后的感言,宫三闭上眼睛开始念咒。 这次铜鼎上面散发出来的气息变成了血红色,犹如分化出无数张大网,开始朝五毒教那帮人迅速覆盖上去。 血色气流充斥着强大的气场,犹如旋风一样扫过整个石窟,那些正在围攻我们的五毒教成员凡是和气流接触,立刻就会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干瘪下去,继而倒地胡乱地抽搐起来。 我被彻底惊到了,这神蛊鼎的力量委实可怖,宫三能力原本算不上有多出众,却能够凭借神蛊鼎解决那么多五毒教的蛊师。 那些血色气息在他的操控下不断盘旋,分化出一道道可怕的气流,眨眼间就有五六个蛊师来不及反应,被血色气旋卷中,发出凄厉惨嚎。 另一边,麻姑和张哥合作,也搞定了两个五毒教的成员。 就连莫老大也带上两个赶尸人冲上去,从侧面发起进攻,将匕首捅进了两个蛊师的心窝。 这下五毒教遭到了重创,原本十几个人队伍一下就变得凌乱不堪,只剩下三五个小杂鱼,十分紧张地退到入口处,对正和黑蛊王交手的毒尊喊道, “毒尊,圪果法师已死,还有旺达蛊师,以及好几名长老都被他们解决掉了!” “什么!” 原本已经压制得黑蛊王连连败退的毒尊目光一沉,这才想起来查看我们这边的情况。 当发现自己打来的五毒教精锐已经损失得七七八八,丧生一大半之后,毒尊终于陷入了暴怒,直接放弃了对黑蛊王的追杀,朝宫三打出了一道气息。 这一道气息十分恐怖,紫色毒气几乎凝聚成实质,顿时旋风扑面,浓烟滚滚袭来。 第714章 动用底牌 宫三知道厉害,赶紧操控神蛊鼎,凝聚出好几道旋涡把这些气息吞噬进去。 在化解了毒尊的之后,宫三加快念咒的频率,又是一口老血喷向神蛊鼎,里面立刻爆发出一团血涡,居然反向朝着毒尊甩去。 “原来是神蛊鼎,怪不得你这小子能够发挥出这么强悍的实力!” 毒尊身为苗疆明面上的第一人,自然看得出神蛊鼎的来历,当即目光一沉,从嘴巴里呼出一口深紫色的气息。 这股气息疯狂凝聚,形成一道垂天的龙卷,与神蛊鼎的气息疯狂交织,发出爆豆子一样的炸响。 几秒钟的僵持后,毒尊用力地甩了甩袖子,目光阴沉道,“小子,我看你也是个可造之材,不如加入五毒教,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吧,未来当我统治了整个苗疆之后,自然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看得出,神蛊鼎的出现也让毒尊感受到了一些压力,所以才会放下身段,主动招揽。 宫三则咬牙咆哮,说你放屁,我就算是死,也绝不和你们这些妖人为伍。 “小子,你的修为根本支撑不起这样的消耗,既然不领情,那就等死好了。” 毒尊的气势越发强大, 腰杆忽然一挺,整个人犹如打了鸡血,那些充斥着他身上紫色毒气迅速蔓延开来,犹如置身风暴中心,整个人的形象变得高大了不少。 神蛊鼎释放的血气已经变得摇摇欲坠,正如毒尊说的那样,以宫三现在的状态,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宫三知道自己无法撼动毒尊,赶紧对我投来目光喊道, “陈凡,愣着干什么,所有人一起上,一定不能给这个老家伙太多机会。” 听到他的话,我立刻举着凶刀跨步上前,麻姑和张哥也从侧面跑来,和我并肩而立。 就连莫老大也带着剩下的两个赶尸人冲上来,因为大伙都已经看出来了,眼下这种局面,除了联合在一起之外,我们拿这个老东西毫无办法。 毒尊看向我们几个,又把黑漆漆的目光转向正在喘息的黑蛊王,眼中露出了倨傲的笑容,淡淡地说道, “如果从一开始,你们就合力对我发起攻击,或许还有战胜我的希望,只是可惜了,你们人心不齐,已经错过最好的机会,现在还想对付我,实在太不自量力了。” 他的话音刚落,黝黑阴暗的石窟内却忽然传来一声怒吼, “加上我一个!” 突然传来的怒吼声把毒尊也吓了一跳,扭过头去看,然后就看见一道青朦朦的剑光从寒泉中射出,直奔自己的心脏而来。 “你是……” 毒尊顿时有了反应,在瞬间变换两个身位。 不过那道剑光却仿佛具备着某种追踪效果,又快又疾,贴着他的身位改变,完全不给毒尊脱身的机会。 “哼!” 毒尊只好闷哼一声,双手合十,口中喷出一道紫黑气息,化作旋风,将横空飞来的剑光强行逼退。 在震飞了剑光之后,他的身体已经退到了台阶上,定睛看向冰灵寒泉方向,却见一道灰色的影子忽然钻出水面,伸手接住了被反弹回去的青铜剑。 林霄! 我和张哥面露欣喜,大喊道,“你出来了?” “嗯,刚才在下面耽误的时间比较久,不好意思出来晚了。” 林霄跨出寒泉,浑身湿漉漉的,周身都在往外散发寒气,然而目光却显得凌厉无比,那些水汽在他头上迅速蒸发,竟然形成了好多冰碴子,缓缓朝脚下掉落。 “你是什么人?” 望着忽然从寒泉中跳起来林霄,毒尊大感意外,把眉头沉下来,声线变得极度沙哑。 林霄没有在意这个老家伙的话,而是缓缓走向了我们,先是用目光扫向已经死亡的巴蓬,又看向因为透支精血,已经虚弱得几乎站不稳的宫三,吸了口气说, “不好意思,我应该早点出来的。” “现在出现也不算太迟,赶紧帮忙吧,咱们这些人加在一起,还是有很大概率能够解决毒尊的。” 宫三擦掉冷汗,长舒了一口气说。 麻姑则用不耐烦的语气说,“不要说废话了,现在麻烦还没有结束,赶紧杀掉这个老东西,不然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会倒霉!” 她第一个出手,直接把双手叠加起来,那只五彩斑斓的蛊蝶马上就浮空出现在麻姑头顶,随后做出一道光束,笔直地往前冲。 这只蛊蝶应该是麻姑的本命蛊,看着色彩斑斓,可散发的气息却十分不简单,当它破空飞出去的时候,身上的白色磷粉立刻扩散,形成很多冰晶一样的光点。 我感觉空气变得更加森冷了,似乎是因为那只蛊蝶的效果,连空气中的水分都被逼出,形成了很多冰粒子。 林霄的青铜剑也被扬起来,死死地锁定了毒尊,一直在寻找对方的破绽。 我感觉这次出现之后,林霄给我的感觉已经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眼瞳中那种灰色的气息消失了,原本僵硬木讷,随时摆出一张扑克牌造型的脸颊也变得淡然了许多。 五官依旧是那个五官,脸还是那张脸,却有原本的僵硬,转化成为了一个十分阳光帅气的有为青年。 这种变化让我感到震惊,在一起冲出去的时候便忍不住问道,“你丫怎么连气息都变了,差点让我认不出来。” 林霄快速解释道,“因为身上的旧疾已经彻底被清除,那种常年折磨我的毒症也消失了,我现在心情很好,当然不需要每天板着个脸了。” 说话的间隙,我们已经凑过去,对毒尊展开了围攻。 与此同时,刚才被毒尊压着打的黑蛊王也重新跳上台阶,大声狂笑道,“哈哈,打吧,打得越乱越好,等你们都死了,这里的所有宝贝都会由我一个人继承!” “你想得倒是很美。” 毒尊当然不会让这老家伙独善其身,马上制造出一股风压,朝着黑蛊王身后追去。 不过黑蛊王虽然不是毒尊的对手,可双方的差距却并不是很大,面对身后袭来的毒气,黑蛊王怒哼一声,顿时弥漫出一股强悍的气流,将其逼退。 下一秒,这老家伙居然不顾下面的战斗,直接往石台高处跑,身体好似流星一般急速冲向那把石斧。 “阻止他,快!” 见局面变得这么乱,宫三也强撑着爬起来,从侧面扑向了黑蛊王。 在神蛊鼎的加持下,宫三速度变得很快,抬手就是一道血气射向对手。 黑蛊王身形受阻,回头瞪着宫三大喊,“叛徒,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跟我过不去,好,那我就先解决了你。” 此时的黑蛊王也已经打出了真火,忽然反手拍在自己胸口上,从嘴巴里吐出了几口血沫子。 这些血沫在他嘴巴里飞快蠕动,随后竟然形成了诡异的火焰,散发出极度的高温。 随着那些高温的释放,顿时对神蛊鼎形成了一定的克制,那些由宫三释放出来的血色气旋,居然没有办法靠近黑蛊王。 黑蛊王则是哈哈大笑着说,“小子,我比你更清楚神蛊鼎的特性,早就研究出了应对他的办法,你真以为靠它能够对付得了我?做梦吧!” 说完他双手交叉,那些诡异的火焰开始朝神蛊鼎集中,看这架势,似乎打算争夺神蛊鼎的控制权。 我顿时就不淡定了,以宫三现在的状态,本来就很难继续操控神蛊鼎,一旦那东西被黑蛊王抢过去,我们可就真的遭殃了。 我快速转动目光,见林霄和麻姑、张哥联手,已经勉强挡住了毒尊,同时那周围还有莫老大带着两个赶尸小弟帮忙,五个人围殴一个,暂时并没有出现颓势。 看到这里我便果断地冲上去,配合宫三一起对付黑蛊王,将精血喷洒在凶刀上,刀锋一旋,朝着黑蛊王身上不断劈砍过去。 这老家伙虽然厉害,可刚才和黑蛊王硬拼了很久,已经不怎么在状态,见我攻势这么猛,立刻改变了手印,念了一段我听不懂的咒语。 随后从他头顶上弥漫出一股冰凉寒彻的气息,迅速覆盖了周边,我的凶刀被那种气息冻住,动作变慢了不少。 而黑蛊王则继续加持蛊咒,有一团黑色虫子从他嘴巴里喷涌出来,瞬间就覆盖了我的视线。 我赶紧抽刀跳开,但宫三却因为行动迟缓的缘故,被这些黑色虫子覆盖了个正着。 他只能更加卖力地操控神蛊鼎,用来抵御这些无孔不入的黑色蛊虫,却被黑蛊王看准了机会,一拳打在胸口,顿时身体好像皮球一样弹出,落在地上喷了一口血。 宫三的表情异常难受,刚才已经损失了大量精血,加上毒伤一直没有痊愈,这会儿趴在地上已经快爬不起来了。 我急忙激发了左手的符印,横过去挡下了黑蛊王后续的进攻,同时沟通蟒蛟道, “尼特娘的能不能别睡了,现在大敌当前,赶紧给我交房租,把你的力量借给我!” 光凭我自己的力量,要想当下黑蛊王还是太勉强了,更何况这里还有个比黑蛊王更强大的毒尊,要想破局,我就必须动用最后的底牌。 蟒蛟其实早就醒了,一只躲在潜意识中观察我们的战斗,听到我的咆哮声后,这才不情不愿地给出了回应, “每次都被你抓去当苦力,这种感觉真不爽,算了,再便宜你小子一次吧。” 话音刚落,潜意识中一道白光降临,迅速覆盖在我身上。 当身体被白光包裹的那一刹那,我浑身一抖,爆发出了比平时更加浑厚的气息。 第715章 救场 这澎湃的力量,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最近这一两年的时间,蟒蛟为了提升我个人的能力,不再事事依赖他人,已经很少把自己的力量再借给我。 可到了真正生死存亡的那一刻,这家伙到底还是看不下去,选择了帮忙。 身体被白光笼罩,我感受到了充盈的力量,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膨胀得更加有劲了。 黑蛊王刚刚击退宫三,正要打完手工,就看见我从侧面飞身冲上去,朝他狠狠打出了一拳。 这一拳的力量刚猛无铸,比平时威力强大了一倍有余,看似直来直去的一拳却伴随着烈烈狂风,带给黑蛊王的压迫感更是无比强大。 他诧异万分,打交道,“啊,你小子怎么……” 黑蛊王一句话没说完,我已经冲上去,拉近距离和他正面交手。 这老东西操控蛊虫的能力一流,当距离被拉开的时候,可以操控大量虫子来攻击目标,处理起来十分棘手,但只要距离被拉短到一定界限,那种控虫术发挥的空间就比较有效了。 我抓住了他的弱点,不停抢攻,每一拳都爆发出空前的力量。 黑蛊王和我僵持了几下,感到压力成倍增长,自己居然有点支撑不住,不由得失声大喊道, “等等,有事好商量,你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把自己的能力提升到这个地步的……” 他惊慌失措地发出大喊,但我根本就不给他喘息的时间,刚才为了压制神蛊鼎,黑蛊王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气息持续衰弱,已经无法保持一开始那么强大的战力。 而我则依靠蟒蛟的妖力加持,气势还在节节拔高,此消彼长下,这老家伙很快就被我打出了心理阴影,不由得连连后退,用商量的口吻道, “其实我们可以合作的,就算你击败了我,也不一定能够对付毒尊,但只要我们联手就一定可以……” “不好意思,你已经错过联手的机会了!” 以为巴蓬的惨死,再加上黑蛊王一路都在对我们进行穷追猛打,导致我已经彻底失去跟他和解的念头。 都说狗改不了吃屎,以黑蛊王的尿性,就算暂时跟我合作,等事情搞定后也一定会整出更多的幺蛾子。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被我信任。 轰! 我把妖力集中,全力打出一拳,僵硬的拳头上的覆盖着极其恐怖的白光,没有挨到人,便已经爆发出了强大的怪风,如果是普通人面对我的拳头,只怕早就被砸得五脏俱裂了。 但黑蛊王毕竟是成名已久的狠角色,马上利用虫群把身体包裹起来,形成了一层坚不可摧的虫甲,硬抗了几下我的拳头,虽然被打的节节败退,但却还能咬牙坚持,并没有显露崩溃迹象。 我们越大越快,在台阶的间隙中拉回穿梭,白光和蛊虫爆发不停地发出碰撞,整个台阶都弥漫着一股散不开的气息强留,鼓荡的气场犹如一座大山,让一旁的宫三感到有些喘不上气,再也无法插手这边的战斗。 大部分的时间里,我都处在无尽的抢攻之中,处处争先。 因为我清楚一点,借来的力量始终不是自己的,蟒蛟的力量用起来很爽,可这些滂湃的妖力会对我的经脉造成一定的负担,不可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下去。 如果直到这股力量用完,我还不能击败黑蛊王,必然会陷入比刚才更加被动的局面。 而黑蛊王虽然时不时地返身还击,但终究还是被我压着我打,已经有些透不气起来。 他一边后退,一边喘着粗气说,“臭小子,虽然不清楚你这股力量是从哪里借来的,但我知道,你能持续的时间肯定不会很长,只要他消耗光了,你也就完了。” “那你就试试!” 持续了一分钟的对拼,我已经开始变得不耐烦了,双手一鼓,把蟒蛟的力量同时作用在双手上,又是一记直拳,砸向黑蛊王的面门。 他凝聚虫甲覆盖在自己的面门上,利用蠕动的虫群夹住了我的拳头,趁我拳头被吸住的时候,直接张嘴喷出一条小蛇,咬向了我的脖子。 “雕虫小技!” 我发出了嘲笑,嘴里藏蛇的攻击方式固然很聪明,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可我全身都被蟒蛟气息充斥,那条小蛇根本就没有靠近我的机会,瞬间就被一股激荡的真力弹开。 一股白色的水汽将我周身完全包围,我的身体见得无比坚硬,宛如精钢一样,随手一击也能爆发出千斤之力,到处都是纷飞的石头和碎屑。 战斗到了这一步,大家已经没有停下来的可能了,我和黑蛊王各自动用全力拼杀,他一直保持守势,短时间内我也奈何不了这家伙。 这样一直持续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就在我思考要不要改变打发的时候,宫三却看准机会再次冲上来,把手中的神蛊鼎狠狠丢向半空,大喊了一遍咒语。 我不知道宫三念了什么咒,只感到一股红色的气息从铜鼎中散发出来,然后自上而下冲刷在了黑蛊王身上。 黑蛊王见势不妙刚要避开,结果身体忽然一滞,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拉扯着,怎么都挣脱不了。 我本来已经算准了他的逃跑方位,用力将凶刀一挥,结果却斩了一个空,不由得诧异地看向宫三。 宫三一边呕血,哈哈大笑道,“这个老东西已经被我定住了,要动手就赶快。” 我望着那个散发红色气息的小鼎,心中不禁感叹,这东西不愧是神蛊鼎,定身效果比我的摄魂镜牛逼多了,连黑蛊王这么厉害的家伙都能被定在原地不动。 不过要做到这一点,宫三付出的代价同样不小。 我见他嘴巴里一直在呕血,气息也变得比之前萎靡了许多,知道不能够在这样持续下去了,宫三拼了命帮我制造这么好的机会,我绝对不能让它白白浪费! 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我马上挥动凶刀再次杀出,这一次我的刀锋直接锁定了黑蛊王的脖子,尝试要把它整个脑袋一并削下来。 “混蛋,啊……” 黑蛊王不断拉扯身子,可惜由于被那道光束定住,始终挣脱不了我的攻击范围,他怒目圆瞪,眼睛里都喷发出了代表怒气的火苗,强提最后一口气发出了大喊, “好,那就一起死吧,你们想杀我,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够!” 说完这老家伙狠心咬向了舌头,我本以为他是打算利用舌尖血开施展某种厉害的禁咒,不料黑蛊王把心一横,居然将整个舌头一口咬下来,喷射出一大口血沫子,几乎染红了整个脸颊。 “他这是在干什么,自残吗?” 我有点不太能理解,而深知黑蛊王厉害的宫三则是大喊道,“不好,他想拉着我们同归于尽!” 什么? 我面露惊骇,本能地就想倒退,视线中那些血液喷洒在黑蛊王脸上,居然化作火焰剧烈地燃烧起来。 很快这些火焰就包裹住了他的全身,下一秒火焰开始膨胀,形成了一个直径超过两米的火球,好似囚牢一样,不断地朝我们逼近。 “快闪!”宫三毕竟曾经在黑蛊王手下学过艺,知道黑蛊王这一招的威力究竟是有多么恐怖,发出大喊的同时马上朝侧面扑去。 我则应为反应慢了半拍,一下就被这个膨胀的火球困住,接着周边的熊熊火焰升起,将我的视线完全屏蔽起来。 跳跃的火焰中,黑蛊王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发出了他这辈子最为狂放和凄厉的怒吼来, “既然命中注定我得不到这里的传承,那就带着你们一起死吧,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还是你自己去死吧,我才不要跟你这样的老东西共赴黄泉!” 我发出了怒吼,将蟒蛟气息集中,试图冲出这个大火笼,可惜根本无济于事。 这些火焰是他利用自己的真元所化,威力远不是一般的火焰可比。 火焰通过那些乱飞的蛊虫加速扩散,已经形成一堵墙,将我的全身牢牢包裹。 我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无法强行冲出,正感到无计可施的时候,蟒蛟在我的潜意识中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唉,搞到最后还是要靠常爷我来替你擦屁股,小子,这种蛊火的威力不差,就算是我也不能轻松压制,待会儿可能要睡一觉,后面的战斗就靠你自己了。” 话音刚落,我就感应到一股磅礴的气息脱离了身体,直接射向了那团持续扩散的蛊火。 白光再次降临,这次的规模远比刚才还要恐怖不少,蟒蛟气息一震,化作一道更加宽大的气息城墙,居然把那些扩散而来的火焰反向包裹起来,然后一点点地压制回缩,朝着黑蛊王身体里倒灌进去。 “不、这不可能,不可能啊……” 火焰中爆发出黑蛊王声嘶力竭的呐喊,他怎么都没想到我身上还隐藏着这么大的一张王牌,居然能够将自己拼尽全力制造的火焰强行压制回去。 随后我听到了一阵沉闷的爆响,化作滔天气浪袭来,整个人都被这股灼热的风暴吹得迷迷糊糊,跌倒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好在这样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太久,当这些混乱的气场回归,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天空再次暗淡下来,我看见黑蛊王被烧得焦黑的躯体轰然倒地,完全失去了生命迹象。 而蟒蛟的气息则被撑大了不少,化作一团篮球形态的白光,一点点地回归我的身体,潜意识中还不断传来打嗝的声音, “这次是真的吃的有点撑了,后面就看你自己了,没什么事不要打扰常爷。” 第716章 围攻 呃…… 虽说有点无语,但好在危机总算是化解了,我深吸一口气,看向黑蛊王那几乎烧成焦炭的尸体,内心不免感叹。 这老家伙的修为绝对抵达了顶级层次,如果可以放弃膨胀的野心,好好沉淀修为和心境,将来未必不能成为一名名号震铄苗疆的大蛊师。 只可惜,贪婪是原罪,为了获取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最终落得个这样的结局,到底值不值得? “咳咳……”这时候耳边传来一阵痛苦的低咳,我回头看见宫三正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一脸虚弱地咳血。 刚才的战斗中他已经拼尽了所有,就连神蛊鼎也因为失去了气息的支撑,哐当一声掉落下来,彻底失去了光泽。 我把神蛊鼎捡起来,快速走向宫三,蹲下去询问他怎么样了。 宫三的状态极差,似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却仍旧强撑着推了我一把,十分吃力地说道,“你不用管我,快,咱们得危机还没有结束,你赶紧去帮林霄,搞定毒尊后再说。” 好吧,黑蛊王并不是这里唯一的对手,也不是最强的那个。 就在距离我们不到五十米外的地方,还存在另一个战场。 那里才是真正决定整个胜负的关键。 我把神蛊鼎塞到宫三手中,给了他一枚补气血的丹药,然后默默站起来,开始朝战斗爆发的地方走去。 经过刚才的鏖战,地上覆盖着一层虫尸,无论脚踩在哪里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我跨越这些虫子焦黑的尸体,来到了另一处战场。 这里的大斗画面远比我们那边更加刺激。 毒尊以一己之力抗住了好几个人的猛攻,先是一掌劈死了一个赶尸人,然后行动迅猛地扑向麻姑。 作为队伍中唯一的女性,麻姑操控蛊虫的本事固然很强,可近身格斗的能力毕竟会差一点。 尤其毒尊已经把万毒手发挥到了极致,浑身毒焰吞吐,气势大盛,根本就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只要那充满剧毒的双手沾在目标身上,立刻就能把人毒死。 危急关头张哥用肩膀撞开了麻姑,取出匕首猛地往前一劈。 匕首撞击在毒尊的手掌上,居然并没有刺破对方的肌肤,反倒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得倒退。 下一秒,毒尊暴起一脚,狠狠踢中了张哥胸口。 后者直接倒飞起来,重重砸在不远处的石台阶上,吐血的同时几乎要陷入晕厥。 一脚踢开张哥,毒尊还想继续对麻姑下手,然而我已经奋不顾身冲上去,将左手符印引燃,正面接下了他的疯狂攻击。 这家伙含怒出手,掌心凝聚一团紫雾,毒气强悍到令人发指。 如果是普通人硬抗这一下,就算不死也得中剧毒,但好在我左手的符印专门克制阴寒的毒功,不仅能够吸纳负面能源,更是能够将对方的毒气转化成自己的能源,直接给他反推回去。 所以我扛住了他的一击,只是脚下却一阵发软,差点因为站不稳而跪倒下去。 刚才我拼命战胜了黑蛊王,但自己的损耗也相当大,尤其是蟒蛟为了帮我镇压那团火焰,已经耗光了积攒的妖力,暂时没办法再协助我战斗。 扛下这一掌之后,我连续后退了三四步,直到身体装在一个石墩上才稳定下来。 毒尊则轻飘飘地跳开,身体在紫色毒气的烘托下,好像灵体一样飘出一丈多远,落在破碎的台阶之上,继续用居高临下的目光俯视我们, “看来,我小看了你们这帮家伙,真没想到,连黑蛊王也败得这么快。” 我们一起围上去,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圈子,将毒尊困在中间。 经过一阵喘息之后,痛失了所有手下的莫老大率先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这次无路可逃了吧?” “逃?” 毒尊面具下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嘲讽,淡漠地摇头说,“本座在苗疆横行了快五十年,还从来没有人能逼得我说出逃跑这样的字眼,你们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老不死的,你装什么蒜!” 莫老大气急败坏,忍着吐血的冲动说,“你带来的人已经退到外面去了,这里只剩下你跟我们,就算你再厉害,难道还能搞定这里所有人?” 虽然莫老大的模样有些滑稽,但不得不说,他讲的也是事实。 战斗到了这个份上,我、林霄,张哥和麻姑,再加上一个莫老大,五个人已经对毒尊形成了包围。 他修为很恐怖,这点倒是不假,可我们五个人也不是泥捏的,真要是死磕到底的话,谁死谁活还真不好说。 毒尊并没有反驳这句话,而是平静地审视着我们,冷漠地开口道, “看来时代是真的变了,苗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这么多年轻一辈的高手,你们的表现很不错,已经足以震惊到我了。” 他顿了顿,忽然看向林霄说道,“小子,在你身上,我能够感受到一种比较熟悉的气息,难道我和你曾经见过?” 林霄手握青铜剑,用一双犀利的目光审视对方,一字一顿道, “你可能已经记不清我了,但我依旧还记得你,当年你为了夺取清河苗寨的养蛊法门,带人偷袭我母亲,并对一个襁褓中的幼童下蛊,以此来胁迫他母亲就范,这件事,你都忘了吧?” “等等,难道你就是那个婴儿?” 毒尊浑身一震,沉默了一阵,重新审视这个面容冷峻,目光满含杀心的陌生青年,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恍然大悟地说,“我想起来了,怪不得你会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恶意,之前隔三差五和五毒教作对,并暗算了我门下好几个弟子的家伙,就是你吧?” “不错!” 林霄目光犀利,犹如两把直插人心的利剑,大声怒骂道,“你害死了我母亲,还害我年纪轻轻就染上绝症,多年来一直背负痛苦活着,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拼命提升自己,为的就是亲手杀了你,以祭奠那些被你无辜残害的亡灵……” 毒尊不再说话了,聊到这儿,上方已经彻底明牌,大伙儿也都明白,今天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结束。 要么毒尊搞定这里的所有人,要么我们联合起来一起将他击杀,根本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明白这一点后,毒尊直接把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结出了一个相当古怪的手印。 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空间开始变得扭曲起来,更多紫黑色的气息覆盖在他身上,手掌之上忽然爆发出一股璀璨刺眼的气流,将双手映照成了深紫色。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一根白色的蚕丝忽然从侧面飞出,毫无征兆地困住了毒尊的胳膊,将他后续的动作打断。 出手的人是麻姑,她似乎明白毒尊想要干什么,手上洒出的白丝限制了毒尊的动作,让她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念咒。 毒尊的胳膊被白丝拉扯,瞬间肌肉鼓起来,尝试挣脱。 这时候林霄已经毫不迟疑地投掷出青铜剑,趁势对他合围。 毒尊身形变换,先避开了林霄的斩击,身体趁势一弹,拉近了和麻姑的距离,忽然抓住她手臂,狞笑一声说, “那就先从你下手吧!” 一股紫色气息沿着他指缝传递,迅速覆盖向麻姑的手臂。 我惊骇地发现这些紫色气流已经覆盖了麻姑半个身体,连同胳膊和肩膀上的皮肤都变成了紫黑色。 毒尊和黑蛊王是两种类型,一个擅长控制蛊虫,另一个则十分擅长用毒。 这种紫黑毒气不知道是利用什么毒虫炼化,效果霸道强悍,似乎能够轻掠夺别人的生命力,就算是强如黑蛊王也不敢硬扛。 眼看那些紫黑气流即将覆盖麻姑全身,我们全都吓得流汗,麻姑自己却怡然不惧,冷漠地一笑说, “别小看黎寨的人,你的噬生蛊毒对我未必有效!” 说完麻姑闭上双眼念咒,身后那只蛊蝶也盘旋起来,弥漫出五色斑斓的气息,全都融入到了麻姑身上。 受到这些气息的加持,麻姑身上充斥冰晶一样的气息,变得森寒无比,主动朝那种紫黑气息弥漫过去。 两道气息以她的身体为中心,展开了正面的对撞,看得出麻姑很痛苦,但好歹承受住了毒气的侵蚀。 这时候我和张哥也从侧面感到了,张哥甩出一把银针,直刺毒尊后背。 他的暗器手法十分凌厉,银针瞄准毒尊的十几个重要穴位,试图封锁这家伙的行动。 不过毒尊的修为已经强悍到让人发指的地步,周身气息凝聚,居然凝聚成一股无形的气场,猛地一震,直接将银针反弹在地上。 “看你能坚持多久!” 我从另一个方向冲上来,凶刀猛地朝前一划,集中所有气息,狠狠劈向这老家伙后背。 刀锋被我的精血和气息加持,直接膨胀了一倍,上面有一黑一红两道气息凝聚,愤怒的一刀劈下,在那堵无形的气墙之上强行撕开了一个口子。 “滚开!” 毒尊看向我手里的凶刀,眼眸闪过一丝忌惮,反腿一撩,直接把我弹飞。 林霄的剑锋紧跟着杀到,帖中毒尊的脊梁,剑锋犹如一抖怒龙,伴随着无比犀利的杀伐气势。 毒尊虽然躲开了必杀一击,可背上的长袍却被剑锋劈开一道口子,露出黑色的皮层,上面毒气冉冉,散发的浓烟只需吸入一口,就能让人感到一阵强烈熏晕。 “小心了,这家伙浑身是毒,甚至连毛孔都在释放毒气,绝对不能大意了啊!”我心口一沉,赶紧闭气喝道。 第717章 磁场重力 从出道以来,我见识过各种诡异的对手。 然而像毒尊这样能把自己浑身搞定都是毒的家伙,却绝对是生平仅见。 他全身的毛孔无时无刻不在散发毒气,那种剧毒在他身边形成了三尺直径的真空地带,普通人别说跟他动手,哪怕是靠近三尺之内都会中毒! 难怪连黑蛊王都对他这么忌惮。 “哈哈,本座说过,靠你们是没有资格挑战我的。” 避开林霄的杀招后,毒尊松开麻姑,五指好似鹰爪,对着林霄胸口一抓。 林霄横过青铜剑进行格挡,伴随着当啷一声,身体急速后撤,低头看向青铜剑的剑锋,才发现上面赫然出现了一道黑色印记。 这家伙的毒气这么厉害,连青铜剑都能腐蚀。 我吓了一跳,看了看自己的凶刀,生怕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他腐蚀。 “哼,拥堵的高手我又不是没见过,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时身后再次爆发一声怒吼,我回头看见莫老大正手握镇尸铃,拼了命地摇晃,嘴里不断诵念控尸的咒语。 他这举动让我感到意外,之前为了进入万毒窟,莫老大已经损失了所有僵尸,只剩下一个镇尸铃顶什么用?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自己错了,莫老大作为赶尸人的头面人物,其他能力或许算不上顶尖,可说到对尸体的操控能力,恐怕整个湘西都找不出几个对手。 趁我们和毒尊纠缠的时候,这老小子已经跳到几具刚死不久的身体附身,撤掉他们的上衣外套,利用指尖血在尸体们背上画了控尸符。 临阵磨枪,这些刚死不久的尸体自然比不上通过多年阴法炮制的僵尸。 可在莫老大的一阵操作下,七八具尸体还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同时高举着手臂,蹦蹦跳跳地围向毒尊。 “你们……混蛋,居然用我的手下来对付我!” 望着那几道身形扭曲,走路一摇一晃的尸体,毒尊面具下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半个小时前,他们还是毒尊的手下,曾经参与过对我们的绞杀。 没想到随着死亡,尸体居然被莫老大操控起来,成为了围攻毒尊的武器。 尸体可不害怕毒尊散发出来的毒气,直接在空中弹射起来,闪电般扑向毒尊。 毒尊快速打出一道紫气,覆盖了尸体面门,可尸体们的身体只是稍稍晃了晃,便继续保持着麻木的攻击方式,一道接一道地跳向毒尊。 毒尊身体往后一闪,暴怒地出拳,拳风弥漫的紫气化作气旋,将尸体们击飞很远。 远处的莫老大把身体晃了晃,继续咆哮一声,晃动镇尸铃大喊,“起!” 被打飞的尸体好似不倒翁一样弹起,手指弯曲成鸡爪,继续蹦蹦跳跳前进, “你除了用毒还会什么,哈哈,我的尸体根本不会害怕你的毒气,去死吧!” 莫老大一脸的暴怒和悲愤,双眼已经瞪出了红血丝。 而在听到他的讥讽声后,毒尊的情绪反倒迅速平静下来,一字一顿道, “身为五毒教的教主,你以为我真的只会用毒?既然你喜欢操控尸体对敌,我就成全你,让你见识三尸蛊的厉害。” 话刚说完,毒尊就从身后摸出一个小瓶子,五指一捏,瓶身立刻爆碎,从里面喷洒出一些紫色的粉末,经过毒尊的蛊咒加持,飞快覆盖在那几具尸体身上。 “没用的,不管你做什么都不可能打断我的控尸术,你……” 莫老大恣意狂笑,可这次笑声并未持续多久,很快就被错愕的惊呼声打断。 但那些紫色粉末覆盖尸体之后,上面顿时腾起了道道浓烟,下一秒,浓烟居然诡异地沿着尸体的鼻孔和耳朵钻进去。 随即,尸体扑向毒尊的动作立马就陷入了停滞,浑身颤抖好像在挣扎和抗拒什么。 短短两三秒之后,它们就挣脱了莫老大的控制,齐刷刷转身向后,反倒对着我们扑了上来。 “卧槽!”张哥大骂一声,指着莫老大喊道, “姓莫的,你特么怎么回事?为什么操控这些尸体攻击我们!” 莫老大并没有回答,只是脸色难看继续晃动镇尸铃,可这次无论他怎么操控,那些尸体就不再服从这家伙的命令。 “三尸蛊,是五毒教用来操控尸体的神奇蛊虫,可以迅速掌握尸体的脑神经,从内部发出指令,比控尸术还要诡异难防。” 林霄边退边解释道,“这些尸体已经不受莫老大控制了,小心应对吧。” 他的话音刚刚脱口,几具尸体便不约而同地跳起来,亮出爪子插向我们。 “该死,快给我停下!” 自己最得意的手段被人轻易破除,莫老大的脸变得比吃屎还要难受。 他疯狂摇晃镇尸铃,恨不得把吃奶的劲用手,最终还是无济于事,不得不换了一把长刀在手上,对着尸体胡乱劈砍起来。 没想到这些受了三尸蛊操控的尸体变得异常灵活,居然不再是一味的横冲直撞,面对我们的反击,竟会跳起来闪躲,好像个武林高手一样挥动爪子迎战,瞬间就让我们陷入了极大的被动。 在看见我们被三尸蛊拦下之后,毒尊便不再浪费时间观察战斗,冷冷第一笑说, “你们就陪这些尸体好好玩吧,本座可不奉陪。” 说完他转过身去,直接走向了石窟的高台。 那里拜访的巫神斧,是整个万毒窟最重要的东西,毒尊就是奔着巫神斧来的,迫不及待要把它拿到手。 “站住。” 我和林霄气得暴吼,飞快地跟上去组织,然而身边的尸体却好似打了鸡血一样亢奋,疯狂地攻击我们,不顾任何后果,哪怕身上挨了十几刀,依旧蹦蹦跳跳不受影响。 “攻击它们的脑子,不要做无用功!” 麻姑从旁边赶上来,双手交叠,操控蛊蝶洒出大量冰晶粉末。 这些粉末覆盖尸体全身,造成了一定的冰冻效果,让尸体行动动作迟钝。 林霄趁机挥剑,一剑削掉尸体的脖子,终于让挡在面前的尸体倒下。 不过毒尊已经借助这点时间冲上了石台,望着摆放在祭坛之上的巫神斧,面露贪婪发出了一阵狂笑, “万毒窟的传承,注定了会是我的,只要参破了石斧的奥秘,我会成为九黎族之后的第一人,到时候别说控制整个苗疆了,我甚至能够入主中原,恢复祖先的荣光!” “不要为自己的贪婪找借口,你要的不过是称霸世界而已。” 林霄暴怒地踢开身边的尸体,迅速展开追击,只是距离百八十米,根本来不及阻止毒尊靠近石斧。 老家伙一边狂笑,一边用不屑的眼神看向我们,冷漠摇头说, “晚了,等我拿到石斧,再好好搞定你们吧。” 他的手已经伸过去一半,眼看就要触及斧柄了。 我满心无奈,难道这么多人努力,都没有办法阻止他吗? 但就在这时候,忽然那石斧陷入嗡嗡颤动,紧接着一道神秘的光束从石斧中迸发出来,直接投入了我们头顶的石壁。 光芒刚刚冲进石壁,就如同波浪一样起伏散开,好像整个石壁都活过来了一样,随后有赤橙黄兰绿,五道光柱从不同的地方喷溅,各自注入五个不同的区域。 地面在嗡嗡抖动,五道光束隐隐勾连在一起,空气结构好似遭到了某种改变,一下子变得凝重如水。 毒尊猝不及防,被忽然变重的空气压在身上,膝盖一屈,差点跪在地上,双手本能地撑向石台,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大喊,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看来你并不能得到先祖的承认,九黎族的传承神斧,哪是你说带走就能带走的。” 麻姑平静地站起来,指着面露惊讶的毒尊说, “看来你还不知道啊,万毒窟是九黎部落留给后代的遗产,只有苗族血脉最纯粹的人,才能不受这里的空间压制。” 毒尊怒道,“我也是九黎之后,是血脉最纯粹的苗人。” 麻姑却依旧在摇头,说自从九黎部落灭亡之后,为了维持种族繁衍,千百年来,他们的后人不断和外族通婚结合,血脉早就变得不纯了。 哪怕是一辈子没离开过苗疆的苗人,也不敢说自己的血脉百分之百纯粹,因为血脉是会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异化的,显然毒尊的血脉并不足以获得九黎族的认可。 “混蛋,就算他们不认可我,我也一定要得到巫神斧!” 毒尊怒气滔天,不顾一切地站起来,继续去抓石斧。 张哥破口大骂道,“不要脸的东西,居然想硬强,可惜你没有那个命。” 我们已经搞定了的三尸蛊操控的尸体,马上跟着他一起步入台阶。 张哥冲得最快,已经来到距离毒尊很近的地方,可就在他准备动手之际,双肩同样是一沉,被巨大的重力碾压在肩膀上,狠狠跪了下去。 不出意外,凡是靠近那个祭坛的人,全都会遭到这种无形磁场的碾压。 而张哥承受到的压力显然比毒尊还要沉重,看来他的血脉比毒尊还要不纯。 毒尊扭头发出了一阵嘲笑,“你也想跟我抢,你配吗?” 张哥硬顶着压力,一拳砸向毒尊道,“能不能得到传承不重要,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落到你这种人手上,我只要你死就够了。” 要是换成平时,张哥这一拳肯定打不中毒尊。 可因为那种磁场重力的影响,导致毒尊行动受限,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顿时被打得身子一偏,几乎站立不稳。 与此同时,这家伙脸上面具也彻底化作碎片,在我们惊愕的注视中掉落下来。 第718章 两败俱伤 我去,居然长得这么丑! 当毒尊的面具被张哥一拳打碎之后,我们也终于看清楚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则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头发花白,乱糟糟的犹如枯草,脸上的皮层看着很紧绷,但却乌一块、紫一块。 他左耳残缺,鼻子塌陷,左脸还布满了各种密集的伤疤。 最可怕的是额头哪一部分,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腐烂的痘印,有的已经腐烂流脓,渗出许多黄色的液体,五官比例显得极度不协调,给人一种难以描述的扭曲感。 我去,居然长得比赶尸人还要丑! 我被那张脸的狰狞面目吓了一跳,张哥则面露揶揄,“原来你长这幅鸟样,怪不得要成天戴个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你住嘴,啊!” 失去面具的毒尊彻底抓狂,再也维持不了那副高人形象,反手一拍,直接击打张哥天灵盖。 张哥艰难躲开,惊呼着往后退了一步,仍旧不忘大声嘲笑,“说你长得丑还不乐意,不过我理解你的自卑,这张脸要是长在我身上,恐怕老早就买块豆腐撞死了。” 他故意笑得很大声,语气尖酸刻薄,为的就是引起毒尊的情绪波动。 果然毒尊上了当,松开抓开石斧的手,一甩手,从蛊师袖袍中喷出一道红光,直奔张哥的脖子。 这东西的初速度快得让人诧异,可最终还是受到了磁场重力的压迫,没能飞出两米就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头十几厘米长的毒蛇,和外面的鸡冠蛇一样长得肉瘤脑袋,但模样更奇怪一样,居然长了一张青面獠牙的人脸。 这东西不知道是怎么炼制出来的,毒性应该十分猛烈,但好在受到了磁场重力的压迫,并不能咬中张哥。 但毒尊已经依靠这一点,测算出来这里的重力倍数,再次挥动的袖子,连续射出好几条毒蛇,动不同的角度分别射向我、林霄和麻姑。 他把这些毒蛇高高地抛起来,借助重力精准地下坠。 我们已经入了阵,同样受到这些重力的影响,反应远不如平时那么快,只能掏出武器勉强拦截,把这些毒蛇依次挑飞。 这一下我也感应出来了,进入祭坛的人,承受的压力是不一样的。 林霄和麻姑受到的压力明显就比较小,反观我和张哥,承受的压力就比他们更大一些。 至于毒尊,这老小承受的磁场压力同样很大,或许是因为距离石斧太近的缘故,几乎被压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个绝佳好机会,毒尊的修为太厉害了,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未必拼得过,可在那种重力压迫下,他所能发挥出来的能力受到了巨大的限制,再也不能轻描淡写地对我们展开攻击。 我们对视一眼,都决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给这老东西来点狠的。 依旧是张哥冲在前面,他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把卷了刃钢刀,悍然出手,刀锋直接瞄准了毒尊的脖子死穴。 可危急关头,毒尊却爆发出了超乎常人想象的毅力,猛地一拳打向胸口,张嘴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些鲜血都是黑色的,上面散发着浓郁的毒气,等到它们落地之后,血液中立刻弥漫出一股毒烟,有很多白色的蛆虫,蚂蟥和蝎子之类的小型毒虫从里面爬出来。 这些蛊虫体型非常小,然而毒性却剧烈到了令人心寒的地步,顷刻间就围绕住了整个祭坛。 其次我还发现,这些毒虫似乎不会受到那种磁场重力的影响,看来这里的磁场只针对体型大一点的生物,主要还是用来防备有人接近这里。 张哥已经拎着大刀冲到毒尊面前,可就在他举着刀锋将要劈下去的时候,地上的毒虫密密麻麻,好像跳蚤一样弹起来,几乎把他身体完全覆盖。 糟糕。 我的心脏狠狠抖了一下,生怕张哥扛不住,会被这些毒虫给咬死。 麻姑则直接把蛊蝶放出去,快速念咒,随着蛊蝶身上的磷粉洒落,在张哥身体表面形成了一道晶体般冰屑,限制了那些小型蛊虫的动作。 毒尊举手拍在了大刀上,巨大的力量撞歪了刀锋,让张哥这一刀劈在了空处。 张哥身体打了个踉跄,但还是强行稳住了重心,反手一撩,在毒尊胳膊上划出一道血痕。 啊! 毒尊终于受伤了,他完全不能接受,自己身为堂堂的五毒教教主,居然会在一个小人物的手上吃亏。 伤口虽然不深,但这一幕带给他的精神刺激却强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于是这老家伙发出了一声咆哮,双眼尽赤地怒骂着说, “我一定要杀了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死吧!” 他翻身躺倒在地,从蛊师长袍中游绕出一股紫黑色的毒焰,彻底地包裹全身,接着伤口被毒气覆盖,立刻愈合。 就在张哥努力想要劈出第二刀的时候,毒焰喷发的毒尊身上,突然紫光闪耀,好像无视了周围的磁场压力,直接一跃而起,出现在了另一块石头上。 毒尊刚刚稳定身体,便快速地双手合十,掌心虚交,结出了一个相当诡异的法印。 随后他全身的光芒大放,整个人气息还在不断地攀升,变得越来越恐怖和膨胀。 “糟糕了,这老家伙已经把毒功练到了最后的层次,居然引燃了身上的毒气,恐怕这里的磁场压力也镇不住他多久。” 对着麻姑的低呼,张哥已经不顾一切再次砍出一刀。 毒尊的手上则有一片紫色毒雾翻飞,抵在了大刀之上,那些紫色毒气几乎凝聚成了一块镜子,上面有湖面波纹一般的光线传递。 张哥手上的钢刀一震,竟然停止了劈势,被那股毒雾包裹着,难以接近。 然后毒尊做了一个动作,看着细微,却引得毒气疯狂翻转,张哥立刻被一股力量掀飞,重重摔向地面。 但我看得出来,毒尊要想维持这种状态也并不好受。 在打飞张哥的同时,他直接就一口老血喷出,丑陋的脸上变得无比扭曲,被鲜血覆盖,那张脸也变得更加阴沉狰狞了。 在他的伤口上渗出了更多毒血,这些鲜血并没有掉落在地上,而是受到了一股气息的带动,不断往上漂浮,形成了近乎真空的地带。 林霄已经顶着压力冲上去,短剑一挥,同样瞄准了毒尊的脖子。 但这个时候的毒尊似乎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不仅能轻松地避开,反倒爆起一脚,踢在了林霄的膝盖上。 林霄原本就受到了这里的磁场重力影响,挨了这一脚后稳不住重心,和张哥一样跌倒。 我紧随在林霄身后,趁机辟出一刀,不偏不倚,砍断了毒尊的手腕。 “啊……” 剧痛下他发出了癫狂的叫声,毒血喷溅出来,直接化作了一道道紫色的诡异触须,同时挥动另一只手,狠狠抓向我的胸膛。 “小心,必要被他的手上的毒气击中,否则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跑在最后面的麻姑发出了一声惊呼,可面对毒尊爆抓归来的手印,我则不闪不避,冷笑着迎了上去。 那只毒爪轻易地穿过空间,狠狠落在我胸口之上,同时传来的还有的毒尊充满恨意的怒吼, “臭小子,你敢断我手臂,我现在就要你死!” 当啷一声,金属的碰撞声打断了他的咆哮。 毒尊的手爪的确命中了我的胸膛,但想象中穿膛而过的惨剧却没有发生。 在我的胸口藏着一面铜镜,恰好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怎么会,这么硬……” 趁着毒尊精神陷入恍惚的时候,我已经反手把摄魂镜掏出来,一口舌尖血喷洒在铜镜上,快速念咒,对着他脑门一照。 之前的战斗,我一直没有暴露摄魂镜的存在,这也使得毒尊对我出现了误判,以为我身上已经不存在其他底牌了。 他刚刚承受了断掌之痛,没能一爪子拍死我,情绪有些恍惚。 当受到铜镜照射那一刻,这老家伙身体顿时僵直,被定在那里愣了一秒。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秒钟,却给我们制造了绝佳的进攻机会。 林霄果断爬起来,青铜剑从左面刺出,插进毒尊的肩膀。 我的凶刀从另一个方向抡过去,劈断了毒尊的另一条手臂。 还万毒手,现在连手都没有,看你个老小子怎么发挥它的威力。 血光迸现的同时,一切回归正轨,毒尊恢复了行动力,发现自己身上凭空多了两道伤口,怒不可遏地挥手找我脑门上抓过来。 可惜,这一把抓空了。 倒不是因为我躲得有多好,而是这老小子的手臂短了一截。 他两只手都被我生生跺掉,已经无法做出想要的反击。 毒尊后知后觉,这才发现自己两只手都没了,顿时气得的暴跳如雷,弹起来一脚踹中我的心窝。 我浑身如遭雷轰,一声惨叫之后朝着台阶滚落下去。 接着耳边传来一阵爆豆的声音,等我艰难地把头抬起来的时候,发现林霄也被一脚踹飞,用跟我一样狼狈的方式从上面滚下来。 尼玛,伤到这个地步还这么猛。 我停止翻滚,好像爬起来再战,可起身时却感觉双眼一黑,胸口传来的闷痛让我又再次蹲了下去。 林霄嘴边则浮现出一道血丝,同样无力地感叹道,“虽然是死敌,但我必须承认他是真的强!” 靠着磁场重力,以及这么多人出其不意的围攻,还是拼得两败俱伤,毒尊之名,果然是名不虚传。 我和林霄暂时动不了,好在还有张哥个麻姑,一个抡着大刀从左边劈砍,另一个站在右侧不断念咒施蛊。 第719章 金蚕再现 这时候我们的已经拼光底牌,只能靠毅力作战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毒尊也在我们出其不意的围攻下遭到了重创。 他失去了双手,无法挡住张哥的大刀,后背和胸膛被连续砍了好几刀,浑身鲜血差点流干。 张哥最后一次出刀,重重插在这老小子的小腹上,同时自己也挨了一脚,被毒尊从七八米高的地方踹得滚下来,身上骨头不知道断了几根,边翻滚边吐血。 还剩最后一个拥有战力的人就是麻姑了,她迅速念咒,释放出了蛊蝶,狠狠扎在毒尊的后脑勺上。 我隐隐听到“嘎嘣”一声,好像是咀嚼脆骨的声音,毒尊惨叫得更加凄厉。 麻姑的本命蛊在他脑后开了个洞,无论这家伙生命力有多强,挨了这么一下也是非死不可。 毒尊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生死之际,他发出了凄厉得犹如鬼叫般的声音, “哈哈,想我毒尊称霸苗疆这么多年,没想到到头来,居然会栽在几个小鬼手上,你们,都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他摇摇晃晃爬起来,举起了不断渗血的胳膊,嘴里不知道诵念了什么,浑身的毒气好像充气球一样疯狂膨胀,宛如一个坍塌的黑洞,轰隆一声,整个被引爆开来。 “快躲开啊。” 张哥尽管在吐血,还是竭尽全力对麻姑发出了一声大喊。 麻姑没有选择逃跑,这么近的距离想跑也跑不掉,直接把本命蛊操控起来挡在自己面前,双手交叠飞快诵念蛊咒。 蛊蝶张开翅膀,浑身吞吐着五色光芒,瞬间形成了一道屏障,将麻姑的身体包裹进去。 轰! 毒气化作气浪涌来,恶狠狠地撞击在那道五色光幕上,本命蛊构成防御气息瞬间崩溃,麻姑的身体也被一团紫色气息正面冲击,惊呼着滚下台阶。 “麻姑!” 张哥是个不怎么擅长表达感情的人,可当看见麻姑重伤,从上面翻滚下来的时候,却立刻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接住了对方。 砰的一声,巨大的惯性作用在张哥身上,他吐了一口血,本就有伤在身,完全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冲击力,只能抱着麻姑一起翻滚。 我和林霄的都已经疲惫得不行了,实在赶不上帮忙,只能祈祷两人不至于伤得太严重吧。 石台上方,那股爆炸产生的浓烟持续了很久,搞得视线一片浑浊,连同石窟也在剧烈地抖动翻滚。 好在两分钟后,气息彻底平复下来,林霄用短剑支撑地面,艰难地站起身,发现那股磁场重力已经消失不见了。 同时不见的还有毒尊的身体。 准确说这家伙是自爆了,把浑身毒血瞬间引爆,被炸得尸骨无存,只剩下满地的残肢和碎片。 一代枭雄落得这个下场,实在令人唏嘘,纵然是敌人,我也勉强起身,对着他尸体默哀了三秒,权当是表达敬意。 这次的胜利来得十分侥幸,如果不是毒尊迫不及待冲上祭坛,想要得到巫神斧,结果却在无意间触发了那种磁场重力,恐怕我们几个人合在一起,也很难做到反败为胜。 林霄对着那摊血肉沉默不语,大仇得报,我本以为他会很开心才对,可当走到身边的时候,却看见林霄正一脸茫然地抬头看天,目光闪烁着,不知道究竟在缅怀什么。 或许是想到他生母了吧? 毒尊已经死了,这里似乎不存在其他威胁,我深深吸了口气,迈着艰难的脚步走向张哥和麻姑落地的地方。 两人依旧死死地抱在一起,好似一对刚刚陷入热恋的情侣,只是模样着实惨了一点。 麻姑的上衣被爆炸气浪冲击得千疮百孔,露出好多地方的皮肤,都变成了紫黑之色。 她的本命蝶骨正覆盖在这些伤口上,拼命吸收着毒素。 至于张哥,居然直接陷入了昏迷,浑身多处骨折,连意识都没有了。 我匆匆跑过去,替张哥诊治了一下脉搏,发现还好,只是内伤过重导致晕厥,只要及时救治,应该还有希望康复。 接着我又看向了麻姑,她正用双臂死死搂着张哥,两眼通红仿佛是在抽泣,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知道这对怨侣的内心深处应该都深爱着彼此,只是出于某些不能说的原因,导致分别了十几年。 见两个人都还有气,我也就放心了,疲惫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闷痛的胸口唉声叹气。 又过了一会儿,林霄缓缓从后面走来,看了一眼张哥和麻姑,又扭头问我没事吧? 我苦笑说还好,自己皮糙肉厚的根本死不掉,只是刚才那一脚让我岔了气,估计没个三五天很难再运功了。 林霄的状态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同样是灰头土脸一身的淤青,至少在刚才的战斗中呕了40的血。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彼此搀扶着,正想再次去石窟祭坛上看一看。 不明白那把石斧中究竟隐藏着多么厉害的传承,值得这么多人为之抛头颅洒热血。 可就在我们已经所有麻烦都搞定的时候,不料这时候角落中却站起了一道佝偻的身影,正满脸冷笑着跨上台阶,领先我们一步来到了那个石台之上。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莫老大吗? 刚才他没有参与对毒尊的围攻,虽然受了伤,可伤势并不严重。 在我的注视下,莫老大已经来到了石台边缘,望着那把仍旧躺在祭坛上的石斧,发出了贪婪得意的大笑, “哈哈,毒尊又怎么样,黑蛊王又有了不起的,一个个名头这么响,到最后不还是死在了前面?” 我捕捉到他眼神中流露的那一抹贪婪,疲惫地说,“你不是为了寻找冰灵寒泉才来到这里的吗,难道也对万毒窟的传承感兴趣?” “呵呵,有好东西谁不想要。” 莫老大低头看向我和林霄,眼中闪过了玩味之色,“可惜啊,我的兄弟们都死了,原本是没有能力和你们竞争的,可你们刚才拼得太狠,一个个都把自己搞定这么狼狈,看来是没有办法和我争夺这把石斧了。” 他一边说着,同时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那把石斧。 林霄则冷冷地说,“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碰它为妙。” “怎么,都到这一步了,你们还打算跟我抢?” 莫老大的手指微微僵了一下,随后缓缓摇头,“我劝你们还是别妄想了,看在刚才有过合作的份上,我可以不杀你们,但我不能白来这一趟,万毒窟的传承,我必须难走。”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半小时前的莫老大还在跟我们联手对敌,如今毒尊一死,他就立刻对我们换了一副威胁的语调。 此刻我们全身带伤,已经没有能力再阻止这家伙,面对莫老大的张狂,我只能用沉默来应对。 角落中的麻姑则吃力地挪开张哥,面无表情从地上坐起来,继续利用本命蛊治疗自己的伤势,同时看向莫老大说, “现在的我们确实没办法阻止你,但你最好也不要太得意了。” 万毒窟的传承,只有拥有纯正九黎血脉的人才配得到。 哪怕是毒尊都受到了它的排斥,更何况是一个与苗疆毫不相干的赶尸人。 “是吗?可惜那种磁场压力已经消失了,我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排斥。” 莫老大嗤之以鼻,根本不在乎麻姑的说法,依旧是满脸的贪婪,自顾自地把手伸向那把石斧。 我们则放弃了劝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把手伸向石斧。 不知道为什么,我内心深处总有一种直觉,一旦莫老大尝试拿起石斧,肯定会发生不太好的事。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直觉,我形容不出。 而后续的发展,也的确验证了我的猜想。 就在莫老大迫不及待伸手触摸石斧的那一瞬间,那献祭用的石台之下,便忽然蹦出了一道金色的光点。 光点看起来不大,也就成年人拇指粗细,可动作却快得让人眼晕,瞬间就浮现在了莫老大的头顶。 我定睛看上去,顿时脑袋出汗了,惊呼道,“是金蚕蛊!” “什么金蚕蛊?”林霄一愣,本能地看向我。 我汗兢兢地擦了把额头,“之前我们进入万毒窟的时候,无意间闯进一个墓穴,在里面发现了这只金蚕,后来它跑去跟鸡冠蛇搏斗,我和张哥才趁机发现了通往这里的入口。” 没想到金蚕蛊这么快就再次追到了这里,看这架势,似乎也是奔着那石斧来的。 林霄不说话了,十分谨慎地看着金蚕。 那小东西出现之后,便马上浮现在半空,一双绿豆似的小眼环顾四周,在扫过我和林霄之后,便迅速定格在了莫老大的身上。 莫老大完全沉浸在得到石斧的兴奋之中,压根就没有察觉到金蚕蛊的视线,双手捧着石斧啧啧称赞,正在研究上面的九黎部落图腾。 忽然间,金蚕蛊冲他发出了嘶嘶的吼叫,好像是某种警告。 莫老大一惊,这才抬头看见了悬浮在半空的金蚕,本能地后退一步,惊呼说这是什么? 我冷冷地告诫道,“那是生活在万毒窟中的金蚕,我劝你赶紧把石斧放回去,不要到时候追悔莫及。” “呵呵,你想骗我,这个世界上哪有金蚕蛊。” 莫老大对我的警告置若罔闻,甚至都无视了头上那只金蚕,抱着石斧就要离开。 就在他即将带上石斧离开的那一瞬间,原本看上去没什么威胁的金蚕蛊,忽然爆发出十分尖锐的叽叽吼叫,双眼变成了吓人的金色,然后翅膀一振,以闪电般的速度俯冲向莫老大。 啊! 第720章 重返苗寨 随着那一身惨叫,我看到了十分吓人的场面。 只见金蚕蛊的速度快成了一道光,几乎无法用肉眼去捕捉,倏然朝着莫老大脖子上缠绕过去。 散发金色气息的身体在空气中环形绕圈,几乎形成了一个实质般的圆环。 气焰滔天。 只是一眨眼,莫老大的人就分离了,脖子直接断成了两截。 我的心脏在剧烈跳动——视线中,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冲天而起,好似葫芦一样转着圈子,历经好几次翻滚之后,砰一声摔在地上,然后咕噜噜地沿着台阶滚下来。 莫老大的脸上仍旧充斥着激动和兴奋,将获得宝物的欣喜定格在了死亡的一瞬间。 可惜他的呼吸已经停了,身体则像极了一根木头,直挺挺地轰然倒下,溅起了一片灰尘。 “嘶……” 我听到林霄和麻姑同时抽冷气的声音,每个人的眼窝中都有恐惧之色在流动。 我的天,就这么一下,莫老大便死了? 这金蚕蛊也未免太厉害了,怪不得会被称作是苗疆的神物。 我紧张得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往林霄那边靠了靠,心里还在思考,要是这金蚕蛊用同样的方式来对付我们,自己还能不能逃得出去。 但意外的是,在轻描淡写地击杀莫老大之后,金蚕蛊并没有继续做出攻击的举动,而是缓缓浮空,围绕着那把石斧转起了圈子。 林霄看懂了,长舒一口气说,“看来,金蚕蛊才是万毒窟真正的守护者,也是镇守石斧的最后一道关卡,任何人只要觊觎巫神斧,都会遭到这家伙的攻击。” 反之,如果我们不去碰那把石斧,也就不会遭到它的攻击。 我汗兢兢地说道,“九黎部落的人可真有创意,将这么重要的石斧交给一条虫子来看守,这可真是……” 麻姑则缓缓摇头,让我千万别小看了金蚕蛊,这玩意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诞生的灵智肯定不低,足以分辨忠奸。 我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遭遇金蚕蛊的经历,微微点头。 的确,金蚕蛊虽然诡异莫测,可从始至终似乎并没有对我做出任何不利的举动,曾经还帮助我和张哥驱赶走了那条巨型的鸡冠蛇。 这么看来,这小东西对人类的攻击欲望其实不强,只要不触及它的底线,大家应该就能相安无事了。 经过刚才的战斗,我们已经是精疲力尽,连走路都是问题,自然不敢招惹这个恐怖的大杀器。 缓过一口气之后,我直接对林霄说道,“要不咱们还是走吧,反正你的旧疾已经痊愈,也顺利报了大仇,至于这所谓的万毒窟传承,我看不要也罢。” 林霄点点头,“好,有金蚕蛊在,扔谁都没办法带走那把石斧,我们留下来的意义确实不大。” 说到这儿,我们几个人合力抬起了张哥,又在台阶下找到了疲惫欲死的宫三,大家互相搀扶着,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地下石窟。 当我跨出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回身望了一眼,发现金蚕蛊依旧在围绕石斧转圈,仿佛在进行某种神秘古老的仪式,而随着他的运转,地面上的石斧居然缓缓飘起来,回归了原来的位置。 见它迟迟没有搭理我的意思,我才放心了,跟随林霄快速往跑,很快就返回了之前那个石谷。 而就在我们找路出去的时候,林霄却敏锐地察觉到地下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波动,带动地面发生微微的颤抖,仿佛地脉正在发生偏移。 不久之后,我又听到了大量哗啦啦的虫子迁移声,抬头一看,发现漫山遍野的虫子们全都从巢穴中奔涌出来,惊慌失措地到处跑来跑去。 好在这些蛊虫并没有攻击我们,只是全都化作了无头苍蝇,在山谷内外不断地飞来飞去。 我一脸不解,诧异地指向那片虫群,说这些家伙在干嘛? “金蚕蛊现,万毒窟内的结构肯定会发生改变,所以这些虫子才会变得这么不安和躁动。” 林霄深深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走过的石窟,大声催促道,“快走吧,万毒窟每隔三十年出现一次,咱们耽误的时间太久,估计这里的通道很快就要再次闭合了。” 如果不想被一直困在这里,我们就必须赶在万毒窟闭合之前离开。 否则怕是只能等下一个三十年了。 我去,要不要玩这么大。 我当时就慌了,顾不上身体的疲惫,扛上张哥就往外面冲,此时山体也一直在摇晃,我们马不停蹄地跑了大半个小时,不知道跑了多少路程,终于是来到了黑水河边。 之前用来渡河的木桩还在,我们没有半点松懈,迅速跳上河面,朝着河对岸那片森林快速划行。 好在这一路有惊无险,我们顺利抵达了黑水河对岸,望着身后乱石谷中不断喷涌出来的迷雾和毒瘴,知道再过不久之后,这里肯定会被那种剧毒的桃花瘴填满。 一行人都顾不上休息,跌跌撞撞地穿过树林,来到了那个树洞附近。 或许是因为万毒窟结构正在发生改变,导致地貌出现了某种程度的位移,外围那些食人草和鸡冠蛇也没有再攻击我们。 我们抓紧时间钻进树洞,一路前行,又过了大半个小时,总算是看见了通道前面那一缕散发的自然光线。 出了树洞,那个死寂的石族人村寨就在眼前了,一样的荒凉,一样的死寂,仿佛一切都跟我们来时一样,没有出现任何环境变化。 到了这儿,危险才算是暂时解除,我们在死亡谷中奔波了这么久的时间,每个人都累够呛,便找到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盘腿养伤。 一行五人,各自都遭受了不轻的打击。 我和林霄倒还好,毕竟是皮糙肉厚,勉强扛得住,比较惨的是张哥和宫三。 一个胸骨不知道断了几根,全身骨折再难站起,恐怕没个一两年时间很难彻底康复。另一个则为了操控神蛊鼎而耗干了精血,模样比之前几乎苍老了十岁。 就连麻姑也受了很重的内伤,唯有靠着本命蛊的支撑,才能保持一定的行动能力。 我们在苗寨休息了一晚,先给张哥和宫三喂了几粒守护心脉的丹药,趁着日头出现,我们搭建了一个简易担架,大家轮换着抬,缓慢朝着清水河苗寨所在的方向行走。 这一路上的辛苦自然不用多说,又是将近两天时间过去,大家终于赶在最后一丝体力被榨干前,成功返回了清水河苗寨。 有人发现了我们,急忙跑回寨子传话,不久后巴朗带着一票人出现,将伤兵满营的我们搀扶进了苗寨。 尽管这一路十分凶险,但我们几个人毕竟还是凭借着强大的毅力,重新返回了安全地带。 张哥和宫三得到了及时救治,被抬进了一个吊脚楼中,我和林霄则在经过一整天的恢复后,再次得到了大祭司黎姑的召见。 重新返回那个虫池,我发现彩芸的身体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气色红润,也恢复了意识,只是仍旧浸泡在那个布满虫子的大池子里,环境看起来有点渗人。 一袭白衣的大祭司黎姑则平静地端坐在一根石凳上,用满怀安慰的眼神看着我们,微微点头道, “你们在路上的事,我都听巴朗说了,难得,居然真的从那个危险重重的地方顺利逃出来了。” 林霄说,“只可惜我们虽然找到了万毒窟的祭坛,却没能把祭坛中,关于九黎部落的那份传承给带出来。” 黎姑缓缓走上来,把手打在林霄肩上,用慈爱的语气说,“不要紧,你能活着回来,已经胜过一切,我妹妹生了个好儿子,居然干成了我一直想干,却没能完成的事情,当我听说,你们一起联手解决掉毒尊的一刻,知道老身有多开心吗?小妹的大仇终于是报了!” 说到这个,林霄和黎姑的眼眶都开始微微泛起了红润,我则识趣地走向一边,蹲在虫池边缘处,望着浸泡在里面的彩芸说, “丫头,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谢谢陈凡大哥关心,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彩芸虽然泡在里面出不来,却对我眨了眨眼,露出十分感激神色, “我听阿嬷说了,你们不仅把我带回了清河苗寨,甚至在不久后又去了一趟万毒窟,连毒尊那么恐怖的人都被你们消灭了,你们简直就是村寨的大恩人。” 恩人这个称呼对于隆重了,我可负担不起,摇头说,“只是运气好罢了,先不说那个,你现在这种状态,大概还要持续多久啊?” 我边说边指了指那些包裹在彩芸身上的白色虫茧,讲真,她这种状态让我感觉挺恶心的。 彩芸却习惯了,甜甜一笑,对我眨了眨眼珠说,“其实我的身体早就恢复了,但阿嬷说我修为太低了,要继续留在虫池跟随她一起闭关,用不了多久便会传功给我,可能……未来的清水河苗寨祭司的位置将会交给我来担任。” 我哦了一声,彩芸从小就被苗寨当做“神女”培养,能够继承大祭司的名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我却并没有表现得太开心,毕竟成为一族的祭司,这担子实在太重了,不仅不能再随意离开苗寨,甚至要承担起一族的危亡。 也不知道这小丫头能不能扛得住这样的担子。 彩芸却甜甜一笑道,“也许现在的我还不够资格,但我相信,只要我认真跟着阿嬷修行,未来就一定能顺利接过这副担子。” 至于辛苦,彩芸倒是不怕。她从小生活在这里,早就适应了苗寨里的枯燥生活,对村寨也是发自内心的热爱。 第721章 李贵的消息 聊到最后,彩芸像个饱经风霜的大人一样叹着气, “外面的世界实在太纷扰了,到处是尔虞我诈,处处都充满了算计和争斗,远没有留在寨子那么舒心,陈凡哥你不用替我担心,毕竟继任祭司的事,也是我从小的追求和梦想。” 我重重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既然彩芸喜欢这样的生活,我自然没必要替她担心什么。 从虫池里面出来,大祭司黎姑亲自送我们离开,路上她询问我和林霄接下来的打算。 林霄深吸了口气道,“这次回苗疆耽误的时间不少,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搞定,我们也该回去了。” 我点头称是,原本我和林霄只是为了接应张哥,才会抵达金水村,没想到会意外卷入这么多的争斗。 算下来,我们起码在苗疆耽误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里连个手机信号都没有,也不晓得外面究竟是啥情况。 我时刻惦记着的要回店里看一看,等再过两天,自己的身体有所康复,便会马上启程往回赶。 见我们这么急于离开,大祭司也不在勉强,对我点头笑了一笑, “陈凡,虽然你并非苗裔,可这次却为解决万毒窟的事情出了不少力,老身看得出,你和林霄是真正的生死之交,是衷心为他能够交上你这样的朋友而感到高兴。” 事后她还给了我一块木牌子,上面刻着清水河苗寨特有的标记,让我把木牌收好,以后随时欢迎来这里做客。 我谢过大祭司,与她挥手道别,随后返回了住的地方。 经过两三天的调理,我和林霄的身体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唯一让人感到无奈就是张哥,他伤势过于严重,断了十几根骨肉,内脏也受了不同程度的重创。 按照林霄的推断,起码要调理大半年才能恢复如初,因此只能继续留在苗疆,不能陪同我们一起回去。 好在麻姑表示会留下来,一直照顾张哥,直到他康复为止。 我看着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会心一笑,点头说好啊,我会随时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没想到这句略带调侃的话,居然让性格冷淡的麻姑一下子羞红了脸,很别扭地移开了视线。 有过两天,我和林霄一起向所有人辞行,原本是准备把宫三也一起留在清水河苗寨,等他身体恢复之后再自行离开的。 但宫三习惯了外面的生活,没等休息两天就嚷嚷着要走,我和林霄拗不过他,只能带他一起同行。 等我们翻山越岭彻底走出苗疆流域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月底了。 安顿好宫三后,我们转车返回了贵阳。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奔波,我们在苗疆也算见识了不少风土人情,一路走来收获颇丰。 只是家里的事情被耽误得太久了,按照夏夕的脾气,还不知道会对我发多大的火。 抵达贵阳当天,我马上找了个能给手机充电的地方,把自己回来的事情告诉了夏夕。 出乎意料,这次夏夕并没有骂我不务正业,反倒用十分焦急的语气说, “你们可真是,一消失就是这么久,让人担心死了知不知道?” 我讪讪一笑,表示路上发生了点小意外,最终去苗疆转了一圈,为了避免让你们担心,所以没提前把事情透露给你。 夏夕打断我说,“算了,你们去苗疆的事情等以后再说,赶紧回店里来吧,有个不速之客在等你,已经在店里赖了三天没走了。” 啊? 我一脸纳闷,心说什么不速之客。 夏夕说,“你回来不就知道了?” 她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马上发下手机,和林霄一起赶赴了店里。 刚走进店铺,我果然发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等我。 “李贵,你来我的铺子里做什么?” 我惊愕极了,自从上次从缅甸回来,我和林霄忙着在外面东奔西跑,一只没怎么关注店里的事,没想到时隔一个多月,李贵居然会亲自找来。 对于这个家伙的出现,我的内心显得有些谨慎。 毕竟他现实中还是七杀门的成员,跟我们应该是死敌才是。 见我这幅如临大敌的样子,李贵反倒笑了笑,站起来说,“干嘛这么谨慎?搞定好像我会吃了你一样,以你的能力还用得着害怕我吗?” 我说,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你根本不应该来我这儿。 李贵把玩着手上的物件,心平气和地看着我,“你还记不记得,上个月在大其力分手时,我跟你说过要合作的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回想起李贵上次承诺过的话,马上说难道你已经查到姓陆的躲在什么地方了? 李贵把头点了点,说当然。他毕竟是七杀门的内部成员,要想通过自己的关系网,调查清楚另一个七杀门成员的据点,这件事并不困难。 我马上把拳头握紧,沉声说,“那条老狗在哪里!” 说这话的时候,我丝毫没有掩饰心中的杀意。 我的老师吴瞎子,就是被陆老亲自带队逼死的,虽然吴瞎子的死属于他自己的选择,可如果没有姓陆的参与,恐怕吴瞎子也不会这么早就离开我。 一想到当初在巫王洞发生的事,我内心的杀意就化作了喷泉,怎么都遏制不住,连脸皮也变得铁青起来。 李贵说,“别着急,我目前只知道他躲在南方省一个化工基地附近,至于具体的藏身点还没能调查清楚。” 我很疑惑,说化工基地,这老家伙躲在那里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掩饰身份,好便于养伤了。” 李贵解释说上次从巫王洞出来后,陆老也受了不轻的内伤,所以就把自己藏了起来。 至于为什么要躲在化工厂,则是为了掩人耳目。 我急忙说,“那你有办法尽快帮我把人找出来吗?” 李贵让我别心急,表示自己早已做好了安排,两天后自然会有联系我,带我进入那家化工厂, “不过这次行动我不能亲自参与,你也知道,我毕竟还是七杀门的人,假如被人发现我跟你们里应外合,一起针对这个老鬼,到时候连我自己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对于这个说法我倒是不意外,李贵之所以主动找我合作,透露关于陆老的藏身点,为的不过是借刀杀人。 他想掌握更大的权力,就必须搞定那些跟自己不对付的人。 而陆老又是整个七杀门中,和他关系最为恶劣的长老级人物,只有搞定了陆老,李贵才有办法上位。 这种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把自己置于险地,自然也不会真正参与我们对陆老的狙杀行动。 在阐明了自己的立场之后,李贵就站起来,说看你的气色似乎不太好,这两天就好好在家休息,养精蓄锐吧,大概再有两天,店里就会来人,邀请你们进入那家工厂处理一件棘手的业务, “这些人是被我引来的,你只要趁势答应,等进入那家化工厂之后,自然就能查到陆老的藏身点了。” 讲完这些话,李贵便放下水杯转身朝外走。 我没有相送,只是盯着他离开的背影,陷入了一段深思。 等到李贵彻底消失在街角之后,林霄才走向我说,“你愿意相信他的安排?” 我说为什么不信?比起我们,李贵似乎更巴不得让姓陆的现在就去死,毕竟七杀门的等级规矩森严,只有除掉这老家伙,李贵才能谋求更大的权利。 林霄皱眉道,“可万一是陷阱呢,有没有可能是这家伙跟姓陆的串通好,提前给我们布置的口袋阵?” 我想了想,说不管怎么样,只要是有关于搬倒陆老的机会,我都绝不会放过。 这家伙跟我有杀师之仇,如果不能为吴瞎子报仇雪恨,我这辈子都会生活在内疚和不安之中。 而且姓陆的在七杀门地位很高,掌握了不少核心权力和情报,搞定他的同时,兴许我们还能收获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见我已经打定了主意,林霄便不在劝说,“不管你决定做什么事,我都会无条件支持的,不过在你行动之前,最好能打个电话跟瞿老板商量一下。” 我说知道了,等回了家马上就联系。 瞿露露不仅是我大师姐,同样也是吴瞎子的至亲之人,如今有了替吴瞎子报仇雪恨的机会,我当然不会遗忘了她。 当晚我就在林霄的陪同下,给自己这位便宜大师姐打去了电话,可意外的是连续拨打了好几遍,那头都提示不在服务区。 没辙我只好把电话打给阎王,询问他啥情况,怎么自己联系不上瞿露露了? 阎王解释说,“老板已经回了灵龟岛,她现在待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信号,估计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出来。” 我纳闷地说,“她都干嘛去了?” 阎王说不知道,但似乎和百花门的师门传承秘密有关,“你有什么事可以先告诉我,等能够联系上老板后,我会第一时间让她给你回电话。” 我有点无奈,但还是说出了李贵找来的事情。 听完我说法,阎王也跟着苦笑起来,“那可真是太不巧了,这样吧,我现在就去一趟灵龟岛,看看能不能替你联络上老板。” 我想想还是摇头,说算了吧,大师姐现在办的事情肯定也不简单,没必要为她增加心理负担了。 为吴瞎子报仇的事情,交给我一个人去做也是一样的。 就这样挂断了电话,我把电话里内容告诉了林霄。 林霄摸着下巴说道,“看来百花门内部似乎也遇上了不小的麻烦,否则老板不会这么长时间联络不上。” 第722章 749的监视 我说是啊,不过灵龟岛的事情我插不上手,只能让瞿露露自己解决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完成替吴瞎子复仇的计划。 就这样,我在店里一直守了两天,每天都在等到李贵说的人出现。 一直到第三天中午,我刚吃完一份外卖,准备起身活动的时候,发现店铺门口出现了两个男人,穿的西装笔挺,很有派头。 走在前面的人大概四十来说,圆脸,竖着大背头,长得好像我老家的村干部。他身边跟着一个跨公文包的年轻人,一脸的文质彬彬,应该是助理之类的角色。 我起身刚要说话,中年人就快速走过来问道,“朋友,请问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吗?” 我点点头,说我是,请问你找谁? 中年人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说自己姓王,是南方省一家化工企业的业务经理,这里是接受的朋友建议,来找我们商量生意的事。 我接过名片一看,意识到这两个人应该就是李贵口中所说的“接应者”了。 但是很奇怪,王经理这幅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行里人,不知道李贵为什么会找这样的人来跟我接头。 由于搞不清对方的虚实,我只好先把人请到会客厅,简单寒暄了一下,假装询问王经理的来意。 他告诉我,说最近自己负责的那一块片区的工厂出了点麻烦事,似乎和灵异有关,已经持续好几个月了,搞得园区人心惶惶,都没几个人敢上班了。 王经理为了消除影响,正满世界寻找懂行的先生,希望能够帮工厂搞定这些麻烦。 在我之前他已经找了好几个风水大师,可每个进入工厂的人都搞不清眉目,幸好不久之前,他通过一个朋友引荐,听说了我这家店是专门处理类似业务的,所以就专程赶来跟我商量了。 我哦了一声,说究竟是哪个朋友引荐你来的? 王经理说出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名字,搞得我有点莫名其妙,但转念一想,这个“介绍人”肯定是李贵安排的,可能是考虑到自己出面不方便,才借他人之手,把王经理引到我这里来吧。 对于这些细节我并不是很关心,唯一在意的就是他工厂出了什么事。 王经理告诉我,说自己供职的那家公司规模很大,属于一个大型的合资企业,位置在沿海,拥有超过五千人的规模。 公司主要从事化工用品加工,外贸出口啥的,对当地有很大的经济贡献。 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半年开始,他负责的工业园就老出事,不仅订单开始锐减,还发生了很多员工跳楼的安全事件。 一开始王经理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工厂的管理模式比较严格,很多年轻人在流水线上工作久了,时间久了容易产生厌烦和精神疲劳,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也随之出现,偶尔有人发个疯、跳个楼啥的,在行业里不算稀奇。 直到上上个月,工厂段时间内连续出现了五个跳楼的人,其中还包括两个企业高管,王经理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了。 普通工人跳楼,有可能是因为生活压力太大,加上受不了工厂的高压工作环境,这一点比较好理解。 可那两个跳楼的高管却不一样,他们收入不菲,家庭幸福美满,完全没有跳楼的动机。 当然最让王经理感到诡异的,还是这些跳楼的工人,无一例外都是年轻的女员工。 这种事发生的频率太高了,渐渐就给企业造成了很大的不良影响,虽然企业老板动用各种关系压下了新闻,但架不住工厂连续死人,光死者家属闹事这一项就足够让人头疼了。 后来有个高管建议,感觉这件事比较邪门,或许需要请几个懂行的人过去看看…… 看得出来,这位王经理就是个普通的企业高管,当他描述工厂出事的时候,那副吓得脸色煞白的模样绝对不像是假装的。 而在听完他的描述之后,我和林霄则是对视了一眼,假装为难道,“可你这家工厂距离我们的店铺太远了,我们是内陆人,跑去沿海那种地方处理灵异案子,恐怕会有很多不方便。” 王经理马上说,“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们已经和相关部门的人打好招呼了,包括酬劳方面,只要你们能搞定那些女工跳楼的事,多少钱都好谈。” 我摇头说不是钱的事,不过既然你这么大老远老找我们,我们也不能直接拒之门外,这样吧,那就请你安排一下,先带我们去园区转一转,等掌握清楚了那边的情况之后,再决定事情该怎么调查吧。 我没有答应得太痛快,太主动了反倒容易引人怀疑。 王经理还以为我是因为报酬的事情,想趁机抬高,一个劲地向我保证,只要问题能够得到圆满解决,报酬绝对不是问题。 聊了几句之后,我们决定明天一早出发,先让王经理和助手去酒店休息,自己还要留在店里做一番准备。 快到下午的时候,店里又出现了一个老熟人,居然是兰姐。 我好奇她不是在成都那边活动吗,怎么忽然跑回贵阳了。 兰姐笑着解释,说自己这几天休假,想我们了就回来看看。 接着她坐在我面前,用手托着香腮,似笑非笑说,“我听谢非凡说,你最近又去了一趟苗疆,还没安分多久,又要去沿海那边搞一个大动作,方便透露一下吗?” 我听完先是一愣,随后无奈地骂了句次奥,谢非凡真是头多嘴驴,怎么什么事情都往外说。 兰姐咯咯笑道,“你跟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难不成就因为我恢复了749局的职务,就产生疏远感了?” 我尴尬地摸鼻子,说那倒不是,只是如今你生在公门,老弟则在道上讨生活,有些事情讲出来着实不太方便。 不过我看兰姐的样子,似乎是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无奈只好把刚才王经理找来的事情跟他说了。 兰姐感叹,说你还是真是忙啊,隔三差五处理那么多灵异事件,搞得比749局还要忙碌。 不过对于这些民间事务,兰姐也懒得插手,只是告诫我们出门在外务必要小心一点,万一遇上什么麻烦的话,可以直接联系她和胡文华,对于能帮得上的忙,他们一定会帮。 听到兰姐这么说,我反倒动起了心思。 这次名义上是帮助王经理搞定工厂麻烦,但我们真实的意图却是为了顺藤摸瓜,搞清楚陆老的藏身据点。 作为七杀门的宿老级人物,陆老的藏身点中肯定机关重重,百分之一百的危险。 不如,我们尝试一下跟749局的人合作? 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徘徊了很久,趁着兰姐去找夏夕聊天的时候,便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林霄。 林霄思考了一会儿说,“暂时还是先不要惊动公门的人了,我们可以先行调查,等到确定了陆老的线索之后,再视情况决定吧。” 当晚无事发生,很快到了第二天,我和林霄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结果夏夕和兰姐却一起找来,非缠着我们,说是要一起出发去那家工厂看看。 我纳闷极了,夏夕要跟我一起去出发,这点我倒是不意外,毕竟她一直就是个闲不住的主,可就连兰姐也主动提出要去,这点实在超出了我的意料。 面对我的疑惑,兰姐笑着说,“我直说了吧,你们这几个家伙实在太能搞事了,先是去了一趟缅北,把五鬼宗老巢给端了,上个月又跑去苗疆搞出这么大动作。” 这些事无一例外都传到了749局的耳目中,就连背后的欧阳老爷子都吓一跳。 所以他专门交代了兰姐一个任务,让她好好看着我们,尽量不要在国内捅出什么大篓子。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原本在749局供职的兰姐,会莫名其妙地来我这儿“探亲”,感情是为了看着我。 讲真,我对749局的做法很不满,自己并不是罪犯,凭什么他们要派个人盯着我。 兰姐拍着额头说,“可你毕竟是五大家族的传人,一举一动都牵扯着玄门世界的核心,让我跟着你们,总好过让其他人明里暗里地监视吧?” 这倒也是。 最起码我和兰姐是朋友,相处在一起会比较自在,要是换成胡文华或者其他人跑来监视,只会让我感觉更加的不自在。 既然无论如何都要遭到749局的管控,我也就索性认命了。 很快我们就到了王经理下榻的酒店,他和助手早就收拾好了行李,随时准备出发。 不过在赶赴机场的路上,王经理又吞吞吐吐地讲出了另一件事,表示他们除了我和林霄之外,还邀请了另外几个民间术士。 我听完心情有点不爽,同一个任务居然请了不同的术士处理,这行为有点犯忌讳。 王经理苦哈哈地解释,说自己倒不是信不过我们,只是工厂的事情闹得太大了,老总成天着急上火,压力全给到下面的人。 我不好意思说什么,耸肩表示随便吧。 反正自己答应陪王经理去园区,即不是为了赚钱,也不是为了打响店里的招牌,仅仅是为了顺藤摸瓜,寻找敌人的去向而已。 两小时后,我们乘坐飞机抵达沿海,在王经理的安排下,先去了市区内的一家酒店下榻。 当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我们放好行李之后,先找了一个地方吃饭,等吃饱喝足,才陪王经理一起进入了他负责的园区。 刚到办公大楼的,我就看见会客厅里坐着好几个人,心里不免一跳,我勒个去,这家伙居然请了七八个同行过来处理园区的事情。 第723章 停尸间 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几个同行中居然还有熟人。 在靠近角落的地方,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穿着唐装的中年男人,赫然是几个月前,因为感染了阴气来求我帮忙的赵大师。 当我看见赵大师的时候,他也看到了我,立刻尴尬地站起来,讪笑着打招呼说,“陈老板你也来了啊。” 我似笑非笑地走过去,说是啊,真巧,没想到老赵你也被邀请到了这里。 上次处理周家的业务,我和赵大师有过一段时间“合作”,该怎么说呢,这位赵大师不能说一点能力没有,可放在行业内却只能称得上普普通通。 王经理还是病急乱投医,被逼急了什么人都敢请。 当然,我并没有把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大家都是在同一个锅里混饭吃的同行,都不容易,所谓低头不见抬头见,给别人留几分面子,也是为了将来方便自己。 出了赵大师外,这里还坐着六个人,大家各有来路,虽然是同行,可因为之前没有接触,所以气氛显得比较尴尬,也没人站起来打招呼。 王经理把我们召集到一起,说出了园区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怪事,当场承诺,谁能找出这件事的源头,一定会给出大大的奖励。 除了原本的酬金之外,公司还决定出资,给表现最好的团队一百万的酬劳。 一听到奖金这么丰厚,这些同行个个眼冒绿光,都恨不得立刻抄家伙冲进园区抓鬼,我则是忍不住一阵苦笑。 干我们这一行,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些同行基本都是些野路子,真正拿得上台面的术士并不多。 假如这个园区真有什么麻烦情况,光靠这些人是绝对处理不过来的。 而就在我百无聊赖,准备出去抽支烟打发时间的时候,却看到园区大门外有辆奔驰车开进来。 王经理马上跑过去迎接,等到车门打开后,下来一老一少两个人。 男的是个七十来岁,长得很瘦弱的干巴老头,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中山装,打扮得好像明国时期的人,目光倒是显得很是锐利,一看就有真才实学。 而在蓝衣老头身边,则跟着一个比较年轻的女人,充其量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鹅蛋儿小脸上面写满了冷傲和自负。 王经理先和老头握了手,回过头跟我们介绍,说这位是罗开平罗大师,南派茅山宗的人。 听到“茅山宗”三个字,我和林霄都下意识地挑起眉毛。 茅山分南北两派,南方这边茅山宗人做事比较低调,一般很少在道上路面,看来这家工厂的老总是真的很有面子,能请来茅山的人撑场。 在王经理的引荐下,大伙儿依次站起来,和这位罗大师打起了招呼。 罗大师面相平和,倒是没什么架子,唯独他身边那个小妞却显得颇为傲慢,目光和我们对上,眉头一挑,显得颇为不屑。 随后她转移目光,在王经理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传过来了,“王经理,你们从哪里请来这些乌合之众,根本就于事无补……” 我旁边好几个人都是脸色一变,一个姓庄的同行女人更是对她横眉冷对,“小丫头片子,说谁乌合之众呢?” 都说同行是冤家,大家彼此又不熟悉,第一次见面本来就在互相较着劲,这女人倒好,上来就开始拱火,顿时让气氛降至了冰点。 我略微有些无语,那位庄女士则打算跟这个小姑娘掰扯一下,好在这时候,那位罗开平大师轻轻扯了下女徒弟的袖子, “君澜,这次带你下山是为了长见识,还不给诸位同行赔礼道歉?” 女人不好反驳自家师父的话,只好不情不愿地低头,事情就算过去了,但我看得出,因为她的这番话,已经在同行人心中激起了攀比之心,气氛早就变得不那么和谐了。 毕竟这里的人大多奔着那一百万奖励金去的,都盼着给雇主留下个好印象,谁会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我这个人不爱张扬,一直跟在人群后面,等到所有人见过面,和同行们彼此认识了一下,林霄就拉了拉我的袖子,很小声道, “这些人混在一起,人多了反而容易坏事,干脆我们先撤吧,大家各查各的比较好。” 我也是这个意思,感觉现场气氛不是太好,便率先走出了沉闷的会议厅。 这次夏夕和兰姐都留在酒店,没有一起跟上来,我和林霄无聊,蹲在角落里聊天打发寂寞。 半小时后他们终于把会开完了,王经理走来告诉我,目前大家已经商量出了调查计划,今天晚上,大家可以在保安的陪同下进入事发地查看。 至于为什么要晚上查看,其实理由很简单,因为死者跳楼的时间大多都集中在晚上,接近凌晨左右。 这几个同行商量了一下,感觉晚上查看,会比白天的效率要高上一点。 其次园区里面还有不少员工,我们的身份比较敏感,害怕引起这些员工的猜忌,所以调查的时候必须低调行事。 我感觉这样也好,这次我和林霄过来,原本就打算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能够少惊动一些人,自然比大张旗鼓要好得多。 散会之后,我和林霄刚要去外面找点吃的,听到身后有人交道,“喂,你们两个,先等等!” 我回过头,看见那位姿态高傲的女孩正大步走过来,忽然说道,“你就是陈凡?” 我愣了一下,摸着鼻子说是,请问美女有什么指教。 她摇头说自己不叫美女,“我有名字,叫张君澜,之所以单独叫住你们,是因为听别人说你们蛮有本事。” 我笑了笑,说哪里,全靠同行给面子,比较捧我罢了。 可惜张君澜并不是跑来向我示好的,在听了我自谦的话后,这女人直接把下巴抬高,叉腰说你知道就行了,这次的业务,我师父已经决定接了,那一百万奖金肯定是我们的,劝你最好早点放弃。 我摸了摸下巴,心说这女人张牙舞爪的事干啥呢,我又没得罪你。 其次我也感觉奇怪,罗大师是南派茅山宗的人,按理说应该不会缺这一百万奖励金才对。 张君澜说,“那是因为我师父资助了很多孤儿,每天都需要一大笔开销,要不是为了行善积德做好事,他老人家哪肯出来抛头露面?” 我点头说好,那一百万,我们不跟你争。 虽然这个张君澜语气有点张牙舞爪,可她师父性格还算和气,既然是为了赚钱去做好事,我和林霄自然不会挡人家财路。 等张君澜离开后,林霄难得一笑,指向她背影说,“这个女孩还蛮有意识的。” 我说咋的,你看上人家了呀?就这小脾气恐怕你根本受不了。 林霄无语地瞪我,说你想哪儿去了,自己只是对这些南派茅山的传人毕竟感兴趣罢了。 末法时代,中原最为鼎盛的宗门只有三个,首推龙虎山,然后就是茅山和崂山了。 不过这些人行事低调,通常少于在道上走动,这次难得能见到罗开平大师,林霄很好奇对方的手段,是否真的像传闻中的那么厉害。 吃过晚饭,天色已经黑了,我接到王经理的电话,询问我们要不要先去太平间看一看那些跳楼的死者? 我同意了,越好地方上车,先去了本市的一家大医院的太平间。 路上王经理告诉我们, 但就这个月,公司已经陆续发生过两次坠楼事件了,警方过来查过,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线索,但因为家属一直在闹,不能草草结案,就把最近几个死者的遗体集中存放起来。 我们来到医院太平间的时候,其他几个同行也到了,地下室灯光昏暗,特别冷,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王经理显得有点紧张,不敢走在前面,刚到走廊拐角他就停下来,指着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说, “尸体就在里面,你们自己去看吧。” 推门去了停尸房,这里的空气很不好闻,好在我和林霄都见惯了大场面,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反倒是一起来的几个同行,在看见那几具裹着白布单的尸体后,表情都有点不自然,那个姓庄的女术士说道, “听说跳楼死的人长得都不好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听了只想发笑,果然这一行良莠不齐,连尸体都害怕的人,怎么敢跑来这里查案? 林霄很不耐烦,站出来说自己口味比较重,让我先来吧。 说完他就揭开了裹在尸体身上的白布,惨白的光线照射下,露出一个年轻女人的身段,浑身挂满了冰霜,看上去的确很年轻,估计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这原本应该是一个很青春,十分美好的年纪,遗憾的是这女孩此刻却变成一具挂霜的尸体,只能躺在冷冰冰的铁架子床上,任由我们这帮糙老爷们围观。 她个子小小的,脸上有一些青色的尸斑,坠落时是后脑勺先落地,表面看上去还算完整,可脖子后面却惨不忍睹…… 有人拿出了罗盘,对着尸体来回研究,还有人往地上洒小米,似乎在诵念招魂咒,打算将死者的亡灵召唤回来,通过特殊的方法询问。 但无一例外,这些人都失败了。 林霄仔细检查了尸体,告诉我说,尸体三魂已散,失去了变成鬼的可能,所以没有办法招魂。 其他几个同行都纷纷点头,认同了林霄的看法。 我则是摸索下巴陷入了沉思,如果是简单的坠楼,三魂没理由消失这么快。 再看其他几具尸体,情况也是一样。 第724章 牵连 这里所有尸体的三魂都散了,浑身除了尸气,根本感应不到任何邪门的气场。 有个姓沈的同行说,“莫非这些跳楼的女工,真是的因为心理问题才想不开,寻了短见?” 我摇头说不可能,首先我们检查了这么多具尸体,毫不例外都是年轻女性。 按理说工厂分配的工作都是一样,没理由全都是女性员工出现心理问题。 那个姓沈的同行说,“这不奇怪啊,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本来就比男人弱一些。” 这话立刻遭到了庄女士的反复,作为这里唯二的女术士,她马上义正词严地反驳道,“你什么意思,是看不起女人吗的?” “好了,大家来这里的目地是为了调查女工的死因,还是不要吵了吧。” 我见谈话气氛不对,赶紧站出来充当和事老,林霄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灵符,手指晃动,贴在了一个女工尸体的额头上,手指头轻轻一点。 随即,那女尸居然诡异地张大嘴,形成一个O字形。 在这种昏暗的地下室里,冷不丁出现这一幕,让不少同行都受了惊吓,还以为要起尸了,纷纷掏出做法的工具。 我意识到林霄应该是察觉到什么,赶紧挡在这些同行面前,示意他们别捣乱。 再看林霄,他已经把手覆盖上去,仔细闭目感应,隔了好一会儿,缓缓阵眼摇头,独自去了旁边盥洗室洗手。 我丢开其他同行,小快步跟上去,询问林霄是否有发现。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大门,发现旁边没人跟着,这才小声回复我,“有,这些女工跳楼之前,魂魄就已经被人摄走了。” 我大吃一惊,说难道不是因为死后魂魄才散掉的吗。 林霄说不是,现在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这些女工,统统是被人用邪术摄走了灵魂。 虽然不清楚凶手究竟想要干什么,但林霄已经确定,园区内的事,肯定牵扯到害人的邪术。 我暗自点头,这么说来我们的调查方向是正确的,背后搞出这件事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七杀门! 离开医院后,我们又坐车回了园区。 路上我接到夏夕打来的电话,问我和林霄查清楚了没有。 我苦笑说哪有这么简单,这件事怕是会很麻烦,详细情况等我回头之后再告诉你。 刚要挂电话,我就发现了另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选择了转接,那头很快就传来李贵的声音, “怎么样,去那里调查了吗?” 我看了一眼四周,说今天刚到,不过目前还没有确定这些女工的确切死因。 李贵冷笑说,“还用说,这些女工肯定是被陆老用邪术杀害,再抽走魂魄用来炼祭邪术。” 我问李贵凭什么这么肯定,他说自己打听过了,最近这段时间,陆老正在修炼一种特别歹毒的邪门禁咒,据说可以帮他返老还童。 车上不方便细说,我让李贵先打住,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再给他回电话。 李贵却说道,“你没必要再跟我联系,我也在七杀门,能为你们提供的情报有限,总之路线给你找对了,具体能不能帮你师父报仇,就看你自己的。”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我倍感无奈,只好扶着额头假装打盹。 回了园区,恰好赶上这里的员工下班,园区门口出现了一大帮人,基本都是等公交车回家的。 此外还有另一批离家比较远的员工,选择在宿舍居住。 我们走过这群工人身边,发现大部分都双目无神,目光呆滞,看上去精气神特别差。 林霄叹气说,“这些长时间上夜班的人,工作时间颠来倒去,阳气损耗严重,最容易滋生邪秽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基本都会在这些阳气不足的人身上降临。” 我没有说话,继续跟随人群走着,这个厂区确实很大,光是从门口走到员工宿舍,差不多就花了二十分钟左右。 到了一栋宿舍楼前,我抬头看着那密密匝匝的建筑,无数窄窗里投射出零星的灯光。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夜幕深沉,将这里的建筑映照得十分朦胧,乍看起来,跟一只只沉寂在黑暗中的野兽差不多。 其他同行都分散开来,各自沿着可疑的目标走去,我和林霄则没有到处巡查,而是找了个阴凉点坐下来。 虽然宿舍这边人多,但不知怎的,总跟人一种莫名其妙的阴森感。 不仅是我有这种感觉,林霄也总是时不时地抬头看向四周,频繁地皱眉道, “这个厂区看似很平静,但里面却飘着很多股阴煞的气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来的。” 我低声道,“会不会是那些女工被吸走的魂魄,又出现了?” 行内有个说法,刚死不久的人,倘若戾气太重,魂魄会滞留在死亡的地点,不断重复生前的举动。 林霄摇头说不是,如果真有阴灵出现,你跟我应该早就发现了, “这种煞气并不是由纯粹的阴气所构成,更像是某种邪阵残留下来的气息。” 而就在我们小声讨论的时候,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走来,我回头一看,来人是那个张君澜。 见我和林霄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张君澜表情有些傲慢,说大家都在调查那些女工的死因,就你们两个人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好像是混饭吃的一样,不觉得很羞愧吗? 我耸肩笑了笑,说在下能力有限,实在发现不了这里的门道,不知道罗大师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张君澜把眉毛一挑,说我们刚来,还不熟悉这边的情况,哪有这么快就能发现的。 她边说边走。似乎不屑于跟我们交流,我和林霄则继续坐在椅子上感知那种煞风的流动方向。 隔了好一会儿,我站起来指着西北方向说,“那边煞气比较浓,倒是可以先去那里看看。” 林霄没有反对,起身陪我一起走。 到了宿舍楼的西北面,我看见那边有个水池,煞气好像就是从附近飘过来的。 不过这里很空旷,眼前除了一个水池之外,几乎什么都发现不了。 正当我打算换个地方再看看的时候,林霄却走向了一个路过的年轻人, “朋友,你也是这里的员工吗,大半夜的,怎么一个人往这边走?” 年轻人停下脚步,用迷茫的眼神看着我们,“我是这里的员工,大半夜睡不着,出来逛逛,你们是谁呀,看穿着不是这里的人吧?” 林霄说,“我们是老板请来调查那几个女工坠楼事件的,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方便聊聊吗。” 年轻人茫然点头,说你问吧,不过关于那几个女工的事,自己知道的也不多。 经过简单攀谈,我们得知这个年轻人叫李阳,老家在湖北,来这里打工快五年了,从高中毕业后就来到了这边,算是园区的“老人”。 我问了一些关于那几个女员工坠楼的细节,可李阳回答不上来,他上班的地方只有男员工,平时很少和其他部门的人交流。 我又问这些女工坠落的时间、地点,有没有什么比较类似的地方。 李阳扶着额头想了想,说非要找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这些跳楼自杀的女员工都很年轻,而且似乎都没有谈过恋爱,年纪大概在18-21岁上下。 还有就是,她们跳楼的时间比较集中,基本在晚上,凌晨前后。 除了这些,李阳便提供不了什么信息了,关于女工跳楼的事,公司压得比较狠,私底下严禁员工讨论。 送走了这个年轻的工人,我和林霄就没什么可查的了,这里既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异常状况,我们感觉发现不了什么,就一起往回走。 不料刚走过一栋宿舍楼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声很轻微的杂音,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掉下来。 我瞬间就警觉了起来,林霄则忽然折返,迅速跑向刚才那个水池附近,没一会儿我就到他惊呼的声音, “刚才那个小子,跳楼了!” 啥? 我震惊不已,赶紧冲过去,果然发现几分钟前,还在跟我们对话的年轻员工李阳,已经从一处十几米高的地方栽倒下来,大头朝下,一头扎进了花坛。 这跳楼的动静声不小,附近好几个同行都听到了,集体朝这边跑过来。 跑在最前面的人是那位罗大师,他望着前面四肢扭曲的尸体,瞳孔顿时一缩,“怎么这次死的会是个男人!” 之前园区死了这么多员工,基本都是年轻的女孩子,忽然出现一个跳楼的男性,反倒让我们感觉不自在。 张君澜跟在他后面跑,马上看向我们说,“你们来这里多久了,是看见这个男员工跳楼的吗,为什么不阻止啊。” 我有些无语,表示谁知道这家伙会莫名其妙跳楼,几分钟前我们还聊过呢,向他打听了一些出事女员工的情况,他当时神态如常,看起来好好的,完全不像是会跳楼的样子。 张君澜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哼了一声,别过脸去继续检查尸体。 好一会儿后,罗大师站起来,用很低沉的声音说,“这个人,魂魄同样不见了。” 赶来的同行们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不是说跳楼的都是女工吗,为什么今晚会换成一个男人? 我也觉得纳闷,正怀疑大家的调查方向是否出错的时候,林霄却拉了拉我的袖子,带我带到一边,脸色很难看地说, “今晚原本不该死人的,刚才那个跳楼的李阳,很有可能是受了我们的牵连。” 我心里咯噔一下,说为什么,就因为我们刚和他对过话? 林霄默默地抬头望天,“有可能,凶手已经发现我们,不希望我们获得太多关于这里的秘密。” 第725章 排查 所以,这个李阳原本不需要死。 如果不是因为刚刚他闲逛到这里,跟我和林霄产生过接触,并且聊了些有的没的,凶手便不会对他下手。 想到这些,我的眼皮立刻狠狠跳动了下,环顾四周灯火通明的环境,把眉头深深地皱了下来,“也就是说,凶手其实一直就隐藏在人堆里,而且距离我们很近?” 林霄点头,又摇头,表示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不过这人不在现场,具体躲在哪里,却是无从知晓。 我继续眯着眼睛观察,围在四周的人不多,但也绝对不算少了,这么大个人跳楼的动静发散的很快,没一会儿我就看见园区保安,带着几个负责安全工作的领导匆匆跑来。 不出意料王经理跑在队伍的最前面,身边还跟着几个戴帽子的警察,此外那个年轻的小助理也在。 一行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匆匆挤开人群来到了尸体旁边,望着四肢摔得扭曲、满地鲜血的年轻工人李阳,王经理是欲哭无泪,跺着脚大喊道, “怎么又死一个,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几个警察则迅速把尸体围起来,进行现场取证。 由于我和林霄是第一个发现尸体,并且和死者有过生前接触,自然难免受到询问,我把自己和李阳的对话经过完完整整告诉了他们,并且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王经理一听就表现得很紧张,颤巍巍说,“什么……这个凶手就隐藏在我们当中?” 我说是的,否则无法解释李阳的遇害。 我们前脚刚和这个年轻人聊过关于工厂女工跳楼的事,他后脚也遇害了,用和那些女工一样的方式跳了楼,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们进入工厂后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对方的监视范围之内,也唯有这样,对方才能精准地展开应对行动。 可面对我的说法,那个年轻小助理却表示了反对,摇头说道,“这不可能,厂区负责安保工作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尤其是你们刚才和李阳对话的时候,身边根本没有第四个人存在,那个人总不至于能隐形吧?” 王经理呵斥道,“小秦,你不要打断大师们的分析,面对这种超自然事件,只有他们才有资格发言。” 我见秦助理一脸不服的样子,赶紧打圆场说,“其实秦助理的话也很对,这地方确实没有外人,连我也不清楚,对方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对李阳下的手。” 这边讨论得很热闹,查监控的查监控,做法的做法,写笔录的写笔录,只有林霄一直蹲在尸体旁边没说话。 良久过后他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我耳边说,“这个人的天魂和命魂已经不在了。” 我的心头很沉重,要知道人的精神分为三魂七魄,七魄是最容易散失的,一旦死去便会彻底消亡。 但天魂和命魂,却代表着一个人精神印记,即便是死了也会在尸体身上停留一段时间。 然而这人刚死不到十分钟,魂魄就已经丢没了,说明动手之人肯定是个极其厉害的术士。 也就在这种后,那边正在做法的罗大师忽然有了个感应,手捧罗盘大喝一声,然后猛地朝池子后面的一个假山旁边指去, “大胆妖孽,还不快出来!” 随着他的一声暴吼,一旁的张君澜从怀里掏出一张的灵符,迅速朝水池假山处丢去。 我们都被这动静吸引,纷纷扭头看去,发现灵符刚帖中假山的时候,那边并没有任何动静,可随着时间推移,那水池下面却有咕咚咕咚的气泡涌出来。 好几把手电筒光束同时照在水池上面,紧接着我们看见池水下有一团黑色的东西急速游动,一闪身就涌进了排水管里面。 “原来它躲在水池的下面。” 我和林霄眼皮一跳,同时朝那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可还是稍微晚了一步。 这个储水池下面铺满了管网,四通八达,黑影一瞬间就躲进排水管内消失无影,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一团浮动的黑影,好似水母一样诡异的失去踪迹。 我心头巨震,怪不得一开始会感应到这水池下面有一股阴煞之气,原来下面有一只恶灵在盘踞。 这也解释了对方为什么会把目标转向李阳,因为这个恶灵的存在,已经躲在水池下面将我们谈话偷听得一清二楚。 显然,我和林霄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这时候旁边的那几个同行也一起围上来,望着水池下面黑黝黝的管道,每个人脸上都露出茫然。 我追问王经理,这些管道都连接哪些地方。 王经理因为太过震惊,没有回答,旁边的秦助理说,“工厂的下水管道很复杂,几乎连接每一个车间和重要枢纽,员工们平时用来洗脸的自来水,都是通过这些管道排污的。” 那也就代表根本无从查起了。 我无奈地拍了拍额头,按照秦助理的说法,这排水管起码连接着十几个地方,而阴灵又在到处流窜,就算我们集体出动,也根本没有办法能堵到它。 没辙我们只好暂时放弃了追查,让王经理找人关掉水池的阀门,先把下面的污水清空。 王经理不太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解释说,“水流可以导阴,恶灵借助这些水下管网移动,能够任意出现在任何地方。” 如果一直保持排水管畅通,这恶灵就能随意在工厂不同的地方进出,而我们就算发现了,也不可能挤得进被污水占据的排污管道。 所以必须先把这些管道封闭起来,让恶灵无法走捷径。 王经理听得云里雾里,好在他这人比较听话,马上对助理说,“小秦,听到大师怎么说了吗,还不赶紧照办?” 秦助理却面露难色,对王经理说道,“可,这些排污设施关系到整个工厂的运作,现在关闭水阀,也就意味着园区要停工停产,这么大的责任到时候谁来负?” 旁边的张君澜听到,马上把眼皮掀起来,厉声斥责说,“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你们的业绩重要?我们又不是要你一直停产,只要暂时关闭水阀,方便我们把恶灵找出来就行了。如果不配合,你就等着继续死人吧!” 别说,虽然张君澜脾气有些傲娇,可说出的话却很有道理。 和人命比起来,工厂业绩算得了什么?再一个如果对方不配合我们,这里就会接着死人,事情闹大了谁也顶不住。 秦助理看了看王经理,见他咬牙点头,只好黑着脸照做。 等到所有排水渠关闭之后,我们就开始按照管网到处排查,搜遍整个园区所有可疑的地方。 但这种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十分艰难,园区太大了,光重要的大型排污口就有好几个,地下管网内四通八达,我们人手严重不足,对于能不能搜查到恶灵的去向,心里实在没什么底。 可明知希望渺茫,我们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找。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正当我搜查一套排污设施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一看来电显示又是夏夕打来的。 接了电话,她表示在酒店里好无聊,问我们调查进展,想要陪兰姐一起过来,找我和林霄姐解闷。 我苦笑说大姐,目前正在办正事呢,实在是没空招待你们。 夏夕说,“我和兰姐过来了也能帮到你啊。” 我想了想说,“那行吧,你要来就来,不过进了园区自己找路,我和林霄肯定是没工夫出去接你了。” 这个园区太大,光走路横穿一遍就要将近半小时,我们忙着搜查恶灵,实在没功夫去接夏夕。 就在放下手机后,林霄已经搜遍了整个排污系统,摇头对我说,“这里什么也没有,要不换个地方找吧……”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到隔壁排污点中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呼,“找到了,在这儿!” “走,过去看看!” 我听出那是张君澜的声音,心说这女人虽然不好相处,可效率还真不是盖的,这么快就有着落了? 担心被恶灵跑掉,我们急忙跑过去帮忙,却看见罗大师和张君澜拎着罗盘跑在前面,已经追向了一个大型厂房。 这附近都是高大的厂区建筑的,有的地方很亮,有的地方却黑黢黢的一片。 我们不断跟着前面脚印跑,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前面罗大师和张君澜已经不见了,而前面则出现了一个关闭的大型仓库。 我疑惑地看着那两试师徒消失的地方,“奇怪,人明明是到这儿了,怎么一眨眼就没了影?” 林霄指着前面厂房说,“应该是进去了吧。” 恰好王经理带着几个保安赶到这边,气喘吁吁地问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我让他先不要说话,径直来到关闭厂房附近找了一圈,王经理则跟上来说, “现在是工厂的淡季,这个车间已经关闭了,平时只用来堆放一些杂物,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我摇头说不一定,刚才那师徒俩跑到这里就不见了,没准是已经提前进入了这个仓库。 很快我们走到了仓库的斜对面,那里有个稍微小一号的员工出入口,房门是虚掩的,一看就刚有人进去过。 “就在这儿,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我马上踢开大门,一脚跨进了黑黢黢的厂房深处,结果刚冲进去的那一刹那,就感觉头顶有个黑影正在嘎吱地摇晃,直扑我的脑瓜顶。 “谁?” 我反应极快,一拳打了过去,随后却发现拳头传来的触感有点不对劲,赶紧跳开两步拿手电往上一照。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一幕,直接让我惊呼起来。 第726章 恶灵出没 那是一具尸体。 穿着园区的工作服,被人用绳子勒住脖子,悬挂在仓房大门前的横梁上。 因为我踹门的动作,导致尸体受到牵连,发出嘎吱的摇晃,那晃动的帆布鞋就在我脑瓜顶上晃来晃去,别提有多渗人。 我感觉额头上凉飕飕的,有种湿哒哒的液体垂落下来,伸手一摸,尼玛,是人血。 我赶紧后退好几步,这才发现刚才追到这里的张君澜正站在附近,同样保持着直勾勾的表情,十分震惊地看着悬挂在横梁上的尸体,人好像已经傻了。 我赶紧走过去说,“你人没事吧?” 张君澜听到我声音,马上反应过来,淡淡地摇头说我能有什么事。 我说那你师父罗大师呢?她摇头,朝黑漆漆的库房深处一指,说已经追进去了, “我们一来就发现了这具尸体,师父让我守着它,自己则跑进去寻找那头恶灵了。” 我默默点头,此时身后已经有脚步声传来了,随着几束手电光亮起来,我看见林霄、王经理,带着几个身穿保安服的人进来。 刚进门他们就看见了悬挂在上面的尸体,林霄倒还好,只是眉头稍稍跳动了一下,反观王经理却吓得跳脚蹦起来,大吼大叫道, “我次奥,老江,他不是管理后勤的吗,怎么被挂在这里……” “嘘,噤声!”林霄担心他大吼大叫会惊扰到隐藏在暗处的凶手,急忙捂住了王经理的嘴巴,呵斥其他人别吱声。 那几个保安望着被悬挂在天上的尸体,都吓得目光发紧,一个个嘴角不自然地抽抽着,差点没掉头跑出去。 喝止了所有人后,林霄皱眉走向我说,“东西还在不在里面?” 我自然清楚林霄嘴里的“东西”指的是什么,但自己病还不是很确定,忙把目光转向张君澜。 这个性格傲娇的女人有点被尸体吓到了,看得出她应该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脸色微微发白,忍着恶心说道, “应该在的吧,我师父追进去之后一直没出来。” 我马上对王经理说,“知不知道电源开关在哪儿,赶紧把灯打开。” 这黑灯瞎火的,我们不方便进去找,可王经理听完后却摇头说,“电源开关不在这里,要去总控制室才能打开。” 通常像这种大规模的厂房,都讲究集中管理,库房的总开关由专门的部门负责,就连王经理也不清楚具体的开关在哪儿。 我皱眉说,“那你赶紧打电话给控制室,让他们把的所有灯光全都弄好。” 王经理苦着脸说不行,接着指了指被挂在横梁上的尸体,那表情跟哭了似的, “老江就是控制室的,今晚轮到他一个人值夜班,这里只有他才能打开总电阀……” 我能说一句脏话吗? 真是流年不利啊,干什么事情都不顺利。 既然没办法打开电闸,我们只能硬着头皮抹黑进去找了,这里的厂房是真大,简直跟一个封闭似的体育馆似的,里面好多个房间,每隔十几米才有个应急的消防灯,散发着惨绿色的光芒,把环境渲染得比鬼还恐怖。 其实我一直很想吐槽国内的消防设施,这种应急灯就不能特么的稍微弄亮一点? 借着绿油油的光芒,我们在仓库通道中穿行着,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一直延伸到走廊的尽头。 我凭着气感捕捉周围的风向,走了不久,忽然发现了一个铁制的悬梯,刚想爬上去,身后就传来张君澜的声音, “你怎么上去了,仓库上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还是在下面找吧。” 看得出这女人是真的有点害怕了,所以才主动叫住我。 我则摇摇头说,“我刚才感应过,上面还想有一股阴气,你害怕的话就留在下面,等我上去检查一遍再说。” 说完我坚持朝铁制的悬梯上面走,张君澜气得没办法,按她白天的脾气早就说话损我了,可现在是凌晨时分,到处安静得可怕,再加上这里黑黢黢的,阴森的环境让她感到了紧张,竟变得安静了许多。 其实这女人,如果不开口话说的话,倒是个很文静的小美女呢。 我心里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上了二楼。 说是二楼,不过是利用钢筋和铁丝网搭建的简陋空间,上面确实看不见什么东西,除了一些被限制在这里工具箱和各种维修工具外,基本看不到别的。 “看来楼上确实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我感应错了?” 我愣在台阶旁,嘴里喃喃自语,林霄则摇头说,“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继续找找吧……” “吧”字还没脱口,我们就听到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旁边栽下去,砰一声砸向了一楼。 下面立刻传来张君澜的惊呼,“啊,怎么有个人掉下来?”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急忙掉头往楼下跑。 果不其然,在一楼不远处的硬化水泥地上,出现了一具摔得七弯八扭的尸体,赫然是众多同行中的其中一个。 “我去,这个人不是……” 我刚要惊呼出来,就被林霄拽了拽胳膊,然后一起走向尸体。 张君澜此时也正站在尸体身边,摆出一副被吓得要哭的神情,“才多久啊,已经是今天晚上的第三个死者了,而且死得还是我们的同行。” 我用眼神示意她先别说话,低头检查了下尸体,压低声音说,“是庄大师,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命魂而死的。” 林霄深吸一口气,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这个庄大师的能力不算太强,但也也绝对不低了,毕竟是奔着那一百万奖励金来到,没两把刷子怎么敢接这样的硬活。 究竟是谁杀了他,还把尸体从上面抛下来的? 我起身对张君澜说,“看样子这个仓库比较危险,要不你还是先出去吧,跟王经理他们待在一起,会相对安全点。” 张君澜的表情很怕,可这女人却极度的要面子,面对我的劝说,十分固执地摇头,说我才不呢,师父已经进去了,只要找到我师父,就不会再有危险。 这话说的我有点想笑,她怎么确定自家师父一定能搞定这里的危险。 如果是一般的灵异事件,我还不至于这么谨慎,但根据我们从李贵那里搞来的情报,这座化工厂的事可是跟七杀门有关,甚至极有可能是陆老的秘密据点所在,哪是这么好闯的。 “小心你身后。” 原本我还打算再劝她,耳边却忽然传来了林霄的提醒,然后有一缕阴风从侧面闪来。 我反应很快,提前朝旁边一扑,避开了黑暗中的那股阴气,一个鹞子翻身跳起来,发现黑暗中一道残影闪过,正飞快地朝我侧脸抓过来。 “找死!” 面临偷袭我无所畏惧,直接洒出一张灵符,同时掐动手诀一引。 符火燃起,将那道黑影子点燃,火光中浮现出一道阴鸷的人形轮廓,在空中挣扎扭曲着,发出了尖锐的惨叫。 借助符火的光芒,我看清了这道影子,正是之前躲在水池下面的那头恶灵。 然后我就笑了,冷冷地说道,“看来你的主人并不珍惜你,居然把你放出来对付我,跟送死没什么两样。” 只是我装逼的话还没有讲完,就感应到几团黑影从旁边闪过来,张牙舞爪地扑向我。 “还有?” 我冷了半秒,立刻将左手符印激活,猛地伸手一抓,将地面袭来的影子握在了手心之上,随即定睛一看,是个女鬼。 这女鬼面容还挺清秀的,五官精致,看和十分年轻漂亮——当然,前提是必须排除掉她身上浓郁得掉渣的阴气,以及瞳孔中那化不开的怨毒。 这女鬼被我抓住后,立刻奋力挣扎,力量大得我单手几乎拿捏不住,啧啧,这尺寸,这手感…… 好吧,我承认自己因为女鬼长得漂亮而小小地邪恶了一下,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通过女鬼的五官,让我发现了一件事。 原来那些跳楼而死的女工,是被人用特殊的办法炼制成凶灵了。 眼下这头被我抓住的女鬼,她的长相就跟我白天见过的其中一个女人一模一样。 我有些惋惜,这女鬼生前很漂亮,二十来岁,正是生命中最美好的年华。 按照正常的剧本,她应该有个美满幸福的人生,能找个踏踏实实的男朋友,一起结婚生子、养儿育女,平静地走完自己的这一生。 绝对不应该以这幅青面獠牙的形象,出现在我的面前。 七杀门,到底要做多少孽啊。 感叹的同时,我以及激发了手心的符印,强行将这女鬼吸收掐灭。 既然变成了恶灵,那就不能再心慈手软了,否则吃亏的还是我们。 就在我灭掉眼前这头恶灵的时候,林霄也果断出手,搞定了剩下的几头。 虽然这些恶灵被人炮制得很厉害,可我和林霄毕竟不是刚出道那会儿了,对付区区几头阴灵根本就不费什么事。 搞定它们之后,我和林霄继续往前跑,来到了恶灵们集体现身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开阔的大敞间,除了一些老旧的生产工具外,就看不到别的了。 走廊尽头黑乎乎的一片,不过在靠近墙壁的角落里,却隐隐有一道光线传来。 “在那儿!”我的心口一跳,马上拎着灵符冲上去,刚到那地方, 才发现是一只摔在地上的手电筒,表面已经破裂了,里面散发的光线很黯淡。 我抓起了手电筒,皱眉研究起来,想说这里怎么会有照明的工具呢,难道是跑在前面的罗大师留下的? 林霄说,“要不我们先回去看看吧,刚才那个跟在后面女人好像不见了。” 第727章 邪念附身 跟在后面的女人……张君澜? 我内心震了一下,急忙掉头往后看,果不其然,刚才我和林霄冲得太狠,忽略了一直跟在身后的张君澜,此时身后已经不见了这女人的踪影。 我擦,她还不会也被抓了吧。 林霄沉声道,“也许吧,我总感觉这个地方不太像凶手的藏身空间,反倒更像是敌人故意给我们布置下的陷阱。” 我不淡定了,急忙扭头往回跑。 跑着跑着,前面就浮现出了几道闪动的人影,还有急匆匆赶来的脚步声。 我停下脚步,厉声说,“谁在那里!” 黑暗中有一束手电光射来,同时传来的还有王经理那吓得发颤的声音,“陈大师,是我啊。” 王经理,他们进来干什么? 我的脸色很差,等距离拉近了,才发现王经理不是一个人追进来的,在他身边还有几个园区保安,一个个都吓得抖如筛糠,那脸扭曲得面团似的。 这些园区保安根本平时也就装装样子,吓唬吓唬路人,真到有危险发生的时候什么作用都起不了,搞不好还会变成累赘。 我沉下脸道,“不是让你们守在门口,联络其他人吗,这里根本不是你们该来到地方。” 王经理哭丧着脸说,“陈大师,我们也不想进来,可是、可门关了,我们根本出不去啊。” 门关了是几个意思? 我和林霄都感到十分费解,王经理则哭丧脸道,“就在你们刚冲进来不久之后,那具挂在上面的尸体忽然掉下来了。” 王经理被吓一跳,害怕被尸体砸中,赶紧带人往里面躲,结果就在这一瞬间,那扇敞开的大门就毫无征兆地被关闭了,而且上了反锁,从里面根本打不开。 我眉心跳动了一下,好好的大门怎么说关就关,难不成是那些恶灵干的。 林霄却把脸摇了摇,说不是恶灵,搞不好是园区里面有凶手的内应,打算把我们困死在这个仓库里面。 他这么分析倒也在理,园区这么大,目前没人知道我们来到了这儿,只要大门一关,就能痛打落水狗。 妈的,又上当了啊。 我赶紧对王经理说,“别愣着了,快给外面打电话,找人打开这扇仓库门,把无关人员全都送出去。” 王经理这才恢复了清醒,拍脑门说是哦,我怎么没想到。 园区外面还有不少同行和警察,只要能联系上他们,大伙儿一起把这个库房围起来,就算敌人长了翅膀也未必能逃出去。 这是我的想法,然而很快就被事实再度打脸。 只因为王经理掏出手机后,发现屏幕里根本就没有信号,他尝试拨打了好几遍保安队的电话,又换成了110,结果依旧没办法接通。 “惨了,库房里面根本就没有信号。” 连试了好几次都没用,王经理脸色白成了浆糊,只能把手机放下来。 我们也尝试掏出通讯工具,每个人的信号都变成了空白。 林霄把眉头紧皱起来说,“不对劲,刚才你不是还在外面跟夏夕通过话吗,为什么现在一个信号都没有?” 我叹气说,“只有一个可能,这里被人布置了法阵,通过法阵气息来屏蔽一切和外界通讯的手段。” 这个布局的人不是一般的狠,看样子根本就没打算放任何活口出去。 王经理紧张了,旁边那几个保安也面面相觑,都露出了极度惊吓的神情,“不、不是吧,什么人这么狠啊,到底为什么要害这么多人?”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对王经理说道, “老王,其实有件事我瞒了你,这次答应陪你们调查厂区闹鬼的事,本质上是为了顺藤摸瓜,查找一个仇家的线索。” 现在我确定了,自己的仇家肯定就躲在这个厂房里面,李贵确实没有骗我。 只是,这些仇家太狡猾了,不仅提前发现了我的存在,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置了这个陷阱。 以当下的局势来看,多半是九死一生了。 王经理苦着脸说,“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啊,两位,你们本事大,赶紧想个办法和外面取得联系吧。” 我思索了一下,咱们现在已经深入了仓库,容易受到这里的邪阵气息影响,倒不如重新返回大门附近,那里受到的影响比较弱,或许会有信号也说不准。 “对对,我就不信这些家伙这么厉害,能把整个园区的信号屏蔽掉。” 王经理像是的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带我们往大门方向跑去。 就在跑动的过程中,他的手机忽然亮起来,传来嗡嗡的震动声。 王经理大感欣喜,哈哈一笑说,“果然只要靠近大门就会有信号了,肯定是我的助理联系不上我,所以给我打来了电话!” 他迫不及待地低头按下接听,同时打开了扬声器,对着手机那头喊道, “小秦,我们被困在4号仓库里面了,你赶紧的,带人过来救援我们,快,这里很危险的的……” 咯咯!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道嘶哑空灵的女人冷笑,伴随着幽怨和诡异的声腔,犹如电流般冲击着所有人的神经, “我们……死的……好惨呐!” 啊! 王经理好像被点打了,甩手丢开手机。 我定睛一瞅,上面依旧没有信号,打开的手机中却在不断传来女鬼凄厉惨绝的哭腔, “我们死得好惨,好惨,为什么你们还活着,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尼娘! 我冲过去抓起了手机,冷冷说道,“你们死得惨不惨,关爷屁事,赶紧给老子滚。” “咯咯……” 那头笑了笑,转眼就没声了。 望着黑下去的屏幕,王经理用颤抖的声音说,“陈大师,她们被你吓跑了的?” 我哭笑不得,摇头说哪儿能呢,这是准备动手的信号。 看来从我们进入这里开始,就已经被那些恶灵盯上了。 敌人迟迟没有现身,却故意把恶灵放出来,吸引我们进入这个库房,为的就是靠这些恶灵来对付我们。 王经理震惊极了,欲哭无泪说不会吧,到底是哪路神仙啊,我平时从来不得罪人的。 林霄叹气,表示这不是你有没有得罪人的问题,人家非要找你,有什么办法? “小心背后。” 就在他们对话的时候,我忽然发现王经理身后出现了一道黑影,正悄无声息地朝他走近。 这个人动作僵硬,麻木的姿势一看就很不对劲,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提醒。 王经理反应比较迟钝,不仅没闪开,反倒惊愕地回头,“我身后不是李崖吗,李崖,你小子怎么……我去,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已经转变成惊呼,只见一个穿保安服的家伙猛地扑过来,红着眼睛直接朝王经理身上扑过去。 王经理立刻被扑倒了,被李崖直接抱着脖子乱啃。 但好在他身材比较高大,力量也足,危急关头用手撑住了对方下巴,膝盖用力顶在小保安李崖身上。 李崖身材比较瘦,扛不住这股力量被踢翻,我和林霄也赶紧跟去,一左一右按住了这家伙的肩膀。 出乎意料,小保安李崖并没有拼命挣扎,只是睁开了泛白的瞳孔,死死地盯着我们。 接着他笑了,笑容惨淡,怪异得宛如女人一样妩媚。 这家喉咙不停发出嗬嗬的声音,好像咯痰一样,那声音比拉风箱还要响,终于在酝酿半天后,他说了一句无比凄厉的话, “我死得好惨啊!” 和电话里那女鬼的哭泣声一样,不几乎是同一个声调,不同的是随着这家伙的声音落下,一阵排山倒海的阴气就像喷泉一样上涌,直接把我、林霄和王经理一起逼退了。 我直接被甩出两米,爬起来,很震惊地看着这家伙。 他身上的阴气不是一般的强悍,绝不是一只恶灵所能具备的,难不成有不同的恶灵同时上了这家伙的身? 在我紧张的目光注视下,保安李崖一脸铁青地爬起来站在人群中间,嘴角上翘,发出了比刚才更加凄厉的哭喊。 “他身上有古怪,不是一般的鬼附身,气势还在不断地加强,快阻止他!” 捕捉到这家伙情况不对,我立刻大步上前,抬起腿就踹,管它三七二十一。 然而我这全力踢出的一脚,竟然被对方轻轻避过去了,然后李崖把手伸过来,双手十指寸寸延伸,好像镰刀一样。 看着那青黑色的尖锐指甲,我被吓一跳,脚底下一松,与它错身而过。 然后李崖转身还想要追我,被林霄从旁边拦下,一把青铜剑挡在了那双爪子面前。 按理说这青铜剑能够发挥出很强的驱邪效果,一般的厉鬼是不可能承受的。 遗憾的是李崖身上的厉鬼是二班长大的,挨了几下,也只是身子稍微晃动了一下,根本就没有反应。 我再次扑身上前,用手结了一个手印,朝着李崖背心印来。 手印重重地打在了李崖的身上,一股黑红之气膨胀,几乎要透体被逼出来。然而它很快又再次缩了回去,同时李崖的目光变得比之前还要狰狞,挥手,与我的手印对上。 我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弹,身体直接踉跄了一下,看着李崖身上的黑红气息,感到浓浓的不可思议。 这鬼东西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悍,根本不能用对付普通厉鬼的常理去揣测,力量猛得出奇,短时间内就能把保安李崖的全部潜力出来。 这样的对手我从来我遭遇过,马上摆出了严防死守的姿势。 王经理狼狈地爬起来,对着李崖大喊大叫说,“你疯了,为什么攻击我们啊!” 第728章 退走 “他没疯,只是被恶念附体,身体不能自控而已。” 我和林霄对视了一眼,让王经理不要大喊大叫,省点力气留着待会儿逃命吧。 王经理和其他两个保安根本帮不上忙,闻言十分惊恐地后退,说原来这就是鬼附身,妈呀,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邪门事。 我摇头说不是一般的鬼附身,普通的鬼灵可没这么厉害的手段,估计是一种比较邪门的像转之术。 简单来说,有人把自己的的灵魂印记打进了这家伙的身体,然后通过注入恶灵的方式,强行把的一个普通人改造成这幅样子。 王经理一脸惊愕,说可是李崖只是个普通人啊,怎么一下就厉害到这个地步? 我说这就是像转之术的厉害之处,现在他身上不仅多出了一股意识,还集结了很多恶灵的力量,十分的难对付。 王经理还想说话,被我一把拦住,然后用犀利的眼神看着跳起来的李崖,一字一顿说, “你到底是谁?” 李崖不在发疯狂叫了,避开林霄的攻击后阴恻恻地看着我,满脸的乌青色,眼角肌肉抽动得极其厉害。 好一会儿,他缓缓开口说,“不愧是吴瞎子的传承人,许久没见,你变得比之前更厉害了。” 这声音冷峻沙哑,伴随着浓浓的恶毒,我和林霄有些发懵,思索了一会儿道, “姓陆的,是你?” 李崖的声音缥缈不定,一会儿是他自己的声音,一会儿是女鬼的,一会儿又变得沧桑老迈,阴恻恻地说, “难为你们还记得老夫啊,呵呵,我本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好疗伤,可为什么,你们偏要赶到这里来,打断我的平静生活呢。” “杀师之仇,如果不找机会报了,那我还算是人吗?” 我怒视李崖,眼中的杀意几乎凝聚成了两把尖刀,一字一顿说,“从你带人逼死吴瞎子那一刻,我就暗暗发誓,一定会亲手解决掉你。” 陆老不屑地笑道,“就凭你的?小子,我承认你的天赋不错,能力提升的速度也很快,可光靠你是没有办法战胜我的。” 林霄抓着青铜剑站出来,说陈凡一个人或许不一定能行,加上我够不够? “你?小子,你跟吴瞎子又是什么关系,凭什么帮他复仇?” 李崖转动黑红色的眼珠,用质问的语气说。 林霄面无表情地摇头,“我和吴瞎子没有任何交情,但他是陈凡的老师,你害死了我,我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管?还有,你躲在这个地方疗伤的时候,居然害死了这么多无辜的女孩,就算只是为了天理和公道,我也必须杀掉你。” “可笑,什么天理公道,那不过是你们这些自诩正派的人,用来欺瞒世人的借口!” 李崖厉声呵斥,身上弥漫的黑红气息变得更加吓人。 我感到有些奇怪,强压内心的仇恨,轻轻碰了下林霄的胳膊道,“不对劲,这家伙身上的气息……好像比之前不太一样了。” 林霄自然也能看出这点,微微点头说,“看来这老东西躲在这里修炼邪术,害死这么多人后,得到的好处也不少。” 但无论这老狗是否比之前更厉害,都阻断不了我要杀他的决心,直接把凶刀亮出来大喊道, “别废话了,你我的恩怨早晚是要解决的,如果不能杀掉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睡得上好觉!” “行,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话说完,我就感觉眼前一花,李崖原本距离我五六米的,结果竟双腿一蹦直接来到我面前。 他身上的黑红气息变得无比凝实,哪里还像个一个普通的园区保安,简直就更武侠电影中的绝世高手一样,掌风弥漫着滔天气势,随着掌力的带动,数不清的狂风从侧面疯狂地喷涌而来。 王经理那帮人承受不住这么强大的压迫感,纷纷惨呼一声,抱着头被吹到地上。 我则咬咬牙,激活了掌心的符印,将左脚点在地上,一个猛扑迎上去,左手一挥。 符印激发,在运转中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和对手展开了正面的碰撞。 我自认为经过这些年的锤炼,就算自己还达不到修行者的顶尖层次,至少也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不料自己全力激发的符印,落到对方手上居然发挥不出应有的效果,反倒被一股强烈的阴煞气息推动,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直接砸到了地上。 这尼玛……怎么比上次交手猛了这么多? 我身体倒退,贴着水泥地翻滚了一圈,心中却是翻江倒海,感到极度的不可思议。 上次在巫王洞附近,我曾经和陆老交过不止一回手,印象中这家伙虽很厉害,但还达不到碾压我的层次。 为什么这才的大半年过去,就具备了这么强悍的力量? 还不等我想明白怎么回事,“李崖”已经腾空而起,五指上指甲变得无比尖锐,上面黑红气息闪烁,直接朝我脚踝处抓来。 我一只手撑在地上,右手手腕转动,凶刀横削他手臂。 当啷一声,刀锋上居然蹦出一串火花来,只见李崖伸长的指甲上,一道黑红光束迅速暴涨,瞬间将弹开了我的凶刀。 这不可能,那种力量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凝视着李崖身上的黑红气息,这是一种极为陌生,仿佛附着了幽冥属性的强悍邪气,根本就不属于人类所能具备。 为什么这家伙能够随心所欲地操控这么强大的力量,精神力却不受反噬? 就在我们拉扯的时候,“李崖”也是微微一笑,僵直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不错,也难怪老主人会说,你天生就是个修行的奇才,这次见面,你比上次的表现强大了很多,如果再给你十年,恐怕就连我都不一定是你的对手。” “杀你还用得着十年?” 尽管震惊于对方表现出来的力量,但我嘴上却不肯服输,径直站起身,抡着凶刀继续扑过去。 这个被邪气操控的家伙相当厉害,速度快得几乎超出人体的极限,而且力量齐大,要是一年之前的我,恐怕都不一定能扛得住这么强悍的冲击。 只是这些年的历练到底没有白费,我强打精神,抛弃了内心所有繁杂的念头,将力量集中在凶刀上,以硬碰硬,一时半会的,倒也能逗哥旗鼓相当。 其实我的表现力还不止于此,只是考虑到李崖毕竟是个无辜的人,不敢下手太狠,免得在他身上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久攻不下的李崖终于火了,大吼一声说,“看来这具该死的身体到底还是太弱了,想靠它解决你们并不容易,不过不要紧,这里有的是布置,我可以陪你慢慢玩。” 话说完,李崖眼中的黑红气息忽然褪去,形成一道流光,直接射向库房深处。 “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一直在观战的林霄立刻行动起来,先是抖手洒出一张灵符,然后转动青铜剑朝那道光芒点去。 然而这一剑到底还是刺了个空,那道黑红气息运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化作强光直冲天际,一下就避开了林霄的拦截。 而那道气息在腾空的同时,还不往发出一声乖戾的大吼,紧接着黑暗的库房深处,还有好几道黑漆漆的身影直接蹦跶出来。 我定睛一看,发现出现的一共有四道身影,看穿着似乎都是这个园区的保安。 他们神情呆滞,眼中充斥着血红,虽然没有李崖那么厉害,但身上散发出来的诡异气场却依旧很不简单。 这四个人发出一声怒吼,直接从四个不同的地方冲向我们,动作迅猛,比刚才的李崖也只是稍微慢了一丝。 林霄大喊道,“看来这里的布置远不止一个李崖那么简单,小心了!” 随着他的提醒声落下,我立刻就陷入了被围攻的局面,四道身影中有三个人在第一时间围向我,只分出了一个人去拦截林霄。 这不公平的待遇让我气得要吐血,次奥,柿子专捡软的捏,真以为老子是那种能够被你们随意拿捏的小人物? 我的内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愤怒地狂喊着,这些情绪就如同一团火,将我浑身都烧得火热。 这下我也开始爆发了,顾不上会不会伤及无辜,左手上面符印疯狂洒落出去,对着前面一个人的抓过来的双手就是一掌。 轰。 符印全力爆发,好似洪水一样涌出,第一个身影手臂骨折,被巨大的力量震得飞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搞定第一个身影,我矮下身子,直接往左一滚,凶刀迅速斩出,劈在了第二个人的小腿上。 刀锋上一股赤芒爆发,涌入了这家伙身体,他身体一矮,半跪在地上。 我则用力抓着他的肩膀,用尽全力一轮,砸在了第三个的人身上。 就在我发狠拼命的时候,林霄也迅速击败了那名对手,直接用灵符贴住对方额头,一脚踢翻,然后火速跳上来帮忙。 林霄身上有一股绿色的气息,随着他手印的挥动覆盖在了这四个家伙身上。 当吸入这种气息之后,那四个看似威猛绝伦的家伙,身体居然变得绵软无力,好像喝醉酒一样动摇西晃,被我抓住机会,连续出脚放翻在地上。 踢开这几个家伙之后,我跳到林霄身边说,“你是怎么做到压制他们的?” 林霄解释了一句,说很简单,这些人都是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小保安,虽然身体被邪念操控,导致具备了很强大的力量,可体质毕竟还属于普通人范畴。 那种毒气能够让他们神经麻痹,只要吸入一点,神经和肌肉都会受影响。 第729章 拦截者 我暗暗佩服,这四个家伙联起手来这么的厉害,还是被林霄这么轻易就找到了破绽。 这家伙的洞察力的确比我强得多。 四个人跌倒之后,我们也没有继续闲着,直接抽出他们身上的皮带,把手脚全部都捆绑起来。 搞定这一切,我和林霄终于可以松口气。 王经理则是一脸畏惧地跑过来,问我这几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我气得翻白眼,说我怎么知道,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明明是你们园区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被敌人操控,成为对付我们的工具人。 王经理无言以对,苦闷地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啊,这些人平时工作都勤勤恳恳的,老实得很,鬼知道怎么会跟坏人成为一伙。 我虽然很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摇头,说你想多了,他们并不是和坏人一伙,只是被坏人利用了而已。 林霄也在一旁补充道,“没错,不过对方要想彻底控制他们,需要费很多手脚才行,绝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抓起来,念几句法咒这么简单。” 换言之,也许这些人很早就被人动了手脚,只是他们自己还不自知罢了。 一旦到了必要的时候,对方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马上操控他们的心智和行为。 王经理表情大骇,“早就被操控了,那怎么可能?” 我摇头说没什么不可能的,显然你这个园区里面混入了不少对方的人。 这些人平时伪装成工厂员工,表面看是在上班,暗地里却在不断地为陆老物色目标,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出手暗算,抽取他们的魂魄,并伪造成跳楼自杀的假象。 王经理神色崩溃,结结巴巴说,“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啊?他们为什么要干这么血腥的事?” 我和林霄一时半会儿也分析不出原因,但可以肯定一点,对方这么做,多半是为了练习某种邪门的功法,又或者是为了举行某种邪门的仪式吧。 总之那些无辜遇害的女工,已经成为了满足陆老私欲的牺牲品。 很快我们又站起来,看向刚才那道黑红气息消失的方向,陆老的意识不可能凭空出现,这附近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通道,可以带我们走向他藏身的地方。 想到这儿我对王经理他们说道,“你们不能再到处乱逛了,听我的,赶紧返回大门那边,继续想办法联络外面的人,我和林霄必须进去看一看才行。” 王经理一脸畏惧,说还是不要了吧,刚才的情况就已经很危险了,你们还要进去,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我甩甩头,表示自己又不能不冒险的理由。 如果换成其他环境,面的这么多的不可测的陷阱,我和林霄早就选择撤退了。 可这姓陆的不一样,他是我的杀师仇人,如果不能弄死他,今后我又该怎么告慰吴瞎子的在天之灵呢? 更重要的是我们已经被这家伙盯上了,就算想撤退,只怕也未必能轻易实现。 林霄说,“没错,我们和七杀门的矛盾早就到了不可能调停的地步,如果大家分散开,这些人忙着对付我们,也就不会对王经理他们下手了。” 王经理听到这些,只能默默点头,“好吧,不管怎么样,你们毕竟是我花钱请来的,我不希望两位大师出事,只能祝你们好运了。” 说完王经理带人走向另一边,连同那几个被我们打晕的保安也一起抬走。 我和林霄则继续往前面走,绕过前面的流水线,来到了一个宽敞的空间里。 很快我和林霄就有了新的发现,只见在这个房间深处,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正是一开始跟我们分手的张君澜。 这女人显然也遭到了陆老的偷袭,不过对方并没有直接杀死她,而是玩起了捆绑,没准是准备等事情结束之后,再把张君澜带回去吸收魂魄吧。 我赶紧要冲上去救人,可没等靠近,就看见墙角阴影中忽然跳出来一个身材比较矮小的男人,用十分阴狠的目光注视我们说, “想不到你们居然能找到这个地方,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我看像这个矮个男人,沉声说,“你是什么人?” 矮个男人嘿嘿冷笑,老子叫李锐,是陆老的弟子,专门负责看守这个地方。 我哦了一声,这个人的出现,恰好验证了我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在仓库内部肯定隐藏着一个特殊的通道,可以指引我们找到陆老的藏身点。 于是我把手指向了李锐,用冰冷冷的话语威胁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带路,指引我们去见姓陆的。” 听了我的话,这个李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在他身后还跑出了另外几道身影,有个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的中年人大吼道, “大言不惭,相见陆老,除非能先过我们这一关。” 看得出,这几个人应该是陆老特意留在这儿,用来拦截我们脚步的。 虽然不清楚陆老为什么派他们出现,但我已经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自然不会再跟这帮敌人客气。 林霄不屑地说,“怎么就只有你们这四个人,那姓陆的老鬼不敢自己出来招待我们,居然派徒弟出来送死,无耻到这个地步还真是少见,像他这种人哪配成为七杀门的宿老。” 听完林霄毫不客气的评价,络腮胡顿时怒气爆满,粗声粗气道, “对付你们两个小子,还需要我师父亲自出面?可笑,今天就让你们来得去不得!” 他话没说完,已经摆出了动手的架势,我和林霄则对视一眼,不等敌人拉开阵仗,已经率先发起了冲锋。 林霄冲向这个络腮胡男人,我则跑向了第一个跳出来的矮个男李锐。 “来得好,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少本事!”李锐手中寒光一闪,一左一右掏出了两把短刀,双刀齐出,动作十分凌厉。 恰好我的武器也是短刀,立刻冷笑一声把凶刀祭出来,气息吞吐,刀锋立刻膨胀了一圈,和这个李锐正面展开了拼斗。 交手之下我发现这个李锐刀势诡谲刁钻,身法轻盈,而且出手十分狠辣,似乎特别擅长出其不意的暗杀。 但如果是正面拼斗,这样的对手还不至于让我感到压力。 我手上的凶刀光芒暴涨,不断和对方硬碰硬,利用力量上的优势不断对这家伙展开压迫。 接连五六次对碰之后,这家伙脚步已经有点虚浮,扛不住我手上的力量,身体不断后撤。 我抓住他的破绽,将错身而上,右手出刀引开他的注意力,左手则骤然发难,横拍出一刀劲风,直抵这家伙的额头。 他闪避不开,被我一掌击中,脑袋往后一仰,手里的短刀却猛然送出,选择了两败俱伤的打发。 我自然不会给他机会,刀锋横过来一绞,用蛮力破除了这家伙的反击手段,然后瞄准他左手,又是重重的一刀劈出。 刀光一闪,顿时一道血线蹦出,这个得意洋洋的家伙被切掉半边手掌,鲜血化作喷泉流出来。 “啊!” 手掌断裂的剧痛让他发出了惨叫,我一个健步前冲,刀柄一转,狠狠砸在他太阳穴上面。 扑腾一声,这人倒地不起,彻底晕死过去。 搞定一个对手之后,我果断转移目光,看向林霄那边的情况。 林霄的对手是那个络腮胡,这家伙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一身的恐怖肌肉,应该修炼过类似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硬功法,能力比刚跟我交手的李锐强得多。 面对林霄的快攻,他居然能够稳打稳扎,原地站定不定,依靠手上一根钢鞭化解。 不过这家伙虽然厉害,可整体来说却绝不会是林霄的对手。我没有立刻上去帮忙,而是快速来到张君澜身边,先劈开了这女人身上的绳子。 不知道这女人刚才遭遇了什么,此刻正陷入昏迷,我按着她肩膀晃动了几下,强行把人唤醒,随后问道, “你怎么搞成这样?” 张君澜刚刚清醒,还有点不清楚这边的状况,直到看见我,这才迷迷糊糊地开口说,“我,不知道,刚才你们跑了,我一个人有点害怕,就想跟上来,没想到路上看见一个女人,完全不给我反应的机会,一出手就把我打晕了。” 女人? 我说你确定,该不会是睡着了之后做梦产生的幻觉吧。 张君澜用力摇头,说我意识很清楚,肯定不会记错,打晕我的确实是个女人。 这么看来,跟在陆老身边的手下数量还不少啊。 我缓缓站起来,看向那边的战场,发现除了络腮胡之后,另外两个人也加入了战斗。 他们三个人围着林霄一阵砍杀,打得十分热闹,我急忙对张君澜说道,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一直往出口方向跑,王经理他们应该会在门口等你。” 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我并不想把她留下来。 张君澜却焦急地说,“不行啊,我还没找到我师父呢。” 我无语道,“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找到罗大师又能怎么样?” 说白了张君澜只是个出生不错,性格有点小傲娇,但却没见过任何世面的年轻女孩。 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江湖血腥,留在这里也不可能帮得上忙,反倒会成为我们的拖累。 于此让她留下来碍事,还不如打发她回去,尽快想办法和外界沟通,只要打开这扇门,让外面的人全都闯进来,我们也就不同担心面对敌人的围攻了。 “那好吧,你们一定要撑住啊,我会想办法找人回来帮忙的。” 经过刚才的事,张君澜吃了教训,已经不再张牙舞爪。 我目送她离开后,同样投入加入了战场。 第730章 俘虏 那边三个人联合起来对付林霄一个,而且个个的能力都比较不错。 尤其是为首的络腮胡,靠着一身硬功和蛮力,硬顶林霄十几个回合不落下风,俨然是一位真正达到了一流层次的高手。 反观那两个穿黑衣的家伙,同样气势汹汹,浑身有着阴冷的气息在释放,虽然比络腮胡弱了一丝,身手同样不容小觑。 为了尽快摆脱这几个拦路虎,我上去就是一道光印甩出,络腮胡看出厉害,忙对那两个面容古板的家伙吼道,“小五,老八,你们去拦下他!” “是,大师兄!” 两人同时点头,然后一左一右地腾身而起。 身在半空,左边的老八已经甩出一柄银色分水刺,我把腰一弯,感到一股阴寒的气息贴着头皮划过去,阴嗖嗖的,伴随着凄厉的嘶鸣和破空锐啸。 这阴寒的气息让我感受到了压力,凶刀猛地往上一扬,挡下了对方的第二轮攻击,然后咬牙冲向了另一边即将落地的小五,刀锋横着一卷。 小五手上则掏出一把钢刀,正面接下我的攻击。 说到比拼力气,我自然要比这两个家伙强上一点,不过地方的兵刃中似乎存在一抹古怪的气息,刀锋被阴气激活,上面居然弥漫出一股深灰色的物质。 这东西黏住了我的刀身,当我尝试抽身的时候,却发现凶刀居然给人吸附住了,抽不动。 这时候老八已经从另一个角度朝我攻过来,手里的分水刺斩出几道银芒,上下纷飞,形成了寒星点点。 这两个人的手段都很不错,在一定程度上给我带来了不少的压力,经过十几个回合的交手,我发现自己居然突破不了这两个人的拦截,内心不由得一沉,后撤两步,由衷地夸奖道, “两位好身手,既然具备这样的本事,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 小五和老八相视一笑,纷纷恶狠狠地回应道,“我们的一切都是师父给的,你想伤害他老人家,有没有问过我们的意见?” 听到这话的我哦了一声,看来,出现在这里的四个拦截者,应该都跟陆老有着很深的联系,所以才会如此的拼命。 不过这也说明我们找对了地方,此地一下子涌出这么多七杀门的核心成员,自然也说明陆老的老巢就在这里。 想到这儿我变得更加亢奋了,手上刀锋一扬,一股灼热的阳煞之气爆发,直接将对方的武器跟震开。 这两个合力虽说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但要说真正地击败我,显然还欠缺了不少的火候。 在被我震飞武器之后,那个小五顿时面露惊骇,对身边的老八的喊道,“点子扎手,看来只好拼了!” 看这架势两人身上应该还掌握着比刚才更强的底牌,我凝神戒备,很想见识见识陆老亲自调教的人究竟有多么与众不同。 然而另一个角落里,正在和林霄拼斗的络腮胡却收起了架势,朝着两人一招手道, “别胡来,忘记我们的目地了吗?时间差不多了,赶紧撤!” 他话一说完,根本不顾林霄,转身就投入了黑暗。 两个正在跟我交手的黑衣男人也果断后撤,直接跑向了走廊边缘的一处墙角。 我刚要跟过去追,却发现那个地方出现了一个窟窿,然后一股黑烟弥漫而起,瞬间就吞噬了三个人的背影。 等我打算跟过去的时候,却见那片黑烟呈现出张牙舞爪之势,一下子就朝黑漆漆的空间吞吐过来。 林霄察觉到这些气流不简单,骤然变脸,对我发出一声大喊道,“闪开,这些黑雾有毒!” 话刚说完一大片黑色云雾就朝我席卷过来了,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能够让林霄这么忌惮的东西肯定不是啥好玩意,于是果断地把身体往后撤,纵身跳到另一面墙角。 双脚刚刚站定,我就看见煞风一起,直接将来不及退回来的林霄给吞噬了,顿时心中大急,喊了一声,“你小心啊!” 可林霄并没有回答我的话,随着黑雾的闪灭,他的身体变得朦胧,似乎同样掉进了那个黑色窟窿当中。 我急的不行,刚想去帮忙,但潜意识中却传来一道拉扯的力量,蟒蛟淡淡的话语声传来,提醒我不要靠近这些黑色凝雾,搞不好神识顿消,会死的。 我忙说,“可林霄陷进去了,我不能不管……” 蟒蛟哼笑道,“那小子是故意的,这些凝雾对他而言并不存在多少影响,对你就不一定了。” 啊? 难道林霄准备抛下我,独自去找陆老算账? 确认林霄不会受那凝雾的影响,我很快便平静下来,先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大步走向刚我敲晕的李锐,一脚重重踢在这家伙的屁股上。 李锐只是断了手重伤,人却没有死,在剧痛刺激下很快便清醒过来,瞧见我正似笑非笑蹲在自己面前,用刀锋挂着胡子冷冷地望想自己,顿时吓得一阵肝颤,连说话声音都变得不太利索了, “你、你想干什么?” 这孙子刚开始出现的时候还牛皮哄哄的,一个人就想冲上来拿下我,脱离团队配合,被我当成土狗一样打得十分凄惨,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满心的傲气,看我的眼神更是带着深深的恐惧。 我不紧不慢道,“看来你在师兄弟中的人员很差啊,刚才那三个家伙说撤退就撤退,一定都没有顾忌你的死活。” 李锐的低下头,有些惶恐道,“我……师父一共收了十个弟子,我入门时间最晚,属于半路出家,所以和他们没有太多师兄弟感情。” 我哦了一声,想不到陆老手下居然招揽了是个这么厉害的人,于是急忙问起了刚才那个络腮胡的身份。 李锐刚遭受断掌之痛,此时虚弱不堪,根本就没有能力跟我对抗,面对我的逼迫,他只能老老实实如实回答, “你说杨毅?那家伙是师父座下弟子中的老大,一身横练的功夫好像铁打的一样,属于师父门下的第一人。” 我会想络腮胡一个人硬顶林霄二三十个回合,迟迟没有被逼退的画面,微微点头。 显然这个李锐没有说谎,杨毅的修为水平之高,绝对在小五和老八之上,倒是个比较难得的对手。 我又说道,“除了那三个家伙之外,这里还有没有埋伏其他人?” 李锐战战兢兢地看我道,“还有,不过他们跟我们不是一路的,负责把守的地方也不同。” 我立刻把李锐提溜起来,一脚踹他屁股上说,“你应该清楚自家师父的老巢在哪里吧,赶紧带路送我过去,另外我警告你,最好不要跟我耍心机开玩笑,假如我发现你有任何不正常的举动,下次就不止是断手了!” 李锐显然刚加入陆老的阵营不久,刚才冲得那么猛,不过是作为新人,想要在自家师父面前好好表现,哪晓得出师不利一来就遇上了我。 如今他被俘虏之后,立刻就换了一番态度,对我那叫一个千依百顺,哈腰点头像极了一条狗。 也难怪杨毅他们撤退时会不搭理这家伙的死活了,估计早看出他根本就靠不住。 不过这对我来说却是个不错的事情,在我的胁迫之下,他表现得十分配合,立刻朝左手边的墙面一指,说那儿有一个暗门,只要通过这扇暗门,就能抵达地道。 我满心疑惑,问他说的地道是什么鬼。 李锐赶紧解释,说陆老的巢穴并不在这个化工厂地下,不过这里有一条密道,只要横穿过去,就能抵达真正的老巢了。 都说狡兔三窟,像陆老这样的人,隐藏自身的地方肯定很隐秘,我听得这话,马上推着这家伙走在前面,说那好,你在前面带路,只要能找到姓陆的,我就放你走。 李锐倒是没有含糊,马上起身走向那个地方,伸手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果然机关被打开,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紧接着一堵墙裂开了,前面出现了一个三尺宽的窄缝,李锐率先钻了进去。 我紧随其后,果然发现这里还有个特殊的地下空间,不是太宽,但也足足有两米的直径,呈现出一条笔直的通道,很深,估计能够延伸到园区之外。 看到这儿,我不得不佩服这些家伙打洞的能力,能够在别人的工厂地下打一个这么深的洞,这得耗费多少时间和人力啊。 李锐很小声地解释,说其实这些密道,早在工厂搬来之前就挖好了,陆老在这里经营了超过二十年,所以才能打通这么深的地道。 我有些不解,说那你们怎么能容忍别人把地道建立在自己的头上。李锐苦闷地摇头,说一则是为了更好地隐蔽自己,再者,这个工厂的园区很大,里面生活着不少“活祭品”,反倒刚好能满足陆老的修行需要。 我想起了那些死法凄惨的女工,直接把脸沉下来,说你口中的活祭品,指的就是那些被无辜害死的女工,对不对? 这小子没有反驳,算是默认。 我的眼神立刻就变得阴冷起来了,厉声喝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李锐被我眼中的杀气吓到了,赶紧摆手说, “不、不是我干的,是师父要主持某种献祭法会,需要这么多年轻女人的魂魄作为献祭。” “到底是什么邪恶的仪式,需要牺牲这么多无辜的少女?”我掐着李锐的脖子,继续逼问。 李锐被掐得很难受,艰难地张嘴,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直到我把手松开,他才一边咳嗽,一边开口,“是这样的,我师父自从上次受伤后,就一直……” 我认真听着,不料话刚说一半,却听见前面通道中传来嗤嗤的声音。 第731章 杀了他 前面有状况! 我我立刻把头抬起来,发现这条不大的走廊深处,前面几个角落中突然喷射出了白色的浓雾,从地上蔓延开来。 瞧见这浓雾喷现,我先是感到一阵惊讶,李锐则双眼突起,变得格外激动,朝着斜角处一个角落大喊道, “不要啊,我没有贪生怕死,我只是想把他带到长廊里面,让组织里的人来解决他!” “你给我闭嘴!” 一脚踹开李锐之后,我眯着眼睛瞧着地上那种粘稠的浓雾,刚才林霄就是被这东西覆盖身体,然后消失的。 虽然不明白这种凝雾的有什么讲究,但通过气息的锁定,我判断出上面凝聚了很多怨灵的死气,一旦被浓雾沾中,恐怕结果不会很好。 我不知道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但显然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于是果断瞧向通道的角落处,发现那里还有另一扇暗门,正在缓缓闭合。 见到暗门后,我想都不想就冲了上去。 李锐也想爬起来跟我一起冲,但他受了伤动作很缓慢,加上被我踢了一脚,恰好落在那些凝雾旁边,瞬间就被浓雾裹住身体,然后发出了凄惨无比的哀嚎声。 我并不在意这家伙的死活,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便果断靠近了暗门。 暗门正在合拢,有齿轮咬合的咔嚓声传递,我能感应道上面有巨大的力道,于是加快脚步,的合身往前一扑,终于赶在那暗门彻底合拢之前钻了过去。 身后那种凝雾的扩散速度不慢,只差一点就能沾到我身上了,我却赶在最后一刻脱离了那条黑漆漆的通道,继而来到了另一条走廊附近。 不清楚这是哪里,当我的刚刚站稳之后,身后的暗门便沉重地合拢。 刚摆脱危险的我却顾不上高兴,刚进入这个陌生空间,前面就有几道凌厉的疾风朝着我的胸口和双腿射来,预算十分精准。 感受到凌厉的劲风凌厉,我马上改变了方位,闪开其中的两道。 脚下还有一道劲风来不及闪避,我直接掏出凶刀把它拦截下来,发现居然是一枚的拇指头大小的佛珠。 这玩意看似圆润,但里面携带的力量却十分强大,居然震得我虎口微微酸麻。 而当我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眼前多出了一道身影,是一个光头的老和尚,皮肤黝黑,正的光着脚丫子,十分平静地站在我的正前方。 看到这个人,不自觉地就紧了紧手上的武器。 这个人打扮怪异,身上穿着白色袍子,很松散,头上还包了一块布巾,乍一看好像个阿拉伯人,不过那布巾下面确实一颗光滑圆润的脑袋,一根杂毛都没有,胡须被剃得很干净,两边脸颊乌青。 印度人? 我看着这位来自阿三国度的家伙,把眼珠子半眯起来,对方也将眼仁保持着一半睁开,一半闭合的状态,默默看向我道, “年轻人,你不应该走上这条路。” 我捏紧了拳头,骨节处咔嚓一阵乱响,冷笑说自己走上哪条路,不是你一个阿三国的人该管的,这里好歹是中国人的地盘,你要识相的话就快离开这里,好狗不挡道! 这人打扮那么奇怪,刚才又一声不吭地暗算我,不用说肯定是陆老麾下的人了。 这七杀门还真是厉害,居然把印度灵修都请到了的这里。 阿三法师平静地看向我,摇摇头说,“很抱歉,我答应过别人,一定会把守好这个地方,任何人都不能通过它,去打扰陆老的清净。” “那就是没得谈了?好,让我看看你有多少能耐吧。” 我看出这家伙应该是想拖延时间,还让外面的人做准备,于是脚尖一点,径直对这个老家伙冲了过去。 这一下属于骤然爆发,我的动作又快又疾,本以为对方未必能够反应过来。 可惜还是错了,这个人对周围气息感应十分敏感,在我行动的那一瞬就有了感应,双手一阵舞动,周围的灯光竟然变得恍惚起来。 印度老僧的身体变得十分虚幻,我的拳头看似击中他了,拳劲却无法落在实处,竟然直接从这个人身上穿了过去。 “怎么回事,难道是幻觉?” 正当我惊疑不定的时候,耳边却闪过一道劲风,我回头用余光一瞥,只见黑暗中一道残影袭来,对我全身的要害展开了攻击。 好厉害。 没想到这印度僧人居然懂得分光错影的绝技,不过我并不心慌,凶刀猛地往上一撩,逼得这家伙身形倒退,然后更进一步,直接把刀锋扎进他胸口。 只是,当刀尖刺进对方身体的那一刹那,我顿时就产生了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 这老家伙独自把手一条通道,能力怎么可能弱到这个地步? 预感到前面有陷阱,我果断抽刀回撤,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下一秒肩膀被一记鞭腿扫中,身形晃动,当场重心不稳差点摔在了地上。 我忍着疼就地一滚,爬起来再看时,眼前哪还有什么印度僧人,只有一堵白生生的墙。 我的凶刀刚才并没有插中目标,而是落空刺在了那堵墙上。 这特么什么情况? 我感到有些蒙圈,抬头看了看四下里的环境,隐约猜到了什么。 这一处走廊的灯光布置,似乎存在某种特殊的门道,墙壁也并不都是平整的,反动出现了一些凹凸不平的弧线,经过灯光的照射,反射出许多奇幻的光芒来。 很明显这是一种视觉幻阵,主要的作用就是干扰我对于环境的判断。 等搞清楚了这一点之后,我的嘴角顿时不自然地上扬起来,利用幻觉来对付我,哪有这么简单? 我干脆不再利用视觉去寻找敌人的踪迹,反倒直接把眼睛闭上,利用气的感知来捕捉对方。 当双眼紧闭的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反倒变得清晰可见,很轻易就能感应出任何一丝风声的流动。 下一秒,身后一道劲风袭来,我丝毫没有闪避,反倒将膝盖前屈,发力一提,很轻松就接下了对方的偷袭。 “咦?”耳边传来一道诧异的惊呼,我不管不顾,直接把力量灌注在另一条腿上,全身肌肉收缩,先跳开一点,趁着对方惊讶的那一瞬间,左脚化作了出膛炮弹,然后瞄准了对方全身最为薄弱的一点,恶狠狠地踹过去。 卡擦! 这次我的脚掌很精确地命中了目标,隐隐之间,还听到一点蛋壳破碎的声音传来。 “啊……” 然后就是一声惨叫,我缓慢地睁开双眼,很确定这一次,自己踢中的不再是什么幻影,而是实打实的人体。 果然睁开眼后,我就看见那个印度老僧正脸色难看地靠在墙上喘大气,形象十分的狼狈。 他曲着双腿,既没有跪在地上哀嚎,更加没有疼得满地打滚,只是满脸的肌肉都在抖动,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 爆蛋的滋味显然不太好受,我见这老家伙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就没有再跟他耽误时间,迅速朝他把守的通道尽头看去。 在那里,隐约闪过了一道白影子,以奇快无比的动作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果然还有人! 我立刻发足狂奔,用最快的速度跟了上去,穿过走廊夹角之后,我看见一道身形窈窕的背影,顿时心中一动,指着拿到身影大喊道, “芸熙,你给我站住!” 那身影一下就僵了,缓缓地转移过目光,露出一张长得十分精致漂亮,然而脸上却写满了憎恶和仇恨的脸来。 “还真是你啊。” 我叹了口气,默默站定,看向走廊尽头处的那道身影,缓缓摇头说, “上次一别,快一年了吧,没想到你居然会投靠在陆老麾下。” 芸熙同样在看我,目光阴毒充满了恨意,一字一顿道,“陈凡,为什么你的命这么硬,直到今天都还没有死去!” 我冷冷一下,没有回应她充满了恶毒和诅咒的话,偏转目光看向了周围。 她身后是一个白色的小厅,类似监控室这样的建筑,里面除了几张桌椅之外,强上还固定着好几个大型的电子显示器,上面播放着很多关于工厂园区的画面。 当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瞬间就明白了。 怪不得敌人这么清楚我们的动向,感情他们早就实现了对园区的无死角监控。 恐怕早在我和林霄跨入这里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落入了这帮人的视线当中。 芸熙把下巴扬起来,洋洋得意说,“你很意外对吗?姓陈的,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找过来,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来得这么快而已。” 她的话让我嘴角都忍不住抽搐起来,凝神问道,“所以你们早早就布置好陷阱,引我和林霄过来钻进圈套?” “没错,之前杀不死你,可这不代表你会一直那么好运,我说过,早晚有一天会让你不得好死的。” 这女人脸上呈现出让人描述的恶毒,令我很是无语。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扒了她家祖坟还是怎么样,都六年了,她依旧好像一开始那般痛恨我。 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静一些,然后开口道,“恐怕这里的布置,靠你一个人根本就做不出来,快说,陆老就在哪儿。” “呵呵,真是个愚蠢的问题!” 芸熙的脸上不由露出了几分冷峻,拍了拍手,身后的黑暗中立刻浮现出了六个人。 这几个家伙穿着黑衣黑裤,手上拿的并不是法器,而是一把改造过的手枪,枪口一致朝外瞄准了我。 既然摆明了车马,芸熙也就不再跟我废话了,表情冷得如同一块寒铁, “杀了他。” 第732章 棺材里的人 得到芸熙的指令,所有黑衣人都抬高手枪,摆出扣动扳机的动作。 但我却不给发射子弹的时间,就在那几个黑衣人冲出来的时候,我已经飞快扑在地板上,侧身一个翻滚,并抓起了地上一把椅子。 这些人飞快射击,只是没能跟得上我动作,子弹全都射偏了。 我不会给他们第二次开枪的机会,双臂灌足了力气,用力甩出条凳。 十来斤重的条凳被我奋力一甩,威力不亚于石头,横过来砸在那群抢手身上,顿时把人撞得人仰马翻。 他们站立的位置太密集了,简直就是活靶子,第一个被条凳砸中的人口喷鲜血,撞在了另外几个人身上,顷刻间那几个人都哀嚎起来,纷纷倒在地上发出了哀嚎。 我则迅速出击,凶刀化作一道黑色的弧线,劈在了一个目标胳膊上。 并不是这几个抢手反应力太弱,而是我太快了,自从去缅北走完那一趟之后,我隔三差五就在思考面对带抢的人应该怎样去面对。 说白了比的就是谁的动作更快。 我的速度肯定快不过子弹,但只要能快过他们扣动扳机的速度,这几个枪手就不再是威胁。 而就在挑翻这些人手脚筋的时候,芸熙已经看准机会,迅速朝身后一扇门退去。 我犹如一头饿狼般扑起来,刀锋对着她后背重重一划,打算直接送这个女人归西。 只可惜凶刀的长度不够,眼看就命中目标了,却只在她背上造成了一道很细很浅的口子。 她啊了一声,回头怨毒地看向我,脸上每一个细胞都因为愤怒而发着抖。 我脸上洋溢着微笑,说你想跑啊,问过我的意见了没? “姓陈的,你不要太得意!” 芸熙回望地上瞬间躺倒在地的六个武装分子,有的痛苦呻吟,有的则直接就悄无声息了。 她露出了极度失望的表情,看我的眼神却更加震惊了,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呢,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耸了耸肩,说就这么做到了呀,好了,我们的废话已经够多了,你要活,那就把陆老的去向告诉我,也许看在夏夕的份上,我还能饶你一命呢,当然,必须是确保你再也不能作恶的份上。 “ 呵呵,陈凡,你可真是幼稚啊。” 她哈哈大笑,笑容变得冰冷又恶毒,猛地张开嘴,从樱桃小口中喷出一股白雾。 这下我有点猝不及防,为了避免被那口白雾喷中,赶紧抽身后退。 芸熙则一个漂亮的翻身,瞬间就没入到了黑暗的走廊通道里面去。 “站住!”我急败坏,伸手往她那里一捞,结果却一把抓了个空,仅仅沾到一片衣角,被我下意识地撕扯下来。 望着手里的布片,我满心懊恼,实在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这么奸猾,面对面都能给她逃了。 看样子自从加入七杀门之后,她的能力长进也不小嘛。 不过到了这个份上,我可不会任由这女人离开,马上拔腿朝她后面那条通道追了上去。 进了后面的空间,光线骤然变得阴暗下来,我的心情绷得紧紧的,谨慎地看向四周,发现芸熙已经不见了,在距离我不到二十米的一个墙壁上,则摆放着很多奇怪的铁盒子。 我不知道这些铁盒子干什么用的,只能很谨慎地朝前走。 这种密闭的空间味道很不好稳,就在我走出一半的时候,发现其中一个柜子后面传来了诡异的嗬嗬响动。 我心中一动,马上朝那个方向跑过去,只见昏暗的柜子后面,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正从柜子后面狰狞地朝我咬来。 “老孔?” 我惊呼一声,眼前这张脸的主人我认识,就在几个小时前,大家还坐在同一个会议室看会呢。 他姓孔,真名不详,同样是王经理花大价钱请来驱邪的。 印象中这个老孔比较沉默寡言,没有在会议室中发表过任何意见,但却是个标准的行动派,寻找凶手的时候一直冲在最前面。 我没想到,老孔居然会变成一具尸体,仅仅相隔几个小时,就以这么铁青狰狞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 望着变成邪尸的同行,我的内心充满惊愕,这么看来,不仅是进了库房的我们正在遭遇危险,恐怕就连留在园区外面的人,此刻也遭了殃啊。 就在我心念转变的时候,老孔已经猛地把头抬起来,冲我发出了嗷嗷的嘶吼。 我注意到他额头上面被人点了血印,脖子上也画了养尸的符咒。 他动作极快,凶猛地挥动爪子朝我抓过来,喉咙里还伴随着嗬嗬的麻木嗓音,嘴一张,露出了白森森的獠牙。 这是尸变了吗的? 没想到老孔变成僵尸的节奏这么快,顿时把我吓一跳,稳住心神后立马朝前面开出一个大脚,将凶神恶煞的老孔踢翻在地。 他生前能力本身就不怎么样,死后对我的威胁也近乎为零,滚落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没等爬起来,就被我一个鞭腿再次打飞。 人已经死了,还被敌人炼成邪尸来攻击我,我自然不会再跟他客气什么,左手符印激活,猛地掐住老孔脖子。 符文持续运转,将它体内的尸气逼出,下一秒我的手腕一抖,老孔脖子发出咔嚓的碎裂声,软软地倒下去不动了。 我深深看着他,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抱歉了哥们。” 在表达了这一声歉意之后,我转身朝更深的地方走去,发现前面有个狭长的通道,两侧时不时有光线照射出来,显得神秘又阴暗。 我猜想芸熙应该就是沿着这条路线走到,毫不犹豫地跟上去。 这条通道并不算很长,可下面阴气森森,空气比上面还要难闻了很多。 走着走着,我就来到了一个黑色房间前面,由于搞不清楚前面有没有埋伏,我直接从地上捡了块小木片,用力投掷过去。 啪嗒。 木片掉落在地上,传来很清脆的滚动声,我等了好一会儿,确认没有危险,才加快脚步冲了进去。 刚到里面,我就被里面黑漆漆的棺材吸引了目光。 这小房间的中间没别的东西,唯独有一口黑紫色的棺材。 棺材四个角被铁链锁着,悬空垂吊起来。 如果只是普通的棺材,还不至于让我这么紧张,可通过棺材表面的花纹和式样比对,我很快就确定,这玩意竟然是极乐棺! 我去,这里怎么会有巴国的葬棺? 等到距离再靠近一点,我才意识到这并非真正的极乐馆,虽然棺材的式样被打造得很极乐棺十分相似,可它毕竟不是真的。 应该是有人见过真正的极乐棺,然后按照其中的原理和式样仿造出来。 之前明叔曾经告诉过我,极乐棺可以帮人达成永生奥秘,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这种说法纯属是扯淡而已。 这玩意不仅不能帮人获得永生,反倒会夺走人的生命力,堪称是个巨大的阴邪物。 在这样的环境中看到了一口极乐棺,我要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 直觉告诉我应该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但处于好奇心,我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靠近,试探着把手伸到上面,尝试着推动了几下。 确认这棺材盖子是可以移动的之后,我马上吸了口气,将其用力推开。 等我探头进去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 我去,张君澜! 这女人不是被我支走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 我忙把手伸过去,发现人还有气,于是急忙把人抱出来,进行了紧急的心脉复苏。 一阵操作之后,张君澜的意识悠悠转醒了,看着蹲在面前得我,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马上就挤出了两行清泪来, “我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我皱眉看着她煞白的脸色,问她什么情况,为什么没有按照我的交代回去,反倒是出现在这里。 张君澜已经不见了之前的冷傲,抽抽搭搭地告诉我,说自己刚刚走回去,就发现王经理他们被人打晕了,用绳子捆起来掉在仓库的横梁上。 她想救人,正打算把人弄下来的时候,却遭到了好几个穿黑衣服的家伙偷袭,没能坚持抵抗多久,就再次被人打晕了。 听完我很是无语。 这女人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被人打晕俘虏了两次,是天生的引狼体质吗? 见她表情虚弱,神色和状态都极差,我不问了,缓缓扶她起来,询问张君澜还能不能再走。 她咬着牙,十分吃力地站起来,然后身体晃了晃,像是又要摔倒。 只是惊慌中我伸手扶得有些不是地方,张君澜脸一红,很介意地推开了我,说你不用扶了,我坚持坚持,咬牙还能再走。 我把脸扭过去,暗自腹诽,心说尼玛,老子长得有这么丑吗,你都虚弱成这样了还不让人扶,摔倒了活该。 不过我很快就想通了,张君澜一直跟着罗大师修道,虽然外表张牙舞爪,但骨子里应该是那种比较传统女性,估计还讲究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 要换成平时,我才懒得管她呢,可惜这里太危险,而且这女人走路晃晃悠悠看起来很不稳,我最终还是心软了,说你别误会,我就是不想让你死在这里而已。 随即我们走到了下一个房间,在这里又发现了另一口棺材。 我急忙将这口棺材弄开,不出意外,被关在里面的人是王经理。 这附近有好几个小房间,每一个房间里面都摆放了棺材,当我挨个推开它们之后,发现几乎每具棺材下面,都躺着一个“熟人”。 我一共救了七个人,除了王经理和三个园区保安外,还有两个之前被重金聘请过来的同行。 第733章 再次汇合 这些人的遭遇基本都差不多,全都是遇上七杀门的人,被打晕之后带过来,强行塞进棺材里面。 可喜的是除了张君澜之外,这里并没有人受重伤,尤其是那两个同行,依旧龙精虎猛,保持着一定的战力。 我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来商量,表示前面应该很危险,说不定那些在园区搞鬼的人全都躲在通道后面,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王经理战战兢兢地说,“妈呀,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实在太危险了,早知道我宁可辞职都不掺和这样的事。” 我瞥了他一眼,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步了,讲这些屁话还能有什么用? 王经理只是普通人, 发挥不了任何作用,我就把张君澜交给他负责照看,叫上那两个同行,一本正经地叮嘱道, “我已经在下面走了很久,可以肯定,这里距离敌人的大本营已经很近了。” 而现在后路被断,我们要想出去的话,就必须闯进对方的老巢,搞定他们才行。 只是这里人数太单薄,进去了一定会九死一生,活下去的概率相当渺茫,让这两个同行自己斟酌。 两个同行都大呼倒霉,可他们毕竟是干这行的,常年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对生死看得比较淡,纷纷点头说, “放心吧陈老板,哥几个不会拖你后腿,反正是拼命而已,大不了直接把命留在这里算了。” 听他们这么说,王经理更紧张了,结结巴巴地问我,说那位林大师呢,不是一直跟你在一块吗,为什么不在? 我摇头说很遗憾,自己和林霄分散了,现在还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遭遇危险。 在来到这里的过程中,我也一直在尝试寻找林霄,可惜,走了这么多地方,始终没有发现林霄的踪迹。 一想到这个,我心情也跟着变差了。 之前无论遭遇什么困境,我和林霄时刻都站在一起面对。如今他人不见了,剩下我一个人面对这么混乱的局面,心里着实没什么底。 名叫周兴的同行说道,“林小哥能力这么强,肯定不会出事,陈老板你别担心了,还是想想怎么把敌人引出来吧。” 在这里折腾这么久,外面天色恐怕的早就亮了,我们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摸不着,这点让每个人都感到十分气愤。 我苦笑说,“这次面对的敌人太聪明了,他们一直躲在暗处放冷箭,我也没什么办法。” 另一个同行孙剑直接跳起来,指着空荡荡的房间大声骂道, “我丢雷老某,你们这些扑街仔,有本事出来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们在这儿!” 大概是被压抑得久了,孙剑喊话声十分难听,沙哑的嗓音在空荡荡的房间不断游荡着。 然而叫骂一阵之后,孙剑很快就没有声,只因为在黑漆漆的房间深处,此时已经飘来了一团阴恻恻的气流,不断在房间里盘旋围绕着,发出充满死气的咯咯回应声, “死……要你们都死,呵呵……” 这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声音,瞬间把王经理吓得屁滚尿流,赶紧对孙剑喊道,“孙大师,别喊,你就不怕把狼招来?” 孙剑也不再叫嚣了,反复环顾四周围的环境,十分紧张地退回来说, “这里到底有多少恶灵啊,我怎么感觉咱们好像被死气包围了……” “嘘,先别吵。”另一个同行周兴站起来,眯着眼睛反复大量,随即却笑了笑说,“放心吧,这里根本没有鬼,只是敌人在故布疑阵,想让我们心乱而已。” 王经理脸盘不停耸动,说怎么会没有鬼呢,你听,那种哭声有多凄厉? 周兴还是摇头,说你别紧张了,鬼不可怕,可怕的事自己吓唬自己,敌人没出现我们就已经自乱阵脚了。 我感觉这个周兴话说得还算有道理,就问道,“那你是怎么确定这附近就一定就没有阴灵的呢。” “凭我这双眼睛。” 周兴指了指自己的双眼,说他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高烧持续一个月都没好,等病好了以后,视力就变得有点奇怪了,能看见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通俗点来说,他拥有一双阴阳眼,周围到底有没有鬼物,只要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刚才那种贵叫声一看就是敌人伪造的,仅仅是为了吓唬我们,让大伙自乱阵脚罢了。” 听了周兴的话,我心里已经有谱了。 这里没有鬼,却传来那么多鬼哭声,那就说明敌人肯定在附近,故意营造这种鬼哭声来来吓唬人。 我很快就跳起来,看向四周,不断寻找那种声音的来源。 十几秒钟后,我把目光定格在一堵墙上,冷笑说, “装神弄鬼,反倒弄巧成拙,我终于知道你们躲在哪儿了!” 话刚说完我直接朝前面冲了上去,腿上灌注了全力,朝着墙体猛蹬一脚。 顿时墙上传来嗡嗡震颤,发出的回音很空旷。 “这堵墙是空的,后面肯定还有个空间!” 周兴和孙剑目光同时一亮,马上就拔腿跟上来帮忙,对着墙体继续蹬踹。 不过这里的墙被修得很结实,我们连着踹了好几脚,都没有顺利把墙弄开,最终还是张君澜比较眼尖,指着墙壁右侧一个凸起物说,“那有个和把手一样的东西,会不会是开关?” 我迅速冲过去,按住凸起物,猛地往墙角下一推,顿时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果然墙体自动打开了,浮现出一道宽窄度差不多有两米的隐蔽通道。 这通道并不是平面,而是斜行往上,像是可以连接外面的世界。 “走,上去看看!” 大伙儿都激动不已,赶紧拔腿冲进了通道深处。 穿过之字形的通道,往上的趋势很明显,正当我怀疑大伙儿是不是要脱离地下走廊的时候,却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大厅。 大厅内部,十几道声音正惊愕地看着闯进来的我们。 我看到了络腮胡杨毅,小五和老八,以及一袭白衣的芸熙。 在他们身后跟着几个浓妆艳抹,头戴巫师面具的女人,这围绕着一个人不断转圈。 再看那个被为围困在人墙中间的人,赫然是张君澜的师父,那位来自南派茅山的罗大师。 此时的罗大师正盘腿坐在地上,将一面阴阳八卦镜摆在膝盖上面,双手虚抱着,正在不断地念咒。 那十多个带着巫师面具的女人,不断摆出各种妖娆媚骨的姿势,围着他不停转圈。 罗大师的脸色十分难受,表情痛苦挣扎,显然是受到了某种法阵的限制。 而在更远的地方,则出现一个持剑而立,正在和芸熙他们对峙的家伙,正是已经消失了好一会儿的林霄。 虽然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式来到这里的,可确定林霄没有发生的意外,我内心无疑感到高兴,急忙对他摆手示意,“林霄,你也在这儿?” “嗯,你来了?”林霄回头看了我一眼,却没有顾得上再打招呼。 他表情严肃,死死盯着对面的一帮人,提醒我要小心点,敌人的大部队都在这儿了。 “师父!” 张君澜则迫不及待推开王经理,跌跌撞撞地想要跑过去查看罗大师的情况。 我拦下她说,“你别过去,没看到你师父正被人用陷阱围起来吗,一边待着去,别添乱了!” 就在我喝退张君澜的时候,对面的芸熙也把脸抬起来,用十分愤怒的语气说,“又是你,怎么会找到这来的?” 我平静地打了个响指,说你们以为自己藏身的地方很高明,是吗? 其实这个地方并不难找,无外乎就是通过一些墙体和暗门,布置层层障碍而已。 我们经过那么多地方,早就穿过了无数扇门,哪怕这个人工修建的地下迷宫再大,也总有被走完的时候。 就在这时候,我又看见旁边的一条通道内,缓缓走出了一个穿白色僧袍的家伙。 正是不久之前,在地下走廊跟我交过手的印度僧人。 这家伙被我一脚爆蛋,走路的姿势有点艰难,脸色更是铁青得要死,写满了对我的恨意。 芸熙看到他走来,马上惊呼一声,“瓦岗法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印度僧人夹着双腿走路的姿势实在太别扭了,只要不是傻子,应该都能看出他受了伤。 面对芸熙的询问,这位来自阿三国度的修行者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微微苦笑了一阵, “终日打雁,反被雁啄,想不到老僧也有这么凄惨的一天。” 不过这老家伙虽然被我爆了蛋,可行动能力还是有的,只是深深忘了我一眼说, “小伙子,你果然很厉害,在进入中原之前,我就听人说过,国内有很多厉害的青年高手,十分的不好惹,起初老僧以为是玩笑话,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我平静地回应了一句,说大师是印度人,干嘛大老远来中国给自己找不痛快,你已经受了伤,早点离开这个是非地不好吗? 瓦岗法师摇头,说这个地方,是自己和陆老一起经营的,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心血,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我懂了,没想到七杀门中居然招揽了不少来自国外的异教徒,果然是鱼龙混杂啊。 我们的对话持续到这里就结束了,芸熙接替了印度僧人走上来,用冷漠中满含威胁的语调说, “陈凡,你已经破坏了我们的布置,还捣毁了这个据点,事到如今也该罢休了吧?” 她没有像之前那样,上来就喊打喊杀,而是主动耐着性子劝我离开,讲真我有些意外。 但同时也猜到了,这帮人的背后肯定正在进行某种重要的仪式,所以才不愿意跟我们正面动手。 第734章 魇阵 其实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我们这边依旧不占任何优势。 首先是罗大师被人用邪阵困住,还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而我们这边除了林霄之外,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主战力了。 相应的,周兴和孙剑的能力只能说一般,很难扛得住对面十几个人的猛攻。 再看敌人的阵营,可谓是人才济济,被爆蛋的瓦岗法师就不说了,芸熙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修行者,再加上络腮胡杨毅,他身边的小五和老八,配合十几个七杀门精锐,至少人数上已经占据了绝对上风。 可饶是如此,这些人并没有直接选择撕破脸冲上来,而是一直在布置各种陷阱,试图阻止我们靠近。 这已经说明在他们的背后,肯定存在某种隐情或者苦衷。 我平静地审视芸熙,说要我走可以,但你们必须把姓陆的交出来, “还有,工厂死掉的那么多无辜女工,她们的事情必须要给个交代。” 芸熙听完就怒了,大声呵斥道,“姓陈的,我已经足够忍让了,难道你觉得我是怕你?” “怕?当然不至于,不过我猜你们这里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我环顾四周,场面闹得这么热闹,陆老鬼却迟迟没有现身,莫不是伤得太重,快要暴毙了? 他可千万不能这么早就嗝屁啊,我还指着亲手杀掉他,为老师报仇呢。 这个念头一起,我双腿瞬间一蹦,直接来拉近了和芸熙的距离,当胸朝她抓过去。 这种时候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了,我只想尽快拿下这个女人,逼她告诉我陆老鬼的动向。 就在我动手的同时,林霄也从另一面策应,直接掩杀过来。 至于周兴和孙剑他们则没有跟上来,全都谨慎地掏出法器,防止会被敌人围攻。 大厅内至少有二十多个敌人,而这边真正有行动效率的只有我和林霄两个人,看上去简直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然而真实的情况是,当看到我们发起冲锋时候,对面的人却瞬间陷入了紧张,纷纷大喊道, “快,这两个小子要过来了,快动手把他们拦下来。” 我的第一目标是芸熙,这女人算是我的“老相好”了,打过这么多次交道,我对她还算了解,自信一旦动起手来,自己应该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她拿下。 不过芸熙并没有选择跟我正面对抗,在看见我毫不犹豫地冲向自己后,马上挥动双手,手上结出一道手印,同时丢出一张灵符,身体迅速往后撤退。 灵符爆开之后,上面有一团幽蓝色火焰弥漫,居然凝聚成一只乌鸦的造型,急速地振翅朝我飞过来。 我眉毛一挑,伸出左手抓过去,掌心符印运转,将这火焰蓝鸦紧紧攥在手上,然后猛地动手捏爆。 上面有一道阴寒的气流席卷,直射我的掌心。 顿时我感到手心一阵麻木,急忙加大了符印的力量,强行把它驱散。 随后我看向芸熙,深吸一口气说,“这些年,你进步实在不小。” 她哈哈大笑道,“说到成长,你才是最变态的那一个,不过陈凡,我要告诉你的是个人能力再强,毕竟只是匹夫之勇,真正聪明的人斗智不斗力,别以为修为高就可以在这里横着走了!” 她把手一挥,对身边的人发出一声怒喝,“一起动手!” “是!” 没想到这女人身份这么高,随着芸熙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埋头朝我这边冲过来。 我尼玛,她靠什么打入七杀门高层,具备这么大的权力? 时间紧迫顾不上想了,望着前面那么多敌人杀到,我赶紧撤离了一小步,随后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炸响,我顺势扭过头看去,发现刚才那个印度僧人居然咬着对我主动发起了攻击。 别看他两腿中间有伤,可经过一段时间恢复后,动作却迅捷无比,身体柔韧性特别强,而且攻击的角度刁钻,让人难以捉摸。 在这老家伙身边还有几个七杀门的高手,五六个人对我轮番展开围攻,我马上就有点吃力了。 好在林霄此时也跳出来,从侧面递出一剑,帮我化解了攻势。 他的剑法凌厉的潇洒,而且不拘一格,几乎是融汇百家之所长,什么样的剑招都有。 在他的协助下,我振作精神,开始朝边缘处游曳,准备先把这里地位最高的芸熙拿下来再说。 可芸熙并不蠢,马上就的察觉了我的意图,哼笑一声说道,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还是先试试魇面幻阵的威力吧!” 这女人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呼声刚刚落下,旁边就有十多个人一起冲上来,同样围绕着我们转圈。 我感到身子一沉,仿佛头顶洒落下一道无形的气流,将视线全部覆盖,紧接着头上有一串古怪的符文蔓延,不断交叠重合,继而成倍增长。 那一瞬间我感觉时间仿佛凝滞,然后满眼都被刺眼的强光弥漫,周围的气息也在冲击中变得迷乱起来。 等我再次睁开双眼,前面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取代她的是一股阴寒彻骨的力量,分散在四处,将整个空间勾勒成刺眼的洁白。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感觉身边一片虚幻,好像所有人都消失了一样,回头,看见林霄跟我一样茫然地站在地板中间,皱眉看向周围的陌生世界,眼神充斥着迷茫。 不过这种迷茫感只持续了一瞬,林霄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沉下脸走向我说, “小心,我们好像进入了一种幻觉空间。” 其实他不说我也明白,这种白茫茫的世界一看就是虚无的,我们应该还在那个房间里面,只是视觉被精神幻境遮蔽了,没办法看到熟悉的景象。 这么做等于是废掉了我和林霄的双眼。 而就在我们低声交谈的时候,耳边再次传来芸熙冷冰冰的声音,“绝望吧,进了我的幻阵,你们的精神会被永远困死在这个地方,一辈子都别想出去。” 困我们一辈子? 我听完就笑了,摇头道,“你的幻阵确实不简单,可惜幻阵之所以叫幻阵,就因为这里面的一切景象都是假的,凭它还做不到这一点。” 林霄同样发出了一道冷哼,没有搭理这个女人,转而对我说, “陈凡,你帮我把关,我有办法能够破阵,这些布阵的符文都在天花板上,只要破坏了那些符文的结构,我们就一定能逃离这种幻觉。” 我微微点头,可当望向天花板上那些跳动的符文时,内心却感到有些棘手。 这天花板太高了,离地超过七八米,根本就碰不到它。 不过我虽然碰不到,这对林霄来说却不算什么难事。 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口袋中摸出几个小瓶子,打开之后,立刻咬破手指,把鲜血滴落到瓶子里面。 随着这些鲜血滴落,林霄也开始闭目诵念蛊咒,随后我就听到一阵嗡嗡扇动翅膀的声音,不断从瓶子里面飞快散发出来。 林霄把手指朝天上一举,我看见大量带着翅膀的蛊虫正飞快挤出瓶口,争先恐后朝天花板方向覆盖上去。 “原来你是打算利用蛊虫破坏上面的阵纹图,只要这些符文遭到覆盖,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看到这儿,我脸色顿时大喜,这么天才的破阵方式, 也就只有林霄才能做到了。 那些蛊虫成片飞舞,不断地腾空而起,朝着天花板方向逼近。 眼看就要覆盖向那些闪烁跳动符文。 这时候半空中却传来一个女人的怒吼,“混蛋,我不会让你们如愿!” 说着空中就有一团光影弥漫出来,在空气中不断扭曲,继而幻化出一些狰狞的人影,接连不断朝林霄身上扑过来。 我早就料到芸熙会想办法组织,果断冲上前,挡在林霄前面,替他当下这些丑陋的黑影。 黑影没有实体,应该是通过幻阵虚化出来的,但上面凝聚的阴气却相当浓郁。 我定睛一看,率先冲上来的是一头浑身高度腐烂,长着锯齿形大嘴的魇鬼。 它速度很快,身体几乎虚化成了一道烟,眨眼就朝我和林霄扑过来。 我和魇鬼撞在一起,刚想通过符印将它掐灭,就感到后背一阵剧痛,像是被人拍中了, 回头发现身后也有一头恶灵魇鬼正在靠近。 在这种幻境当中,所有出现的鬼物都是虚幻,可带给人的精神伤害确实实打实的。 我咬牙硬抗,把左手符印激活,猛地回头抓向偷袭我的魇鬼,然后又挥动短刀斩向了另一头。 林霄破阵需要时间,我的责任就是守着这里,绝对不让任何东西打扰他破阵。 一开始飞来的魇鬼数量并不是太多,我咬咬牙还能应付,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芸熙操控的魇鬼数量越来越多,由最初的两头、三头,发展到四头五头,直至七六八九头。 这些魇鬼身形飘忽,长得丑陋恶心不堪,不断围绕我转圈的同时,浑身释放出大量阴寒的气息,搞得我不厌其烦。 我一个不慎就被魇鬼咬中了,感觉肩膀剧痛,连站立都难以保持。 就在我拼命打飞这头魇鬼之际,前面又有更多鬼物扑上来,好像叠罗汉一样密密麻麻地覆盖上来,拼命将我包围。 我犹如陷入泥潭,行动变得很不方便,无时无刻不在承受巨大的压力,冷汗很快就从鼻尖渗出来。 偏偏这时候,幻境中再次飘来芸熙那充满诱惑力的声音, “累了吗?你们一定很累吧,反正注定要死,为什么非要负隅顽抗呢?不如躺下去,好好休息吧,以后再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她在催眠我! 第735章 绝境反击 当脑海中这道声音出现的时候,我立刻意识到这是对方在对我的大脑进行催眠。 这幻觉可以直接入侵精神,当然也具备着一定的强效催眠作用。 而随着那道声音的出现,我的大脑也渐渐感到空白,变得恍惚起来,犹如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虚幻泡沫之中,视线中光影一阵扭曲,慢慢失去了抵抗的力气。 不过,就在我即将松开握刀的手掌时,潜意识深处却忽然传来一股刺痛,犹如电流般恶狠狠地冲击着我的大脑,让我麻木的精神在一瞬间被拉拽了回来。 紧接着便是一声怒哼传递进入脑海,带着几分轻慢和不屑,“连这种程度的小小幻阵都能让你丧失抵抗的信心,陈阴阳这孙子真是白培养了。” 蟒蛟的话犹如一记强心针,让我濒临恍惚的大脑为之一振,瞬间有恢复了几分力道。 没错,我可是陈阴阳的孙子,吴瞎子亲口指定的传承人,先前已经答应过吴瞎子,一定要代替他扛起家族这面旗帜,而且我还要亲手替他报仇。 如今敌人都没有正式现身,我怎么可以率先倒下? 我强大精神,猛地一口咬在舌尖上,剧痛让我变得更加清醒,随后在心底默念起了清心的咒诀。 这咒诀是吴瞎子在几年前传授给我的,起初是为了摆脱蟒蛟的恶作剧,然而随着修为的深入,我对清心咒诀的运用也更加纯属。 在一遍遍的经咒声冲刷下,我的脑海一片澄清,不仅恢复了不屈的意志,同时感应到丹田气旋下一股别样的气息滋生。 澎湃的气流不断冲击我的心脉和经络,那一瞬间我感觉拥有了仿佛怎么也用不完的力量,手中凶刀挥舞得更加疯狂,刀锋在空气中纵横交错,犹如撕拉成一道道黑色闪电,两头魇鬼在瞬间被我劈碎,爆裂成一片废墟。 而就在我重整旗鼓大杀四方的时候,识海中那道充满诱惑力的声音也变了,眼前光影流转,显露出一道脸上挂满寒霜的身影,冷冷地站在不远处说,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们两个,就算有再大的本事,落到我的梦魇幻阵中也是徒劳,我不会给你们任何翻盘的机会。” 我刚才好一阵慌乱,这儿终于稳住了阵脚,激活凶刀煞气杀穿了周边的魇鬼,冷冷地望着对方冷哼道, “话可不要说得太满,想要我命的人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得多,可直到今天,老子依然活着!” 芸熙显得有些愤愤不平,龇牙咧嘴道,“那是曾经,今天你们不会再有这么好运了,只要陆老完成计划,等到他彻底出来的时候,别说你们,就算是你们的父辈重生,都不可能扛得住他老人家的怒火!” 我脸上露出玩味的笑,说一个七老八十,半截身体就快要入土的人,究竟凭什么能带给你这么强大的自信? 芸熙指着我们,从鼻孔里发出了一道冷哼,“你们根本就不明白陆老的强大,真以为七杀门努力这么多年,会一丝成果都没有吗?天墓早晚是我们的,因为陆老已经逐渐掌握了终极!” 等等,这女人口中终极究竟会是什么。 我一脸的疑惑,对方则露出了残忍快意微笑,摇头说你们还没资格接触这个秘密,总之,用不了陆老亲自出手,我就会让你们灰飞烟灭, “长老会早就下达了指令,一旦看见你们两个,就必须不顾一切代价格杀勿论,原本我就想去找你们,只是还没来得及行动,你们就已经自动赶来这里送死了,真是苍天有眼呐。” 我叹了口气,还是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会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恶意,更加不明白她的信心究竟出自哪里。 仗着有法阵的威力加持,芸熙大笑着,神情轻佻布满了得意,“放弃吧,这里的幻魇大阵绝对不可能从内部给人打破,无论你们做什么,也仅仅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是吗,我怎么就不信呢?” 望着这女人严重浮现出来的凶戾感,我把脸一沉,说废话少说,有什么招你就使出来,让我看看这幻魇大阵究竟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不会让你失望的!”她身体仿佛化作一道烟,倏然爆冲过来,一瞬间就抵达了林霄面前,凭空制造出一只幽灵的大爪,猛然抓向林霄的手臂。 好快! 没想到进入这幻阵之后,芸熙的能力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增幅,当然我也明白这种增幅并非源自于她自身,而是在那些魇鬼的加持下获取的能力。 见芸熙果断要对林霄下手,我毫不迟疑,立刻挺胸挡在前面,凶刀之上的气息喷涌,化作一道气息城墙,挡在那只虚幻的幽灵手臂之上。 芸熙则双手翻转,全力拍出一道光印,我感觉全身气血翻涌,连退了三四步,心中万分惊诧,就刚才那一下,她展现出了远超平时的力量,居然让我感到脚步虚浮站立不稳。 见我这么狼狈,芸熙忍不住哈哈大笑,再次发出了狂放的笑声来,“在这个幻阵中,一切能量都由我调动,陈凡、林霄,你们不要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这个世界上能够进步的人可远远不止你们两个。” 说完她微微后退两步,身边光影流转,再度覆盖自身,紧接着从她身后那些扭曲的光团之内,便分化出了数量极其恐怖、多到几乎数不清的鬼影而, “杀了他们,我要利用这两个人的魂魄来炼制阵灵!” 当芸熙的命令下达之后,空气中马上浮现出几十道魇鬼的虚影,好似一片云彩般朝我翻滚覆盖过来。 哥们意识到这下要惨了,就算我重整旗鼓将力量发挥到巅峰,在这幻阵中也扛不住无穷无尽的魇鬼截杀啊。 可为了守护林霄,我不得不咬牙抽刀迎上,试图拿命填住这里的缺口。 而就在我和这些魇鬼们撞击在一起的时候,忽然身后一道诡异的气息上浮,林霄忽然停止念咒,大吼一声找到了,原来弱点就在这里! 这道声音一起,我身后立刻喷涌出一片虫潮,直接射向半空,朝着头顶闪烁的符文迸发而去。 下一秒光影交织,空气中传来剧烈的波动,并爆发出了一道轰然大响。 “咦,这么快就找到幻阵的弱点了吗?” 我把脑袋一偏,心中无比的欢喜,这个世界是由无数的幻觉碎片拼凑而成的,只要能粉碎那些制造幻影的符文,我们就可以逃脱出去了吧? 显然林霄的办法是对的,所有那些虫群的覆盖,头顶之上,那些闪烁着奇异光泽的符文渐渐消失不见,当光线变得昏暗下去的时候,我立刻感觉周遭的压力似乎减轻了许多。 魇鬼们依旧在疯狂地攻击我,扭曲变换,呈现出各种恐怖的造型。 只是失去那些符文光照,它们的能力正在渐渐变小,原本足以凭借数量对我构成碾压局,现在却无论如何都突破不了我的刀网。 当然,林霄只是利用虫群覆盖住了头上的符文光束,距离真正破阵还有一段距离。 因此眼下的危机并没有完全结束,但我已经打出了细心,刀锋所向,伴随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狠辣。 命运的天平在不断朝我们倾斜,我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逃跑,而是振作精神,在无数的魇鬼覆盖下,快速搜寻着那个女人的身影。 渐渐的,芸熙身影再次出现,我在瞬间锁定了这个女人,然后把气息全都灌输在凶刀上,开始朝她发起了冲锋的号角。 这女人始终是个麻烦,如果不能尽快搞定他,将来还会继续给我们制造危机。 “你们居然,怎么会……”面对我的冲锋,芸熙显然有点慌乱,一时间有些慌了手脚,显然有点难以适应这样的节奏。 林霄一边操控虫群覆盖头上的法阵符文,一边冷冷地说,“幻魇大阵?名字倒是挺能故弄玄虚的,可惜这个法阵的缺点和优点一样明显。” 虽有导致我们陷入幻觉的力量,全都来自于头顶上的符光,当林霄操控虫群将之覆盖起来的时候,这些符光难以投射向地面,对于我们的影响也被降低到了最小。 “你们这两个混蛋,为什么就这么难杀呢。” 芸熙陷入了自我怀疑,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这听上去牛逼轰轰的幻觉法阵,居然会被林霄用这么原始的方式破除。 她脸上喷发出了无尽的怒火,当我冲上去的时候,一股磅礴又荒凉的气息立刻从这具身体中爆发出来,周遭的魇鬼全都在收缩,化作一道道光气被芸熙吸收,吞噬到了身体当中去。 继而,在芸熙曲线玲珑的娇小身躯上,直接喷涌出了一股气浪,我刚冲到她面前,还没来得及举刀,身体就被这股气浪直接卷飞到了半空。 靠,这女人发现幻阵对付不了我们之后,居然把这些魇鬼的气息全都集中到了身上,当成自己的力量来使用。 我身体重重落在冰凉的地面上,可传来的刺痛不仅没让我感到愤怒,反而内心催生出了无数的惊喜。 芸熙会这么做,说明这女人已经是山穷水尽,再也拿不出更好的底牌了。 感应着凶刀中爆发出来的澎湃力量,我心中自信心暴涨,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将气息再次集中,手中的刀锋几乎暴涨了一倍,被赤色气息疯狂席卷。 下一秒,我继续埋头猛冲,拼了老命的一顿砍杀,穿过茫茫的魇鬼大军,清理出了一条血路。 第736章 幻阵告破 凶刀在此刻绽放出了最亮的光芒,它本就是专门吸纳灵体而生的,每一次劈中魇鬼,都会疯狂吸收对方力量,阵阵阴寒气流被吸纳进入凶刀体内,下一秒,这些刀锋光芒开始暴涨,并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愉悦的嗡嗡声。 大概两三分钟后,我再次冲到芸熙面前,紧握刀锋对着芸熙头顶斩下。 芸熙被我的冲势吓到了,赶紧后撤两步,将双手拼命地举起来,手中有成百只魇鬼在呼啸蠕动,阴森森的气流集中起来,凝聚成一道黑色的光球。 唰! 刀锋携带着我所有的杀意,重重劈在了这个黑色的球体之上,然而想象中黑色光球爆炸的画面却并没有发生。 反倒是我的刀锋在劈中地方那一瞬间,就被数不尽的鬼气吸收,死死地限制在那里,难以前进分毫。 黑色光球深处,一股澎湃的吸力疯狂爆发,死死限制着刀锋的动作。 尽管我的刀锋已经快要逼近她头顶,可怎么也突破不了那层障碍。 芸熙拼命吸纳法阵中的鬼力,尖锐嘶吼道,“你们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可以让人随意拿捏的可怜女人吗,自从母亲死掉的那一刻,我就意识到做人只能靠自己,所以这些年我在不断吸收各种力量,为的就是成为人上人!” 我深吸一口气,杀心不减对她发出了咆哮,“做人靠自己没什么不好,遗憾的是你选错了方式,所以只能死。” 话说完,我意识到不能再这样继续纠缠下去,直接扭头对林霄喊了一声,“过来帮忙!” 芸熙有法阵之力加持,没有那么容易被击败,当下只能集中两个人的力量共同攻破她的防线。 林霄没有迟疑,立刻将那些蛊虫分化出来,形成一片虫潮,纷纷覆盖在芸熙身上。 这些蛊虫似乎具备吸收能源的作用,当它们覆盖在芸熙身上之后,立刻开启了疯狂的吸收模式,随着大量阵灵的邪气被抽走,芸熙的气势不算减弱,蛊虫们则好像被撑坏了一样,纷纷膨胀炸开,化作尸体僵死在地上。 “啊……不!” 感受着体内消失的力量,芸熙大感惊悚,我则把念力集中,用尽全力往下一劈,那道黑色的光球终于被我粉碎。 芸熙已经出现了力竭的迹象,无法抵御,只好迅速回撤。 我的刀锋几乎贴着她鼻尖划过去,虽未能将她斩杀,但锋利的刀尖下拉,还是在她肩膀上制造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啊! 芸熙一声大叫,难以置信地看向肩上的血痕,无法接受自己居然会失败。 她急怒攻心,喷出了一小口鲜血,当这一口鲜血喷洒出来的时候,周遭那些围困住我们的光影也在不断消失,最终又回归到了正常的世界。 我看见芸熙正一脸惊悚地后退,视觉也渐渐恢复。 迷离的光影不在了,我们依旧处在那个宽大的空间,前面有十多个人正跌落在地上吐血。 芸熙的脸色极度难看,眼神几近癫狂,在愤怒地扫了一眼我们之后,她竟然二话不说,直接退到了人群后面去。 我正要继续掩杀过去,那个络腮胡杨毅则上前一步,挡在芸熙面前说,“灵使,你先休息一下吧,这个小子交给我来。” 幻阵已经被破除,芸熙受了严重反噬,刚吐了一口血,气息不稳,似乎连保持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而络腮胡杨毅脸上则闪过一抹凝重之色,看着我嘿然发笑道,“姓陈的,你果然很厉害,难怪连我师父都说你难缠,不过,拼到这个地步,你现在还有余力吗?” 我站稳身子,表情显得有点不屑一顾,说你可以试试。 而在杨毅身边,另一个瘦得跟猴一样的家伙也站出来,两人一左一右挡在芸熙面前,宛如一对护花使者,一脸阴沉地说, “这小子胆太肥了,居然伤了灵使,我们绝对不能放过他。” “说的是,王三,咱们还是先联手搞定他再说吧。” 杨毅一声怒吼,两人便一左一右朝我飞扑了过来。 之前听俘虏李锐讲过,路老鬼身边九大弟子,个个实力都不简单,这个王三想必也是其中之一了。 他手上掏出一根长棍,抖落出一道幻影,率先朝我额头砸下,趁我闪避的时候,一旁的杨毅已经绕到一旁,将沙包一样大的拳头举起,对着我重重砸下。 我先用凶刀隔开了长棍,然后拧腰向后,猛地踹出一脚。 这一脚的力量不小,震得杨毅后退了两步,不过这家伙一身横练的筋骨,皮肤硬的跟铜铁一样,丝毫不在乎我这一脚,反倒拍了怕胸膛,哈哈大笑, “小子,我可不会那些花哨的功夫,但你要想打退我,只怕也没这么容易!” 他爆长开五指,宛如鸡爪般猛抓向我,浑身气息喷发,宛如一头人形的雄狮,气势之强,更是化作了一道移动的山岳。 我暗自惊叹,怪不得这家伙生扛林霄三十个回合都没有败落,果然是个修为达到了一流层次的狠茬子,或许他并不是很擅长术咒比拼,然而这一身硬功却吓人得很,每一拳都伴随着开碑裂石的力量。 更难得的是这家伙明明长得很壮实,可动作却极其迅猛,绵密的拳风一浪高过一浪,劲气叠加,给人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我把气场的感知开启到最大,开始寻找起了这家伙的罩门。 可遗憾的是他罩门十分隐蔽,感应了半天,居然没能发现死穴在哪儿。 再加上身边那个王三不断挥舞长棍干扰,我只能放弃对攻,稍稍后撤几步,避开了和这家伙的纠缠。 此时林霄也抓着青铜剑扑上来,但他的对手并不是杨毅,而是之前打过照面的小五和老八。 这两个人的能力比杨毅弱上一线,可二人联手带来的威胁同样不小,林霄只能沉重应对,靠着青铜剑的锋芒属性逼退他们。 其次杨毅身后那十来个人也动了,敌人围成一团,打算继续利用人海战术攻击我们。 而就在战斗即将陷入白热化阶段的时候,远处那个被十来个带着面具的女人围起来的罗大师,却忽然暴睁开双眼,发出一声猿啼般的清啸,然后反手一爪,死死地掐住了其中一个女人的脖子。 五指紧扣,猛然一捏。 这个刚才还在围绕罗大师念咒的女人,连吭都没吭一声,便悄无声息地倒下去了。 罗大师也挣脱幻觉了。 我心中大喜,这里能打的人除了我和林霄,就只有这位来自南派茅山的罗大师了。 他之前应该是落入了敌人陷阱,陷入了十几个巫师女人联手布置的幻觉中,无法自拔。 如今却奇迹般苏醒,毫无征兆地加入了这边的战斗。 随着他的起跳,在场的人无比面露惊讶,杨毅指着攻势汹涌、气势忽然变得强大起来的罗大师,一脸惊讶道, “他不是早就被困在幻觉中出不来了吗,为什么现在又能动了?” 芸熙已经喘匀了气,脸色难看极致地说道,“都是因为这两个家伙,逼我不得不分心布置幻魇大阵,如今幻魇大阵告破,也失去了对这个老东西的牵制。” 这里法阵都是相连的,一旦其中一个幻阵告破,另一个法阵也将岌岌可危。 而这位罗大师表现出来的能力也是相当强悍,之前一个人就能在幻阵中坚持这么久,如今脱离幻觉之后,更是展现出了让人感到心惊的实力,出手狠厉果断,掐住两个巫女的脖子,奋力一绞,身体则腾空跃出大阵,来到了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师父,你终于出来了。” 其中最高兴的人要数张君澜了,她强撑着爬起,对罗大师投去了欣喜的目光。 罗大师微微点头,用冷峻的目光扫视现场,最终定格在我和林霄身上,朗声说,“两位小友,多谢了,相助之情,老夫毕生难忘。” 我硬顶着杨毅和王三的进攻,大声喊道,“罗前辈客气了,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当务之急还是联手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小友说的是,看老夫的吧!” 罗大师迅速闯入,犹如一头猛虎奔向人群,随着他的出手,剩余那两个同行也马上打起了配合。 战斗瞬间演变成了混战,林霄手上剑芒吞吐,好似一条饥饿的毒蛇,专门朝敌人咽喉吞吐,我则是大开大阖,与杨毅正面对拼了十几下。 一时间喊杀声四起,到处都是拼斗的声音。 我这边还好,虽然杨毅的横练功夫比较难缠,但似乎主要侧重于防御,攻击能力还算不上太强,至于相比,那两个同行的下场比较惨,他们手段平平,虽然联手挡下了几个敌人的围攻,但却一直在不断地后撤,鼻尖也早就被冷汗湿透。 我只能暂时放开杨毅,转身帮助他们对敌。 而就在战斗陷入白热化的时候,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芸熙却大喊一声道, “打开机关,我们撤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话音刚落,一个脸上戴武士面具的女人便跌跌撞撞冲向墙角,用力按下一个开关。 罗大师见状冷哼一声,迅速跳到这女人身后,一掌狠狠拍中她后背。 女人被打了个结实,身体重重砸在墙上,呕血好几,不过她的手指已经摁下按钮,随着一道咔嚓的机括转动声,我们头顶天花板蠕动,掉落下好多黑色的影子。 我定睛一看,尼玛,又是蛇! 我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和各种长虫打交道,顿时吓得往后倒退,差点脚滑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些黑色的长虫则随着天花板的碎裂掉落下,一条又一条,密密麻麻地布满地板。 第737章 误中机关 地上的长蛇数量不少,这些玩意体型肥壮,大概有婴儿手臂般粗细,脖子上有灰白色的花纹交替,而且通体洁白,和之前见过的所有蛇类都不一样。 除了长得奇怪之外,它们的攻击速度还很快,身体能够在空中短暂地跳跃,一蹦就是两三米,完全超越了同类的攻击范畴。 “蛇、蛇啊!” 王经理等人吓得跳脚,赶紧往通道那边退过去。不过其中有个保安却不怕蛇,望着游曳在地上长虫身影,这个保安鼓起勇气去抓,嘴里还叨咕道, “不就是蛇嘛,俺是乡下人,早年在田头不知道抓过多少。” 他哪儿知道,这些蛇根本不是普通毒蛇。 望着这名保安伸过去的手,我大喊一声,让他别碰。 但来不及了。 只见毒蛇将尾巴的缠绕上去,满是利齿的嘴巴张开,发出“嗬呀、嗬呀”的声音,然后朝着保安的嘴里钻去。 啊…… 这名保安很快就发出了生平最为凄厉的惨叫,毒蛇一半身子钻进他肚皮,尾巴部分还留在外面,随后我就看见了极度诡异的一幕。 只见这名保安的肚子好像被什么东西顶起来,里面发出恶心的咀嚼声,随后肚皮被掀开,破了一个洞。 那条毒蛇在他身上游了一圈,从嘴巴里钻进去之后,又沿着肚皮钻了出来。 尼玛…… 这恶心吓人的一幕别提有多刺激了,我看得心惊胆颤,连连后退。 好在林霄掌握了压制这些长虫的办法,急切地冲上来,一脚踩在这条毒蛇身上,迅速洒下一把蛊粉。 随着他咒语诵念,这些蛊粉快速发挥作用,凝聚成了一片毒烟。 地上的毒蛇拼命挣扎,身体则滋滋冒烟,没一会儿就出现了焦黑迹象。 随后林霄将更多蛊粉洒落在地,双手合十念咒,准备解决地上的蛇群。 “搞定他,别让这家伙念咒!” 人群中发出一声怒吼,然后我看见两个家伙从角落中扑上来,一个身材枯瘦,长得好像晾衣杆,另一个头上则戴着尖尖的三角圆帽,长得好像黑白无常。 这两个人,一个握着皮面鼓,另一个则握着哭丧棒,黑色的棒子上面还挑着一个招魂幡,将棍子一挥,顿时有着阴森的气场弥漫过来。 看到这一幕,我们几个人相视冷笑一声,立刻迎了上去。 敌人会选择放毒蛇来咬我们,说明已经是黔驴技穷了,只要撑过这最后一轮,想必这里的局势就能得到控制。 我气沉丹田,避开地上那些毒蛇,来到那个瘦竹竿的面前,先避开了对方的一记手刀,然后一拳打出去。 这人晃动皮面鼓,上面有阴沉的气息被释放出来,气息随之爆发,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狞笑。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出拳的同时,我的凶刀已经猛然上撩,直接看砍在了他的皮面鼓上。 这人的法咒还没有来得及发挥效果,皮面鼓就应声碎裂,被我一刀挑中,随后暴起一脚踢得踉跄倒退。 我正准备给他狠狠补上一刀,旁边那个带着三角帽的人挥动招魂幡,朝我头上挥洒过来。 这招魂幡上面有很多法咒符文,随着符文转动,上面洒落下阴沉的气息,瞬间覆盖了我的头顶。 随后我双眼一花,眼中居然产生了大量幻觉,随着各种阴魂凄厉的哭声入脑,顿时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仿佛灵魂又要飞起来。 次奥,又是那种诡异的精神攻击。 我身体一个迟钝,被瘦竹竿抓住机会,一脚踢在了后腰处,疼的龇牙咧嘴。 不过这一脚带来的剧痛,也让我迅速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猛地回头一看,只见那人脚下穿的居然是一双加厚的铁鞋,上面衬了钢板,怪不得踢人这么疼。 干! 我气得快要骂娘了,敌人总是这么不讲原则,立刻将肌肉绷紧,气息覆盖在刚才被踢中的地方,化解疼痛感的同时,我将凶刀猛地往后一甩,劈在了这只铁鞋上。 咔嚓一声,刀锋碰撞出一道火花。 对方倒退两步,黑色铁鞋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白印,同样是一脸的骇然。 好可惜,如果这铁屑能够薄上那么一毫米,我这一刀就足够把他大脚拇指切下来了。 刚才那一脚让我疼得眼泪花都要出来了,不管不顾地持刀劈过去,然而眼前黑雾一晃,那个头上戴帽子的家伙确挡在我面前,还想故技重施。 我余光瞥向其他地方,林霄正在念咒驱散地板上的蛇群,腾不出手来帮我。 那位罗大师则追向了芸熙他们,距离我这边比较远。 至于张君澜和那两个同行,他们要么受了伤,要么能力不够,根本打不了这样的高端局。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将气息稳住,同时咬破舌尖,猛地一口喷在那招魂幡上。 这招魂幡有鬼,似乎也和我的摄魂镜一样,可以在一瞬间影响对方魂魄,继而造成定身的效果。 但比起我的摄魂镜,这玩意显然要脆弱一些,全靠招魂幡表面的符文运转来发挥摄魂威力,一旦符文的被我的精血覆盖,也就失去了效果。 在稳住心神之后,我直接抽出凶刀,对着招魂幡重重斩去。 对方被凌厉的刀势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了一步,我则反手掏出摄魂镜,以牙还牙,利用精血催动,射出一道铜黄色的光芒,瞬间落在这家伙身上。 他浑身僵直,双腿重重落地,我则趁机挥刀,对着他的脖子一挑。 当啷一声,这一刀原本是必中的,不过那个瘦竹竿已经从侧面杀到,见势不妙暴起一脚,踢在了我的刀锋上面。 靠着那双铁鞋,他帮同伴挡下了我的必杀一击,不过这也彻底引爆了我的怒火,一个虎扑上前,对着他胸口开了一个大脚。 瘦竹竿“哇”的一声,喷出满嘴鲜血,身体好像断线的风筝般倒下。 这时带圆帽的人已经反应过来,身体迅速后撤,扶了瘦竹竿一把,拉着他迅速的往后撤离。 看得出这两个人应该也是陆老鬼的弟子,出手很有章法,而且很懂得的相互配合。 逼退这两个家伙的同时,林霄也把地上的毒蛇清理了大半,和我并肩而立。 但我再次寻找其他敌人身影的时候,发现芸熙已经在几个人的簇拥下退进了一条通道,其他人也跟着杨毅钻进了一扇暗门。 “别走!” 罗大师冲在最前面,爆出一掌,狠狠砸中暗门的机关。 那扇即将合拢的暗门便卡在那里不动,我心急如焚,指着芸熙他们后撤的方向说,“追!”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起身追向对方,埋头一阵猛跑。 擒贼先擒王,我的第一目标是芸熙,可惜这女人逃命的功夫实在太强了,身影在通道内一晃,彻底失去了踪影,还叫了两个人冲上来拦截我。 我怒不可遏,追上去一拳一个,左边那个人被我打中了下巴,第二个则被一圈砸中鼻梁,打了个满脸开花,鼻血龇了一地。 一个照面之后,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就仰面倒下了,我则发足狂奔,继续拉近和芸熙的距离。 望着穷追不舍的我,这恶毒女人发出一声咒骂,袖子里喷射出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凝聚成了一团。 这气息显得的十分刺眼,瞬间让我搞到双眼灼痛,等到我睁开眼的那一刻,才发现空气中浮现出一团狰狞的恶灵娃娃造型,正龇牙咧嘴地朝我咬来。 区区小鬼,我并不害怕,反手一张灵符甩出去,就要将其超度。 然而恶灵娃娃却张大嘴,露出钉板似的牙床,直接一口咬住了我的灵符。 噗嗤一声,灵符爆出一团火光,虽然对恶灵娃娃造成了一些伤害,但却并没有将它重创。 我这才发现了这玩意的不简单,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小鬼,而是一种经过无数阴魂滋养,拥有无数恶灵气息加持的集合体。 就在我愣神的那一瞬,这东西已经咧开獠牙,毫不迟疑地对我咬来。 瞧见他这幅狰狞的模样,我心中一跳,马上激发了左手的符印,猛地挥手向他抓去。 然而这恶灵娃娃身形身形却在飞速虚化,显得飘忽不定,竟然躲进了墙体当中。 我的手掌抓了个空,来不及收回,恶灵娃娃已经从另一边绕出来,一口咬中了我的手臂。 它满嘴獠牙,上面蕴含着强大的阴寒气流,居然让我感到胳膊一阵麻木,体内阳气正在飞快消失。 我冷哼了一声,把丹田气息调动起来,胳膊上一股灼热的气流弥漫,顿时烫歪了这家伙的嘴。 它满嘴冒烟,赶紧把利齿松开,我则低头一看,发现手背出现了几行牙印,黑得几乎好像被炭烧过一样。 好厉害的阴毒,要是换成是别人,估计这一口就足以分出胜负了吧。 我心中火气,愤怒地看向恶灵娃娃消失的地方,抓紧去追。 然而刚跨越一扇小门,我就赶紧前面阴风阵阵,有着无数的罡罩劲风吹拂过来,顿时脚后跟一晃,差点没站稳。 随后耳边则传来了一道厉喝,“没想到你这小子竟然能够冲进来,也好,成为这里的一缕幽魂吧。” 尖锐嘶哑的嗓音在耳边不断徘徊,我感觉假下一空,大量砖瓦正在坍塌,没等稳住重心,就看见墙壁、天花板和通道各处喷涌出了大量黑雾,正在疯狂地朝我身边喷涌过来。 我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猜测敌人可能在通道里布置了机关,正想转身往回跑,不料脚下确实啪嗒一声,砖块直接掉落,我的身体彻底陷入失控,啊呀一声,对着黑漆漆的通道掉落下去。 第738章 重重陷阱 你妹呀,怎么每次都这么倒霉。 我简直没办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好在掉落时间很短,双腿已经顺利接触到地面。 我稳住重心,发现头顶上有个直径两三米的大窟窿,黑漆漆的,完全被浓雾包裹,黑得几乎透不进光。 再看脚下,则是一条昏暗阴森的走廊。 很显然,这里就是他们的大本营,也是陆老鬼藏身的地点。 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周围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连林霄和罗大师他们也消失了。 周围黑漆漆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我并不慌,第一时间把后背抵在墙上,平心静气地调整情绪和呼吸。 虽然林霄他们不在身边的,但从我掉落的位置来看,距离他们应该不是很远。 但我并没有大吼大叫,招呼林霄过来帮我的忙,这样做这会让我成为敌人们集火的靶子。 通过我一遍遍地调整呼吸,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气息也逐渐趋于稳定。 接着我开始缓步朝前面走,一边走,一边感应着周围环境。 走了差不多有十来米远,前面出现一个拐角,我没有贸然冲进去,而是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用力朝走廊拐角丢出。 果然,石子刚刚落地,迎面就是一股死气喷出,凌厉的阴风从天花板上射出,然后有东西重重扑在了地上。 “还想算计老子!”我冷笑一声,猛地跨出一步,伸手往前一抓。 这走廊黑漆漆的,夜不视物,但我的感知力不错,很轻易就握住了对方的手臂,却感觉这玩意硬邦邦的,没有温度,好像是一截木头。 我去,什么鬼? 我惊讶地松开手,赶紧取出防风打火机。 靠着那一点幽光,我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具浑身发青的尸体,双眼冰凉、麻木迟滞地看着我,表情中透露着绝对的阴冷和呆滞。 瞬间我明白过来了,这些尸体,应该就是园区死掉的那些女工了。 没想到她们被害死之后,连尸体也被人偷偷运回来继续炮制。 不等我想明白这其中关键,就看见前面一具女尸忽然扑过来,与此同时身边还出现了好几团诡异的阴气,不断在黑暗中围绕上来。 我吸了一口气,避开这些尸体的扑咬,反手贴出灵符,不断拍落在她们的后脑勺上。 灵符镇尸,女工们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我则把目光重新抬起来,用十分不屑的语气说道, “就这?看来你们是真的黔驴技穷了!” 而面对着我的嘲讽,黑暗中的人并没有说话,我知道这附近一定有人,便故意制造出了一点动静。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随着我的脚步移动,故意在地上制造出一点痕迹,黑暗中马上射出一枚暗器,朝着我脑后袭来。 我早有感应,当然不会中招,身体一矮,把腰弯下去,同时顺手一抄,将射来的武器握在手中,故意装作受伤的样子,嘴里发出一声闷哼。 “呵呵,看你嘴硬!” 射出的暗器的人中计,还以为我真的受了伤,马上就朝我这边跑来查看情况。 因为空间太黑的缘故,我看不到这家伙从哪儿蹦出来,只能听到脚步声正在飞快临近。 等他距离我两三米的时候,我才把双手撑在地上,一个漂亮的回旋踢,翻身撞向他胸口。 这家伙力气还挺大,挨了我一脚并没有倒飞出去,只是发出了一声闷哼,紧接着我又是一脚跺向他肚子,这一脚落实了,感觉这个人已经疼得连话也说不出。 我这才拍拍手,蹲下身想要看清楚这个人的长相。 不过我小看了他的顽强,即便挨了我两脚,这家伙也咬牙一声不吭,反倒趁我蹲下去的时候蹦跶起来,双手一勾,扼住我的脖子,将我一起拖向地面。 我有点猝不及防,倒地后急忙打出一拳,砸中了这人的鼻梁骨。 他疼得松手,捂着鼻尖翻滚,我果断伸手揪住他头发,用力往后面一拽,结果拽下来一个假发套,对方却趁机摸向了黑暗的走廊深处。 我尼玛! 当时我肺都气炸了,丢开假发套,双手撑在地上一弹,好像趴地虎一样射出,凭感觉抱住了这家伙的小腿,翻身一扭。 卡擦一声,这家伙脚踝脱臼,终于失去了挣扎。 我跳起来一个膝顶,重重砸向这人的胸口,等他彻底失去了挣扎的能力,这才定睛看去,发现居然是之前交过手的小五。 这家伙是陆老鬼手下的弟子,排名第五,所以绰号小五。 不过他看起来并不年轻,大概四十岁的年纪,因为鼻梁被我一拳打爆的缘故,所以整个面容看起来有些扭曲。 我压着他,不让这老小子动弹,威胁他带路,送我去见陆老鬼。 不料老小子相当硬气,狞笑一声看向我说,“你就这么急着送死吗,见了我师父,你绝对不可能活下来。” 我好奇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自信,于是哼了一声,说陆老鬼确实挺厉害,但哥们也不是泥捏的,没打过,你怎么知道我必死无疑。 “不可能的,你绝对打不过我师父,以他现在的状态,捏死你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 面对小五的吹嘘,我笑了,一脸揶揄道,“如果这老家伙真有这么厉害,为什么不亲自出来对付我,反倒让你们这帮人前来送死?” “你不明白,你根本就不明白,呵呵……现在我师父暂时不能离开那个地方,但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真正出现了,到时候迎接你的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死亡!” 见老小子语气这么笃定,我反倒有几分信了。 之前李锐就说过,这大半年来,陆老鬼一直躲在老巢内修炼邪门功法,莫非能力比起之前真的有很大进步? 我目光闪烁,继续逼问他,说这老不死的究竟在练什么邪门功法,害死这么多女工的目地又是什么。 “呵呵,你想知道,到时候自己问他不就行了吗,反正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小五的眼神充满了讽刺,我则失去耐性,将凶刀顶在他脖子上说, “问了你几个问题,一句实话都没用,既然这样我干嘛还要留着你,你先走一步吧,很快我就送你的师兄弟们下去找你。” 话说完,我把刀尖毫不犹豫地往前一送。 唰的一刀,刀锋刺穿这人的脖子,被我旋转刀柄一扭。 大股鲜血飙升出来,染红了整个地面。 我冷眼看着他倒地抽搐,在短短十几秒内陷入死亡,内心却很平和,没有丝毫的触动。 和这些禽兽打交道久了,我深知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人性。 这种人,能力越强,带给这个世界的威胁就越大,还是死掉了比较干净。 随后我站起来,继续朝黑暗的通道中摸索。 这里应该是他们的最后一道防线,估计是敌人感觉我们不好对付,所以才化整为零,打算藏起来挨个对我们展开偷袭吧。 我不知道林霄那边情况怎么样,不过这里的通道并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平行的,估计也正跟我一样朝着目标不断接近吧。 很快我又迎来了一个偷袭者,这家伙身法十分灵敏,在黑暗中不断闪跳,借助地形跟我对了好几拳。 在最后一次对拳结束后,我跳开到一边,对第二个袭击者冷笑道,“你这个印度法师还挺顽固,蛋都碎了,还想着要阻止我吗?” 这充满戏谑和调侃的话,让躲在暗处的瓦岗法师脸都气紫了,紧咬着后槽牙说, “年轻人,你不要太猖狂,你已经走向了一条不归路,劝你还是回头是岸吧。” 回头是岸,这词儿用得可真好。 我冷着脸说,“你一个外国灵修,不远千里跑到我们国内的地盘搞事,害死这么多无辜的年轻生命,也好意思对我说回头是岸?” 瓦岗法师平静道,“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一个守灵者,负责维持这里的平静而已。” 我骂了一句放屁,就算人不是你杀的,作为帮凶,难道你该不该承担责任? 我根本就不想跟这个阿三废话,脚步一蹬,迅速拉近和他的距离,不过就在我准备挥刀送他去见佛主的时候,却听到黑暗中传来靡靡的念咒声。 下一秒,头顶上一道阴寒的气息降临,随后是一种怨毒到了令人心惊的气息散发出来。 我心下大惊,扭头一看,发现之前偷袭我的那只恶灵娃娃出现了,整张脸已经变成紫青色,嘴里滴着血,气息恐怖无比。 它的指甲伸长,犹如尖锐的匕首,直插我的天灵盖! 此时我已经明白这个阿三法师的险恶用心,他故意拖着我,跟我讲这些有的没的废话,不过是为了给恶灵娃娃制造偷袭的机会。 好险恶的内心,果然是个歹毒的邪派灵修。 惊悸中的我马上倒地翻滚,避开它攻击的同时,直接洒出一张灵符。 灵符在空中爆出一团火光,恶灵娃娃发出凄厉的尖锐叫喊来,利爪猛地往前一伸,继续抓向我的脖子。 对面的阿三法师则发出了得意的冷笑,继续念咒加持,恶灵娃娃受到了经咒声的影响,气息比刚才恐怖了一倍,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我单腿支地,马上站起来,同样加持起了经咒。 凶刀受到念力的影响,徒然化作一道强光,闪电般朝对方射去。 恶灵娃娃并没有太多意识,完全受瓦岗法师操控,面对我的凶刀居然没有做出闪避动作,反倒自动迎上来。 赤红色的光芒刺破黑暗,正面击中了它,刀锋释放的灼热气流让恶灵娃娃发出了凄厉的尖叫,重重摔在地上来。 第739章 试了才知道 见它被正面击中,我立刻跳起来,将手指一勾。 恶灵娃娃受到凶刀带动,主动朝我这边飞来,我握住刀柄,猛地发力一旋。 刀锋符文闪烁,恶灵娃娃在尖叫中消失,化作了一片黑雾。 可就在我吸了口气,准备再去找瓦岗法师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声熟悉的大喊,“陈凡小心,这里有好多恶灵。” 是林霄的声音,看来是从别的地方赶来了。 我对林霄有着绝对的信任,听到他的话之后,马上矮身贴在地上,又是一个翻滚。 身形滚落之际,身边有五六头阴灵飘出来,和刚才的恶灵娃娃一样凶戾无比,长着大嘴就要朝我这边咬来。 我暗骂一声我次奥,这些王八旦究竟害死了多少人,才能炼制出这么多恶念的集合体啊。 攻击我的恶灵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鬼,而是无数恶念集合,形成在一起的特殊鬼物。 它们的凶残程度远不是一般的阴灵可比。 但好在林霄和罗大师已经跳下这条通道,飞快朝这边跑来了,紧随而来的还有张君澜和那两个同行。 虽然这一趟很辛苦,好在这里的人除了张君澜之外,其余的并没有受重伤。 我谨慎地绕开那些恶灵,退到林霄身边,同时对张君澜投去了无语的眼神,说你跟着下来凑什么热闹,为什么不趁机离开。 张君澜表现得很倔强,坚持摇头,说自己要跟师父待在一起。 其次,后面的通道好像也被封起来了,就算现在掉头离开,也未必能找得到出路。 罗大师倒是没有责怪自己的女徒弟胡来,然而是深深吸了口气,紧锁眉头说, “对方不会这么轻易放我们离开的,一旦我们走了,这里的秘密很快就会曝光。” 林霄也点头表示了认同,说现在要想离开就只剩一个办法,那就是彻底杀穿这里,搞定陆老鬼。 我愁眉苦脸,自己的确是来找姓陆的报仇的,可激战了这么久,外面估计早就天亮了,可直到现在却连陆老鬼的影子都没摸到,实在太特娘的让人无语了。 而就在我们小声对话的时候,对面的瓦岗法师却有些等不及了,冷笑说你们把话讲完了没有,讲完了就赶紧准备好迎接死亡吧。 我斜眼朝他那边一看,冷冷一笑道,“现在我们人马都齐了,凭你一个人想解决我们,难道不怕说话的时候风大闪了舌头?” “就算我不行,等到陆老出现的时候,你们也一定会死,老僧需要做的, 不过是尽量多拖延一点时间而已。” 这个印度法师倒也坦诚,咒语声一变,那些恶灵直接分化开来,形成无数流窜的气流,开始从不同的方向射来。 “小心点,这些阴灵全都是恶意所化,被要上一口会很麻烦,如果不是纯阳身的话,很有可能会死的。” 我快速提醒了他们一句,随后双腿一瞪,径直往前扑上去。 恶灵们飘荡在四周,将环境渲染的无比恐怖,随着它们的运转,一道道比刚才更加恐怖漆黑的气流漂浮过来,几乎要填满整个通道。 林霄先是洒出一把灵符,利用符火暂时逼退他们,随后取出几瓶火油,朝着不同的地方投掷过去。 火油纷纷爆开,紧接着浮现出大量火光,将黝黑的走廊映照得通明。 很奇怪,这里出来那个印度老法师外,就只剩下七八只恶灵在镇守,至于芸熙,杨毅这些人则全盘消失无踪。 难道这印度老法师被他们抛弃了? 我感觉有点不对味,不过并没有往深了想,深吸一口长气,第一个持刀迎了上去。 事实上经过这么久的混战,大家的体力已经有点更不上了,为了给其他人制造充足的休息时间,我一直都顶在最前面。 至于我自己,由于有蟒蛟的存在,能时刻替我补充气息,倒是不怎么需要休息。 恶灵们上下翻飞,不断围绕我转圈,显得神出鬼没。 但此时的我已经火力全开,刚才是因为环境太黑,所以才受到恶灵偷袭,现在却根本不会。 在林霄的符火映照下,恶灵们无所遁形,我瞄准这些家伙,不断地运转刀锋,每当恶灵靠近就反手一刀。 凶刀吸收了足够多的恶灵阴气,反倒变得比之前更加犀利和欢愉了,时不时爆发出嗡嗡的鸣叫声,似乎在述说自己的畅快。 不过打着打着我就感觉有点不对了,敌人应该很清楚,靠这么拙劣的手段根本就不可能烂虾我们,这些孙子究竟是想干嘛? 失去了那些人的掣肘,我把个人的能力发挥到极致,刀锋上下翻飞,连续砍翻了好几头恶灵,而这时正在观战的林霄也明显察觉到了不对,赶紧握着青铜剑冲上来说, “这些被你击杀的恶灵,它们的能量并没有消失,而是直接朝一个地方汇聚过去了,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或许只要跟上这些恶灵气息消失的方位,就能找到我们的目标。” “好,那就一起冲吧。” 我也早就厌烦了这种无意义的战斗,带上林霄一起往走廊尽头处冲上去。 瓦岗法师直接跳出来挡在我们面前,厉声说,“站住,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 “老家伙,到这个时候你还想拖延时间。” 我们对视一眼,根本不给他废话的机会,林霄持剑攻上去,罗大师也挥出一双肉掌,连续朝对方拍出。 三人正面冲锋,源源不断地发起攻击,这老僧人一开始还能过上两招,可惜没能坚持几个回合都败下阵来,被罗大师一张击中胸口,肋骨断了好几根。 他喷出一口老血,尝试反击,结果林霄的剑锋从另一个角度杀到,直接的刺穿了老家伙的手臂。 啊…… 连续遭到重创,瓦岗法师根本承受不住,身体狼狈地朝地上一滚,却不偏不倚,恰好滚落到了林霄投掷火油的地方。 瞬间这些火油粘在他身上,燃起了一团大火。 火光下瓦岗法师剧烈挣扎,身体好像跳起了舞蹈,我冷冷地说, “走吧,这家伙多半是被陆老鬼抛弃了,留他一个人在这里阻挡我们,身边两个帮手都没有。” 说完我们就发足狂奔,直接无视了倒在地上疯狂乱棍的瓦岗法师,加快脚步冲进了走廊尽头。 这里有一扇小门,里面灯火通明,空气显得十分干燥。 在通往小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青石台阶,看着很平整,左右给挂了几个红色的灯笼,有种给人穿越到了古代的感觉。 我们 冲过小门,发现里面是另一个比较庞大的空间,约等于五六个篮球场大小。 这里显得十分整洁,没有摆放太多物品,唯独房间的中间,居然长了一棵树。 你没听错,在这个距离地表好几米深的地下房间呢,确实长了一棵造型很特殊的树。 这棵树不高,给人的感觉顶多也就四五米,上面是光秃秃的树杈和树茎,几乎看不到树叶。 复杂交替的树根密密匝匝地纠结在一起,形成一个特殊的座台。 而在台子下面,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血池,有很多好像鲜血一样粘稠的液体在里面翻滚漂浮着。 这里的阴气很集中,空气中更是飘着十分浓郁的血腥气,大血池下咕咚咕咚往外冒着气泡,随着气泡炸裂,偶尔能看见一缕缕血气翻腾上浮。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在那些密密麻麻延伸的树根下面,居然盘腿坐着一个人。 这棵树的树根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延伸到血池里面,像是在吸收下面的营养。 而另一部分树根则延伸到这个人的后背上,犹如一根根的输液管,倒插进这个人的后背皮层,似乎与血肉完全连接在了一起。 尼玛,这是变成树人了吗? 我眼皮剧烈跳动,直到看清楚那个“树人”的长相之后,顿时变得更加激动了。 陆老鬼! 这个和我有杀师之仇的男人,此刻正静静地盘腿坐在那里,身后的树根宛如瀑布一样垂落,密密麻麻地纠缠在他身上,形成一幅十分诡异、奇怪的画面。 “来了?” 而对于我们的出现,这老东西却并不显得有多惊讶,反倒是缓缓睁开了一只眼睛,表情显得轻松又惬意。 我的怒视着这个老东西,眼中的杀意早就掩盖不住,几乎要从瞳孔中喷溅出来。 就是他,当初带人跑进巫王洞捣乱,害吴瞎子只能牺牲自己,来封印棺材下面的东西。 时隔大半年,我依旧忘不了那时候的场面,目光喷火,马上就准备冲上去找他拼命。 林霄却在这时候用力抓住了我的肩膀,缓缓摇头说,“别激动,这老家伙有问题。” 其实不用林霄提醒,我也看得出来,陆老鬼的身体似乎和那棵连接在了一起,通过吸收那棵树上面的精华,使得自己保持容光焕发的活力。 他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很年轻,一点都没有垂垂老朽的衰老,反倒精力旺盛,比真实岁数年轻得多。 难道,那棵树就是让他保持活力的秘密? 我目光微凛,按捺住想冲上去一刀劈死他的冲动,然后默默点头,说是啊,我们来了,来要你的命来了。 陆老鬼坐直了身体,身上的树根跟着摆动起来,继而哈哈大笑道, “年轻人真是的大言不惭,凭你们也想要我的命?老夫知道你们的来意是什么,但是很可惜,你们注定要失望了,今天进入这个房间的人,一个都别想走掉。” 我和林霄对视了下,默默把武器拔出来,掂量着放在手上, “大话谁都会说,试了以后才知道。” 第740章 魔化 听到这东西这么狂傲的说法,我和林霄都有了扑上去拼命的打算。 但陆老鬼却一点都不急,不慌不忙,抹了下自己稀松的头发,脸上的笑容依旧还在,只是配上那只独眼,给人一种很扭曲错乱的感觉, “老夫并没有开玩笑,从你们来到这里开始,就注定是有来无回。” 林霄将剑眉一扬,说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还能出现在这儿? 陆老鬼并不理会他的挑衅态度,哈哈一笑说,那是因为老夫比较爱才。 接着他伸手指向了我,说你,陈凡,我曾经专门做过调查,六年前你还什么都不是,只因为接受了一点微乎其微的家族传承,就能凭借自己的毅力把实体提升至此,这在我看来几乎不亚于一场奇迹。 随后他又把独眼转向林霄,默默说你也是,从小出生在苗疆,尚未脱离襁褓就成为了五毒教的眼中钉肉中刺,可你硬是能通过自己逃离那个地方,并成长到连我也不容忽视的地步。 他丝毫不掩饰对我们的夸奖,缓缓讲述着这些年来出现在我们身上的变化。 我和林霄则暗暗吃惊,没想到这老东西把情报工作做的这么好,几乎掌握着我们从出道至今经历过的所有事。 不过这也难怪,所谓树的影、人的名,现阶段的我和林霄已经闯出了一番天地,在道上也具备了一些影响力,陆老鬼能够调查清我们的经历,也在情理之中。 而在讲述到这里之后,陆老鬼也忍不住摇了摇头,露出了落寂的神态来, “老夫这些年,也收过几个不成器的弟子,可惜无论怎么教导,他们所取得的成就都十分有限,丝毫不能和你们相提并论,可见天赋这东西,确实不是通过后天改造就能弥补的。” 他闭上眼,仿佛是陷入叹息,“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现如今已经不多了,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又何必去搅合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呢?” 林霄沉默不语,我则跨出去一步说,“这么说,你这是想招揽我们了。” 陆老鬼重重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七杀门经营这些年,什么样的资源都不缺,我们唯独缺少的就是像你们这样有天赋的人才。” “如果两位能够洗心革面,投入七杀门的怀抱,我相信凭你们的资质必将大有作为,未来不超过十年,你们就能接替我这样的老古董,成为七杀门当之无愧的中流砥柱。” 我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缓缓地摇头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接受你的招揽,别忘了正因为你的干预,才让我的老师死于非命。” 一个仇人,居然大言不惭说出要招揽和培养我的话,这在我听来简直可笑到了极点。 陆老鬼心平气和地说,“吴瞎子的死,是因为他过于固执了,五大家族没落了好几代人,可他偏要故步自封,不肯将秘密拿出来共享,我们曾多次派人对他进行劝说,许诺那么多好处,可他呢?不仅不识好歹,反倒击杀了那么多七杀们的精锐。” 我沉声说,“那是因为你们该死!” 这些年来,我见识过七杀门的各种所作所为,很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邪恶组织。 为了达成目的丝毫不顾忌手段,几乎是过街老鼠,道上凡是有良知的人,无一不对他们喊打喊杀,吴瞎子击杀七杀门的精锐,在我看来不过是替天行道,没什么不妥。 谈话到这里就彻底僵住了,显然陆老鬼也清楚,要想招揽我们根本就是在痴人说梦。 于是他放弃了劝说,自怨自艾般摇头,说可惜了,两个天赋这么强的年轻人,注定要死在这里,实在令人惋惜懊悔。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现在就说这种话似乎早了点。” 林霄忽然插话,冷冷地反问了一句,“其实我心里也有个困惑,七杀门的老主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许诺了你们多么大的好处,让你这个半截身子都快埋进土的人,依旧肯为他拼命?”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我想要知道的。 和七杀门斗了这么久,至今我还不清楚这个神秘势力的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厉害的角色。 尤其是那位号称七杀门老主人的家伙,身份更是成谜,现如今道上清楚他身份的人几乎已经死得精光。 比较起刚才那些毫无意义的争论,这才是我和林霄最为关心的话题。 对此陆老鬼则是呵呵一笑,用揶揄中带着玩味调侃的语气说,“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等老主人公布身份的时候,也是天墓的秘密被彻底揭晓的那一天。” 看来这老家伙是不愿意说了。 我索然无味地耸肩道,“你已经到了这把年纪,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为什么还要继续为那个组织卖命,就不怕把自己这一把老骨头搭进去?” 陆老鬼面容一肃,说老主人有恩于我,如果当年不是他的话,恐怕我就在死在那场动乱当中了, “你们以为老夫到了这把年纪,是因为舍不得权力才选择继续留在七杀门的吗?不,你们错了,身为这个组织的创立者之一,我对这份事业拥有最崇高的理想和喜爱,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我协助老主人走完这条路。” 我懂了,活到陆老鬼这个年纪,所谓的权力和成就其实已经没那么重要。 他之所以这么固执,是因为打心底里就是个不安分的疯子,将这一切当做了自己的终极目标。 面对这样一个家伙,口头上的交锋已经毫无卵用,我也不想再浪费时间跟他啰嗦下去了,通过刚才的谈话,我和林霄也在快速抓紧时间恢复气息。 等到丹田气海中,那股澎湃的气息已经达到沸腾点之后,我顿感周身热力喷涌,仿佛拥有了使不完的力气,重新把凶刀举起来,一字一顿道, “那便战吧,大家都有不能放手的理由,既然矛盾早就不可调和,还是选择最原始的方式来交流比较好。” 我和林霄配合这么多年,早就心意相通,只是简单的眼神叫唤,便毫不迟疑地一起冲上去。 见我们已经摆开了架势,陆老鬼却并不心慌,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我和林霄的气息是否恢复,只是略带失望地摇了摇头,瞧见我们冲出一半,这才缓缓起身有了新的动作。 而随着他的站起,露出了腿部以下的内容,我在一瞬间就被吓到半死,忍不住骂娘一声, “靠,这老东西什么情况啊!” 不能怪我反应大,实在是这老家伙此刻的造型过于夸张了。 不仅后背那树根相连,就连双腿也完全和大树连接在了一起,那双纤细的小腿已经不能称作是腿了,脚下爬满根须,宛如一个神奇的树人,身体竟骤然拔高了两米。 数不清的树须和藤蔓在他身上挥舞着,一道道树根交织,将这老东西的形象熏染得无比恐怖。 我因为恐惧而停下来脚步,陆老鬼则把双手缓缓地举起来,纵声大笑, “你们这两个扑街仔,非要逼老夫动用暴力手段是不是,那好,我成全你们。” 话刚说完,他双手朝虚空中一按,身后那棵大树既然缓缓下沉,直接没入了地面。 接着我看见那一块地皮居然开裂,从里面涌出了猩红的液体,里面有着无数的残肢断臂涌现,各种阴灵和鬼哭声集体上涌,宛如吹奏出一场亡灵的序章。 “这家伙已经不能算人了。” 我心惊胆颤,下意识后退一步,抹去了额角的冷汗。 林霄同样把脚步停下来,目光变得十分恍惚,和我一样感到莫名的惊诧和不可思议。 这老鬼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形态,更像是一种半人半妖的衍生物,而就在我们陷入呆滞之际,身后的罗大师却骤然变色,指着那位“树先生”大喊道, “他想成魔,居然将有幽冥世界的魔树种子放在了自己身上,通过自己作为媒介,将魔树引导至我们这个世界里来!” 把自己也献祭了? 我目瞪口呆,感觉这老家伙肯定是疯了。 林霄则摇头说,“不对,他不是想献祭自身,而是准备和魔树融合,成为摆脱这个世界规则的存在。” 是了,印象中这个姓陆的老头在巫王洞受了重伤,加上他本就垂垂老矣,按理说现在就算不死,也该变成一棵衰老的朽木才对。 当然此刻的他却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活力,简直比一个壮年人还要猛,显然这并不属于他自身的气息,而是吸收了魔树生命力之后形成的样子。 擦,为了追求力量,竟然连人都不当了,这样的家伙还有什么疯狂的事情做不出来? 就在我们陷入巨大震惊的时候,陆老鬼已经行动了,他把脚掌重重一跺,腿下分化出无数道根须,犹如一条条探路的蟒蛇,直接奔着我们袭来。 那些红色的液体则疯狂翻滚,延伸出更多树根钻进他的皮层当中。 里老鬼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的狰狞面容,扭曲得比厉鬼还要恐怖,双手一挥,大笑道, “死吧,成为这里的养料,很快你们也将进入我的身体,变成我的一部分。” “老东西,你嚣张个鸡毛!” 我怒不可遏,已经拼到这个份上,就算他真的成魔,我也不会有丝毫退让。 吼完这一句之后,我纵身一跃,迅速跳到那些树根边缘,挥刀斩向缠绕上来的树茎。 然而那些树茎并不和我做正面对抗,反倒主动朝两边散去,下一秒,我看见前面血色的池水翻滚,一股巨浪滔天,瞬间拍在我身上。 第741章 牢不可破 我去! 这一下来到很突然,我根本没有防备,马上被那一股血色巨浪冲击在身上,尖叫一声滚落。 粘稠的血色不断沉浮,有一股强悍的吸力从脚下弥漫出来。 我感觉身体好像陷入了泥沼,几乎不能动弹,顿时心神意乱。 “陈凡,撑住!”林霄自然看到了我的处境,咆哮一声,挥动青铜剑上来帮忙。 “小心!”可他刚跑出不到两米,血色浪潮中便甩出一根诡异的树鞭,藤蔓尖端长出一个庞大的花苞,犹如巨蟒吞吐张开,形成一个环状大嘴,一口咬向林霄的脖子。 我只能发出一声急切的提醒,好在林霄自己的反应够快,察觉到情况不妙,立马将身体侧过来一阵翻滚。 砰! 巨型树苞砸在青石地板上,居然凿开了一个洞,底下砖石崩裂,溅起了无数瓦砾。 林霄狼狈地滚落,下意识就是一把灵符撒出来,嘴里飞快诵念咒语。 可惜这些灵符不能说毫无卵用,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却是微乎其微。 符火腾空而起,迅速覆盖在那个巨型树苞上,冒出滋滋白烟,看似威胁力十足,可树苞仅仅只是微微摆动了一下,身后的藤蔓便疯狂缩紧,猛地朝天上一拔,带出了大量灰尘。 下一秒树藤再次卷向林霄,林霄发现灵符克制不了这个等级的对手,马上改变策略,猛然伸手在木匣上一拍。 身后的木匣卡擦转动,深处一枚三寸长的铁藜钉,狠狠撞击在树苞之上,顿时汁液飞溅,渗出大量恶心粘稠的浓浆。 当浓浆落入地面之际,顿时传来滋滋腐蚀声,那看似坚硬的地板居然被腐蚀出一个大洞,里面有着浓黑的烟柱弥漫出来。 好厉害。 林霄眉毛狠狠颤抖了一下,望向被树藤彻底覆盖的陆老鬼,发出一声喝骂, “为了追求力量,就把自己改造成这幅鬼样子,你根本就不配当人!” “人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种摆脱不了自然法则的孱弱生物了吧,看看如今的老夫,能力多么强大,甚至可以摆脱生死的束缚……哈哈,老夫坚信,这才是真正的永生之道。” “放屁!” 我林霄同时出声怒骂,这所谓永生之道,指的难道就是融合魔物,被异化成其他物种? 要真是那样的话,就算你能活成千上万年,又有什么意义! 林霄喝骂道,“什么永生之道,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放屁,为了维持这样的状态,你残害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将那些女工的魂魄吸收,用来充当培养魔树的养分,这不过是在掠夺本该属于别人的生机,根本不是正道!” “正道魔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老鬼浑身都被那种青黑色怪滕包围,只剩下一个人形的轮廓,瞪着一颗血色的眼珠子,居高临下俯视着我们, “这种新生的感觉实在太好了,所谓修行者,不就是逆天争命吗?老夫敢于打破这个自然的规矩,与天叫板,这样的情节恐怕你们永远无法理会。” “我理会你二大爷,放你娘的狗臭屁!” 我大骂一声,强行在血色泥沼中稳住身体,将丹田气海全部爆发出来,双手支撑地面猛地往上一拔,成功脱离了泥沼的束缚,持续灌输气劲,将凶刀撑大了一倍,对着陆老鬼的下三路砍去。 这老鳖浑身被树藤抬升起来,变成了一个浮空的怪物,我的身高不够,全力一斩只能够到他大腿。 这一刀倒是命中了对手,只是刀锋的所向,劈断的树藤却都是空的。 那些中空的树藤深处,渗溢出大量暗红色液体,比鲜血更加粘稠,散发出浓郁的腥臭气息,让我几乎把隔夜饭都呕出来。 “魔头,让老夫来会会你!” 此时罗大师也出手了,他身形如风,一下就蹿到我头顶上,双手飞快交叠,打出一道金色光阴,隔空一掌印向了陆老鬼。 “哈哈,茅山的五雷法,不愧是南派茅山的人,可惜这种法门已经克制不了现在的我。” 随着一声凄厉的大吼,树藤飞快凝聚,组合成一只比人还要庞大的青色巨手,对着罗大师的掌印迎了上去。 砰! 两只不成比例的手掌交汇,我听到了滋滋的雷暴声,随后青色树手上雷光闪灭,被灼烧得冒出了黑色烟雾。 然而真正吐血倒飞出去的人却是罗大师。 那只暗青色手臂上弥漫出山呼海啸般的气息,对掌的瞬间,居然伴随着无数阴魂厉鬼的咆哮。 “啊!” 罗大师被一股血气浸入身体,顿时脸色潮红,吐血砸在了地上。 反观那只被灼烧的焦黑的手臂之上,则有着数不尽凶戾鬼叫声徘徊,显化出一张张浮动徘徊的狰狞的鬼脸,扭曲成各种形状。 怎么回事,号称克制百邪的五雷诀,居然会在姓陆的身上失效? 我感到极度的不可思议,林霄则大吼一声说,“他引入魔树的力量,似乎拥有源源不断的再生之力。五雷诀并不是伤不到他,只是威力有所欠缺,造成的伤害远远比不上这家伙自愈的速度。” 原来如此。 我看向那只焦黑的青色树手,手上被雷光侵蚀得发黑的地方在不断剥落,继而长出了无数“嫩芽”状的触须,快速弥合,瞧起来跟没对掌之前一模一样。 这老王八的能力实在太恐怖了,完全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大家一起上吧,现在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了,我就不信他真的可以无限制地自愈和重生。” 罗大师满脸愤怒地爬起来,擦掉嘴边鲜血,招呼所有人一起行动。 “好,我们一起上。” 一瞬间,我和林霄分别从左右两边冲出去,就连张君澜和那两个同行也掏出法器,硬着头皮一阵猛冲。 面对这样的对手,一对一毫无取胜的把握,唯有集合所有人的力量方能对他构成一定的威胁。 罗大师再次催动五雷诀,手中金色的光斑凝聚,闪烁着滋滋雷弧。 这老爷子不愧是南派茅山传人,身手不是盖的,单论体内的浑厚的气息,比我和林霄还要强上一个档次,雷弧在他的摆弄中凝聚成一道道金光,隔空拍打目标,伴随着滋滋的雷鸣声不断。 这些雷弧虽然不等规模的,但散发出至阳至刚的雷威,对那些徘徊在头顶的幽灵们造成了巨大的克制。 至于张君澜,她虽然师承罗大师,但功力太浅还学不会这么高等级的法咒,走得也是轻盈的路子,靠着一把秀女剑不断飞腾转移,避开那些射来的树鞭,偶尔找准机会辟出一剑,将树鞭直接斩断。 另外两个同行则不断地泼洒灵符,口中念念有词,形成符火对这些树鞭进行灼烧。 只是这种程度的攻击,实在难以撼动罗老鬼那庞大的魔体。 在我的感应中,那些泥沼下飞腾的血气正在不断漂浮,沿着树藤疯狂钻进陆老鬼的身体。 在吸收了这些血气之后,陆老鬼的气息还在不断拔高,浑身覆盖的树甲层叠包裹,将他整个人完全封闭起来。 我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只能通过那些疯狂蠕动的树藤,捕捉到这老小子传来的疯狂大笑, “没用的,不管你们出动多少人,效果都是一样,现在的我是无敌的,没有任何人能够在我的主场战胜我。” “放屁!” 我强行平复心情,将舌尖血涂抹在凶刀之上,符文闪烁之间,一道赤红色强芒弥漫起来,将刀锋撑大了一倍有余,瞄准那个“魔树”正中间的地方,愤怒地辟出一刀。 刀锋化作一道残影,挡者披靡,瞬间搅断了十几个树藤,在那个树形的人影小腹上开了一个直径超过三十公分的漆黑口子。 “看我的!” 林霄抓住机会,将青铜剑祭起来,剑锋闪烁出青朦朦的光华,犹如怒龙般笔直地射出,击打在同一个位置上。 砰! 两股气息一前一后,同时冲击“树人”的小腹,宛如炮弹一般轰然炸开,形成的气浪冲击周遭的树藤,炸出了一片残渣。 可惜毫无卵用。 虽然我们联手炸穿了他的肚子,可陆老鬼被树藤覆盖得太深,即便凶刀和青铜剑的气息耗尽,也难以深处他核心。 不仅如此,被炸出破洞的地方还在疯狂愈合,原本直径超过半米的破洞中,有着数不清的嫩芽在暴力生长,很快就封住那个破空,形成了新的树甲防御。 要不是我和林霄动作够快,只怕连武器就要搭在里面。 “卧槽,这老东西这么难打,究竟要怎么破他的龟壳?” 我惊呆了,满头虚汗吓得几乎坐倒,不是哥们没用,实在是陆老鬼在这一刻展现出来的力量实在太过于强悍,简直突破了人类的限制。 在我的印象当中,或许也就只有阴尸地中的那头血尸或五鬼宗的王鉴之能与之抗衡,哪怕是之前被我们联手搞定的毒尊,只怕也压不住这么凶的对手。 林霄的脸色同样浮现出一丝苍白,刚才那一道组合技,已经是我和林霄最强大的攻击手段,却只能揭开对方的一层皮,连真正破防都做不到。 面对这样的家伙,让我和林霄怎么打? “既然正面强攻不行, 那就试试另一个办法吧。”林霄眉头紧皱,忽然盘腿坐下去,洒出一大把白色粉末在四周,双手盘叠诵念蛊咒。 随着咒语发酵,那些白色粉末形成剧毒的浓烟,通过他的念力操控,开始围绕陆老鬼转起了圈子。 毒烟不断渗入,与那些疯狂游走的树藤接触在一起,爆发出嗤嗤的浓烟不绝于耳。 第742章 倚仗和弱点 望着林霄这一手,我心中浮现出几分希望。 硬的不行,那就只能下毒了。 以林霄的控毒手段,或许能为我们找到新的攻击路线。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充满了骨感。 尽管这些毒烟在一定程度上腐蚀了对方的树藤,却遇上了和罗大师一样尴尬的境地。 它摧毁树藤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对方自我愈合的效率。 一根根树藤掉落在地,马上被青绿色的气息补充,形成新的树藤,张牙舞爪地抽打下来,不断给林霄制造麻烦。 我劈断了几根树根,但也一时不慎被树藤抽中背后,疼得龇牙咧嘴,露出几条淤青。 其实单独的树藤攻击力算不上特别可怕,可怕的点在于它几乎是源源不绝,当它们凝聚成一起后,又回形成直径超过半米长的巨型树鞭,那威力简直可以开山断石,逼得我只能狼狈翻滚躲闪。 这样下去绝对是不行的,我们还没打中对方,就会被这些暴涨的树藤活活耗死。 “真难缠!” 在劈断一根树藤后,我翻身滚到墙角,抹掉额头上的汗珠,脸色愈发阴沉。 我这边还能继续坚持,可张君澜和那两个同行却早就捉襟见肘。 其实是张君澜,这女人本来就有伤,完全凭借毅力在战斗,一时不察被树藤卷住了小腿,身体好像荡秋千一样被高高举起,在空中甩来甩去,发出阵阵惊呼。 “小澜,我来帮你!” 罗大师心疼爱徒,马上纵身跃起,试图赶去帮忙。 然而身边十几根树藤交叠缠绕,织成一张大网,完全制止了他的行动。 这些树藤看似毫无章法地挥动交叉,却在潜移默化中不断压缩包围圈,限制我们的活动范围。 我看穿了这一点,却感到无能为力,眼看张君澜被甩来甩去,整个人几乎要被摇散了架,我立刻大喊一声冲上去,将脚尖支在地上,整个身体腾升而起,对着那根粗壮的树藤暴力一斩。 刀锋搅断了树藤,张君澜身体失去支撑,狠狠朝我倒下。 我本能地伸出双手去接,然而身后却有两根树藤交叉汇聚,径直朝我背后穿刺而来。 这玩意明显和其他树藤不一样,尖端长着利刺,显得锋利无比。 我只好回身一斩,将气息攀升到极致,重重一刀劈在了上面。 梆。 随着一声凿木头的闷响,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传递过来,身形随之一晃,有些吃不住这股力量,同样被击飞了出去。 身在半空,我失去了转身的力气,忽然感觉小腿一沉,好似被什么东西卷住,然后身体彻底失衡,被狠狠甩向了半空。 我好不容易才把意识稳定下来,低头一看,发现一根青黑色的树藤死死缠绕我的小腿,正拼命往那个血色泥沼下面拖拽过去。 耳边传来陆老鬼充满了阴沉的狞笑,“小子,你那么想杀我,还是你先去死吧。” 扑腾! 瞬间我的身体被狠狠砸向泥沼,索性这地方比较柔软,我虽然感到难受,但还不至于被砸出内伤,只是半个身体陷入泥沼,失去了灵活的机动性。 下一秒,头上树藤乱挥,无数根青色蔓藤交替而来,一轮又一轮地朝我身上砸下。 糟糕。 那一瞬间我彻底慌了,仿佛看见已经死去的爷爷在向我招手。 危急关头,一道青色的剑芒踏空而来,在空中诡异地一旋,赶在树藤砸下之前,将这些藤蔓直接搅成了碎片。 下一秒林霄从侧面冲过来,伸手握住我的肩膀,尝试将我拔出泥潭。 然而就在这时候,我们身边的青砖集体炸裂,延伸出更多青色怪藤,遍地藤蔓交织,同样也盯上了林霄。 “你快闪开,别管我!” 我大惊失色,一拳打在林霄胸口,迫使他松手滚向一旁,自己则集中了全身所有力量,情形往上一拔。 很快腰腹以上的位置脱离了血色泥沼,但双腿依旧被牢牢焊死。 望着疯狂甩来的藤蔓,我咬牙发出一声怒吼,猛地一拍刀身,感受到刀锋产传递出来的嗡鸣跳动,心中大叫道, “是时候展现你的锋芒了,给我破!” 短刀脱手,在空中一个回旋,横向切割,连续斩断了三根树藤。 完成这一套动作全凭念力操控,凶刀尽管脱离我的双手,却依旧迸发出赤碳光泽,将涌向我的树藤纷纷搅碎,维持着最后一道防线。 “臭小子,你果然很难杀呀。” 半空传来一声怒吼,抬头之际,我看见那些疯狂蠕动的树根深处,忽然咧开一道口子,浮现出陆老鬼那狰狞青黑色的面容。 他脸上满是疯狂攀爬的根须,仿佛整个人都跟魔树融为一体,僵化的脸上甚至长出了一块块树皮般的鳞甲,又硬又糙,模样极度诡异, 我心神一乱,那张脸则在空中不断地拉伸,缓缓靠近了我。 他悬浮在距离我五六米的地方,面容僵直阴冷,一字一顿地说, “像你这样的小辈,如今已经很难见了,死一个就少一个,老夫是真为你感到惋惜啊。” 他一边说,那张比石头还要僵硬的脸上则露出了叹息的神情,我冷冷地答道, “你不死,我就死,没有第二条选!” “嗯,既然你这么坚持,那老夫也只好满足你的心愿。” 他深吸一口气,周围的树藤居然旋转起来,宛如锋利的绞肉机,悬停在我的头顶,继而疯狂砸落。 我把气息汇聚在全身,思索着改用什么办法来应对,这时蟒蛟却主动联络我道, “小子,这个敌人不是你能对付的,要不还是……” “不用!” 这次我却罕见地拒绝了蟒蛟,这不是因为我愚蠢,而是吴瞎子的大仇,必须有我亲手去报。 在拒绝蟒蛟的同时,我的体内也爆发出了一股浑厚澎湃的气息,将舌尖血喷洒向悬空的凶刀,疯狂地念咒加持。 嗡嗡! 刀锋在嗡鸣,传递出欢快的跳动,气焰也在瞬间庞大了一倍,化作一道亮线径直射出。 砰! 第一根树藤被刀锋轻易击穿,余势未消,继续朝第二根树藤射去。 在刺破第二根树藤的同时,第三根树藤也携带着巨大的力量袭来。 我此时已经勉强挣脱泥沼,没有余力阻拦第三根树藤,于是就地一滚,将左手符印激发,开启到了最大状态。 掌心深处一股选装的风暴呈现,被我猛然拍出,与第三跟树藤绞杀在一起。 汹涌的气息挡下了陆老鬼的进攻,也让他大为光火,怒视着我说, “到了现在你还抵抗得这么顽强,何必白白浪费力气,你还是早点去死比较好。” 或许是处于愤怒,这老家伙居然脱离那些树藤,直接伸手朝我拍出了一道掌印。 好机会! 我不闪不避,将剩下的气息全部集中在一起,猛然弹射而出,左手光印再次激发,一掌对接。 当两股气息碰撞到一起的时候,我浑身骨骼噼啪作响,好像遭到了一座山峦的碾压,难受得连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毕竟是老一代的邪修,陆老鬼气息浑厚,远胜于我,哪怕不需要借助那些树藤,光凭自身的能力都能对我构成压制。 我被狠狠击飞,摔在了地板上,凶刀也因为失去气息支撑,直接从半空跌落下来。 我伸手握住刀柄,眯着眼睛看向半空那张阴鸷的老脸。 他哈哈大笑,表情充满了狂放和得意,“年轻一辈中,你这样的已经称得上顶级了,可惜就算把你从娘胎开始修行,也不够资格追赶我的脚步。” “老东西,你不过是比我多活了几十年,有什么可得意的?” 我深深吸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平和,过度的愤怒只会扰乱我的心智,给敌人制造出可乘之机。 我并不是技不如人,只是年纪太轻,修为时间不够,所以才无法在对拼中占据任何优势。 冷静下来之后,我继续指着他说,“你很强,不愧是老一辈的修行者,但你已经舍弃了修行的本心,无论获得多么强大的力量,终究不是正道。” “臭小子,最好别拿那套所谓的道德正义来对我说教,你还不配,现在的我是无敌的,享受弱者的悲哀和绝望吧。” 他厉声大吼,浑身青色藤蔓交织,还做狰狞的树墙,不断地朝我碾压下来。 我则一动不动,凝视着他说,“无敌?你也太自打了,其实我已经看出来,你并不是毫无毫无弱点。” “哦?我倒是很想轻轻,自己的弱点究竟是什么。” 听到我的话,他进攻的频率稍微缓了一缓,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 我徐徐吐气说,“你最大的依仗,偏偏就是你最大的弱点,我知道你已经彻底离不开这棵魔树了,与其说是与他融为一体,倒不如说你是沦落成了它的奴仆,一旦被人从魔树中剥离出来,你就必死无疑。” 之前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我们在外面闹得这么厉害,这老家伙除了操控几个人傀象征性地拦截我们一下之外,就没有任何动作了。 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原因,他借助魔树的力量获得新生,自身也受到了巨大的限制,压根就不可离开这个老巢。 “呵呵,小子,你错了,这样的融合只是开始,你根本不清楚我的强大!” 被我戳中心思,陆老鬼有些恼羞成怒,不仅没有承认自己的弱点,反倒大叫得更加猖狂, “总有一天,老夫会找到出去的办法,而你则看不到那一天了。” 漫天的树藤交织,再次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树手,从上到下,重重地碾压而来, “因为今天,你就会成为我的养料。” 第743章 跌落老巢 咆哮声落下的瞬间,那只巨大的树手也携带着千钧之力,疯狂地向我碾压过来。 感受着上面弥漫的滔天之力,我的脸色也在缓缓下沉。 这老东西借助魔树重获新生,能力比之前起码强悍了一倍,别说是我了,就算是吴瞎子复生,估计也不是这种状态下他的陆老鬼的对手。 一旦被这只树手抓住,我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字,妥妥的。 于是我当机立断,果断翻身跳进身后的泥沼,将脑袋狠狠埋了下去。 这泥沼中的游荡着大量阴寒的血气,甚至时不时伴随厉鬼的啼哭,腐臭难闻,似乎还隐藏着其他的秘密。 不过当时为了避免被树手抓住,我也只能跳进来了。 很快头顶就传来轰隆一声,那是树手碾压在地面上的声音,无数的青砖爆碎,发出噼里啪啦的闷响,连带着地皮也在发抖。 好在我躲得足够及时,那只树手并没有抓住我。 等到这股震动声结束之后,我才小心翼翼地探出脑门,望着半空那道扭曲的身影,发出了冷笑, “除了使用蛮力,你似乎并没有多大长进啊。” “是吗?” 陆老鬼也在笑,嘴角微微掀起,浮现出满满的恶意,“你以为跳下去就没事了?哈哈,好戏才刚刚开始,尽情享受死亡的滋味吧!” 他话刚说完,我就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泥沼下忽然冒出咕噜噜的大气泡,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不好,这里面有东西! 等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觉得脚下忽然一沉,随后被一股庞大的力量卷住。 在之后,世界一片颠倒,还没反应过来的我被那股力量死死绞住,朝着泥沼下面狠狠拖拽下去。 林霄飞身想要扑过来援救,但根本来不及,被更多甩出的树藤击退,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 这就是我看清的最后景象,下一秒便被那股力量疯狂拉拽,一直来到了泥沼底部。 我不知道这地方究竟有多深,也完全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脚下的力量越来越沉重,几乎把我整个人都颠得快要散架。 身体一直在下坠落,好似进入了一个地下深潭,我根本没办法唤气,没一会儿就感觉窒息了,犹如溺水般十分难受。 坠落感无时无刻不在加剧,我意识到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赶紧把双手叠放在一起,结出一道印记,猛地朝前一掌按出。 轰隆! 掌印似乎触及到了某种屏障,瞬间我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弹过来,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身体被重重甩飞,然后就掉落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啪! 后背重重落入地面,我浑身肌肉绷紧,来不及感应身上的痛苦,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手握凶刀谨慎地看向周围空间。 然后,我人就傻了。 这特么的是哪儿? 在我眼前浮现出一个神秘的溶洞,周围都是白色的岩石,穿插坐落,仿佛根本看不到尽头。 在这些穿插的岩洞深处,则是一片幽深的环境,黑黝黝的,能见度很差,仅能看清周围四五米的空间。 我感觉到这附近应该是有光的,但却不清楚这光线究竟打哪儿来。 难道我掉进幻觉里了? 想到这儿,我马上用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嘶,真疼…… 如果这是幻觉,那未免也太逼真了吧。 就在我感到无所适从的时候,忽然听到前面洞穴中传来一个女人冰冷的讥笑, “陈凡,你简直就是一块狗皮膏药,能找到这里来也算奇迹了,可惜这次下来的只有你一个人,所以,你死定了!” 听到这怨恨中充满杀意的声音,我的内心狠狠抖了一下,抬头看向对面的空间,随后就看见一簇火光下,站着一个身穿白裙,眼神冰凉的女人。 “芸熙,是你?” 我的心头一震,下意识就做出了攻击的动作。 看来这里并不是幻觉,而是隐藏在敌人老巢下的另一条神秘通道,估计是他们为了预防老巢被人攻破,而提前为自己准备的撤离点吧。 我说怎么一眨眼的时候,芸熙和其他陆老鬼弟子们都消失不见了,感情这里还是个连环洞,能够为他们提供更好的躲藏点。 见我那副随时都要冲过去的架势,芸熙却露出了轻蔑的冷笑, “我劝你最好不要做什么愚蠢的事,知道这是哪儿吗?这里是魔树的核心所在,你身上没有它的气息,很快就会遭到魔树的攻击。” “你唬我啊,那东西不是和陆老鬼融合了吗,目前应该正在上面和林霄他们缠斗,怎么可能来到这里攻击我?” 芸熙冷漠地摇头,话里话外充满了讥讽, “你实在太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了,我这是服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埋头冲进来。” 被陆老鬼融合的,不过是魔树的一小部分,老巢深处则是魔树的本源的所在,外人掉进这里一定会变成它的养分, “你已经活不久了,我特意过来看看你,送你最后一程,顺便想听一下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没有。” 这女人说话的时候,脸上每一个表情都带着戏谑,好像笃定我一定会死在这里似的。 我当然是不服气,缓缓运转凶刀,“就算我会死,死之前拖一个人下水也不错,你敢出现在我面前,看来是已经做好觉悟了。” 放完狠话,我立刻俯身杀向了对手。 这个洞子给人的感觉确实很诡异,我无法辨认芸熙话里的真伪,唯一的选择就是把人抓起来,好好拷问一番再说。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吗?” 芸熙稍稍后退了一步,脸上笑容不减。 瞬间我就感觉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对,石缝中有大量窸窸窣窣的爬动声袭来,随后延伸出一根灰白色的树藤,直接破空横甩,朝我脖子飞速卷来。 “靠,还真有!” 我身上的肌肉马上就绷紧了,望着横飞而来的树藤,本能地后退,反手一刀劈过去。 我这一刀的角度拿捏得十分到位,刀光一闪,瞬间劈断袭来的树根。 而断裂的树根下则溅出一团血色的浓浆,随后横着一甩,急速伸长,又朝我腰上卷来。 这玩意韧性很强,瞧着跟软鞭似的,上面携带的力量却十分恐怖。 我不敢硬碰硬,只能倒在地上狼狈地翻滚,不料这时候石缝中竟然又延伸出了更多软鞭,朝我身上重重抽来,逼得我不停闪躲,连爬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看见我这幅样子,芸熙笑得更加畅快了, “现在明白了吧,这次我没有骗你,因为根本就没有骗你的必要,落到这个地方你一定会死,陆老把你送到这儿,就是为了给魔树提供养料。” 我咬牙不说话,连续避开多道树鞭的绞杀,没留神一脚踩在一个疙瘩硬物上,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我抽空低头一看,我擦咧,这尼玛居然是死人的骸骨,密密麻麻地堆满了一个坑洞,看上去就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具骸骨。 芸熙饶有兴致地介绍道,“这些人,全都是魔树的饲料,每隔几天陆老都会交代我们送一具尸体过来,用来饲养魔树,哈哈……我正愁这次的食物该去哪里找呢,你就自己撞上来了,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尽管在笑,可这女人声线恶毒,充满了张牙舞爪的阴狠,那笑声简直比刀尖还要刺耳。 我沉下脸说,“你也在这里,为什么不会遭到攻击?” “这当然是因为我身上有魔树的气息,可以被它当成是身体的一部分,而你没有,自然也就死定咯。” 她一脸的得意忘形,而听到这些话的我,脑子里却忽然蹦出了一个主意,用一个假动作欺骗了树根,直接转身往左边跑。 果然那些树根马上尾随而至,好像狗皮膏药一样贴过来。 但,就在它们即将合围的时候,我却把脚重重躲在地上,踩了一脚急刹,然后迅速折返后退,拼命往另一侧跑。 树根毕竟是死物,没有我那么灵活,在欺骗了这玩意之后,我便把马力开到最大,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了不远处的芸熙。 芸熙脸色一沉,立刻从身后摸出一根软鞭,猛然朝我脚下甩开。 我不闪不避,直接一个驴打滚,翻身的同时探出左手,掌心符印激活,爆发出一股吸扯的力量。 软鞭遭到拉扯,立刻自动朝我手心汇聚过来,被我用力一把抓住,奋力一扯。 “啊……”她惊呼一声,没能稳住重心,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过来。 我则趁势而起,一把扼住她脖子,翻身一甩,另一只手搭在芸熙腰上,把人举起来递向那些树根。 果然树根刚刚靠近的芸熙,马上就停止了攻击的动作,好似在疑惑目标为什么不见了。 见这个办法有效,我总算是松了口气,芸熙则是大骂道, “你这个无耻的家伙,快放开我。”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这些年我这么想你,好不容易才见面,哪舍得放你离开?” 我对她咧嘴一笑,松开右手,芸熙立刻惊呼一声摔下来,可脖子依旧被我的左手掐住,无法动弹。 “我该好好感谢你,要不是你想亲眼看见我是怎么死的,主动凑到这个地方,没准我还真要遭殃了。” 面对我的调侃,芸熙双目喷火,那张精致的脸上浮现出难以压制的恶毒, “你得意不了多久的,落到这个地方,你根本不可能出得去,陆老迟早会的找来亲手解决掉你。” 我耸肩一笑道,“恐怕他现在没有余力来管我了,上面那几个人可不是吃素的。” 第744章 魔树本体 尽管我嘴上这么说,可内心却捏了把汗。 这地方着实有些诡异,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仅凭个人能力恐怕也很难出去。 其次林霄还在和陆老鬼拼命,如今的陆老鬼融合了魔树的力量,变得这么强大,显然不是林霄能够应付的,就算加上罗大师也够呛。 所以,我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这才是唯一的出路。 想到这儿我继续把手搭在芸熙肩上,“我虽然不知道出去的办法,可这里不是还有你吗,我相信你肯定舍不得让我这么轻易被困死在这儿,对不对?” “无耻混蛋,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芸熙恨我入骨,那副龇牙咧嘴的形象看起来十分可笑。 但她毕竟是个聪明的女人,深知小命已经被我掌控在手里,现在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所以在经过一阵怒骂之后,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深吸一口气说, “你想怎么样?” 我说很简单,麻烦你带个路送我上去,只要我离开这儿,自然会考虑放过你。 “你在做梦!” 芸熙铁青着脸说,“死了这条心吧,我宁可死都不会放你出去。” 我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随后把手打在芸熙额头上,用力一拽,扯下她的几根头发。 “嘶,你想干什么?” 芸熙脸色一变,看我的眼神充满惊恐。 我坏笑说你应该知道,我曾经学过很多黎巫经咒,而这些巫家法门中折腾人的禁咒有的是,你信不信,光凭你的头发和生辰八字,就能把你的天魂吸出来? “你……”芸熙顿时不敢再说什么了。 显然她心里很明白,我是真有这个实力。 我继续按在她肩上说,“所以,你赶紧做选择吧,究竟是乖乖地带我出去,还是被我抽离魂魄,被我用驭鬼术控制?” 其实驾驭鬼魂的法咒并不难,我也学过不少,只是感觉这玩意过于阴邪,一直带在身边不是好事,所以才没有考虑过养鬼。 见芸熙还是挣扎,我直接给出了最后的警告,“你应该清楚,我是个卖阴物的供货商,假如让我得到了你的魂魄,自然有能力把你封锁在阴物罐子里,当成货物一样卖出去。” 阴物商又叫贩阴人,最拿手的就是贩卖鬼物。 我说的都是实话,芸熙自己也清楚,以我们的仇恨度,把她炼制成古曼童卖掉也不稀奇。 在我的威胁之下,她终于是妥协了,身体一软,指了指右边那条通道说, “我可以带你出去,但你怎么确保我的安全?” 我平静道,“我可以承诺,有的人喜欢拿承诺当放屁,有的人却一诺千金,打了这么久交道,你应该知道我是哪种人。” “呵呵,你这种性格,早晚只会害了自己。” 芸熙当然知道我属于哪种人,在得到我的承诺之后,便马上带我大步朝右边那条通道走去。 我紧随其后,在复杂曲折的通道内穿行。 这个地方高低起伏落差很大,沿途走过好几个转折点,空气显得异常干燥,不少岩壁中延伸出大量的灰白色树根,密密麻麻地繁复交缠在一起。 比较诡异的地方在于,这些树根全都属于蠕动状态,仿佛下一秒随时都会变成活物对我展开攻击。 我走得十分小心,然而芸熙却毫不担心,似乎早就习惯了这里的环境。 出于好奇,我对她问道,“你身上也被种了魔树的种子?” 芸熙冷冰冰地摇头,“没有,我们的能力还不足以驾驭它的魔性,之所以不受攻击,是因为身上被打入了带有魔树生命标记的东西。” 我哦了一声,缓缓点头,又问这种魔树是从哪里来的。芸熙本来不想说,可在我的眼神逼迫下,只好闷声道, “它来自幽冥,是我们从巴王墓中得到的。” 我冷哼一声,说你们去过的地方还不少嘛,既然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弄出来,到底意欲何为。 芸熙冷眼道,“现在的局势太乱了,有很多人盯上了七杀门,老主人需要打造一支拥有魔性的队伍,用来抵御这些势力的侵扰,所以不断搜集这些幽冥世界的力量。” 什么? 我听完后忍不住大吃一惊道,“这么说不仅是陆老鬼,七杀门中还有其他人正在经历魔化过程?” “当然!” 芸熙看着我,寒霜般的脸上闪过一抹讥讽,说你是不是害怕了?人类修行者的力量始终有限,哪怕再厉害的人都要受到各种限制。 而一旦魔化就不同了,魔化之后,他们将会以新的形态出现,不再受到这个世界的法则约束,能力也将成倍增强。 我黑着脸说,“难道就没有考虑过魔化的后果?” “对于一些为了追求力量而不惜一切代价的疯子而言,些许后果并不是完全不能承受。” 芸熙拿陆老举例,说这个老家伙自从上次离开巫王洞之后,身体就一天比一天衰老,按理说大限早就该到了。 可他舍不得这个世界的权利和野心,于是毫不犹豫地将魔树种子转移到自己身上,选择了与之融合,这才能够活到现在。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行为,只好冷笑了一声道, “到了某一天,你该不会也要走上这条路吧。” 芸熙却摇头说不会,虽然她也想追求力量,却格外珍惜自己身为人类的这层身份,可陆老那种不顾一切的疯子毕竟是有区别的。 听她这么说,我又反问道,“那你何必继续待在七杀门,搅合这些浑水呢,你应该知道成为过街老鼠的感觉并不好受。” “你以为我不想脱离这个组织吗,可惜已经晚了。” 芸熙深深看了我一眼,难得吐露了一句实话。 一开始她是为了获得力量才加入的七杀门,只是从没想过加入七杀门之后,居然会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等到芸熙想抽身的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老主人为了控制核心部下,给每个人都打上了特殊的血印,一旦我背叛七杀门,血印随时都会爆发,那样的后果会比死亡更加可怕。”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七杀门的人那么难抓,一个都会誓死效忠他们的老主人。 感情不是因为这帮人真的有多么虔诚,而是被种了血印迫于无奈。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一个洞窟的侧面。 到了这里之后,芸熙的脚步忽然放缓,变得谨慎了不少,指着左右两条通道说, “左边通道是杨毅他们躲藏的地方,现在这帮人正在养伤休整,我不能被他们发现,否则一旦替你带路的事情传回七杀门,下场一定会比死还难受。” 说着她又指了指右边的通道,深吸一口气说,“这边是魔树本体所在的位置,我们同样不能对它进行惊扰,否则就算我身上带着它的印记也没用。” 原来那魔树的本体在这儿。 听到这话,我反倒动了心思,不急着往上走了,而是缓缓迈开脚步,朝着右边那个洞窟缓缓走去。 “你干什么?”芸熙大概是猜到了什么,脸色骤变,赶紧上来拦下我,说你最好不要胡来,一旦魔树的本体暴走,它可不会管身边的人是谁,会不顾一切将所有能吸收到东西一起吸收。 “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我回头,对芸熙露出了一抹冷笑,她神色大变,马上挣脱我道, “你这个疯子,我不会让你这么干……” “住口!” 我手上发力,五指紧握她咽喉,芸熙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顿时停下了所有挣扎的动作。 我慢慢贴近她说,“如果你大吵大闹,让其他人看见自己正跟我在一起,那下场应该很不好吧。” 她带着恨意咬牙,“你到底想说什么?” “帮我毁掉魔树的本体,我们一拍两散。” 我想过了,就算自己以这种状态出去,只怕同样不会是陆老鬼的对手。 这老东西掌握了魔树的力量,拥有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和恢复能力,外力根本无法伤到他。 然而,一旦魔树的本体被摧毁掉,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魔树发狂,必然会变得六亲不认,只怕陆老鬼也自己也要遭殃。 芸熙当然不想这么干,可惜小命被我攥在手上,就算她再不情愿也只能无奈选择妥协。 思索好一阵之后,她用带着恨意的眼神说, “魔树唯一的弱点就是怕火,不过你要想用火攻的方式彻底把它烧毁是不可能的,这里的空间不够大……” “没关系,就算不能彻底消灭魔树,只要能烧掉一部分,逼它发狂就行了。” 我命令芸熙帮我找能引燃魔树的东西,她迟疑好久,默默从怀里掏出几瓶特制的火油,被我一把抢过,放在手上掂了掂, “看得出,你和那些迂腐的家伙不同,并不是全心全意想为这个组织卖命。” “尽管我说了也未必有效,但我还是想最后劝你一句,不要再给这个组织卖命了,他们做事过于疯狂,得罪了太多势力,就连749局也在盘算拿这个势力开刀。” 继续留在这个势力当中,必然会引火烧身。 “那是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你最好不要被我找到机会,否则我依旧会想尽办法杀你!” 我的话不仅没起作用,反倒被芸熙视作是一种耻辱。 我理解不了这个神经质女人的想法,摇摇头,直接走向右边那个洞窟。 这洞窟很大,相当于五六个足球场并排,巨大的溶穴下面盘根错节,悬挂着密密匝匝的树根。 而在树根下面,则长了一个好似肉瘤般的鼓包,散发着浓郁的邪气。 显然,这就是魔树的本源了。 第745章 兰姐驾到 望着下面那个巨大的疙瘩肉瘤,我的内心本能地充满了恐惧。 这玩意带给我的压力,比之前遭遇过的海弥陀还要夸张。 不过事已至此,我根本没有犹豫的机会,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刚刚得到的火油瓶子丢进去,连同火折子一并往那个巨大的洞窟里扔。 火油几乎见火就燃,瞬间腾起了一股明晃晃的火光,当光芒烧起来的时候,洞窟下面的树根立刻疯狂蠕动起来,我看见那颗巨型肉瘤也在火光下挣扎,发出了嗤嗤的怒吼,疯狂挥动它的树根,试图将这些火焰扑灭掉。 与此同时我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恶意降临,那肉瘤果然是有意识的,尽管它没长眼睛,我依旧感应到一股庞大且危险的气息在降临,并在很短的时间内锁定了我。 “这东西果然诡异!” 我内心一沉,本能地丢开手上的火把,扭头朝身后跑去。 我这一跑,洞窟深处也传来了一道夸张的怒吼,伴随着石壁的震动,整个洞穴都变得天塌地陷起来,数不清的巨石从头顶掉落,砸在洞窟内壁上,发出噼里啪啦的雨点声。 那些受到冲击的树根也迅速往上蔓延,疯狂挤出洞口。 意识到它们是奔着我来的,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转身往洞窟外面跑。 而就在我准备伸手去抓芸熙,逼她继续为我带路的时候,这女人却十分机灵地退开,挣脱了我的手,嘴里发出一声让我感到意外的叫喊, “快来人,有人闯进了魔树老巢,正准备放火烧掉这里!” 擦! 我到底还是小看了这女人的难缠程度,没想到她竟然会跟我玩这一出,立刻冷着脸呵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芸熙不搭理我,扭头朝一个洞子深处跑,我刚要去追,就听到那个地方传来更多人的怒吼,随后大量脚步声疯狂地逼近了我,为首的正是络腮胡杨毅。 在瞧见我的瞬间,杨毅的双眼顿时瞪得猩红,指着我大声怒骂道,“你个王八旦,居然不知不觉潜入了这个地方,为什么师父还没有将你搞定,啊……你都干了些什么!” 瞧见石窟下弥漫出的火焰,以及震动的石窟,还有那些被火光激怒,正在迅速朝四周蔓延的树根,杨毅发出了这辈子最凄厉的叫喊, “混蛋,混蛋啊,你居然对魔树做手脚,我要杀了你!” 他一声怒骂,当即从身后摸出一把长刀来,与此同时在杨毅的背后还涌出了五六道身影,个个都是陆老鬼手下的精锐。 我情知一个人不是对手,这些人无一不是陆老鬼倾力培养出的精锐,个个都能算得上一方人物,我孤立无援打起来的会相当吃亏,便果断地选择抽身,往侧面一条通道飞速跑去。 我这一跑,洞穴之内也传来大量追逐我的脚步声,这些人已经完全被激怒了,都恨不得冲过来拔掉我的皮。 这种情况下我只能拼命寻找掩体,不过就在我冲进其中一块掩体,准备把自己藏起来的时候,冷不丁却看见昏暗的洞穴内居然扑出一道黑影,露出血红色筋肉的嘴巴,毫无征兆就朝我的脑瓜顶上咬来。 同一时间我还嗅到了一股浓郁的尸臭,随着那黑影的逼近充斥了我的鼻腔。 是尸体吗? 瞧见那家伙狰狞的样子,我下意识地挥手,猛出一拳,将这长恐怖的脸打了个稀烂。 当拳头落到对方身上的瞬间,他的脸直接就被暴力砸得凹陷下去。大量腥臭潮湿的血浆溅射出来,湿漉漉地洒满了我一身。 浓郁的腥臭味让我差点遏制不住想要吐的冲动,立刻捂着鼻子往后退开,只见在我身周几米处,居然趴着一圈儿的尸体。 这些尸体的死状相当凄惨,歪斜扭曲,好多浑身都开始腐烂了,最夸张的是在这些腐尸背上还贴着一圈符咒,它们纷纷转动脖子,用相当不善的白色眼球怒视着我。 显然这些家伙的苏醒,并不是为了找我请客吃饭的,我不知道这些死尸被囤放了多久,或许它们只是魔树的食物,但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居然变得如此的暴虐和可怕。 当我仔细看向这一圈尸体的时候,发现它们不止浑身都已经腐烂,有的还长着一层白色或者绿色的绒毛。 这既不是邪尸,也不是印象中的僵尸,更像是某种通过改造之后形成的特殊怪物。 难道这些尸体的形成,也和那颗魔树有关? 我的心念在不断转变,可惜留给我考虑的时间不多,前面尸体纷纷可以活动,有的已经盯着呆滞麻木的眼神,朝我这边爬过来。 我捏了捏拳头,知道现在这种状态下没等其他选择了,立刻将身形一扭,朝着前方横扑而去,也顾不得这些尸体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一阵拳打脚踢,放倒了好几头腐烂的尸体。 这些尸体对我的威胁力并不强,往往只需三拳两脚就能将它们撂倒。 不过我这边杀得畅快,对方追兵也不是好惹的,很快已经有人察觉到了我在这里,但却并没有直接冲上来,而是躲在暗处拼命诵念咒语。 这些尸体似乎可以受到咒语的操控,一开始只是无序地围攻,渐渐的动作有了变了,不再跟我近身缠斗,甚至有的尸体直接张开嘴巴,喷溅出一团团的黑色的尸水。 这种尸水相当粘稠,上面有一种古怪的气息,极其的诡异,一开始我还不觉得,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尸水直接融化,形成一团团诡异的黑雾,仅仅是和尸体的短暂接触,便爆发出了滋滋的浓烟来。 看到这里,我的心脏也跟着发出了狂跳。 尼玛,这些东西实在是有些歹毒了,万一不小心被这些黑雾粘上,只怕又会是一场麻烦。 我本能地就想换一个方向跑,但敌人的难缠程度远超想象,除了地上那些腐尸外,远处还有以杨毅为首的追兵们,更远的地方则甩动出大量暗青色的古怪树根,仍旧在疯狂蔓延朝洞穴这边拥挤过来。 我的前后左右都是敌人,顿时内心一凉,暗呼一声惨了。 看来自己还是太托大了,满以为能够通过挟持芸熙的方式带给敌人阵营沉重的打击,没想到这女人会趁魔树被点着的机会忽然反水。 现如今芸熙已经跑了,估计再也不在出现在我眼前,搞到最后我还是被她给算计了啊。 正当我气得不行的时候,忽然身边一条通道内闪过了一道身影,看体型应该是女人,顿时我的怒火冲天,伸手就要一把抓向对手。 不料耳边却传来了一声熟悉的低呼,“陈凡?别动手,是我啊!” 我听到这声音不对,定神一看,然后直接就懵了。 啥情况啊,兰姐怎么会在这儿,她不是应该正陪夏夕待在酒店吗? “你还说呢,出去调查个园区闹鬼事件,结果一整夜都没有回去,夏夕担心你安全,就叫上我一起过来了啊。” 兰姐快速做出解释,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张灵符,咬破舌尖后将鲜血喷洒在灵符上面,不知道诵念了一句什么咒语,我只感觉周围狂风骤起,然后以符纸为中心,出现了大股的风,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具备着刀子一般的强度。 原本围绕过来黑色雾气被吹得凌乱,朝着不同的通道角落飞去,我听到有人在惨叫,举目望去,但见有一个倒霉的家伙躺在地上,身体被这种黑雾包裹起来,整条手臂都失去了踪影。 哇靠,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威力居然这么猛啊。 面对我的吃惊,兰姐则沉下脸说,“这种凝雾应该是利用冥河的死气炼制出来的,传说幽冥地府附近有一条被称为忘川河的水域,水下到处是溺死的孤魂野鬼。” 这些孤魂野鬼被困在忘川河下,灵魂得不到超度,便会化作无尽的死怨之气,可以吞噬吸收一切。 我不安地抖动嘴角,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对兰姐问道,“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啊?” 兰姐说,自己和夏夕一直在酒店里,等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等待我们回去,电话也打不通,意识到园区可能出事了,就急忙打车过来。 恰好她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见外面有警察正在封锁整个厂区,兰姐是体制内的人,亮出省份证件一打听,才知道我们可能陷入到了园区里面的陷阱之内。 接下来两人就开始四处寻找,这个地下通道太隐蔽了,起初兰姐也法子找到我,幸好夏夕带着小黄在身边,这小东西鼻子很灵,马上捕捉到了地下的法阵气息,于是就带着两人找了一条隐蔽的地下室路线,钻过暗门找到了这里。 看来敌人在这里布置的地下暗室的确不止一条,也是亏得小黄机灵,居然能够发现这么隐蔽的地下通道。 但我马上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回头看向兰姐道,“那夏夕呢?” 兰姐摇摇头,说夏夕担心你的安危,冲得太快了,她们刚进来不久就分了手,兰姐因为需要呼叫支援,所以动作稍慢了一步,等她追上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夏夕了。 我的心中狂跳,这黑灯瞎火的夏夕能往什么地方跑,别是迷路了吧? 不过夏夕身上带着小黄,那小东西鼻子这么灵敏,应该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我还在思索的时候,忽然听到兰姐一声惊呼,赶紧把头抬起来,便看到离我们足有七八米远的地面,突然裂出了一条巨大的地缝。 裂缝中有大量黑气蔓延,化作潮水翻涌。 其中更是延伸出了很多庞大的触角! 第746章 实验品 这玩意与其说是触角,倒不如是魔树的树根。 随着这些树根的出现,地下呈现的裂缝还在不断扩散,没多久便膨胀延伸开来。 碎裂的地面中掉落出好多花岗岩石,不断朝着下方滚落而去。 当碎石翻滚跌落进去的时候,石缝中也徐徐吹来一股股阴森恐怖的寒风,将悬吊在头上的的烛灯摇晃得哗啦作响,气息变得摇摆不定,令人内心骤然紧缩起来。 兰姐的脸色不自觉一沉,拉着我的胳膊说道, “快走吧,这个通道好像不太稳定,万一彻底塌下去就麻烦了。” 她带我跑进了自己刚来的地方,不断在前面带路,我则是两眼一抹黑,完全搞不清楚环境,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跟着兰姐到处跑。 为了节省体力,我们没有再搭理那些恐怖肮脏的腐尸,把速度提升到最快,不多久便冲到了兰姐身后那条通道的尽头处。 就在这个时候,洞穴那边再次跑来一道女人的身影,我定睛一看,内心不由得变得激动起来,这不是夏夕吗,她果然也到了这里! 我满心欢喜激动,恨不得直接给她一个拥抱。 夏夕望着我满脸的腐臭和一声酸爽的黏液,顿时恶心得闪开了,用手指在我脑门上轻轻戳了一下,说你呀你,果然无论到哪儿都都是个惹祸的家伙,要不是姑奶奶感觉情况不对劲,叫上兰姐来找你,估计你现在还被困在里面呢。 尽管夏夕的口吻有些傲娇,充满了挖苦,但我却能够从她的抱怨声中读到浓浓的关怀。 无论到了任何时候,夏夕都是关心我的,否则也不至于这么辛苦带上兰姐来找我了。 不过我们虽然脱离了那个倒塌的地方,危机却并没有结束,我看向夏夕和兰姐说, “先不聊这个了,我们赶紧上去,林霄他们还在和陆老鬼搏斗,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具体怎么样了。” “好吧,姑奶奶跟你去,看看这个陆老鬼到底有多么难缠。” 夏夕从来都不是怕事的主,一听说有架打反而兴奋得直拍手,我和兰姐则是相似苦笑,敌人这么厉害,搞出来的动静也是相当可怕,还不晓得上去之后会是什么情况呢。 我们不断沿着通道摸索,没多久就发现了一条还算宽敞的通道,沿着通道台阶往上爬,短短二三十米的距离,前面就再次出现了光亮。 我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急忙发足狂奔,闯过一扇暗门之后,发现前面又是一个陌生的小厅。 小厅里面出现了几个带伤的人,正是林霄他们。 “陈凡,你没事啊?” 看见忽然杀出来的我,林霄先是诧异地惊呼一声,随后又把目光转移到夏夕和兰姐身上,灰色眼睥浮现出一丝笑容, “原来是你们赶到了,来得正好,多几个帮手,咱们得胜算也会大上几层。” 夏夕匆忙迎上去,直接无视了林霄背后的人,一脸关切地看向林霄手背上的一道伤痕,说你没事吧,要不要紧啊? 林霄把头摇了摇头,说没事,刚才打斗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根擦伤了,小伤口不要紧的。 他嘴上说得轻松,然而当我看向那伤口的时候,却注意到林霄伤口边缘的皮肤正泛着紫黑色泽,明显是中毒了。 好在这家伙是蛊师,懂得怎么给自己解毒,我对林霄倒不是特别担心,只是当把目光转向罗大师等人的时候,心却揪了起来。 才短短半个多小时,林霄队伍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罗大师胸口多出了好几道狰狞的伤痕,全都是被树鞭造成的,一片淤青浮肿,嘴边也渗出了很多鲜血。 再看张君澜他们,也是个个气息萎靡,多多少少都受了伤。 这揪心的一幕让我感到很不淡定,陆老鬼实在太厉害了,敌人数量又多,几乎对我们构成了碾压,这样发展下去形势只会变得更加不妙。 夏夕马上问道,“那个陆老鬼呢,人在哪儿?” 林霄摇头说,“刚才我们正在搏斗的时候,忽然感觉地下晃了晃,然后陆老鬼就停止了攻击,直接钻进那个泥沼中不见了,不知道是跑去干嘛了。” 我先是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看来是我用火烧伤魔树的举动,让上面的陆老鬼受到了一些影响,他急着想搞清楚下面的情况,所以顾不上再和林霄这些纠缠。 可即便是如此,大伙儿心却并不能完全放宽,危险依旧存在,且不提陆老鬼本人,但是陆老鬼手下那帮的徒弟,一般冲上来也足够让我们喝一壶了。 兰姐马上说道,“放心吧,我这次下来之前,已经提前呼叫了增援和帮手,用不了多久会有人赶来帮助我们的。” 我心里一阵纳闷,刚想问兰姐找了谁做帮手,结果就听到身后传来轰的一声闷响。 随着一堵墙的倒塌,那浓烟滚滚的地方传来一声极度愤怒和苍凉的吼叫,“好,好,你们果然厉害,没想到跌入魔树老巢之后,你小子不仅没有死,反而把下面搞定的天翻地覆,看来是我失策了啊。” 这声音出现得过于突兀,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齐刷刷地扭头朝那边看了过去。 只是还没得看清楚说话的人,眼前就有数不清的暗器从黑暗中激射过来,疯狂射向了人群。 看到那么多暗器射来,我的眼皮子马上狠狠跳了跳,急忙带人躲进了大厅角落之中,被射来的暗器搞得异常狼狈。 在经过狼狈的躲避之后,我们总算找到了安全的藏身角落,抬头一看,只见前面黑雾冉冉,倒下的墙壁后面出现了一个巨型的“树先生”。 对视之际,那些蠕动的树根下浮现出退一双瞪得通红的眼睛,正恶狠狠地锁定在我们身上, “真不错啊, 没想到你们这些人这么能扛,老夫亲自出面,不仅没能杀掉你们,反倒给了你们破坏魔树巢穴的机会,把这里搞得这么狼狈。” 我挺身而出,不屑地大骂道,“你个被时代淘汰的老东西,早就该死了,以为躲在老巢种出这种魔树,就能熬到彻底出头的那一天吗?不过是从幽冥世界捡来一点牙惠,就想东施效颦掌握终极的力量,简直就是可笑!” 我的话让本来准备下杀手的的陆老鬼一愣,眯着眼睛看向我,说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些的。 我不屑一顾地笑了笑,说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我已经掌握了你的秘密,你不过是七杀门的一个试验品罢了,你尊敬的老主人舍得在你身上做这种试验,看样子是动了抛弃你的心思。 从之前和芸熙的谈话中,我已经掌握到七杀门正在打造“魔兵”的情报。 不过要培养这些魔兵,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成功的,所以他们需要一批打头阵的试验品。 而陆老鬼恰好就是这些试验品中的一个。 以这老鬼的身份,如果不是行将就木失去了利用价值,七杀门的老主人又怎么会让他进行这么危险的试验? 说到底,这老家伙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不得不用这种形式来翻身。 我的话让陆老鬼的脸色变得极差,再也维持不了之前那种超然的状态,一字一顿地咬牙说,“老夫绝对不会失败,而你们,则注定会成为这里的献祭品,永世不得翻身!” 他正要继续撂狠话,不料夏夕早就蓄势待发,将手腕一挥,掌心深处一道青绿色的光芒汇聚,化作软鞭,悄无声息贴着地面延伸过去,猛地卷向了这老东西的双腿。 这一下太过突然,连陆老鬼都没能察觉,急忙后退一步,操控树鞭挡下了这道青绿色的光芒,随即惊呼道, “为什么你什么会有魔衍神树的气息?” “呵呵,老家伙想不到吧?”夏夕笑着跨出一步,傲娇地把脸抬起来说, “你想融入魔树,和它成为一体,殊不知在你之前就有人做到了,不过我的状态和你这种入魔的家伙不一样,你已经走错了路,注定没有办法成功了。” “胡说,你可以,老夫自然也行,小妖精,看来老夫有必要先把你抓起来,好好借鉴你是怎么融合魔衍神树力量的。” 陆老鬼暴怒地挥动树根手臂,周身黑雾盘踞,那些暗青色的树鞭也在疯狂摆动,将他周身缠绕,气势显得尤为吓人。 “装腔作势,劝你还是不要一条路走到黑了,越是动用魔树的力量,你就会沉沦得越厉害,用不了多久就被被它彻底吞噬掉。” 夏夕一脸冷漠,手腕翻飞的同时,一道青绿色光芒在身上凝聚,化作一道青色气流,直射陆老鬼的身体。 这两个人拥有十分相近的能力和属性,都能依靠自身气息,制造出树藤一类的衍生物,用来攻击敌人。 不同的是夏夕靠的是自身炼化的魔衍神树本源,虽然威力看似较小,却源源不绝,并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负担。 反观陆老鬼就不同了,现在的他还没能彻底融合魔树,或者说,他本身就不可能掌握魔树的力量,说到底不过是个觊觎魔树的跳梁小丑,根本就没有得到对方承认。 比较下来,明显还是夏夕的程度更高。 不过那魔树的气息过于狂躁,纵然夏夕掌握了魔衍神树的灵根力量,正面拼斗起来还是比较容易吃亏。 两道光影在空中不断交汇,持续膨胀了几秒钟后,随着噗嗤一声爆响,夏夕的气息已经逐渐败退,变得险象环生。 陆老鬼一边挥动那些狰狞的树鞭,一边哈哈大笑,“你这黄毛丫头,还想教训老夫,看我怎么解决掉你!” 第747章 成魔 他气势大增,迫不及待地将树鞭挥动起来,狠狠插入地穴深处,同时大声诵念起了咒语。 然而想象中天塌地陷的场面却没有发现,反倒是陆老鬼所在的那片区域狠狠颤抖了一下,搞得一帮人站立不稳。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陆老鬼有些心乱,不满地回头瞪着大弟子杨毅,说你们在搞什么鬼,我不布置的那种凝雾大阵呢? 看得出这老家伙积威深重,门下几个弟子都很害怕他,即便是身为大徒弟的杨毅,在看见陆老鬼这么可怕的眼神之后,也不由得流量出几分畏惧的神态,赶紧把头低下去说, “师父,这小子刚才冲进囤尸的地方捣乱,还放火烧了魔树的根须,恐怕……恐怕你的布置已经使用不出来了。” 什么? 听到这样的答复,陆老鬼气得独眼陷入血红,狰狞扭曲地怒视着我说,“好,好……你们当真以为,失去了那些布置,我就没有办法留下你们吗?” 他正要下令让所有人对我们展开围攻,不料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候侧面一条通道内传来了急切的吼声,有个身材瘦小的家伙正飞速赶来,冲他大喊道, “陆老,不、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人,他们正在到处破坏我们的布置,恐怕据点这里就要受不住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感到莫名诧异,急忙看向那个从黑漆漆的通道中跑出来的家伙,赫然发现那家伙居然是王经理的跟班,小秦助理! 原来这家伙也是陆老鬼的人。 见状我深吸了一口气,早就猜到园区内被陆老鬼安插了不少自己人,没想到就连秦助理也是其中之一。 怪不得我们刚刚走进园区,就遭到了陆老鬼的手下算计,感情问题出在这个秦助理身上。 我自然是气得两眼发红,而得知这个消息的陆老鬼脸色同样难看,暴怒地吼了一声说, “分出一半人去拦截外面的家伙,剩下这些人跟我一起动手,一定要快点解决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他一声令下,好几个气势汹汹的家伙便加快了速度,手中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法器,朝我们发起了攻击。 经过陆老鬼的指令,这些人把所有攻击都集中在一点,形成了一大片暗黑色的凝雾,伴随着漫天阴灵的凄厉鬼哭声,朝我们劈头盖脸地覆盖上来。 危急关头我们也决定拿出全力应对,首先是夏夕,将双手一挥,身后立刻浮现出一头暗黄色的影子,吞吐出一股气流,和这些诡异的凝雾交织在一起。 我看出了这时小黄的气息,内心不由得万分兴奋。 果然这小东西跟着夏夕,比跟在我身边有前途多了,气息居然暴涨得这么厉害。 不过小黄的进步固然很快,但还没有办法阻拦这么多人的联手进攻,很快那些凝雾中就爬出了一具具腐烂的死尸,不断朝我们围上来。 林霄目光跳动了一下,不解地指向那些腐尸,问我这些僵尸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着纠正他的错误,摇头说这玩意根本不是僵尸,而是魔尸,不知道七杀门的人用了什么办法,制造出了很多诡异的尸体,你们千万要小心点,这东西和之前杀过的僵尸不一样。 “管他到底是什么,既然来了,那就不能让它们活下去。” 林霄把灵符全部掏出来,单手掐诀念咒,随着符光洒出,分化成三股青朦朦的光芒,一下子就引爆了三具尸体的头颅。 不过当尸体被引爆之后,炸开的血肉中也凝聚出了更多黑色的凝雾,开始用更加迅猛的方式朝我们围绕上来。 我正感觉这些家伙难缠,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罗大师却飞身跃出了队伍,双手同时掐动五雷诀,手上连续拍出了好几道光印。 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些覆盖雷光的手印具备着克制的阴邪气息的力量,光印闪烁之间,与凝雾迅速交织中和在一起,总算为我们化解了燃眉之急。 而就在大家陷入僵持的时候,通道内忽然传来一声秦助理的惊呼,“陆老,顶不住了啊,这些人来的太快了!” 随着那种惊呼声传来,大厅墙壁再次破碎,缺口中跳出一道瘦长的身影,手拿诛鬼令,对陆老鬼说道, “姓陆的,这里已经被749局的人包围了,你根本没有退路,还是尽快束手就擒吧。” 不是吧,749局的人来得这么快? 我有些惊讶地看向兰姐,兰姐则呵呵一笑说,“也是赶巧了,胡文华他们恰好在附近执行任务,我一个电话他们就赶到了这里。”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我直接把脸一沉,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被人当枪使了,但现在并不是质问他们的时候,只好暂时作罢。 而面对胡文华的威胁,陆老鬼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凭你们,想让老夫束手就擒,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话说的同时,这老东西已经把双手举起来,周身的树鞭飞快凝聚起来,犹如上升的海平面,气势在不断高涨。 胡文华身后则跳出一个脸颊漆黑的中年人,指着陆老鬼大骂道,“不识好歹的老东西,你已经是穷途末路,难道还想挣扎?” 他纵身一个起落,用极其迅猛的方式扑向陆老鬼,手上则挥舞着一把黑色的长剑,动作迅猛,挥洒自如,一瞬间就拉近了和的陆老鬼的距离。 这个人身法凌厉,出手动作极快,显然也是749局难得的高手。 不过陆老鬼毕竟是成名超过五十年的老一辈修行者,哪里能容忍有人在自己面前炫技?当即将手腕一挥,一根暗青色的树鞭飞快缠绕过去,在空中绕了一个诡异的圈子,瞬间就扎向了此人的后背。 这人反应神速,将剑锋往后背一斩,削在了树鞭的正上方,难以为这一剑肯定能够切下点零碎来。 只是那树鞭看似柔软,内中却弥漫出一股强悍的气流,直接反撩而上,竟然在这人手腕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住手!”与此同时,胡文华身后再度跳出一个穿蓝袍的中年人,袖口一甩,马上射出一枚符剑,直接扎在了树鞭之上。 我听到砰的一声,符剑直接炸开,那条树鞭则受到了符光的影响迅速后撤,被毁掉了一大截,难以对持剑的人构成第二次伤害。 陆老鬼后退两步,覆盖在树藤下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被炸穿的树鞭中则渗出了大量蓝色的鲜血,不断收缩着,显然是承受了一定的伤害。 陆老鬼眼神暴怒,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749局的人简直就是一块狗皮膏药,没想到老夫躲到这里还是甩不开你们!” 胡文华是个稳重的人,并没有因此就显露出任何得意的表情,反而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其实我们一开始也没想到能钓出一条这么大的鱼,这次能够进入到你的地盘,靠的还是陈凡挖掘出来的线索。” 陆老鬼的眼球闪烁着猩红,缓缓把目光转向我,十分怨毒地咒骂道,“公门的狗,想不到堂堂五大家族的传人,居然会跟公门勾结在一起,真替你们陈家祖上蒙羞。” 任何行业都有自己的底线,所谓江湖事江湖了,正经的术士无论面对什么样的麻烦,都绝对不会想到去联系公门。 显然陆老鬼并没有想到,在我们身后还跟着这么多749局的人。 其实哥们也很冤枉,鬼知道749局的人一直在暗中监视我的动向啊,一个兰姐还不够,连胡文华都带着一帮手下赶来了。 想到这儿我的内心有点复杂,这可真是躺着也中枪。 当然比起这个,尽快搞定陆老鬼才是正事,我懒得跟这老小子啰嗦,直接了当说, “不管你信不信,事情闹成这样同样很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你和我之间根本就没有讨论的余地,既然事情走到这一步,你还是乖乖地受死吧。” 陆老鬼转动那一颗血色的眼球,忽然悲愤地哈哈大笑起来, “想我纵横半生,什么时候被一帮年轻人逼到这种地步?想要我乖乖地束手就擒,绝无可能!” 他的咆哮声伴随着难以描述的狠厉,忽然把双手交叠在一起,掐动手诀,诵念了一长串咒语。 这咒语很复杂,然而陆老鬼的诵念频率却异常的迅猛,很快他身上也弥漫出一股纯黑色的雾气,将身体一点点吞噬包围。 在我的气息感应中,这些雾气正在疯狂覆盖和吸收陆老鬼的生命力,他自身的气息很快便枯萎到了极点,然而体内却弥漫出一股难以描述的阴邪气场,简直夸张到了极点。 很快这些黑气将他全身完全包裹吞噬,下一秒,陆老鬼的口中爆发出了巨大而悲愤的怒吼, “以我残缺,召唤魔体降临,吞噬一切吧,你这们这些小东西,统统的给我去死!” 这怒吼声宛如山呼海啸,随着那种黑色气息的覆盖,陆老鬼的身形再度变换,爆发出咔嚓的骨节挤压声。 下一秒,他的身体不断拔高,变得极度伟岸和高大。 大量树根缠绕,彻底包裹住了陆老鬼的身躯,犹如铠甲般把这个枯瘦老头重重叠叠地包围起来,形成了一阵真正的树人! 树形人影的深处,一团恐怖的黑色气流在疯狂凝聚,这老家伙口中发出了完全不似人类的嘶哑吼叫, “虽然很不甘心,但有你们陪我一起死,人生也无憾了,哈哈,老夫今天就让你们看看,究竟什么叫入魔。” “不好,大部队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赶到,阻止他!”这画面让胡文华脸色一沉,发出了惊悸的怒吼。 第748章 围攻 “这货究竟干了什么?” 我看得目瞪口呆,身边的夏夕则啐了我一口说,“笨蛋,他彻底放弃自己的神识,不再压制魔树的力量,把自己的灵魂也献祭给了魔树,为的就是引出最强的力量,打算拖我们一起下水。” 我的胳膊有些发冷,心脏也慢慢跟着凉了。 这老疯子果然没人性,到了这个地步还要拼死顽抗。 而就在我陷入巨大震惊的时候,前面忽然爆发出轰的一声,只见树人将胳膊一挥,居然拔出了一块几百斤重的石头,朝我这边飞快投掷过来。 呼! 几百斤重的巨石的横飞而来,那气势不亚于高速行驶的卡车头,简直沛莫难挡。 我们没有硬抗的勇气,只能狼狈地滚落在了地上。 巨石伴随着一阵呼啸,直接从我头顶掠过,光是带过的劲风,就让我感到皮肤刺痛,难受不已。 紧接着就是一阵轰鸣巨响,石头砸在身后那一堵墙上,墙体直接开裂坍塌,使得地面一阵摇晃。 我和林霄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改变铁青,这巨石要是落在人身上,那还不得青一块紫一块? 而甩出巨石的“树人怪物”并没有听写,将脚下的树鞭震动起来,快速蠕动,身体便犹如飞行一样掠向了我们。 “当心!” 林霄发出一声提醒,率先抽出青铜剑赶去拦截,我则叫骂了一声“曰你先人板板”,与林霄一前一后,主动迎了上去。 我们并肩作战也有五六年了,互相配合十分默契,一刀一剑,化作铺天盖地的凌厉攻势,将那庞大的树人身影覆盖起来。 另一个角落中,胡文华也飞快念咒,手上的诛鬼令直接爆发出一道金灿灿的光芒,径直射向陆老鬼。 包括胡文华带来的两个手下,也各种抽出法器,一起围攻上去。 而面对着这么多人的围攻,陆老鬼却是不慌不忙。 他全身都被树根包裹,身体庞大了三圈,俨然成为一个层高超过两米的树形巨人,但动作却比之前快了一倍,身形往左边一闪,双手又攀在了一块硕长的石头上,上面树藤化作根须缠绕,毫不费力地就把石头举起来,朝着冲在了最前面的林霄挥去。 林霄挥动青铜宝剑去挡,结果这石头坚硬得好似铁石,随着碎石飞裂,林霄的青铜宝剑也发出一声哀鸣,被砸得变形,扭曲成一道弧线。 好在这青铜剑韧性不错,并没有直接折断,但即便是这样也把林霄心疼得不行,赶紧放弃正面强攻,直接跳到一旁。 我则是小心翼翼,见到陆老鬼竟然展现出这么强悍的力量,果断撤离,人已经跳到侧面。 恰好这时候胡文华的光线射到,狠狠打在陆老鬼的额头上。 诛鬼令上强光闪烁,犹如镀上了一层静电。 可惜这种程度的攻击虽然带给了陆老鬼一定的伤害,却还远不足以将它击杀,随着一声怒吼,陆老鬼直接甩动巨石,又对着胡文华身上狠狠砸去。 都说一力降十会,陆老鬼彻底成魔之后,已经失去了心智,完全凭借本能作战,动作看似很的笨拙,然而那几百斤的巨石破空,带来的压迫感却绝非人力可以硬抗。 胡文华顿时被逼得手忙脚乱,只能放弃念咒,迅速朝另一个方向跳起。 轰隆,巨石落地,扬起了一大片烟尘,陆老鬼身形迅速逼近,挥动树鞭准备将他绞成肉粉。 就在这一刻,夏夕不知道从那个角度射出,瞄准那造型夸张的树人,狠狠打出一拳。 这一拳可不是什么花拳绣腿,上面一片青芒洋溢,有着恐怖的力量在凝聚。 陆老鬼虽然身体异化,变成了一个魁梧的树妖壮汉,同样被打得一阵踉跄,无力地跌开两步。 两个749局的高手又冲了上来,法器中晃动出几道光束,朝着陆老鬼的侧腰击去。 这两个也算是不错的高手,手中法器受到念力加持,爆发出强劲的气流,震得陆老鬼浑身颤栗,发出擂鼓一样的巨响。 但这种程度的攻击依旧破不开哭老鬼的仿佛,两个749局的家伙正要乘胜追击,不料身边居然横甩出两道蔓藤,对着他们后背一绞,我们根本看不清动作,边觉得眼前一花,那两个修为不错的高手便齐声发出了惨叫。 “你们当心!”胡文华刚刚脱离危险,马上朝两个下属跑去。而陆老鬼则稳住身形,陡然间放出滔天的恐怖气势,将我们所有人都压制死死,头都抬不起一下来。 直到这一刻,我们才终于意识到这家伙完全魔化之后的实力,简直超越了人类的这个范畴。 虽然之前的陆老鬼也很强,但毕竟还保留一丝神志,但如今他彻底成魔了,出手完全没有顾忌,整个人陡然又高大了数分,一道青灰色的树根如鞭抽来,凌厉恐怖。 胡文华用诛鬼令一挡,上面金光四溢,却扛不住这么强悍的魔气,被震得不断倒退,狂喷出一口鲜血。 妈的,怎么会强大到这个地步? 我看得心惊肉跳,还在思考究竟该用什么办法来克制他,这时候林霄却忽然扯掉上衣外套,大喊了一声,“陈凡,掩护我!” “难道你要……” 看到林霄的动作,我顿时被吓一跳,回想起之前有一次遭遇危险的时候,林霄为了拯救我们,直觉动用禁咒,召唤出来的恐怖牛头虚影。 那东西的力量特别强悍,或许能够压制此时的陆老鬼,但我清楚一旦动用那种力量,必然会给林霄带来极大的身体负担,搞不好就得死掉。 不过看林霄冲出去的姿态,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阻止他了,为了给林霄争取念咒的时间,我能咬牙把摄魂镜取出来,对着那道树形的身影直接笼罩过去。 一道铜黄色的气息射出,瞬间就定格在了陆老鬼的身上,他身体稍微停滞了一下,本以为好歹能被定个一两秒,没想到那树形的怪物身上居然喷出一团黑气,直接把覆盖上去的光芒驱散。 我的天,摄魂镜没用。 我心中无比的惊诧,怎么都想不到经过魔化之后,陆老鬼的能力已经可怕到了这个地步,连摄魂镜都失去了限制效果。 同时林霄已经开始念咒了,他撤掉上衣,露出布满了肌肉的黑背,将掌心割破之后,用鲜血涂抹在额头上,开始疯狂诵念咒语。 这些血液完全渗入林霄的皮层,随后皮层下一道道符咒花纹呈现,从额头扩散延伸,一直持续到了后背上面。 在这些纹路的衬托下,林霄的气息变得无比神秘,背上符文勾勒,凝聚出一道淡淡的血色牛头身影,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不过林霄凝聚这股气息的步骤比较艰难,我看见他脸上的肌肉爆鼓乱颤,青筋也在沿着皮层游走的,表情也在慢慢变得痛苦起来。 与此同时,正陷入暴走状态的陆老鬼似乎也感应到了来自林霄的威胁。 虽然这老家伙已经失去了意识,但依旧具备着一些趋利避害的本能,于是迅速扭转身躯,朝着林霄那边看去。 当发现林霄身上那似有似无闪烁的血色符咒时,这老家伙发出了一声怒吼,将巨大的脚印一跺,然后快速延伸出几条青绿色的树鞭,疯狂缠绕上去,试图打断林霄的施法步骤。 夏夕从侧面冲上来,双手翻飞,同样洒落出青绿色的光芒,好几根青色藤蔓从她指缝中弥漫出来,和那些树鞭死死纠缠在一起,陷入了僵持。 趁这个机会,我、胡文华,还有受了伤的罗大师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打算趁机给他来点狠的。 可惜无论是我的凶刀,还是胡文华的诛鬼令,以及罗大师拼尽全力召唤的五雷诀,打在陆老鬼的身上都如同砸中了木头,不仅没能破防,反倒被里面延伸出来的树鞭缠绕住胳膊,当做溜溜球一样到处横甩出去。 “妈的!” 我身体落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吐掉满嘴的沙子爬起来,却看到一束暗黄色的光芒升空而起,瞬间覆盖在了陆老鬼的头顶之上。 光芒凝聚,在拼命地旋转,里面浮现出一道巨大的黄鼠狼身影,龇牙咧嘴扑向了陆老鬼的额头。 “小黄,不要直接冲上去!” 我的惊呼声还没结束,就看见陆老鬼把额头抬起来,脸上分化出大量的树鞭,层层叠叠地卷向那道暗黄色的虚影,打算将小黄束缚起来。 小黄虽然是灵体,但却无法躲避那些树鞭的束缚,只是瞬间就被死死地缠绕起来。 它发出了叽叽的吼叫,身体不断扭曲挣扎,越缩越小,却怎么都摆脱不了那些疯狂卷来的树鞭,我见状立刻发出一声大吼,迅速逼近,将舌尖血喷在凶刀上,杨手一挥。 凶刀脱手,化作一道笔直的赤红色血光,切割在那些重重叠叠的树鞭之上,虽然无法将所有树鞭都切断,好歹给小黄制造了一点脱困的机会。 小黄动作迅速,马上跳起来,直接缩小成一道虚影,飞扑则躲进夏夕的领口。 不料其中一根树鞭紧随而至,在空中一个横甩,同样砸在夏夕身上。 夏夕吃不住这样的力量,闷哼倒退,我急忙冲过去,从后面抱住夏夕,紧张地说你没事吧。 夏夕咬牙推开我,说臭男人,死开啦,这种时候你还想吃老娘的豆腐,赶紧想想怎么对付这个老怪物吧。 呃…… 我尴尬地把手缩回来,看向正在大杀四方的陆老鬼,这家伙全身都被活动的树鞭包裹蠕动起来,体型一直在不断地膨胀,一开始只有不到三米高度,现在却直接逼近四米了。 第749章 结束了 体型越大,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就越恐怖,和刚开始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无法比较。 刚被掀飞的胡文华也仿佛被人掐住了蛋,尖声大吼道,“完蛋,这家伙彻底把魔气放出来了,这个蠢货难道不知道,这样做自己也会死吗?” 恐怕陆老鬼比我们更加清楚这一点,只是他已经是穷途末路,与其落入749的手中饱受羞辱,还不如直接献祭生命,拿出最后的手段和底牌和我们生死相搏。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啊,这就是老一辈修行者的底线和尊严吗? 这种状态下的陆老鬼几乎没有弱点,我一边后退,一边尝试和蟒蛟进行沟通,希望它能给出点意见。 而在听到我的呼叫之后,这孙子才慢悠悠地醒过来,用揶揄的口吻说道, “哟,怎么现在终于扛不住了,一开始究竟是谁坚持不要我帮手,非要靠自己的力量为老师报仇的?” 我说你少废话,那时候的陆老鬼还算是半个人,现在他除了杀戮的本能之外什么都不是,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仇敌了。 就在刚刚,几分钟之前,陆老鬼为了反击我们,已经将自身献祭给神魔,只留下了这个躯壳。 当他意识消融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自己已经陷入了死亡,吴瞎子的大仇也算是得报了。 至于眼前这位,根本就不再是陆老鬼,而是真正的魔。 蟒蛟打了个哈欠说,“其实吧,他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弱点,这种魔化的家伙为了引导魔气入体,通常需要在身上埋藏一颗魔性种子,只要打碎它心脏就好。” 我愣了一下,“你确定心脏就是它的死穴?” “当然,只要你一直朝它心脏发起攻击,无论这家伙自愈能力有多强,总会有扛不住的时候,这是他唯一的弱点和死穴。” 听完蟒蛟的话,我深吸一口气说好。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拼到这个份上我还有什么选择?当即就怒吼一声,飞快跑去,一个助跑猛跳,直接弹射出三米,抬刀就是的一刺。 我的速度很快,几乎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握刀的手上,刀锋伴随着凌厉的锋利,直刺目标胸口。 它体型很大,我根本不需要刻意瞄准,就能轻松锁定他心脏的弱点。 可就在刀锋即将刺进目标胸口那一瞬间,这老家伙身体周边却伸出了青绿色的,如同肉芽状的树藤,将我的刀身死死覆盖。 我的身体借助惯性撞击在陆老鬼身上,但刀锋却受到阻拦,无法深入。 同时我感觉这老家伙身上的树鞭在不断蠕动,好像流沙一样下陷,里面延伸出好几根树鞭,拽着我一点点朝他身体里面陷下去。 这些树鞭死死地缠绕着我,不让我有挣扎的余地,我顿时感觉浑身无力,小半个身体已经埋了进去了。 同时身边还有更多树藤纠缠,不断覆盖我的后背,那架势好像要吞了我。 “该死……” 我没想到陆老鬼还有这一手,顿时受制于人,难以做出反抗。 好在夏夕察觉到情况不妙,马上甩出几根藤条,拽着我的四肢和腰部,用力往后拉扯,不让我被它“吸”进去。 我的身体一前一后,仿佛是在拔河,两股拉扯力同时集中在我身上,那种酸爽的感觉简直让人巴不得死去。 而就在我感到痛苦的时候,蟒蛟却得快速提醒我说, “小子,机会来了,它想吞了你,恰好把你送到了心脏附近,这是最好的机会。” 嗯? 痛不欲生的我听到了这话,赶紧调整呼吸,对身后正在拉扯我的夏夕喊了一声,“放手!” 夏夕虽然很疑惑,可在听到我发出的指令之后,还是咬咬牙,主动将光芒撤去。 失去她的力量,我再也扛不住那些树鞭的狂拔,身体犹如一只飞蛾,直接被埋进了蠕动的树根之内。 但也就在这一瞬间,我和陆老鬼心脏的距离被拉近到了极限,我心中欢喜,顾不得身体传来的剧痛,猛地一用力,将凶刀灌注了气息,瞄准他心脏区域狠狠刺了下去。 随后是噗嗤一声,我看不见自己是否刺中了目标,但通过刀尖传递出来的绵软触觉,确定自己应该是刺中了。 来不及很高兴,我就感觉身边的树藤陷入了扑簌簌的颤抖,然后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抛飞,犹如一只折了翅膀的鸟,被它狠狠地“吐”了出来。 啊! 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倒飞好几米,耳边呼呼的风声让我目眩神迷,那感觉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十倍,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砸成一滩浆糊。 但好在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因为就在我身体倒飞出去的那一秒,身后好几根藤蔓射出来,在半空交织成一片树网,将我兜住。 柔软的树藤化解了我倒飞的冲击,虽然后背被勒得很紧,好歹是停下来了。 随后身体笔直滑落,掉进了一个人的怀中,我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发现夏夕正从背面抱着我,用身体充当盾牌帮我抵消了最后一点冲击力,难受得咬牙说, “你个废柴老爷们,刚才为什么要做这么冒险的事?” 我给她骂得很不好意思,咧嘴一笑说,“那家伙受伤了,你快看。” 夏夕这才把目光抬起来,果然发现此时的陆老鬼正发出无比凄厉的惨叫。 我刚才那一刀虽然没能粉碎他心脏,可毕竟刺中了他的死穴。 他浑身颤抖,覆盖全身的树甲也在抖个不停,不断发出嗷嗷的声音,显然是痛到了极点。 不过它仍旧没有倒下,反倒化作一辆树形的坦克,在大厅中横冲直撞,就连墙壁也被它撞了个稀碎。 为了避免被踩死,我们赶紧转移,躲到了角落中隐蔽。 魔化状态下的陆老鬼怎么分不清身边的人是谁,发出尖锐的嘶吼的同时,手臂延伸疯狂攻击身边的一切。 混乱中,一个拥有杀马特造型的家伙被他用树鞭卷住小腿,直接倒拎起来,一点点地朝嘴巴那里送去。 “啊……师父,不要,我是刘四啊,你睁开眼看清楚,是我!” 这人疯狂地抖腿挣扎,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可惜这个状态下的陆老鬼根本就分辨不出谁是谁,巨大的树嘴张开,作势要把这家伙给吞下去。 以杨毅为首的人则是吓得浑身发抖,匆忙大喊大叫,“师父,不要,我们对你可都是忠心耿耿,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们。” “啊……” 陆老鬼丝毫不顾,口中连连发出暴喊,延伸出十几根儿臂粗长的树鞭,犹如尖刺一般径直扎中了手上的人。 与此同时,那些树鞭疯狂地收缩,竟发出了恶心的哧溜吮吸声,好似在掠夺自己徒弟的生命力。 “啊,大师哥救救我,啊……好疼,你这个老家伙,枉我出生入死为你卖命,居然这么对我,但我不甘心,啊……” 凄惨的尖叫声随之落幕,当我定睛再看过去的时候,只见那人的身体已经被抽得干瘪,只剩下一层皱巴巴的老皮,紧贴着骨头,像极了一具被抽空营养的老干尸。 我并没有为这个人惋惜,跟错了人,这就是下场。 啪叽! 陆老鬼吸干了自己的手下,口中依旧在不停地发出暴怒大喊,试图寻找下一个目标。 夏夕脸色微白,用紧张的语气说,“它受了重创,正在到处寻找能吸收的精血能源,不能让他一直吸下去,否则一旦伤势修复,可能会变得比之前更凶。” 这道理就算夏夕不说,我也能明白。 魔树本来就拥有旺盛的生命力,自愈能力超强,一旦吸收了那几个家伙,肯定会加速恢复。 想到这点,我咬牙服用了一枚回气丹,再次冲了过去,而就在我发起冲锋的同时,耳边却听见一道沉闷的巨吼,紧接着地面一阵晃动,喷涌出一股巨大的紫色气息,犹如光柱一样直冲天花板。 我被吓了一跳,赶紧转动目光看向那里,视线中,林霄已经面无表情地站起,在他头顶上一片紫色气息盘踞,凝聚成一道三头六臂的紫色牛头虚影,浑身充斥着极度可怕的魔焰,甚至比发狂状态下的陆老鬼还要强悍三分。 是林霄,他终于那把可怕的玩意召唤出来了。 我看得心惊肉跳,生怕林霄脑子抽风,扛不住这么庞大的力量,直接朝我们下手。 好在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林霄操控那团紫色虚影,径直扑向发狂状态下的陆老鬼,两道庞大的身影恶狠狠地对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冲击。 瞬间地动山摇,爆炸般的气息化作潮水一样扩散向四周。 我被劲风扑在脸上,完全稳不住重心,瞬间就被掀飞了两三米,落地后混乱翻滚,重新滚落到了夏夕身边。 夏夕也难受得“呀”了一声,和我一起滚向了同一个地方。 听到身后那恐怖的嘶吼和碰撞声,我脑子晕乎乎的,大脑一片空白,艰难地回头望去,只见那道紫色的恐怖身影已经爆开,形成了无数紫色气流,如八爪鱼一样缠绕着陆老鬼,试图将那种魔树的气息强行分离出来。 “啊、啊……” 屡遭重创的陆老鬼则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些覆盖他身体的树鞭正在不断剥离,好似被撕扯下来的毒液,疯狂挣扎扭曲,但死活都摆脱不了那种紫色气息的缠绕。 很快紫气就包围住了魔树的气息,拖着它往地下一道裂缝渗去,陆老鬼拼命嘶喊,仿佛想让它停下,可惜毫无卵用。 随着魔树的气息遭到剥离,原本覆盖在这老家伙身上的树藤纷纷回缩,消失不见。 最终化作一道干瘪的尸体,砰一声倒了下去。 结束了? 第750章 战后余波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这老东西一开始表现那么猛,就这样挂掉也未免太草率了吧。 而就在我失神的时候,蟒蛟已经在潜意识中大笑起来,“没什么好奇怪的,这老东西根本没办法完全掌控魔树的力量,加上被你伤到心脏,失去了魔树的本源之力,扛不住林霄召唤出来的老魔头攻击,会倒下也很正常。” 陆老鬼既死,一切危机都已经结束了,不过魔树的本源却没有被彻底消灭,而是被林霄召唤出来的那种力量强行拖到了地下深处。 我疲惫地起身,定睛朝那具尸体望去。只见此时的陆老鬼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嘴巴大张,一脸的不甘心和惊恐,似乎和其他的死者没有表现出太大的不同。 而他这一死,那几个陆老鬼的徒弟们纷纷化作鸟兽撤离,刚才还热闹得不行的战场,转瞬间就陷入了古怪的死寂。 我走向林霄,他仍旧保持着那种盘腿坐在地上念咒的姿势,表情僵直麻木,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块木头。 回想他上次动用这种禁忌力量的可怕下场,我顿时变得很惊慌,急忙把手搭在他肩上晃了晃。 林霄眼底的冷漠正在逐渐收敛,随着身体的晃动,他缓缓转动眼皮,朝我看了一眼,摇头说我没事,你别担心。 “真的假的?”我心里仍旧不淡定,害怕他只是在强撑。 林霄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冲我笑了笑说,“是真的没事,经过冰灵寒泉的浸泡之后,我身上的隐患早就解除了,虽然动用这种力量带来的消耗很大,但已经不足以夺走我的生命力了。” 那就好。 我长舒了口气,又回头把夏夕搀扶起来,经过简单的询问,确定在场的人状态都还好,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我们成功了,集合所有人的力量搞定了陆老鬼,虽然过程艰难充满了坎坷,但好歹是为我师父报了大仇。 一想到吴瞎子,我的眼眶又湿润了,抬头看向上方的天花板,在内心深处喃呢道, “师父,我把仇人送到下面去见你了,不过这还不算完,真正谋害你的主谋,应该是七杀门背后的那个老家伙,请您放心,迟早有一天,我会彻底把他摧毁给你看!” 默默发完毒誓,我重新把目光垂下来,却看见胡文华正带着兰姐和另外两个下属,蹲在陆老鬼的尸体旁边做研究。 此时的陆老鬼尸体僵硬发黑,干瘪瘦弱,像极了一根芦柴棒,可胡文化却对那具尸体特别感兴趣,很快就让手下找来裹尸袋,将它打包装好,似乎准备带回去好生研究。 做完这一切,他才艰难起身,恰好对上我充满了质问的目光,神情有些尴尬地打了声招呼, “小陈,你好。”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靠近,摇头,说自己感觉一点都不好,尤其是在所有行为都被人监视的情况下,心态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胡文华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我这句话的含义,低声咳嗽了一句, “我这么大老远赶来帮你,没必要用这种态度对老朋友吧?” “你真是特意赶这么老远来帮我,还是说,这些原本就在你的部署当中?” 面对我的质问,胡文华一阵沉默,许久后苦笑着说了实话。 原来他们很早就盯上了这里,也早就准备对这座园区展开行动,可在动手之前,意外发现我们也准备对陆老鬼下手。 于是乎,胡文华便直接带人躲在了幕后,刻意让兰姐留在我身边,时刻注意动向,等到合适的时候再现身,配合我们一网成擒。 我冷笑着哼了一声,说你倒真是好算计啊,把最危险的那部分交给我,自己却稳坐钓鱼台,这么说连兰姐都是你派出来的探子? 见我真生气了,一旁的兰姐赶紧走上来说,“陈凡你不要误会,我们既不是故意要瞒你,也不是真心想要算计你,只是……你一直都不肯跟749局合作,偏偏又跟我们是一样的目标,所以老胡才会做出这种安排。” 我看向一脸小心的兰姐,感到十分无奈,更多的还是痛心。 她不该这么瞒我的,如果早点把事情说出来,我就算心里会不高兴,但至少不会产生这种被人戏弄欺瞒的感觉。 其实一早我就猜到了,她忽然造访店铺,绝对不仅仅是回来“探亲”这么简单,可自己猜到的,可对方主动坦诚交代的事情,毕竟不算是一回事。 胡文华急忙说道,“你别怪小兰,这事是我策划的,实在要怨恨你就怨恨我吧。” 我摇摇头,说怨恨?那倒是谈不上,只是自己实在不喜欢这种被人当猴耍的感觉,只希望未来不要再有一下次了,否则到时候大家朋友没得做,也没有必要再打交道。 我把话说的这么严重,为的就是彻底摆明自己的立场。 749局我得罪不起,但爷们出道这么久也不是泥捏的,再搞这样的小动作,惹我不高兴,那大家就一拍两散。 兰姐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个劲跟我说对不起,我到底还是拉不下脸,想到她只是胡文华的计划执行者,刚刚还帮了我一次,便长叹了一声表示没关系。 胡文华马上挤出笑脸说,“陈凡,或许在你心里面,我并不是个完全值得被信任的人,但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做这些事绝不是为了自己,说到底还是为了维护……” “没必要在我面前唱这些高调,你有你的职责,我明白,只是下次你行使这些职责的时候,最好不要带上我。” 我打断了胡文华,内心的火气还没有完全散掉。 如今姓陆的已经变成一具干尸,被人打包带走,但他手下那几个徒弟却见机不对,重新躲进了地下暗室,胡文华还要等着大部队赶来进行扫尾工作。 我们几个人则搞定满身疲惫,实在不想在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便选择了一条通道离开。 重新返回地面,我才发现自己居然在那个昏暗的地下室中鏖战了整整一夜,外面天色早就放亮了,整个园区也被相关部门的人封锁起来,不仅拉起了警戒线,还出动了不少防爆武警。 由于在749具备过“案底”,我们并没有遭到任何刁难,简单和这里主管的人打了声招呼,大家便一起返回了酒店。 昨晚那一页鏖战让大家的精神头都萎靡到了极点,尤其是林霄,动用那种禁忌力量显然也消耗了不少元气,于是大家没怎么交流,简单处理完伤势后,便瘫软在酒店的席梦思床垫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接睡得天昏地暗,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打了个哈欠出门活动,却在走廊遇上了正赶来告别的罗大师。 他在战斗中受了不轻的内伤,需要赶紧返回山门治疗,包括女徒弟张君澜,昨天已经被紧急送去了医院,感觉这里的麻烦已经大致搞定,就不愿意再多逗留了。 我拱手作揖,与他道别完毕,目送这位茅山传人离开的背影,心中感慨良多。 果然中华大地能人辈出,这老爷子修为精纯,在对战陆老鬼的时候帮了大忙,要是以后有了机会,应该多结交一下才是。 接着我分别去了夏夕和林霄的房间,经过一整天的充足睡眠,两个人脸上的气色已经有所恢复。 夏夕的状态挺好,毕竟没有参与整场作战,只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场秀了一把。 林霄的状态稍微差点,他受了些内伤,需要继续调理,并且一个月内都不适合再跟你动手了。 我想起他在决战最后的表现,十分纳闷道,“你现在可以随意使用那种禁忌的力量了吗?” 林霄摇头说,“既然是禁忌的力量,哪能随意使用?这东西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阶段,决不能轻易召唤,毕竟每次施展那种力量,都会燃烧我的寿元。” 只是随着身上的暗疾被解除,如今的林霄已经不需要再担心随时回丢掉小命,整体来说,倒是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我们继续在酒店房间待了一下午,快到晚上的时候,兰姐回来了。 她这次回来,一方面是为了跟我道歉,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交代下事情的处理经过, “陆老鬼已经死掉,不过他手下那帮人却十分棘手,并没有被一网打尽,就在我们打扫战场的时候,意外遭到了一次反扑,死伤了不少弟兄,而以杨毅为首的那帮人,则通过事先准备好的密道逃脱了。” 对于这个结果,我并不是特别意外。 都说狡兔三窟,这帮人在园区地下室经营了这么多年,早就把该想到的撤退路线安排得明明白白。 前天要不是因为陆老鬼托大,自信能够轻松解决掉我们,也不至于被749局的人钻空子。 兰姐继续说,“现在我最担心的还是七杀门的报复,陆老鬼在这个组织中的身份不低,作为长老会的核心成员之一,如今却被我们联手搞掉,这对七杀门而言,绝对堪称是奇耻大辱。” 而偏偏生活在七杀门的又是一帮极其不安分的家伙,吃了这样的亏,人家能忍? 所以兰姐担心,我们回去之后有可能会面临敌人的打击报复。 我平静地摇头说,“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并不是从小被人吓大的,既然敢捅出这个篓子,我就不会害怕敌人的后手。” 看兰姐的表情显然还想在说点什么,但我已经失去了讨论这个话题的兴趣,提前摆手打断她的话,表示我们的交情不应该集中在这些对话上面。 第751章 出发,灵龟岛 我一直拿兰姐当朋友,不希望因为749局的事情和她闹僵。 兰姐也看出我不想聊749局的事情,只好无奈地叹气说,“其实我也不希望把你卷进这些事,陈凡,既然你不想加入749局,那就听我一句劝,以后安安分分地生活,不要再卷入这些江湖仇杀里来吧。” 话说到这里时,她忽然把嘴巴凑到我耳边,用极为小声的语气说, “我总感觉,749局的欧阳老爷子,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关注你的动向,就连我之前告假回去,第一时间去你店里的事,也是出于欧阳老爷子的授意。” 我十分纳闷,反问说这老爷子到底想干什么? 兰姐摇头,说自己不过是749局的一个边缘人员,进不了核心圈子,也没有资格去揣测上面人的想法。 但她有种直觉,似乎欧阳老爷子看我的态度,并不仅仅只是面对一个故人之后那么简单, “他可能打算利用你去完成什么事,多半还是和五大家族世代守护的秘密有关。” “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 我对兰姐点了下头,这边刚把事情聊完,夏夕就款款地推门走出来,说哟,你们两个舍不得进屋谈话,猫在走廊角落里干什么呢? 兰姐笑吟吟地跑向夏夕,拉着自家大妹子的手说,“怎么你吃醋啦?我和陈凡聊正事呢,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过来听。” “吃他的醋,想啥呢?” 夏夕翻白眼哼了一声,把兰姐拉进自己房间,两个女人叽叽喳喳不知道又在编排我什么,搞得我很头疼,揉了揉太阳穴,又跑去林霄的房间解闷。 当晚吃饭的时候,我又接到王经理电话,一方面是为了感谢我们出手解决了园区的麻烦,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讨论报酬的事情。 我现在根本不缺钱,想了想说,“要不你把属于我的那份报酬一起打到罗大师账户上吧。” 通过之前和张君澜的对话,我已经得知罗大师之所以参与这种事,是为了凑钱抚养孤儿院的孩子,这老头子宅心仁厚,我也该为他尽点绵薄之力。 王经理笑呵呵地说,“还是陈老板仗义,这年头难得遇上你这样的年轻人。” 我懒得听他恭维,随口客套了两句,当即挂断电话,第二天一早就买票返回了贵阳。 回了熟悉的地方,我把林霄安顿在一个僻静的地方闭关养伤,自己则回了趟老家,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 这次回家我还刻意带上了夏夕,引得二老笑得合不拢嘴,晚上老妈偷偷塞给了夏夕一个大红包,隔天还朝我挤眉弄眼,问我啥时候考虑成家的事? 我头都肿了,说不急,等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再说。 老妈就一个劲抱怨,说老家像我这么大的,目前孩子都已经抱俩了。 在家里待了三天,我实在受不了老妈的叨叨,就找了个借口尥蹶子,回去的途中碰巧路过阳江,顺路去段鹏的铺子看了看。 这老小依旧是那副尿性,奸商本色不改,一看见我就热情地扑上来,龇着两瓣大黄牙说, “哎呀老弟,真是稀客啊,你都快小半年没来我这儿了,老哥都快想死你了!” 我无语地问他想我干嘛,是不是有接到什么放横财的业务,想拉我一起下水? 段鹏贱兮兮地搓着手表示,“知我者老弟也,最近我通过明叔联系上一个佛牌经销商,泰国那边的阴物质量不错,而且收购价格便宜,比国内的阴物实惠多了,老哥想去那边谈一笔大生意,弄得好下半辈子就不需要发愁了,你看……” 我像赶苍蝇一下摆手说还是算了吧,跟你合作就没我的好,再说我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缺钱用了,这种阴物生意通常都交给谢非凡去处理,你以后少跟我聊这个。 段鹏马上就不高兴了,扫了一眼正在柜台上的玩手机的夏夕,不阴不阳地答复道, “行,老哥可不像你这么好运,找了个家里有钱的大小姐,一下就能少奋斗十年。” 我差点没给他一句话呛死,妈的,搞得我好像是个吃软饭的一样,夏夕家有钱,干我屁事? 当天我和夏夕一起留在了阳江,恰好得知明叔要来市区采办,想着好久没见了,便打电话邀请他来段鹏铺子里吃饭。 老朋友聚会吃得比较简单,一大锅白水涮肉,就上两瓶二锅头,给我整得五迷三道的。 段鹏一喝酒就喜欢吃牛逼,清醒的时候他是阳江的,喝醉了阳江就是他的,搂着我说自己以后打算做泰国方面的佛牌生意,顺利的话几年就能买一栋楼,还一直撺掇我跟他干。 我都稀罕搭理这孙子,酒足饭饱后又和明叔谈了会儿心,明叔表示自己老了,过完这个年,可能黑市生意就要交给合伙人打理,自己则心安理得回家陪孙女去了。 我一脸感叹,一入江湖深似海,这一行特别容易催人老,好像我,出道至今还不到七年,已经阅尽沧桑,同样有了倦意。 明叔笑着说你还年轻,怎么随随便便就讲出这样的话? 我苦笑,摇头说自己虽然年纪不大,可心态已经老了,早就不像当初那么有闯劲。 经历过这么多事,我早就对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产生了倦怠,只希望能快点了解祖上的夙愿,安安分分做回一个普通人。 哪怕没有这一身修为,一切都回归常态,总好多成天跟人搏命。 明叔点头说,“倒也是,年后我就不干这行了,以后你啥时候真的厌倦了,想退出,可以去黔南那边找我,咱们再痛痛快快喝一回吧。” 隔天明叔走了,我宿醉多睡了一会儿,到下午时被夏夕揪着耳朵拉拽起来,说你还睡呀,太阳都快落山了。 我打了个哈欠,说这几天没什么事做,不睡觉还能做什么。 夏夕把手机丢给我,说喏,怎么没事干,就在你睡着的时候,有个老朋友打电话过来,想邀请你去百花门做客,去不去啊? “哪个老朋友?” 我眼前一亮,急忙抢过手机,发现打来电话的人竟然是阎王,于是赶紧回拨过去。 阎王在电话那头笑笑说,“小陈,没打扰你睡觉吧?” 我不好意思道,“昨晚喝醉了,跟人聊到快天亮,没注意接听手机,你打这个电话过来找我有事?” 不出所料,阎王马上说,“是有事,老板已经联系上我了,这次给你打电话是为了确定两件事,首先是确认陆老鬼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我马上告知了之前在园区地下室的经过,阎王点头道,“这件事我在其他同行口中听说了个大概,恭喜你为师门报了大仇,可喜可贺,老板知道了这件事也很激动,托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我说谢个鬼啊,她要是真想我了,干嘛不自己给我打个电话。 阎王马上说,“老板最近很忙的,而且灵龟岛上有法阵布置,和外界通话很不方便。” “我大师姐成天都在忙啥,你知不知道?” “目前就忙一件事,百花门即将选择下一任门主的继承人,老板很有继任的希望,所以才一直留在岛上。” 阎王说,“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昨天老板来信,让我询问你有没有空,有的话就一起去趟灵龟岛,她还挺想你的,等过几天顺利登阁,正式成为了百花门的门主,就更难出来跟你见面了。” 百花门这么快就要选下一任门主了吗? 听到这条消息,我有点意外,于是爽快地答应道,“既然大师姐有希望成为百花门的门主,这么重大的盛会我当然要参与了,毕竟我也算她半个娘家人。” 挂完电话,我先跟夏夕分享了这个情况,夏夕立刻拍手说, “好啊好啊,我一直想去灵龟岛看看呢,好不容易有机会,这次你必须带我一块去,说好了不许又把我丢下!” 我即刻起身换好衣服,先跟段鹏告了别,然后驱车返回贵阳,去了林霄闭关修养的小院子,问他身体复原了没有,方便的话就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启程,明天我们就动身去灵龟岛。 林霄同样早就就接到了消息,指了指早就收拾好的包袱,说我正等着你们回来呢,百花门挑选下一任门主可是大事,这么热闹的盛会我肯定不能错过。 既然阎王事先已经通知了林霄,我就不做赘述了,当晚怀着激动的心情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迫不及待地买好机票出发。 灵龟岛坐落在东海的某个岛屿群,与东瀛挨得比较近,属于海平面上的一个世外桃源,通常不会允许外人登岛。 我们先搭乘飞机来到北方的某个滨海城市,在酒店住了一晚,隔天就见到了匆匆赶来的阎王,与他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个熟人,那位来自河北沧州的唐元也在。 见面后,阎王告诉我出海的船只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这里距离的灵龟岛大约有三百海里的路程,傍晚动身,估计明天一早能到。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出海,内心即是兴奋又充满了忐忑,想说海里该不会有大鲨鱼吧。 阎王笑了笑,说又不是让你直接游过去,怕个毛啊。 下午我们收拾好的行李,在阎王的指引下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码头,接待我们的船只就停靠在岸边。 本以为瞿露露会派一艘豪华游艇来接我,等看见这艘木质的小船后,我当时就有点失望,想象中的大游艇和沙滩裤美女呢,怎么一个都看不到? 阎王打趣说,“灵龟岛与世隔绝,拒绝一切现代化的电子设备,岛上生活比较原始,你可别想多了。” 第752章 小镇散步 很快我们上了这艘木船,穿上除了几个船夫外,还有一个面容冷峻,不太爱说话的中年人。 阎王跟我介绍,说这个人是老余,是百花门专门负责接待工作的,算是瞿露露的心腹,这次船只要在海上航行一夜,风浪比较大,要是没有老余的指引,我们根本就找不到目的地在哪儿。 我马上去和老于套近乎,问他抽不抽烟。 这家伙一脸古板,似乎不太擅长交流,摇头说自己没那个习惯。 我又问码头上还停泊了另外几艘小船,是用来干什么的。 老余解释道,百花门将在下周举办新任门主的受礼仪式,但时候会有几个和百花门关系比较好的宗门参加,那几艘船就是替其他宗门的人准备的。 我哦了一声,和这位便宜大师姐认识的时间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去她家里造访,不知道传说中的百花门究竟有多神秘。 天色刚刚暗下来,我们乘坐的小船就出发了,说真的,这一艘木船不大,行驶在颠簸的海平面上,很容易造成内心紧张。 尤其是入夜之后,海平面一片漆黑,除了小船上那几盏渔灯,整个世界都沉浮在夜幕的笼罩之下,给人一种孤零零,几乎与世隔绝的感觉。 其次我是万万没想到,林霄这丫的居然有点晕船,从上船之后他就一言不发,起初我还觉得这小子实在玩深沉,直到看见他偷偷去卫生间吐过一次,顿时变得哭笑不得,上前跟他打趣道, “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怎么遇上这点风浪反倒怂了?” 林霄刚吐过,脸色微白,靠在船舱甲板上调整呼吸,“我没出过海,本来以为自己不会晕船的……” 我哈哈一笑,自己打小住在河边,倒是不怎么害怕这个,于是蹲下来,告诉他一些乘船需要注意的事项。 聊着聊着,很快就到夜深了,林霄刚适应海上的颠簸环境,忽然把头抬起来,指了指船舱外面飘来的大雾,十分纳闷地说道, “奇怪,海上怎么会出现这么浓的雾?” 正闭目打瞌睡的阎王和唐元马上就睁开眼站起来,望着海平面飘来的大雾说,“看来是快要到了,这些浓雾,是灵龟岛上的法阵的制造出来的。” 灵龟岛是个与世隔绝的天然海岛,岛上人不多,几乎从不和外面的人打交道,为了防止有人在航行时误闯进海盗,才刻意布置了这种雾瘴,为的便是吓唬周围的渔民。 随着木船的不断航行,这些雾色变得越来越厚重,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得模糊,我甚至都看不清几米之外的阎王是什么表情。 那浓雾便似一层薄纱,如有实质一般,走进这儿,林霄扭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奇怪。 我也纳闷,便说,“这么浓的雾,岛上的人就不怕把自己给弄丢吗?” 阎王说不会,首先里面的人不会随随便便出岛,凡是有能力出岛的,基本都是熟悉法阵地形的人,怎么可能被自家的法阵困住, “但要是有不知道底细的外人胡乱闯到这里,那情况就不一样。” 这些迷雾法阵依托海平面催动,根本无法破解,任何人非请自入,都会彻底迷失在里面,连调头返航的机会都没有。 在迷雾中前行,我们都不多说话,静静打坐,然而船行至雾气最浓郁的地方,前方突然传来一片翻腾的水花声,接着隐约灯火照进来。 我立刻起身,目光沿着窗户外望去,发现前面朦朦胧胧的地方,水面上忽然挂起了一连串的大红灯笼,每一组灯笼分作两边,左右相隔几十米,仿佛凭空浮现在水面之上。 这一幕让我感到十分神奇,阎王却精神一振,哈哈笑着说, “到了,只要沿着这些灯笼继续往前滑,前面不远应该就能登岸了。” 果然木船的行驶速度加快了几分,犹如浓雾中的大鲨鱼,迅速破开水面,一头扎进了这些灯笼区域。 不久后浓雾缓缓散开,眼前出现了一个码头,此时木船已经到达了一处黑黝黝的宽阔水域上,眼前依旧是一片乌黑,不过偶尔能看见灯火在闪烁。 而在灯火闪烁最密集的地方,则出现了一个平静的水湾。 木船行驶到这里,终于不再晃动,随着进一步靠近,我看到一个车水马龙的巨大码头和水寨,一大片灯光将码头映照得十分通透。 码头上出现了一支队伍,附近停泊着更多小船。 我们一起下了船,看向那些小船上也有许多客人,应该都是赶来参加百花门盛会的,不过大家彼此并不熟悉,因此没有上去打招呼。 又过了一会儿,船只彻底靠岸,我们踩着木板来到岸边,刚走了没一会儿,就看见前面出现了一道穿白色长裙的身影,正笑吟吟地冲我们走过来。 “大师姐!” 我朝瞿露露喊了一声,她立刻露出满脸微笑,快步走上来抓着我的手说, “陈凡,你辛苦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岛上准备百花门大会的事情,没有精力顾忌其他,听说你们已经端掉了姓陆的老巢,姐姐心里实在很高兴……” 她激动的神情溢于言表,但话只说了一半的,察觉到附近还有其他势力的人在靠近,便马上收住口不再往下说了,转而又笑吟吟地看向夏夕,很亲热地称呼了一声弟妹。 这一声弟妹叫得我和夏夕面色有点发窘,刚想纠正她,瞿露露却咯咯娇笑起来,说有什么好客套的,早晚的事。 随后她拉着夏夕的手,送了她一个手镯,让夏夕跟自己走,后面就睡在她的房间里,好好聊聊上次分手之后的事情。 我指了指自己,说那我呢。 瞿露露白了我一眼说,“你跟林霄他们住一块,百花门规矩还挺严的,进了小镇之后,你们先去我安排的地方住着,等天亮了会有人带你们上山。” 我摸着鼻子抱怨,说着待遇也太差了。 嘴上抱怨,可能够跟分别很久的大师姐见面,我心里还是挺开心的,没多久就在她带领下去了码头后面的一个小镇。 这个镇子规模挺大,起码住着两三百户人家,基本都是岛上的原住民。 不过百花门的总坛并不在镇上,而是坐落在岛屿后山一个比较高的地方。 那里是修行者们居住的地儿,只有身份比较高的人有资格上去。 步入小镇,我们行走在青石长街上,干净的地面,两旁都是风格复古的木屋,还栽种了一些比较特殊的花草,这里每一栋建筑的屋檐角落下,都会挂着一盏照明的灯笼,没有电灯或者别的现代化设备。 瞿露露解释说,“百花门原本是一个渔村小道,祖师爷路过这里的时候,觉得这里风景灵秀环境很好,适合避世隐居,就在岛屿上建立了百花门。” 经过几百年发展,这里俨然成为了一片世外桃源,处处散发着小桥流水的静谧和历史感,在小镇中间还有几栋占地颇大的殿堂,给人的感觉好像一下子穿越回了古代。 我们被安置在一栋比较清静的老宅,这附近没什么人,只有一个独眼的老婆婆负责打扫做饭。 瞿露露让我们暂时住在这里,明天或者后天,山门才会正是对方开放,到时候会找人带我们进山。 说完她就牵着夏夕的手走了,搞得我好生郁闷。 来都来了,我们暂时就住在山脚下,等回了房间后我忍不住抱怨道,“百花门给人的感觉也太神秘了,我明明是大师姐亲自邀请的客人,怎么还要过两天才能进山。” 林霄则说既来之则安之,现在老板还不是门主呢,很多事她说了也未必能算。 在海上颠簸一宿,我们都很疲惫,先靠在床上睡了一觉。 下午睡醒后,我们出门去小镇上遛了个弯,这里民风很淳朴,镇上的居民大部分都穿着民国时期的衣服,街道古朴整洁,九成以上的建筑都是用木头搭建,像极了一个保存完好的古镇,住起来还挺惬意。 在闲逛的过程中,我们还看到不少穿着打扮和岛上氛围格格不入的家伙,不用说,他们都是从各个地方赶来,等着参加百花门大会的修行者。 阎王在逛街的路上遇到一个熟人,主动跑去打招呼,说颜老,您怎么也在这儿? 被称做颜老的是个胡子斑白,风清瘦骨的小老头,笑笑走向这边,说百花门的大会的每隔二十年才召开一次,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参加了,不知道这次选出来的百花门主将会是什么人, “你身边这几个小朋友是?” 面对颜老的询问,阎王急忙做起了介绍。 通过交谈我们得知,这位颜老居然来自崂山上清宫,在道上大名鼎鼎。 百花门位居东海,和崂山本来就挨得近,所以关系处理得还算不错,颜老来过古镇三次,对这里环境还算熟悉,指了指镇边一座古色古香的宅子,说自己就住在哪里, “难得和几位小朋友聊得投机,不嫌弃的话就上我那里坐坐吧。” 到底是大宗门的人,颜老虽然在道上很有威望,但态度随和,一点没有名家宿老的架子。 我想着反正在镇上没事可走,就客客气气答应了。 在去颜老的房间做客之时,我忽然感觉鼻子里闯过不少鱼腥味,回头看向另一条小路,发现一帮赤着胳膊,手拿分水刺和鱼叉的江湖人,正排成一个行列朝另一栋建筑走去。 带头的是个身材魁梧,长得十分健硕高大的男人,目光炯炯有神,很锐利,给人一种相当不好惹的感觉。 颜老见状,摸着胡子皱眉,“海鲸帮的人居然也受到了邀请。” 第753章 进山 我是第一次来东海,对这边的势力划分不怎么熟悉,好奇地看向颜老说, “前辈,这个海鲸帮是怎么回事?” 颜老原本还挂满笑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沉声解答,“海鲸帮是一伙横行东海的海贼,祖上靠劫掠为生,后来发展成一个颇具规模的海上帮派。” 听到“海贼”两个字,我的眉头也马上皱起来了,不明白百花门怎么会跟这种势力打交道。阎王则小声说,“我也觉得纳闷,按理说百花门和海鲸帮一直不合,能把这些人请到岛上,根本不符合常理。” 除了海鲸帮之外,这里还出现了几个其他宗门势力,比如悬空寺、白云观啥的,我甚至还看到了几个结队登岛的出马仙。 他们有些是中原势力,有的则位于东海边上,看样子都是受邀观摩庆典的。 阎王咂嘴说,“没想到这次大会搞得这么热闹,连那帮东北出马仙都到了。” 颜老笑笑说,“是啊,百花门一向隐居海外,以往的宗门大会可不曾像今天这么热闹过,你们先坐一会儿,喝杯热茶吧。” “前辈您不用客气。” 我缓缓落座,接过茶杯浅尝一口,随后询问崂山这次来了多少人。 颜老说,“这次上门道贺的除了我之外,还有三个不成气候的小徒弟,他们为新任门主准备贺礼去了,估计要晚一点才能到。” 随后我们又继续聊了一会儿,眼看天色不早,才起身提出了告辞。 回去的路上我对阎王说道,“这位颜老性格还蛮好相处的,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崂山上清宫长老会这么平易见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阎王笑道,“颜老是我师父的老朋友了,我年轻的时候跟着师父走南闯北,去过几次崂山,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说话间我们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这附近还有好几个院子,基本都是用来招待外宾的。 不过百花门这次邀请这么多江湖势力参加受礼大会,搞得原本平静的小镇变得热闹非凡,到处龙蛇混杂。 道上的人千奇百怪,什么样的家伙都有,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平易见人,为了引起不必要的关注,我们就没有再去别的地方串门。 到了晚上,我打坐调理完正要睡觉的时候,林霄却进了我的房间。 我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坐起来说,“眼瞅着我大师姐就要成为百花门的门主了,这大喜的日子你干嘛绷着个脸。” “恐怕不会这么顺利。”林霄瞥了我一眼,摇头说据他所知,要想受礼成为百花门宫主,需要经过门内长老的重重考验,我这位便宜大师姐还是太年轻了,和宗门其他竞争者比起来,实力略显不济,未必能获得所有人认可。 我说难道不都内定好了吗,走个过场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林霄摇头说,“如果这一任门主还在执掌大权的话,或许不会有人威胁到老板,可遗憾的是,百花门的现任门主被人偷袭受重伤,这些年一直在寒冰窟闭关,根本没办法站出来替老板撑腰。” 而百花门这么大个组织,门内长老分为好多个派系,并非人人都会拥护的瞿露露。 其次这次百花门大会邀请了太多江湖势力,搞得龙蛇混杂,岛上污浊不堪,因此林霄有些担心,生怕有人会借着大会的由头捣乱。 我心里咯噔一下,问林霄这些事都是从哪里听说的。 他指了指唐元的房间,说刚才你跑去颜老房间做客,和那老头聊得正欢的时候,唐元偷偷告诉了我一些事。 我听完后微微皱了下眉头,如此说来,瞿露露这次邀请我们进入灵龟岛,可不仅仅只是为自己庆贺,更重要的还是想靠着我们为她造势? 林霄点头说,“没错,老板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在百花门的根基并不深,这里会无条件支持她的长老数量并不多,万一出了点岔子,咱们必须坚定地站在她身后才行。” 我苦笑不已,以我和瞿露露的关系,替她做任何事都行。 可问题是挑选百花门门主这样的大师,属于人家宗门的内部事宜,我们这几个外人能干什么? 一夜过后,到了登岛的第三天,大师姐终于派人来带我们进山。 负责带路的人依旧是那个神情古板的老余,先领着我们离开小镇,朝后山方向走了半小时,来到一处山谷,周围坐落着好几个山头。 最终我们在老余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不大的青石平台。 这个平台上面用石头拼凑成一个特殊的太极鱼旋图案,看着凌乱,但线条分布比较特殊,似乎符合某种规律。 老余伸手在上面拍了拍,挪动几块石头,随后我们听到下面传来轰隆的声音,似乎有什么机关被触发了,随着绞盘的转动,前面出现了一个狭长的山洞,设计得十分巧妙。 我惊愕不已,想说这地方也布置得太精密了吧,进山居然要先开启法阵。 老余捕捉到我的惊讶,回头小声说,“百花门与世隔绝,很少招待外人,这里到处是机关陷阱,你们跟紧一点,免得在山里迷了路,到时候会很麻烦。”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进了隧洞,我们看见前面有火光,似乎有专门的人在这里把守。 又走了一会儿,我们果然在光线折射进来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人,是个脸颊黝黑,严肃又古板的老头。 老余马上迎上去说,“原来是童长老亲自在把守山门通道。” 童长老看着老余,目不斜视道,“最近小镇来了很多人,搞得太热闹了,反倒让人有点不适应,还是谨慎一点好。” 老余点头称是,又指了指我们几个,说是大小姐的客人。 童长老扫向我们,脸色严肃又古板,微微点头说,“既然是大小姐邀请的贵客,那就进去吧,不用通报了。” 穿过长长的隧洞,我们终于来到后山百花门的地方。 这里山灵水秀,灵气逼人,比起刚才走过的那个令人压抑的山洞,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阎王和老余应该打过不少次交道,捅了捅他的腰说,“老余,刚才那个老头怎么用看犯人一样的目光瞧咱们?” 老余说,“童长老的性格一直都是这样,你们别介意,主要是这次邀请的客人数量太多了,谁也保不齐会不会混进来几个别有用心的家伙,所以把手得比较严格一点,你们别放心上。” 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说百花门到底有几个长老,这些人能力怎么样的? 老余看了我一眼说,“这里除了门主和大小姐之外,还有七个长老,弟子一百多个,其中能力最强的人是灵殿的阁主,其余六个长老能力相差不大,放在外面都是第一流的修行者。” 这话倒是没错,刚才那位童长老给我的感觉就挺压抑的,估计其他几个长老的修为也都不会差。 又过了半小时,我们来到山顶。 前面是一栋建筑,上面写着百花宫三个字。 老余告诉我们这里是偏殿,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由白羽长老负责。 我们初来乍到,也不敢多问,跟他进了偏殿,前面走出了一个面容俊朗、大概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老余赶紧上去问好, “白羽长老,这几位是大小姐的朋友。” 白羽长老看了看我们,微微含笑说,“是陈凡和林霄吧,最近江湖上传言,两位风头正劲,据说干成了很多大事,连五鬼宗都曾经两次栽在你们手上,今天终于见到了真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幸会了。” 比起刚才的童长老,这位白羽长老显得风度翩翩,倒是很好相处。 我和林霄赶紧拱手打招呼,说都是道上的人以讹传讹罢了,长老太客气。 他摆摆手,指了指偏殿后面说,“大小姐在后面等你们,去吧。” 我们绕过偏殿,又去了后面一个院子,发现山里特别热闹,这里生活的大部分都是女弟子,莺莺燕燕,空气中到处残留着醉人的花粉味道。 老余继续为我们指路,嘴里小声说,“百花门一百多个成员成员中,有八成都是女弟子,七位长老中除了你们刚才见过的童长老和白羽长老,其他的也都是女性。” 这个情况我倒是了解过,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势力中大部分都是女性,按照常理,女性光从生理结构上,就比大部分男同胞要弱,修行的难度也比男人大了不少。 一个大部分由女人组成的修行势力,在江湖上倒是十分罕见。 对于这个问题,老余并没有给出回答,摇头说,“等见了大小姐,你自己问她吧。” 我们走进了一个行院,抵达这里之后,老余就不再继续往前走了,示意我们自己推门进去。 行院空间不大,青石地板对面是一栋拥有五个房间的建筑,瞿露露和夏夕正在里面等我们,见面后对我眨眼微笑道, “在古镇待了两天,感觉怎么样?” 我打了个哈欠说,“下面风景不错,就是太嘈杂了,没有这里清净。” 瞿露露噗嗤一笑,说原本也想带我们来这里生活的,不过你也看到了,百花门里八成都是女人,能用来招待你们几个糙老爷们的地方实在不多。 她这么一说,我的好奇心马上就被勾起来了,忙说为什么百花门这么多女人啊? 瞿露露倒是没有隐瞒,低声告诉我,祖师婆婆就是个女人,因为受了情伤才选择来海外隐居,专门接济一些孤苦无依的女人,久而久之,这个宗门内大部分都是女性了。 第754章 出事 我摸着下巴说难怪,原来所谓的百花门,居然是由一群深闺怨妇组成的。 瞿露露很不高兴地白了我一眼,警告我说,那你以后可得对夏夕好点,要是敢对不起她的话,我就准备把她发展成宗门长老了。 我一脸无语,也不知道夏夕这两天跟她聊了些什么,怎么话题一下子就扯到我身上了。 在瞿露露的带领下,我们又走到了一拍悬空而立的木屋附近,最角落的一间房紧靠着崖壁搭建,里面空间很宽敞,桌椅板凳一应俱全, “百花门大会要五天之后才会召开,这期间就委屈你们住在这里吧,会有人定时给你们送食物,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告诉外面的老余,由他帮忙采办。” 这地方规矩比较多,因为山里居住的大部分都是女眷,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太唐突了,不能随便逛,如果要出门的话,必须由老余负责陪同。 从腥风血雨的江湖中一下子掉进了女人窝,要是换成段鹏那种老色胚,说不定会很高兴。 但我却只觉得麻烦,在一个到处是女人的地方,我们这几个大老爷们实在太扎眼,限制太多了,还不如待在镇上比较高。 瞿露露说,“要回镇上也行,只要你们不在山里到处乱跑,小镇是可以随便逛的。” 说完瞿露露就要离开了,过不了多久这里就要举办宗门大会,作为大会的核心人物,她需要处理很多事,夏夕同是女人,倒是可以留在瞿露露身边帮忙,我们几个糙老爷们则不备允许。 前脚刚送走瞿露露,阎王和唐元就对视一眼,双双苦笑起来, “待在这种女人窝实在太麻烦了,简直跟坐牢一样,怪不得老板一直不带我们登岛,感觉还是下面那个古镇生活起来惬意一点。” 我和林霄也不适应这种环境,只想找个男人扎堆的地方待着。 一番合计之后,我们还是决定先下山,等到了瞿露露需要我们的时候再上来,于是重新找到老余,提出了这个要求。 老余感觉有些无奈,但还是答应了,路上我问了老余一个问题,说山里这么多女弟子,你们待在这里不觉得不方便吗? 老余说那倒不至于,虽然百花门八成是女眷,可还是有二十来号男人的,他们平时都住在半山腰上。 我好奇心大起,刚想提出要陪他去半山腰那些男性弟子居住的地方看一看,不料这时候前面道路旁却出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走来说, “余伯伯,你回山了啊,这次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 我定睛一看,说话的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长得粉嘟嘟胖乎乎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老余赔笑说,“小玉,这次出去有任务,我来得匆忙,所以没带好吃的。” 小女孩马上就嘟着嘴,说哼,你怎么说话不算,讨厌死你了。 我们面面相觑,老余则一边哄着小玉,一边对我们介绍,“小玉是门主的侄女,父母都不在了,这几年一直生活在山里。” 我眼前一亮,“那她岂不是和我大师姐也有血脉关系?” 老余点头说,“是啊,小玉的生父,就是大小姐的亲舅舅。” 我马上走向这个粉嘟嘟的小女孩,掏出一块巧克力递过来。这女孩有些怕生,躲在老余身后,把眼珠子一转道, “你是谁呀,为什么姐姐的行院里会有男人?” 我笑着说,“我叫陈凡,是瞿露露在外面认识的小师弟。” 小玉哦了一声,这才说拿小脸凑向我,说原来你就是陈凡啊,对了,我在阿姐那里听说过你, “你是第一次过来吧,别怕,有什么事情报我的名字,山里没人敢欺负你的。” 呃…… 我忍俊不禁,没想到这小女孩还挺有江湖气。 老余则苦笑着打发她离开,说你快回百花殿吧,大长老见不到你人,待会儿又该担心了。 小玉却娇蛮地叉腰说,“才不会去呢,师父成天逼我背那些生涩拗口的咒语,好不容易才找机会溜出来的……陈凡,你们这是准备下山吧,要不要我替你们带路?” 面对这个颇有大姐派头的女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这时候旁边一条小路上传来一个老妇人焦急的声音,“哎呀,小姑奶奶,你怎么又跑了,赶紧跟我回去!” 我们齐刷刷把头抬起来,看见对面走来一个鹤发仙颜,手持龙形拐杖的老太太,正快速追着小玉跑来。 老余一脸敬畏,赶紧对老太太行礼,“大长老,您好。” 大长老微微摆手,朝我们扫了一眼,说这几位是? 老余急忙说出了我们几个的身份,大老张微微颔首,说既然是客人,那就好好回姓宫安歇吧,老身还要带着丫头回去做功课,恕不奉陪了。 说完她把手一抄,好像抓鸡仔一样把小玉搂起来,转身往山里走。 小玉则是小脸发苦,还不忘扭头对我们说,“你们下次来的时候,可别忘了给我带糖果哦。” 我差点没想出声,原本挺尴尬的,可因为这小女孩的出现,心情却得到了不少缓解。 林霄则眯眼看向大老张离开的背影,很小声地低头说,“这个老太太,实力很强。” 我暗暗点头,百花门作为东海的一个大宗门,门内自然不乏高手。 刚才那个鹤发仙颜的老妇,能力怕是比守山的童长老高出了不止一筹。 怪不得一个由女人组成的宗派,能够传承这么久,百花门看似平静,实则到处都是高手。 不过我们上山只是为了看稀奇,并没有继续关注这些。 从山顶来到半山腰,这里多出了几栋木头搭建的建筑,比行院那边的规格低了不少,偶尔能看见一些男弟子正在打坐运功,有的则正在挑水劈柴。 老余告诉我,这里就是男弟子们居住的地方了,不过比起上面的行宫,这里的居住条件会差很多。 虽说这个时代提倡男女平等,可在一个由女人掌权的势力中,男弟子们的生活待遇自然比女性弟子差上一些。 我忍俊不禁,小声说感觉进了百花门,总觉得好像一下子来到了母系氏族社会似的。 老余苦哈哈地带领我们继续下山,说可不是嘛,因为历代门主都受过情伤的缘故,在一定程度上仇视男人,七位长老中仅有两个男人,在百花门的话语权远低于其他五个, “你没看童长老都沦落到需要守山的地步吗?百花宫之所以招揽这十几个男弟子,为的只是方便看守大门而已。” 我摸了摸鼻子,说你们就没想过给自己争取点利益? 老余苦笑说,“历代都是这么过来的,灵龟岛上一直是女人说了算,我们已经习惯了。” 不久后我们再次来到山脚下,进入昨天那个古镇。 临走时我让老余帮忙,把我们返回镇上的事情告诉瞿露露,表示等她有了需要之后,我们再去行院陪她。 回了古镇,我们再次住回了之前那间小院。 现在距离百花门大会还有五天时间,百花门内部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连夏夕都被瞿露露抓了壮丁,显然一时半会是顾不上我们了。 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几个人自己在山脚下生活,闲来无事便外出逛逛,还算是比较惬意。 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两天,小镇来人比之前更多了,我渐渐的感觉到空气中的氛围有点躁动,看着镇上那些形形色.色走过的江湖人,不知道为什么,内心莫名其妙地感到一些不自然。 当我把这些情绪告诉林霄的时候,他也表示了同样的想法,说不上为什么,总感觉随着宗门大会的召开日子临近,这里好像随时都会有大事发生。 起初我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然而隔天下午发生的一件事,却直接验证了我们的猜想。 那时候我正在房间里的钻研爷爷留下来的那本札记,忽然从外面匆匆跑来一道身影,进门就喊道, “小陈,小林,你们赶紧出来,镇上出事了!” “出啥事了?”我听到是阎王的声音,赶紧从床上跳下来。 林霄和唐元也从隔壁房间出现,不解地看向阎王。 阎王脸色铁青,顿了顿说,“你们来记得颜老吗?” 我点头说当然记得,这小老头人不错,性格挺和蔼的,他能出什么事? 阎王欲言又止,憋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道,“刚传来消息,他和两个赶来百花门庆贺的弟子,一起死在了水边码头上。” 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我,脑子顿时嗡了一下。 颜老可不是一般的江湖人,而是崂山太清宫长老级别的人物,这样的人怎么会忽然暴毙,而且还死在百花门的地盘? 阎王摇头说,“不知道,我也是听其他人说的,据说尸体被抛尸在一条沟渠里面,结果被海浪卷了回来,看尸体被泡发的程度,至少是已经死去一天一夜了。” 尼玛, 果然是出事了。 我迫切道,“快,带路让我们去事发点看看!” 我之所以这么紧张,除了因为和颜老有一面之缘,彼此印象不错之外,还因为他的身份。 要知道这位爷可是崂山太清宫的人,先不说实力和修为怎么样,身份就摆在那里。 人家大老远跑来百花门庆贺,结果却不明不白死在了臭水沟里,如果消息传回崂山,那还了得? 消息来得太突然,目前还没有太多人发现颜老的死,我们跟随阎王来到码头边上的一片礁石滩,果然在一个石洞中发现了颜老的尸体。 胸口肋骨塌陷,背上还插着一把短刀,很显然,他是被人偷袭致死的。 第755章 血腥味 我和这位颜老的接触并不深,这两天待在小镇上闲得无聊,除了偶尔串门说个话之外,彼此间并没有更多接触。 但我很清楚,一个有资格进入茅山太清宫,并成为太清宫长老的人,其能力肯定是不低的。 就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竟会如此草率地死在这里,尸体被海水浸泡得发肿成馒头,以如此狼狈的姿态呈现在大家眼前,这件事本身就极度的不正常。 而在检查观察过尸体之后,林霄和唐元和很快给出了结论, “这个人,肯定是被熟悉的人从后面偷袭,等他转身想看清凶手长相的时候,又被人在胸口狠狠印了一掌,导致肋骨断裂刺穿胸腔而死。” 整个杀人过程应该十分短暂,行动高效且极其迅捷,所以颜老身上连一丝挣扎和抵抗的迹象都没有。 究竟是什么人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呢? 答案很显然,只能是颜老身边最熟悉,熟悉到丝毫没有防备的人。 我当即做出了补充,“颜老说过,这次进入百花门是为了送礼,他身边只带了三个弟子,会不会是……” 阎王马上说,“不可能,那三个弟子的尸体同样被人发现,就飘在不远处的礁石滩上面。” “走,我们再去那三个崂山弟子的身体旁边看看。” 得到阎王的回复,我们马不停蹄,又立刻转身朝礁石外滩走去。 果然没一会儿就看见了漂浮在的石滩上的另外三具尸体,现场留下的痕迹和线索不多,因为尸体被抛进海水里浸泡得很久,大部分痕迹都被冲刷掉了。 唯一能猜到的,就是凶手的能力绝对不低,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连续搞定四个崂山宗门人,即便是处于偷袭,也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到。 我顿时感到有点心慌,起身环顾四周,询问目前有多人看过颜老的尸体? 阎王摇头说不是很多,码头这边人少,只有几个晾晒渔网的村民发现了尸体,他们看到之后就马上跑回镇子找人帮忙,恰好被我截住,提醒这些人不要四处招摇。 我连忙点头,对阎王说,“你做的很好,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否则一传十、十传百,整个百花门顷刻间就会陷入骚乱。” 要知道颜老可不是普通人,江湖威望那么高,他的死一定会引发很强的轰动效应。 唐元摸着鼻子说,“可光靠咱们几个人怎么封锁消息,而且这里是百花门的地盘……” 我马上说,“所以我们必须把这件事告诉大师姐,请她和百花门的诸多长老们亲自定夺!” 颜老的死绝对不简单,这老头早不死晚不死,恰好死距离百花门挑选下一任门主只剩最后三天的时候,我怀疑有可能是有人在暗中布局,想借这件事针对瞿露露,让她没办法顺利担任门主。 “好,阎王老哥和唐元先留下,守住这几具尸体,尽量避免让其他人接近,我们一起上山找老板汇报吧。” 林霄当机立断,带着我朝小镇后面的山坡上跑,我俩脚程很快,恨不得直接插上翅膀飞上山,不多时就来到了那个隧洞附近。 恰好老余也在附近,看见我和林霄这么焦急地跑过来,便起身询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我满脸焦虑道,“不好了老余,小镇死人了,而且死的不是一般人!” 当下我用最简短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发现,老余在听说说的人竟然是崂山宗的颜老之后,顿时也慌了,哆嗦嘴发出一声尖叫, “这不可能,颜老是什么人物,怎么会轻易被人暗算致死?” 我苦笑说自己也不愿意相信,但很遗憾这是真的。 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那个凶手是否潜入了百花门,也不知道他杀人的目地是什么,所以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瞿露露,把这件事情透露给她。 “好,你们跟我来,我们马上去找大小姐!” 老余知道这件事的性质很严重,不敢有丝毫耽误,立刻带我们跑向了进山的那条路。 出了隧洞,我们一路狂奔,几分钟够就来到了一栋小楼附近。 老余指着竹楼告诉我,瞿露露正在和执礼长老沟通继任大会上的出现细节,这栋小楼就是执礼长老的别苑。 说完他高声朝里面喊了一声,立刻有个女弟子走出来,询问老余在大吵大闹什么。 老余跟那个女弟子小声说了两句,对方立刻打开别院大门,邀请我们进去。 这个院子不大,很快我们就被引到了偏厅,但却没有看见要寻找的瞿露露,女弟子让我稍后,说师父和大小姐去后院谈事情了,需要她去禀报。 我们稍微安定了下心神,坐在椅子上等着,过了好一会儿,前面门开了,走进来一个身穿白色上衣,挽着云鬓的宫装美妇。 老余起身介绍,说这位就是执礼长老。 执礼长老并不负责管理具体的事务,基本是个闲差,只有在百花门准备大型的祭祀活动,亦或是筹备庆典的时候才会出场。 她虽然是百花门长老,但性格看上去却和随和,笑着走进偏厅向我们道歉道, “不好意思了两位小哥,刚才在和大小姐谈论一些关于继任大典的事,没能亲自出来迎接你们。” 我连忙摆手说前辈客气了,不知我大师姐去了哪里? 执礼长老朝后山一指,表示我们来得不巧,就在两分钟前,瞿露露已经往百花谷方向走了,那里宗门最重要的地方,也是门主闭关养伤的地方,外人不可以进入。 我当时就急了,说出发现颜老尸体的事情,希望执礼长老可以帮忙传递信息。 她听后马上说,“崂山派的人居然在百花宫出事,这件事非同小可……这样吧,有劳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亲自替你们传信。” 说完她匆匆离开,留下我和林霄面面相觑。 等这位执礼长老走后,我才对负责带路的老余问道,“刚才这位前辈说的百花谷到底是什么地方,听起来很神秘的样子。” 老余解释说,“那是历代门主闭关的地方,你们应该知道,本门上一任门主不慎被叛徒下毒,这些年来身体状况一直不好,只能留在后山冰窟静养,已经快十年没有搭理宗门内的事。” 我微微点头,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待,只希望这位执礼长老能够快一些把消息带给瞿露露。 等待过程有些煎熬,足足等候了两个小时,山里并没有传来回应,我和林霄都有点等不及了,起身对老余说, “不能这么干等下去,时间久了山下的事情肯定捂不住。” 老余则表示没辙,表示百花门规矩很严,凡事必须逐一上报才行。 我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守那些破规矩,这样只会严重耽误办事效率, “山里不是还有其他长老吗,我们完全可以先把这个消息散播给高层,让他们尽快拿出个主意来。”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墨守成规,在听说了我的话之后,老余也只好起身点头道,“那好吧,我可以先去找一下白羽长老,看看他怎么说。” 离开别院,我们正准备往山顶继续走去,却看见前面有一支人马正在快速往山下跑来,为首的是个个子很高,穿着蓝色裙子的女人,老余连忙拱手说, “静娴师姐,你们这是……” 名叫静娴的女人看了我们一眼,飞快说,“刚接到消息,山脚下好像出事了,巡山弟子发现了一股很浓的血腥味,我打算带人过去看一看。” 听到这话,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林霄也忍不住皱起了鼻子。 这么快就又出事了? 老余自然是紧张得不行,忙说,“可我们刚从山门那里走来,似乎没见过什么血腥味。” 静娴摇头说,“出事的地方不在山门那里,而是另一条隐蔽的小路,我怀疑,是有外面的人通过小路进山了。” 老余更加惊讶了,要知道百花门一直都隐居海外,与世无争,平时极少和外人接触,进山的路也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谁能发现这么隐蔽的通道? 为了确定山里是不是真的出了事,我们准备先跟着静娴过去看看,途中老余也把关于颜老的事情告诉了对方,听得几个百花宫弟子频频皱眉。 这是怎么听都像是一场针对百花宫的阴谋,别真是被人盯上了吧? 不久后,我们来到了一个路线比较复杂的花谷,几个人分散开来寻找。 很快静娴就从一堆乱石下面,拎出了一只毛绒绒的死兔子。 这兔子体型特别肥大,跟个玩偶似的,毛绒绒的很蓬松,然而脖子上却多出了一个带血的印子,像是被某种大型猛兽给撕扯出来的一样。 感情血腥味来自这头死兔子,我们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奇怪,老余却认出了这只兔子,惊讶地说, “这不是小玉养的宠物吗,山里没有野兽,究竟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 几名女弟子上前确认,叽叽喳喳吵成一堆,“还真是啊,真可惜,这么漂亮的兔子就这么死了。” “嘘,保密,如果让那小丫头知道,还不知道有多伤心。” 这帮女弟子似乎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七嘴八舌,还在讨论该怎么隐瞒兔子死因的事情。 我有点哭笑不得,指着兔子脖子上的牙痕提醒道,“你们看不出来吗,这兔子死因不正常,不仅仅是被什么东西给咬死,而且还中毒了。” 听到我的话,静娴也发现了异常,拎着死兔子进行了一番查看。 在靠近死兔子颈部动脉的地方,有两个黑漆漆的牙洞,鲜血凝固,散发腥臭,可见毒性很剧烈。 第756章 叛徒显现 林霄走上去反复查看,很快就皱眉说,“有点像尸毒,但被人用特殊手法提炼过。”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老余马上反驳道,“百花宫内怎么出现尸毒,你是搞错了吧?” 林霄木然摇头,百花宫内当然不可能有尸毒,可万一这尸毒是有人从外面带进来的呢。 他话一脱口,所有人都的神情都变得凝重了许多,静娴立马说,“这样吧,留下几个弟子看守这里,你们跟我去执法堂,把这件事告诉执法长老。” 百花宫虽然规模不算很大,但门内的等级制度森严,还专门设立了不同的机构,由不同的人进行掌管。 执法堂是那位童长老掌握的机构,专门负责处罚触犯门规的弟子门人,同样也是百花门中最有战斗力的一个机构,门下十几个弟子,身手和本事都相当不错。 除了这种事,静娴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找执法堂派人解决,我和林霄毕竟是外人,只好选择了听从。 到了执法堂门外,静娴第一个冲进去汇报,但我们却依然没有看到童长老。 一名看守执法堂的弟子说,“就在不久之前,山里闯入了一个很神秘的家伙,引起了童长老的注意,他老人家已经追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看来事情严重了啊。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读到了一丝危机感。 如此说来,不仅是山脚下小镇出了事,就能百花宫内部也面临外人的入侵。 静娴十分愤怒地说道,“百花宫平静了十几年,这里还从来没发生过被人偷偷潜入的事情,肯定是有人里应外合……我们的宫门内部一定出现了内鬼!” 话说到这儿,跟她一起来的几个女弟子都有意无意地朝我和林霄看了一眼。 我顿时无语,特奶奶的,该不会是怀疑我和林霄吧? 见状老余赶紧说,“这两位是大小姐邀请来的贵客,和她关系很好,绝不可能做出对百花宫不利的事,而且最近这几个小时我们一直待在一块,绝不可能是他们。” 得亏有自己人帮忙作证,加上我和林霄一路忙前跑后,对百花宫的事情这么上心,静娴看在眼里,很快变打消了顾虑说, “大小姐的人肯定是信得过的,毕竟三天后她就会成为我们的新任门主,大家不要互相猜忌了,还是先回去通知各位长老吧。” “是!”看得出静娴在百花宫的身份不低,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几个女弟子立刻分散开来,朝不同的山头跑去。 现在就只剩下我们四个人还留在原地,静娴对着执法堂思索了一下,刚想回头对我们说什么,就看见一个穿黑衣服的弟子匆匆跑来说, “不好了静娴师姐,灵殿遇袭,三长老受伤了,凶手正在往百花谷方向跑!” 听到这话,所有人脑子都炸了,还真有人入侵了百花宫! “我们去灵殿看看!”静娴自然是急得不行,马上带我们冲着发生意外的灵殿方向跑。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次进来原本是为了报信,把颜老暴毙的事情交给百花宫门人解决,没想到进山几个小时,这消息还没散播出去呢,就发现百花宫也出了大问题。 这尼玛到底什么情况啊。 进入所谓的灵殿,这里是一个用来供奉祖师的殿宇,附近没什么人,等我们冲进小院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女弟子正倒在地上,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被浓痰堵住了嗓子。 “小静,你怎么了?” 静娴大吃一惊,飞快冲向倒地的女弟子,可没等问出什么眉目来,老余就指着这个女弟子发出了惊呼, “不好,她、她不正常!” 老余这么叫着,我们也都感应到这个趴在地上的女人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好似筛糠一般,嘴里还喷着白色的沫子,更诡异的是额头上居然长出了紫黑色的斑纹。 “不好,她也中尸毒了。”林霄一声低喝,赶紧摸出一枚丹药,飞快塞进这个女弟子的嘴巴里。 静娴则晃着她肩膀大喊,“小静,你感觉怎么样了,到底是谁偷袭了你?三长老人呢!” 怀中的女人视线恍惚,吃力地回应,说好冷啊,我不知道是谁偷袭了我们…… 见她眼皮沉重,好像随时都要睡过去,林霄又赶紧取出了一小袋糯米,洒在她脸上,用来压制尸毒。 不过这种尸毒应该是的经过特殊手法提炼的,发作很猛,根本不会一般的糯米能够克制。 当糯米洒在脸上的时候,这名女弟子反倒变得更痛苦了,五官扭曲好似被烧焦了一般,张嘴发出一股腥臭之气,身体的颤动幅度也在不断加快,身体肉眼可见地陷入僵硬。 “尸毒发作了,必须尽快施救才行。” 林霄脸色一沉,取出匕首割开了这女人的手腕,将随身携带的一把粉末洒进伤口。 经过林霄的紧急处理,这个女弟子的情况稍微好了一些,额头不再发紫了,但肤色却显得异常苍白。 静娴十分感激地看向我们,好奇地问,“你用什么办法解的尸毒。” 林霄把指尖点在那名女弟子脸上,画了三道符咒说,“她中的不是一般的尸毒,而是被人用蛊法提炼出来的尸蛊,所以才这么迅猛,好在我也懂一点炼蛊的姿势。” 尸蛊啊。 听到这样的回答,静娴的脸色变得更不好看了,说苗疆的人怎么会跑来灵龟岛搞事,这说不通啊,我们从来没有得罪过苗疆的势力。 我也觉得很纳闷,苗疆和灵龟岛,一个在西南,一个在东海,相隔好几千公里,百花宫很少在江湖上行走,和苗疆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林霄沉声摇头道,“不一定是苗疆的人,也有可能是东南亚那边……” 话没讲完,另一个穿黑色外套的女弟子脚步轻盈地跑进来,对静娴说道, “静娴师姐,你们怎么在这里呀,师父已经发现了潜入者的踪迹,正要找你们过去帮忙呢。” “在什么地方?”静娴顿时变得激动起来,要求这个女弟子带路。 女弟子扫过我和林霄,略显迟疑说,“在后山,我可以带你过去,不过这两个人……” “他们是大小姐的朋友,不会有事的。” 静娴刚见识过林霄解蛊的手段,意识到现在的百花宫很需要帮手,因此打断了这个女弟子的话, “什么都不要说了,丽珠,你赶紧带我们去见师父。” “好,那你们跟我来吧。” 名叫丽珠的女弟子飞快点头,飞快带我们离开。 在她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就离开了灵殿,转而进入了后山一条通道。 时间紧迫,我们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在赶路,静娴一边跑,一边对前面的女弟子说,“丽珠,这次的入侵者到底是什么来历,有几个人,能力怎么样?” 丽珠则摇头说自己也不清楚,等你们见过之后就明白了。 这女人不太喜欢说话,脚步飞快,没一会儿就去了一条山道附近。 这条山道光线很差,两侧的陡崖限制了光线,加上天色渐渐晚了,走在里面一片昏黑。 我们越跑越疑惑,静娴问了丽珠好几个问题,对方都回答得很含糊,她终于意识到有点不对,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带路的女弟子说, “等等,这里不是断头崖吗,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前面根本就没有人!” 听到她的呵斥声,前面的女人终于不跑了,回过头来,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哎呀,居然被你给发现了,不错,前面的确是断头崖,可惜你们现在才回过味来,已经太晚了。” “丽珠,你什么意思?” 静娴察觉到对方语气不对劲,马上厉声呵斥道,“师父到底是怎么说的?” 丽珠眯着眼睛看我们,似笑非笑的眼神令人心底直发毛,随后坏笑了一声说,“那个老贱人,已经被其他人给引走了,不会有人来帮你们。” “你敢用这么口吻骂师父?”静娴气得双肩一抖,猛然明白了什么,指着她说,“入侵百花宫的事你也有份吧,原来你就是那个奸细,快说,你们到底有多少人,想干什么!” 丽珠把眼珠转动起来,换上戏谑之色,眨了眨眼睛说你猜? “猜个毛,先拿下你再说!” 我早就不耐烦了,手腕一翻,凶刀跃起,对着丽珠额头上就是一劈。 事情已经很明显,有人潜入百花宫,而且勾结了不少百花宫内部的弟子,眼前这个丽珠就是其中的叛徒之一。 我这一刀十分凌厉,出手的时机和力度刚刚好,不过对方既然敢骗我们,自然有值得倚仗的实力,不慌不忙地后退两步,身体居然诡异地出现在一丈之外,满脸轻蔑,随手在路边一块石头上拍打一下。 顿时我们眼前的光景一阵恍惚,无数树影舞动,投射下大量朦胧的光线,空气中寒意陡升,仿佛场面切换,陷入了一片扭曲感。 林霄说,“ 不好,我们中圈套了。” 说完他拉着我一把,带着我朝一棵树旁边退去,静娴和老余也大吃一惊,飞快后退了两三米。 与此同时,我听到身边的陡崖传来大量咔嚓的落石坠落声,紧接着的有好多拳头大小的滚石跌落下来,到处翻滚,要不是刚才退得快,估计现在已经满头包了。 静娴惊魂未定,凝视着对面的女人,语气阴寒地说道,“你敢对我这个大师姐出手,不要命了吗?” 丽珠听到她的话,哈哈大笑说你别逗了,什么大师姐,我从来都没把你放在眼里。 第757章 阴山鬼母 看得出露珠应该很仇视静娴,冷言冷语,说咱们几乎是同一年进入百花宫,师父那个老不死的太偏心,把什么好东西都给你了,轮到我只剩一些破铜烂铁,我一直不服。 静娴咬着贝齿说,“所以,你就因为这个变节?” “也是,也不是。”丽珠偏头做出思索的状态,不屑一笑道,“百花宫隐居海外,根本没什么前途,我继续待在那个老贱人手下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接着她把下巴扬起来,用挑衅般的语气说,“刚好,有人告诉我,只要替他们完成一件事,解决了百花宫,将来这里就交给我来打理,还能送我很多功法和好处。” “早已经受够了被你们呼来喝去,我也想当宫主,做一个人上人,难道这些理由还不够吗?” “无耻的叛徒,你该死!”静娴气得银牙紧咬,整个身子都陷入了颤抖。 这百花宫上下,真正有能力觊觎宫主之位的人不多,想不到连一个普通的女弟子都想着竞争宫主之位,听起来实在令人想笑。 静娴继续指着她怒斥道,“我劝你还是别犯蠢,赶紧停止你的愚蠢行为,老老实实跟我回执法堂领罪比较好。”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丽珠干出这种事,一旦被其他门人发现,恐怕下场会十分凄惨。 静娴念在同门的情分上,尝试着想要把她拉回正规,不料却遭到了丽珠的疯狂嘲笑, “杀了你们,还有谁会知道我的事?大师姐啊大师姐,我本来想悄悄送你上路,没想到你身边居然多了两个送死鬼,不过无所谓,反正这里的人早晚都是要死的。” 她一脸自信,仿佛随时都能拿捏我们似的,林霄已经不想再听她废话,直接往肩上木匣拍去,随着咔嚓一道机括转动声响,一枚长钉刺出,犹如电蛇般直刺的对方。 长钉化作一道乌光,瞬间拉长刺破了空间。 可就在长钉刺中对方的那一瞬间,对面的光影却骤然坍塌,化作一堆破碎的镜片,浮现出无穷的黑暗,里面有诡异的光芒折射,变换不休。 我心中一紧,猜到对方应该是利用某种法阵来屏蔽了我们的视觉感知。 静娴则满脸发苦,十分无奈地摇头说,“断头崖这里很少会有人过来,这个叛徒有充分的时间布阵,恐怕我们已经闯进她提前布置的陷阱了。” 老余紧张道,“这到底是什么法阵啊,这么奇怪,没看出丽珠这么厉害,居然懂得布置这么高级的陷阱。” 我和林霄默默摇头,这种阵法绝对不是一个人,花费一朝一夕的功夫就能布置出来的。 可以肯定的是,这女人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在支持,她不过是一个被人推到台面上的人物。 就在我们飞快交谈的时候,对面的丽珠已经站在了高处,一脸讥讽道,“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东西,进了我的陷阱,你们已经死定了。” 林霄把青铜剑横在胸口,哦了一声说,“既然你笃定我们马上就会死了,可不可以在临死前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 他想趁对方最得意的时候套话,然而丽珠却根本不给机会,哈哈一笑道, “快死的人知道得那么清楚干什么,你们原本不在我的算计范围之内,可谁让你们喜欢多管闲事,非要跑进这个是非地呢,这可不能怪我……” 这女人的声音十分恍惚和尖锐,那种尖锐的笑声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无比的得意猖狂。 林霄忽然摸出一张灵符,抖开之后快速念咒,灵符直接在空中炸开,形成一团火光,直接往左侧一条小路方向冲过去, “快,跟上我的灵符!” 林霄喊完后,立刻跟着灵符飘走的方向跑,我们紧随其后,打算借助符火的指引脱离这片区域。 黑暗中的女人则显得气急败坏,大吼大叫道,“想走?没那么简单!”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身后传来破空的声音,几乎凭借着条件反射蹲下去,然后就看见几枚黑色的毒镖从拐角那里射出来,一下子笼罩了我们的队伍。 对方发射毒镖的功夫不算厉害,只是上面涂了剧毒,让人不得不小心应对。 癞蛤蟆不咬人,可它能膈应死你,我们被这些毒镖逼得躲进树干,还没等想清楚接下来该往什么地方跑呢,眼前就蹦出了一块直径超过三米的落石,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砸落过来。 这石头少说也有是好几吨重,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抗拒的,我们只能往旁边的树丛里跑去,听到身后轰隆隆的滚石撞击声,心脏也跟着抖动不休。 不过对方又是射毒镖,又是撬动滚石,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藏身处,在躲开那块巨大的滚石后,我马上把目光定格向刚才毒镖射来的区域,冷笑说, “以为躲起来放冷箭就可以安枕无忧?做梦!” 说完我一个前冲,凶刀化作一道笔直的线条,直接锁定了对手。 丽珠十分狼狈地闪开,跳到旁边大喊道,“鬼母,这几个人太难缠了,快出来帮忙!” 她不知道对着什么地方在喊话,没一会黑暗中就传来了一个道沙哑充满了冷漠的声音, “好啊,这两个兔崽子也来了,老身正愁没机会给姐妹报仇呢!” 本就漆黑的树林变得阴云密布,浓郁的煞气从林间化作狂风飘洒过来,让正在追击的我感到内心一沉,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眼前已经多出了一条漆黑的鞭子,好似毒蛇一般缠绕过来。 我稳住身体重心,脚后跟一旋,避开了毒鞭的缠绕,谨慎地跳开几步,喝问道, “谁在前面!”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一个身披黑色大氅,满头白发,面容凄厉得好像一头枯鬼的老女人,正抓着黑色毒鞭的从树林里缓缓走出来。 这个人的出现让我汗流浃背,不仅仅是因为她浑身充斥着浓烈的煞气,更是因为这老太婆的长相,和之前死在我们手上的瞿瑶花,居然有六七分相似。 不过比起瞿瑶花,她显得更加苍老,满脸的褶子老皮爬满了死人一样的斑点,头发花白稀松,好像缺少养分的枯草,在冷风下犹如毒蛇一般摆动着。 这老女人出现之后,马上甩动毒鞭朝我脖子卷来,动作奇快,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 我虽然及时躲开,可那鞭子在耳边炸响的声音却犹如惊雷一样,震得我头花耳鸣,好像太阳穴被人大了一拳似的。 失去平衡感的我迅速后撤,跳到了林霄身边,十分谨慎地问道,“前辈,你又是谁?” 老女人阴恻恻地看着我,发出咯咯的磨牙声,那阴鸷的表情简直比毒蛇还要腥冷,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们害死我大妹,居然好意思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和林霄同时一怔,再看向她那张和瞿瑶花长得有六七分相似的脸,很快就反应过味了。 靠,真没想到瞿瑶花居然还有个姐姐,不仅修为比她更高,而且长得更加恐怖。 静娴则是流出了一脸的冷汗,失声惊呼道,“你就是阴山鬼母,那个叛徒的姐姐!” “呵呵,小丫头,你还记得我的大命,那就好。”阴山鬼母阴冷一笑,用睥睨的眼神扫过我们。 我则是一脸的不淡定,询问静娴这老太婆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 静娴用畏惧的语气说,“她是瞿瑶花的亲姐姐,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在百花宫担任要职,不过后来离开灵龟岛,去了另一座孤岛上生活,本来应该已经死掉了才对……” 老太婆怒视着我们,发出嘎嘎的冷笑,说老婆子是该死了,可当听到我那大妹子被你们追杀致死的消息后,还是强撑着这把老骨头从坟墓里跑出来,非要向你们讨个说法才行。 静娴紧张道,“瞿瑶花勾结外人,屡次以下犯上,甚至给门主下毒,害她十年都出不了谷,她根本就是罪有应得!” “哼,老身不知道这些,我只知道你们对她下了追杀令,害我妹子只能东奔西跑,最终流落国外,还是被你们追上去杀害了,她是我留在世上的唯一亲人,如果不能替她报仇,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说完这句开场白,这个所谓的阴山鬼母直接朝我们冲过来,我自然是不会惧怕她,正要调整气息迎上去,没想到这老女人猛地把长鞭一抖,鞭子居然在空气中分化出好几道残影,从不同的地方飞快向我卷来。 这些鞭影好似化作了游蛇,四面八方全是,我一个不慎就被鞭子缠住双腿,难以移动,感觉到鞭影中散发出格外强劲的力量,连带这脚下的地皮也在起伏和颤抖。 牛逼啊,没想到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居然也能爆发出这么令人恐惧的力量。 意识到这老女人比瞿瑶花还要难对付,我当即就把气息凝聚起来,凶刀横着一斩,落在长鞭上面,同时站稳马步,依靠着自身的力量与她僵持。 林霄自然不会站在旁边看戏,立刻手持青铜剑飞扑上去。 他的剑光犀利之际,仿佛几十道青色的光芒在空中汇聚,那老妖婆的修为虽然很高,可毕竟是年纪大了点,体力衰老,动作不如年轻人灵活。 于是她撤回毒鞭,手腕在空气中抖了一下,顿时有好几道残影激射而出,挡住了林霄的剑芒。 随后他虚晃一招,将林霄逼开之后,又朝我一把抓来。 我注意到这老女人的指甲很长,又黑又亮,宛如鸡爪一样夸张,上面充斥着一股阴煞的力量,给人的感觉好似腐尸一样。 第758章 理由 “下那种尸毒的人是你!” 瞬间我就明白过来了,被老太婆气势吓了一跳,侧开身子闪避。 她冷笑一声说,“是我,百花宫害死了我的亲妹妹,我发誓要杀掉这里所有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爪印中弥漫出一股黑色气流,阴煞气息暴走,犹如洪水般猛烈。 “这老太婆还真不好对付啊。”感受她身上弥漫出来的阴煞气息,我赶紧点燃了左手上面的符印,猛地抓出,和她的手掌接触在一起。 然后我就感觉到一股很强大的阴寒气息透体而来,掌心符印来不及吸收,居然被震得连退三步,随后又是一道鞭影袭来,犹如蟒蛇缠绕向我的脖颈。 阴山鬼母携着盛怒出手,动作快得好像幻影,非要将我活活绞死才肯作罢。 我自然不会束手就擒,把双手同时举起来,掌心深处一道气旋流转,挡下了她的影鞭。 一旁的林霄则催动青铜剑,射出一道青朦朦的光芒,斩向她的手腕。 然而这老女人只是将手腕一翻,指尖立刻就有红蓝两道火焰弥漫出来,径直逼退了林霄斩出的剑芒。 好厉害啊。 我和林霄额头上都浮现出冷汗,感觉阴山鬼母的能力比起瞿瑶花起码上升了两个台阶,尽管还到不了不可战胜的地步,可那团围绕在掌心的红蓝鬼火却猛得吓人,就算是青铜剑的气息都无法将之攻破。 意识到老女人不好惹,我和林霄便飞快地对视一眼,扭头朝来路上跑去。 现在并不是拼命的时候,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找到瞿露露,把这里发生的事情统统告诉她。 如今的百花宫一片混乱,暗中搞事情的人绝对不少,不管是刚才的丽珠,还是这个修为恐怖的阴山鬼母,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肯定还隐藏着更多厉害的角色,如果不能尽快把消息传递出去,到时候这帮人一起行动,肯定会给百花宫带来灭顶之灾。 我们一直在寻找撤退的时机,那个阴山鬼母则好像吃错药了一样,对着我们穷追猛打死活不肯罢手,关键时候,老余忽然跳到一块石头上,大吼大叫说, “长老们快来,我们发现内应了!” 正在跟我和林霄缠斗的阴山鬼母听到这话,顿时老脸一沉,用忌惮的目光朝断头崖外面看了一眼,随后怒吼道, “今天先把你们的命记下,等大部队赶来之后,老身再跟你们算总账!” 撂下这句狠话,阴山鬼母立刻纵身往后一跃,几个起落间就消失在了树丛中,看得出她似乎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 我则迅速跑到老余身边,问他援兵在哪儿? 老余苦笑说,“什么援兵啊,我故意说谎吓唬他的,这里根本就没有援兵。” 我去! 没想到老余还挺有心机,居然三言两语就把那个厉害的老太婆给吓走了。 不过这也难怪,我们所处的地方毕竟是百花宫主场,阴山鬼母再厉害,也要忌惮百花宫的其他人,会被惊走也不足为奇。 只是她虽然离开了,但带给我的困扰却依旧存在。 回想她临走时说的话,要等大部队凑齐之后在跟我们算总账,这也说明入侵百花宫的人肯定少不少,没准古镇下面那些前来道贺的江湖势力中,就有一大半是她的人。 麻烦大了,我们现在压根不清楚敌人的底细,更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人。 “站住,别跑!” 就在我和林霄交换眼神之际,耳边却传来了静娴的怒斥声,纷纷扭头一看,发现阴山鬼母逃跑的时候,并没有带上那个女叛徒丽珠,估计是打算利用她分散援兵注意力吧。 此时的丽珠已经嚣张不起来了,神色仓皇,正沿着树林中一条小道跑去,静娴穷追不舍,非要把这女叛徒抓回去受审,我和林霄也一并跟了上去。 这附近有一片陡崖,环境特别恶劣,丽珠在附近生活久了,对环境十分熟悉,直接跳到斜坡下面,身体好像轱辘一样翻滚,很快就钻进一个石缝中不见了踪影。 “混蛋,你给我出来!” 静娴气愤不已,正要钻进那个石缝去追,我和林霄急忙制止道,“别去,说不定里面会有陷阱。” 可面对我们的阻拦,静娴却飞快摇头,说不行,这个叛徒知道太多百花宫的事,而且她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指使,放跑了后患无穷。 老余也急忙说道,“没错,百花宫的路线那么复杂,山脚下还有法阵守护,就这样依旧被人潜入到山里,肯定少不了内应的接应,我们必须抓住她,逼问出这样的内应到底还有多少。” 见老余和静娴都这么说,我和林霄也只好同意了,点头道, “既然要行动, 那就必须抓紧时间,一定不能拖延太久!” 说话间静娴已经率先钻进洞口,我和林霄担心这女人冒失坏事,只好迅速跟上。 洞中一片黑暗,所幸我们都带了火折子,点燃后往前一照,发现这洞子外面看着虽然小,然而里面却幽深冗长,是一个葫芦形的洞子,外进内松,爬了不到十米,里面就变得很宽阔了。 另外这个洞穴一看就不是天然形成的,有着很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 我一脸懵,扭头看向老余,他则摇头说,“你别看我啊,我不知道这个山洞怎么来的。” 百花门中掌握核心秘密的基本都是女人,虽然也收了不少男弟子,但类似老余这样的身份,根本接触不到比较核心的秘密。 静娴倒是知道这山洞的来历,边走边说,“这里是祖师婆婆留下的一条隐蔽通道,为的是运送生活物资,不过几十年前就已经荒废了。” 百花宫光女弟子就将近一百,还有二十来个男弟子,这么多人吃喝拉撒睡,自然需要用到很多生活必需品,外面山道比较陡峭,运输起来不方便,所以才开辟了这样一条内部通道。 没想到竟然会被叛徒给利用上了。 “走吧,那女人跑不远的。”此时静娴已经加快脚步,果然在穿过狭长的通道口之后,我们看见了前面一道正在奋力的爬行的身影,边爬边冲着山洞里面大喊着什么。 看这架势,好像是在呼叫帮手。 我们追得很快,发现丽珠即将拐进另一个洞口,静娴马上怒骂一声,从手上射出一把飞刀。 顿时黑暗中听到丽珠一声惊呼,前面传来扑通一声,像是他跌倒的声音。 静娴大喜过望,快步朝着弯口处跑去,我们紧随其后,还没有转过去,结果突然听到静娴的一声大喊, “童长老?!” 尖叫声刚刚落下,我就看见静娴整个人飞起来,十分狼狈地砸向我们这边。 林霄伸手去接,拖住这个女人的腰,把人带到一边,左手丢出火折子,靠着那一道光线照出了前面的环境。 再然后我就发现了丽珠,正艰难地扶着腿上流血的地方,身体默默往后挪动。 而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则有一道黑痩的身影,默默站在那儿。 这人身材不高,穿着黑色外套,面容冷峻得好似一块石头,正面无表情地朝我们看过来。 我的心脏顿时狠狠抖了一下,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进入山门的时候,发现的那个负责守山的童长老吗? 我怎么都想不到,这个肩负执法堂重任的家伙,居然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个山洞里面。 而随着我们的到来,原本倒地闷哼的丽珠却哈哈大笑,对童长老说, “快,杀了这几个坏事的家伙,一定不能让消息走漏出去。” “童长老,这是怎么回事?” 当听到这个女叛徒的声音后,我们的脸色瞬间都有了变化,用极度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童长老。 童长老则面色铁青,同一种复杂而呆板的目光看向我们,缓缓地把头摇了摇, “你们不该追到这里的,这是在逼我不得不灭口啊。” 话说到这儿,所有的对话已经失去了意义。 我们都没想到,这个身为执法堂长老的家伙,居然会里通外敌,跟丽珠这个女叛徒搅合在一起。 也难怪会有这么多的敌人跑进山里,连负责巡山的执法堂都叛变了,就算百花宫平时布置得再严密,在此刻的敌人眼中也不过是个到处漏风的筛子。 我和林霄都无奈叹了口气,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个地步。 静娴则是一脸震惊地看向童长老,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为什么,你是执法长老,怎么会勾结外人……”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童长老麻木地开口,一字一顿说,“我为百花门效忠这么多年,到现在却依旧得不到重用。执法长老?呵呵,说得好听,这不是一份又脏又累,到处得罪人的差事,吃力还不讨好,到哪儿都被人嫉恨!” 百花门七个长老,按理说执法长老的威望和身份应该是最高的,毕竟掌握着赏罚的权柄,可在百花门这里却是一个最不受待见的机构,童长老的能力绝对不算七个长老中最差的,可排名却是垫底, “我已经受够了这个女人掌权的地方,门主受了毒伤,可以躲起来十年不见人,宫内大小事务全都要我操心,可最终呢,我又得到了什么回报?” 童长老面色铁青,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语气说完了这段话,最终冷冷地给出了总结, “我在这里看不到任何希望,也不赞成他们把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推上位,所以,这就是我勾结外人的理由。” 第759章 暗室交谈 “就因为你赞成瞿露露上位,所以就选择叛变,想要联合外人摧毁这里?” 我把惊讶的目光投向童长老,他则麻木地摇了摇头,“原因有很多,没必要告诉你这个外人知道。” 丽珠已经拔掉了腿上的飞刀,尽管满腿的血,却站起来哈哈大笑,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百花宫早就名存实亡了,门主在百花谷闭关疗伤十年,根本没有在乎过外面的死活,像这样的人,压根就不值得我们效命!” “更过分的是,她现在还想把门主之位传给瞿露露,这就更加让我们不能接受了。” 听完这两个人的话,我微微点头,的确,瞿露露太年轻了,以她的资历和威望,根本镇不住这些长老,门内不服气她的大有人在。 只不过,这毕竟是百花门内部的恩怨,他们完全可以关起门来自己吵,又为什么非要勾结外人毁了这里呢? 丽珠笑而不语,我不明白状况,轻轻扯了下老余的袖子。 老余脸色难看,很小声地说道,“恐怕他们要的,并不是执掌百花宫的权力,而是为了得到进入龙穴的办法。” 龙穴又是什么? 我满头雾水,老余却没有再解释,摇摇头,十分痛心地看向童长老,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想,门主还没闭关的时候,对咱们一直很不错。 童长老的脸色黑得好似一块铁板,面无表情说, “如果瑶姬宫主还在,我可以继续心甘情愿蛰伏,可她已经闭关养伤十年,如今还活没活着都是一个问题,你说,我怎么可能甘心把百花宫交给一个黄毛丫头?” 老余不说话了,静娴则一脸愤怒外加惧怕,不断地警告童长老,说你别乱来啊,百花门除了你,还有六位长老,如果我把你勾结外人的事情说出去,他们肯定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童长老在百花宫执掌刑罚,积威很重,静娴可以对丽珠喊打喊杀,对于这位长老师叔却十分惧怕,因此连说话的时候都紧张到在发抖。 童长老则黑着脸说,“到了这儿,你觉得自己还能出得去吗?” 这话摆明了就是打算向我们出手,我则是嘿嘿一笑,走到这位童长老面前说, “按理说你们百花门的事,我一个外人没资格管,但瞿露露不仅是百花门未来的继承人,还是我的大师姐,你们想动她,必须先问过我的意见!” 林霄也扬起了手上的青铜剑,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黄口小儿,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们以为看不惯那丫头的人就只有我一个吗?” 童长老放肆大笑,缓缓地摇了下头,忽然双手一拍,猛地朝通道一侧打去。 他的攻击目标并不是我们,而是狠狠一掌打向墙体,顿时轰隆一声,狭长的通道直接垮塌,卷起了无数的灰尘朝我们涌来。 风沙迷住了我的眼睛,我急忙闭上目光,口中大喊道,“大家快聚到一起来。” 林霄则顶着风沙冲了出去,“你们留在这里,我去追!” 当时环境有点乱,看似稳固的通道说塌就塌了,我视线受阻,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只好拉着老余和静娴一起后退。 等到这些沙尘变少之后,我再次睁开眼睛,发现童长老和林霄都不见了,就连叛徒丽珠也失去了踪影。 我心中一惊,担心林霄这么贸然追上去可能会吃亏,顿时郁闷不已,对还在发傻的老余和静娴说, “别愣着了,童长老已经背叛了百花门,下次见面不要客气,直接出手料理掉就是了。” 这里浓烟四起,通道又塌了,刚才的洞口已经遭到掩埋,估计童长老是打算用这种方式来困死我们。 等情绪稳定下来后,我马上对静娴说,“这附近还有其他出口吗?” 静娴已经被一连串的意外给吓傻了,想了想点头说, “应该有,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这条通道可以通往百花谷。不过那里很危险,属于百花门禁地,我不知道去了之后能不能活着离开。” “先不管了,找路出去要紧。” 我赶紧带他们动作起来,跟随着林霄留下的脚印往前冲。 林霄在前面跑得很快,我们找了好一会儿,没有发现他和童长老的踪迹,反倒在不远处看到了因为大腿受伤流血,正趴在地上哼哼的丽珠。 静娴恨透了这个叛徒,取出长剑,对着丽珠的脖子就要斩下,不过还没等她剑锋落下,我就捕捉到通道里面传来一股阴煞的冷风,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长得很狰狞的阴灵。 这玩意盘踞在角落里,正准备对静娴发起偷袭, 我马上就冷哼起来,手里甩出一张灵符,迅速跟上,左手掌印一挥,将那团黑影死死地吸附在手上,让它无法动弹。 接着我把下巴一抬,看向丽珠说,“用自己当诱饵,再让这只阴灵躲在角落暗算我们,这算盘打得真响,可惜你太低估我们了。” “该死的叛徒,都这样了你还想反抗!” 静娴气得对她破口大骂,厉声说,“快告诉我,童长老跑去了什么地方,你们到底来了多少人,布置了什么阴谋诡计?” 失去了最后的底牌和手段,这个女叛徒已经认命了,闭上眼睛说,“成王败寇,落到你们手上还有什么可说的,就算我把实话告诉你们,你们会放过我吗?” “你!” 静娴气得手发抖,咬牙切齿地说好,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她长剑往前一刺,刺穿了女叛徒的心窝,随着手腕抽离,一大股鲜血从伤口中喷洒出来,沾湿了静娴的衣裳,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看着缓缓闭上双眼的丽珠,脸上却写满了痛苦和纠结。 看得出,静娴还是想给对方最后一次机会的,可惜对方丝毫没有悔过之心,刺出这一剑,她自己的内心也相当痛苦。 老余在一旁长吁短叹,苦笑说事情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好好的继承人大会,还没正式开启就搞定百花门分崩离析。 我说这也难怪,瞿露露资历太浅难以服众,加上你们的瑶姬宫主又闭关十年,失去了对百花宫的统率能力,现在指名让瞿露露继承自己的大位,难免会引起这些人的不服。 其次我还有一种直觉,恐怕刚才那位童长老,依旧不会是这件事的主谋。 老余皱眉说,“你还怀疑谁?” 我摇头说自己不过是个外人,哪有资格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不过是一种心理直觉罢了。 对方能搞得出这么大阵仗,怎么可能只有童长老一个?搞不好百花门的其他长老,同样是心怀鬼胎。 这个念头让我感到十分头疼,走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发现这里的出口在哪儿,连林霄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烦闷的氛围让我心口好像压着一块石头。 老余则劝我不要太担心,林霄的本事那么强,也许只是追着童长老跑进了岔道。 这里四通八达,到处都是分叉的通道,我继续陪静娴转了几分钟,感觉通道好像越来越黑了,正想问静娴是不是带错了路,却听到前面幽深的通道内,有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童长老,你确定瑶姬宫主是真的出不来了?” “是的,她已经闭关养伤十年,当年伤得那么厉害,只能靠冰窟里的千年寒床才能压制。” 通道中传来童长老阴暗的声音,“这十年来,她一次都没有露过面,每次都是瞿露露和执礼长老进入百花谷单独和她交流。我甚至怀疑宫主早就死了,后面下达的这些命令,极有可能是被人篡改的内容。” 那道低沉的声音当即冷笑起来, “很好,整个百花宫,我们唯一忌惮的也就是这个老女人,不管她死没死,只要待在冰窟出不来,就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行动计划。” 童长老则哼道,“凡事不要高兴的太早,百花宫还有六个能力跟我差不多的家伙,尤其是白羽长老,这家伙和我一样看不惯那帮老女人,但他隐藏得极深,说不定会趁机捣乱。” 对方说,“区区一个白羽长老,有什么好忌惮的?难道你不能收拾掉他?” 童长老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苦笑了一声说,“不行,白羽长老的实力应该不会弱于大长老,虽然他平时不显山露水,但我知道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积攒力量,一旦撕破脸,将会是个天大的麻烦。” 对面的人惊呼道,“不会吧,那家伙真这么厉害?” 面对对方的质疑,童长老继续说道,“可能这话说出来你不信,但现实就是如此,白羽长老是几个长老中最年轻的,但确实资质最高、城府最深的那一个。” 本来自从瑶姬宫主闭关后,他是最有希望成为百花门门主的人,只是因为百花门流传几百年的破规矩,不能把门主之位交给一个男人,这才让瞿露露有了上位机会。 “唉,看来这次行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不过好在这家伙并没有在明面上跟我们作对,也许是打算坐山观虎斗吧。” 那个声音继续说,“本来我们也没想过这么早就行动,要不是崂山那个姓颜的老鬼,在无意间发现了我们的计划,也至于仓促上马……” 听到这个,童长老的语气也不乏埋怨, “你们做事情也不太小心了,杀掉姓颜的之后,为什么不把尸体处理干净,反倒让人发现了?” 那人无奈地说,“事发仓促,我们只能把尸体丢进水里,谁知道这么快就被水流冲上了岸……等等,好像有人!” 第760章 鬼物幻觉 当黑暗中那个声音传来的时候,我马上意识到自己藏不下去了。 果然他话音一落,漆黑的通道内就涌来一股森冷的气流,紧接着我躲起来的地方,墙壁忽然坍塌,伸出了十几只白森森的手臂,集体朝我身上抓了过来。 我心中大惊,没想到这个和童长老谈话的人感知力这么强,本能地抽身躲避,将体内的气息激发,然后遍布全身。 墙壁中的手开始出现松动,然后我将双肩一震,强行从这些森白的手印中挣扎出来,回望老余和静娴,两个人同样被墙壁中伸出来的手臂给死死抓住,一时间无法挣脱。 既然被人发现了,我也只好抽出凶刀反击,连续挥动刀柄,锋利的刀锋将那些诡异的手掌给斩落,带着他们迅速撤离。 躲开这些死人手臂之后,我便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踏步朝那边的通道走过去,发现这里有一个很小的石厅,石厅里面站着两个人,除了满脸阴鸷的童长老之外,他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魁梧,体型相当健硕的家伙。 这个男人带穿着短打的汗衫,下面是一根蓝色的裤子,身材高大,双眼有着雄狮一般的凶狠。 我的内心微微颤了一下,认出此人应该是海鲸帮的头目。 之前我在进入古镇的时候,就曾经看到过海鲸帮的人,当时颜老曾经向我介绍过他们的来历。 望着与海鲸帮结构在一起的童长老,我深深地稀奇说,“童长老,我真是没想到,背后暗算颜老的人,竟然连你都有份!” 童长老没想到我竟然会这么快找到这里,顿时有点愣住了,随后摸着花白的胡子,哈哈大笑,说你跑得挺快呀,这里通道这么复杂,究竟是怎么跟过来的…… 话说一半,他又看了我身边的静娴一眼,随后耷拉着眼皮说,“想不到你这丫头,连百花宫的密道都这么清楚。” 老余则把眼珠瞪得滚圆,额头上青筋直鼓,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平日里备受尊崇的童长老,深深呼吸了好几回,最后从牙齿缝里面迸出了一句话, “你勾结外人,背叛百花宫,简直罪不容诛!” “罪不容诛?”童长老冷冷地跨出一步,指着我们缓缓说道,“是不是罪不容诛不要紧,倒是你们几个,马上就要死了,还敢在这里口中狂言。” 我死死握着手上的凶刀,说林霄呢? “你说的是刚才追我的那个小子?他不怎么走运,已经被我带进迷宫困死在里面了。” 童长老满脸笑容,“本来我并不打算浪费力气对你们下手,只想把知道我秘密的人困死在这里就算了,可既然你这么厚脸皮直接跟上来,那就是在逼我下狠手啊!” 话音刚落,他直接将胸口一拍,一枚玉佩散发出隐隐的光芒,射向了周围的空间,随后脚下便冒出了一头又一头的黑色雾气来。 这些黑色雾团跟之前从墙壁中渗出来的人手一样,全都是利用灵体所化,我心头渐冷,挡在静娴和老余面前说, “也好,让我见识见识你这这位执法堂长老的能力,是不是真有扳倒百花宫的资本。” “臭小子,口气还真是狂妄,你先走,做大事要紧,这小子交给我来解决就行了!” 童长老一边操控身边的鬼雾,一边对那个海鲸帮的人催促一声。 显然比起对付我,他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做。 那个海鲸帮的家伙则指了指我,说小心点吧,看这小子的气势还挺强的,恐怕不那么容易对付,童长老你可不要阴沟里翻船啊。 童长老哈哈大道,说老楚,你也太小看了我,光凭这小子还破不了我的鬼灵阵! 说完他的把双手一挥,掌心一团黑屋凝聚,周围瞬间就涌出了十几头恐怖的幻影,这些鬼物凝聚的幻影不仅阴森可怖,浑身充斥的阴煞气息更是强大无比。 老余和静娴同时紧张地对我说道,“快跑,这是童长老的鬼灵阵,他特别擅长操控鬼物,是整个百花宫内对灵体操控能力最强的人!” 我也清楚这里是人家的主场,直接打起来恐怕会对自己不利,于是毫不犹豫地一转身,带着他们往来时的那条通道里面跑去。 “臭小子,让你跑了,我以后还怎么在道上立足!” 童长老有些诧异,没想到我刚才说的这么热闹,竟然只是为了打嘴炮,一看见形势不妙马上就掉头离开,这让他变得格外愤怒,立刻挥出一道寒光的,朝我后脑勺洒来。 我直接运转凶刀,将这一股阴寒的气流拦截,继续带着两人跑。 其实说到动手,我根本不怕这位童长老,就算他身边的人一起上,我都未必会有丝毫惊慌,只是这里毕竟是人家的主场,我不确定那黑漆漆的通道后面还有没有别的暗器活着追兵,谨慎起见还是先甩开这些难缠的家伙比较好。 不过我这边刚跑,身后通道中已经有大量灵体朝这边压上来。 这些灵体是虚幻之物,在空中漂浮的速度很快,完全不会受到地形限制,因此很快就纠缠到我身上来。 我浑身充斥着气流,不会挥动左手的符印将它们逼退。 至于静娴和老余,则同时诵念咒语,依靠灵符来挡飞这些烦人的家伙。 灵体无法近身,便不断徘徊在我们周围,想尽办法制造麻烦,只求拖住我们的脚步。 很快我就赶紧空气变得凝重,好似行走在泥沼中,而身后的脚步声也渐渐逼近了,看样子童长老已经要追上来。 果然刚到一个拐角处,耳边就传来了童长老气急败坏的声音,“小子,你居然这么没有底线,说跑就跑,当这里是公共厕所,能让你来去自由?” 我将凶刀举在胸口,绕了一个大圈子说,“小爷跑路可不是因为怕你,只是不想浪费力气和你这种人纠缠。” 他满脸的阴笑,说我知道,你们想离开这儿,找到那个黄毛丫头报信对不对?但是很遗憾,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能不能跑得掉,可不是你说了算!” 我话还没说完,就把全身力量聚集在一起,然后重重一刀劈了出去。 这一刀的目标并不是童长老,而是周围那些松松垮垮的墙壁。 这个地道看着很大,但里面的结构空旷,并不是太结实,有好多地方都靠着木柱支撑。 我狠狠一刀披在木柱上面,刀锋爆发出强大的穿透力,直接将木柱砍翻,失去了支撑通道的木架子,头顶顿时传来一声咔嚓的炸裂声响,紧接着我们站立的通道就在这一刻直接坍塌下来,卷起了无数沙尘。 这一招让人意想不到,童长老显然是没有料到,我竟然会用这种办法来反击自己,望着头顶不断坍塌下来的泥砖和碎石,他脸色大变,发出了一声怒骂,身体却在飞快倒退,迅速躲向了比较安全的区域。 我同样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趁着通道即将倒塌下来的前一秒,迅速招手示意静娴和老余跟我跑。 老余摸了摸头上的灰,一脸心有余悸说,“惨了,我们对这条暗道并不熟悉,现在被童长老盯上,恐怕是真的走不出去了。” 我说没关系,要是实在跑不掉的话,我们就联手先弄死这个老家伙。 静娴和老余一脸惊恐,说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我们三个人,弄死童长老? 我说怎么,难道不行?这两个人没有答话,全都苦涩地把头垂下去,露出害怕得要死的表情。 见状我也看出来了,两个人常年生活在百花宫,对专门执掌刑法的童长老诞生出了强大的心理阴影,不要多协助我搞死对方了,恐怕连正面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我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年百花宫隐居海外,很少参与江湖上的血腥战斗,显然缺乏那种向死而生的勇气,看来多半是靠不住了,真到了危险的关头,还得我自己来。 唉,要是林霄还在身边就好了。 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忽然老余发出一声提醒,让我小心,说那些鬼物又来了。 我先是一愣,立刻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变得粘稠起来,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死死束缚住了一般。 低头一看,我才发现有很多鬼物忽然从泥地里钻出来,将我的双腿死死缠住。 倒塌的通道虽然能够阻止童长老,却没办法限制这些鬼魂,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从地上,墙壁上,通道顶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团团黑影,充斥在我的视野里。 这些鬼影并没有直接对我展开攻击,而是不断地在空中游离变换,分化成大量诡异的雾气,将周围的环境映照得极其模糊。 当我看见老余的身体好像软面条一样拉伸,从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了四个,另一侧的静娴身体也在不断“分裂”,好像破碎的镜子一样直接从空气中炸开的时候,立刻意识到这是对方利用鬼魂的阴气,在向我们施加强力的幻觉。 恍惚间,我感觉身边到处都是老余的影子,不断挥动匕首朝我刺过来,静娴也变得青面獠牙,抖落长剑挥舞,瞄准我周身的大穴,要模样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戳成聚拢。 利用身边的人制造幻觉,好让大家陷入彼此厮杀的境地,不得不说这老家伙的算计还是挺强的。 面对四面八方十几个“老余”的围攻,我只能挥动凶刀格挡,一边后退,一边在心里发出冷笑。 类似的幻觉我又不是没见过,童长老想用这么幼稚的手法来对付我,看样子是还不清楚我的实力啊。 第761章 被绑的女孩 眼看这种幻觉还在不断加剧,我索性就闭上了眼睛,利用气感来捕捉身边的威胁,同时飞快在内心深处诵念起了静心咒,让心智保持平和。 到了某一个临界点处,我猛地把目光睁开,双手交叠朝虚空中猛地拍出一道法印,口中大喊道, “解!” 随着吼声的传递,周遭空间顿时变得浑浊,视线扭曲翻转,经过极致的变换之后,一切又全都恢复了正常。 所有的幻觉通通消失,我看见静娴和老余正手拿武器,对着空气乱砍乱挥,嘴里连连发出大吼。 看样子这两个人心智不够坚定,已经受到了那种鬼物幻觉的深度影响,他们无法像我这样,凭借自身的毅力将幻觉克服,如果任其发展下去,恐怕挥陷入更深的恐惧,直到活活把自己的体力消耗至虚脱。 为了救助这两个人,我只好深吸一口气,重新将力量调动起来,全都融入凶刀之中,对着身边的鬼影连续出击。 这些鬼物不断在空中徘徊着,制造出无数的幻境,在周围扭曲变换,我则保持着内心的空明,抛弃视觉的欺骗性,依靠“气”的力量进行捕捉,每一次挥刀都能正中靶心。 我连续挥出十几刀,每一刀都能砍翻一头鬼影,随着刀气的运转,将所有目标纷纷绞杀诛灭。 就这样过了两分钟,身边鬼物被我清理了一大半,这时候那种幻觉带来的影响也在不断削减,我不再执着于击杀这些鬼物,快速跳到老余和静娴面前,单手打出两道光印,一前一后,分别拍打在他们额头上。 受到了符印的冲击后,两人浑身一震,各自转醒,大叫一声后又各自瘫倒在了地上,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剩下几头鬼物还打算冲击我们,但被我及时取出摄魂镜,利用镜面折射出的光芒定住,然后出刀如电,连续将它们超度。 几分钟后,这里的鬼物已经死伤殆尽,剩下几个比较机灵点的,直接钻进墙壁中消失不见。 我看着逃开的鬼影,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静娴和老余则是面面相觑,看我的眼神好像见了鬼,激动得热泪盈眶道, “天呐,你居然破了童长老的鬼灵阵。” 什么鬼灵阵,不过就是利用阴灵的怨气产生幻觉,试图勾起我们自相残杀而已,根本没有太大的攻击效果,和我之前在七杀门那里经历的魇鬼大阵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老余和静娴或许还是见识太少了,一辈子生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海岛上,没有经历过太多江湖上的血腥和残酷,所以才会对童长老的鬼灵阵如此的惧怕。 说到底,破阵的核心在于勇气和毅力,只要这两项做到位了,区区的鬼灵阵根本就不在话下。 我把这其中的道理说给两人听,他们听完后,便双双点头,苦涩道, “你说的很对,毕竟是长老一级的人,我们会由衷地对他感到惧怕,如果能克服这层恐惧的话,没准下一次见面还是能拼一拼的。” “好了,那老东西吃了个暗亏,暂时不会跟上来,我们得赶紧寻找出口离开了。” 虽然我有足够的信心对付童长老,但也不希望一直被困在这里,其次林霄这家伙还不知道究竟被引到了什么鬼地方,目前局势这么紧张,我只能在心里期待他能先我一步脱离这个地下通道了。 见我准备直接找路出去,老余反倒表现的古怪起来,“你朋友刚被童长老引到迷宫里去了,难道我们不先设法去找他吗?” 我自信一笑,摇头说不用了。 林霄面对危险的适应能力比我更强,童长老顶多能困得住他一时,以林霄的能力,脱困是早晚的事。 要是连这点信心都没有,我又怎么会让林霄大大方方追上去?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然而这一番奔跑,通道却是越跑越黑,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经历了刚才的事件,我们现在也变得小心了许多,猜想得到这地方或许还会有很多厉害的角色存在,所以不敢太张扬,只能贴着墙根一寸寸地搜索。 只是身处地下,我们分辨不了方向,只感觉好像在朝着后山深处走,不清楚一直这样走下去,究竟会抵达什么地方。 反观静娴却信心满满,告诉我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就一定不会有问题。 我初来乍到也只能选择相信她了,硬着头皮继续,差不多走了二十多分钟,童长老始终都没有跟上来,一路走来还算平静,只是那种对未知的恐惧心理,依旧在折磨我的脑神经。 一路上我和老余都是战战兢兢,大气儿都不敢喘,又过了几分钟后,转过一道岔口,我突然瞥见前面隐约有火光投射过来。 我立刻停下脚步,把耳朵贴在石壁上,随后听到不远的地方有微弱的声音。 我对老余使了个眼色,让他和静娴先找地方躲起来,自己则沿着谈话的声音走去。 靠近那道灯光后,前面再次出现了一个小厅,有一个粗犷的男声正在发出冷笑, “妈的,这百花宫的密道也太难钻了,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为什么不直接带我们从正门杀进来?” “老吴,你能不能别总是发牢骚,百花宫再不济,也有上百个弟子守在山门口,硬拼损失太大了,幸好咱们有内应,可以带我们通过密道上山,你老实点,别闹事。” “嘿嘿,我就发几句牢骚,你这么认真干什么,老大让我们看好这个女孩,还说这小女孩对我们的行动有用,也不知道这小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头。” 另一个人说,“你可别小看这丫头,听童长老说,她和百花宫的瑶姬宫主是亲戚,在百花宫颇有身份,只要把她控制在手上,就能要挟那些个长老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两个人说着话,身边还有一阵“唔唔”的声音传来,听着十分熟悉。 出于好奇,我打算继续听一会儿,很快就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你们这些坏人,快放开我,我师父可是百花宫的大长老,你们敢这么对我,当心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这充满稚嫩的声音,我立刻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小玉吗? 几天前我头一回上山的时候,曾经在瞿露露的行院附近看见过这个小丫头,当时她还管我要糖吃呢。 我去,没想到这帮人如此不讲道义,竟然把一个年仅六七岁的小女孩绑架了充当人质,简直没有下限! 这时候老余也听到了小玉的声音,顿时紧张地贴上来,在黑暗中对我不停地比划手势。 我知道老余是打算冲过去把她救下来,忙把手按在他肩上,微微摇头,示意他先稍安勿躁。 小玉是瞿露露的表妹,救自然是要救的,不过在救人之前,我必须先搞清楚这里的情况,免得遭遇敌人的大部队,连累自己也陷入危险。 想到这儿,我把后背紧贴在石壁上,一寸寸朝那边挪过去,然后看到一个满脸浓密络腮胡,长得很凶的家伙,正蹲在小玉面前恶狠狠地发出警告, “小丫头片子,你师父中了我们的毒,就快死了,最好老实点,不然连你也活不下来。” 小玉虽然年幼,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马上哼了一声反驳道,“你们这些坏人,卑鄙无耻,居然在我师父她老人家茶水里下毒,我恨死你们了!” 她虽然在大声咒骂,但到底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那这些坏人根本没有办法。 络腮胡哈哈一笑,说下毒的人可不是我,是你们百花宫自己的人,小丫头,你们百花宫内部已经有很多人被收买,等着吧,要不了多久,整个百花宫都会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 “呸,坏人烂人,你们是不可能得逞的!” 小玉气鼓鼓的样子看上去颇有些可爱,络腮胡却冷着脸,想要找个东西把小玉的嘴巴给塞起来,不让她继续吵闹。 “住手!”确定这里只有两个人之后,我马上就蹬腿冲了出去,身边的老余也迅速往前扑,一点停顿都没有。 来到络腮胡身后,老余直接挥出匕首,对他后背心刺过去,而这个络腮胡却好像后背长了眼睛,很轻松就避开了老余的偷袭。 老余一刀刺空,索性把匕首丢开,然后跳起来,直接从后面抱住络腮胡,两个人一起扑在地上翻滚,打成了一团。 旁边还有个光头准备冲上来帮我,我也不含糊,直接挡在这个光头面前,和他正面对了一拳。 没想到这光头的能力不错,颇有点一拳超人的架势,拳风如雷,爆发出超越普通人极限的威力,与我硬碰硬对了好几拳,竟然都没有后退的趋势。 不过我毕竟不是来这里打擂台的,见这家伙难缠,直接就把凶刀亮出来,故意买个破绽,等他一圈打过来的时候,迅速把凶刀往前一送,刺向他胸口。 虽然被当胸捅了一刀,却没有多少鲜血吐出来,我一脚踹翻光头,不再搭理这具尸体,回头见络腮胡也被老余拼命掐住脖子,翻身骑在肚子上,用尽全身力气撕打。 刚经历过战斗,又走了这么久,老余的体力有点跟不上,短时间内似乎拿不下对方,我不想浪费太多时间,直接扑上去,一脚踢在络腮胡太阳穴上。 解决完这两人,老余把地上的小玉给抱起来,飞快解开绳子,小丫头眼泪一下就掉出来了,抱住老余说, “余大叔,这些人好过分,不仅杀了我的宠物,还把我抓起来带到这里。” 第762章 脱离密道 老余赶紧安慰,问她怎么落到这帮人手上的。 小玉泪眼婆娑,说就在今天早上,她带上自己养的那只小兔子出去玩,不料看见一帮人鬼鬼祟祟地从密道里面钻出来,正在和负责大长老饮食的一个女弟子交头接耳。 然后他们还给了那个女弟子一包药粉,叮嘱她把药粉下在大长老的茶水中。 小玉虽然年幼,但还是听得出这帮人可能打算干坏事,不过她没心眼,发现这件事之后不仅没有跑回去叫人,反倒直接站出来厉声指责。 结果可想而知,立刻就被人逮住拿绳子绑起来,直接被丢进了这个密室小厅里面。 老余听完后忍不住苦笑道,“你遇上这种事情,应该赶紧告诉大人才对,怎么一个人就跑上去阻止了。” 看着小玉这幅泪眼婆娑的样子,老余也不忍心责备,毕竟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哪里能懂得大人的世界有多么残忍? 而就在我们打算继续追问小玉一些事的时候,静娴却跑来说,“小心,好像有人过来了!” 听到这话,我和老余马上停止交谈,直接从地上弹起来,迅速找地方藏好。 来人走得很快,我们刚藏好,就听到通道外面传来一声叫骂,“老吴,老光,你们两个王八旦倒是清闲得很,刚才我才洞子里发现了……咦,你们什么情况?” 随着一声惊呼,黑暗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家伙迅速冲进了小厅,我一眼看过去,立刻识别出了这个人的身份,正是刚才和童长老一起商议进攻百花宫事宜的楚帮主。 这人先是看了看光头佬的尸体,又把目光转向络腮胡,发现人只是被打晕了,急忙蹲下来进行施救。 我和老余交换了下眼神,正思考要不是一鼓作气,把这个人也搞定的时候,却听到通道内传来更多脚步声,有十几个身穿紧身衣的家伙一起出现。 这些人都是海鲸帮的人,气势不弱,见状我能先放弃冲出去的想法,继续蹲在角落中观察。 几分钟后,络腮胡被救醒,一看到这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马上就露出了害怕的神情,爬起来跪在地上说,“帮主,属下办事不力,那个丫头被人救走了。” 楚帮主脸色难看地说,“是谁救走了那个小女孩?” “来的又三个人,一个年轻小伙子,还有两个应该是百花宫的,一男一女……” 络腮胡飞快地经过说了个八九不离十,听完他的话之后,楚帮主立刻冷哼了一声道, “姓童的这个老废物,口口声声告诉我,说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他们,结果闹了半天还是被那个姓陈的小子跑掉了,还从我的人手下救走了人质……果然百花宫没几个人办事靠谱!” 他破口大骂,似乎并没有把童长老太当回事。 谈话恶仍在继续,在把络腮胡狠狠训斥一通后,楚帮主站起来,让人把光头佬的尸体逃走,找个地方妥善安置,随后就带领一帮人朝通道深处走了。 等到这些人走了个空,老余才十分紧张道,“怎么办,百花宫一下来了这么多敌人,可外面的人还不清楚状况,我们又被困在这个洞子里找不到出路,难道只能躲起来坐视他们毁掉百花宫?” 听到我们正在为出口发愁,小玉马上说,“你们想要出去呀,那还不简单?跟着我走就行了,让我帮你们带路吧。” 我和老余同时一愣,说你知道出口在哪儿?小玉挺起了小胸脯,说那当然,自己平时没事就在后山到处跑,最喜欢跟师姐们躲猫猫了,所以隔三差五跑进这个洞子里,早就把环境摸得一清二楚。 这小女孩虽然顽皮,却化解了我们的当务之急,我听完松了口气,赶紧说, “好,那你快带我们出去吧。” 因为担心会被刚才那帮人发现,我们走得十分小心,轮流探路,生怕一不留神就会遭遇麻烦。 然而对比我们的小心谨慎,小玉的脚步却轻快许多,好像在逛自己家后花园似的,在转过几个拐弯口和查到之后,前面果然出现了一个倾斜往上的通道口。 小玉左右打量了好一会儿,然后对我们邀功道,“看吧,我就说这里有出口的。” 静娴一脸无奈,苦笑说你这丫头,平时没事就喜欢到处跑,没想到连宗门密道都被你摸了个底朝天,等这件事过去之后,肯定让大长老好好管教你。 小玉顿时害怕了,小脸发苦,说不要啊,看在我替你们带路的份上,请你们不要跟我师父告状。 小丫头连连哀求,搞得我们是哭笑不得,老余赶紧说,“好了先不要说这些,等出去以后再说吧。” 没多久我们就爬出了通道,来到了一片矮坡附近。 总算脱离了那该死的通道,我们站在矮坡前,感受着外面习习凉风,我的心里格外畅快。 然而老余和静娴却高兴不起来,环顾四周环境道, “出口果然在百花谷附近,这里距离长老们的生活区域比较远,怎么回去还是个大问题呢。” 我说你们一直生活在百花宫,难道找不到出谷的路? 两人脸色发苦,摇头说陈凡,你可能不知道,百花谷属于门内的禁区,平时除了几个特定的人之外,谁也不能胡乱闯入这里,能掌握进出山谷路线的人很少。 “这个地方看似很平常,但是山谷里面到处是法阵机关和陷阱,就算是一只鸟,飞到这里之后也是迷路。” 听到这话,我当时就把眉头皱起来了。 没想到费尽心思钻出地道,结果却进入了一个更大的迷宫,看这架势我们要想把消息传递出去,恐怕会很难。 小玉则转动眼珠说,“没关系,我以前偷偷跟表姐进来过几次,大概知道路线该怎么走。” 静娴无奈地摇头说,“不行的,这里的法阵一直在变,你之前走过的路,和现在的环境已经不同了。” 虽如此,但我们也不得不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这小女孩身上,让小玉先走在前面,依靠着对环境的辨认,指引返回百花宫的通道。 路上我把这两天经历过的事情回顾了一遍,忍不住对静娴问道,“静娴师姐,恕我冒昧,百花宫本来就隐居海外,平时几乎不怎么跟外界接触,为什么你们还要在后山布置这么多陷阱,连自己人都不让进?” 听到我的询问,静娴有些为难,或许是考虑到我一路上的表现,最终还是叹气为我解答了疑惑, “这是个秘密,本来不该告诉你的,不过你为了帮我们出了这么多力,我确实不应该瞒你,讲实话,百花宫之所以隐居海外,是为了完成祖师婆婆的交代,看守进入龙穴的钥匙。” 又是龙穴。 我心里咯噔一下,之前我就想问老余,到底什么是龙穴,只是碍于环境,一直没能把这个问题抛出来,如今再次听到“龙穴”这个名词,马上就被勾起了不小的兴趣,忙问她能不能说具体一点。 静娴点头说,“海外方寸山上,存在一个巨大而隐蔽的遗址,据说上面曾经有一头真龙出现过,祖师婆婆也是因为从真龙那里得到了一些好处,才能开宗立派,成为百花门的主人。” 再后来,那头真龙死掉之后,百花宫的人就把方寸山的秘密隐藏起来,并将一块龙鳞收藏好,作为宗门的信物世代保存。 “这些人多半就是冲着那快龙鳞来到,因为得到龙鳞,就能根据它的指引找到龙穴,得到下面的好处。” 静娴满脸严肃地说,“不过祖师婆婆曾经立下遗训,要我们守护好龙穴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进入龙穴打扰,所以几百年来,从没有人真正进入过龙穴。”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龙穴?”我震惊坏了,龙是什么,那可是华夏的图腾和精神象征,同时也是蟒蛟梦寐以求想要达到的境界。 之前我曾经答应过蟒蛟,会找机会为他搜集足够多的龙气,修补的元神。 可这么多年打听下来,自己从未得到过任何关于龙气的线索,甚至怀疑那玩意根本就不存在,所以迟迟无法兑现承诺。 没想到机缘巧合下,我竟然在百花宫里打听到了一个关于龙穴的秘密,难道是天意? 静娴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继续说道,“那块龙鳞钥匙,一直由历任门主保管,同时也是百花宫最大的秘密,只是十几年前,瞿瑶花公然叛逃,不仅毒伤了瑶姬宫主,还把关于龙穴的秘密宣扬了出去。” 于是江湖上时不时有人进入百花宫,试图打听关于龙穴的秘密,她们被搞定不胜其烦,这才关闭山门,彻底切断了和外面的一切联系。 我恍然大悟地点头,“怪不得海鲸帮的人会参与童长老的阴谋,原来他们的真实目标是为了抢夺龙鳞钥匙。” 而就在我们交谈的时候,小玉却忽然停下脚步,指了指前面说,“停,那边好像有人在打斗。” 我凝神去听,果然发现了很强烈的法咒气息碰撞声,赶紧往那个方向看过去,只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隐蔽的塔林,附近好好多人影闪烁。 “该死,这些人已经绕过山门法阵,直接找到百花谷来了!” 静娴看向那边的情形,顿时气得咬牙跺脚,而我的心也随之提上来了,着实没想到敌人的脚步来得这么快。 很快我们就接近了那个地方,抬头望去,只见百花谷外侧出现了一座石塔,上面罩风阵阵,弥漫着冲天杀气,令人胆寒。 而在石塔外侧,则多出了七八道身影,正在疯狂念咒,冲击那座石塔散发的气息。 第763章 野心 这石塔看上去不大,但上面散发的气息却很强烈,似乎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正在限制外面的人冲进来。 那八个人围绕石塔不断攻击,有人寄出法器,有的人直接盘腿坐在地上,有的人则抡动大刀,连劈带砍,试图破坏石塔周遭的铁链。 我大概看清了情况,这些贴脸深埋地下,似乎正在不断向石塔输送气息,这才让为石塔赋予了很强大的灵力。 不过石塔存世的时间太久了,估计是没能得到很好的维护,看上去摇摇欲坠,看起来似乎坚持不了多久。 反观那八道身影,配合起来却相当默契,或许单个拎出来算不得太厉害,但集合在一起发挥出来的力量却十分恐怖。 他们依靠数量优势,占据八个方位,逐渐分化石塔的灵气。 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只怕石塔被摧毁也只是时间问题。 静娴和老余同时急得跺脚,恨声大骂,“该死,这些混蛋居然利用密道绕开了宗门监视,直接跑到百花谷来搞破坏,而且还来得这么快!” 说话间,两人已经抽出武器想要冲上去阻止,我急忙挡住他们,摇头说, “现在去了也无济于事,我们人数太少了,根本挡不住这么多人联手。” “可现在回去通知同门已经来不及了,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摧毁石塔?” 静娴满脸焦虑,看得出是真急了,没等我找出安慰她的话,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其实你们什么都不需要干,老老实实坐在这里等死就够了!” 这声音好像从天外传来,又好似飘在我们耳边,我的心头一颤,立刻转身看去,没等看清楚来的人是谁,只看见五道破空的利爪袭来,正用极快的速度抓向自己。 多年挣扎在死亡线上的经验救了我,危急关头,我一个俯身贴地翻滚,迅速避开了这死亡的一抓,再次翻身而起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长相阴鸷的老太婆,已经悄无声息出现在了我们身后。 阴山鬼母! 望着这个身形佝偻,然而目光去满含凶戾的老太婆,我的眉毛狠狠跳了跳,同时在阴山鬼母身边也出现了几个熟面孔,分别是童长老、楚帮主,还有几个百花宫的门人,全都咧着嘴,对我们露出歹毒的笑意。 次奥,所有的敌人,几乎全都汇聚在这里了。 “姓陈的,你的命果然不是一般的大呀,不仅跑出密道,还来到了这个地方,不过到此为止了。” 话说完,阴山鬼母第一个朝我们发起的攻击,至于童长老和楚帮主他们,倒是没有直接加入战斗,而是冲向那座石塔,抓紧时间配合外面那帮人破阵。 显然比起杀死我们,如何破阵才是他们更加关心的事。 我本想带人后退,但阴山鬼母出手极快,直接就阻拦在我面前,一脸凶戾地怪吼道,“小子,你的帮手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如果没有另一个家伙帮忙,恐怕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我冷哼道,“半截身子都快埋进土里的老妖婆,还真是大言不惭,一个人我也照样能收拾你。” 我飞快出手,朝着阴山鬼母打出一道光印,逼退她攻击的同时,对静娴他们大喊道,“快走,躲进林子里面去,这老妖婆交给我来挡!” “就怕你没这个实力。”阴山鬼母甩出长鞭,浑身鬼气上涌,毒鞭犹如蟒蛇不断朝我交替而来。 这老妖婆的能力确实不错,我一个人面对她对少有些吃力,只能强打精神与将凶刀祭起来,刀锋弥漫出赤红色的火浪,逼退她制造的鞭影。 然而就在我集中全力对敌,准备和她一决雌雄的时候,却听到轰隆一阵响,把我吓得心颤,急忙扭头看过去,只见刚才那座石塔竟轰然倒下来,伴随着童长老等人得意的冷笑, “哈哈,这石塔一破,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我们进入后山了,大家快冲。” 完蛋了。 望着塌陷的石塔,我内心一沉,顿时感到一阵无力。 这里有十几个高手,如果他们全都围上来,就算我功力再强一倍都不可能挡得住。 就是这一分心,阴山鬼母直接抓住机会,将毒鞭狠狠甩动起来,在我背上重重一砸,我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踉跄着后退两步,余光发现静娴和老余也遭到了拦截。 那十多道人影在摧毁了石塔之后,便各自散开,形成一个包围圈,疯狂次朝这边冲击上来。 敌人来势汹汹,每个人都具备着强大的实力,反观我们这边,静娴和老余能力相对平庸,至于小玉就更别提了,六七岁的孩子连自保都不可能。 难道真要交代在这里? 我心生绝望,结果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娇喝,为我近乎绝望的内心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死老太婆,还真以为你们的计划天衣无缝?”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阴山鬼母为之一愣,我却如同听到天籁,迅速回头,看见夏夕和瞿露露正携手从百花谷深处冲出来。 “你们怎么来了?” 我赶紧脱离战斗圈子,跳到了两个女人身边,面露震惊和欢喜。 “我刚才一直在百花谷,听到外面有动静,所以出来查看。”瞿露露看向我背上被毒鞭打中的地方,脸色一寒,直接看向阴山鬼母道, “你这老妖妇可真是贼心不死啊,居然敢带人冲进百花谷。” 阴山鬼母看着赶来的瞿露露,一脸愤怒道,“臭丫头,从你们联手杀掉我大妹子那一刻,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瞿露露一脸讥讽,摇头说你别装了,什么替自家妹子报仇,统统都是废话,你真正想要得到的还是宫主手上的龙鳞钥匙吧? “你也知道它的存在?在哪儿,赶紧给我!” 听到这话,阴山鬼母的眼中顿时浮现出一抹贪婪,迫不及待地伸手讨要。 瞿露露摇头,说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那东西怎么可能交给你。 “不肯给,那就死!” 阴山鬼母一声怒吼,身后那十几个人一声狞笑,集体朝我们冲过来。 我面露凝重,对瞿露露和夏夕说,“你们来的不是时候,还是赶紧往山谷里面跑吧,这么多敌人靠我们可挡不住。” 虽然两人的加入可以替我分担不少压力,可敌人数量太多,而且个个都是好手,正要死磕起来,最终吃亏的人还会是我们。 看出我有要走的念头,阴山鬼母立刻发出了一道冷哼,“你们跑不了的,这里已经被我们封锁起来,只要抓住你们,我们就能进入百花宫的核心之地。” 瞬息之间,最起码六个人朝我掩杀过来,瞿露露和夏夕也各自遭到了对手的纠缠。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围攻我的六个人,无一不是修行界的好手,而且配合相当默契,我只能在围攻下不断转移身形,避免被他们限制活动范围。 而阴山鬼母在看见我的狼狈状态之后,马上就发出冷笑说,“何必为了百花宫的事情拼命,我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把那个姓瞿的女人交出来,我还是可以考虑放过你的。” 这老太婆说话纯属放屁,我根本就不屑搭理。 那六个人攻势加紧,逼得我狼狈后撤,还不等喘上一口气,侧面又蹿出来一道身影,用充满的杀意的语气说, “臭小子,破了我的鬼灵阵,我只好把你炼成鬼灵,来弥补我的损失了。”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我右手握刀,左手掌印挥出,先和他对了一掌,然后旋转刀尖朝这个老家伙心窝子捅去。 他被我一刀逼退,含恨怒骂一声,双手弥漫出一道阴煞的波动,我再次与他拼斗了下,感觉他手上激发出一片阴寒的气流,几乎把周围的空气全都抽成了真空。 这老家伙的攻击忽然变得无比强悍,我压力变得十分沉重,正僵持之际,阴山鬼母也随之动手,挥动长鞭朝我后背砸过来。 我听风辩位,直接避开了鬼鞭的纠缠,这边刚躲开,就遇上一个人递来的长剑。 好在身边忽然射来一道绿芒,将那只长剑震退,才让我有精力回顾,没有被阴山鬼母后续的攻击打得重伤。 我连续后退,体力已经有点不支,夏夕看出了我的狼狈,赶紧喊了一声,“小黄,快去帮忙。” 随着她的呵斥,身后一道暗黄色的影子浮现出来,身形如气球般急速膨胀,互作一道庞大暗影。 阴山鬼母被吓了一跳,朝后跳开之后,对我冷笑一声说,“你这小子底牌倒是不少,可惜这种妖灵对我根本没用。” 她抖动衣袖,居然弥漫出一团黑色的火焰,在空中游离不定,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小黄龇牙咧嘴,正要扑向这个老太婆,可在感应到那种黑色的火焰气息后,却吓得赶紧往后缩,身形也变小了,直接跳到我肩上,露出十分害怕的表情。 我捕捉到那种黑色火焰的恐怖,心中不由得一沉,凭借这种诡异的黑火,她居然能够一下就把小黄逼退,可见威力必定不简单,也难怪该带人冲进百花谷来挑衅。 “哈哈,结束了,我已经厌倦再和你们这些年轻人玩躲猫猫的游戏,只要杀了你们,就不会再有阻止我进入寒冰窟取到龙鳞钥匙!” 她将双手托举起来,冷眼凝视我们,正要催动黑色火焰发起进攻。 可就在这时候,从我们身后的山谷深处,却走出了一个拄着拐杖,脚步十分沉重的白衣老妇人,正一步一步,朝着交手的地方缓缓走来。 第764章 尸蛊之毒 “是你?” “大长老!” 混乱的局面中,同时响起了几个人的惊呼声,现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那个白衣老妇人身上看去。 我也惊愕地朝那边投去目光,这个白衣老妇人正是百花宫的大长老,上次我上山看望瞿露露的时候,觉得这地方太无聊,准备下山回古镇居住,结果路上遇到小玉,吵着要跟我下山,随后大长老就出现,强行拎着小玉回去修行。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我对这个白衣老妪的印象很深,林霄也曾经评价过,这个老妪的气息相当强大,恐怕不会弱于我们之前见过的大部分高手。 如今百花门宫主躲在寒冰窟养伤,她就是整个百花门的第一高手。 随着大长老的出现,原本混乱的战场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下来,就连刚才还对我们喊打喊杀的阴山鬼母,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忌惮的神情。 小玉则是哭着扑上去,抱住大长老的腿说,“师父你可算来了,这些坏人欺负我们,呜呜……” “小玉乖,你先退到山谷后面去。” 大长老在小玉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随即把目光抬起来,看向面色阴沉的阴山鬼母,缓缓摇头叹了口气说, “想不到啊,你现在居然变得如此下作,已经卑劣到会带着这些人攻占百花宫的地步,难道你忘记了,自己曾经也在这个地方生活过?” 阴山鬼母阴狠地说,“我和百花宫的恩怨,早就理不清楚了,现在说这么多还有什么用?你已经中了尸蛊剧毒,识相点就躲进洞里好好疗伤吧,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送死?” 大长老的目光跃过众人,冷冷环顾四周,用十分低沉的语气说,“山门都快被你们拆掉了,我要是还不出现,就算最后能苟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一脸的痛心疾首,握住了手上的龙兴拐杖,体内喷发出一股气息,将周围的空气映照得陷入阴寒。 阴山鬼母的目光一变,赶紧说,“我和百花宫的恩怨,跟你无关,只要你愿意袖手旁观,事后我不仅会给你解药,还会既然让你成为这里的大长老,之前的权力和地位依旧保持不变。” 听到这样的许诺,大长老却笑道更冷了,摇头说你的意思,是要我做叛徒,眼睁睁看你带人摧毁百花宫的百年基业了? 阴山鬼母的目光同样变得阴寒下来,说给脸不要,你这个该死的老太婆,还真以为我会怕你吗? 大长老不再开口说话,冷眼和她对视,气势却在不断攀升。 这两个老女人作为这里修为最高的人,一举一动都牵动人心。 她们不动,其余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场立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对峙了大概半分钟后,阴山鬼母不再等待,抬头狂笑一声,满脸的皱纹都在扭曲,说如果是你没中毒之前,我或许会忌惮你三分,可现在嘛,你已经饱受尸蛊之毒的侵害,一身的功力还能剩得下几成, “快上,给我杀了她!” 阴山鬼母自己不上,反倒让身边的人对大长老展开围攻,可以想象她内心是有多么忌惮对方。 可惜这些跟随她一起上山的人也不都是傻子,一个个都面面相觑,迟疑着没有往前冲,反倒是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肯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大长老则发出了一声咳嗽,用手卷擦了擦嘴边的血迹,说自己就算中了毒,好歹还有一身修为在,哪个不怕死的尽管上来,让老身好好领教领教。 见周围没人敢动,大长老直接把手上的拐杖一抛,口中诵念起了咒语,顷刻间那拐杖深处居然弥漫出一股青色的气息,在空中凝聚咆哮,随后化作一道青色的蛟龙身影,张牙舞爪地呈现出来。 望着周围投来的惊惧目光,大长老猛地往前跨出一步,满头银雪般的长发飘扬,露出青灰色的额头,眼球中布满了红色血丝, “百花门几百年的基业,绝对不能葬送在老身手上,你们这些宵小之徒,居然妄图摧毁这里的一切,那就一起步入黄泉吧。” 她的声音变得恐怖阴冷,浑身气息膨胀,几乎化作了一道回旋的飓风。 见状对面那帮人无一不吓得变色,纷纷倒退惊呼道, “不好,这个老不死的准备拼命了,快,我们先避开她,等她尸蛊发作死掉之后在行动吧。” “对,先撤,没必要跟这个老太婆做殊死搏斗,我们还有时间,可以等!” 听到身边人发出的惊惧叫喊,阴山鬼母的脸色也变得极度阴沉,果断下令喊了一声撤,率领众人一起撤离。 转瞬之间,这帮人跑得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的停留。 我在一旁看傻了,没想到大长老即使中了蛊毒,依旧有这么强大的威慑力。 瞿露露和夏夕也一起跑上去,大家全都松了口气,正要称赞大长老来的是时候,却见刚才还生机爆棚的大长老,忽然猛地喷出一口老血,身体直接委顿下去,好像一截枯木般栽在地上。 静娴和瞿露露同时发出一声惊呼,急忙一左一右掺住了她,我和夏夕也急忙围了上去,没等说话,就看见大长老正一脸虚弱地朝我们招手, “快,全都退到山谷里面去,利用山谷法阵还能稍微延缓一会儿,抓紧,用不了多久,这帮人还会再来的。” 没想到大长老这样只是强撑,我们看着她这幅疲惫的样子,也知道不能再拖延了,赶紧把人扛起来,飞快跑进了山谷当中。 来到山谷中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我们急忙把人平放下来,瞿露露抓着大长老枯槁的手臂诊脉,脸色不由得变得焦急万分,回头说道, “她中了一种相当厉害的尸毒,如果不能尽快压制,毒气很快就会攻心,恐怕拖延不了多久了。” 我们都慌了神,唯一懂得解蛊的林霄不知道被困在哪儿,这里根本就没有懂得医治大长老的人。 瞿露露不肯放弃,忙对我说,“小师弟,你和林霄关系这么好,这些年一直生活在一起,难道他就没教过你怎么化解蛊毒吗?” 我苦笑着摇头,炼蛊也是需要天分的,我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基因,林霄平时跟我切磋的时候,确实教过我一些防备蛊毒的办法,可那都是些基础的入门手段。 大长老中的尸蛊,应该是结合苗疆蛊事和南洋邪降融合形成的混合毒素,就算林霄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将它拔除,换成我来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瞿露露一脸失落,带着哽咽的语气说,“百花宫自从宫主闭关养伤之后,唯一硕果仅存的人就只有一个大长老了,如果连她都遭遇了不测,那这数百年的基业也注定保不住了。” 听到瞿露露的话,大长老缓缓把头抬起来,吃力地说道,“少宫主,老身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无法继续为百花宫出力了,往后……这里的事情的只能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咳咳……” 大长老话没说完,又开始咳血,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面对这种情况,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好扶着哭泣中的瞿露露,询问夏夕有没有办法? 夏夕则露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有是有,不过很危险。 她体内融合过魔衍神树的灵根,具备着十分旺盛的生命力,可以将神树的生命中注入大长老的身体, “可大长老现在的样子未必能承受得了神树的灵力排斥,那毕竟是两种不同属性的东西,万一失败的话,那可就……” 瞿露露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赶紧握着夏夕的手说,“好妹妹,做吧,不管怎么样,总比看着大长老死去要强。” 听到瞿露露的话,夏夕点了点头,然后蹲在大长老身边,口中念诵着我根本听不懂的话语,然后双手如蝴蝶纷飞一般结印。 十几秒钟之后,在她的额头眉心处竟然逼出一道精光,射入了大长老的眉心。 随着那道光芒注入身体,夏夕的身子变得僵直,皮肤竟然如同那最清澈晶莹的美玉一样呈现出碧绿的色彩。 这些气息不断融入大长老的身体,使得她的脸色也在不断地变化着,每一丝扭曲都牵动着我的心。 又过了一会儿,大长老浑身剧震,从嘴巴里吐出一大口浓浓的黑血,与此同时,一股腥膻的气息从黑血中散发出来,刺激得每个人都捂住了鼻子。 “大长老怎么样了?”瞿露露很是激动,说怎么又吐血了。 我按着她说,“再等等,给夏夕一点时间。” 就这样又过了几分钟,夏夕停止念咒,额头上那一缕光芒消失,缓缓睁开了双眼。 我焦急地问怎么样? 夏夕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长舒一口气说,“好了,我已经用灵力护住大长老的心脉,帮她稳定了生命力,不过那些尸蛊剧毒还在她身上,除非彻底将毒素拔除,否则大长老不能再运功行气,更加不能跟任何人动手。” 咳咳…… 就在夏夕为我讲解的时候,大长老也咳嗽了几声,微微抬起眼皮醒来,面露稀奇地看向夏夕,随后点头表示了感谢, “丫头,多谢你了。” 夏夕摇头说,“不客气,虽然我暂时护住了你的心脉,可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要想让你彻底康复,就只能设法将尸蛊剧毒完全清理点,很遗憾,这一点我根本做不到。” 大长老叹气,说能保住小命已经很好了,紧接着又面露担心地看向山谷入口, “我现在没办法运功,只怕……外面的人很快就会追进来。” 第765章 衔尾追击 听到大长老充满担忧的话,我们的脸都变得不好看。 我看向了身边的人,静娴和老余已经受了伤,战力本来就不够,加上刚才为了挣脱围攻添了几处伤口,估计是指望不上了,只能留下来照顾老人跟孩子。 夏夕和瞿露露的状态倒是还好,最起码没受伤,而且内息消耗也不严重,应该能协助我当上一阵子。 我对瞿露露问道,“这里不是有很多法阵吗,可不可以靠它们打退外敌?” 瞿露露愁眉苦脸地看着大长老,很无奈地摇头说不行,法阵需要依托天时和地利,大长老受了伤没人帮助我们操控法阵,失去主阵人,法阵威力将会锐减。 而且刚才那个石塔就是构成法阵的主体之一,已经被他们联手攻破了,现阶段很能阻止起有效的反击。 所有人都哭丧着脸,说这可怎么办?我们背后就是百花宫的禁地寒冰窟,据说也是瑶姬宫主闭关养伤的地方,属于是整个百花宫最后一道防线。 一旦我们受不住这里,被敌人攻破占据了寒冰窟,那整个百花宫几百年的基业就算彻底完蛋了。 我继续说,“那这位瑶姬宫主……” 不等我话说完,瞿露露就满脸无助地摇头,“我大姨正在里面闭死关,当年她被瞿瑶花下毒暗算,这十来年全开寒冰窟的冰冻气息维持生命特征,多少年了也没见好转。” 就在几个小时前,瞿露露还曾经去探望过自己的姨母,发现她整个人都被冰雪包裹起来,没有丝毫苏醒迹象,跟个活死人差不多。 大长老咳嗽道,“这是因为宫主正在修炼一种叫寒玉诀的功法,这种功法修炼到极处,会形成一块坚冰把整体个人冻住,如果能突破到大成境界,就能突出死关破冰而出,如果突破不了的话,就会一直以冰雕的形式存在下去,直到耗尽生命力彻底僵死。” 我纳闷道,“干嘛要修炼这么危险的功法,这不是拿命在赌吗?” 大长老和瞿露露相视苦笑,说她本来就是拿命在赌,当面瞿瑶花给瑶姬宫主下了一种蚀骨的剧毒,唯有寒玉诀才能阻止毒素蔓延,瑶姬宫主也是被逼到没办法,才拖着重伤的身体去修炼, “只是修炼寒玉诀的难度特别大,几乎跟死过一次没差别,百十年来去从未有人真正修炼到大成境界,所以只怕……” 我懂了,换言之我们就指望不上这位瑶姬宫主,现在她自身都难保,估计是觉得自己没办法突破死关,所以才这么急着把瞿露露扶上位,以免让宫主之位落到某些心术不正的人手上。 但也正因为瞿露露的匆匆上马,导致了其他长老内心的不平衡,因此才酝酿出了这场灾祸。 瞿露露叹息点头,说正是如此,“其实我也有考虑过,可能会有人借助这次殿会搞事情,所以特意让阎王邀请你和林霄过来帮忙镇场。”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敌人行动居然会如此迅猛,甚至勾结了童长老这样的内应。 原本按照百花门的大阵陷阱,是可以拖住敌人很长时间的,只可惜童长老作为执法堂主,居然主动投向了敌人的阵营,这也导致山门大阵形同虚设,完全发挥不出一点作用。 我听得一阵蛋疼,感觉百花门的选拔机制有问题,居然将童长老这种包藏祸心的家伙提到这么重要的岗位上来,还把负责整个山门安危的重任交给他,简直了。 瞿露露面有难色,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百花门内大多数都是女人,有些事始终是不太方便去做, “其次这样做也是为了平衡内部的派系争斗,虽然百花门的池子不大,但却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宗门内各个派系争夺,都盯着我姨母闭关后留下的那点权力。” 而其中最有竞争力的既不是瞿露露,也不是正在勾结外地的童长老,反倒是那位深居山门,一直隐忍待发的白羽长老。 听她这么一说,我反而是愣住了。自己曾经和白羽长老见过一面,印象中这是一个温文尔雅,颇有书卷气息的中年男人,性格温和淡薄,和印象中的野心家形象简直格格不入。 瞿露露摇头,说越是这样的人,才越可怕。 “白羽长老的修为很强,虽然他在七位长老中最年轻,排名也比较垫底,但却是不世出的修法天才,年纪四十岁就让大长老也感受到了很大的威胁。” “这些年他一直在蛰伏,很少过问内部权力交接的事,看似毫无作为,但心机和城府却不是一般的深,谁也不清楚他究竟想干什么,更不清楚在这次大乱中究竟扮演者一种什么样的角色。” 听完我更头疼了,一个童长老叛变就把百花门搞成这个样子,现在又多出了一个白羽长老,万一他也横插一杠,搅入到这场乱局之内,那结果只怕会大大的不妙。 当务之急还不是考虑这些,我们必须尽快相办法阻截眼下的敌人。 在简单商议之后,我们决定留下老余和静娴,由他们负责保护大长老和小玉,至于我、夏夕和瞿露露,三个人则来到了山谷的防御线边缘,随时准备迎接来自外敌的冲击。 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里,我便看见刚刚撤走的人,已经重新朝着这边汇集过来了。 阴山鬼母手上抓着一块带血的布巾,上面血迹斑斑,应该是的大长老吐血时留下的痕迹。 她看着手帕上的血痕,冲着山谷内哈哈大笑,“老不死的,伤的这么重还敢装腔作势,凭你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可能拖着我们同归于尽!” 这些人来势汹汹,没一会儿就重新来到了山谷入口处,看着处于 绝对劣势的我们,阴山鬼母将眼珠眯得只剩一条缝,闪烁出毒蛇一样的锋芒, “事到如今你还准备负隅顽抗吗的,不如现在就下跪投降,也好死得痛快一点。” 我沉默已对,倒是瞿露露主动迎上去说,“阴山鬼母,这些年你和百花门很少产生交集,如今却莫名其妙带人攻打山门,恐怕幕后一定有人指使吧。” 老女人面色阴寒地点头,盯着我们,一字一句地说道,“可以这么说吧,如果没有那个人的协助,老身也凑不齐这么多厉害的角色,陪我一起攻打百花宫。” 我一直在思索这个幕后组织者是谁,听到这老家伙主动承认了这点,立马站出来讲道, “你所谓的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 “呵呵,他和你认识,而且关系还匪浅呢。”老妖婆抿着不剩几颗好牙的嘴唇,阴阴地冲着我笑。 我则是将身子往后撤了一步,下意识惊叫道,“你说的人,难道是王鉴之!” 是了。 半年前我们一起赶赴缅北,不仅破坏了五鬼宗的计划,还捣毁了他们整个总部基地,害得五鬼宗无法再东南亚立足。 整个过程中王鉴之一直没有出现,不过以他的脾气,吃了这么大个亏,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报复。 而这件事说到底,又是因为瞿露露要替宗门铲除叛徒而引起的,她的身份既代表了百花门,一王鉴之的性格,当然不会就此了之。 “恐怕还不仅是这样。” 瞿露露目光冰冷,用极为难看的表情说,“当年瞿瑶花叛逃的时候,曾经偷走了百花门信物,那东西和龙鳞钥匙是成对的,恐怕王鉴之已经通过它,得知了龙穴的秘密。” 这次安排人大举攻山,为的就是得到龙鳞钥匙,好开启龙穴达成他的野心。 分析至此,我们已经彻底搞清楚了战场事故的主导原因,而阴山鬼母也不愿意继续跟我们浪费口水,看向我们身后的山谷通道,老脸一阵抽动,大喊一声, “上!” 他身后那十来道凝立不动的身影当即有了动作,齐刷刷朝着这边跨出了一步,然后化作了几道残影,径直发起冲锋。 瞧见敌人来势汹汹,我也早就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冷静地喊了一声,“夏夕,你护住我左翼,大师姐你负责右翼,这里的通道口不宽,只要我们死守这里,多少能拖延一段时间。” 遇上这么多强敌,死守肯定是守不住的,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多守一会儿,好给百花门其他长老反应的时间。 话音刚落,我就和前面三道身影撞上了,首当其冲的便是实力比较厉害的童长老。 这老头记恨我破了他的鬼灵阵,一直想要伺机报复我,此时举起双手朝我拍来,顿时阴风铺面,裹挟着狂暴如雷的气场。 我右手挥动凶刀,挡下他的雷霆重击,随后左手引燃符印,奋力的一张打出去,与他正面拼了几下。 童长老的实力的确不是盖的,一双手掌疯狂舞动,上面阴煞气息十足,冰寒吓人,我运足了气息阻挡,感觉他掌印强悍,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击退的小角色,内心不免有些急躁。 好在这时候夏夕已经打退了一个不是太强的目标,将双手一挥,一道青绿色光芒自脚下浮动传来,缠住了那些准备一拥而上的敌人,替我化解了不少压力。 失去旁人的牵制,我静下心来,沉着地与童长老站来对拼,很快便占据了阶段性的优势。 然而我们这边打得热闹,忽然感觉头顶一阵阴寒,抬头一看,却见阴山鬼母周身阴气环绕,已经释放出好几头恶灵。 这些恶灵凶性强悍,直接掠过我们的头顶,朝着后方的大长老等人射去。 糟糕! 大长老不能运气,剩下老余和静娴,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小玉,根本挡不住这些恶灵! 第766章 鏖战 我心头压力山大,不仅要面对眼前的敌人,害得随时监视身后的状况。 此时静娴和老余已经合作起来,与那几头凶悍的鬼灵交上了手,这两个人作为百花门弟子中的佼佼者,能力自然是不错的。 只是那几头恶灵经过阴山鬼母的阴法调教,其能力远远不是一般的阴灵可比,合则煞气如渊,分则动如幻影,十分的凶残,且难以捕捉,压根就不是他们联手所能抵挡。 我这一分心,阴山鬼母也有了动作,将手中的毒鞭一抖,甩出一道炸雷,指着我说, “快让路,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我笑了,说的好像我只要不抵抗你就能饶我一命似的。 见我不说话,这老妖婆纵身一跃,人已经冲到我面前来,毒鞭在空中旋转,弯曲成一个诡异的造型,然后朝我小腿抽过来。 我刚刚逼退童长老,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大气,就承受了这么歹毒充满恶意的攻击,不敢硬接,只能下意识地选择躲避。 然而这一躲,却撞上了旁边递来的一把尖刀,直戳我的心口刺下。 这个偷袭我的家伙能力同样不俗,或许比不上童长老,但相差并不是很远,刀尖刺出一道幻光,动作犀利无匹,当下我胸口一沉,感受到了真正致命的威胁。 好在这时候天上射下来一道黄光,替我接下来这一刀的同时,一道黄鼠狼的影子也直接跳到了这个偷袭者的背上,挥出爪子一阵抓挠。 小黄倒是挺懂得把握时间,之前一直藏在夏夕身上,不肯轻易示人,等到主人有危险的时候才骤然出现,趁敌人不备的时候发起突然袭击。 它被夏夕温养了多年,修为不是一般的妖灵可以比较,哪怕面对真正的术道高手也有一战之力。 我倒不是很担心小黄,于是果断振作起来,抽刀对阴山鬼母发起了反击,这老女人气得吱哇乱叫, “又是这头畜牲坏我好事,给我中!” 话音一落,阴山鬼母将双手挥动起来,掌心深处烘托出一片黑色火莲,正是小黄最畏惧的幽冥之火。 小东西倒也机灵,一旦感知到危险,立刻朝我身后躲,阴山鬼母自然也把目光定格在了我身上,语气尖利地大喊一声道, “你跟它一起死吧!” 说完她将黑色火莲甩出的,那莲花在空中旋转,形成一片火焰旋涡,大有将我和小黄吞噬的趋势。 我深吸一口气,沉着应对,将左手符印开启到最大,掌心一股飓风涌出,同样凝聚出一道黑白交替的旋涡,对着火莲袭来的方向重重拍去。 轰隆一声,两股气息重叠在一起,继而双双爆炸开来。 一团飓风裹挟的黑色火浪如巨浪吞噬平原,阴寒之气疯狂弥漫四周,以我和阴山鬼母交手的地点为中心,剧烈地扩散开来。 力量席卷了整个山谷入口,凡是站在身边的人无一不发出惊恐的叫声,继而纷纷倒退,就连童长老等人也都下意识选择了闪避。 置身风暴中心的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老妖婆手上的火莲并没有释放出任何灼热的气息,反而阴寒如冰,伴随着巨大的腐蚀性效果。 我的符印吸收能力有限,并不能将之完整地炼化,依旧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席卷而来,反弹在我胸口上,搞得我胸口一闷,连膝盖也是随之一软。 可见想象,阴山鬼母之所以能够率领这么多强手围攻百花门,其手段自然是非同小可,纵观整个山谷,堪称绝对的战力第一人。 我堪堪与她硬拼了几个回合,发现自己虽然可以勉励阻挡她的冲势,却无法将她击败,到底是活了几十年的老前辈,气息浑厚如渊似海,那种黑色火莲更是让我掌心发麻,感觉连手心符印都快失效。 两股力量还在疯狂交织,爆发出噼里啪啦炸响,我最先承受不住,被一股阴寒的气流击中胸口,难受得差点闭过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飞。 幸好夏夕就在不远处,单手一挥,小手上洒落出一道莹绿色的光芒,替我中和掉了身上的阴寒力量,才让我得以平稳落地。 “臭男人你没事吧?”夏夕从背后拖着我,脸上全是担忧的表情。 我把头摇了摇,表示自己没事,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看见阴山鬼母的脸色也不是太好受,虽然在正面对抗中占据了一些上风,同样被我利用符印制造的反推力震伤,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她把脚掌重重跺在地上,浑身阴寒之气释放,就连地面也支撑不住,龟裂的裂缝中蹦出一片齑粉。 随后这老太婆用力深呼吸,压下胸口那股躁动的气息,用嘶哑得宛如老鸨一样的嗓音说道, “好小子,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宗主谈及你的时候会是那种反应,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年轻人可比啊,如果不趁早吃了你,再给你几年成长空间,恐怕这里没人能够压制得了你,所以,你还是赶紧去死吧。” 她厉吼一声,满头枯槁的白发好似野草在跳舞,诡异非常地蠕动起来。 下一秒这老太婆飞身而出,掌心两团火焰交汇,使出了比刚才更加强悍的力量,我深知不能硬抗,马上带着夏夕避到了安全区域。 不料这时候身边再次有人跳出,以一个来自视线盲区的角度对我发起偷袭。 我虽然看不清对方出手,却能够通过气感来捕捉对方的动作,及时偏头,避开了这人的分水刺,反手一掌拍过去,正想将这个人逼退。 然而这人横过胳膊一挡,居然带给我一种凝立如山,难以撼动之感。 我大感惊讶,匆忙回头一瞥,发现这次对我发起偷袭的人,是那位海鲸帮的楚帮主。 这个人的气息比童长老更加浑厚,或许比阴山鬼母差之一线,却也是个十分厉害难缠的人物,我仓促的一掌并不能将他击退,反倒被他抓住机会在小腹上们猛蹬了一脚,身体十分狼狈地测滚出去。 还不等我爬起来,阴山鬼母已经挥手一鞭,朝着我的脖子卷来。 我的凶刀早已蓄势待发,一刀削过去,却不知道那皮鞭是什么材质,如此锋利的刀锋竟然砍不断它,反而被顺势一卷,紧紧地缠了起来。 皮鞭拉扯,顺势绷直,骤然间朝着反方向拉去。 我的重心有点不稳,本想让夏夕帮忙,可余光一瞥,发现她也正被三个修为不弱的家伙围起来。 这些人到底是从王鉴之那里借调而来的精锐,单个人拎出来能力算不上恐怖,然而一旦配合起来,却有着让人倍感棘手的战斗力,一时间和夏夕缠斗不休,限制了她的身法。 我被长鞭卷住脖子,完全稳不住身子,被拖行了五六米才停下,阴山鬼母站在一块石头高地上,自上而下,对我浮现出了狰狞的面容, “你已经够顽强了,这些年我见过的小鬼无数,可像你这么难缠的年轻人还是头一回见到,只可惜,跟我比起来,你到底还是欠缺了几年的火候,现在我会让你连鬼都当不成,去死吧!” 他手中黑色火焰绽放,紧贴着长鞭席卷过来。 这火焰经过的地方连空气都被腐蚀干净,威力极其霸道,让人心惊。 我清楚的知道,一旦被这些火焰沾身,那自己就是真的完了,于是顾不得脖子传来的不适感,就地一滚,先避开了重叠而来的黑焰。 不过这也只能延缓一时,阴山鬼母的战斗经验充足,不是我这种年轻人可以比拟的,那些火焰一击不中,居然在空中诡异地散开,然后围绕着我飞行起来。 我擦咧,这些火莲该不会是被安装了飞行器,竟然能对目标实施追踪,精确打击! 我心中惊悸,随着那些火焰的翻滚徘徊,自己已经无路可退,眼看就要被火焰侵蚀到胸口,倏然间,身体竟然多出了一股力量,被狠狠抬高,然后毫无征兆地甩开,身体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抛物线。 等我在空中回过神来,迅速低头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救下我的人竟然是瞿露露。 她手中拖着一个金黄色的圆盘,上面有着很恐怖的气息弥漫,形成几道金色光圈,直接硬顶上去,拦截住了破空而来的火焰。 “呵呵,这面八卦罗盘可是百花门的传承法宝,没想到居然落在你手上,不过,凭你那点功力能够操控它多久呢!” 阴山鬼母先是因为罗盘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一惊,但随即又抿着嘴笑了,对瞿露露投去了贪婪恶心的眼神,一字一句说, “感谢你这死丫头,主动把这么好的宝贝献上来,杀了你,这东西可就归我了。” “你做梦!”瞿露露目光阴寒,一口精血喷洒在罗盘之上,顿时罗盘表面有一圈圈暗金色的波纹呈现,一阵又一阵地来回跌宕,像荡漾的湖水般扩散开来。 这些气息看似静谧,却释放出无比浑厚的冲击感,将那些逐渐逼近的黑色火莲推得不断后退。 我爬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深呼吸,让酸麻的身体适应高频率战斗带来的疲乏感,等到气息稳定之后,便再次取出凶刀,隔空朝阴山鬼母身上劈砍过去。 刀锋射出一道光芒, 阴山鬼母不得不将毒鞭卷动起来抵挡,然而这一次,或许是因为瞿露露的罗盘让她分心的缘故,居然来不及将刀气彻底绞灭,肩上出现了一个破口子。 伤口不深,长度也就约莫一寸,却有不少鲜血从伤口中渗出来。 阴山鬼母受伤了,巨大的屈辱感和愤怒让她双目瞪得滚圆, “你个臭小子,我一定要你死!” 第767章 救兵驾到 她嘶声大叫,浑身的气血飞扬,那些黑色火莲疯狂地浮现出来,围绕这老女人周身旋转,化作一道道黑色的火幕,使之看起来更像是穿上了一件火焰纱衣的火人。 火焰的威力在不断释放,逼得我们不断后退,就连瞿露露手上的金色罗盘也发出了嗡嗡的颤抖。 我深知,这八卦罗盘虽然是百花门传下来的顶级法器,可瞿露露自身修为不够,很难将它的威力发挥到极限。 而阴山鬼母浑身释放出来的气息却犹如一片黑海,堪称是无穷无尽,两相消耗,瞿露露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大师姐,赶紧回来,不要再和这个老东西硬拼了。” 见瞿露露脸上已经有汗珠浮现,我知道她可能撑不住了,赶紧从后面拽了她一把,二话不说,叫上夏夕一起撤退。 单凭我们三个人要想阻止这么多厉害的家伙,几乎是不可能的,扛到这一步已经支撑到了极限。 而阴山鬼母则气势大盛,完全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直接带着人一起掩杀过来。 她面露狰狞,气息在这一刻变得无边疯狂,披头散发的形象简直比那厉鬼还要恐怖几分。 在暴风骤雨一样的追击中,我被抽中了好几鞭,每一道鞭影中都伴随着强大的黑火呈现,上衣炸裂露出一道道鞭痕和淤青,火辣辣的伤口中更是飙射出了不少鲜血。 这样的状态让我十分难受,脚下一个趔趄,几乎站立不稳。夏夕看出我的狼狈,赶紧挥动双手,制造出一道道的藤网,青绿色的气息交替延伸,形成一个倒扣的巨碗,扛下了几道火鞭的冲击。 但事情并没有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因为我们需要面对的远远不止是一个阴山鬼母,顷刻间这帮人再次对我们形成了合围之势,每个人脸上都有残忍的狞笑浮现。 我握住凶刀的手臂感到一阵酸麻,体力严重损耗,已经有点喘不过气了,只好把左手搭向胸口,准备强行借用蟒蛟的力量。 只是这次的敌人来势汹汹,每个人都强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恐怕就算借来了蟒蛟的力量,也未必能够将他们全部搞定。 而现在的我也只剩下这一张牌了,如果连蟒蛟的气息也被我消耗掉了,那才是真正的无牌可打,只能沦落到成为敌人砧板上的鱼肉。 我这一犹豫,敌人已经全部追逐上来,童长老冲在队伍前面,相隔五六米,狞笑着说, “能在我们这么多人的围攻下坚持这么久,小子,你也算是个奇迹了,不过可惜的是无论你有多少底牌,恐怕这次都免不了一死。” 说话的同时,其他人也一起围上来,每个人脸上都显露出自信的冷笑。 经过刚才的战斗,他们那边也出现了不少伤亡,还剩下七八个人能够保持站立。 不过留下来的都是真正的一流高手,反观我和夏夕以及瞿露露三人,则是连呼哧带喘,疲惫到连举手的力气都没用,这么打下去,只能是被活活耗死。 不仅我们三个人岌岌可危,就连静娴和老余也在那几头恶灵逼迫下变得分外狼狈,随着一声惊呼,我的余光捕捉到静娴被一头恶灵扑中,肩膀出现几道血淋淋的伤痕。 老余同样被恶灵咬中,肩背全都是血淋淋的伤痕,连武器都差点拿捏不住。 两人身边还有三头恶灵在徘徊咆哮,大长老死死抓着小玉的手,正用冷漠坦然的目光注释这一切,看样子是做好了随时玉碎的打算。 本以为阴山鬼母会趁势出击,一鼓作气将我们消灭,但她却没有这么做,反倒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嚣张姿态,缓缓走到我们对面,抬高下巴冷冷地看向大长老, “老不死的,你现在总该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吧,快点替我打开寒冰窟大门,我会考虑让你继续活着。” 大长老冷冷地凝视着她,微微摇头,说你在做梦,不管别人怎么想,老身在百花门生活了一辈子,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任谁都别想逼我交出这数百年的基业。 “呵呵,哪怕看见你最心爱的小徒弟惨死在面前,你也在所不惜?” 阴山鬼母露出了诡异的神色,身边一个刀疤脸顿时狞笑一声,大步朝小玉所在的方向走去。 小玉死死依偎在大长老身边,模样害怕极了。 大长老满脸怒火,刚要怒斥他停下,可虚弱的身影却在微微发抖,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狞笑走向小玉,自己却无能为力。 她中的尸蛊中毒过于霸道,尽管被夏夕护住了心脉,但蛊毒依旧在破坏大长老的身体,让她无法提气,行将就木的样子看着令人无比揪心。 小玉倒也懂事,看见自家师父垂死的模样,知道无论做什么都挽回不了今天的局面,不由得放开了紧抓在大长老胳膊上的小手,悲切地喊道, “你们这些坏人,早晚有一天会有报应的。” 从一个六七岁小女孩口中说出“报应”两字,顿时也让阴山鬼母刚到一阵郁闷,咬着牙说, “小丫头,就算我会有报应,恐怕你也看不到了,动手!” 她命令下达,那个满脸刀疤的家伙便冲上去,准备强行把小玉从大长老身边拖走,瞿露露身为表姐,自然不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立刻咬牙冲上去,大喊, “小玉你快跑,躲到你大姑的寒冰窟那里……” “哈哈,跑什么,跑得掉吗?” 阴山鬼母打出一道火焰光印,顿时火光浮空而起,连同小玉和瞿露露一起包围起来。 这两个人,一个是百花宫未来的继承人,一个是大长老最疼爱的小徒弟,阴山鬼母围而不杀,为的就是挑战大长老的承受极限,径直指向大长老道, “看到没有,只要我一声令下,这里所有人都会化作肉糜,他们是死是活,就在你一念当中,到底要不要替我们打开寒冰窟?” 大长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却依旧麻木地把头摇了摇,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既然成为了百花门的一份子,就要时刻抱定和宗门一起存亡的决心,老身无话可说。” 没想到大长老居然会说出这么光棍的话来,倒是让阴山鬼母一时气急,怒极反笑道, “如果百花宫门人全都死了,这所谓的百年基业还会继续存在吗?你这老不死的是活糊涂了吧?” 大长老淡漠地说,“百花宫可以毁灭,但绝不能对敌人服软,这是我们最后仅剩的一丝尊严,宁可站着死,也绝不会向敌人摇尾乞怜!” “说的没错,作为百花宫下一任门主,我宁可现在就死,也绝不接受任何人的要挟。” 瞿露露大受感染,望着四周席卷而来的黑色火焰,马上祭出了八卦罗盘,准备做最后一搏。 “冥顽不灵,真以为老身不敢杀了你!” 阴山鬼母失去耐性,将掌心翻过来,猛地往下一压,那些黑色火焰熊熊燃烧,率先朝瞿露露身上涌去。 虽然八卦罗盘中的气息可以抵御这些火焰,但瞿露露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消耗了大半体力,操控罗盘也变得异常困难。 无孔不入的黑色火焰迅速将她裹起来,几乎形成了一个火球。 “老畜生,想动她你先问问我!” 眼看瞿露露岌岌可危,我再也顾忌不了任何事,飞快对夏夕交代了一句,“待会儿打起来,你什么都不要管,带上小玉躲进我们来时的那个密道,尽快找到阎王他们,想办法脱离这座海岛!” 说完这话,我便头也不回冲过去了,把手按在胸口上,不断诵念引灵咒,将蟒蛟气息调动起来,准备做最后一搏。 不料身边却有个人的动作比我更快,就在阴山鬼母一脸自得,自认为能够拿捏我们的时候,山谷出口处却闪过一道削痩的身影,用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迅速冲上来,率先射出一枚蛇镖,直刺她后心大穴。 如今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集中在瞿露露身上,谁也没想到除了我们之外,这山谷之中还会出现其他的反抗者。 阴山鬼母捕捉到身后的破空声,顿时吓一跳,急忙将身体横移了两尺,避开身后的暗算。 蛇镖虽然落空,但那道灰色身影也趁机拉近距离,很快就跳到的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掌心深处洒出一片绿色的光芒,对着阴山鬼母兜头罩下。 “是谁?” 阴山鬼母大叫一声,回头便看见一大片绿色毒烟朝自己席卷过来,赶紧腾身跳下了石堆。 但就在她因为避开偷袭而放松对瞿露露压制的时候,后者也终于凭借手上的罗盘挣脱出来,直接丢出一把暗器,打在了阴山鬼母身上。 “啊!” 反击来得太突然了,阴山鬼母顾前不顾后,被这一把飞针扎中胸口,顿时闷哼倒地。 不过她浑身黑气覆盖,很快就将银针尽数蒸发,虽然受了不轻的伤,却危机不到生命,立刻一脸怨毒地看向刚才偷袭自己的人。 我们也纷纷往那个方向看去,发现来人竟然是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林霄,正手执青铜剑,用犀利的眼神看向在场的众人。 靠,要不要这么拉风啊,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场,早点干嘛去了? 我松了口气,可脸上却写满了郁闷,对林霄抱怨道,“你丫之前去哪儿了,怎么直到现在才出现?” 林霄指了指脸色同样大变的童长老,一脸冷漠地说,“这老家伙耍诈,把我引到了一个迷宫里面,我是靠着蛊虫探路,花费了好长时间才从密道里走出来。” 第768章 白羽长老 “怎么可能,你一个人,没人指引,怎么可能轻易走出密道里的迷宫!” 童长老有点怀疑人生,失声发出了大喊。 林霄平静地摇头,“密道里的迷宫确实比较复杂,幸好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洒下蛊虫进行标记,虽然花费了不少精力,好歹是出来了。” 说着林霄便不再搭理这家伙,直接从石头上跳下来,飞快走向我们,环顾我们几个人的惨状,把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看来你们的处境是真的不太好。” 我苦笑不已,说你还说呢,早点跑来支援我们,也不至于搞成这个地步。 “哼,来了个不怕死的,不过那又如何?老身就不信,凭你们这点人还能翻得起多大的浪花!” 阴山鬼母已经被连续降临的意外打击得失去理智,挥手往前一指,大声地喊道, “快冲,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他们,一个都不能放过!” 他们攻山的时间已经持续了很久,想必百花门早就反应过来了,一旦所有百花门弟子集体朝这里赶来,到时候吃亏的人只会是自己。 考虑到这些,阴山鬼母直接下达了格杀令,要集合一切力量,务必子最短的时间内将我们彻底击杀。 敌人来势依旧很猛,然而和之前相比,已经不再显得那么难缠。 最重要的是我们这边有了林霄这个生力军加入,而经过刚才突袭,阴山鬼母已经受了伤,没有继续参战。 此消彼长,我的眼神中重新迸发出了自信,将蟒蛟的力量接引出来,配合林霄一阵冲杀。 “这不可能,你小子已经跟我们打了这么久,为什么还会有这么浑厚的气息,不对,你身上肯定有古怪!” 童长老是第一个见识到我在逆境中爆发出力量的人,在跟我对了一掌之后,他难以置信地连退三步,脸上浮现出一道红晕。 “我会告诉你,自己还有底牌没使出来吗?” 我冰冷一笑,将蟒蛟的气息集中,经过气息的加持,凶刀直接撑大了一倍,横劈竖砍,气势比刚才更加澎湃。 我集中了全部的力量自然不是为了装逼,尽管蟒蛟的气息可以弥补我严重亏空的内劲,但经过长时间鏖战带来的身体疲惫感却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抹除掉的。 我深深吸气,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予敌人最有效的杀伤,毕竟剩下为数不多的体力,已经注定支撑不了太久了。 只是面对两倍于我们的敌人,要达成这个目标显然不是那么容易。 阴山鬼母这帮手下个个都是能征善战的好手,哪怕实力最差的那几个,也是一方豪杰。 我把气息提升到极限,也只能堪堪压制敌人,并不能造成有效的杀伤。 林霄虽然气势十足,可在和以楚帮主为首的那几个家伙对战两手之后,同样感觉到了敌人的强大和棘手,一边洒出蛊粉,一边对我问我, “怎么这些人个个都如此厉害?” 我苦笑一声说,“你当我在这里拼了这么久的时间是在干嘛?这里的每一个人,拿到外面都称得上是一流的修行者,你千万小心点别被他们给围了。” “可这么多高手究竟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林霄越打越是心惊,脸色不由得变得凝重越多。 我说,“还记得五鬼宗吗?半年前咱们挑了他们的总部基地,但并不是每个人五鬼宗的余孽都被搞掉了,国内还有很大一批,包括身为五鬼宗宗主的王鉴之也还在国内活动。” 当听到五鬼宗这三个字的时候,林霄已经明白了一切,深深吸气说, “想不到这帮老对手会在这等我们。” 战斗依旧在持续,我、林霄,夏夕再加上瞿露露,四个人面对八九个一流修行者的围攻,其中更是不乏楚帮主和童长老这样的老一辈强手,坚持了不到两分钟,局势再次变得不利起来。 阴山鬼母尽管没有参战,却一直在观察局势,击中指挥,时不时出言讥讽我们, “你们完了,我不信这个时候还会有人赶来帮助你们,就算你们再顽强,这次也该死了吧!” 她满脸怨毒,语气中充斥着仇恨,然而此时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哨响,紧接着山谷尽头处竟然再次出现了一道身影,好似大鸟一般飞纵,朝这边迅速赶来。 我们脸上全都露出吃惊的表情,什么情况,难道敌人还有援兵? 不过我很快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想,因为比起我,阴山鬼母的表情显得更为吃惊,十分震惊地倒退几步,环顾四周惊呼了一句来者何人? 看来不是阴山鬼母带来的人。 我心中稍微松了口气,只是内心却变得更加古怪起来。 如果是百花宫门人注意到了这里的战斗动静,肯定会率领大量的人赶来增援。 但眼下除了那道急速奔向这里的身影外,我并没有看见第二个增援的对象,到底会是谁呢? 很快随着距离拉近,那道身影就急速地冲上来,双腿一弹,直接跨越五六米距离,十分轻巧地地落在了一块光滑的石头上。 此时我才终于看清楚了这家伙的脸,长得儒雅而富有书卷气,穿着淡青色的长衫,好像一个从民国时代走出来的书生,颌下三缕青须飘逸,笑起来给人感觉如沐春风。 白羽长老?! 一伙儿都震惊不已,老余和静娴更是跌跌撞撞爬起来,准备冲上去打招呼,然而却被一旁的大长老喝止住了, “你们激动得太早了,敌我不明,先不要贸然靠近他。” 老余一怔,脸色又惊又疑,静娴则听话地退到大长老身边,依旧手拿长剑做出戒备的姿态。 白羽长老会在这种时候出现,本身就显得十分可疑。 要知道敌人是通过百花宫的密道潜到这里来的,按理说百花宫内不会有人知晓。 如果他真是为了援助我们,才急匆匆赶到这个地方,那又为何不多带点人过来? 我们停止了战斗,各自后退一段距离,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向白羽长老。 他在环顾了一圈四周后,率先把目光转移到大长老身上,微微颔首说,“大长老中了蛊毒,应该回去安心静养才对,这里事情就交给我来应对吧。” 然而面对白羽长老的问候声,大长老却耷拉下眼皮,心平气和地回应了一句,说把守后山的职责本来就是老婆子分内之事,怎么感让人代劳, “倒是你,白羽长老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好像提前知道这里会出事?” 不怪大长老会有这么疑问,后山百花谷,是整个灵龟岛的禁地,除了大长老自己,就只有瞿露露才有资格随意进出。 而白羽长老虽然位列七大长老之内,却没有资格随意进出这里。 对方又是怎么知道后山这场混乱的呢? 显然大长老并不愚蠢,也不会因为白羽长老的出现就觉得危机解除。 从她对白羽长老的态度上判断,显然比刚才更加谨慎了。 面对质疑,白羽长老并没有解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把目光转向了阴山鬼母那帮人,神情变得冷峻下来, “诸位,你们此来究竟是为了向百花门道贺,还是故意来山门捣乱的。” 事情已经这么明显了,可白羽长老却问出这么可笑的问题,不仅是我们感觉这家伙立场不对劲,就连对面的阴山鬼母也露出了十分戏谑的冷笑。 童长老看不惯这家伙的虚伪,直接站出来拆穿道,“白羽长老,何必明知故问,我们现在做的事,有哪件是你不知道的,你一直坐山观虎斗,打算当我们拼得两败俱伤再出来捡便宜,对不对?” 白羽长老哈哈一笑,脸上依旧显得云淡风轻,却没有出言反驳。 阴山鬼母则满脸戾气道,“好个坐享其成,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行动,却故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等我们攻入后山,替你铲除所有有威胁的对手之后,再用救世主的身份出现,独自化解这场危机。” 这样一来,白羽长老在百花宫内的声望必然会达到顶点,下一任门主之位也非他莫属了。 被阴山鬼母当面一点点地戳穿心思,白羽长老的脸色总算是一点点地阴沉下来,不过他依旧没有承认,直接背负双手说, “这些事先不谈,你率领这么多人,忽然袭击百花宫,还把后山搞得这么乱,我作为山门长老,亲自出面平息这里的一切,似乎也说得过去吧。” “就怕你根本没这个能力!” 童长老直接站出来,厉声说,“别以为自己蛰伏起来就能占多大便宜,我们这里的人数量不少,拼起来你一样讨不到好处。” 白羽长老根本不想跟他废话,冷冷说道,“你身为执法长老,却勾结外人攻陷宗门,实在很该死!” 他话一说完,马上摆出念咒的举动,将剑指朝天上一扬,然后凌空虚点,朝着童长老虚指了过去。 我感到有些莫名奇妙,白羽长老作为百花宫内隐藏最深的人,能力自然是一等一的恐怖,可光靠他一个人,真的有把握料理全局吗? 要知道,阴山鬼母这帮人同样不是善茬,以寡敌众,他应该不会是这些人的对手才对。 然而很快我就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会自信到独自一个人出面了。 随着白羽长老手指的落下,正严阵以待的童长老,身体竟然莫名其妙地发起抖来,好像触电一样浑身颤栗,毫无征兆地倒下,趴在地上口吐鲜血,呕出一大股黑色的血浆,生命气息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去。 这是什么情况? 第769章 图穷匕见 所有人都惊呆了,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倒地的童长老。 感觉白羽长老似乎也没做什么,怎么童长老说倒下就倒下? 就在我们震惊莫名的时候,白玉长老却微笑着把下巴扬起来,用十分鄙夷的姿态看向阴山鬼母, “不是只有你们才懂得下毒,我早就看出姓童的保藏祸心,就在你们聚在一起商量怎么攻陷百花宫的时候,一定想不到茶水中早就被人下了无色无味的毒药。” “你……”阴山鬼母的脸色彻底变了,用手按在小腹上仔细感应了一下,瞬间身体变得颤抖起来, “蚀骨草?” “是的!” 白羽长老平静地点头,表示这种草药无色无味,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来,就算是中了毒,前期也毫无反应。 只有配合另一种毒药,两种毒素互相融合之后才会发力。 他一边说,一边指向山谷外有白烟飘起来的地方,顿时我们感应到一种特殊的香气随着空气散发出来,无声无息地覆盖大半个山谷。 这种香味很淡,先前大家忙着战斗,根本没有精力去捕捉它的存在,不知不觉间,早就吸入进去了不少。 阴山鬼母的胳膊抖得更厉害了,语气嘶哑道,“腐骨断肠花,你把它当柴火一样烧了,让它的味道布满整个山谷,然后跟我们体内的噬魂草发生作用,在无声息间给所有人下了毒?” “前辈好见识,现在你们体内的毒素已经开始发作,要想活着的话,就千万不要运气,否则毒气逆流攻心,无论修为多高的人都会死的。” 白羽长老的笑容依旧充满了亲和力,然而眼中透露的认真的,却让所有人为之心寒。 实在难以想象,这个人的心机居然深沉到了这个地步,简单利用两种草药的搭配,就能无声无息搞定所有的入侵者。 阴山鬼母的脸色陷入残青,指着白羽长老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身边的楚帮主则跳起来骂骂咧咧道, “怕什么,毒素发作还有一段时间,只要大家一起合作,一样有机会杀了他!” “老楚,你别乱来,我们身上的剧毒,一运功就会加速扩散,撑不了半盏茶的时间,就会相继暴毙,而且这种毒素很特殊,修为越高的人,发作越快!” 阴山鬼母拦下楚帮主,用忌惮的目光看向白羽长老,嘶声道,“你想做什么?” “我只希望你能马上带人离开这个地方,发誓以后永远不要再踏足百花宫,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白羽长老露出一切尽在掌控中的微笑表情,风轻云淡地指了指山谷出口。 显然他也不希望在这里和阴山鬼母的人撕破脸,对方尽管中了毒,但一身修为却很扎实,一旦不顾后果地拼起来,白羽长老也未必能在这么多人手上讨得便宜。 “呵呵……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够狠,老身筹备了这么久,到最后竟然是给别人做了嫁衣,白羽啊白羽,当年那个毛头小伙子终于长成了羽翼丰满的雄鹰,这次我认栽!” 说完这句话,阴山鬼母竟然一言不发,转身就带人走了。 我和林霄冷眼看着这一幕,反观老余却大为吃惊,指着狼狈逃离这里的阴山鬼母等人,一脸激动道, “为什么要放他们走,这些人差点回了百花门的根基,我们……” “住嘴,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白羽根本就不是来帮我们的。” 大长老有气无力地呵斥他一声,一脸感慨地望向仍旧自信背负双手的白羽长老,一字一顿道, “白羽,其实我一直都很佩服你,这么能隐忍,果然是个干大事的人。” 白羽长老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大长老过奖了,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在防备我,甚至在我身边安插了一个弟子,用来监视我的一切行动,如果不懂得隐忍,早就被你们抓住把柄,驱逐出百花宫了。” 他这话,基本等同于默认自己要背叛百花宫了。 大长老闭上眼说,“既然你打定主意要背叛我们,为什么赶在这个时候出面,不等阴山鬼母杀死我们之后再现身?” “大长老误会了。” 白羽长老微微摇头,说自己一直居住在百花宫,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又怎么舍得杀害自己人呢, “我所求的,不过是门主之位,只要大长老肯做出承诺,扶持我上位,成为新一任的门主,我自然会亲自帮你解毒,并且保证给这里所有人一个优待。” 白羽长老用十分认真的口吻说, “百花宫积弊太多,需要一场革新,才能重新走向辉煌,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只有我。” 说着话,他默默转动目光,不咸不淡地瞥向瞿露露说,“至于你,根本就没有能力带领百花门走向正途。” 瞿露露擦去额角的汗珠,冷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在觊觎门主,为了满足自己的权力私心,所以坐视敌人攻打山门对不对?” 见白羽长老不说话,瞿露露继续咬着牙说,“我之前一直觉得奇怪,阴山鬼母搞出这么大动静,为什么直到如今,各大长老们还是没有做出反应,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你在暗中捣鬼!” 白羽长老这才点了点头,说是的。 “你这个权欲熏心的混蛋!” 瞿露露顿时激动得怒斥道,“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袖手旁观,害百花宫出现了多么巨大的损失,这是创派几百年来从没有过的危机,你一个口口声声想要成为门主的人,为什么不早点站出来阻止?” “如果提前干预的话,就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了。” 白羽长老的脸色依旧很平静,说有时候为了干大事,必要的牺牲也是难免的。 大长老冷哼一声,忽然说,“所以你就偷袭了赶来报信的执礼长老,杀害自己的同门?!” 什么,执礼长老死了? 听到这话,我们无不变色骇然,之前我和林霄冲上山报信的时候,曾经遇上过那位执礼长老,摆脱对方赶紧把百花门遭遇袭击的事情告诉瞿露露,结果对方却一去无回,逼得我们只能另寻出路。 原来是这个原因! 白羽长老面无表情地叹气道,“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干,只是她太执着了,如果任其把消息散播出来,肯定会阻碍我的计划。” 大长老厉声说,“你的计划?无非就是放这些外人进来捣乱,把场面闹得不可收拾,自己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面扫平这一切,顺便杀掉百花宫中所有可能对你构成威胁的人,方便自己上位对吧!” “其实有些不用说的这么直白,你这样会让我感觉很尴尬。” 白羽长老矫揉造作地耸了耸肩,说好了,话说到这一步,大长老你也该拿个主意了,究竟是支持我,还是支持这个女人? 他指向瞿露露,逼迫大长老立刻给出答案。 大长老语气冷淡地说,“你的确是个擅长谋划、且工于心计的人,能力也在大小姐之上,可惜却习惯了不走正途,为达目的的不择手段,像你这样的人,一旦掌握了百花门的未来,将会成为一件很可怕的事。” 白羽长老一脸不服,沉下脸说,“既然你认可我的能力,为什么死活不愿意支持我?” “原因有两点。” 大长老说其一,按照百花门的门规,门主之位不能由男人担任。 其次,白羽长老是个野心勃勃的阴谋家,一旦他掌权,肯定不会甘于隐居海外,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往中原扩张势力,而这恰恰是大长老最担心的事。 白羽长老哼道,“可笑,我扩充门派的实力,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大长老抬头,望了一眼这家伙的脸,说你是不是忘了,祖师婆婆留下的遗训,百花门并不是为了争权夺利被创建出来的,祖师婆婆的创派初衷,只是为了收纳一些可怜又无家可归的女人,让她们在海外能有个平静的栖身之地而已, “数百年以来,无论百花门发展到那个地步,都未曾想过真的把手伸向中原。” “所以这个规矩必须改改!” 白羽长老面露激动,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食古不化的老东西,一个个自甘堕落,没有丝毫的进取之心,曾经的百花门是多么的强大,可现在却凋零至此,就因为你们的软弱和没用!” 他要改变这一切,将百花门发扬光大,成为一流的宗门,因此必须变革。 大长老冷笑着呵斥,说你还是省省吧,何必编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骗自己?你不过就是想借助百花门,来达成自己的野心而已, “和你比较起来,大小姐虽说资质平庸一点,但胜在她足够善良,绝对不会拿门内弟子的生命开玩笑,更不会为了达成野心而到处树敌。” 这就是大老张坚定不移支持瞿露露的理由。 “呵呵,看来是谈崩了啊。” 话说到这一步,白羽长老终于揭下了佩戴多面的假面具,目光阴寒,扫过我们这些残兵败将,缓缓地朝前跨出一步。 一股犹如山崩般的气势从他身上弥漫出来,化作劲气回旋,阴冷的气流弥漫了整个山谷。 他一字一顿,说就算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一样能成为门主,等到你们都死了,百花门不一样是我说了算? “大长老,你这个糊涂鬼,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改变想法站在我这边,依旧可以活下去,享受以往的身份和荣耀,可遗憾的是你选择了一条不归路,那就怪不得我了。” 感情他放走阴山鬼母,是为了留着力气对付我们。 第770章 顶级修为 “卑鄙小人!” 望着随时准备动手的白羽长老,大家终于失去了对他的最后一丝期待,老余更是忍不住怒骂一声。 而就在他话音脱口的时候,旁边的瞿露露却感应到了危险,大声示警道,“老余小心!” 老余错愕地抬头,就看见一道杏黄色的光芒忽然刺破空气,毫无征兆朝自己脑门上射来,他下意识地举刀去挡,结果对面的暗器射来的太快,刀锋还没有彻底扬起,我们就听到砰的一声响,是老余头颅被击碎的声音。 “啊!”老余一声惨呼,双膝无力朝地面跪倒,我们也是直到这时候方才看清,那道杏黄色的光,实则是一枚打造得很轻巧的符钉。 符钉长三寸有余,几乎整个都嵌入了老余的额头,将他整个人定死在那儿。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尽管我们早料到白羽长老没安什么好心,可谁都没想到他出手既要人命,动作是如此的果断和迅捷,丝毫不给人留情面。 当瞿露露冲上去的时候,老余已经一声不吭,软软地倒进血泊,脑浆子沿着伤口渗出来,显得无比狰狞。 “你这个魔鬼!”瞿露露震惊地看向对手,由于过于激动,乃至于整个身体都在不断发抖。 白羽长老则背负起了双手,露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一脸轻松地把头摇了摇,淡淡说道, “这家伙以下犯上,居然敢当众对我不敬,我如果不好好立个规矩,以后百花门岂不是毫无威信可言?” 显然,他已经彻底决定和瞿露露决裂,在动手那一刻也就意味着将会杀掉这里的所有人,一个都不留。 静娴蹲在老余身体旁边,恨不得立刻扑过去给同门报仇,可出于对白羽长老的惧怕,她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涨起来,只是发出了一声悲戚的惨笑。 大长老则缓缓白头扬起来,直视白羽长老那张逐渐走向扭曲的脸,一字一顿,“所以,你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对同门下手了是么?” 白羽长老的脸上布满了憎恶和死灰色,冷冷地说,“睡觉你们冥顽不灵,非要跟我作对?既然你那么想扶持这个女人,我就先送她上路,看看到最后你还能选择支持谁!” 随后他踩着地上的血浆,一步步地走上前来,用一种睥睨的神态看向我们。 杀完第一个人,白羽长老的脸色反而变得轻松了许多,好似内心的枷锁终于得到释放,眼神变得空洞而残忍,像极了一头蛰伏多年,已经饥不择食的野狼。 随即他哈哈一笑,动作变得迅捷无比,径直朝着瞿露露冲了过去。 这家伙最为痛恨的人一直都是瞿露露,试图除之而后快。然而我和林霄又怎么可能答应,各自手握凶刀和短剑,双双挡在了瞿露露的面前,一左一右朝他刺去。 自从白羽长老翻脸的那一刻,我和林霄便积蓄力量,随时准备好出手,这一刀动若雷霆,速度超过了以往的极限。 可他居然很轻松地避开了,手里掏出一根金属短棍,轻轻格挡一下,一股巨大而无可抵御的力量便随着刀柄传递过来。 经过刚才的混战,我的体力早就见底,难以发挥出真正的实力,而白羽长老则是以逸待劳,全身精力都处在最巅峰的状态。 仅仅是这一击,我就被逼得倒退好几步远,看着微微发麻的掌心,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这家伙的身手和修为也太强了吧,远远不是童长老之流可比,甚至就连刚才的阴山鬼母,只怕正要动起手来,也不会是白羽长老的对手。 我惊诧到了极点,大长老则冷声冷气说道,“好啊,蛰伏十几年,你终于舍得暴露野心了,老身倒是没有想到,原来不知不觉间你竟然强大到了这个地步。” 白羽长老先用铜棍将我避开,紧接着又和林霄对拼了一剑,那跟铜棍上面浮现出无数祥云图案,随着杏黄色的光芒扭转,催生出一股澎湃的力量,竟然把青铜剑的气息也给压制了下去。 我去,这狗曰的不仅修为猛,手上的法器更是凌厉到离谱! 而在同时逼退我们两个人后,白羽长老才云淡风轻地退了一步,轻弹身上的灰尘,用没有情绪波动的语气说, “其实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是你们逼我的,一开始我只想默默完成这个借刀杀人的计划,好让宗门里的人都认可我的努力和付出,可惜你们死不开窍,我也很无奈啊。” 他嘴上说着无奈,可浑身暴涨的气势却盖过了我们头上的乌云。 随着气息的暴涨,他再次跨出一步,用黑得发亮的眼珠淡淡扫过我和林霄, “两位原本跟这件事没关系,何必沾一身的麻烦?其实,我这个人还是蛮喜欢交朋友,尤其是两个这么年轻,且前途无量的小伙子,如果你们答应忘掉今天的事,我可以直接派一条船送你们离岛,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我笑了,先不提我和瞿露露的关系,单单是自己撞破他阴谋的这件事,就笃定他绝对不会放自己离开。 眼下的妥协,不过是为了让我和林霄放松警惕,等他彻底掌控百花门的局面之后,只怕我和林霄就要为后山的事情背锅了。 我心念一转,指向瞿露露说,“抱歉,这个女人是我的大师姐,我们早就亲如一家,猜猜我会不会容忍你伤害自己的亲人?” 白羽长老把脸沉下来,摇头表示我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凡,林霄,虽然我这些隐居海外,但还是通过一些人和事,听说过你们两个的名字,我也知道两位如今风头正盛,甚至被成为年轻一代的扛旗者,也难怪这个女人会在如此敏感的时候,不远千里找到你们帮忙撑场,不过……” 话说到这儿,白羽长老的语气顿了顿,抬头,再次用睥睨的神色扫过我们, “你们真觉得,自己能够阻止得了我吗?” 这家伙身为百花门隐藏的第一人,虽然年纪是七大长老中最小的那个,可修为却极端恐怖,绝不亚于未受伤之前的大长老。 我和林霄经过刚才的血拼,体力已经不剩多少,面对这个正在释放滔天气焰的家伙,不得不对视一眼,合力朝他攻上去。 夏夕和瞿露露则负责在一旁协助,寻找这家伙的破绽,一击致命。 等到真正交上手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面对的最终BOSS究竟是有多么的可怕,这家伙不动犹如磐石,动则化作霹雳,浑身杏黄色的气息好似形成了一层光甲。 在这股气息的加持下,动作迅捷如同鬼魅,身体则好似化作了巨熊,拥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各种厉害的法咒更是随手施为,甚至都不需要花费漫长的时间念咒,灵符随意一甩,空气中立刻爆发出强悍的阴法气息,压得我和林霄喘不过气来。 这人的本事绝对不在大长老之下,然而我却一点畏惧都没有,内心燃烧着巨大的愤怒,而这些怒火早已将我全身的血液都点燃,凭借着从蟒蛟那里获得的灵力加持,与他展开了正面的抢攻。 林霄同样使出了全力,从旁牵制对手,我一遍挡在前面,一遍尝试沟通蟒蛟,让他借给我更多力量。 不过高强度作战让我的体力出现了很大的损耗,尽管气息还能维持,但酸麻的手臂和身体却使得我速度变慢了不少,很难跟得上白羽长老进攻的节奏。 尤其是他手上那根金属铜棍,看似普通,可上面却弥漫着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无论是我的凶刀,还是林霄的青铜短剑,都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冲破那股杏黄色光芒的封锁, 战斗激烈,我们对战的频率还在不断加快,终于在经过半分钟的快速对攻下,林霄首先出现一个破绽,被这家伙用铜棍撞开青铜剑,然后单手拍出一掌,直接命中了胸口,人就摔进了草丛。 在拍飞林霄之后,白羽长老又将全部的力量集中,朝我甩出一棍。 我大吼一声,催动凶刀硬接,然后胸口为之一闷,踉跄着后退了五六步,感到喉咙有些发甜。 反观白羽长老只是疾退了三步,很快就稳住重心,对我投来了戏谑的笑容, “所谓的年轻一辈的巅峰,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深深吸气,将喉头那一抹腥甜压下去,再次举起了凶刀。 林霄也是一个鲤鱼打挺,快速从旁边赶来,重新跟我并肩站在一起,用犀利的目光与这家伙隔空对视着, “你能力确实很不错,可惜心术不正,像你这样的人过于自负,永远只会沉浸在力量中,早就迷失了方向感,百花门落在你手上才是真的完了。” “我的事,根本就轮不到你们评价。” 白羽长老似乎很介意被人说起这个,脸色由白转青,露出了阴狠的酱紫色,恶狠狠地放了一句狠话, “给了你们足够多的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知道珍惜,放心,等你们死后,我会在后山选一个风水不错的地方将你们好好安葬,毕竟你们也算是百花门的贵客啊。” 他把话说完,直接舒展起了筋骨,浑身都有自信的气息在蔓延,仿佛搞定我们不过是手到擒来。 然而还不等他有下一个动作,目光不经意地朝大长老身后看去,脸色却忽然大变,浑身都在不自然地颤抖,倒退了一步说,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我莫名其妙,同样跟随他目光看向大长老背后的某一个区域,视线中竟然毫无征兆地多出了一道身影。 第771章 瑶姬宫主 这啥情况。 我和林霄都有点懵了,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角斗场中居然出现了一个不知道来历,脚步轻到能够瞒过所有人耳目的神秘人,实在很令人震惊。 我们呆呆看着那道忽然出现的身影,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而瞿露露却猛地站起来,同样用震惊和充满了不可置信的语气喊道,“姨母,你怎么醒了?” 她的话让我浑身一震,仔细看向那个自山谷中缓缓走来的女人,发现是一个六十来岁,穿着绿色宫装,发鬓如云,一身贵气的女人。 这女人长得很漂亮,虽然年纪一看就不小了,但面容姣好,五官白皙犹如少女,身材也显得很是婀娜,脚步轻到好像在天上飘一样,一开始还站在距离我们二十多米之外,可随着脚步的轻轻跨出,却一下就出现了十米外的地方。 瞿露露管她叫姨母,难道这个女人就是……传闻中的瑶姬宫主? 我去,她不是受了毒伤,一直留在寒冰窟内养伤吗,刚才大长老说她十年来几乎没怎么转醒过,怎么现在莫名其妙地醒过来了? 就在我心念转变,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的时候,这个宫装美妇已经缓缓来到瞿露露面前,把手搭在她额头上,十分平静地说, “丫头,苦了你了。” 瞿露露打了个激灵,望着这个满脸慈爱的女人,狂喜地说道,“姨母,你的伤好了吗,为什么今天居然破天荒走出了寒冰窟?” 听到她们的对话,我才终于确信了,这个外表看似冷艳,相貌颇为年轻的女人,居然就是传说中的瑶姬宫主。 就在我心念转变,因为这个女人的到来感到不可思议之时,瑶姬宫主已经转过目光,又看向地跌坐在地上的大长老,微微叹着气,咳嗽一声说, “大长老,难为你守了我十年,实在是幸苦了。” 大长老尽管还在呕血,却露出和瞿露露一样欣喜的目光来,迫不及待在静娴的搀扶下起身,老脸激动得直发抖道, “这不算什么,老身作为百花宫的大长老,镇守这里本就是我的职责,但是你怎么……难道你已经冲破死关,把寒玉诀修炼到了最后一个境界?” “哪有这么容易啊,我只是感应到你们有难,强行完成突破,不过这也导致我的根基受了不少的损伤……” 瑶姬宫主默默摇头,我们这才注意到她的嘴边还残留着一丝血迹,明显是强行出关带来的反噬。 不过,尽管她受到了不轻的反噬,可清明冷傲的目光却依旧摧残如明珠,浑身散发着一股莫名深邃玄奥的气场,犹如一座千年冰川,给人一种圣洁高贵、不容被任何人冒犯的既视感。 瞿露露喜极而泣,说太好了,自己本来就不适合成为百花门的掌舵人,既然姨母已经出关了,那这个门主之位还是还给你吧,自己只需要在您的庇护下,老老实实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丫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成长,或许你的修行天赋并不是太好,但至少你是真心实意在为百花门做贡献,比起某些利益熏心的家伙,好了太多太多……” 她刚发表完这句感叹,木管便轻轻流转,看向了不远处的白羽长老。 白羽长老的脚步则开始缓慢地后移,还不等瑶姬宫主说话,足尖就飞快朝石头上一点,身体好似大鸟般飞纵起来。 瞿露露回过神,赶紧喊道,“姨母,这个家伙坐视百花宫大祸临头却置之不理,还出手杀害了老余,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放心,他跑不掉的。” 瑶姬宫主面对瞿露露是一个态度,当转身面对白羽长老的时候,又换成了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淡淡地说道, “白羽,当年你走投无路,是我主动收留,把你带回山门,并给了你现在的一切,想不到你居然权欲熏心,干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事已至此,还不肯悔过吗?” 说完瑶姬宫主将的十指转动起来,手掌中莹白如玉,洒落出一道冰寒的气息,直接没入地表。 我根本看不清她的动作,只感觉随着那股冰寒气流侵入地表,顿时周遭的景象一阵扭曲,空气中也弥漫出一种十分恐怖的低温,有着大量散发寒意的白气浮升出来。 下一秒,这个山谷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了,而在山谷的出口处,却忽然凝聚出一块巨大的冰镜幻影,直接挡在白羽长老的面前。 白羽长老撞在这团虚影上,身体竟然开始结冰,连袍子都被冻住了,同时惨呼了一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抛回来,狼狈地半躺在地上。 “嘶……居然这么厉害?” 我和林霄眼中都浮现出深深的惧意,刚才交手的时候,我们都有着深刻的体会,白羽长老的修为还在阴山鬼母之上,光靠气势就足以碾压在场绝大部分人。 可如此厉害的家伙,居然被瑶姬宫主一招秒擒,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见我这么震惊,瞿露露便在一边小声说,“姨母并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做到这一点的,在百花谷中还隐藏着很多祖师婆婆留下的法阵,只有门主靠着寒玉诀的气息才能启动。” 尽管是这样,那也足够惊人了。 我眼睁睁看着那个修为强悍的白羽长老,被瑶姬宫主轻描淡写地击打在地,内心的震撼不足以用言语来描述。 看来我们到底还是小看了百花宫的底蕴,这个隐居海外的岛屿中居然隐藏着这种境界的高人。 而在拦下了白羽长老之后,瑶姬宫主却并没有现在太过兴奋,反倒是一脸失落地摇摇头,语气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为什么当年那个风度翩翩,性子淡漠的年轻人,会因为私欲膨胀走到这一步,白羽,能跟我说一下,你究竟对百花门有什么不满吗?” 白羽长老被冰霜覆盖,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然而眼神却透露着一抹偏执和癫狂,嘿嘿笑道, “没什么不满的,我很喜欢这里,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要成为门主,将它改造成一流的宗门势力啊,宫主,你们奉行的那一套实在太老土,也太落后了,我可不希望眼睁睁看着百花门走向没落。” 瑶姬宫主用手扶着胸口说,“只是因为这个,你就算残害同门?” 说完她指了指地上的老余的尸体,脸色逐渐走向阴沉,“百花门第一戒,禁止门人自相残杀,这个弟子的尸体是怎么回事,还有执礼长老被人偷袭身亡,尸体被丢到山谷下面的事……” “都是我干的!” 这次不等瑶姬宫主把话说完,白羽长老就抬起了头,干脆利落地说。 瑶姬宫主的脸色一点点冰冷下来,说为什么? “因为这些迂腐的家伙,不仅丝毫没有进取之心,还想阻挡我完成自己的大业,他们该死,这就是理由。”白羽长老缓缓地爬起来,指向她说, “其实这些都是你的错啊,闭关十年,丝毫不搭理山门内务,把所有权利就分派给七个长老。” 而这些长老们又勾心斗角,始终无法团结,长久下来,搞得百花门内耗严重,正在加速走向没落。 “你明知道我的能力和天赋,可以带领百花门走向盛强,却偏偏默守陈规,不肯将门主的位置交给我,反而让大长老对我严加监视,处处掣肘……就算我走了歪路,那也是被你逼的!” 他振振有词地咆哮着,眼神里没没有丝毫的恐惧和害怕,有的只是迷之自信和癫狂。 瑶姬宫主则在默默叹气,说错了,你真的错了,我让大长老看着你,不是为了对你进行掣肘,而是早就发现你苗头不对,希望给你挂个警钟,以后做事情能够稍稍收敛一点, “至于百花门的没落……其实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争霸江湖的野心,只想在灵龟岛内有个合适的地方栖身,关起门来过与世无争的生活。” 瑶姬宫主没有想到,这竟会引起白羽长老这么大的不满。 “从这一点来看,我也有责任,没能尽到引导你的指责……只是,如今打错已经铸成,就算后悔也太晚,你……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哈哈,你想怎么处置我呢,杀了我,替那些死掉的弟子报仇?”白羽长老抖掉身上的冰屑,目光偏执,笑得比刚才更大声了。 瑶姬宫主摇了摇头,说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不希望在这个宁静的地方继续制造杀孽,不如你就留在百花谷,成为这里的守山人,一辈子也不要离开吧。 “放屁,这跟软禁我一辈子有什么区别?那我还不如去死!” 白羽长老挺止了腰杆,冷冷地环顾我们,说你虽然强行出关,可修为已经大损,而这里除了你之外,根本没人能拦得下我, “我要走就走,要留就留,这里还有谁能阻止得了我?” 说完他祭出那根铜黄色的金属短棍,上面弥漫出一股杏黄色的气息,直接冲击山谷尽头的冰镜大阵,身体再次腾空跳起来。 我和林霄把视线一沉,正准备埋头去追,余光却发现瑶姬宫主回手一探,十指结出一道玄妙的印记,继续往山石上一拍。 顿时冰镜中有一股阴寒气息爆发,居然形成无数的冰梭子,朝着白羽长老疯狂射去。 那上面形成一股强大的冰霜气流,不断覆盖在他手中的铜棍上,阴冷的寒气骤然爆发,竟然将铜棍整个冰封起来,再也难以发挥效果。 第772章 帮一个忙 “啊!” 白羽长老愤怒地嘶吼、挣扎,去死活挣脱不掉这些冰屑的覆盖,顿时自尊心受挫,大声骂道, “你个老女人,快放开我,滚回你的寒冰窟继续养你的伤好了,无缘无故跑出来干什么?” 万万没想到这个长得温文如玉的家伙,居然也会学习泼妇骂大街,瑶姬宫主在听到这些话之后,脸上的失望之色变得更深了,摇摇头, “你现在这幅样子,哪还有半点百花门长老该有的气度,原来这些年你一直都是伪装的。” 她手心运转,一道白色的寒气从冰镜中射出,竟然化做软鞭,将白羽长老层层叠叠地捆住,随后凝聚成更加厚重的冰屑,覆盖了他的双腿。 白羽长老身体一沉,不受控制地坠落下来,用力抽动双腿,结果身体被死死限制着,根本无法行动。 他像极了一头被捕兽笼困住的野兽,发出啊啊的暴吼,双手仍旧在不断交叠,打出好几道光印。 只可惜那些看似强大的光印,根本就无法撼动这里的法阵,瑶姬宫主手掌不断变换,整个地面都被寒气笼罩,凝冻成霜。 大地瞬间变成了白色,宛如积压了一层冰雪,白羽长老双腿深陷,除了腰部以上的身体还能动弹,下肢已经完全被限制在了原地。 按照这种局势发展,他整个人被冰屑锁起来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不要,我没觉得自己做错,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防百花门变得更加强大,我何错之有?啊!” 在发出这一声暴吼之后,白羽长老的目光忽然迸发出一抹死志,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忽然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猛然击碎,朝着脚下地面重重砸下去。 我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股漆黑到无法形容,却弥漫着的无比狂躁能源的物质。 白羽长老将这些气息集中,猛地朝地上挥出一拳,那超过一米厚的冰屑居然咔嚓一声裂开,有着滚滚黑气注入到了山脉之下, “事已至此,那大家就一同毁灭吧,哈哈!” “糟糕,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地心雷,想毁掉整个百花门的根基。” 大长老目光老辣,瞬间就捕捉到了这家伙的心思,急忙对瑶姬宫主喊道, “快阻止他,不能再留手了,如果地心雷的力量被导入山脉,灵龟岛势必会崩溃,到时候这里的根基就彻底毁了。” 瑶姬宫主也对白羽长老狠辣的行径表现得深恶痛绝,目光一点点变得阴冷, “说什么一切都是为了百花门,想不到计划败露之后,你居然想拖着所有人一切陪葬,我果然还是对你太仁慈了。” 说话间,瑶姬宫主手心一转,地表下一道道坚冰凝聚形成冰梭,化作半米长的尖刺,猛地朝着白羽长老射出。 要是换成平地上,白羽长老或许还有办法躲开,可他双腿受到限制,整个人都被黏在那里,来不及做出任何格挡的动作,就被暴射而来的冰梭穿过身体,整个人犹如肉串般被插得千疮百孔。 与此同时,这些冰梭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开,形成更多恐怖的冰寒气息,犹如潮水般将白羽长老整个身体覆盖。 短短几秒钟内,这家伙浑身就被冰屑裹住,身体彻底变得僵硬,成为一块硬邦邦的冰雕。 至于地心雷中散发出来的狂暴气流,则被另一道白光抵消,两股能源疯狂地交汇融合,继而化作了实质般的黑白冰晶球体,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直接碎成了粉末。 我直接看傻了,这些寒气的威力果然霸道,不仅能够在几秒钟内将一个大活人变成冰雕,甚至连地心雷中散发的狂暴气息也能冻成实体,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绝对零度? “咳咳……” 不过完成这一切的瑶姬宫主也不是太轻松,确定白羽长老已经被解决之后,她便停止念咒,撤掉了那块冰镜幻影,并扶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并从嘴边溢出了不少殷红的血丝。 “姨母!” 瞿露露面露惊慌,赶紧抱住了瑶姬宫主,紧张地问她怎么样? 瑶姬宫主苦涩一笑,摇头说刚才感应到你们有危险,我强行破关,虽然及时阻止了这场灾难,可身体也因此大损,快……扶我回寒冰窟吧。 “嗯,知道了。” 瞿露露擦掉眼泪,急忙搀扶瑶姬宫主朝山谷里面走去,中了蛊毒的大长老也在静娴的搀扶下跟随,我和林霄以及夏夕三人则留在外面待命。 等她们进入寒冰窟后,我才有机会来到老余的尸体旁边,替他拔掉额头上的符钉,一脸感叹道, “老哥,安息吧,百花门的危机已经安稳度过,你也算求仁得仁了。” 夏夕则纵身跃起,跳到白羽长老被冻成冰雕的尸骨旁边,很好奇地伸手敲打了几下,回头笑着看我们, “你说,如果把这块冰雕砸掉,这家伙还会不会醒?” 我苦笑摇头,说还是不要去试了,刚拼得这么狠,我现在已经有点岔气了,你可别胡来啊。 随后我和林霄分别服用了一枚补气丹,盘腿坐在地上恢复状态。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小时,瞿露露从寒冰窟中走出来,十分感叹地对我和林霄说道,“这次真是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两个帮忙,恐怕百花门注定是躲不开这一劫。” 我摇头说怎么会呢,瑶姬宫主一直在关注外面的情况,以她的本事,无论面对什么人都有把握应付的。 我这么说可不是出于恭维,望着那具覆盖在冰雕下的尸体,直到现在还感到不可思议。 瑶姬宫主能够凭借重伤之躯,操控法阵将这家伙轻易击杀,换成阴山鬼母那帮人,估计情况也是一样的。 夏夕则询问起了瑶姬宫主和大长老的身体状况。 瞿露露叹气说,“我姨母还好,虽然强行冲破死关,导致身体受了很严重的反噬,可她毕竟已经炼成寒玉诀了,只要花几个月时间进行调养,身体自然痊愈。” 比较麻烦的还是大长老的情况,她体内的尸蛊相当霸道,靠自己根本搞不定,而且经络已经受到了很大摧毁,就算可以把命捡回来,修为也必然会大损。 再加长活了这么大把岁数,身子骨本来就能衰老,估计不剩多少寿命了。 林霄马上说,“尸蛊这玩意虽然化解起来很麻烦,但也不是无药可治,我倒是可以尝试一下为大长老解毒。” 瞿露露点头说,“我就是为这件事出来找你的,大长老的事情还请林霄你多费心,另外,你们在这次的事件中除了不少力,不仅是我,姨母也特别感激你们。” 现在瑶姬宫主的状态已经稳定下来,所以让瞿露露出来邀请我们进去谈话。 对于主人家的邀请,我们自然是不会拒绝,于是跟随在瞿露露身后,一起步入了神秘的寒冰窟。 这里是百花门的禁地,除了宫主和几个重要的人之外,本来是不能被外人闯入的,但考虑到我们为解决百花门的内乱做出了不少贡献,因此瑶姬宫主破例在这里召见了我们。 进去之后,首先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冰窟,整个山洞完全被坚冰所覆盖。 洞穴顶端则存在着一些很小的出气孔,有自然光从上面洒落下来,经过冰层的折射,散射处五颜六色的光斑,将整个洞窟映照的十分虚幻。 除了一块块坚冰组成的巨大镜面之外,在洞窟更深的一点的地方,还有几个被冰块隔成的小房间。 瞿露露带我们去了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我前脚刚跨进去,就看见了一个巨大的寒玉冰床,瑶姬宫主正默默地盘坐坐在上面,一脸平和地等待我们带来。 “宫主您好,晚辈有礼了。”我马上拱手行礼,瑶姬宫主则睁开眼睛,轻轻摆手说, “不用客气了,我已经从丫头口中得知了你们的身份,这次百花门动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多亏你们帮忙协助,才能让百花门度过这场大劫,你们是百花门的恩人,不用拘礼。” 恩人这两个字太严重了,我可不敢当,急忙摇头说,“我们也是适逢其会,没想到事情会直接演变成这样,最终还是靠宫主自行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可不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见我态度这么谦和,瑶姬宫主反倒笑了笑,从头到脚默默扫视了我一眼说, “对了,你是吴瞎子的传人对吧?” 听她说起吴瞎子的名字,我顿时内心一紧,忙点头,说是的。 严格意义上说起来,这位瑶姬宫主还算是吴瞎子的“大姐”呢,尽管两人岁数相差很远,不过吴瞎子曾经娶了她妹妹,辈分始终是不能乱。 瑶姬宫主微微叹气道,“唉,其实我对这个妹夫也很无奈,当年曾经劝过露露的母亲,让他不要跟这个背了一身债的男人离开,谁知她不肯听我的劝告,最终受吴瞎子连累,死在了岛外……” 我不知道瑶姬宫主和吴瞎子有什么恩怨,不过这已经是上一辈人的事了,作为晚辈的我实在不方便评价。 瑶姬宫主也只是随口感叹了两句,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计较的意识,很快就换了一副口吻,一脸认真地看向我说, “陈凡,我知道你和瞿露露关系匪浅,既然你已经掺和进了百花门的事情,可不可以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一个忙?” 要我帮忙? 我直接就是一愣,不太理解瑶姬宫主的用意,忙说,“百花宫的麻烦不是已经搞定了吗,现在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来效劳?” 第773章 龙穴 瑶姬宫主把头摇了摇,叹气说,“不,刚发生在外面的那场混乱,不过是麻烦的开始。” 我和林霄都感到纳闷,反问瑶姬宫主可不可以把话说清楚一点。 她顿了顿,忽然把手伸向玉床后面的一个柜子,轻轻转动按钮,那柜子徐徐打开,随后就弹出了一个小玉下匣。 瑶姬宫主盯着手掌上的玉匣,凝神许久,忽然叹了一口气,问我们知不知道百花门的来历? 我点点头,之前已经在瞿露露和静娴口中打听到了一点关于百花宫的秘密,不过知道的并不是很详细。 瑶姬宫主说,“我们的祖师婆婆,原本只是一个受了情伤的女人,带领家眷漂流海外,意外进入一个叫方寸岛的地方,遇上一头即将陨落的真,并接受了它的馈赠,才能开宗立派,创建这么大的宗门。” 我和林霄对视一眼,一声不吭,默默等待她的下文。 瑶姬宫主继续说道,“这些年百花门孤悬海外,一方面是为了避世隐居,另一方面,怎么为了完成祖师婆婆的遗训,负责保守龙穴的秘密。” 不过得知龙穴秘密的势力,远不止一个百花门。 尤其是二十年前,百花门出了一个叛徒瞿瑶花,她投身加入五鬼宗,出卖了大量关于龙穴的秘密。 这才引来五鬼宗对百花门的觊觎。 “再过半个月,龙穴的入口将会出现松动,到时候真龙遗迹现世,肯定会引来各方面势力的争夺。” 瑶姬宫主说到这儿,脸上流露出一抹无奈,说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没有办法守护龙穴了, “但我们并不希望龙穴的遗骸被人拿走,一旦它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中,肯定会酝酿出一场巨大的祸害。” 更重要的是,龙穴下面还镇压这一条十分可怕的幽冥通道,如果龙珠被人拿走,幽冥通道必然会爆发,到那时候整个东海的局势都会变得不稳。 瑶姬宫主刚出关就修为大损,现在根本没办法离开灵龟岛,只能拜托我们找到龙穴,阻止五鬼宗那群人拿走龙珠。 我很疑惑地询问龙珠是怎么回事。 瑶姬宫主告诉我,龙珠就是那头真龙陨落之后,用精血凝聚而成的内丹。 传说真空是一种生活在远古时期的神兽,拥有着穿梭空间,跨越各种维度的能力。 它陨落之后留下的内丹,同样具备着撕裂空间的强大威能, “如果让五鬼宗的人得到真龙内丹,肯定会依靠它的力量去破解归墟天墓的秘密,我想,这应该同样是身为五大家族传人的你,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吧?” 我内心狠狠震了一下,“前辈你也知道归墟的事?” “是啊,这么重大的事情,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瑶姬宫主扶起了额头说,“当年吴瞎子来到东海,也是为了得到龙珠,还曾经跟我们发生过一场冲突,后来冲突化解,他又勾搭走了我的妹子,时隔多年,才为我带来了妹子的死讯,还把瞿露露交给我代为收养……” 呃…… 她这话搞得我贼尴尬,感情吴瞎子年轻的时候也干过“拐带良家妇女”的事,看样子瑶姬宫主对自己这个妹夫的所作所为并不满意啊。 好在木已成舟,就算瑶姬宫主再讨厌吴瞎子,也改变不了他是瞿露露亲生父亲的事实。 虽然无奈,可毕竟是自己妹妹留下的血脉,瑶姬宫主只好将瞿露露留在了岛上。 只可惜她自己也因为叛徒下毒,身中毒伤,没有办法亲自教导瞿露露,只好让大老张和其他几个长老代为抚养…… 当然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逝者已矣,瑶姬宫主不想浪费精力谈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她深深吸了口气,调整情绪,十分认真地看向我说, “这次五鬼宗之所以大举进攻山门,为的是从我这里夺走祖师婆婆留下的龙鳞钥匙,这东西来自那头已经陨落的真龙,上面沾染了一丝龙气,可以帮助他们锁定龙穴的大概位置。” 除此之外,百花门还有一样信物,可以直接将龙穴开启。 不过那件信物已经被瞿瑶花偷走,估计现在早就落入了王鉴之手中, “我希望你们能够帮忙,将那件信物抢夺回来,作为感谢,龙穴中还有很多好处,可以交给你们自行处理,只要别让那颗龙珠落入五鬼宗手上就行了。” 听完瑶姬宫主的交代,我并没有迟疑太久,当即点头,说好,我会竭尽全力去办成这件事的。 不提我和瞿露露的关系,仅仅只是“龙穴”二字,就足以让我豁出性命去完成她的交代。 龙穴是传说中真龙陨落之后,用来存放遗骸的地方。 而真龙又是什么?那可是中华文明的精神图腾,代表着整个华夏文明的传承。 我不确定那里面究竟有什么宝贝,但即便只是奔着龙穴的名头,自己也飞去不可。 当然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相当几年前曾经答应过蟒蛟,一定会想尽办法帮它寻找到足够的龙脉灵气,用来滋补自己破损的元神。 好几年过去了,这个承诺一直没能来得及兑现,如今有了机会,我当然不能放过。 瑶姬宫主点点头,说好,既然你同意去冒险,那我就代表祖师婆婆谢谢你。 接着她把手上的玉匣递出,郑重其事交到了瞿露露手中,表示这次行动,会让瞿露露跟随我们一起参加,也算是对她完成一次历练和考核。 瞿露露双手捧过玉匣子,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担忧,看向的瑶姬宫主说, “姨母,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康复,大长老也伤成这样,万一我走了你可怎么办……” 瑶姬宫主摆摆手,说自己没事,经过刚才那一场混乱,如今的百花门还需要一场整肃,自己决定再休息一会儿,边跟随我们一起回宫。 至于林霄,还得麻烦他继续在寒冰窟待上一段时间,等大长老的身体状况彻底稳定下来之后再说。 反正龙穴要在半个月之后才会出现波动,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准备,倒是不用急于一时。 正好我和林霄也累了,接下来就留在百花门休息几天,等养足了精神再出发寻找龙穴。 两小时后,瑶姬宫主的气色已经有所恢复,谢绝了瞿露露的搀扶,跟我们我们一起走出了百花谷。 来到之前白羽长老被冻成尸体的地方,瑶姬宫主大袖一挥,前面冰层化开,出现了一条丛林小道。 我们沿着光芒照射进来的方向走,终于脱离山谷,来到了一个平台附近。 静娴已经提前回宫,将发生在后山的事情传递出去,我们刚刚下山,就看见前面出现了一大片百花宫弟子,有人兴奋地高喊道,“宫主回来了!” 接着就走出穿着华贵服饰的百花门长老,集体站成一排,用十分恭敬的语气说, “恭迎宫主下山。” 在她们身后,每个百花门弟子都山呼海啸般的大喊道,“恭迎宫主!” 山谷中不断有回荡不休的欢呼声绵绵传来,将现场的氛围烘托得无比高涨。 瑶姬宫主的回归,对百花门来说绝对称得上一件天大的喜事,有了她的坐镇,最起码不用担心随便遭到外部势力的入侵。 不过我对这种热闹的场面并不感冒,在返回百花宫后,就找了个借口溜到山脚下,准备返回之前那个小院静养。 阎王和唐元还在镇上等消息,见我回来之后,便急匆匆地跑来问道, “陈凡,到底什么情况啊,让你去百花宫报信,怎么一去就是一天一夜,都担心死我们了,林霄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下山,老板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啊。” 面对两人连珠炮般的提问,我顿时头大,把解释机会让给夏夕,让她好好把山门发生的内乱跟他们解释一遍,自己则溜回房间补了一觉。 虽然我们在百花门耽误的时间不算太长,可这一天内经历过太多事,回想起来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我睡了一个晚上,总算把精力调整了回来,阎王和唐元也在夏夕口中得知了我的精力,纷纷找到我叹气道, “早知道这样,我们应该陪你一起上山的,多少能有个照应。” 我摇头说山里情况这么乱,你们去了也未必能理得清头绪,好在情况是初步平定了,对了,小镇这边怎么样? 阎王唐元对视一眼,双双摇头说,“这里的情况同样不怎么平静,虽然没发生流血冲突,可就在你下山前的几个小时,海鲸帮那些人忽然急匆匆地逃离码头,夺走了几艘小船跑路,甚至把多余的船只也给点着了。” 我点点头,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海鲸帮计划失败,铩羽而归,为了防止被百花门报复,肯定会第一时间夺船跑路,至于烧掉多余的船只,则是为了防止在海上遭到追击。 如今码头被他们搞得凌乱不堪,除了几艘木筏小船,那些可以横渡海峡的船只全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摧毁,看来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离开灵龟岛了。 往后的几天我就留在镇上养伤,同时百花门也派出了不少弟子,抓紧时间将那些被毁掉的船只修补起来。 大概五天后,瞿露露再次找来,这次陪同她下山的还有林霄,我询问林霄在寒冰窟待了这么久,有没有治好大长老。 他点头又摇头,说尸蛊剧毒是化解了,但大长老年老体衰,受了这么重的伤,只怕很难真正复原了。 接着瞿露露又告诉我们,说受损的船只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询问我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第774章 海滨小城 我皮糙肉厚,自然是没什么要紧的,告诉瞿露露自己已经康复得七七八八,随时都可以动身出发,寻找龙穴。 她笑了笑说不急,“我姨母还想再见见你们呢,既然你身体恢复差不多了,就跟我再一趟百花门吧。” 这次进山,我还带上了阎王和唐元。 经过一场大战的洗礼之后,如今的百花门已经和我刚来时不太一样,空气中处处都充满了肃杀的氛围。 宫内还剩下三个长老,正在带队巡视山门,就连静娴也没闲着,竟然带了几个女弟子把手在山门入口,对每个进出的人进行严格盘查。 当然我是个例外,鉴于我之前在后山的表现,如今百花门中大部分人都把我当做是恩人,对我的态度相当客气。 在几个女弟子的护送下,我来到了灵殿后面的一个房间。 这里是瑶姬宫主修养的地方,在等到准许之后,我们这一行人便推门走了进去。 瑶姬宫主也一直在等我们,经过这几天的修养,她气色比刚出来的时候好得多,态度十分柔和地邀请我落座,简单寒暄一番后,便进入了正题, “根据我们派出的探子调查得知,如今海鲸帮已经和五鬼宗沆瀣一气,正在寻找方寸岛的确切位置,他们手上掌握了百花门的信物,应该能够提前锁定的方寸岛的大概位置。” 我闻言顿时就紧张了,说那岂不是要被这帮人捷足先登? 瑶姬宫主笑笑说不会,方寸岛存在一个时空乱流当中,那里终年被罩风覆盖,除非到了特定的时辰,否则谁也进不去。 而且龙穴的入口相当隐蔽,可不是任何人想进就能进的,必须等到合适的时机,找到特定的地方才能进入。 听她说得这么隐蔽,我马上被勾起了好奇心,迫不及待说, “整个方寸岛究竟在哪里啊?” 瑶姬宫主皱了下眉,说那个海岛是漂浮的,每次出现的位置都不固定,自己也说不清楚它的确定方位。 “要想找到它的确切位置,就必须依靠龙鳞的指示。” 就在我养伤这几天,瑶姬宫主已经把龙鳞钥匙的使用方法交给了瞿露露,接下来我们不用着急,只要跟着瞿露露一起出发就行了。 我连忙点头,表示知道了。 随后瑶姬宫主又分别对我们进行了一番交代,最终从一个盒子里面取出了几枚绿色的丹药,十分郑重地递到我和林霄手中, “这种百灵丹,是百花门历任宫主搜集上百种药材、培育数十年方才得到的,药性很好,有洗经伐髓的功效,可以化解你们身上多年积攒的暗伤。” 我接过丹药,凑到鼻尖下闻了闻,感觉味道普通,似乎没啥子特别的疗效。 但架不住人家一番好意,我还当面服下去了,摸着肚子等待反应,可等了好久,除了打嗝之外,似乎没觉得身体和之前有啥不同。 瑶姬宫主笑着说,“百灵丹是用来疏通血脉,化瘀活血的,服下去之后需要一些时间进行沉淀,不可能一下子就让你们感受到它带来的好处。” 而且这玩意并不是直接帮助我们变得厉害,只是用来疏通经络,能化解多年积攒下来的暗伤。 但她可以保证,用不了多久,我和林霄的体质一定在潜移默化中发生改变。 我们谢过瑶姬宫主,拜别后转身离去。 走下山已经是傍晚,我们不急着马上动身,仍旧回了之前那个房间休息。 晚上闲着无聊,我回想这些天经历过的时候,正准备趴在窗户上抽支烟醒醒神。 不料这时候潜意识中一阵恍惚,紧接着一道白光从我额头上浮现出来,在墙壁上投射出一道虚幻的白色蛟龙的幻影。 我莞尔一笑说,“怎么,一想到要去找龙穴,就跟我一样睡不着了?” 虽然这几天蟒蛟一直没有动静,依旧像以往那样蛰伏在我身上沉睡,但我偶尔能够感受到他变得激动的情绪,苏醒的频率也明显比以前更高了。 显然,这丫的嘴上不说,可内心对于龙穴的渴望程度,却远远胜过所有人。 面对我的调侃,蟒蛟不爽地哼了一声道, “小子,好几年前你就答应过要帮我寻找龙气,拖了这么久也该兑现承诺了。” 我说你放心,之前不帮你找,只是因为我没有得到任何关于龙脉的情报,可现在不同了。 瑶姬宫主口中的龙穴,关系到一头真龙的埋骨之所,比之前我们在大巴山经历过的巴国遗址更加重要。 如果真能找到龙珠,让蟒蛟吸收足够的龙灵真气,这家伙必然可以一飞冲天。 能不能成龙不知道,但最起码可以恢复巅峰,再次凝聚出蛟龙的肉身。 真到了那一刻,我和蟒蛟也该分手道别了。 “是啊,在你小子身上待了这么久,我也该恢复自由身了。” 蟒蛟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却变得萧索了起来,瞪着两个白色的瞳孔看着,说小子,我走了,以后就没人能够帮你兜底了,不后悔? 我摇头说有什么可后悔的,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到,更何况一路走来经历过那么多事,我现在早就不是那个遇事只知道往后躲的废柴青年。 就算没有了蟒蛟的协助,我也自信能凭借自身的努力,去完成宿命中的历劫。 蟒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叹气说,“你果然是长大了,成长了不少,放心吧,常爷一旦恢复了自由身,肯定会给你留下些好处。” 我好奇地询问它什么好处?这丫的故作神秘,嘿嘿一笑说你猜? 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摇头说还是算了吧,爷才懒得猜。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们就登船出发,经过好几个小时航行,总算脱离了海岛,竟然来到了山东境内的一个滨海小城市附近。 这里紧邻东海,属于一个海边小城,规模并不大。 我们下船之后,先在瞿露露的安置下住进了一家酒店,等安顿下来之后,我马上对她说, “大师姐,没搞错吧,不是说要寻找方寸岛吗,你怎么带我们会大陆了?” 瞿露露对我笑着眨眼,说小师弟你先不要着急,之前我姨母用祖师婆婆传下来的占卜之法测算过,这次方寸岛出现的地方应该距离海岸线很近,范围就处在这座小城市一百海里之内。 总在海上飘着也不是办法,所以瞿露露打算先带我们返回陆地,一旦方寸岛有了现身的迹象,她凭着身上那把龙鳞钥匙,一定会有所感应,到时候再带我们出发寻找,总好过漫无目的地在海上搜寻。 我想着能待在陆地上也好,海里风浪大,尤其是林霄,这丫还有晕船的毛病,万一不小心整吐了,遭罪的人还是我。 就这样我们先安心地在小城镇上面住了下来。 这座滨海城市的规模不大,但风景很漂亮,没几栋高楼大厦,大部分都是旧式的建筑,甚至还有上世纪留下的教堂和各种英式风格的建筑,挺有人文气息。 我很少来到海边生活,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便带上夏夕在城市周边游逛了一圈。 说是游逛,其实还是有针对性的。因为我刚走出酒店就注意到,这座滨海的小城市中出现了不少穿着打扮比较怪异的人。 有穿着藏青色道袍的道士、光头的和尚,还有不少穿着老式中山装,打扮得好像明国时期的术士。 毫无疑问,这些人似乎都是奔着龙穴来到。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和瞿露露凑到一起商量,果然她告诉了我一个十分意外的发现。 最近这两天,城市出现了很多流派的修行者,甚至连崂山、龙虎山这样的大宗门也派出了不少代表,正在附近寻找着什么。 如果瞿露露所料不差,这些人都是奔着和我们一样的目地。 林霄皱眉说,“为什么会有这么这么多人知道方寸岛的事情?” 瞿露露苦笑说,“不奇怪,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没有太多秘密可言,尤其是当今的修行界圈子这么小,估计是有知情人走漏了风声吧。” 如果是一般地方,或许这些宗门还不会如此上心,但要知道,方丈岛的存在,可是牵扯到传说中的龙穴。 那玩意只要是个修行者就存在觊觎之心,会引来这么多同行也不奇怪。 “我让阎王打探过,虽然这次来的势力数量不在少数,可真正能对咱们构成威胁的却不多,除了五鬼宗、海鲸帮这些人,也就只有崂山、龙虎山这些大宗门了。” 我皱眉问,“那七杀门呢,这么热闹的事情,他们会不会派人插手?” 瞿露露偏头想了想,然后摇头,说目前暂时还没有搜集到任何关于七杀门的消息。 我表示了质疑,龙穴事关重大,这么有价值的密藏,七杀门的人应该没理由会缺席才对。 瞿露露说,“也有可能是这些人的隐蔽工作做的很到位,光靠现有的情报网,无法调查出七杀门的动向。” 总之这次需要搜寻的范围很大,一百海里的区域,说长不长,说短也绝对不短了,期间少不了各种势力的参与,我们无论走到哪儿都需要低调行事,免得被人提前发现行踪。 吃过晚饭,我正准备休息的时候,阎王却带回来一条消息,说是崂山的人也到了附近,就在我们隔壁的一家酒店下榻,而且看情况,这帮人似乎被人给盯上了。 我十分纳闷,说谁呀,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齐鲁大地的地盘上,暗中对崂山的弟子下手。 阎王嘿嘿一笑,说怎么不会,难道你忘了颜老是怎么死的? 第775章 凌晨遇袭 当他说起颜老的时候,我心里马上跳了一下。 崂山宗虽然名声在外,但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多疯子喜欢挑战权威。 几天前在灵龟岛上,海鲸帮的人就曾经联手偷袭颜老,并将尸体抛下海边悬崖。 这次又有人针对崂山展开行动,莫非还是同一批人? 想到这个我变得谨慎起来,忙对阎王说,“你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跟踪崂山弟子吗?” 阎王摇了摇头,说不清楚,自己也只是有偶然发现了这个情况。 夏夕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马上跃跃欲试说,“这么刺激的事情怎么少得了我们参与,陈凡,要不要跟上去看个明白?” 我苦笑说还是不要了吧,咱们是来找龙穴的,实在没必要卷入这些江湖仇杀。 可一直在旁听着我们谈话的瞿露露却表达了不同的看法,摇头说,“我反倒觉得夏夕妹妹说得有道理,没准我们可以派两个人监视一下崂山弟子的动向。” 我惊讶得一匹,忙说为什么? 瞿露露说,“鲁东一带,有胆子叫板崂山的势力不多,敢偷偷对崂山弟子下手的势力就更少了。” 除了海鲸帮等个别势力的疯子外,瞿露露根本想不到第二个势力。 如果我们尾随崂山弟子,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把海鲸帮的人给揪出来呢。 听完他的分析,我便沉默着思索了一下,最终点头表示了支持,“好吧,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如果真的能根据崂山弟子的线索,把海鲸帮的人找出来,也算是个不错的收获。” 之前百花门遭遇宗门巨变,一半以上的麻烦就是海鲸帮的人搞出来的。 虽然瞿露露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心里一直憋着这股劲,时刻都在盘算该怎么把场子给找回来。 既然大师姐发话了,我做小弟的当然要支持。 但出于稳妥起见,我并没有让夏夕跟着去,而是叫上林霄,再加上一个阎王负责带路,一起去了隔壁酒店所在的那条街道。 我们租了辆车,躲在车厢里面通过高倍望远镜观察那几个崂山弟子的情况,当时天色已经比较晚了,几个崂山弟子进了酒店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出来,我们守在马路对面观察了好久,并没有任何收获。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凌晨左右,我打了个哈欠,问阎王是不是搞错了。 这家酒店很平静,崂山弟子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来过,不像是有事情要发生的样子。 阎王没有答话,而是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正当我们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林霄却忽然坐直了身体,指向酒店侧面那条街道, “你们看,崂山的人出来了。” 我和阎王当即停止了交谈,都眯着眼睛往那个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酒店侧面那条街道的拐角处,出现了五道身影,为首的是一个年纪轻轻,身材高高瘦瘦的青衣男人,正领着几个崂山弟子飞快往东边一个方向走去。 阎王很小声地说,“奇怪了,这大半夜的他们才出门,究竟是要去哪儿?” 我说不清楚,倒是可以跟上去看一看,不过大家务必要小心一些,可千万不能被崂山的人发现。 我们对崂山的人没有恶意,只想通过尾随他们,来钓出背后的海鲸帮,但大半夜跟踪别人毕竟是不礼貌的行为,万一被崂山的人发现,搞不好会造成误会。 很快我们就下了车,快速尾随了上去。 前面那几个崂山弟子走得很快,直奔东郊方向离开,城市原本就不大,仅过了十来分钟,他们已经来到了东郊外的一片小树林附近。 这片树林很茂密,里面的杂草丛生,就算大白天也看不到几个人影。 可崂山弟子们却径直步入树林,直至行走到一个破烂的道观前面,方才停了下来。 接着他们在道观前生了堆篝火,几个人围着篝火交头接耳,好像在商议着什么,更像是是等人。 我们的小心翼翼地跟随在后面,找了一个还算隐蔽的角落藏起来,看着破烂的道观直皱眉。 阎王说,“这个道观破得不行,连瓦片都长草了,起码十来年没人住过,不明白崂山的人为什么大半夜跑这种地方来。” 林霄难得开了句玩笑,“也许他们大半夜跑来荒山野岭,是为了抓鬼呢。” “鬼?” 阎王莞尔一笑,说你看这地方像是有鬼的样子吗?就算有鬼,只怕也轮不到崂山弟子亲自出面。 这些大宗门的弟子的逼格很高,平时极少在外面行走,就算偶尔遇上下山游历的崂山弟子,大部分也是形单影只一个人在外闯荡,很少会有几个弟子一起出动的情况。 因此阎王断定,这些人同时到这儿,目地肯定不单纯。 又受了半小时左右,我见那几个崂山弟子只是坐在篝火旁边闲聊,并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心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摇头说, “也许人家只是在酒店待烦了,想找个地方散步而已,我们会不会小题大作了?” 林霄和阎王同时皱眉,刚要回复我,这时候道观外面的草丛中,却莫名其妙传来了一阵沙沙的爬行声。 有东西来了! 忽然造访的动静让我们精神一震,下意识把嘴巴闭上,用更加谨慎的目光打量对面。 通过头顶散射的月光,我隐隐看见一条色彩斑斓的水蛇,正从草丛旁边蹿出来,缓缓朝那几个崂山弟子逼近。 对面的人仍旧围坐在篝火旁低声交谈,并没有意识到正有一条小蛇慢慢逼近自己。 我皱眉看着那条小蛇,颜色艳丽,身上的花纹圆环形的线条状,一圈一圈的,有点像银环蛇,但是身体细长,比普通的银环蛇要小了两号,动作也更加敏捷。 这样的毒蛇我从没见过,便把目光转向了林霄,林霄则摇头说, “这不是普通的陆地生物,应该是某种海蛇与水蛇杂交之后形成的特殊物种,有点向像是蛊,但又不完全是。” 林霄的说法让我变得谨慎起来,继续眯眼查看那边的情况。 此时那条小蛇已经悄无声息钻过草丛,来到领头那个高瘦弟子的身边,并缓缓吐着蛇信,将的蛇头扬起来,保持着随时准备攻击的动作。 我目光一沉,还在思考要不要出言提醒。 那个身材高瘦的崂山弟子反应也不慢,虽然一开始没什么反应,可直到毒蛇逼近自己仅有不到半米时,身体却骤然变得紧绷起来,惊呼一声,“什么东西?”随后反手一抓。 毒蛇恰在这个时候弹起,被高瘦男人一把抓了个正着。 当感应到手心传来的滑腻腻触觉后,他终于发现不对,五指发力一捏,抖动手腕恶狠狠地朝地上一甩,同时朝毒蛇爬过来的方向厉声道, “谁在放蛇咬我们?” 长相这么古怪的毒蛇,一看既不是自然形成的物种,几个崂山弟子纷纷把武器亮出来,都谨慎地靠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那树林深处也开始起风了,随着树叶子沙沙飘落的声音,气氛顿时变得肃杀起来,有一股阴冷的气息围绕着道观盘旋,继而传来一道沙哑得好似毒蛇吐信般声音, “呵呵,几个崂山弟子的反应还算不错嘛。” 听到这种阴阳怪气的话,瘦高男人先是将眉头一皱,继而拱手说道,“在下是崂山二代弟子蒋舟,请问阁下怎么称呼,为什么用这种不礼貌的方式打招呼?” 我打量这个蒋舟,说话彬彬有礼,显得不卑不亢颇有礼数,倒是不像其他大派弟子那样目中无人。 隐藏在树林中的人则呵呵一笑说,“英雄莫问出处,我的名字,就算说出来你们也未必听说过。” “哼,藏头露尾,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快说!” 蒋舟皱眉没有开口,倒是他身边有个更年轻一点的小道士,马上就持剑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上去。 “小宋,别冲动。”蒋舟急忙出言喝止,但那个小宋性格浮躁,冲得特别快,一点不听招呼,反倒边跑边说, “大师兄,怕什么,这家伙既然胆敢放蛇偷袭我们,肯定不是同道中人,看我拿下他,好好盘问一下他的来历。” 说话间小宋已经纵身跃起,直扑树林深处。 到底是大宗门的弟子,从小就接受系统培养,这个小宋虽然性格浮躁,但身法还算不错,一个漂亮的燕子翻身,人已经扑出老远。 只是这装逼耍帅还没有结束,林子深处就传来一声冷笑,随后是短暂的拳脚接触声。 我听到砰的一声闷响,夹杂着小宋吃痛的闷哼。 紧接着这家伙怎么跳进去的,就怎么狼狈地被人丢了回来,落在草地上惨呼一声,捂着小腿呻.吟道, “混蛋,你竟然用暗器伤人。” “小宋!” 领头的蒋舟见自己带来的人手上,顿时飞身扑过去,低头检查起了小宋腿上的伤口。 只见小宋小腿位置出现了两排很细的牙痕,周边有黑色的鲜血渗出来,腐臭难闻,一看就有剧毒。 这一下,那个自称是崂山二代弟子的蒋舟彻底炸了,跳起来指着树林中的人喝道, “朋友,你还不讲道理,快要解药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哦?那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准备怎么个不客气法?” 黑暗中的人发出不屑的冷笑,语气更是阴恻恻的,摆明了就是来者不善。 “看来阁下是专程要和崂山的人过不去啊,那就得罪了。” 蒋舟虽然性格平和,但也不能容忍有人踩着崂山头上闹事,当即抽出长剑,以旋风扫落叶的姿态冲向同一个地方。 第776章 请叫我雷锋 和师弟小宋比起来,这个蒋舟无论是气度涵养,以及身法修为都要明显高了一个档次。 他脚步如风,很快便冲到了树荫下,长剑一挑,直刺黑暗中传来冷笑声的地方。 剑锋在空中嗤嗤运转,闪过几道流线型的弧光,我将目光眯起来,忍不住小声夸耀了一句, “这个蒋舟的确当得起崂山二代弟子的名头,手法还算凌厉,放在其他地方也算得上是高手了。” 林霄却把目光微眯起来,缓缓摇头,说这个家伙恐怕同样要吃亏。 他话音刚落,我便听到树林中有很多沙沙声传来,黑暗中射出好几条毒蛇,从不同的角度射向蒋舟。 这些毒蛇动作犀利,在树荫下由于一道道破空的线头,十分的诡异难防。 蒋舟面色一变,急忙用剑锋将扑咬向自己的毒蛇弹开,被逼得踉跄了一下。 就在他重心失衡的瞬间,对面树荫下一道黑色身影迅速弹出,以动若雷霆之势跳过来,直来直去的一拳,径直砸向蒋舟的胸膛。 拳头破空形成一道高压的气流,好似炮弹般弹射而出。 倘若这一拳打实了,恐怕蒋舟就算不死也要断上两根肋骨。 好在他反应够快,右手持剑回防,身体迅速贴着地面后退三尺,那拳头依旧伴随着破空的炸响袭来,哐当一声,犹如铁石般重重敲打在剑身之上。 剑身立刻被压弯成弧线,蒋舟身形一个倒飞,再次被逼退,一脸惊骇地落到草皮上,凝视着黑暗中出现的人,用难看至极的脸色说道, “你是海鲸帮的人!” “好见识,怎么认出我来的?”黑衣人露出一张冷峻的马脸,好似一头打量猎物的老猫,发出阴冷的笑声。 蒋舟沉声道,“刚才偷袭我的毒蛇,应该是你们海鲸帮自己养的吧,整个东海除了你们,还会有谁放这种水蛇咬人?” 黑衣人背着双手说道,“就算你蒙对了吧,嘿嘿……想不到龙穴一出,这方圆几十里内会变得这么热闹,就连崂山的人也想插一脚。” 蒋舟眉毛一跳,“你们也是奔着龙穴来的?” “当然。”黑衣人挑动浓眉,眼中跳动着玩味的神态。 蒋舟怒斥道,“既然大家都是奔着一个目标来的,你为什么要偷袭我们?” “龙穴这种地方,可不容其他势力染指,我也是出于好心,想劝你们早点放弃。” 黑衣人轻佻的目光写满轻蔑,顿时引来了几个崂山弟子的强烈不满,纷纷指着这个暗箭伤人的家伙怒吼道, “废话,你们海鲸帮到处作奸犯科,不知道在东海劫掠了多少道上的货船,现在竟然把手伸向我崂山,难道不怕我们秋后算账?” “怎么会?想找我秋后算账,你们也要能够蹦跶到秋后才行。” 黑衣人目力如刀,充斥着浓浓的杀意,蒋舟心头一沉,急忙说,“朋友,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乱来,家师玉鼎真人很快就要出赶来这里和我们碰头会面,到时候只怕你想走都走不掉,不如把解药给我们,大家就此作罢吧。” 黑衣人来势汹汹,已经从气势上对几个崂山弟子形成了碾压,蒋舟自知不是低手,便搬出了自己师父的名头。 而一直躲在暗处偷听的我们,也在此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感情这几个崂山弟子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是为了跟自家师父汇合。 然而黑衣人却依旧在冷笑,摇着头说道,“恐怕玉鼎那老不死的今晚不会来了,路上有几个老朋友正在等着他呢。” “你说什么的?” 蒋舟脸色骤变,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一脸惊愕地喊道,“你们海鲸帮的人究竟想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找崂山算账!”黑衣人的语调骤然阴冷下去,背负双手一字一顿道, “去年,我们要去东海劫掠一艘货船,却因为崂山的横加干预,导致计划提前暴露,差点被条子逮到。” “上半年,我们在鲁东岱庙那场行动,也是你们崂山多管闲事,才导致功亏一篑,还死伤了好几个弟兄……你们说说看,这笔债,我该找谁要?”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会跟崂山过不去!” 蒋舟把脸一沉,换上十分冷厉的语气,说海鲸帮多行不义,招揽了那么多贼头到处搞事,俨然成为东海一害,我们崂山仗义出手,全凭江湖公道,有什么不对! 他这话倒是说的理直气壮,只可惜黑衣人听后却冷笑得更明显了,摇头说想当英雄,那就必须付出英雄该有的代价, “老子正愁没机会去崂山找场子,就看见你们几个小子大老远带人赶来了,真是天赐良久,我先一掌劈死你,再把你头颅剁下来,悬挂在崂山的山门入口,也好警示那帮喜欢多管闲事的老家伙,让他们知道海鲸帮并不好惹!” 说着话,黑衣人直接把手一挥,袖口中射出一大半毒镖,犹如飞蝗一样射向蒋舟。 这个人的修为和身手很不一般,一看就是常年刀头舔血的狠茬。 至于蒋舟和他身后那几个年轻的崂山弟子,虽然打小就受名师指导,可毕竟欠缺了江湖历练,面对忽然射来的毒镖,一行人全都慌了手脚,匆匆拔剑格挡。 黑衣人看准机会,一个健步前冲,双拳逼退蒋舟,继而哈哈大笑道, “兄弟们都出来吧,逮住这几个自命不凡的家伙,看看崂山弟子到底有多嘴硬!” “是!” 这话一脱口,黑暗中同时闪过数道身影,气势汹汹地截住那几个崂山弟子的退路。 “先冲出去。”蒋舟见敌人有备而来,顿时慌了神,正要指挥师兄弟们一起杀出,却被黑衣人一双肉掌覆盖了周身要穴,好似陷入泥潭无法抽身。 其余三个崂山弟子也各自迎来了对手,顿时撕打成一团,传来刀兵碰撞的闷响。 我们三个人蹲在草丛中继续观察了一阵,无论从质量还是数量上而言,海鲸帮的人无疑都占据了巨大的优势。 几名崂山弟子没能支撑几个回合,已经有人开始挂彩。 其中修为最高的蒋舟被那个黑衣人缠得死死的,根本没办法回身救援。 照这个局面发展下去,估计那几个崂山弟子坚持不了几分钟,就要给人团灭了。 阎王已经有点看不下去,用胳膊肘在我身上碰了碰,说怎么样,要不要插手? 我点头说,“崂山再怎么也算名门大派,遇上这种事自然是要管一管的,不过咱们最好不要直接暴露身份,免得又被人给盯上了。” 说完我从上衣扯下一块布,直接蒙住了口鼻,只露出两个眼睛看路,赤手空拳从暗处跳了出去。 抱着擒贼先擒王的心态,我直接扑向了第一个现身的黑衣人,左手掌心一抬,一股吸力拉扯,重重拍向这家伙的后心。 黑衣人正在和蒋舟交手,并且占据了极大的优势,不料背后却忽然爆发出一股吸力,让他身形迟滞,移动得十分艰难。 “是谁?” 这家伙反应够快,直接舍弃蒋舟,反手一掌拍向我胸口,却正好跟我挥出去的掌印交接在一起。 随着两股力量交叠,我稳稳站定,而对方则发出一声惊呼,身体被高高地抛起来,在空中一个腰子翻身,借力落到了四五米开外的地方,身形疾退的同时,对我露出了骇然的眼神, “海鲸帮做事,闲杂人等赶紧离开,否则必定要你追悔莫及!” 我笑了,缓缓活动手腕,看向这个死到临头依旧大言不惭的家伙,压着嗓子说, “海鲸帮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五鬼宗的一条走狗,既然今天被我撞见,就没有放过你的理由。” “等等,你是什么身份,怎么会知道我们和五鬼宗的事……” 这家伙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可话说一半又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赶紧收住了话头,冷冷一笑道, “知道海鲸帮的名头,你还敢跟我们作对,臭小子,你来头不小嘛,何必藏头露尾,不如把面罩揭开,让我看清你究竟是什么来历。” “我会让你看见的,但必须是你快死的时候。” 狠话放完,我揉身而上,双手结印和这家伙展开第二次较量。 虽然这些为么避免暴露身份,我没有使出自己惯用的凶刀,但修为到了一定的阶段,哪怕脱离武器,我依旧能够爆发出不弱的战斗能力。 对面这家伙在海鲸帮中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头目角色,比起我还很很大差距,几次对碰之后,他被我的掌印逼得连连败退,不得不招呼其他人一起撤退, “点子扎手,快撤!” “走得了吗?”我既然出了手,自然不会给敌人落跑的机会,掌印猛地往前一推,准备把人扣住。 不料就在这时候,对方口中却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哨声,草地中再次弹出几条花纹特殊的怪蛇,从不同的方向冲我咬来。 我担心被毒蛇咬中,只好飞快后撤,黑衣人趁机带人冲进了树林深处。 “靠,跑得还真快!”我对这样的结果十分不满,正考虑要不要追上去的时候,蒋舟却飞快跑上来打招呼道, “前辈,谢谢你出手帮忙,在下崂山派蒋舟,师承玉鼎真人,不知道前辈该怎么称呼?” 就这一耽误,对面那帮人已经跑得没影了,我心里郁闷得一匹,不想暴露自己身份,便摆了摆手说, “你叫我雷锋就好。” “呃……雷前辈,您这是?”蒋舟满头黑线,不过出于礼貌还是打算询问我的来意。 不等我做答,其中一个崂山弟子却喊道,“大师兄,不好,小宋的毒伤开始发作了!” 第777章 山雨欲来 听闻此言,蒋舟顾不上在跟我客套,急忙扭头跑开,迅速蹲在的小腿被咬伤的弟子身边查看。 只见小宋被咬得伤口处高高鼓起,渗出的鲜血乌黑发愁,整个脸颊也惨白如纸,俨然是半死不活。 “该死,那种毒蛇的毒性太霸道,我们没有解药,这可怎么是好?” 一看蒋舟就没什么处理蛇类咬伤的经验,除了蹲在师弟身边干着急,拿不定任何主意。 我只好走过去说,“让我试试吧。” “那就多谢前辈了。”他急忙给我腾出地方,我则快速蹲下来,摸出一把军用匕首,在小宋被咬的地方快速下刀,划出两道十字形创口,手指飞快挤压。 伤口中渗出大量黑色血液,显得污臭难闻,等到多余的毒血被排除体外后,我又摸出一些解毒的粉末给他敷在伤口上面。 这些粉末是林霄给我带着防身用的,可以医治大部分毒虫咬伤,等到一套流程走完之后,我拍拍手站起来,对蒋舟和几个崂山弟子说, “差不多了,你们赶紧把人带回城市,找家条件好点的医院做后续处理吧,只要送医及时就有的救。” “谢谢前辈,大恩不言谢,一旦未来有机会,崂山一定会全力报答你的恩情。” 蒋舟是个讲究人,临走前还不忘对我抱拳说了些场面话。 我摆摆手说你快去吧。等到把这帮人打发走之后,我才重新走向道观,这时候阎王和林霄也一起从树林里钻出来了。 我问林霄怎么样,追上刚才那伙人了没有? 林霄微微摇头,说树林后面是一条野河沟,可以直接通往大海,这些人在河里备了一艘船,一发现情况不对就上船跑了,自己跟不上。 我一阵无语,摸了摸鼻头说,“没想到海鲸帮的人做事这么大胆,不过虽然这次没能逮住那几个家伙,好歹是破坏了他们针对崂山的一场阴谋。” 阎王点头称是,“我们还是先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老板吧。” 简单对话之后,我们没有继续逗留,又沿着刚才那条小路返回了酒店。 回去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瞿露露和夏夕都没有睡觉,正在酒店大堂等待我们的消息。 见面后我们当即上楼,到了没人的地方后,阎王就把整个事情经过讲出来。 瞿露露一脸遗憾道,“可惜没能把那几个海鲸帮的人抓起来,逼问这些人背后的主谋在哪儿。” 我摇头说人已经跑了,现在说这个没用,不过按照我的猜测,这帮人肯定还在附近跑得不是很远,没准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会再次见面。 折腾这一晚上我们也累了,各自回房间休息。 等到第二天上午,阎王和唐元依旧去外面探查消息,我本想在酒店好好补个觉,可天没亮多久夏夕就跑来敲门,非要拉我出去逛一圈。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太想把精力浪费在逛街上,夏夕却白我一眼说, “真是个笨蛋,你当姑奶奶真的是为了拉你出去逛街吗?这座小城市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江湖人,与其待在酒店浪费时间,还不如出去打听一下消息,说不定能搞清楚咱们的对头行踪。” 好吧,实在拗不过夏夕,我只好陪她下了楼。 来到楼下,我们去了很多地方,的确可以看见很多修行人士正在往小城这边赶来,不过这些人大多脚步匆匆,即便是偶尔遇上了熟人,大家也只是默契地点头打了声招呼,便各自调头走向不同的地方。 显然在龙穴没有被找到之前,这些人都把彼此当做是竞争对手。 我们闲逛了大半天,始终没什么收获,便准备转身往酒店方向走了。 可就在我回头的时候,余光却意外发现了一道身影,正站在马路对面用含笑的目光看向我。 怎么是他? 我下意识地把眉头给皱起来,低声道,“靠,这帮749局的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胡文华都追到鲁东来了?” 这时候胡文华已经从对方街道跨过了斑马线,笑吟吟地走来对我打招呼, “陈凡,真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你。” 我黑着脸说,到底是巧合还是你故意的。 自从上次经历了工厂园区事件,我就一直对749局敬而远之,总感觉他们跟踪我没安什么好心。 胡文华看出我表情不是很友善,马上笑着打了个哈哈,说陈凡,你用不着老是带着有色眼镜看我吧,这次真的只是巧合,我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暗中跟踪你。 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只好信了,撇嘴道, “你不是在西南那边活动吗,怎么莫名其妙跑这里来了?” 胡文华看了看四周,随后说道,“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不介意的话咱们找个茶水间坐下来聊?” 我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人家毕竟是官方的人,再加上之前也有过几次合作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好意思拒绝得太生硬,只能勉为其难地点头同意了。 很快我们就来到马路对面一家小茶室,这地方还算清净,进了最里面的包厢之后,我直接掐着二郎腿往椅子上一坐,直接了当问他来这里的目地。 胡文华咳嗽一声,借着喝水的机会扫了我一眼说,“我的来意,应该跟你们是差不多的。” 我心中一紧,说怎么,你们也对那地方有想法? 胡文华平静地点头,“你别忘了749局是什么性质的部门,国内凡是和灵异有关的事件,我们都有权力插手,哪怕不是为了空穴里的东西,单单是这种小城市中一次性来了这么多江湖人,我就有责任赶来了解下情况。” 说着他放下茶杯,又问我这次是一个人来的,还是跟百花门的人一起行动? 我一脸谨慎,说干嘛,你查我户口啊。 他哭笑不得地摇头,“小陈,你别总是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意见好不好,我已经再三重申过了,自己对你没有坏心思,向你了解情况也是职责所在。” 我耸肩说你得了吧,你有公务在身,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我可以不管你,但你最好也别指望从我这里获得太多信息,咱们不是一路人,闲暇之余当个普通朋友聊聊天还可以,别的就算了吧。 胡文华一脸憋出内伤的样子,表情有些无奈。 好在他没计较我的态度,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勉强,但作为朋友,我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你一句,最好是不好卷入这场时间太深。” 我挑了下眉头,问他几个意思。 胡文华低咳道,“这次的龙穴事件,很有可能是个大骗局,这些闻讯赶来的江湖势力也多半是被人给利用了,如果你们死脑筋,非要硬着头皮蛮干,恐怕最后会吃大亏。” 我十分的不解,询问他为什么这么讲。 胡文华继续叹气,说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关于龙穴的事情,历来都十分隐秘,除了有限的几个大宗门知道这件事之外,一些不入流的江湖势力根本就没资格打听。 “可你看看现在,凡是鲁东地区叫得上号的势力基本全都来了,有没有想过到底是谁把这些消息放出来的?”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我也马上预感到事情不对。 如果说来的只是崂山、龙虎山和海鲸帮这样的大势力倒还好说,可如今整个小城市最起码出现了二三十个江湖势力,各种的鱼龙混杂,早就被搅成了一滩浑水。 可按理来说,这些小势力应该是没有资格接触到和龙穴有关的信息。 我皱眉道,“巧合吧,会不会是有人不小心泄了密?” “的确是有人泄了密,至于是故意还是不小心,那可就难说了。” 胡文华笑了笑,说你可能不知道,这次过来的除了一些江湖宗派的势力外,连一些民间的小团体都出动了, “根据我的调查,短短三天内,这座城市出现了不下于一千个修行人士,这还不包括一些驻扎在城市周边的势力,想想看这是什么概念。” 他这话让我震惊不已,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妈,来了这么多同行? “所以你最好能小心一点,凡事不要逞强,毕竟龙穴里的东西同样被大内盯上了,你们这些民间散修是不可能跟我背后的组织竞争的。” 胡文华的语气大有深意,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起身结账走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地方愣了很久,随即站起来,脚步匆匆回了酒店。 前脚刚跨进酒店,阎王也回来了,问我和夏夕有没有在外面打探出什么消息。 我无奈地点头,说有,但都是些不太好的消息。 等我当着瞿露露的面,把胡文华找上来的事情告诉她后,也阎王打着哈欠补充了一嘴说, “我得到的情况和小陈描述的差不多,目前整个城市已经人满为患,来的基本都是修行界的人士,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是奔着龙穴秘密来的。” 这一下瞿露露也变得不淡定了,十分惊讶地起身说, “为什么消息会走漏得这么快,连一些不知名的小势力也赶来这里凑热闹?” 我摇头说不知道,但很明显,应该是有人故意在散播这些消息,有计划地把人引到这座滨海城市里来。 瞿露露听完后陷入了沉默,表示自己要认真地想一想接下来的计划,并叮嘱大家最近两天不要再随意出门,就老老实实留在酒店,免得过分招摇,会给自己引来麻烦。 就这样我们继续回了房间待着,这地方实在太无聊,我回房后拉开窗帘,凝视着窗外黑压压的景象,感觉到山雨欲来,内心莫名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第778章 岛上邪尸 出于谨慎考虑,瞿露露让我们近期不要随便乱走,就这样一直在酒店待了两天。 就在我闲得快要淡出鸟的时候,她终于敲响了我的房间大门,透露了一条比较重要的情报, “这两天我一直派暗哨在外面查看情况,发现距离城市十五里外的一个小村落里面,好像出现了一伙来头很神秘的家伙,为首的人很有可能来自五鬼宗。” 我心中一沉,五鬼宗这个势力神出鬼没,搞情报的能力比瞿露露还要厉害。 他们会出现在那个小村落附近,难不成是已经提前发现了龙穴的踪迹? 瞿露露摇头,“那倒是未必,不过我想既然这帮人主动现身,肯定意味着近期会搞什么大动作,你方不方便和林霄一起过去看看?” 我点头说好,就算她不要求我去那个小村子查看情况,我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下午我和林霄一起收拾东西,直接改头换面,给自己换了一身装束,随后便上车出发了。 这样要去的地方,位于海边一个小渔村,据说上世纪村里住着不少大渔的村民,但最近这些年由于海中资源枯竭,小渔村已经变得荒废起来,只剩十几户人家还生活在那里。 为了避免提前暴露,我们选择了一辆二手面包车代步,沿着滨海马路行驶了一圈,快到傍晚十分,总算来到了目的地附近。 本以为可以直接开车进入小渔村,没想到阎王居然把面包驶向了一个小型的码头,指了指海平面中间一个鼓起来的小岛说, “那里就是五鬼宗近期出没的地方,我们要想进入小渔村,就必须先坐船过去。” 我当时就有点头大,怎么这个渔村居然建立在岛上,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岂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阎王小声说,“就因为这个渔村比较隐蔽,没有直接通往陆地的马路,才比较方便五鬼宗的人藏身。” 我们这次过来,并不是为了找五鬼宗的人拼命,只要摸到渔村附近,搞清楚这些人究竟在不在岛上就行。 话虽如此,要想进入岛礁上面探查情报,显然不是件容易的话。 经过商量之后,我们准备先按兵不动,等到入夜之后再说。 就这样等了两个小时,一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阎王才搞了一艘小船,趁着夜幕朝海平面中间那个小岛行驶过去。 折腾了不少时间,大概是晚上九点多,我们终于来到了那个岛屿上面。 这个海岛的面积不大,下面是一个礁石滩,往深一点的地方则出现了一片小树林,穿过树林,可以看见一排排很有年代感的老房子。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渔村,村口有一个黄白相间的琉璃瓦牌坊,旁边有一些商铺,不过卷闸门紧紧关闭,显然早就没有营业了。 阎王边走边说,“上世纪,这个渔村还挺热闹,但后来因为渔业资源枯竭,加上岛上物资运送不方便,很多人都搬走了,前面的老房子有一半的都是空的。” 我往村子里瞧去,里面基本上都是些三层两层的农民自建房,想来是以前当地大户人家的宅院,虽然人搬走了,可房子却留了下来。 现在是夜深,村里看上去安静极了,别说有人活动的痕迹,甚至连鸡鸣狗叫声我们都听不到。 夜幕下,整个村子就像是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让人心里忍不住发毛。 我们蹲在田坎附近,望着远处那黑黝黝的村庄,内心不由得一阵郁闷。 五鬼宗的人干嘛来这种地方躲起来? 又过了十分钟后,我瞧见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什么也感应不到,于是主动对阎王说,“会不会是我大师姐搞错了,这里就是个普通的小渔村,根本不存在五鬼宗的活动痕迹。” “应该不会吧。”阎王抓了抓后脑勺,林霄则直接站起来说, “一直在外面蹲着也不是个事,不如进去看一眼,说不定会有发现。” 我说行,那就让阎王留在村子外面负责接应,我和林霄两个人先进去探探路,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也好有人在外面照应。 商议好计划,我们从村子的东边前行,这条道路高低不平,有的地方还有水洼,夜色漆黑,只有一缕缕幽暗的月光洒落下来,给人营造出一种很不安的氛围。 走了一段路,到了快接近村子的时候,林霄突然停了下来,不停地环顾四周。 我问他怎么了,他摇头表示说不清,就是总觉得这地方怪怪的,好像不是很太平。 修行到了一定的阶段,我们的第六感比普通人更加敏感,虽然无法确定这种怪怪的感觉究竟来自哪里,可既然出现了这种感觉,就必定有缘故,于是都把武器摸出来,走得更加小心了。 不久后我们就已经进村了,自觉地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四周全都静悄悄的,整个村子里只有在转角的路口处才有几盏灯光,在夜幕中不断地闪烁着,好像死气沉沉的渔火。 我们加快了脚步,继续转过几个路口,发现前面不远的地方竟然耸立着一栋古宅。 我的心没由来得有些发堵,林霄显然也感受到了我的紧张,停下了脚步,回头问我咋了? 我深吸了一口冷空气,指着前面那栋老房子说,“这个村子实在太安静了,越安静就越让我觉得不正常。” 还有前面那栋大宅子,说不上为什么,总让我感觉死气沉沉的,说是没人住吧,偏偏点了灯,实在不理解这种死气究竟是怎么来的。 林霄点了点头,认可了我的说法。 一个村子的人即使是睡得再沉,多少也会有呼噜声,而且除了人,肯定会养些家禽宠物。 可这里根本感应不到生活的动静,却是很不正常。 我没有继续往那个大宅子走,而是看向旁边的一栋两层小楼。 这栋楼房看着很新,阳台上面还有晾着的衣服,我迟疑了一下,指了指那栋二层小楼,对林霄建议道, “要不我们先去那个地方看看,问问村民是咋回事?” 林霄二话没说,但走得很快,几分钟后我们就来到了地方。 林霄先对着大门敲了敲,没有反应,我们便找个比较低矮的地方,直接翻身进入院子里。 这里大门是锁着的,没有光,我进去后马上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在墙上摸了半天,却找不到电灯的开关。 屋子里感应不到人声,林霄变得大胆了起来,直接点燃火折子,对着客厅中间扔过去。 顺着火折子散发的光线,我看到了令人心惊肉跳的场面。 只见一楼客厅里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散落的鲜血,空气黏腥潮湿,散发着很刺鼻的问道。 这尼玛哪是居民区,分明就是凶杀现场啊! 我直接亮出武器,严阵以待,通过地板上的血迹判断,屋子里的人死去应该有好几天了。 林霄则缓步走过去,顺手摸了一下沙发,上面有些灰尘,在血迹最明显的地方,地上还趴着一道干瘪的影子。 林霄走过去轻轻踢了一脚,发现是一个老人,年纪蛮大,胸口中刀而死,干瘪的脸上呈现出扭曲狰狞的五官,模样十分惊悚。 “这里的人,难道都被五鬼宗害死了?”我的心里面并没有多少恐惧,只是奇怪,不明白五鬼宗为什么要干出这种事情来。 林霄沉声说,“这些没有底线的人,无论干出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小心点吧,我总觉得他们杀害这么多村民,必然是有为了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地。” 我默默点头,在房间里没什么发现,于是默不作声陪林霄走出了庭院。 海边风大,当夜风吹到我的脸上的时候,那种滞留在鼻腔里的血腥气终于冷静了一点。 我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些什么,使劲儿回忆,可脑子却乱得很。 林霄已经取出手机,开始给阎王发短信了,想把刚才看到的情况都告诉外面的人。 可他发送了几次,发现根本没信号,不仅短信发不出去,就连打电话也联系不上。 “看来这个岛上根本就没信号。”我同样掏出自己的手机,发现信号那一栏已经变成了空白。 林霄应了一声,正想找个信号好的地方,这时候我却听到房子的楼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很轻,但是特别的快,好像有人用四肢在爬动。 突然的声音让我变得很谨慎,回头往里面望了一眼,想瞧个仔细,可大厅内黑黝黝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反倒感觉身后一阵腥风吹起,余光处,一个黑影正朝着我猛扑而来。 我去,房顶上居然有人。 这黑影并不是从后面扑上来的,而是从二楼房顶上一跃而下,直接飞纵到我面前。 能完成这种动作的肯定不是普通人,我丝毫不作考虑,刀锋上撩,直接朝着家伙脖子上砍过去。 林霄的反应也很神速,身影晃动,一脚踢在了那道黑影的屁股上。 黑影被一脚蹬过来,直接扑向我的刀锋,然而我却没有继续下刀斩掉对方的头颅,只因为距离拉近,我看见扑来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的女人,穿着很普通的衣服,一看就是这个渔村的村民。 她已经死了。 可身体却能够移动,从二楼飞纵而下,伸出发青爪子挠向我的脸。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女尸的抓扯,一脚跺在她背上,沉下脸对林霄说, “是邪尸?” “嗯,应该是。”林霄点了点头,一剑划破女尸的上衣,露出爬满紫斑的后背,以及背上刻画得十分明显的鬼印。 第779章 宫灯幻觉 女尸背上的鬼印,明显是在遇害之后,又被人强行画上去的。 正因为这种邪印的存在,才使得她在死后几天内变成了邪尸。 望着她乌青狰狞的面孔,我并没有感觉到太恐怖,有的只是怜悯和难以描述的愤怒。 究竟这个村子的人做错了什么,要遭到这样的对待? 还是说,五鬼宗杀人根本不需要理由? 不等我发出感慨,二楼再次传来了僵硬的爬动声。 我抬头,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正贴着墙根爬下来,他的模样比女尸更加恐怖,脸上没有一块好肉,眼球爆出来,被一根血管连着,在眼窝中晃动着,写满了凄惨。 我一句话没说,取出一张灵符,反手对它额头贴上去。 砰一声,被贴上灵符的尸体失去行动能力,直接从墙上滑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我和林霄一起走上去,看了看女尸,又看了看这具男人的尸体。 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两口子,几天还是幸福的一家人,和屋里那个老头一样,过着平静的日子。 但忽然就有人踢开门闯进来,挥刀杀戮,断送了这一家三口的性命,甚至连尸体都不放过,画上邪印,制作成了咬人的邪尸。 我不知道五鬼宗的人为什么这么做,只是觉得悲凉。 在这些畜生的心目中,人命到底算什么? 而就在我低头检查两具尸体伤口的时候,林霄却在我肩上拍了一下,露出十分不淡定的目光, “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你看看村子里面,那些都是什么?” 我抬头看去,只见刚才还死寂一片的小村落,忽然就变得热闹起来。 黑压压的乡村小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浮现出了一大片通红的眼睛,黑压压的死人头冒出来,宛如瓜田里的西瓜,此起彼伏,都在冲我和林霄发出嗷叫。 干! 出现在这里的邪尸起码有四五十号,他们的眼神麻木又凶狠,脸上呈现出蜡黄、紫青的扭曲神色,有的甚至长出了一层白毛,全都出现了尸变的迹象。 这些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全都露出了狰狞而麻木的神态,浑浑噩噩,没有自己的意识,只知道僵硬地爬动着,朝着有活人气息的地方逼近。 我仔细数了一下,村子里大概有二十栋完好的屋子,而趴在地上的尸体则差不多五十具。 换言之,整个村子,无论男女老幼,所有人都遭到了毒手,没有任何人得以幸免。 很快那汹涌的尸群就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来,我心脏猛得揪紧,一下子出现这么多邪尸,几乎比洪水还要绵密。 尤其是这些邪尸爪子上似乎涂满了剧毒,除了尸毒之外,还散发着另一种诡异的气息。 猛虎也有害怕群狼的时候,我没有留下来跟它们硬拼的打算,直接带上林霄一起往高处跑。 一路狂奔,我们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田坎上比较高的地方,林霄看了下左右,用十分惊讶的表情说,“阎王呢?” 我心烦意乱,摇头说不知道啊,刚说好这家伙留在外面接应我们,怎么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后面的尸群在不断地追击我们,根本来不及思考,我和林霄只能继续朝着前面跑,连续跑了一段路程之后,我总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 这里的空气似乎变粘稠了许多,刚才登岛的时候还没有起雾,这时候却飘来一层厚实的凝雾,几乎把整个岛礁都覆盖起来。 这些浓雾不仅仅只是浓雾,里面似乎掺杂了许多不知名的物质,让空气变得十分粘稠,甚至连我和林霄的脚步也变慢了许多,居然被尸群渐渐追上来。 “不好,我们好像中了圈套,这里的空气不对劲!” 当我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的时候,那些尸群也恰好追上来了。 感觉到屁股被一只干枯的爪子抓到,我不再退缩,猛然回身,刀锋朝前一卷,劈在了一个秃顶斜眼的老头儿脑袋上。 尸体的脑瓜被我开了瓢,几乎裂成两半,可他并没有停止扑咬我的动作,反倒抬起头来,血红色的眼球深处,闪烁着一阵诡异的亮光,然后咧开嘴,露出黑漆漆的獠牙对着我。 “滚!”我左手符印启动,当头就是一拍。 他的身体往后倒下,狠狠撞击在同类身上,一连扑倒了好几头邪尸。 我的凶刀跟着挥动,不断收割扑过来的邪尸头颅。 刚开始没有选择和这些邪尸硬碰硬,一半是出于同情和怜悯,另一半则是出于疑惑,搞不清楚五鬼宗究竟在这里布置了哪些手段。 直到此刻,所有邪尸不约而同全部扑向我们的时候,我和林霄便不再忍耐,各自抽出武器一阵砍杀。 可奇怪的是这些邪尸的数量没有变少,反倒不断从四面八方赶来,如同潮水一样凶猛。 尸体紧挨着尸体,几乎形成了一堵尸墙,我和林霄的活动空间不断变小,没一会儿就背靠背抵在了一起。 林霄语气发沉,“不对,刚才的邪尸数量没有这么多,为什么好像打不完似的?” 我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自己正被几头幼年的邪尸给抱住了双脚,猛地一拉,靠着数量的优势把我强行摔倒在地上。 邪尸们不知道痛痒,也没有恐惧的概念,一旦扑中目标就疯狂地又撕又咬,完全不给人一点反应机会。 说实在的,我宁可遇上一群江湖好手,也不想面对这些汹涌扑上来的尸群。 人类至少懂得恐惧,知道自己和敌人的实力差距,只要你展现出能够碾压对方的实力,哪怕不曾动手,对方的胆气也会丢失掉的一般,意志不坚定的人没准扭头就跑了。 但这个道理不适用于邪尸,它们数量众多而且不畏死亡,就算被我一刀剁了头,咬在腿上的牙齿也不肯松开。 再这样下去,没准我们真的有可能被活活地拖死。 更糟糕的是随着尸群移动,那些笼罩村落的浓雾也在不断往我们这边汇聚。 这些浓雾不知道是由什么物质组成的,吸入几口,就让人脑子发晕,浑身沉重有些使不上力气,连动作也比之前迟缓了不少。 这些不利的因素叠加起来,让我和林霄举步维艰,很快就被尸群限制在一个地方无法行动。 林霄也打出了真火,望着身边越来越多的邪尸,知道这次是被人算计到了,马上抛洒出一大片灵符,双手结印飞快诵念催动的口诀。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灵符刚刚燃烧起来的时候,地面下却涌出一股浓烈的凶煞气息,从下而上地冲刷覆盖,让灵符无法燃烧,更加发挥不出原本的威力。 不仅如此,我们头上的凝雾还在不断加深,伴随着呼呼的海水,隐约有雨水飘散过来,沾湿了灵符,使得它们无法发挥效果。 灵符失效了,这什么情况? 我背靠在一块石头上,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林霄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这种情况在以前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不对劲,这情况十分有九分不对劲! 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林霄已经抓着青铜剑冲向那些灵符给吹散的地方,想要搞清楚自己的符纸为什么还失效。 我看向周围越来越多的邪尸,大喊道,“你别冲动,先回来!” 可根本就来不及了,林霄如同一头疯狂的猛兽,狠狠冲进了尸群,眨眼就被那片尸墙淹没。 我赶紧跑上去支援,这时候身边再次发生了古怪的事情,只觉得脚下的泥土一软,居然出现了一片沼泽地,随着身体的下陷,我的身高直接矮了一截。 沼泽地中伸出无数腐烂扭曲的人手,将我的四肢和身子给紧紧抓住,我奋力挣扎,然而身子却越发地陷入到了地面中。 瞬间我就陷入了不利的环境,刚才虽然面对尸群围攻,可身体还能活动,挡不住可以撤退。 现在腰部以下的位置被沼泽死死陷住,地下伸出很多双泥手,把我的身体死死拖住,不让我有动弹的能力。 我只剩双手还能活动,不断挥动凶刀,将不断伸过来的邪尸爪子连续砍碎。 一开始还能坚持,但随着时间推移,我的手臂渐渐开始沉重,刚才被邪尸们抓伤的地方也隐隐开始发麻。 该死、该死! 一股愤怒的情绪冲击大脑,我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口中默念静心咒语,破除了脑海中一切虚妄的幻觉,将双手交叠起来,猛地朝虚空中一拍, “破!” 轰隆。 耳边仿佛闪过了一道雷鸣,我浑身都充斥着力量,强行挣脱了沼泽束缚,奋力一振,身体随之拔高,一刀就斩碎了眼前那些晃动不休的邪尸。 这些邪尸被我破碎之后,身体并没有失重倒下,反倒化作一片烟墟,直接爆炸开来,好似漫天的沙子飞扬,直接脱离了我的视线。 我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明,翻身跳起来,这才发现周围的邪尸早就退去了,林霄正握着青铜剑一脸严肃地站在不远处。 而在他正前方,不足二十米的地方,则出现了一道阴鸷的身影,手上捧着的一盏诡异的八角灯笼,上面有着紫色迷离的光影呈现。 刚才那些导致我陷入幻觉的迷雾,似乎就是从这种八角宫灯里面散发出来的。 果然,都是幻觉吗? 其实我早就该猜到,渔村的邪尸数量再多,也不可能多到杀不完的地步,原来这一切都是敌人利用那种诡异的八角宫灯,制造出了真假幻觉。 想到这个,我稍微把目光抬高了一点,看着正在操控宫灯的阴鸷老头,一字一顿道, “廖老板,原来是你在这里搞事。” 第780章 宫灯幻觉 我早该想到,这个小渔村其实就是一个提前布置好的陷阱。 或许五鬼宗的人早就猜到我们会暗中调查自己,所以才故意放出消息,让阎王把这个渔村的情况透露给瞿露露,继而引出我们。 至于廖老板,他率领的百鬼门,原本就属于五鬼宗下属的一个分堂,会出现在这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想明白这些,我又把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林霄,吸了口气问他还好吧。 林霄点头说还好,我们刚才是落入了敌人制造的幻觉陷阱,不知不觉着了道,虽然邪尸是真的,但出现在幻觉中的大部分邪尸却是由这里的幻境制造出来的虚妄之物,他一时没有察觉,差点在阴沟里翻了船, “还好阎王及时从外面冲过来,提醒我不要中敌人的陷阱,否则可能真就死在那些邪尸的围攻之下了。” 阎王老哥? 我转过头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阎王也出现在了我身边,手上还握着一把开开山大刀,正在和许多围住我们的邪尸对峙。 而这里除了邪尸之外,旁边还有六七个穿着黑衣,神情冷峻的家伙,应该是廖老板自己带来的手下。 没想到刚刚逃脱出那致命的幻境,又陷入了重重包围中。 看样子上岛之后的所有行踪,都在这些敌人的掌控当中了。 我心中很是疑惑,瞧见阎王浑身是汗,手中的钢刀满是砍出来的缺口,说明就在我和林霄陷入幻觉的时候,他已经和敌人展开过一场战斗了。 感受到我的目光,阎王不由得发出一阵苦笑,说他刚才留在村子外面,越想越不对劲,感觉这个村子诡异得很,而且安静得有些过分了,所以就决定摸过来看看。 结果他刚进村,就看见了我和林霄正在绕着村子胡乱地跑,到处转圈,还挥着武器大吼大叫,意识到我们是中了圈套,这才赶紧冲上来帮忙的。 我听明白了,然后不再发出询问,转而看向了这些将我们围困着的家伙。 说实话,除了刚才那种似真似幻的精神幻觉之外,面对着这一帮敌人,我心中倒也没有什么紧张的地方。 虽然敌人数量众多,但我们并不弱势。 廖老板也是刚刚赶到这里,瞧见已经从幻觉中摆脱出来的我们,不由得伸出大拇指,满脸阴沉地夸赞道,“不错,不错,你们居然在我宫灯控制下这么快就恢复了意识,看来这几年的进步不小啊。” 我眉头一皱,什么宫灯,难道又是什么厉害的阴物法器? 林霄则直接讲话道,“再厉害的阴物法器也要有合适的人使用出来,才能发挥的它的全部效果,你还不配!” 听到这么直白的讥讽,廖老板当即就把脸沉下来,“看来你们不仅不是有长进,自信心也膨胀了不少嘛,竟然敢……” 他一脸激动,正要对林霄展开呵斥,然而话儿还没有说完,那几个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家伙就闷声一哼,毫无征兆地栽倒在地。 廖老板一阵吃惊,才发现地上居然不知不觉爬满了一些花花绿绿的虫子,正在偷偷爬向自己的脚背。 显然林霄是故意用轻蔑的语气激怒他,趁这老家伙没有防备的时候释放出了蛊虫,谁都没有看清楚林霄是怎么做到这一点,而就在廖老板感到诧异的时候,距离我不远处的阎王也忽然大吼了一起,钢刀一挥,对着一个正在操控邪尸的家伙抡过去。 他这一刀很突然,那个操控邪尸的家伙刚听到破空声,马上举手来挡,然后手腕就炸出了一片血雾,整个手掌都被卸下来。 然后阎王继续抡动钢刀,趁着所有人都因为意外失神的时候,第一个扑向了廖老板。 廖老板见状大惊,急忙拜托地上的虫子,迅速后退并大喊道,“你们会后悔的,今天一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类似的废话我们已经听得多了,仇人相见,根本就没有多废话的理由,随着阎王的冲锋,我和林霄也发起了冲锋,旁边的那些邪尸也随之冲了上来,气势汹汹要再次围向我们。 林霄也不啰嗦,直接洒出一包蛊粉,这些粉末落地之后立刻开始孵化,形成一片扩散的诡异的浓烟,浓烟深处,有好多带翅膀的虫子直接直接飞起来。 冲在前面的邪尸们虽然悍不畏死,但动作僵硬速度并不算快,立刻就被这些带翅膀的蛊虫缠住,纷纷朝骨关节和身体连接口处啃咬上去。 它们的动作一缓,立马迎来了林霄的迎头痛击,一大片青朦朦的剑锋袭来,直接笼罩了这些邪尸的身体。 刚才我们会在邪尸围困中吃大亏,一个是因为不了解情况,另一个则是因为受到了那种宫灯的力量影响,脑子很不清醒。 而在摆脱那种幻阵之后,我和林霄的自信心又回来了,随着两人的冲锋,距离廖老板越来越近。 我想起了刚才自己被困在泥潭中挣扎的事,心中愤怒异常,直接把双腿一弹,迅速出刀,直接劈向姓廖的脖子。 本以为这一刀下去就算不能让他身体分家,最起来能带出一点零碎来,不料廖老板却带着阴沉怪异的冷笑,直接后撤一步,随后周围一阵波光闪烁,身体无缘无故地消失了。 我一刀斩空,身体在惯性的带动下差点摔倒,赶紧平移了两个身位,抬头一看,发现那盏诡异的八角宫灯并没有熄灭,反倒犹如月亮一样缓缓上浮,内中折射出淡淡的月光,将死寂的村子印照得朦胧一片,周围的光线也变得好似迷雾一般。 廖老板消失了,但阴鸷笑声却在我们耳边徘徊,若隐若现, “我说过,今天一定会让你们有来无回,觉得自己很厉害是不是?我承认,你们的能力进步确实很快,到了今天,我已经失去和你们正面对抗的资本,不过……能力的强弱有时候不是固定的,进了我的迷宫,只有死亡才是你们的归路。” 这老家伙的声音虚无缥缈,好像幽灵一样来回飘荡,可落在耳朵里却格外的刺耳。 我不得不停下脚步,重新审视那盏诡异的宫灯,林霄已经追上来,和我一起并肩站立,同样看向头上那一盏虚无的八角宫灯,沉下脸说, “这东西好像随时都能制造幻觉,甚至改变周围的空气结构,除非我们能够把它破坏掉,否则怕是很难锁定敌人的踪迹。” 说话的同时,林霄已经取下肩上的木匣,猛地用手拍在木匣上,顿时一枚长钉飞射而出,朝着那盏悬挂在半空的宫灯笔直射去。 长钉破空速度几块,直如流星,瞬间就命中了目标,然而却直接从那盏宫灯中穿越过去,根本就无法触及本体。 我急忙说,“看来那东西同样是虚影,也是假的,真正的八角宫灯估计隐藏在某个我们察觉不到的角落里面。” 林霄皱下眉头,凝神看向四周,我们直到这时候才发现,不仅是周围的光线出现了扭曲,就连远处的田舍、村屋以及各种环境,全都在不断地离我们远去。 周围渐渐陷入了暗红,凝聚出一片尸山血海的恐怖的幻境,到处是皑皑白骨,成堆的尸骸充斥着我们的视野,把一切都映衬得格外恐怖。 这些诡异吓人的景象让我不自觉地把眼睛眯起来,难不成这宫灯还有传送功能,能够在瞬息间把我们送到另一个不知名的空间里面去? 我握住凶刀,心有余悸道,“这究竟是什么鬼?” 林霄不说话,接连洒出好几张灵符,脸都差点熏黄了,结果周围空间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无奈只能收回了视线, “这东西应该不是国内的阴器,我也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来头,总之它制造的幻觉很真实,和我们之前遭遇过的那些幻阵都不太一样。” 打从第一天认识开始,林霄给我的直观印象一直是个遇事冷静沉着,无论处在什么环境中都会有办法应对的人,可这一次却是个例外。 面对着这虚幻扭曲的白骨空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破解,只好带我们缓步后撤,来到一个稍微空旷点的地方,谨慎地环顾四周,以免会遭到来自暗处的偷袭。 很快,我们就听到一阵恐怖的轰隆声,正从四面八方传递过来,一开始很远,但渐渐地却我们越来越近,仿佛山呼海啸,夹杂着无数鬼泣和咆哮,令人心生胆怯。 我赶紧沉下心思,暗暗诵念静心咒决,虽然情绪有所稳定,可周围的环境却依旧显得恐怖而真实,一点改变都没有。 “你们快看!” 阎王忽然在此时发出一声惊叫,我和林霄纷纷把头抬起来,随后就看见宫灯淡化,在其身后居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血色眼球,好似太阳一样悬挂在我们头顶。 这东西形容不出来的巨大,说是眼球,却占据了我们的整个视觉空间,宛如一头源自洪荒的恐怖魔兽,光是眼球的直径,都足以覆盖整个村子了。 我头皮发麻,下意识就想要逃离这里。 可直觉却在提醒我绝对不能自乱阵脚,于是强忍着压力,把舌尖血喷洒在凶刀之上,引燃了全身所有的气息,随时准备迎接来自头顶的眼球攻击。 好在那颗巨大的眼球并没有砸落下来,只是忽然射出一道猩红的光束,用快如闪电的速度逼近我们。 我看清了这血色身影的面孔,竟然是廖老板,于是大喊一声“找死”,凶刀笔直地前刺,迅速插向这道血色身影的胸口。 第781章 激战 我这一刀几乎倾尽全力,廖老板则赶紧甩出一把长剑,和我的刀锋搅在了一起。 顿时空中火花四溅,爆发出一道金属龙吟。 很快我就发现自己全力的一刀居然破不开对方的防御,反倒被一股自上而下的恐怖气息震得虎口发麻。 次奥,这不科学。 在之前前往阴尸地的时候,我就曾经和廖老板有过短暂的交手,不可否认这家伙很强,但还远远没强到让我的感到巨大压力的地步。 尤其是自从离开阴尸地后,我又经历了大大小小几个副本,每一次历练都会带来能力的提升,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自信拥有了足以和顶级修行者扳手腕的底气。 可即便是这样,我依然被这老家伙一剑逼退,他到底厉害到了何种地步? 就在我倍感惊讶的同时,耳边再次传来了这老家伙的历吼声和狂笑,“哈哈,我说过你们不会是我的对手,在这个世界里,我是绝对的王,无论是多么厉害的人进入这个空间,都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老东西,你在得意个鬼!” 他的话让我变得异常暴怒,将气息再次集中在一点,骤然爆发。 凶刀在气势的加持下徒然涨大了一倍,瞬间就爆出了一团绚烂的火光。 火舌上涌,再次和廖老板的身形交织在一起。 我催动全力挡下了这道从天而降的血色身影,本想招呼林霄上来帮忙,大家合力将他尽快搞定。 没曾想就在这时候,身边忽然发出一声轰隆巨响,紧接着一堆尸骸炸开,从里面爬出好几头狰狞的邪尸,一拥而上围住了林霄和阎王。 林霄自然是不怕的,马上甩出灵符,狠狠击打在这些邪尸身上。 不过那些的灵符似乎受到了这里的空间压制,并不能释放出太多力量,而挨了灵符的邪尸也并没有停止攻击,反倒被一股红光射头顶,变得更加凶残和恐怖,双眼如深渊血海,红得好似探照灯一样, 简直要亮瞎旁人的碳合金狗眼。 林霄见灵符没有效果,赶紧换成青铜剑上马,将剑锋抹在掌心深处,随后用力一划,紧接着青色的剑锋光芒随之大量,同样涨大了不少。 林霄火力全开,和阎王一起拦住了那些发狂的邪尸,我这边也不得不加紧攻势,将凶刀横削过去,瞄准了廖老板的脖子再次斩击。 这老家伙则把长剑丢出来,双手结出一个古怪的印记,那长剑居然诡异地浮空悬停在原处,然后就是当啷的一阵碰撞声响起,随后廖老板的身体往后疾退,直接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当中。 “别走!”我知道这老家伙是在的故意拖时间,他根本不需要跟我正面硬刚,只要依托环境拖住我们,自然能够凭借这诡异的环境将我们活活耗死。 我不可能让他如愿,只能咬牙去追,这时脚下一块尸骸炸开,从地面渗出一道裂缝,有个打扮得好像黑客帝国一般的家伙从里面钻出来,手上套着一个金属爪钩,直接咬向我大腿。 我旋转刀锋,自上而下地一刀斩下,眼看就能将这利爪斩断,侧面却挥出一把利剑,稳稳地接住了我的攻击。 廖老板去而复返,身体好像个幽灵一样无所不在,或许真像他说的那样,在这个血色空间里,他受到了那种八角宫灯的力量加持,能力比平时起码上升了两个台阶。 在挡下我一击的同时,这老家伙身形往后一撤,同时手中的长剑也灵活地转了一个圈子,以一个诡异到不可思议的角度朝我心口方向刺来。 我力道已经用来,无法拦截,只能把脚尖一点,迅速后撤。 旁边的林霄立马补上,手上的青铜剑一抖,和对方长剑正面交锋,叮叮当当地对拼了十几下,搞得火花四溅。 交手几个回合后,我们各自退后几步,廖老板一脸阴毒地指着我们,说之前的账,现在也是时候算了。 “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凭借这种幻境杀掉我们,那就来吧!” 大家都是老对手了,见面既死磕,完全没有废话的必要。 林霄放完话之后,身体马上在此扑出,短剑之上有着青朦朦的光影弥漫,无论是动作还是速度,都比之前有了全面提升。 看得出林霄这是准备拼命了,敌人在渔村布置陷阱,已经筹划多时,以逸待劳占了很大的便宜。 反观我和林霄则苦战了一段时间,如果一直这样拖延下去,体力最先支撑不住的一定是我们。 眼下这情况,必须把所有力量都集中起来,攻破廖老板住持的法阵,才有逃离这里的希望。 我本来打算帮忙的,但眼前血芒一闪,很快就出现了另一个陌生的老头,双手套着一对铁环,动作迅捷无比,一伸手就朝我当胸抓来。 这家伙的力量同样不容小觑,应该是廖老板邀请的外援高手,我不敢大意,这里每一个人都拥有十分高超的战斗技巧,一旦依托环境,能够发挥出比平时强悍许多倍的恐怖实力,只凭借着一双铁环,就很我拼得不亦乐乎。 阎王那边则不断挥动钢刀,和那些扑上来的邪尸展开交手。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血拼,我们的脸上已经流出了细汗,而对方却风头正剩,依靠着数量和环境的双重压迫,对我们构成了明显的压制。 在对拼了几下没有结果之后,对面的老头直接翻身跳起来,身体悬在空中,大声诵念起了一道咒语。 我都没搞清楚情况,就看见一束血光从高空中激射而来,迅速融入了这老头体内。 下一秒,老头的身体竟然好似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变成了一个浑身充斥血光的高大人形魔物,重重的一脚踩向我。 这玩意居然懂得变身? 我震惊到了极点,赶紧翻身躲开,同时也意识到对方并不是真的能变身,只是假借这里的幻觉环境,为我制造的心理幻觉而已。 尽管他身形膨大,变得十分恐怖,但其实比起之前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我也懒得躲了,举着凶刀反撩,一刀刺进了那只举行的脚掌当中。 血色魔影浑身符文流动,蔓延到了腿上,与我的刀锋结结实实地对碰在一起,我居然感受到了一股山崩般的反弹压力,巨大的力量震得我小腿发软,一脸后退了好几部。 还没等我稳住重心,身后又是一道虚影浮现,朝我后背心一剑刺来。 显然廖老板带来的帮手不止一个,而且这些家伙十分懂得隐藏自己,平时不出手,只派出一两个人从正面吸引我的关注力,等我出现破绽的那一瞬间,便立马出击给我致命的偷袭。 好在我的气场已经全部打开,根本不需要回头看,已经捕捉到了来自身后的威胁,赶紧将肩膀的朝左边偏了一点,与身后的偷袭者错身而过。 身影交错的瞬间,我感到后背一凉,虽然避开了对方的致命一击,可背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不过我也让对方好过,身体还化作陀螺飞旋,刀锋顺势回转,在这个人持剑的胳膊上重重斩出一刀。 我很确定自己这次没有失手,只因为刀锋和血肉摩擦传递出的触感变得十分清晰和强烈。 “啊!” 随着那一声尖叫之后,偷袭者的胳膊直接腾空,伤口处鲜血飞溅,染红了地下的嶙峋白骨。 剧痛让这个家伙失去理智,立马挥着独臂朝我抓来。 我冷哼一声,送了他一记鞭腿,正想把这家伙送去和太奶团聚。 不料他倒地之后身体一个翻滚,居然朝不远处的裂缝中钻了进去,随后裂缝上一片血芒凝聚,直接覆盖在他身上,等我暴怒地挥刀追上去时,那家伙身形已经消失不见,完全躲进了幻境之中。 次奥。 我气得脸色铁青,但战斗环境变化得很快,根本容不得我寻找这家伙的藏身之所。 仅仅是不到一秒的迟钝,身后那道恐怖的魔影已经一脚朝我踹过来。 我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扑,那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了前面一个骨堆上,顿时漫天的碎骨残渣,伴随着血浆铺天盖地扩散开来。 干! 我的怒火彻底被激活,顾不上巨大的体型差距,直接弹射而起,将凶刀对着这魔影的后背疯狂地挥动,随着血肉飞溅,它后背被我戳出了好几个血窟窿,然而却并没有崩溃。 这家伙马上转动手臂,回身就是一击,巨手犹如挥动的风车,带给我巨大的力量压迫感。 我只能放弃挥刀,贴在地上一滚,目光迅速转动,寻找起了这家伙身上的突破口。 这时候林霄已经一剑逼开廖老板,指向那个庞然大物喊道,“你不要和他硬碰硬,这家伙只是利用八角宫灯制造的幻影,找到它的中枢就能一刀致命。” 在林霄的提醒下,我再次打起精神,看向那头庞大的魔影,果然很快就发现了蹊跷。 这东西上腹部靠近心脏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十分诡异的闪光点,比其他地方要亮得多。 我锁定那个区域,心中马上有了主意,凶刀上面赤色怒忙吞吐不定,径直朝他发起冲锋。 这家伙甩开巨大的脚掌,犹如坦克般朝我碾压下来,我则调整呼吸,等他距离彻底拉近之后,才忽然把身体横移半米,堪堪逼开它的锋芒,然后把力量全部都集中在小腿上,一跃两米高,转动刀锋重重插在了那道闪烁红芒的光点之上。 一刺、一绞,刀锋在拼命旋转。 在我一气呵成的攻击之下,那魔物的胸口直接被开了一个洞,那片闪烁的猩红色血芒也随之崩毁,化作了一阵碎片。 第782章 蟒蛟破阵 巨大的人形魔怪倒下了,好像一辆重型坦克重重砸落在地上,溅起了无数的尘埃。 正在和林霄交手的廖老板看见这一幕,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对我投来了愤怒之际的眼神。 林霄却趁这家伙分神之际,直接往前刺出一剑,青朦朦的剑锋上光芒大涨,逼退廖老板的同时,林霄已经倒飞回来,对我大喊道, “走,快离开这个地方。” “你们走不了的,啊!”廖老板发出了愤恨的声音,身后一大片血色凝聚,化作十分恐怖的城墙,将我们所在的区域完全包裹起来。 阎王那边忽然传来一道惊呼,“奇怪,这些邪尸怎么都跑了?” 我们转回头看去,果然刚才还在围攻阎王的邪尸们也消失一空,不知道去了哪里。 原本混乱的战场再次变得安静起来,气氛显得无比诡异。 然而这并不代表危险已经结束,我仍旧能够感应到黑暗中不断投来的充满恶意的眼神。 显然在看不见的地方,敌人仍旧在死死盯着我们。 不过这些家伙并没有再次出面,而是躲在暗处观察我们,估计是忌惮我和林霄的杀伤力,改变了另一种围困之法。 “小心,这些家伙应该还在渔村里面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林霄一边说话,一边搜寻环境,而我则把目光定格在了刚才掉在地上那只断臂上,捕捉到断臂下面似乎有一股十分微弱的气息正在逐渐逼近。 “在那儿!” 顿时我发出一声低吼,身形猛地朝前一蹿,凶刀直接扎向了那只断掉的手臂。 与此同时,断臂下面的尸骨堆轰然炸开,紧接着就是一道苍白的身影浮现出来,仅剩的一只手臂中抓着一把长剑,直刺我心窝。 我早料到敌人的反击步骤,轻松避开了剑锋,然后一脚踹在这个穿着黑西服的家伙身上。 他吐了一口血,狼狈地摔倒在地上,我迅速跟上,用刀锋顶住他脖子,一字一顿道, “别动,否则脑袋分家可没地方补!” 这家伙果然吓得一动不敢动,只是满脸愤恨地看着那条断在地上的右臂,眼中一片死灰。 这人是个高手,可惜却在刚才偷袭我的过程中,被我一刀斩断了臂膀,因此宁可冒着被我们抓住的风险,也打算将自己的手臂给抢回去。 我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一脚踢开这家伙断臂,用恶狠狠的语气威胁道, “你这是自作自受,快告诉我们应该出去,否则下场就只有一个死!” “做梦,你们出不去了!”这家伙情绪激动,即便被我制服,身体依旧在挣扎蠕动,忽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朝我脸上吐来。 我后退一步,身上气息外放,挡住了这一口带血的唾沫,阎王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一拳砸在他脸上。 这一拳把他打得脖子一歪,差点没闭过气去,阎王还嫌不够解气,用膝盖顶住这家伙的胸口,一字一顿说, “最后一刺机会,到底说不说。” 没想到这个人倒也硬气,都这样了还是不肯出卖组织,反倒愤怒地发出咒骂声,诅咒我们不得好死。 阎王见状也不再跟他啰嗦,抱住这家伙的脖子一拧。 咔嚓一声,他所有没骂完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 敌人这么硬气,看样子要想寻找出路还得靠我们自己。 于是大家开始寻找起了这里可能出现出口的地方,可找了一圈下来,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 我们眼前是一个用骨堆形成的巨大迷宫,早就不再是之前那个小渔村。 所有的环境,都在那种八角宫灯的影响下发生了改变。 虽然被困住的时间不算太久,可大伙儿心里却充满了绝望和危机感,因为我们都知道,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是不利。 几分钟的时间里,我们所面临的环境全变了,只能不断调整呼吸,按捺住内心的恐慌。 阎王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了看腕子上的手表,说现在也才凌晨左右,距离天亮还早呢,我看不如原地坐下休息,等天亮之后,我不信这个幻觉还会存在。 我和林霄闻言都苦笑起来,恐怕敌人不会给我们拖到天亮的机会。 阎王又说,“现在距离我们出发行动已经过去很久了,老板没有等到我们的消息反馈,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也许会带人赶来援助我们。” 我还是摇头,感觉这个想法有点不切实际。 先不说瞿露露能不能及时带人赶到这里,就算真把人带来了,也未必能找得到陷入陷阱法阵的我们。 如今整个渔村的环境全变了,就算瞿露露带人冲进来也未必能发挥什么作用,甚至还有可能把自己也困死在里面。 林霄的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语气沉重地表示,“也有可能,我们被那种宫灯转移到了其他环境中,早就脱离刚才的渔村了。” 我说是啊,敌人的手段实在太古怪了,说实话,我有点不确定这里还是不是大家所熟悉的环境。 显然廖老板已经对这次行动做出了充分准备,就算打不死我们,也要困死我们,就算困不死,也能饿死渴死大家。 敌人凶残简直没有下限,我们什么办法都想完了,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而就在我坐在地上,为自己的处境感到头疼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声冷漠的淡笑, “陈凡,事情不到最后一秒你怎么就绝望了?” 我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蟒蛟的声音,顿时不爽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风凉话。” “我可没说风凉话,其实要破解这里的空间幻觉也不是难事,看在你这么用心帮我寻找龙穴的份上,这次我就再帮帮你吧。” 听完蟒蛟的冷哼,我心中大喜,急忙跳起来说你真有办法? 它冷哼道,“常爷什么时候对你撒过谎,不过你要记住,欠了我的人情,将来必须想办法还我才行。” 话刚说完,我就感觉潜意识中那股气息正在缓缓抽离,很快额头上就有一道白光浮现出来。 这道光束出现之后,立刻缓缓升空,朝着半空中一个地方射去,我和林霄都诧异地瞪大眼睛,看着白光悬停在我们头上,不断地转圈,最终在空气中开辟出一道道旋转的波纹。 随着波纹运转和凝聚,虚空之中,那道八角宫灯的幻影也重新浮现出来,仍旧好似月亮一样悬挂在天上。 同时,我的耳边也再次传来了蟒蛟冷漠的哼声, “这八角宫灯并不能改变真实的环境,只是上面制造的光线,可以起到迷惑人心的作用,只要想办法将宫灯屏蔽起来,这里的幻觉自然就会消失了。” 道理我们都懂,只是那玩意飞得这么高,谁能把它屏蔽掉? 蟒蛟却嘿然一笑,用讥讽的语气说,“傻逼了吧,你可能忘记爷会飞。” 话说完,白光忽然暴涨,在空气中凝聚成一道庞大的白蛟虚影,身形不断膨胀,直接暴涨到门板的宽度,只消一口就狠狠咬在了那只八角宫灯之上。 蟒蛟的大嘴中犹如隐藏了一个黑洞,一口便将其吞噬进去,下一秒我们就听到一种奇怪的动静,飞快地转移目光看向四周,只见远方的景物开始变换了,那些实物开始分解,消失不见,而这种消失一直在持续,已经蔓延了过来。 林霄和我对视一眼,马上说,“这个空间要塌了,我们快跑!” “哈哈,赶紧跑吧,一旦幻觉消失,这里会形成一个真空地带,你们这些有肉身的家伙,如果被卷进去就麻烦了。” 蟒蛟的大笑和提醒声也随之传递过来。 我骂了一声次奥,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在帮忙还算添乱,赶紧跟上林霄一起跑路。 然而我们跑得越快,身后坍塌消失的地方就越多,原本呈现在眼前的尸山血海也消失不见,渐渐陷入了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整个视野里,除了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极致的黑色,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只能不顾一切地埋头朝无尽的夜幕下狂奔。 而就在这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点幽光,仿佛在替我们指引逃生路线似的,若即若离,朝着遥远的黑暗尽头处飘荡而去。 身后的空间依旧在消融,我根本来不及多想,马上朝那道光线跑去,恨不得使出吃奶得劲。 持续跑了五六分钟,我感应到对面有风传递过来,身后蟒蛟的气息也在飞快逼近我们,仍旧大声催促道, “再跑快一点,宫灯的力量消失后,整个幻觉空间也会跟着消失,如果被那种黑暗吞噬,你就一辈子走不出去了。” “次奥,老子还用你提醒,你丫的动手之前也不先说明白!” 我十分无语地怒骂一声,两条腿转得比车轱辘还要快。 蟒蛟则嘿嘿坏笑道,“要破阵这是唯一的办法,你要不高兴可以回去。” 我满头黑线,实在不想跟这个坑爹货继续交流,死死锁定黑暗中那道光传来的地方,咬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奔跑。 跑着跑着,我感觉脚步变得越来越轻盈,身体也莫名其妙变得轻飘飘的,好像失去重量一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着走。 “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等我弄明白情况,身后就被蟒蛟的意识狠狠顶了一下,“别管那么多,赶紧跑,离开这个坍塌的世界再说。” 它的气息忽然变得猛烈,好像狂风一样拍打在我们三个人的背上。 “啊!” 我们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呼,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好像下饺子一样纷纷朝着黑暗尽头处射来的光源点跌落。 第783章 教训叛徒 你妹! 又是这种讨厌的感觉,当身体跌进那种光源点之后,我马上感觉头重脚轻,身体也好似完全不受控制了一般。 经过漫长的跌落之后,意识也变得朦胧和恐慌起来,感觉周遭的一切都产生了扭曲和变化,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落到了哪里,正在经历一些什么。 灵魂仿佛正在遭到拉扯,经过极致的扭曲和混沌之后,我才感觉到后背传来一种冰凉的触觉,身体和意识开始回归。 “嘶……这又是哪儿?”我吃力地呻.吟,张开眼皮看向四周,随后好像被电流击中了一样,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眼前的血红和黑暗全都消失了,我竟然再次返回了那个小渔村,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看见自己正睡在一个田坎上面。 林霄和阎王也是一样,全都横七竖八地跌落田坎,保持着狼狈的卧躺姿势。 怎么回来了? 意识一下子回归现实,我还有点适应不过来。 直到耳边再次传来了蟒蛟幽幽的提醒,“废话,不回来你还打算去哪儿?事实上你们都睡在这儿没有离开,刚才遭遇的所有经历,都是对方依托宫灯的致幻能力,入侵大脑构成的幻觉。” 按照蟒蛟的说法,我们从始至终并没有真正进入那个村子,而是在靠近村子的瞬间,就遭到了宫灯气息的影响,被拖入到那种恐怖的幻觉中去。 随后发生的种种,只不过是精神力遭到宫灯的入侵,而营造出来的逼真战场。 “所以,这个渔村根本既没有什么邪尸,那帮人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难以置信地眨眼,却听到蟒蛟再次发出的嘲笑, “当然不是,邪尸、还有那个姓廖的,包括你们在意识迷宫中经历过的所有事,都属于半真半假。” 好吧,我有点不能理解这种状态,只好先坐起来,用力在林霄和阎王肩上推搡了几下。 很快林霄和阎王也醒了,望着死寂村落中依旧平和的环境,纷纷感到不可思议。 我把刚才和蟒蛟的对话告诉了他们,阎王震惊得张大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霄则若有所思,抬头,看向村子边缘处的一堵石墙。 那里正悬挂着几盏已经熄灭的宫灯,和我们在环境中看到的八角宫灯一模一样,只是灯芯早已熄灭,那种徘徊在头顶的恐怖气息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林霄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站起来说,“看来是又被人摆了一道呢,要不是你身上还有蟒蛟这张王牌,估计的灵魂就要永远被困在里面了。” 蟒蛟得意道,“嘿,这姓林的小哥倒是分得清主次,知道究竟是谁帮了你们的大忙。” 我有些不爽蟒蛟自卖自夸的性格,直接摇头选择了无视,继续环顾四周,宫灯一灭,敌人也全都消失不见了,看样子是意识到计划失败,已经选择了撤离。 回想刚才那种恐怖的幻觉迷宫,我们也没有再进入村子的打断,在确定附近不会有危险之后,便转身朝之前停靠小船的方向走去。 来到水边,我们迅速登船离开,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天色即将放亮的时候,总算是返回了市区,拖着疲惫的脚步来到酒店。 瞿露露也是一夜没睡,正在房间等待我们的消息,看见我们回来之后,便马上询问我们在小渔村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耽误了这么久。 我把整个经历告诉了她,瞿露露听完后变得十分震惊,当即把目光转向阎王, “这么说,我们之前得到的关于五鬼宗的情报是假的?” 阎王无奈摇头,说倒也不能算都是假的,最起码五鬼宗的人是真的出现了,只是情况跟我们想得有些出入…… 瞿露露脸色难看,坐回沙发上说,“怎么会这样的,按理说这个情报是刘伯提供的,他不可能会欺骗我……” 我和林霄纳闷地询问刘伯是谁。 瞿露露扶着额头道,“刘伯也是百花门早年发展的一个暗线,你们也知道,尽管百花门一直隐居海外,但为了满足这么多人的生活需要,我们便在江湖上安插了一个庞大的情报网……” 这个刘伯就是情报网中的一员,平时负责和瞿露露单线联系,合作十多年一直没出过什么问题。 这次瞿露露为了探查潜在的敌人,在进入这座滨海城市后,就第一时间联系上刘伯,要求他负责调查附近出现的江湖势力。 关于五鬼宗的情报,也是这位刘伯透露给她的。 林霄马上说,“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这个刘伯已经背叛你了。” 瞿露露一脸不可置信,说没道理啊,刘伯怎么会勾结外人出卖我?他在百花门得了这么多好处,要不是我们的话,恐怕他早就…… 这次不等瞿露露说完,林霄就马上摇头,表示人心隔肚皮,百花门这些年出现的叛徒还少吗?先是瞿瑶花,再是童长老和白玉长老。 连这些宗门大人物都能选择背叛,更何况是一个安插在外线的情报人员。 瞿露露不说话了,显然这一连串受到的打击让她心情变得有些难受。 阎王则怒不可遏地握紧拳头道,“这姓刘的竟敢透露假消息,把我们引到五鬼宗提前布置好的圈套,简直不可原谅,我们必须让这个叛徒知道出卖老板的下场。” 阎王嚷嚷着要去找刘伯的麻烦,瞿露露则苦笑说,“如果他真是叛徒,在提供假情报之后肯定会马上逃离这里,怎么可能等着我们上门去报复?” 林霄却表示不一定,这次五鬼宗为了暗算我们搞出这么大阵仗,一个个信心满满,肯定想不到我们还能活着回来, “目前我们刚脱离小渔村不久,消息应该还没传递得那么快,如果现在行动的话,兴许还能把这个姓刘的截住。” “好吧,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瞿露露立马站起身,叫上夏夕和唐元一起出发,直奔这个暗线的住所。 当时天色还没有彻底放亮,我们抓紧时间驱车出发,只花了十五分钟就抵达了那个暗线居住的地方。 也是赶巧了,就在我们下车的时候,恰好就看见一个长相鬼祟的老家伙,正收拾着大包小包东西准备离开。 阎王是个暴脾气,见状一脚把车门踹开,跳到路边,指着这个长得獐头鼠目的老头喊道, “姓刘的,你特么害得我好苦,今天老子非弄死你的不可!” “是你们?” 对面老头吓得呆若木鸡,尤其在看见从副驾驶座位上走出的瞿露露的之后,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转身就朝身后的屋子里面跑去。 “你走得了吗?” 阎王暴怒地喊了一声,冲上前一脚踹开大门,唐元则直接绕到屋子后面堵门,两个人一前一后堵着出口,冲进去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拳脚伺候。 我见状也就不进去了,毕竟是他们自己内部的恩怨,自己并不是很方便插手。 足足打了十几分钟,等到里面的人快要咽气的时候,瞿露露才阴沉着脸喊了一声停手,随后她 也走进了那个房间,关上门,对这个提供假情报的家伙展开了一场审讯。 我和林霄没进去,就站在门外负责把风,夏夕则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包洽洽瓜子,边嗑瓜子边说要进去看看百花门是怎么审讯叛徒的。 我无语得一匹,说这是宗门内部的事情,咱们这几个外人还是不要插手得好,免得溅了一身血。 又过半小时后,我们赶紧审讯得差不多之后,这才一起走进了屋子。 只见那个贼眉鼠眼的老头已经被阎王用绳子五花大绑,倒吊在了一根横梁上,浑身布满了血淋淋的鞭痕,门牙也缺了两颗。 唐元则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摩挲有些发红的拳头,至于瞿露露,则好整以暇地坐在凳子上,掐着二郎腿道, “老刘,百花宫待你不薄吧,当年你得罪了洛阳老鼠会,被人逼得走投无路差点投河,是谁在你需要的时候站出来,给了你足够的支持和帮助?现在你又是怎么对我们的?” 刘伯被倒吊在房梁上,气若游丝,有气无力说, “大小姐,我也是迫于无奈,你知道我有好赌的习惯,几十年都改不了这个毛病,这次被人抓到了把柄,所以才、才不得不答应对方的要求。” “为了偿还赌债,你就可以抛弃自己的老板?你个老王八旦,我果真是看错你了。” 阎王上去又是两个大耳刮子,打得刘伯晕头转向,刘伯满嘴是血,几乎都哼唧不出声了,下场看起来尤为凄惨。 但我和林霄并不觉得他可怜,就因为这家伙放出来的假情报,害我们三个人差点团灭,要不是蟒蛟在最后关头帮我们破除了幻觉,只怕下场凄惨的人就该变成我们了。 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经过一番专业的逼迫和审讯之后,刘伯交代了几个情况。 第一,他并没有加入五鬼宗,只是因为欠了赌债被人胁迫,才会为瞿露露传递假情报。 第二,那个逼他传递假情报的人,目前正去了一个叫老槐村的地方。 在吐出这两个情报之后,刘伯就再也提供不了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嘴里吐着血丝不断哀求,希望瞿露露能够放过自己。 瞿露露则深吸了一口气,用厌恶至极的语气说, “之前你把一个情报当成两份卖,暗地里中饱私囊得了那么多好处,我都可以假装看不见。可这次的事情性质不一样,老刘,希望你理解我的难处。” 说完,瞿露露直接起身离开,并给了唐元一个眼神。 第784章 磊爷驾到 我和林霄也没有在房间里多待,毕竟处决叛徒这种事,只需要交给唐元一个人进行处理就够了。 返回酒店的路上,瞿露露的脸色依旧很冷,询问我是什么想法? 我摸了摸鼻子说,“既然那个逼迫刘伯说出假情报的人去了老槐村,那就说明五鬼宗真正的藏身点并不是我们昨晚去过的小渔村,而是另一个更加隐蔽的小村落。” 我的想法是等休息好了之后,大家便一起出发,再次走上一遭。 林霄摸着鼻子道,“难道你不怕这次又遇上陷阱?” 我摇头说不会,同样的陷阱,第二次就不管用了,相信他们不至于蠢到再挖同一个坑等我们跳。 夏夕也拍手说,“那这次大家一起去,昨天就因为你们人手不够,差点被人钻了空子,这次我们倾巢出动,一旦遇上五鬼宗那帮人,就可以直接算总账了。”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们也没什么好迟疑的,当即各自回了房间,先好好睡上一觉,快速弥补昨晚战斗消耗的精力。 一天的睡眠,再加上瞿露露提供的白花丹,我们的体力恢复很快,隔天上午就变得生龙活虎了起来。 随即大伙儿便没有再耽误时间,按照瞿露露搞来的一张地形图,刻意避开大路,朝着僻静的乡野小道走去。 出了城区,附近的景色变得有些萧索,虽然北方的地势比较平坦,山林不高,可丛林却十分茂密,所幸我们都有很强的丛林探险经验,所以一路走下来并不怎么疲惫。 老槐村距离城区并不算远,但为了避免引起其他江湖势力的关注,我们选择是其中最不好走的那一条路,不知不觉便行走了一个白天。 等抵达这个村落的时候,天色已经临近擦黑,变得黯淡下来。 按照老规矩,我们先让阎王和唐元去小村子附近探路,自己则在林子周边找了个地方歇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脚步匆匆地返回,并带回来一个很不寻常的消息。 翻过这个树林,前面不远就是老槐村,里面有一帮人正在办丧事,看样子似乎是死了不少人。 不过这些办丧事的家伙,一看就不是正经的村民,其中有好几个家伙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十分可怕。 另外那个村子里还飘着一股尸气,和之前经历的小渔村环境感觉差不多。 我听到这话,顿时一脸动容道,“不会吧,难道这些人真打算用同样的方式来招待我们?” 唐元摇头说,“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搞不好五鬼宗的人除了要对我们下手之外,还盯上了另一股势力。” 我沉吟了半晌,询问瞿露露该怎么应对。 她没有直接表态,只说来都来了,重要上去看一看,至少要搞清楚这帮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我们都同意了,在唐元和阎王的带领下,来到村子后面一个比较高的陡坡处落脚。 这个村子一面靠山,一面临海,规模比我们那晚去过的小渔村要稍微大一点,但也大得有限。 在靠近村子中心的地方,的确搭建了一个灵棚,能隐隐看见一些正在置办灵堂的人。 此外这个村子的各个角落里面,的确飘散着一股淡淡的尸气味道,虽然被掩盖得很好,却瞒不过我们的鼻子。 尤其诡异的是,这种尸气并非来自灵堂,而是散发在老槐村的不同角落里面。 最后,我还在村子中间看见了不少槐树,大部分都长得枝繁叶茂,十分挺拔,将周围的村舍遮蔽起来,使得村舍房间几乎看不见太阳光。 众所周知槐树是鬼树,通常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栽种。 可反观整个老槐村,却种植了不下于二三十棵槐树,不知道当初种树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林霄抿着嘴说,“种树的人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槐树下面都有一股尸气在散发出来,已经形成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尸阵。” 我暗暗点头,反问说,“你看这里的人,会不会是五鬼宗假扮的?” 林霄没有给出明确判断,只是摇了摇头,表示现在还不好确定,必须等凌晨之后,摸进去调查一番再说。 我们找了一个破庙先藏起来,本打算等天黑之后就设法靠近村子查探情况,遗憾的是天公不作美,不知不觉天上竟然下了密密麻麻的雨点,虽然不是很大,却让村子周边的通道变得十分泥泞,为行动增添了不少难处。 原本我们是打算偷偷进村调查,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却扰乱了我们的计划,就在几个人聚在一起商量,要不要等雨停了之后再行动之际,唐元却露出了很奇怪的目光,指向村子前面的一条乡村小道, “那里好像有一支队伍正在赶路。” 我们停止交谈,全都把目光转移过去,果然看见一支七八个人的队伍,正穿着厚厚的雨衣朝老槐村方向走来。 这些人带着斗篷,把头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长相。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心说五鬼宗的人在这里布局,如果目标不是我们,那必然是奔着其他势力去过。 莫非这些穿雨衣的家伙,就是五鬼宗的目标? 想到这儿我变得谨慎起来,忙问瞿露露该怎么办,村子对面那帮人眼看就要进村了,一旦他们进入五鬼宗的包围圈,只怕下场不会太好。 瞿露露说,“我们还不知道那帮人的底细和身份,先看看再说吧,没准他们不是五鬼宗的目标,反倒有可能是五鬼宗邀请的合伙人呢。” 我们只好暂时蛰伏起来,继续躲在破庙中查看那边的情况。 那七八个人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村口,先是一个痩高个的家伙走出队伍,跑去村子里找那些正在灵堂置办丧事的人说话,主动询问起了什么。 不料这个村子里的人态度十分恶劣,根本就不搭理他们,蛮横地摆手应付了两句,随后就作出了赶人的举动。 由于距离太远,雨点声隔绝了声音,我们只能猜到他们好像发生了争执,却听不听具体的谈话内容。 随着争吵声的持续,那几个穿雨衣的人已经走向灵棚。 带头之人像是发现了什么,马上指向村子里的那十几棵老槐树,招呼手下去查看。 而这样的举动自然遭到了村民们的阻拦,两拨人开始互相推搡,没多久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就在他们争吵之际,我又开始灵棚后面出现了几道鬼祟的身影,悄不做声地爬上房梁,似乎开始进行布置。 看到这一幕,我的内心马上颤了一颤,压低声音说, “是五鬼宗的人,看来他们准备对这几个不速之客动手了。” 林霄马上说,“我们一起跟过去看看吧,视情况再决定要不要插手。” “好!” 我点头同意,转身对瞿露露和夏夕说道, “你们就留在这里,负责监视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五鬼宗的高手,我和林霄先去看看。” 夏夕则抱怨道,“两拨人吵架有什么好看到,你们就这样冒失地跑下去,不怕被人一起收拾了?” 我和林霄相视一笑,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这次我们有备而来,就算是那种八角宫灯,也不可能再对我们构成威胁。 商议结束后,我和林霄就冒雨出发了,借助陡坡和树林的掩护,来到了距离老槐村比较近的地方。 随着剧烈拉进,我也听清楚了那两拨人究竟在为什么吵架。 穿雨衣的人指着村子里的那些老槐树说,“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么浓的尸气?” 村民队伍中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冷哼道,“这是我们村子的事情,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人来管。” 穿雨衣的人说,“你们村的事,我的确不想管,但昨天我们派出几个门人经过老槐村勘察地形,结果他们一去不回,如果不让我们搜查村子,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村民队伍集体发出了一声狞笑,“废话,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搜就搜!”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村民,个个凶神恶煞满脸阴鸷,不过那些穿雨衣的人来头也不简单,眼看着两拨人马上就要爆发冲突。 就在这时候,穿雨衣的队伍中走出一个身材敦实,声音显得比较年轻的人,用似笑非笑的语气说, “你们根本就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吧,别想瞒过磊爷的眼睛,刚进村我就发现了,村里的尸气是从那些槐树附近散发出来的,跟这个灵堂毫无关系!” 等等,这声音怎么好像听过? 我正趴在草丛中默默观察这场冲突,没想到第二个雨衣人说话的声音竟会让我感到无比的熟悉,当即就是一愣。 林霄也听出来了,瞪大眼说,“这不是黄磊吗?” 我去,还真是他。 视线穿过厚重的雨幕,此时我和林霄都看出来了,这支穿着雨衣的队伍不是别人,正是荆门黄家的人。 “这货跑到鲁东地界来干嘛?” 我感到十分不可思议,还没等做出反应,就看见两拨对峙的人已经彻底撕破了脸。 那个五大三粗的村民狞笑一声说, “我们的确不是这里的村民,你们也不是普通的过路商客吧,这里不是你们黄家该来的地方,识趣的赶紧带人滚回荆州。” “靠,你说滚我就带人滚,那磊爷不是很没面子?” 对面的人直接把斗笠一摘,露出一张玩世不恭的大圆脸,正是我们的老熟人黄磊。 而就在他发飙的同时,我却看见房梁上跃出一道身影,正闪电般扑向黄磊带来的人马。 第785章 仇人见面 黑暗中扑出来的家伙动作奇快,且行动极其迅猛,当黄磊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手中已经有一道阴芒斩过,直奔他后劲脖。 这些隐藏在黑暗中家伙出手居然这么果断,果然不是什么好鸟。 我和林霄根本来不及冲过去帮忙,但好在黄磊这些年的修为也没有荒废,察觉到情况不对之后,他马上回手一掏,一张灵符自他手中射出,不偏不倚拦下了对方的刀光,同时身体已经闪到别的地方去。 而就在黑影偷袭的那一秒,旁边几棵老槐树上各自出现了一道身影,每个人手上都抓着一块黑色令旗,迎风招展。 随着令旗的变幻,黑暗中涌现出了大量的符甲兵,化作黑气腾腾的云雾,集体朝着黄家队伍这边射来。 这一幕让我感到十分的熟悉,回想之前,我们前往阴尸地的时候,就曾经遭遇过类似的场面,百鬼门将一个村庄的人全都杀死,埋在地上利用尸气布阵来吸引血尸出现。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黄磊也遭遇了这样的情况。 黑暗中不断冒出符甲兵的身影,它们气势强悍,直接从半空落下,每一道符甲兵手上都握着盾刀和长矛,不断地移形换位,层层叠叠地将黄家众人包围起来。 黄磊那边则显得有些惊慌,估计是没有预料到这帮人会如此的凶残,居然说动手就动手,一时间有些慌了神,只好汇聚在一起,朝着出村那一条路上狂奔。 但敌人已经选择了动手,又怎么会把他们给放出去? 还不等黄磊带人脱离这里,队伍中就传来两道凄厉的惨呼,我凝神一看,一个黄家护卫被符甲兵用长矛捅穿,惨叫着跌倒,旁边的同伴想要伸手去拉他,同样遭到了另一头符甲兵的偷袭。 短短的一瞬间,黄磊带来的队伍就损失了两人,剩下五个人脸色骤变,只能停止狂奔,组合成一个阵型,彼此互助,抵御着来自符甲兵们的冲击。 我和林霄也在同一时间站起来,一左一右冲上去帮忙。 以我们和黄家的关系,自然是不能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而在冲出去的同时,林霄也朝身后的陡坡方向发出了一声尖哨,这是约定好的动手信号。 在放出信号的同时,我们已经冲到了那群气势汹汹的符甲兵侧翼,但面对混乱的战场,我们并没有直接贸然杀入,而是对视一眼,选择各个击破。 林霄持剑杀向了那几棵老槐树,直奔操控令旗的人杀出去,我则将凶刀的气息释放出来,刀锋随之膨胀,倏然变大了一倍,继而一顿足,扭身劈砍在侧翼的符甲兵身上。 刀锋一闪,符甲四处乱飞,两头符甲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已经被我劈砍成了碎片! 虽说这些符甲兵气息霸道凝实,可对我来说却不算太难缠,首先凶刀上面的阳煞之力天生就具备克制灵体的本事,同时我左手的符印也被激发出来,专门吸收这些负面气息,将其融入自身,化作源源不断的力量来源。 这时候头上的雨点已经小了一些,但雨幕依旧浑浊,我踩着泥坑飞速冲到掐面,一人一刀,不断制造有效的杀伤,刀锋纵横捭阖,挡者披靡,将之前在小渔村遭遇的憋屈感全都释放了出来。 而我的出现自然也瞒不过黄磊他们,随着队伍阵型的收缩,已经有人发现了我的存在,其中一人赶紧吸气喝问道, “来人是谁,还请报上名字。” “黄磊,是我!”我一边回答,一边挥刀上挑,刀锋如游蛇穿行,在浑浊的雨幕中强行撕开一条通道,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冲上去与这帮人混合。 而对面操控符甲兵的人同样预感到情况有些不对,赶紧分化出一群符甲兵拦截在我的正前方。 我冲势凶猛,将左手猛地往前一挥,掌心凝聚出一道强光,将一头最为凶猛的符甲兵震碎,其余的符甲兵见状集体发出了怒吼,纷纷交替着围向我,攻势凌厉狠辣。 我则不急不缓,依靠着身法的灵活性避开它们的正面冲击,将凶刀尽情地翻转起来,刀锋呼啸之间,将几头符甲兵的脖子斩碎。 冲天而起的人头在空中接连爆开,形成一道道璀璨的火磷,而我的身形则在混乱的局面中昂首挺进,距离黄家队伍越来越近。 接连搞定几头符甲兵后,我已经成功拉近和黄磊的距离,黄磊看见我在雨幕下穿行的身影,顿时欣喜若狂,大喊了一声我次奥,怎么会是你小子啊,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阵无语,说这个问题我还想问你呢,丫的不好好待在荆州,无缘无故跑这个地方找什么不自在? 黄磊正准备答话,身边就有几头符甲兵同时围攻上来,只好放弃了交谈,从怀里摸出一把玉石打造的短剑,剑锋不时闪过翠绿色的光芒,一旦击中符甲兵,立刻就有犀利的剑芒爆发,然后横切而过,将其对穿。 经过这几年的沉淀,黄磊的能力也有了阶段性的进步,只是性格依旧是那种玩世不恭的街溜子形象,咋咋呼呼地对我喊道, “我干,这鬼地方到处都是符甲兵,到底是谁整出来的啊?” “百鬼门的拿手好戏,你们很不走运,恰好来到了他们打埋伏的地方。” 我快速给出一句解释,身形一直在游走,虽说我的攻势比较猛,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的黄磊等人的压力,不过这次围上来的符甲兵数量却十分恐怖,半点都不比前天晚上出现在小渔村内的尸群弱小。 它们没有实体,也不会受到重力的影响,动作迅捷如风,在人群中到处飘来飘去,恍惚的身形令人难以捕捉。 我只能先把外围一圈符甲兵清理掉,然后冲到黄磊身边,刚打算询问这货的来意,这时候隐藏在暗中的百鬼门成员也出手了,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袭来,伴随着一声凌厉的啸响,径直扑向我后背。 不用问,我也知道来人是个的高手,当即把凶刀往后一撩,斩出一片真空地带,身形倏然回转,与黑暗中射来的刀光正面撞击在一起。 火星溅射之际,眼前闪过一道年轻的身影,是个剃着短平头,五官十分阴鸷的家伙。 这家伙身形灵活,在和我对拼一下之后,立刻借助刀锋传递出来的反弹之力跳开,避开了我的左拳攻击。 我一拳打空,心中不由得暗凛,来人对时机的把控十分迅捷,而且一击不中,马上就借助符甲兵的掩护撤退,半点都不跟我纠缠,可见绝对是个精通暗杀的好手。 他这一退,身后却有符甲兵冲杀过来,只能放弃对这家伙的追击,迅速回防,然后呼地斩出一刀,清空了面前的敌人。 而就在我将这些犯人的符甲兵挨个清理掉的时候,刚才那道身影却再度袭来,瞄准我的后心刺出一刀。 我恼火异常,大吼道,“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有种的你就跟我正面碰一碰!” 喊话的同时我将凶刀横过来一挡,这人的刀尖被我隔开,另一只手却摸出另一把精巧的匕首,直接朝我胸口一刺。 我有些猝不及防,立刻把左手扬起,掌心符文运转交替,催生出一道旋转的气息,将对方的匕首带偏。 随即我心头发狠,用蛮力顶开了对方刀锋,瞄准他脖子重重一削。 这人知道我不好对付,立刻放弃了硬拼的打算,再次抽身,我本想去追,却蓦然感觉身边的压力一空,紧接着原本围攻我们的符甲兵好像潮水一般退走,露出了一个直径四五米的中空地带。 而在这乡村小道的对面,则出现了一道面色阴鸷的身影,身穿黑袍,手拿毒鞭,静静地伫立在雨幕中看着我。 一道低沉而苍老,却有充满了怨毒的怒骂声从她口中传来,“陈凡,你居然还没有死?” “呵,你这老妖妇都没有死,凭什么我会死?”我把凶刀横在胸口,对她发出了一具嘲讽。 这个忽然出现在我面前的老妖妇不是别人,正是小半个月前带队冲击百花宫,差一点就摧毁了百花宫百年基业的阴山鬼母。 之后她因为中毒选择带人撤离,我本以为这老妖婆会找个地方躲起来解毒养伤,没想到仅过了十来天,就在这个滨海的小村子附近重新见到了她。 对比之前的跋扈猖狂,这老太婆的状态似乎并不是太好,之前她中了白羽长老的毒,也不知道痊愈了没有。 面对我的讥笑声和答复,阴山鬼母的老脸阴沉得好似一块铁,用颤抖的手指指向我说,“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救下百花门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追到这里来?” 感情这老太婆是误会了,还以为我是刻意来找自己麻烦的。 我摇了摇头,说你还不配让我满世界追杀,我这次过来也不是冲你的。 “哼,不管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地来到这里,既然出现在了老婆子面前,那就受死吧!” 她对我的恨意已经暴增到了顶点,丝毫没有丝毫停顿地把手举起来,大声历吼道,“给我杀,送他们上路!” 话音脱口,阴山鬼母身后出现了几道身影,同时卷动手上的令旗,那些徘徊在我们身边的符甲兵立刻化作鬼影重重,铺天盖地覆盖上来。 “你这疯老婆子,也好,之前没能跟你分出个胜负,今天就一并把恩怨解决掉吧。” 我同样祭起了凶刀,第一时间朝她冲杀过去,按照常理,阴山鬼母对我的恨意早就深入骨髓,应该会第一时间找我拼命才是。 可意外的是她这次不仅没冲上来,反倒躲到了那些符甲兵的后面。 第786章 逃遁 我心里泛起了一阵疑惑,怎么才十来天没见过,这老女人就变得如此胆小了? 直到我目光一转,看清楚了阴山鬼母那苍白虚弱的脸颊之后,这才意识到,原来上次她中了白羽长老的毒,直到今天也没有痊愈,这才不敢冲上来跟我正面对战。 这一发现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马上大笑起来说, “状态这么差,居然还亲自带人加入战斗,你是真的不怕死的啊。” 阴山鬼母缓步后退,好像死鱼般的眼珠中射出几道刀子一般的寒芒,一字一顿说,“我会有今天也是拜你所赐,小子你别太得意了,这里早就被我们的人布置过,既然你敢冲进来,那就必死无疑!” 她表情阴沉,充斥着一丝得意,正要下令让那些符甲兵集体冲锋,不料这时候老槐树附近却接连传来几声惨,原本躲在树上操控符甲兵的黑影们纷纷倒下,落在地上打滚哀嚎,浑身还爬满了花花绿绿的虫子。 突然来临的意外让阴山鬼母脸色大变,环顾四周大喊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从一棵树下走出一道削痩的身影来,手上握着一把带血的青铜短剑,寒声说,“阴山鬼母,你带人偷袭百花门的账,今天时候该好好算算了。” “是你小子……”望着脚踩尸体缓步走来的林霄,阴山鬼母的老脸又是一沉,这才意识到我并不是在孤军奋战。 而随着林霄的出现,一直站在我旁边的黄磊变得更加激动了,忍不住手舞足蹈,说老林,你也来了啊,哎呀,怎么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害磊爷我虚惊一场。 林霄偏头看了他一眼,顿时跟我一样露出了十分蛋疼的表情。 鬼知道这货会带人出现在这个东海的小村落里面,他不该留在黄家继承家业吗? 现在并不是聊天的好时候,林霄对着黄磊匆匆一瞥后,又再次把目光定格在阴山鬼母身上,与此同时,我听到后山矮坡传来一阵凌厉的破空声,夏夕、瞿露露,包括阎王和唐元,也分别从不同的地方急速赶来,对阴山鬼母这一行人展开了反包围。 这次我们倾巢而出,七个人,加上黄磊带来的几个黄家护卫,虽然在人数上并不能占据任何优势,可说到整体实力却比对方高出了一大截。 尤其是瞿露露,带着宗门被摧毁的盛怒而来,刚刚站定身子,立刻指着阴山鬼母大骂道, “原来你跑到了这儿,现在是时候算总账了!” 阴山鬼母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几分紧张,要换成以前她可能未必会害怕我们,只是百花宫一战,不仅让她修为大损,身上的剧毒还没有完全得到化解,根本不具备和我们正面抗衡的实力。 这老太婆一边后退,一边低声喝骂道,“老身岂会害怕你们这群无知小辈,当真以为这里就只有我身边这点人吗?用不了多久,宗主大人便会亲自带人赶到,到时候让你们一个个都有来无回!” 王鉴之也在这儿? 从她口中听到“宗主”两个人,我和林霄的目光不由得同时沉了一下。 阴山鬼母的江湖地位很高,值得被她尊重的人并不多,这老太婆嘴里的“宗主大人”,估计也就只有五鬼宗背后的王鉴之了。 就在我和林霄因为这个消息感到愣神的时候,阴山鬼母却没有趁机抛下身边的人,身体虚晃一枪,直接朝村子侧面的树林跑去。 搞完事就想跑,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样,立刻选择跟上,只是我们的脚步刚动,那些符甲兵就好似潮水一样直接朝队伍中涌来。 虽然林霄搞定了那几个躲在树上操控符甲兵的人,但这些符甲兵似乎并不是由某一个人单一操控,随着阴山鬼母的一声咆哮,它们再次化作幽灵般的潮水,直接朝队伍发起了冲击。 我和林霄只能停下脚步,先把这些冲过来的符甲兵给清理掉,瞿露露则带上夏夕他们一起围上去,对阴山鬼母展开拦截。 上次在百花门交手的时候,这老女人凭空那种黑色火莲让我们吃了大亏,不过这次交手,她却表现得十分乏力。 体内毒伤限制了她实力的发挥,甚至连自己最为得意的黑色火莲都没办法召唤出来了。 只是这老太婆毕竟是老一辈的修行者,一身修为实力相当恐怖,哪怕处在毒伤状态下,也不是瞿露露等人可以轻松拦截的,于是两拨人再次混战到了一起,敌我不分。 我和林霄被这些烦人的符甲兵围住,心中大为恼怒,不断挥动武器将它们击溃,黄磊也稳住了脚步,开始招呼身后的人冲上来帮我们。 大家一阵冲杀,好不容易才挣脱了符甲兵的尾款,等到我们冲向阴山鬼母逃离的发现时,却发现那老太婆已经逼退了瞿露露,纵身往村子侧面一栋老房子方向跑去。 “追!” 几个人啥话也不说,奋力地往前冲锋,试图将这个老太婆揪出来,可就在我们即将冲进那栋老宅子的时候,却瞥见一道黑影从房梁上跃出,用十分矫健的身姿扑出来,举刀拦截我们,不让大家有机会靠近那栋老屋子。 我看清这家伙正是之前几次偷袭我的人,顿时一脸愤怒地取出摄魂镜,瞄准他奔走的方位照去。 镜光一闪,顿时限制了这人的身法,林霄一个健步冲过去,青铜剑一划,在他脖子上斩出一道血痕,瞿露露也随之跟上,一掌拍中这人胸口,顿时后者吐血暴退,砸在墙上失去了挣扎的余地。 尽管这家伙精通暗杀的技巧,身法形容鬼魅,可在这么多人的联手打击下,还是支撑不到几招就落败。 我急于追上阴山鬼母,没有理会这家伙的死活,直接跨过这人,飞快冲进后院,却发现老宅子早就人去屋空,连个带喘气的都没有。 奇怪,人怎么不见了,难道会遁地不成? 望着空空如也的后院,我感到一阵不可思议,瞿露露比我更加着急,满脸煞气地跟上来,在院子里快速扫过一圈,冷着脸问人呢? 我让她稍安勿躁,叫上林霄跟我一起寻找,找了一圈之后,夏夕却率先指向院子后面的一口水井,说你们快看,这口井是干的。 我们迅速来到井边,打着火把往下面一照。 果然这是一口干枯的旱井,下面空间比较曲折,像是被人为改造成了一条秘密通道。 “该死的老太婆,以为跳到井里就能跑掉吗?”瞿露露满脸煞气,毫不迟疑地就要跳下去追踪,却被我和林霄同时拦下来。 “你们为什么阻止我?”瞿露露的表情很差,上次百花门基业差点被阴山鬼母毁掉,她尽管平时嘴上不说,可心里却一直憋着一股劲,想要寻找这老太婆算账。 林霄摇了摇头,指了指井下幽森晦暗的空间,摇头说这个老太婆心计深沉,不排除她可能在井下布置陷阱,我们对环境不够了解,一旦下去之后可能会遭遇危险。 瞿露露一脸不甘,还想说点什么。我赶紧抓着她的手说,“大师姐,我知道你想报仇,但凡是必须冷静点,我向你保证,以后再遇上这个老女人,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处理掉,但现在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黄磊也在这时候跟上来,屁颠颠地讨好说,“瞿大美女,我认为陈凡说的不错,这里一看就被人布置过了,贸然下去的肯定会吃亏的。” 瞿露露心情很不好,懒得搭理这货,扭头不说话了。 黄磊碰了一鼻子灰,只好灰溜溜朝我和林霄走来,贱兮兮地在我肩上搭了一下,“我说小凡,你们好端端的咋会跑到这里来,究竟要搞啥子哟,难道是故意赶来帮磊爷的?” 我没好气地翻白眼,说你丫想得可真美,我们原来是赶来调查五鬼宗线索的,没料到会在半道上遇上你。 林霄则咳嗽一声打断了我,指向黄磊和他身后的人,说你们呢,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跑来这种地方。 认识这么多年,黄磊没啥好隐瞒的,立刻屁颠颠道,“我来找龙穴。” “你怎么知道龙穴的存在?” 果然,我和林霄一听到这话,下意识就把眉毛皱起来,追问这小子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岂料他直接把两手一摊,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仅我知道,整个道上还有几个人没听说过关于龙穴的情况? 好吧。 想到最近城市里出现的各种修行势力,我也懒得再打听了,自从龙穴的消息被知道被谁放出来之后,如今方圆五十里内的区域全都变得热闹起来,黄磊会带人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见我失去了说话的兴趣,黄磊却贱兮兮地缠着我继续问这问那,想搞清楚我们出现在这里的具体原因。 我很是无奈,只好把事情的大致经过告诉了他,黄磊一听就来劲了,忙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干脆一起行动呗,为了这次的行动,我们还花重金搞了一条大船,就停在附近不远的地方。哦,对了,我二叔目前就在船上。” “怎么二叔也来了吗?” 听到黄二叔也在,我和林霄马上来了兴趣,自从上次二叔受了内伤,卧床修养了大半年,那之后我们就一次也没见过,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不知道他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黄磊挤眉弄眼地笑道,“还行,他现在不仅伤势痊愈,修为还比之前更强了呢,这也要多亏你们的帮忙。” 我和林霄连连摆手,说二叔能康复就好,大家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讲这么客套话。 第787章 意外频发 我们这边聊的火热,反观瞿露露却有些焦虑,仍旧带人在附近搜查阴山鬼母留下来的线索。 林霄见状便结束了谈话,叫上阎王和几个黄家人一起帮忙,弄来几块大石头,先把那个旱井封起来,免得阴山鬼母会重新带人杀回来。 其余的人则各自分散,去了村子挨家挨户搜查。 结果显而易见,这里除了的阴山鬼母带来的人之外,连根人毛都搜索不到,显然村子早就被他们清理过。 巡视了一圈,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再次聚集到一起。 黄磊和我商量了一下,既然敌人已经跑了,咱们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耽误时间,他想带我们回去,等上了船,跟黄二叔会面之后再说。 我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想带着人在这里守一阵子。 黄磊不解地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他,阴山鬼母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儿,看这些人的样子,很有可能是为了和什么重要的人物汇合。 林霄同意了我的看法,点头说没错,刚才对峙的时候,这老太婆曾经说过“宗主大人”要来。 如果我们所料不错的话,阴山鬼母口中的宗主大人,多半就是五鬼宗的创建者王鉴之了。 这老东西可是一条大鱼,如果我们能提前躲起来,等他出现的时候突施暗算,一旦得手,就能彻底瓦解五鬼宗这个势力了。 黄磊大吃一惊,说不是吧,你们准备跟那个老魔头动手,有没有考虑清楚后果呀。 不怪黄磊是这种反应,王鉴之的修为之可怕,可以说是这些年所有遭遇过的修行者中最厉害的那一批,当年我们合力围攻这个老家伙,结果不仅没有成功,反倒差一点被搞得团灭。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经过这两年的进步,我自认为能力已经达到了很大的提升,再加上林霄、夏夕和瞿露露,以及黄磊等等一干人,有心算无心,偷袭成功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林霄说,“没错,不管这个老家伙的修为有多厉害,但只要他还是个人,就一定会有弱点,我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未必会怕了他。” 黄磊却感觉这个计划有点冒险,苦着脸说,“为什么你们一定要和他硬碰硬?” 我摇头说不是我们一定要找他,而是近些年,这老家伙一直在想尽办法搞事,就在小半个月之后,他还让手下入侵过百花门呢。 要是换成以往,我们可能不会主动招惹这么厉害的人,可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大伙儿的矛盾早就变得不可调和,倒不如毕其功于一役,直接铲除这个天大的祸害。 如此一来,不仅能为百花门出气,更重要的是能够剪除道上的一个祸害,再也不担心会有人比我们提前找到龙穴。 见我们主意已定,黄磊只好点头同意了安排。 很快我们就各自散开,直接藏到了屋内,还没等说上几句话,果然发现村口那里再次传来了古怪的声音。 来的好快啊。 听到村口的动静,我们几个人都把内心绷紧了,王鉴之毕竟不是一般的修行者,说到硬实力,绝对是站在修行界顶点的几个人之一。 我们要想顺利搞定这个老家伙,就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等了好一会儿,村口的动静越来越近,我把身子弓起来,死死握紧了凶刀,把所有气息全都收敛,好像块石头般一动不动。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外面传来了一些零散的脚步声,随后有个虎声虎气的声音响起, “奇怪,这里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安静,那个老女人怎么消失了?而且地上到处都是交手的痕迹,来到我们来晚了?” 另一个声音冷哼道,“这老女人仗着自己和宗主私交不错,一直对咱们呼来喝去的,你管她的死活做什么?” 门外的谈话声虽然离得比较远,可当传递到我耳朵里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时间判断出了这两个人的身份。 最先说话的人应该是海鲸帮的楚帮主,而另一个,则是百鬼门的门主,廖老板。 这两人各自率领的势力,都属于五鬼宗的一个分支,再加上阴山鬼母带领的那票人,同样是五鬼宗的核心精锐。 这样看来,为了寻找龙穴,五鬼宗已经倾巢而动,几乎把能派得出的高手全都带来了。 就在我心念转变的时候,廖老板又说话了,“看这个地方的情况,不仅之前应该爆发过一场战斗,来的人肯定不简单,恐怕那老女人不敌,已经带人跑掉了。” 楚帮主大感惊讶,说什么人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跟咱们五鬼宗作对? 听他这么说,廖老板便长长地发出了一声叹息,说老楚,今时不同往日,五鬼宗经过好几次挫败,局势已经岌岌可危,再加上宗主他……唉,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今天就跟你交给实底吧,以五鬼宗现在残余的势力,已经不足以掌握局面了, “你跟我,最好是能够抓紧时间找好退路,免得真到了那天,将会追悔莫及。” 楚帮主沉默了一会儿,说宗主还在呢,你就敢私底下跟我议论这种人,就不怕隔墙有耳? 廖老板哼道,“有什么好怕的,这些年,我们已经替宗主买了不少命,多年前欠他的早就该还的差不多了,他计划这么疯狂,不惜直接跟公门的人撕破脸,正面叫板国家机器,要我看,距离宗门覆灭的那天也不远了。”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听起来很刺耳,楚帮主赶紧让他别说了。 廖老板则又是一声叹息,语气中藏着深深的无奈。 我听得出来,廖老板似乎并不甘心永远屈居于人下,像他这样的人,原本就是一方枭雄,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 如今却因为人家一句话,就要带上全部的人马赶赴东海,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龙穴和这么多势力对抗,甚至直接挑衅公门。 换成谁能够乐意? 这两人怀着各自的心思,同样对村子展开了搜寻,我和林霄则是面面相觑。 没想到埋伏这么久,等来的不是王鉴之,反倒是廖老板和楚帮主,正犹豫该不该动手的时候,忽然对面一个小房间里面传来了打喷嚏的声音。 虽然这动静很轻微,却瞒不过廖老板这些人,当即发出一声厉喝,“那边有人。” 紧接着廖老板和楚帮主就一起带人冲上去。 不一会儿,那房子里面就传来了几声惊呼,一直蹲在我旁边的黄磊不淡定了,站起来说, “糟糕,好像是我的人暴露了。” 听到对面屋子里传来的呵斥和大骂,我和林霄也意识到自己没有继续隐藏下去的必要了,急忙跳出房间,一起冲向了冲突爆发的地方。 这时候对面的人已经动上了手,等我匆匆跑过去看的时候,发现瞿露露正带人和楚帮主对峙。 上次攻占百花门的行动,海鲸帮也有参与,瞿露露自然不会忘记这份仇恨,立刻甩出长鞭,第一个对楚帮主的脖子卷去。而楚帮主则摸出一把分水刺,上面有符光运转,与瞿露露展开了正面交锋。 简单交手之后,楚帮主后退一步,满是横肉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 “竟然是你们?果然,我说这个村子怎么会变得这么安静,看来就是你们在搞鬼了。” 瞿露露冷笑着说,“是我们,阴山鬼母刚被我们赶走,马上就等来了你们,看样子是老天安排,要我为那些死去的百花门弟子报仇。” 廖老板则看向从对面房间冲出来的我和林霄,眉毛恶狠狠地一挑,“你们这两个兔崽子,命真大呀,前天在小渔村没有弄死你们,这么快又来找不自在。” 我和林霄相视一笑,平静地看向他说, “你的埋伏失败了,现在该轮到我们找你算账,想好怎么死了没有?” “哈哈,可笑至极!” 廖老板面无表情道,“小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你们撒野吗,来吧,既然要动手,那我就成全你们!” 说完这老小子把双手交叠起来,身后一道血色凝聚,头顶再次浮现出一展八角宫灯。 前天晚上我和林霄就是吃了这盏八角宫灯的亏,灵魂差点被困在幻境中出不来,自然不会给这家伙继续操控八角宫灯的机会。 不等那宫灯里面的光芒扩散出来,林霄已经猛然跨出一步,手上青铜剑爆出一团青色光芒,正要对着目标射去。 可就在这时候,村落外面靠近海平面的地方,却忽然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爬行声,随后我们看见一些身体细长,长得好像蜥蜴人一样的身影正从海水中爬出来,飞快地游冲向这个村子。 “咦,那些从水里冒出来的家伙是什么?” 黄磊第一个发现了那种“蜥蜴”身影,立刻传来一声惊呼。 正要动手的廖老板则跳开一步,看着那些疯狂爬行过来的黑色影子,眼皮一沉道, “阴山鬼母这个老女人,果然很不靠谱,让她守在这里捕捉鲛人,可她却擅离阵地,搞得这些鲛人彻底失控,真是可恨!” 楚帮主和瞿露露对拼了几下,靠着浑厚的气息将她逼退,同样跳到廖老板身边,把脸色沉下来说, “老廖,现在可不是抱怨的时候,那些黑鲛人一旦失控,肯定会闹出很大的阵仗,对我们的计划不利,快想个办法把它们拦截下来。” “已经失控了,怎么拦?” 廖老板脸色阴狠,愤愤地扭头看向我们,“要不是你们这几个兔崽子捣乱,那些黑鲛人也不会这么快冲破封印被释放出来。” 第788章 黑鲛首领 黑鲛人,什么鬼? 听到这话,我们一行人再次面面相觑,都不由得停下了动手的打算。 瞿露露原本打算继续扑向楚帮主,可在看向海边那些窸窸窣窣、正快速爬行向我们的黑色身影后,脸色也不由得变了变,谨慎地后退几步说, “这里居然会有那么多黑鲛人出没,难不成龙穴就在附近?” 夏夕则是一脸的不解,诧异地看向瞿露露道,“什么是黑鲛人,为什么我没听过?” 瞿露露沉下眉毛,快速解释说黑鲛人是一种生活在东海的特殊海怪,平时只会出现在深海岛礁处,专门靠捕食鱼虾生活, “古时候近海也有这些鲛人出没,但因为它们的身体结构比较特殊,尤其是身上的鲛人鱼油,用来炼制长明灯,可以保持千年不灭,所以经常遭到捕杀,在唐代就基本灭绝了。” 当然,所谓的灭绝只是相对而言,毕竟这些海洋水怪拥有着十分广袤的生存空间,近海无法生存,就迁移到了深海避祸,因此在一些深海的岛礁下面,偶尔还是能发现它们的身影。 “既然是生活在深海岛礁下的水怪,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我们都感觉到不可思议,瞿露露继续解释道,“有一种说法,这些海中水怪之所以能够繁衍至今,是因为受到了真龙的馈赠。” 换言之,深海黑鲛也是龙穴的守护者之一,每次龙穴周边的空间出现裂缝的时候,就会有大量黑鲛人出没,看样子传说应该是真的。 黄磊一脸激动道,“这么说我们只要抓住这些黑鲛人,就能找到龙穴的入口了?” 瞿露露十分无奈地摇头说,“我劝你们必要把事情想象得太美好,这些黑鲛人皮糙肉厚,经常以海怪的形象出现,性格十分凶残暴虐,究竟谁能抓住谁还不好说……” 啊! 她的话音刚落,村外就传来了一道十分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我们就看见几个守在村口附近的五鬼宗成员,被忽然蹿出水面的海怪扑在地上,张开獠牙一阵撕咬。 随着距离拉近,我也彻底看清楚了这些鲛人的真面目,它们一半长得像蜥蜴,后肢异常的发达,前肢则相对细长一点,浑身布满黑色鳞片,脑袋又圆又扁,五官却偏偏和人类比较接近。 眼球是紫黑色的,小而圆,鼻梁塌陷只剩两个黑漆漆的小孔,嘴巴却异常宽大,可以直接咧向耳根。 怒张的嘴里长满了一根根钉板似的獠牙,比鲨鱼更加细密,只要一口就能在目标身上开个洞。 我去,这玩意跟传说中的海怪区别确实不大。 “当心,这些家伙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好像失控了,没准它们的目标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瞿露露谨慎地后退一步,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只好放弃对海鲸帮的人出手,提醒我们要尽快撤离这个小村落, “它们虽然性情的残忍,但有个致命缺陷,那就是不能离开水面太久,只要退到安全区域就没事了。” 不过黑鲛人爬行速度很快,不知不觉间已经蹿进了眼前的小村落。 那几个守在外面的五鬼宗成员首当其冲,率先和黑鲛人交上了手,附近还有更多黑鲛人疯狂地爬行着,不断拉近和我们之间的距离。 情况一下就变得混乱起来,望着疯狂涌出来的黑鲛人,我们只能先暂时放下恩怨,各自朝不同的地方冲出去。 出村的路只有两条,当我们跑向出口的时候,周围草丛和岩石中已经不断有黑鲛人冲过来。 这些家伙身体粗大,爪子锋利尖锐,站起来差不多有成年人那么高,而且弹跳力十分惊人,搭配那一身厚实的鳞片,一看就很不好惹。 我前脚刚跨出村口,马上就遭遇了一头黑鲛人的袭击,爪子凌空拍过来,好像镰刀一样抓向我的肩膀。 我见势不妙,急忙撤开了身子,避过利爪的同时凶狠还击,一刀斩向黑鲛人胸口的皮甲。 凶刀凭借着锋利的杀伤属性,虽然在鲛人的胸鳍上留下一道血痕,但入肉却不深,它们身上的鳞甲特别厚实,而且硬邦邦的,十分坚韧,一般的武器很难破开防御,就算是我的凶刀,无法彻底将之贯穿。 眼看凶刀发挥不了太明显的优势,我便换了一根结实的木棍在手上,抖动棍尖,朝着黑鲛人小腹上一戳,同时运起了柔劲,将这家伙直接挑飞起来。 其余的人也有样学样,采用钝器攻击,打退了黑鲛人的攻势。 瞿露露一边指点我们和黑鲛人交手,一边低喝道,“这些海洋水怪基本都是晚上出现,它们畏光怕火,火攻的效果是最好的。” “哈哈,早说啊,刚好我还准备了不少燃烧瓶!” 黄磊一听到这话,立马就变得神气起来,从背包取出几个汽油瓶,用力朝前面投掷,同时其他人也飞快准备起了火把,对着黑鲛人连续展开攻势。 别说瞿露露提供的办法很不错,深海黑鲛人畏惧火光,一看到明火马上就变得畏畏缩缩,不敢继续上前了。 我们抓紧机会,利用火光逼退了大部分同类,飞快往村子外面退去,眼看就要脱离这个麻烦的地方。 不曾想海边一个水滩处竟传来一声爆响,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的黑影直接破水而出,掀起了两米高的浪花,裹挟着一股腥风袭来。 “这又是什么?”黄磊被吓了一跳,急忙指向那道身形差不多有一丈长的黑影。 瞿露露高喊道,“应该是黑鲛人首领,地位跟陆地上的狼王一样,它体型太大了,咱们不能硬拼,赶紧分散了跑吧!” 话刚说完,那头庞然大物已经甩动四肢,飞快朝我们这边爬过来。 这家伙说是鲛人,可长得更像蜥蜴,即便排除掉尾巴也有将近一丈那么长,而且爬行速度极快,搞定村口泥浆四溅,很快就冲到了我们面前。 我定睛一看,顿时心都吓毛了,它脖子上的鳞片差不多有成全人巴掌大小,两个紫黑眼球在夜幕中泛着令人胆寒的凶光,比狮虎的气势还要凶猛了好几倍。 “先搞定这头大的。” 这时候侧面却有一道白光浮现,我定睛一看,是海鲸帮的楚帮主挥动着分水刺朝黑鲛首领脖子上射去。 分水刺破空拉伸出一道亮线,上面有符文交替,闪烁着逼人的锋芒。 要说这楚帮主不愧是常年生活在东海的一号人物,估计是对黑鲛存在一定的了解,出手就瞄准那家伙脖子上的一道鳞片缝隙。 分水刺看着不大,然而穿透力却十分惊人,嗖一声破空,死死扎进了黑鲛首领的鳞片间隙,几乎没入一半。 要是换成一般的黑鲛,挨了这一下估计整个脖子都被穿透了,然而这分水刺却卡在了鳞片中间,并没有继续推进。 伤口带来的痛楚让黑鲛首领发出了嗤嗤怒吼,浑身鳞片也在扑簌簌地抖动着,随即转动狰狞扭曲的面容,用泛着紫光的眼仁怒视我们,好像在寻找刚才偷袭自己的家伙。 我们这边人数最多,于是黑鲛首领连想都没想,便立刻甩动尾巴朝我们爬行过来。 这玩意身长超过一丈,但身体却异常的灵活,几乎是瞬间就抵达了我们的正前方。 黄磊还想故技重施,甩出汽油瓶砸向黑鲛首领,不料这家伙将爪子一挥,直接挡开了汽油瓶,发狂前冲,犹如坦克般势不可挡。 我们都不会蠢到和这样的怪物硬拼力气,于是飞快避开,寻找掩体躲藏。 林霄距离那畜生比较近,看和被撵得到处狂奔的我们,恶向胆边生,全力投掷出青铜剑,不料斩在黑鲛身上,居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崩了回来。 那黑鲛首领的皮甲比同类厚实了好几倍,力量也打的离谱,将尾巴一甩,携带着一股夸张的劲风。 林霄知道不能硬结,赶紧倒地一个测滚。 随后就是咔嚓一声,巨尾扫过一栋村屋的外墙,伴随着龟裂的声音,整个外墙就被巨大的力量掀翻推倒,轰隆隆地砸落下来。 我见林霄有麻烦,赶紧停止狂奔,身体回转,将木棍对着黑鲛首领的脑袋重重砸过去。 长棍呼呼带风,砸在黑鲛首领扁圆的脑门上,顿时被一股巨力反弹,震得我掌心都麻了。 下一秒夏夕从旁边掠过,手中洒出一片绿芒,好像丝线纠缠,试图将黑鲛首领困住。 不过我们都小看了这畜生的智力,在感应到威胁的瞬间,黑鲛首领将身体趴在地上翻滚,不仅避开了夏夕的攻击,还将尾巴继续甩动过来,卷起了一片泥沙。 我被这股泥沙喷了个正着,伤倒是没伤到,就是淤泥里散发的腥味刺鼻难闻,搞得我差点连隔夜饭一起喷出来。 阎王手握开山刀,直接从侧面冲出来,抡着大刀去跺它尾巴,结果被尾鞭狠狠抽在身上,嗷一声倒进泥坑翻滚。 唐元从他身后跃起,凌空画出一道掌心雷,正准备砸向黑鲛首领的头颅,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巨尾好像鞭子一样打中胸口,跌在了刚刚爬起来的阎王身上。 这对难兄难弟抱在一起翻滚,模样十分狼狈,我和林霄则是对视了一眼,目光中不约而同爆发出一道狠意,一个挥刀,一个持剑,使出吃奶的力气,总算在黑鲛首领背上留下了两道伤痕。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一块山石上却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这黑鲛首领还真的出现了,不枉老夫这么辛苦寻找,更让我没想到的事,竟然会在东海之滨和你们这几个小家伙见面。” 第789章 碾压 谁在说话? 听到那阴沉中夹杂着嘶哑的声音,我被吓了一跳,赶紧躺在地上翻了一圈,飞快把目光抬起来,只见在村口的一块石头上,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老年身影。 此人气势深沉,给人的感觉如泰山般坚不可摧,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场。 “王鉴之,是你?”我的心口狠狠一沉,尽管时隔很久,可当再次看见这张脸的时候,内心的恐惧感还是被深深地唤醒了。 王鉴之,这个跟我们陈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同样是五鬼宗幕后掌权者的老家伙,终于是现身了。 面对我投去的震惊目光,王鉴之苍老的脸上流露除了一抹怪笑,用一种十分沧桑古板的语气缓缓说道, “是我,自从上次一别,差不多也有两年了吧,你这孩子的成长速度确实很惊人。”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王鉴之顿了顿,看向满地的狼藉,语气又恢复了那种平淡之色,微微摇头,似乎变得十分惋惜, “只可惜,你和你那死鬼爷爷一样顽固,不支持我的计划也就算了,反倒想尽各种办法跟我作对,知道老夫的内心有多痛吗?” 我冷笑一声说,“道不同,不想与谋,别跟我表现得这么客套,咱们很熟吗?” 从小到大,爷爷从来没有跟我讲过任何关于王鉴之的事,我也并不想攀他这门亲戚,尤其是上次在湘西,看见这个老家伙为了炼制阴阳魔尸,不惜用那么多人的性命来献祭喂养魔尸的时候,对他的厌恶感早就抵达了顶峰。 王鉴之则平静地看着我,说不管你承不承认,我和你们陈家毕竟有着很深的缘分,当年要不是因为你爷爷太顽固……算了,过去的事,提它作甚? 他停止了叙旧,又缓缓把头抬起来,朝瞿露露那边扫了一眼, “那把龙鳞钥匙应该就在你身上吧,小丫头,把它交给我,我放你们离开,机会只有一次,希望你能好好珍惜。” 听到这老头子的话,瞿露露却直接把脸沉下来,问了句凭什么? 王鉴之并没有再说话,拍拍手,我就看到廖老板、楚帮主,以及刚才从旱井密道中的跑出去阴山鬼母,这一行人竟然全都站在一起,将我们给围困了起来。 望着那头些在兴风作浪,不断攻击村子的黑鲛人,他的脸上闪过一抹怪诞的笑容, “传说中的东海黑鲛,也是龙穴的守护者,不知道当我抓住你们之后,能不能通过你们找到了龙穴的确切位置呢,好了,折腾这么久,老夫已经没有耐性再等下去,你们快的动手,先把这些黑鲛捕捉起来吧。” “是!” 刚才还对我们表现出巨大的恶意的阴山鬼母在听到这话之后,马上就带人跑去捕捉黑鲛了,廖老板却指向我们说, “宗主,那这几个小子呢?” “他们交给我来应付就好,你们快去吧。” 王鉴之平静地吩咐了一声,语气虽然淡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轻缓,廖老板见状也不敢说什么了,和楚帮主对视一样,同样跑去抓捕黑鲛,将对峙现场留给了我们。 我看着被封闭的起来的村口,心中感觉不太妙,只好转身对黄磊他们叮嘱道,“事情有变,你们先撤吧。” 一开始我们是准备躲起来,等到王鉴之不备的时候在搞偷袭,虽然没有百分一百的成功把握,但机会还是蛮大的。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过于骨感,首先是廖老板和楚帮主的出现,害我们过早暴露了自己,而这些黑鲛人的出现也导致我们的布置全部失效。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连阴山鬼母也会带人重新杀回来。 如今的形势别说偷袭了,能不能从这帮人手上走掉都不一定,实在不宜把黄磊他们留下来。 但黄磊虽然平时没个正形,确是个十分讲义气的人,闻言直接把头摇了摇,说那怎么行,咱们多少年兄弟了,有困难自然要一起上。 林霄提醒他不要太随性,眼前这个家伙可不是一般的对手。 黄磊呵呵一笑,说自己当然知道,上次在黑羽族大家又不是没交过手,这个老家伙确实很厉害,真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舍弃你们独自离开。 “那好吧,你自己要小心。” 见黄磊不肯带人离开,我和林霄也不好再劝说什么了。 很快我们把目光集中在了王鉴之的身上,随时坐好硬碰硬的准备。 王鉴之反倒不急着出手,反倒偏头看着我,说陈凡,你想好了,是不是一定要站在我的对立面,曾经我想你许诺过,只要你肯弃暗投明,诚心诚意地为我办事,我是可以把你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 我说你少啰嗦了,咱们这种关系,还用得着假惺惺互相客套吗,我的答案,你早在两年前就应该明白。 “那就没办法了。” 他深沉地叹了口气,一字一顿说,“虽然我并不想杀掉你,但你毕竟坏了五鬼宗那么多的事,甚至进入缅北,捣毁了我多年创立的心血,如果不能给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人一个交代,所有人都不会服我。” “那就必要浪费口水了,来吧!” 林霄在这老家伙严重读到了阴冷的杀心,当即将青铜剑一扬,一团青朦朦的气流率先射向对方。 王鉴之则表现得云淡风轻,把左手挥动起来,体内一股强悍的阴法气流汇聚,很轻松就化解了林霄的攻势。 接着他身体往前一跃,没有一秒钟的停留,直接就扑向了林霄。 我清楚这个老家伙有多恐怖,遇上这样的人,单凭林霄是绝对不可能对付得了的,于是双足蹬地,跟着扑向了战团。 其他人也想跟上,却不料周围光影转换,一大群符甲兵再次从村子周围浮现出来,挡在了夏夕等人面前。 显然在村子外面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不少五鬼宗的高手,正在暗中操控符甲兵,配合王鉴之出手。 不过这样也好,和王鉴之的恩怨用不着牵扯太多人。 我甩开黄磊等人,挥刀冲杀,搞定了几头拦路的符甲兵之后,冲到了村口外面的平地上。 刚才耽误了一会儿,林霄已经和王鉴之交手好几个回合,不过面对这样的对手,林霄到底还是显得太稚嫩了,每一次出手都会遭到强力的克制,就连最拿得出的蛊咒,也被对方随意的招法化解。 我的出现让林霄压力稍微有所缓解,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青铜剑上面,还不忘提醒我要小心,这个对手,和之前面对的所有敌人都不一样。 这话就算他不说我也知道,当还是咬着牙的硬挺着冲上去。王鉴之在看见我出手之后,便从袖口中取出一个瓦蓝色的玉圭,在阴法加持下,上面有着金石之声流窜,发出嗡嗡的抖动。 随后他轻轻把手腕一挥,玉圭就悬空飘起来,表面有一层冰蓝色气流汇聚,直接砸向我的头顶。 见玉圭来势汹汹,我赶紧催动凶刀的阳煞之力,用尽全力和它对接在一起。 那些冰蓝色气流直接暴涨开来,好像霜冻一样覆盖我全身,我握住凶刀的手腕一颤,还不等念咒抵抗,王鉴之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我面前,轻飘飘的一掌拍过来,震得我胸口发闷,难受得几乎要吐血。 尼玛! 我知道王鉴之很强,可强悍到这个份上还真尼玛的离谱啊。 这几年我的能力一直在不断的进步,到了今天这个阶段,不敢说自己迈入了顶尖层次,最起码面对那些拥有顶级修为的话,也能走上几个回合。 可王鉴之的修为已经超越了我的认知,感觉这老家伙的身体更像是一个黑洞,根本就探不到底。 见我吃亏,林霄二话不说,左手往怀里一抹,一大把蛊粉朝王鉴之身上洒去。 他一边洒出蛊粉,嘴里一边念咒,那些粉末腾空之后还做一道毒烟,在林霄操控下奔向王鉴之。 可王鉴之的表情依旧很轻松,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身体往后退了一丈,蓝色玉圭前端立刻爆发出一道光芒,竟然凝练成了一道气剑,在身前不断旋转。 这些蛊毒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被狂风吹散,反倒朝着我和林霄翻涌过来。 我心神巨震,赶紧把双手合十,诵念起了黎巫经咒,体内同样有一股浑厚的阴法气息弥漫出来,将这些毒气全都挡下。 王鉴之冷艳看着我,十分不满地把头摇了摇,说你怎么会学习这么多黎巫的手段?真是太可笑了,陈阴阳留下这么多厉害的法咒不学,偏偏要拜师成为黎巫,简直就是陈家的耻辱! 他愤怒地哼了一声,玉圭上面射出一道冰蓝气流,我催动全力去挡,可当两股你念力发生碰撞的那一刻,我立刻感觉大脑好似被钉子凿了一下,气息完全遭到碾压,难受到胸闷。 “你再试试这个!” 见蛊咒没用,林霄马上改变策略,将一把灵符燃起来,同时疯狂地诵念法诀,手上那把青铜剑便化作一道光印射出去,直插王鉴之的胸口。 王鉴之分出一只手来,掌心一股黑色飓风凝聚,居然膨胀数倍,形成一只阴森的大爪,五指猛然一扣,便将林霄的青铜剑死死地握住。 短剑在空中爆发出嗡嗡的颤抖,奋力地前突,可无论林霄怎么疯狂加持,那剑锋都无法挣脱黑色大手的包裹,被握住剑锋悬停在原地无法移动。 “幼稚的手段。” 王鉴之根本不理会林霄,提身而上,直接出现在我面前,一股恐怖的气息冲击而来,如海潮降临,把我冲击得翻了一个大跟头。 第790章 失去耐性 我狼狈地摔在地上,感受着那种恐怖得犹如卡车头一样的冲击力,内心震惊的同时,也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这老东西,难道就真的不可战胜吗? 回转身体的瞬间,我的愤怒值已经被燃烧到了极致,小腹下气息催发到顶点,扬起了凶刀对他再次劈过去。 这老东西自以为先声夺人,可以凭借力量的压迫敢让失去抵抗的信心,却没想到我在绝对不利的情况下居然爆发出了更大的勇气,一时间有点怔住了,将玉圭扔出,与我碰撞在了一起。 刀兵撞击的声音充斥我的耳膜,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依旧十分恐怖,我几乎感觉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但却死死咬着牙,决定用身体硬抗,哪怕这一条手臂废掉,也绝对不会在他面前后退一步。 砰! 气息交接之后,我们的双肩各自一震,虽然我一步都没后退,双腿却了陷入泥泞的地表。相应的王鉴之被我逼退一小步,在稳住身体之后,这老东西终于不再笑了,脸色清白一片,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深吸一口气说, “你这小子,居然到了这一步?” 我刚才几乎压榨出了全部的力气,感到手脚酸麻,差点站不稳了。可望着他这么吃惊的样子,心里却感到十分痛快,哈哈大笑说, “你想不到吧,就算没有别人的指导,我也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你最好不要太轻视我了,免得死在我的刀下。” “呵呵,好、好啊!” 王鉴之果然收起了轻视之心,当感觉到我能够对自己产生一定的威胁之后,这老家伙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变得古板严厉,严重投射的杀气也逐渐变得凝实起来。 像他这样的人,决不可能容忍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存在,之前的淡定和从容,不过是为了增加自身逼格的一种修饰,在意识到自己并不能对我实施全方位碾压的那一刻,他的杀心已经逐渐暴露出来,怒视着我,一字一顿说, “今天,我就送你去见陈阴阳!” 他话音刚落,气势变得极端恐怖,双手徒然抬高,体内一股狂暴的力量在飞速地酝酿和集结,强悍的气息更是直接化作了一道龙卷,将他整个人的气息烘托得更为恐怖。 我清楚地意识到,恐怕接下来的攻击会比刚才更加恐怖。 然而我已经突破了内心深处的那道关隘,面对这老东西投来的杀意眼神,目光却显得更加坚毅。 就在我准备起身,和他以命相搏的时候,在交战点附近却传来了一声古怪而沉闷的吼叫。所有人一愣之下,同时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只见那黑鲛首领不知怎地,居然冲破了其他人布置的拦截网,疯狂地朝王鉴之这里扑过来。 五鬼宗人马的攻势虽然凶猛,可这畜生力大无穷,竟然靠着坚硬的皮甲生扛住了所有的伤害,飞快冲到王鉴之身后,张开血盆大口,势大力沉地一口咬来。 王鉴之自然不会让这头畜生得逞,冷笑一声道,“畜牲就是畜牲,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吃人!” 说完他不仅没有闪避,反倒把手上的玉圭举起来,避开黑鲛首领的猛扑,跳到它背后,朝这大家伙的脊背懵砸了三下。 玉圭爆发的气息要远远强过我的凶刀,这打击看起来并不是很沉重,然而每一次击中目标,都会爆发出强悍的气流,竟然打得它皮开肉绽,有大股蓝色的鲜血溅射出来。 黑鲛首领疼得嗷嗷叫喊,倒地翻滚,好不容易挣脱了王鉴之的压力,翻滚中居然撞塌了一堵土墙。 在击退这头畜牲之后,王鉴之便不满地将目光转向一帮下属,声音严厉道,“你们是怎么搞的,为什么让这家伙冲过来影响我的战斗?” 这次五鬼宗几乎是倾巢而出,不仅出动了阴山鬼母、楚帮主和廖老板这样的人,还跟随了十多个宗门精锐,按理说以这样的阵容,拦住这些黑鲛并不是问题。 正因如此,王鉴之才能腾出手来,十分惬意地收拾我和林霄,却没想到在自己正打得高兴的时候,竟会遭到这头黑鲛首领的偷袭,内心自然对手下的表现感到极度不满。 而面对他的斥责,阴山鬼母则一脸无辜道, “宗主,不是我的问题,村子外面来人了,有人破坏了我们的阵眼,导致拦截大阵失去了作用。” 什么? 王鉴之把眉毛皱起来,刚要询问来得是谁,就听到村子旁边的树林深处,忽然传来大队人马排兵布阵的声音,紧接着黑暗中跑出来一道身影,对着王鉴之发出怪笑, “老王,多年不见,想不到你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龙精虎猛啊。” 听到这声音,王鉴之顿时把眉毛皱下来,目光惊疑不定地喃呢了一句,“怎么会是他?” 当时天空已经被黑暗笼罩,加上距离比较远,又有雨幕阻隔,我们没有看清楚对面喊话的人是谁,不过看王鉴之的反应,估计来人的身份很不简单,似乎和他是老相识。 “真该死,没想到连这个老家伙也出现了,你们快去村口布阵,一定要拦住他们,等我灭了这两个小子再去帮你们。” 局势的变化渐渐超出了王鉴之的掌控,他愤然大喊,下达了阻击命令,随后将身形一转,再次怒视起了我,冷冷地说, “我给过无数次机会,你都没有选择珍惜,这次老夫的耐心已经被消磨差不多了,你还是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说完他一声暴吼,气势变得比刚才更加凶猛,正准备再次攻过来。 没想到那头黑鲛首领却是个打不服的主,尽管拖着一身的伤,竟然再次从泥地中扑过来,依靠着身体的绝对优势,朝着王鉴之恶狠狠的一撞。 这一撞之下,王鉴之的身体东歪西倒,差点跌在地上,顿时怒火万丈,回头怒视黑鲛首领道, “你个该死的畜牲!” 这下他动了真火,将玉圭猛然一拍,上面的蓝色气息徒然放大,形成一道恐怖的光印,重重砸在黑鲛首领的脖子上。 砰的一声闷响,黑鲛首领被震得倒飞出去,脖子出现一道血淋淋的伤痕,好几处鳞片都蹦飞了,看上去凄惨无比。 “看剑!” 王鉴之正要下重手,可林霄却抓住机会,从侧面朝他一剑刺出,发起了突袭。 第791章 紫阳真人 “滚开!” 腹背受敌,即便是修行到了王鉴之这个境界,也会感到十分的麻烦。 随着林霄的剑锋逼近,王鉴之将身体一顿,猛地回转玉圭,挡开林霄的短剑,随后发出一声露骨的嘲笑, “你这小子还挺懂得抓住机会,可惜这种小伎俩根本就难不倒我。” “再加一个我试试!” 见林霄已经出手,我自然不会看戏,猛地深吸一口长气,继而一个俯冲直奔王鉴之。 老东西身形一闪,高高跃起,跳到一根的被摧毁的木桩上,纵身历吼道,“没人可以阻止老夫,你们这些不开眼的家伙,通通给我去死吧。” “嘿嘿,好大的气魄啊,老王,那你试试我这个呢?” 天空忽然传来一道炸雷般的声响,紧接着一道电蛇划破天际。 王鉴之原本正准备对我和林霄下杀手,却没想到身后会传来这么恐怖的气息,顿时身形骤停,回头一望,只见一道带着雷意的腥芒正在远处闪烁,如流星般陡现,初看时还在很远的地方,可眨眼之间已经来到了跟前。 突如其来的光芒如雷鸣嘶吼,承载着难以想象的力量,纵然是修为已达顶级的王鉴之,在这种气势的逼迫下,也不得不纵身跳开,从一根木桩跳到了另一根木桩上。 轰! 而就在他闪开的瞬间,那道电蛇已经狠狠砸在地上,顿时泥沙四溅,扬起了恐怖的气浪。 我们只感到眼前一片雷意翻腾,化作劲风拂过头顶,震得耳膜嗡嗡不断响动,随后无数泥浆和碎裂的石块飞起来,朝着四面八法激射,比那雨点还要密集。 这尼玛又是谁的部将,这么猛? 在那片炸开的气流深处,酝酿出极致的雷威,我和林霄面露忌惮,急匆匆地跳开寻找掩体,而一栋离得比较近的土房子则承受不住这么强烈的震动,墙体被震得开裂,直接化作腐烂的碎片轰然倒塌。 浓烟滚滚,被头顶的雨幕浇下来,再次沉淀。 直到这一刻我才看清楚,对面出现了一个身材矮小,长相古板严肃,然而气势却强悍到令人心悸的怪老头,正顶着一张麻子脸,十分冷漠地站在我们村口之外。 这是个老人,从年纪上看,估计和王鉴之差不多大,不过身材特别的矮小,满脸黢黑,牙黄稀松,面相着实有些令人不敢恭维。 可他的气势无比强悍,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把刚被打磨出鞘的利刃,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犀利感。 “这个人是……”我内心震了一下,还不等把话说出口,就听到林霄深深吸了口气,在我耳边小声介绍道, “紫阳真人,龙虎山的传功长老。” 尼玛,龙虎山的人也被引到这里来了? 听到这话,我内心的震惊感简直无以言表。 常听人说龙虎山是天下道派之首,逼格满满,与茅山齐头并进,甚至在某些传承上还要优于茅山。 不过这些真正达到了顶级修为的老怪物们,通常都躲在山门中不肯轻易现身,寻常人别说偶遇了,就算去了龙虎山特意求见,都不一定能一睹真容。 想不到,随着龙穴的消息传开,连紫阳真人这样的修行界顶级人士,也会被吸引到这里来。 我内心十分的不淡定,和林霄小心防备着没有说话。 那道矮小的身影自出现之后,便将冷峻犀利的目光朝着我们这边扫来,随即微微转动,先是在林霄身上扫了一眼,又淡淡地瞥向了我,用质问的语气说, “你们两个,就是最近传说中风头最劲的林霄和陈凡吧,听说都是五大家族的传人?” 我和林霄相视一眼,双双点头,还没等开口打招呼,就见紫阳真人淡淡摆手,用颇为冷冽轻慢的语气说, “我曾经和你们爷爷辈的人打过交道,没想到五大家族会凋零至此,想想还真是让人感怀啊,年轻人,这里不是属于你们的战场,还是早点离开吧。” 说完他便倨傲地转过视线,不再搭理我们。 看得出,紫阳真人自恃身份,并不想跟我们这些小辈为难,但对我们的态度也着实说不上好。 这也难怪,出现在方圆五十海里内的人,基本都是奔着龙穴来的,从某一个角度来说,我们称得上是竞争对手。 在警告我们一番之后,紫阳真人又默默把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王鉴之,嘴角一咧,发出了嘿然的冷笑, “老王,几十年过去了,你怎么还这么不要脸,盯上龙穴也就罢了,怎么会带人出现在这里,跟几个无知的小辈过不去呢?” 他语气狂放,充满了对王鉴之的嘲讽。 王鉴之则一动不动,目光死死盯着这个眼神犀利的老头,语气冰冷地哼了一声道,“你不是也来了吗?” “老夫是来了,龙穴的好处,可不能落到你这种人的手上。” 紫阳真人轻轻转动手腕,顿时泥浆中传来一道紫雷气息,一把两尺长的金色短剑自地上倒飞回去,轻巧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我眯着眼睛看去,发现那是一把“雷剑”,剑体并不是用金属锻打,而是一种经过雷击的枣木打造而成。 众所周知枣木属于阳木,接引雷电的效果比桃木还要强,有些枣木自诞生之初,便会受到雷电的轰击,如果运气好,能够经历数次雷击而存活下来,就能成为打造道门法器的绝佳材料。 通过那把黑色长剑的纹理来判断,这枣木起码经历过五六次雷击,怪不得上面的阳雷属性这么狂暴,说是道门最顶级的法器也毫不为过。 面对着紫阳真人那逼格满满的话,王鉴之却表现得风轻云淡,呵呵怪笑道, “天材地宝,有德者方能居之,你们龙虎山能来,老夫当然也要来。” “那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觉得自己有德吗?”紫阳真人怒视对手,一字一顿说,“当年灌江口那七户人家惨死的账,老夫还没跟你算清楚,想不到你还有胆子在中原出现!” “有何不敢?” 王鉴之嗤之以鼻,或许他杀人太多,根本就记不清什么灌江口惨案,面对紫阳真人的呵斥,也只是平静地把双手归拢在袖口,表情阴沉道, “老夫现在没心情招待你,如果识趣,请你自行离开,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第792章 大部队 这话要是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或许对方早就吓的屁滚尿流,连夜带人跑了。 可紫阳真人是谁?龙虎山天师道的传功长老,地位超然,听到王鉴之这么不客气的说法,顿时大受刺激,怒极反笑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如此不敬,这是在扫龙虎山的脸啊。” “那又如何?”王鉴之根本不把他的威胁当做一回事,淡淡地说, “别人怕你们龙虎山,我却不怕,这个地方是我先到的,凡事总得讲个先来后到,除非你真的打算跟我撕破脸。” 紫阳真人呵呵一笑,摇头说撕破脸又能怎么样?既然你对我的出现不服,不如再打一场试试,看看这些年你究竟进步了多少。 “正合我意,那就来吧。” 王鉴之也不想再跟他废话,话刚脱口,便腾空而起,两道身影直接朝着对方冲上去。 身在半空,王鉴之举起了玉圭,上面有道道符文运转呈现,居然显化出了一道蟠龙虚影。 紫阳真人则操控雷剑,上面有着淡淡紫雷闪烁,释放出极度强悍的雷威。 这两个人,一个是邪道枭雄,另一个则是玄门巨擘,各自都享誉盛名,不知道这次撞上之后,究竟谁能更占便宜? 我这念头刚刚浮现在脑海,那两道气息已经悍然撞击在了一起,紫阳真人单手掐动手诀,对着雷剑的剑锋一拍,上面顿时雷光弥漫,朝着空间一绞,将那道蟠龙虚影搅碎。 而王鉴之则诵念法咒,玉圭上方一道更为庞大的蓝色气息凝结,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对着剑锋重重撞击过来。 轰! 两股极为恐怖的气流对接,宛如陨石撞击地球,强悍的气息的犹如海浪一般翻涌而起,几乎遮蔽了我和林霄的视线。 刺眼的光芒裹挟着气浪到处纷飞,遮蔽了我和林霄的视线。 我们只能用手遮住眼睛,依靠气感去捕捉前面的战斗。 那两道身影完全被光芒阻隔,即便我运转目力,也很难捕捉到他们忽上忽下的声音,只能勉强感应到两股霸道的气流正在针锋相对,不断侵蚀和啃咬彼此,斗得十分激烈。 在不断地交手中,两人已经停止了交谈,打起每一份精神来应付彼此。 我轻轻后退了几步,避免被那些气流卷中,轻轻扯了扯林霄的袖子,问他觉得究竟谁会赢。 林霄皱眉说很难讲,这两个人的修为,基本代表了当今世界人类修行者能够达到的巅峰,估计整个修行界都很难找得出五个这样的人物。 和他们相比,我和林霄还是显得稍微稚嫩了一些,很难凭借气息的对碰,就判断出究竟孰优孰劣。 我搓着手说,“希望这个紫阳真人能赢吧,否则一旦王鉴之再次掌握了局势,对我们可就不妙了。” 林霄却摇头哼笑了一声,说谁赢了对我们都一定是好事,王鉴之固然想杀我们,难道龙虎山的人一定抱有好意吗, “你可别忘了,这次出现的势力,全都是奔着龙穴那点好处来的。” 无论王鉴之还是那位紫阳真人,都可以看做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最好是让他们两败俱伤,咱们才有便宜可捡。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希望紫阳真人可以获胜,毕竟对方来自龙虎山,号称玄门领袖,多少还是要点脸的,无论对人对事,都不会像五鬼宗那样毫无底线。 场中的光芒正在逐渐消散,经过第一场念力比拼之后,那两道身影忽起忽落,又展开了身法上的交替,犹如两道鬼魅般的残影,在视线中不断穿梭,看得人眼花缭乱。 紫阳真人手上的雷剑不断爆发滋滋的雷蛇嗡鸣,从攻击力而言,似乎比王鉴之要强大了一点,但王鉴之却胜在气息雄厚,尤其是那只蓝色玉圭,每一次碰撞都会爆发出强悍的冰蓝气流,犹如一堵厚厚的城墙,挡下敌人的所有的攻势,让紫阳真人的每一招都落在了空处。 交手持续了两分钟,最终他们各自集中气息,同时朝对方凶狠地砸过去。 我听到一声雷暴,碰撞形成的飓风再次扫过。 下一秒轰然对接的两个人同时后退,以一种震撼人心的方式倒飞了出去,一个落在腐烂的木桩上,另一个则骑上了一堵破碎的泥墙,然后保持不动,平静地看向对手。 死一样的沉默后,紊乱的气息终于平复下来,我看到紫阳真人胸口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手印,呼吸也变得紊乱了不少,摇头叹息道, “你这家伙,究竟害死了多少人,才能修成这一身惊世骇俗的魔功?” 王鉴之的嘴角也挂上了一丝血色,将一口浓烟咳出来,微微喘气道,“修行者,不就是与天争雄吗,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不二法则,我这么做并没有错。” 看得出,这两个人对拼了一场,谁都没能讨到什么好处,所以停下来继续打起了嘴炮。 王鉴之指着紫阳真人手上的雷剑说,“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同样献祭过不少人的鲜血,否则法器中又怎么会附带这么浓的杀伐之气?” 紫阳真人冷冷地说,自己是杀过不少人,但最起码不会滥杀无辜,死在这把剑下的也都是该死之人。 “哈哈,荒谬,你所谓的正义之举,不过是玄门为了掩饰自己私欲的借口,人你杀了,坏事你做了,东西也抢了,到最后竟然站在一个正义者的角度,高高在上地指责别人是魔鬼,真虚伪啊。” 面对王鉴之好不加掩饰的讥讽,紫阳真人有人被人踩痛了鸡眼,脸色难看至极,朝着身后的人大喊道, “你们搞定了没有,赶紧出来,今天一定不能放跑这个邪魔外道!” 随着他一声大吼,树林中也传来了大量冲锋的脚步声,我听到了更多刀兵碰撞,忍不住回头一瞧,只见黑压压的树林深处,起码有一支二三十人的小队冲出来,其中不仅有穿着道袍的龙虎山弟子,还有不少穿着中山装的749局成员,就连胡文华也在里面。 这一幕让我和林霄都感到无比惊讶,没想到龙虎山和749局的牵连居然这么深,会联合起来一起行动。 第793章 盛气凌人 面对我的诧异,林霄则是淡淡地冷哼了一句,都说术士不入公门,可惜这条铁律早就被人打破了, “龙虎山号称玄门领袖,要想维持这样的名望和声誉,自然少不了庞大的资源和后盾,看样子早就和公门勾搭在一起了。” 我暗暗点头,没等说话,王鉴之也看到了树林外正在发起的冲锋的队伍,顿时怒不可遏地指向紫阳真人, “你居然成为了公门的鹰犬?” 紫阳真人嘿然一笑,摇头说老王,你可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们和公门合作,也是为各取所需罢了。 “哼,连修行者的尊严都不要了,还说是什么名门正派,既然你如此没有下限,老夫也不用跟你讲什么道义,下次再见,我会让你知道坏我好事的代价!” 眼看形势正在朝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王鉴之当机立断,对阴山鬼母等人喊道,“撤,先离开这里!” 他身形一个飞纵,犹如腾空大鸟般离开了这里,临行前还不忘朝我这边深深看了一眼。 紫阳真人却没有去追,只是冷漠地扫过他消失的地方,随后自墙头默默滑下来。 看得出,他在和王鉴之的对拼中受到反震不轻,就算如今追上去,估计也讨不到任何便宜了。 五鬼宗的人撤退效率很快,估计老早就想好了退路。 等到749局和龙虎山的一众人马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肃清一空。 胡文华第一个跑上来,对紫阳真人拱手说,“前辈,这次真是有劳了,要不是您亲自出手,只怕这个魔头将会在这里制造出更大的混乱。” 紫阳真人倨傲地摆摆手说,“惭愧了,老夫亲自出马,依然留不下这个老家伙,只怕当今的修行者,已经找不出真正能够压制他的人了。” 说完紫阳真人取出一盒回气的丹药,默默塞进口中,又略微偏转目光,在我和林霄身上扫了一眼。 我们心头同时一凛,正想着该如何回话,不料紫阳真人只是淡淡地浅哼一声,根本没有搭理我们这帮后辈的心思,便转身朝树林外走去了。 他刚受了伤,急需找地方的打坐回血。 胡文华目送他离开,又赶紧朝我和林霄走过来,摇头叹息道,“你们两个也太乱来了,怎么私自跑来这种地方,跟王鉴之这样的老魔头接触,这也太危险了。” 面对胡文华的关心,林霄表现得很平淡,我则解释说,一开始我们也没想到真会在这里遇上王鉴之,只是得到消息,这附近出现了五鬼宗的行迹,打算带人过来看看而已。 “这么重要的情况,你应该早点通知我才对,怎么能贸然赶到这里来冒险呢。” 胡文华满心无奈,我刚要回到,这时他身后的队伍中却走出一个身材矮胖,穿着蓝色道袍的中年道人,用一种斥责的语气说, “你们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连情况都搞不清楚,就冒失地跑来这里惊扰了五鬼宗,差点害我们功亏一篑,真不知道父辈是怎么管教的!” 这个中年道士很不客气,好像要把王鉴之逃走的责任统统归结到我们身上似的。 我眉头一皱,心情变得很不爽,黄磊已经从远处小跑过来,直接开喷道,“我说这位道爷,你会不会说话啊,好端端的指责人家父母干什么?你父母又是怎么教你的?” “小子,你说话注意点!” 中年道士一脸跋扈,瞪着黄磊刚要发作,胡文华见环境不对,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诸位,大家都是玄门的人,没必要呈口舌之快,既然王老魔已经走了,也算一件好事,我们还是赶紧打扫战场吧。” 中年道士看了看胡文华,鼻孔里出气轻哼了一声,忍着没有发作,转身去了别处。 黄磊则满脸不服道,“拽什么拽,龙虎山很了不起吗?” “好了磊爷,你还是不要再说了。” 我拉了拉黄磊的袖子,让丫的闭嘴,毕竟龙虎山家大业大的,确实很了不起,得罪了这帮人对我们一丝好处都没有。 等那帮人去了其他地方打扫战场时,胡文华才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你们别介意,这些大宗门的人平时跋扈惯了,喜欢从鼻孔中间看人,和他们斗气根本不值。” 他说刚才那个呵斥我们的中年道士,名字叫罗炳义,是龙虎山二代弟子中的大师兄,在道上挺有名气的,不过这家伙气量比较窄,劝我们被招惹他。 黄磊斜了他一眼,呵呵两声,转身去了瞿露露那边。 我则无视了刚才的争执,对胡文华问道,“你们是怎么得到五鬼宗在这里出没的消息的?” 胡文华瞥我一眼,好气又好笑地说,“你以为749局来这里是干嘛的?真当我是公费旅游啊。” 他们来此一共有两个目地,其一是为了探听空穴的确切位置,其二是为了维护这里的秩序,顺便将一些常年潜逃在外的危险人物抓捕起来。 王鉴之作为黑道枭雄,处在抓捕名单的首位,胡文华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是考虑到这老家伙太难对付,光凭自己这点人马未必能奏效,所以才会联络龙虎山的人过来帮忙。 我哦了一声,反问说749局和龙虎山关系很近吗? 他笑了笑,“该怎么说呢,这些大宗门内部都安插了我们的人,不少龙虎山弟子出师后,也会进入749局进行磨炼……” 我懂了,点头不再追问下去。 这时候远处却传来一阵欢呼,我应声去瞧,发现是那头黑鲛首领落网了,被龙虎山和749局的人用特制的渔网捆住,好些人都蹲在那里看稀奇。 罗炳义同样在那儿,手持长剑,对同行的几个龙虎山弟子说, “这黑鲛首领可不是一般的海怪,据说它们常年生活在深海,擅长潜水,能够在深海中潜伏三天三夜都不出来换气,皮甲更是坚不可摧,浑身是宝,属于打造法器的绝好材料。” 另一个龙虎山弟子十分兴奋地点头说,“大师兄讲的没错,听说黑鲛首领身上有一枚避水珠,一旦炼化服用,不仅能增强人在水下闭气的能力,还能在深海中看出很远的距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剖开它肚子找找不就知道了吗?” 随着罗炳义一声令下,几个龙虎山弟子纷纷亮出武器,对着黑鲛首领轮番展开了切割。 第794章 黄家的大船 这畜生刚刚经历大战,被王鉴之破断了脊骨,没有丝毫挣扎的力气,但明显还有一口气在,面对众人劈砍,疼得发出老牛一样沉闷的叫喊声,黑色的眼瞳中竟留下了鲛人眼泪来。 我有点看不下去,皱眉建议说,“不如给它个痛快吧,钝刀子割肉,这手法也太的残忍了一点。” 其中一个龙虎山扫我一眼,好像在打量土包子,说你懂什么,这家伙一死,皮甲缩紧就更难拆了,而且鲛人的血,必须在活着的时候取下才最滋补。 罗炳义则不紧不慢地挡在那头黑鲛首领前面,神情冷漠道, “这东西是我们抓捕的,你们该不会也想分一杯羹吧?” 旁边几个龙虎山弟子听到这话,都用不太友善的目光朝我们看过来。 我见状也懒得再跟他们争,缓缓摇头,直接朝村外走了。 胡文华跟上来,问我打算去哪儿?我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说打了一夜,我都快累死了,当然要回去找个地方补觉。 胡文华欲言又止,迟疑了好一会儿,又说,“我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地,不过龙穴过于危险,又是这么多江湖势力的共同目标,不如……” “老胡,你还是赶紧打住吧,我们私底下算朋友,但却不能算是一路人,好意心领了,有空了回贵阳一起喝茶。”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便摇头给出了拒绝,对瞿露露等人递了个眼色,迅速脱离了那片混乱的场地。 离开树林之后,一只没怎么说过话的瞿露露才开口道, “想不到折腾这么久,最后还是让749局的人占了便宜,更麻烦的是连龙虎山的人都到了,看来接下来的行程将会变得很麻烦。” 我也跟着叹气,说是啊,一个五鬼宗就够让人头疼了,现在又多出了这么多势力的干预,讲真,我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无论是749局还是龙虎山,这些都是我们招惹不起的存在,尤其现在盯上了同一个目标,恐怕进了龙穴之后,少不了还要费一些周折。 黄磊则笑嘻嘻地说,“怕个卵,反正来都来了,磊爷最不怕的就是惹麻烦,大不了大家各凭本事。” 说着他指了指海边一个礁石组成的孤岛,说黄家的大船就在那边,邀请我们一块上去。 我没说话,把目光转向瞿露露。瞿露露则是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继而点点头说, “好吧,我们带来的船只太破了,还有几处地方没修好,只能先上黄家的船了。不过……我要把难听的话说在前面,等进了龙穴之后,你们黄家可不能把好处全都拿走。” 黄磊眉开眼笑道,“放心啦瞿大美女,其实磊爷这次过来,主要的目地还是为了增长见识,至于龙穴啥的,进去看一眼就是了,我这人八字比较轻,有些好东西,就算给了我也未必能守得住。” 难为黄磊这么豁达,我们当即跟随他一起去了礁石边停船处。 到地方一看,黄家果然财大气粗,居然弄来了一艘两层高的木质大船,这船上没有任何现代化的科技,全都是用最原始的隼牟结构组合而成,造价可相当不便宜,比铁船昂贵多了。 黄磊笑嘻嘻地说,“龙穴所在的空间结构不稳定,现代化的设备进去之后恐怕会失灵,比较起来还是这种木质结构的船体比较靠得住。” 海边风浪很大,那艘大船为了防止触礁并没有直接停靠在岸边,黄磊从怀里摸出一支响箭,直接拉燃了朝着天空一放。 随着信号弹的炸响,船上抛下了许多缆绳,还有两艘皮划艇,几个黄家人划着小船赶到这里,远远地朝我们喊道, “少爷你去哪儿了,怎么消失了一晚上,二爷很担心你。” 黄磊马上冲船上喊道,“别急,我带几个朋友上船,等见了二叔之后再说吧。” 很快我们就借助皮划艇,来到了大船边缘,并依靠着缆绳垂吊上去。 前脚刚登上甲板,我就看见前面有道熟悉的身影正快步往这边走来,边走边大笑道, “小陈、小林,居然是你们?哈哈,夏夕姑娘也在,你们可让我想得好苦啊。” 望着来人,我和林霄也很开心,纷纷上前握住黄二叔的手说,“二叔,这么久没见,你伤势都好了吧?” “哈哈,何止是好了,现在连上山打老虎都没问题。” 二叔在我胸口擂了一拳,说对亏你和林霄了,要不然我下辈子恐怕只能坐轮椅成为一个废人。 我哈哈笑道,“其实做轮椅没什么不好,干啥都有人照顾,总好过我们这些吃苦的人,一辈子的操劳命。” 热情地寒暄之后,我郑重其事地将瞿露露介绍给了黄二叔,并说明了这次的来意。 黄二叔是个很随和的人,再把我们邀请进入船舱后,便摸着下巴沉吟道, “这次赶来东海寻找龙穴,其实只是为了碰碰运气,倒是没想过真得能从龙穴里面拿到什么,既然你们有需要,这艘船就借给你们使吧,也算是还了一点人情。” 我和林霄赶紧起身说,“二叔你言重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黄二叔摆摆手,说大家都是熟人了,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不用做那么多解释,总之这次我会全力配合你们,能不能拿到好处不重要,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让龙珠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上,我这么理解应该没问题吧? 我们同时点头,“可以的话,最好能守住龙穴,别让人破坏里面的结构。” 黄二叔点头答应。既然都是老熟人,自然用不着说那些虚假的客套话,见我们神色疲惫,黄二叔就让人去船舱整理好了房间,说你们不如先回舱里休息,上了这艘船不用客气,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提出来。 混战一整夜,我们的确都累了,便在黄家人的带领下去了各自的船舱补觉。 我只睡了一小会儿,没多久天就亮了,打了个哈欠正想去甲板上透透气,黄磊却屁颠颠跑来说, “醒了?肚子饿了就跟我去二叔的房间吧,刚好他有点情况想找你了解一下。” 我边揉眼睛边点头,陪他去了上面的一个船舱。二叔从另一个房间走来,趁着吃早点的时候,他开始询问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