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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作者:林一衣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管怎么说,萧慎总算是留了下来。


    许连夏这几日除了给他换药包扎,旁的倒也懒得理他。她忙着炮制药材还要去药田里采附子,实在是无暇顾忌这许多。


    倒是王家人来看过一眼,还拿了些银钱当是诊金。


    许连夏也不清高,自顾收下。


    王婶还将捡来的长剑和玉佩一并归还给了萧慎,她第一眼看见萧慎之时也是惊为天人,他们这小山村里,何时见过这样俊美的男子,不说男子,便是女子也少见。


    萧慎见她如此痴望着自己,不由得蹙了蹙眉,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接过她递来的东西,沉声道:“多谢阁下的救命之恩,沈某无以为报。”


    王婶摆摆手,忙道:“不用不用,你不找我们麻烦就很好了。”


    她怯怯地后退两步,这人长得好看是好看,可说话一套一套的,尤其是他不说话时瞧着还挺凶,不像是什么能得罪的人。


    而且前几日,村口还真有好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幸好她想起了连娘子交代过的话,全都没搭理就打发走了。


    萧慎拧了拧眉,没再说话。


    王婶将这些事情也顺便告知了许连夏一声,同她打了个招呼,就一溜烟似得跑回了家。


    许连夏抿唇,看了一眼萧慎,倒是没说什么。


    萧慎眉头拧得更紧了,回头冲许连夏问道:“我长得很可怕吗?”


    许连夏白他一眼,解释道:“你跌落的那个山洞,是王叔修来猎野猪的。”


    言外之意,怕你找他们麻烦。


    萧慎了然,“我并非如此心胸狭小之人。”


    许连夏冷哼一声,没搭理他。


    萧慎看着她手上收下的那点银钱,将手中的玉佩递给了她,道:“王婶给的那点银钱不足以支付我的医药钱吧?这个给你。日后若你拿它来寻我,便是赴汤蹈火,我也绝不推辞。”


    他平南王一诺,重值千金。


    许连夏扫了一眼那块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做的,上面还雕刻着盛开的菊花纹路,雕工精细,菊花栩栩如生,可见其价值不凡,只是眼下上面已经有了不少细小的裂纹,想来是跌下山洞之时,遭遇了重击所致。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许连夏低头筛药。


    “你不会以为是真的吧?”萧慎笑道,“是我从一江湖骗子手上买来的赝品。就是留给你做个信物罢了。”


    许连夏抬眸凉凉道:“假货,我也不收。”


    萧慎一噎,收回玉佩,转手将手中的长剑递给她,道:“真的,不值钱,这你总可以收了吧。”


    这柄剑跟了他许多年,若不是眼下身无一物,他才舍不得给出去呢。


    偏许连夏还不领情,冷道:“我又不杀人越货,不要。”


    萧慎看着她,都气笑了。


    想他平南王送人东西何曾这么困难过?谁人收到他的赏赐不得喜出望外,磕头谢恩?尤其是盛京城的那些女子,个个都盼着他的恩赐垂怜,偏她一个小小的医女总是如此不识好歹。


    萧慎恨得牙根直痒痒。偏他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只得又把东西收了回去,眼下他身上的伤虽是好了不少,可还是难以行路。否则他何至于一直在这儿死皮赖脸地遭人嫌。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心底暗叹一声,转头又嬉笑着道:“改日,我定为你寻得更好的来。”


    许连夏懒得理他,起身去抓药熬药。


    近来入夏,南城雨水多,她要趁着雨水来临之前采摘的药材也多,没空听他扯皮。


    况且,待过些时日快端午了,她还得进城卖药材,顺便回许家一趟。


    许连夏敛眸,也不知叔父近来可好,想来眼下治灾又是忙碌得很,砚书的书也不知念的如何了,明年就能参加童生试了,还有妙书的婚事……


    她脑海中思绪万千,手上抓药的动作自也慢了下来。


    萧慎在一旁瞧着,忍不住静静地观察她许久。


    自上次说话实在过于冒昧伤人之后,这几日他便克制了许多。


    说来也奇怪,上回她说她丈夫已逝,可这屋中竟连一件男子的生活用品都没有,连他的换洗衣裳,都是王家人送来的。按说即便是丈夫逝世,要将生前的用品烧去,可常人总是会留下一两件物品作为怀念吧,再不济,设个牌位时常供奉。


    萧慎很是不解。这几日,他也同来药庐的人探听过,人人都说这她是个寡妇,但从未有人见过她的丈夫,只说她来此地之时,就已经是盘发了。旁人问起,她也只说是丈夫早亡,并不知她丈夫姓甚名谁,只说自己姓连,是以大家都称呼她为连娘子,猜测她丈夫已死,她伤心欲绝才躲入这乡野山林,不愿提及。


    可若真是如此,家中怎么连个牌位都没有。若不是,上回见旁人同她说媒,她又为何不答应?一个女子又何苦为了个不喜欢的人苦苦守寡呢,更何况,她还这般年轻。


    萧慎瞧着她,眼底满是探究和好奇。


    *


    晚间用膳之时,他得意地从外间走进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雀跃道:“我知道你的名字了。”


    “连夏,对不对?”她一手好字不似寻常女子的簪花小楷,倒是他最欣赏的狂草,同她本人当真是半点都不像。


    他眼眸亮闪闪地盯着许连夏,不放过她脸上的丝毫表情,得意道,“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许连夏筷子一顿,而后又继续吃饭,只觉得他甚是无聊。


    她的名字就在书上写着,有什么难寻的。


    “不过连这个姓氏倒是少见。”萧慎又道。


    许连夏并未纠正他,只是道:“我祖母姓连。”


    “祖母?跟随祖母姓的倒是少见,难不成你是祖母抚养长大的?”萧慎追问道,结合她前些日子的回答,她无父无母想来定是祖母抚养长大,才会如此。


    许连夏不答。


    萧慎也只好低头吃饭,说来也巧,她这菜做得倒是很合他口味,盛京同南城的风味不一样,原本他来江南这许久,也未曾习惯这边的菜肴。可这女子仿佛是他腹中的蛔虫一般,连菜肴都这般合他口味。便说这道炙烧鸭,可是盛京名菜,她虽还加了不少药材为佐料,但其中手法同盛京厨师如出一辙。


    更重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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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炙烧一系菜肴是他心中最爱。


    萧慎看着许连夏,眼底又多了几分疑惑,若不是他此行南城,并未提前告知任何人,他都要怀疑,这女子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排在这儿的了,实在是太过巧合。


    他看着碗中的炙烧鸭,轻声道:“这鸭子的风味倒是别有不同,不似是江南菜系,不知连娘子是从哪里学得。”


    许连夏停箸,顿时没了胃口。


    她看着这道炙烧鸭,五指收紧,手背青筋暴露。


    原是那年,婶娘为了让她待嫁,日后进了王府好过活,不仅着人教她礼仪绣花,更是教她做了一手好菜,只因她探得消息,听人说平南王最爱这道菜。


    因着在外行军,旁的菜肴都不方便,只有炙烧鸡、炙烧鸭这样的菜系既有盛京风味,又能在山林野地里寻到食材,以解口腹之欲。


    她还记得婶娘让人教她做菜之时,细心教导道:“连夏,我不比你父母见多识广,可我也知道,若是这女子做的菜肴能让夫君日日惦记,这家定不会散。你叔父就最爱我煮的一碗豌杂面。”


    她做了这许多回,早就深入进了骨髓,习惯一有空闲便做上一回,免得手艺生疏了。


    许连夏看着这碗菜,扯了扯嘴角。


    头一回,萧慎见她笑了,她笑时不如平日里冷清时那般疏离,多了几分温柔和甜美,萧慎失神片刻,他并非没见过貌美的女子,也并非没见过女子展颜,只是这还是连娘子这么多日来头一回对他笑。


    萧慎扬唇,他终于能同她说上几句好话了。


    可下一瞬,只听她冷笑着反讽道:“为我亡夫所学,你可满意?”


    萧慎一怔,他呆愣片刻,心虚道:“原来先夫是京中人士。”


    许连夏冷嗤一声,仿佛没听见他说什么一般,寒声道:“我知你身份不俗,便是江湖浪客恐怕也非无名之辈,但你也不必这屡次三番地来试探我。”


    她看着他的眼睛,笑容尽收,不带一点感情地警告道,“你只是病人,我也只是大夫,仅此而已。若你觉得不安,尽可离开,我这小小的药庐从不留客。若你还要留下养伤,我劝你最好闭嘴,我耐心有限,不愿再与你浪费时间。”


    话音一落,许连夏便起身离开。


    萧慎看着她走出大门,在院中一棵老树下挂着的秋千上坐下。月光只能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被切割成星星点点的白斑打落在她身上。


    夜色里,树荫下,她神色莫辨。


    可不知为何,萧慎却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无端的痛苦哀伤和愤怒。


    这是他第一回见连娘子发怒,往日便是他弄坏了她的东西亦或是那日冒犯到她,她也不过是冷言几句,可这样的警告他还是头一回听。


    他不免有些好奇,这位传说中的亡夫到底同她什么关系,缘何能让她守寡至今,时常做着他喜欢的菜品,可真的提及又是这般的痛苦哀伤。想来定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不知为何,他心中一瞬间竟有些吃味。


    萧慎夹了一筷子烧鸭放进嘴中,有些凉了,可味道还是很好。


    似乎从未有人这样为他用心过。


    惦念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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