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篮曲的旋律还在冰冷空气中微弱地流淌,像一双无形的手,试图挽留什么。
许母的额头还轻轻贴着女儿冰凉的皮肤,许父的手还颤抖地抚摸着相册上女儿灿烂的笑脸。
就在那一刻。
就在那首她来到人世听的第一支旋律里,就在父母极致悲痛却温柔的爱意包裹中——
监护仪上,那条代表心率的绿色曲线,毫无征兆地、决绝地,拉成了一条笔直、冰冷的水平线。
“滴————————”
尖锐、悠长、刺破耳膜的警报声,猛地取代了柔和的音乐,像一把冰冷的利刃,瞬间捅穿了所有的温情和奢望!
那盏代表心跳的小灯,熄灭了。
屏幕上的数字,归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硬生生掐断,这个世界难道就不能让我好好的珍惜一下自己的女儿嘛?
许母的身体猛地一僵,贴在女儿额头的动作凝固了。她似乎没反应过来,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那发出刺耳噪音的机器。
许父手里的相册,“啪”地一声滑落在地,散开一地的年华。他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灵魂,瞳孔急剧收缩,死死地盯着那条不再起伏的直线,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世界,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和声音,只剩下那一声漫长到令人绝望的蜂鸣。
“念晞…?”许母极其轻微地、试探性地唤了一声,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她伸出手,想去碰碰女儿的脸颊。
她的手,停在半空。
因为那双一直空洞睁着的、望着虚无的眼睛,正在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闭上。
不是昏迷的闭合,而是一种…彻底的、疲惫的、永恒的…落幕。
最后一丝微弱的生命气息,如同轻烟,从她苍白的唇角消散。
她看起来…异常平静。甚至…像是解脱了。所有的痛苦、茫然、空白,都从那张年轻却饱经摧残的脸上褪去了。她只是睡着了,在一个再也没有痛苦和伤害的长梦里。
“不…不!!!”许母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喉咙,那声音凄厉得不似人声,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绝望,“念晞!宝贝!睁开眼睛!看看妈妈!求求你!看看妈妈啊!!”
她疯狂地扑上去,抱着女儿尚且温软却已毫无回应的身体,“你醒醒!你醒醒啊!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啊!你不能睡!不能睡!!”
许父像是被惊雷劈中,猛地踉跄一步,一口鲜血毫无预兆地从口中喷涌而出,溅落在冰冷的地板和散落的照片上,触目惊心!他顾不上擦拭,扑到床的另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去按压女儿的胸口,试图唤醒那颗沉寂的心脏。
“念晞!爸爸命令你醒过来!听见没有!醒过来!!”他的声音嘶哑狂暴,混合着血沫,眼泪和鲜血糊了满脸,状若疯魔,“爸爸找到证据了!爸爸能给你报仇了!你看看啊!你看看啊!!”
徒劳无功。
那具身体,再也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护士和医生冲了进来,迅速而冷静地开始进行最后的、程式化的抢救。电击,强心针…一切手段用尽。
主治医生最终直起身,沉重地、缓缓地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声音干涩:“记录时间。患者许念晞,于X点X分…临床死亡。”
“死亡”两个字,如同最终的判决,轰然落下。
“啊——!!!”许母发出一声泣血的哀嚎,眼前一黑,彻底晕厥过去,软倒在地。
“不…不…不是真的…”许父拒绝接受,他一把推开试图扶他的医生,死死抱住女儿已经开始逐渐变凉的身体,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发出呜呜的、破碎的哀鸣,“念晞不怕…爸爸抱着…爸爸抱着你…暖和一下就不冷了…就不冷了…”
他把脸埋进女儿早已失去温度的颈窝,身体剧烈地颤抖,哭得浑身痉挛,却再也暖不回怀中的冰冷。
门外。
那声漫长的死亡警报,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何宇薛的心脏上!
他猛地抬头,脸上血色瞬间褪尽!他连滚带爬地扑到门口,透过玻璃,看到了里面那幅人间地狱般的景象——那条直线,医生摇头,许母晕倒,许父抱着彻底失去生息的女儿崩溃痛哭…
整个世界在他眼前轰然倒塌,碎裂成无数片,每一片都映照着许念晞最后闭上双眼的画面。
他…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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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
被他…逼死了。
这个认知像最毒的毒液,瞬间灌满他的四肢百骸,冻结了他的血液,碾碎了他的神经!
“嗬…嗬…”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怪响,却喘不上气。他猛地用头一下下撞击着冰冷的墙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额头上瞬间一片血肉模糊,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因为心里的那个洞,已经大得吞噬了一切感官。
他滑跪在地上,对着那扇门,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皮囊。
再也没有了。
那个曾经对他笑、对他生气、全心全意爱过他的女孩。
那个被他欺骗、背叛、亲手推向深渊的女孩。
那个连最后一面,都带着对他彻底遗忘和空白离开的女孩。
他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不,他根本不配说“对不起”。
他是凶手。
彻头彻尾的凶手。
监护室的门开了。
医生护士推着盖着白布的床出来,许父像失了魂一样,踉跄着跟在后面,脸上混着血、泪和绝望,怀里还紧紧抱着那本散开的旧相册。
白布之下,是那个他们曾经用全部生命去爱护的女儿。
再也不会笑,不会哭,不会喊一声“爸爸妈妈”了。
何宇薛挣扎着想爬过去,想最后看一眼,想说点什么。
许父经过他身边时,脚步停都没停,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
只是用一种彻底被掏空了所有情绪的、死寂般的、冰冷到极致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
“滚开。”
“你弄脏她的路了。”
这句话,比任何诅咒和殴打都更具毁灭性。
何宇薛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冰封,然后彻底碎裂。
他眼睁睁看着那辆铺着白布的车被推远,消失在走廊尽头。
仿佛他生命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也彻底被他自己亲手掐灭,沉入了永恒的、冰冷的黑暗。
再见了吗?
再也不见了。
我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