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剑呢?”
那道声音不带温情,在寒风中尤显凉意。
微微颔首,那身长袍衬得他身形俊朗。手指中的符纸随风轻颤,沈厌另一只手,持着方才打败的傀手里的剑,剑光对向眼前众人。
檐上月照得那人影卓然而立,丝毫不见一炷香前逃亡的慌张。明明戴着面具,看不见他的神情,在场人却无一不被他身边气场所惊。
“郑伦。”
沈厌冷冷叫道:“我再问一遍,我的剑呢。”
郑伦心颤,哆哆嗦嗦答:“我怎知!身为掌判官,你竟和这通缉令上的女子混在一起,枉费对你的信任!”
在身侧认真听的慕枝砚心头一动,指着郑伦道:“沈厌,他们做傀就是和鬼市私下牵连!地牢里的那些人都是这狗城主的傀料!”
她猜到地牢和鬼市有所牵连,在来之前,慕枝砚并未怀疑过楚云间。当她见过郑城主府邸中的一切,立即就猜到了,如今听郑伦这蠢货亲口承认,慕枝砚的火可算找到出气目标。
她伸手道:“给我朱砂,剑你去找,人我要亲自处理。”
朱砂符比起普通黄符纸威力还要大。沈厌浅浅看她一眼,似乎有所考量,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将所有的朱砂符都交付在慕枝砚手上。
“得先找剑。”沈厌握着黄符,“我可不希望你拆了郑府之后,我的剑被打碎。”
“知道了,你快点去找。我等不及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赫然把郑府当做囊中之物。郑伦见状嚷道:“你们以为郑府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四面八方的傀围堵上来,沈厌只不屑嗤笑,抽出一张黄符。
“天地无极,万境追踪。”
沈厌举起剑,剑尖侧对自己,将黄符纸贴在剑刃上,闭上眼睛。纸上的黑色纹路慢慢显出光亮,随后浮在空中。
“他真会画符!”
“他怎么会通符!”
世间有行,天地有灵。
除去像掌判官这样,额外获得法力的,凡人最好的修炼方式就是铸法器、画法符。当法器、法符运用时,叫做开器与通符,平常人只能称作铸与画,根本不会运用。若是有天资的,只要能用上这些外物的几分法力,就算是大有所成了。
可是......沈厌这模样哪里是只会几分?
黑色的纹路早已经飞到空中了,这分明是能使全力啊!
“我心无悔,我志长迈[1]。灵光现,万物生。”
“真符所通,缘迹可寻;真符为引,听吾号令!”
沈厌骤然睁眼,那张符纸随着他睁眼的那一刻,迅速飞至空中。黄色符纸边是缠绕悬空的纹路,这一瞬间,似乎注入了新的力量,在空中旋转半圈,然后立即向地面扫荡而去!
长风狂啸,尘土飞扬。
不过片刻功夫,地面上的傀被符纸唤出的风吹得站不稳,重心向后偏。郑伦体量大,尚且脚步向后三步,身边人扶着才堪堪停住。
尘土卷起,风暴似长开利爪的初生猛兽。郑伦用袖子挡着眼睛。他想骂,漫天的飞沙让他嘴都张不开,等放下袖子睁眼时,只见身边傀倒下不少,剩余的护在他身边,神色惊恐。
“大人,他、他,他真会通符啊!”
沈厌扔了从傀手里夺来的剑。黄色符纸失去了效力,掉落后搭在那把剑上。
碎月,被抓住后搜刮收走的碎月,不知何时通过符令回到了沈厌手上!
剑出鞘,寒光仍在。沈厌对着剑光看自己的倒影,他看见同色的面具,莫名感觉,这双眼睛竟能看得真切些了。
“行了,该我了。”
看够了他出风头,一旁的慕枝砚忍不住了。
她可不像沈厌,说找剑真找剑。她是一定要给这些人教训的。
手攥五张朱砂符,慕枝砚的唇角久违地上扬起来,比刚才火烧郑府还要得意。
她做缘灵神的时候,最喜欢研究的就是这些奇奇怪怪的符纸咒术。当时还和仙友比试,被仙友嘲笑,都是做神仙的了,还钟意这些小玩意。如今想来,却是正正好好派上用场。
朱砂符,同样是黄色底,不同的是朱砂绘制纹路。
慕枝砚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说。她扫过郑伦,最后看上他一眼,笑着丢出五张朱砂符。
“灵符念,心火牵。”
以火起的头,就以火结束吧。
当晚,郑府大火连绵,久久不息,奇怪的是,这场大火烧了很久,却没有任何人能从其中走出,亦或是外面的人能迈进府中灭火。似是有一道无形的圈,正正好好拢在府院外,直到这一切不义之财烧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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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碰我的肩膀好么,我这肩膀金贵得很。”
日光明朗,在酒坊二楼包厢,“咿咿呀呀”唱曲声里,传来慕枝砚的声音。
身边上点心的店小二忙道:“好好,女侠你慢用,有什么详情细节,等想起来了还望告知。”
慕枝砚忙着往嘴里塞玫瑰酥,哪有空说话,点个头招手,示意他“好的”。
小桌上,茶水、小食、糕点,应有尽有。沈厌坐在她身侧,只顾饮茶。等店小二出了门,他抿了口茶,问道:“你打算何时起身?”
“你催什么。”慕枝砚正高兴着。
自郑伦的事告一段落,他的所作所为被揭穿,展现于世人前,楚云间众人议论纷纷。不知何处传出话本子,说是有江湖侠客施以仗义援手,他们这才得救。一开始,还只是在民间小巷流行,后来茶馆酒楼,家家都安排了说书先生,把那段故事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这家酒楼,更是不知何处得知慕枝砚两人的,忙接待着盼她多讲上些。这几日就单纯为了听说书先生,酒楼食客都多了足足两倍。今日正讲到“她愤然而起,指着那郑伦鼻子开口大骂”,慕枝砚在楼上听得开心,还剥了果壳,边吃边笑。
“啊,何时起身。”
她听够了,才想起来沈厌这一茬。长生草是找到了,那城主家大业大的,还差长生草么。火烧之前,慕枝砚可是把好东西留下来了。
唯独可惜的是,傀已成型,无力回天。慕枝砚回到牢房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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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了太阴针的,的确是辛姑娘。其余的能识得的傀,慕枝砚两人尽量找到家人。辛姑娘的遗体他们交到了老人手上,辛父看了许久,含泪无言。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慕枝砚道,“赔我衣服。而且,我还要很多很多的符。”
衣裳倒是次要,符纸是一定的。
长生草现在放在医馆,等起身取了,她可就和沈厌分道扬镳了。
如果没有意外,慕枝砚猜测,天道此番派她执行任务,估计就是郑伦的事。现下已经解决,顺利的话,她很快就能回天庭。
当然,以防万一么,符纸还是要的,她是必须买点来傍身,以求心安的。
“我这算给你做工了吧。”慕枝砚忽然道,“你去谁家找保镖,有我这么能打的。况且我说帮你找,那就是能找到。”
缘灵重诺,从不轻易许诺。
她在天庭应允的那些忙,可一个都不差地帮了。
她一直深信,“缘”这一字,本就是人为与天定相结合,相辅相成的。
慕枝砚心算着在人间给沈厌做工的日子,殊不知沈厌内心意向蹁跹。
他低头,心上竟涌上不明情绪。
在马车沉睡也好,不喝他倒的茶也好,甚至是煮汤时,那勺加错到他碗中的盐也好。他似乎,渐渐习惯了有人吵闹的日子。
沈厌看着腰间碎月。
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旁人说走,他从不挽留。因此到头来,陪伴他的,还是一把碎月,还是匆匆岁月。
“你的伤还好么。”
“不碍事不碍事。若你一定要说的话,不妨结算的时候给我点工钱。”
......
沈厌带着人在锦绣坊、绮罗铺、玲珑阁都走了一圈。
慕枝砚是真不亏待自己。
本着他留钱也不花的观念,慕枝砚在店铺内周转大半日,但凡是看上眼的全都要包起来。毕竟,从前她也对自己极好,什么漂亮的明艳的都往身上穿,首饰更是不吝啬。
“其实我还有疑问。”慕枝砚摸着料子,低声道,“楚云间与鬼市有染,郑伦虽除,鬼市却仍在。”
鬼市至少要在几百年后才消失。
楚云间没了,不代表鬼市不会继续做这类生意。慕枝砚见沈厌似在沉思,深深吸了口气,说:“无妨,我们先去取长生草,等你的眼睛好了再从长计议。”
只怕不止郑伦,她还要把鬼市一举灭了,才能回天庭。
两人到了药馆,叫取出存放的长生草。
这草药是夹杂在郑伦好物之中的。能医用的,慕枝砚尽数交给了医馆,在医馆登记单子上看见了长生草。
她在柜台前等人。
不愧是难寻的草药,小店将其装在长木盒中,谨慎至极。慕枝砚掀开一角,让沈厌看过,刚要离开,却听沈厌道:“不对。”
她转身,见沈厌将木盒打开,放在台前。
“长生草色偏青黄,而且下方必带长须,以沾泥土为新鲜,越新越好。”
沈厌断言:“这个,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