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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通缉令(5)

作者:舒与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若提及到碎月剑的来历,还要说到沈厌的师父。


    那是沈厌回想起的,为数不多的记忆之一。他的家人,他的身世,似乎都隐在层层迷雾之后,倒是师父此人,比起父亲母亲,与他的关系更亲厚。


    他记得那是位性情随和,极有趣的老人家。虽说是老人,看上去却年轻,身体康健得很。某日,沈厌在竹林中练剑,师父叫他名字,然后递给他这把碎月剑。


    那时碎月是没有名字的,师父说剑名要由主人来起。


    “剑道有灵,这灵会护着熟知之人,必不会伤其身。”


    师父看着他拔了剑鞘,挥舞在竹林间,不由得莞尔一笑道:“有缘之时即可,名字是最重要的,切不可随意。”


    于是,就一直等到师父离开。


    师父走时是一个夜晚。他说该上路了,打趣道去云游四方,却只字不提心之所向。沈厌自然去询问,师父却说,天机不可泄露。


    时候到了,要去做该做的事。他说不要来寻他,自此,便再无音讯。


    那晚月色皎皎,沈厌在竹林,在师父面前舞了最后一剑。白银般月光似流水地倾洒,剑气带着沈厌长久以来的压抑恼火,竹林声茂茂,风起阵阵,他挥舞的架势,像是要将那流淌的“水”斩断。


    于是沈厌起名,叫碎月。


    碎月剑,岁月间。


    自那天起,剑有了名字。他亦在悠久岁月里,在这难熬的岁月里,终于有了能陪伴他的物什,哪怕只是一把不会说话的剑。


    ……


    “上方何人?”


    傀在下路叫喊,水一盆一盆泼,乱成无厘头的麻线。慕枝砚迎着风喊:“你也配知道我名字?通缉令上不是写得清楚吗?”


    “通缉令?”


    “她是那个偷盗城主宝物的人!”


    “抓住她!快!”


    傀自乱阵脚,在下方,叫嚷的叫嚷,搭架子的搭架子。刚爬上去的傀,被屋檐上两人丢了火把踹下去,从高檐上坠下。


    “去叫你们城主来,要想保住他这点破烂玩意,就亲自上来!”


    慕枝砚高喊,喊过后转身,对着沈厌问:“你怕吗?”


    “怕什么?”


    她火都敢放。


    “走是走不掉了,不然我也不会点火放肆这么一把。”慕枝砚说,“我问你,怕不怕找不到长生草,怕不怕走不出楚云间。”


    “有什么可怕的。”沈厌道,“不足畏惧。”


    “好啊。”


    傀连滚带爬去通风报信,慕枝砚在高处看得清楚,笑道:“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跑了,这样面子上还好看点。等下可要大战一场,你且等着就是了。”


    这人短短一瞬间变化这样大,从一个慌张落逃的变成主导放火的。沈厌看着她的笑脸,问:“那你呢?你怕不怕?”


    “我又有什么可怕的。”


    面对着烈火,她想说的其实有很多。


    比如她从来不是什么正经神仙,比如缘灵最初就是在人间大乱中诞生的,比如她有亲朋好友,有世间大爱,那就所向披靡。


    只可惜这些话她不能对着沈厌说。


    慕枝砚沉吟不语,而后才再次对上他的眼睛,认真道:“他们为我上通缉令,我虽然记不清过往,却也知晓自己并不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这城主所行,你都看在眼里,自不必我多言。我为人处事一向不在意名节,若是所做之事,是为了楚云间的芸芸众生,那背负骂名又何妨。”


    “即使天下人都不懂?”


    哪怕世人唾骂,追杀,也无所在意吗?沈厌从未想过,他阴差阳错结识的姑娘,今日竟有此言行。


    美名如何,骂名又如何。


    人活一载本就不易,相识从来不是在旁人言语中。人不是为了旁人活着。


    她笑着点头,轻声道:“即使天下人都不懂。”


    毕竟,人也不是只有活着才是活着。


    **


    郑城主在府邸内准备泉浴,衣裳都褪去了,只听闻外头吵嚷,派下人去看,却走进来报信的傀。


    黑衣傀语无伦次,郑伦将衣裳重新整理好,随他出去,才发现远远望去,便是火光道道如龙。


    “你、你、你!”郑伦气得路都走不稳,“上头那两个,立即拿下!”


    “呦,主事的来了。”


    慕枝砚向下看去。郑伦是个胖子,走路的功夫脸上都冒了汗,脚下不稳,还得下人扶着。他带来的人密密麻麻围了一院子,慕枝砚侧脸看向沈厌,只盼这人到时候和她配合,她可不想葬身楚云间。


    不过,说起方才点火,她刚进小厨房点上,那人紧随其后就关门找利器,看上去倒是十足的默契。


    郑伦在下面喊,慕枝砚道:“叫什么,吵死了。”


    “是你!”郑伦瞧见正脸,“上次的毒未发作?你还敢来我的府邸撒野!快快,即刻拿下!”


    此言一出,慕枝砚才正眼看去。


    毒?


    慕枝砚想到地牢林外自己身痛。


    她眼前飞速闪过地牢里姑娘们的哭泣,最小的那个被抓进来还在跪求;闪过楚云间长街上随处可见,裹着一袭破布就地而睡的人;闪过辛姑娘年迈寻女的父亲,年岁已高,望着空窗盼女归。


    他们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勾当。或许一年,或许几年,那该有多少人因一己贪念而亡?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究竟要到何时,真相才能大白于天下!


    她似乎明白“自己”被冠上偷盗之名的原委。


    是慕枝砚,是在人间的慕枝砚,与她同名同姓。不过一介凡人,凭借微弱身躯,企图为百姓谋得利益。


    慕枝砚看向地面。画面一层层退去,眼前站着锦衣玉食,拿百姓血汗养出的好城主。终于看清了那张脸,慕枝砚轻蔑一笑,挑眉道:“是么?我倒是正在寻你。”


    话刚落,顺着屋脊,慕枝砚快步滑下。落地的那一瞬间,慕枝砚跳到先前被她踹下的傀身侧,捡起他们逃走但未拾起的刀,径直向中心圈的城主劈去。


    前方有人有傀去阻拦,无论多少,慕枝砚对准的都是中心圈的那个人。丢了法力,此刻她不是天上的缘灵,她就是人间的慕枝砚,一个为了穷人活命的、劫富济贫的、被挂通缉令终日追杀不见光的慕枝砚。她从众生中来,她也是众生之一。


    “沈厌,你没吃饭吗!”


    也不知道是气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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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还是吃下去的那块饼来的力气,慕枝砚想着沈厌斧子的力度,抡起刀就砍去。身后的人有沈厌解决,她仍嫌不够,若是快一点,再快一点,地牢的姑娘就不会被抓,辛姑娘就不会被施太银针。


    “你们果然认识!”郑伦躲躲闪闪,在人群后指着两人道。


    “你还有命管那么多!”慕枝砚一刀劈一个,“郑伦,有本事先活过今晚再议论!”


    “你行事不端,还敢火烧府邸,大逆不道!”


    “听清楚了,我要活的,所有人听令!快去拿下!”


    看缩在层层叠叠保护下的郑伦,慕枝砚笑容加深,丝毫不惧地迎上:“我都敢烧了这里,还怕你区区的大逆不道?”


    她字字咬得清晰:“郑伦,郑城主,天道有灵,公道自在人心!”


    私库里的金银珠宝,他身上穿戴的锦衣,哪一样不是出自楚云间百姓,可知天下有多少人是流落街头吃不饱饭的,偏偏这府邸夜夜笙歌!


    谁叫他行太银针?是谁教的他取活人血?


    举刀抡棍,有腿打腿,有手打手,慕枝砚打斗没有逻辑性,根本就是凭着怒火而上,拼了命的、劈头盖脸的一顿砸。


    心中所想越发激愤,慕枝砚打过去一路,人傀也越多。叫喊打斗中,不知何处闪过一道寒光——


    “沈厌!”


    慕枝砚自滑下屋檐后第一次向身后看去。那道寒光是对着沈厌去的,一把桃木剑,正对着沈厌脸上凌冽而去!


    糟了,他眼睛不好!


    怎么这样放心他在后面!慕枝砚一刀挑开扑上来的傀,身体向桃木剑方向倾去。


    寒光乍现,剑尖未落在沈厌的面具上,而是擦过慕枝砚的肩膀。


    “嘶......”


    肩膀处惊现一道血痕。


    慕枝砚错愕。


    上次长剑刺向身体都没有半点知觉,这次为何这样痛,还留下了伤痕?要不是上次知道长生草会保佑,慕枝砚怎么会在郑府如此,更别提毫不犹豫上前挡剑!


    这长生草还有期限?


    ......


    桃木剑随后一转,从肩膀处滑向沈厌衣角。沈厌错身,腰间所系荷包掉落。


    慕枝砚顺手一接,但见划开的包内是满满的符纸。


    “你有符纸不早说!”


    肩膀上痛死了,慕枝砚气得跺脚,没劲骂他。


    没有法力是一回事,有符纸是另一回事!


    她会画符啊!


    “我一早准备下的。”沈厌答道。


    他头微偏,似是看慕枝砚的伤,然后将她往自己身后一揽。


    “不然,怎么引出大鱼呢。”


    慕枝砚踢他一脚:“所以一开始你就不是打不过?你不早说,我刚才拼命去打。”


    沈厌无辜:“你上的太快了。”


    慕枝砚:“......”


    他从荷包里取出两张符纸。黄色符纸正统,朱砂纸驱邪,一式一张,掐在手指间。


    和慕枝砚闹了一整晚,沈厌的头发也乱下来。


    发带在风里飞,符纸在手中握。


    沈厌掐着符纸,目光凌厉,扫过人群问道:“我的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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