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演出前几天纪清雨有些焦躁,开始强迫似的清理家里的杂物,他在别墅的钢琴室里翻到一个盒子,那是放在衣柜最深处,被杂物遮挡住的木质方盒。
纪清雨用手擦去盒子上的浮灰,把金色的锁扣往一侧拨,咔哒一声,有节奏的碰撞,他掀开盖子。
里面放着的是满满的空的信息素抑制剂瓶子,玻璃瓶子横七竖八地倒着,最底下还压着一本薄薄的注射记录。
很有规律,几乎是每过几个月就要注射一个周期,注射时每天三次,并且剂量越来越大,这完全是不正常的。
这表明omega发情期几乎都得不到满足,没有充足的alpha信息素,就需要依靠药物,而纪清雨知道,只有已经被永久标记的omega,发情期反应才会如此猛烈。
他们强烈渴望着另一半的信息素,得到的数量不够的话,身体中的欲望就会持续不断的燃烧。
有些alpha甚至会用信息素操控omega,延长对方的发情期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纪清雨用最便宜劣质的抑制剂熬了六年,健康的身体变得瘦弱不堪,反应和注意力也都随之下降。
而这个本子的记录上,omega依靠抑制剂的时间跨度长达八年之久。
这意味着这位omega长期被自己的alpha伴侣控制着。
纪清雨手心有些发凉,他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骆笙两个字,他感觉自己悬着的心有些死了。
除此以外还有两封信,大概是给傅寒的,纪清雨没有看,他把所有东西规整好,有些奇怪傅寒怎么没把这个箱子也一起拿走,或许是忘了。
他决定去问问王嫂傅寒会拿走些什么东西,还没找到人,傅寒的助理忽然来访。
“夫人,傅总让我来找两封信。”他看起来很着急,见到纪清雨的时候几乎想哭,“他说在一个木头盒子里,是很重要的东西。”
“你等我一下。”纪清雨想果不其然,他把盒子和信都递给助理,想道别却发现助理站在原地踌躇。
“怎么了,你说就可以,不用怕,”纪清雨给助理倒了杯温水。
“夫人,傅总这两天心情都不好,我刚刚工作上出错把他惹生气了,现在过去就是挨批,”助理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脸红得像猴屁股,“您能不能和我一起过去啊,就一小会,马上就送完了。”
纪清雨想,他过去完全是火上浇油,可能本来只是轻轻训两句,让我搅和两下直接给你开除了。
他本来想拒绝,却看见助理求救般的眼神,心软了一下,又觉得傅寒对谁都一样,他过去说不定能分担一部分火力。
他和助理上了车,车内有种冷调的檀木香气,两个人都安静而沉默地坐在车上。助理率先说:“夫人,傅总把你们的结婚照放在桌子上了,还放了好几张。”
“哦。”纪清雨木木的,他的头发扎成一束,柔和地落在肩侧,两只手交叠握紧盒子,缓声询问,“是因为他办公室经常有合作客户要去吧。”
维护良好的家庭形象很重要。
“夫人,前段时间总裁都不加班了,可是后来又加了,我问过他,他说回家也没人……”助理的声音越来越小,“您前段时间很忙呀?”
纪清雨干笑起来,“还行,瞎忙。”
助理的话很多,过了一会又忍不住说:“其实我之前是傅燃的cp粉,但是我现在已经无条件拥护你们了,我手机里还存了不少您和总裁结婚时的视频呢。”
纪清雨愣了愣,手里被塞进一个手机,屏幕上的视频点击量很高,是他和傅寒念证词的时候,傅寒的手揽在他的腰侧,低着头看他,那视线有些灼人,纪清雨急忙把手机塞还给助理。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司机一个甩尾,车就停在了集团楼下,纪清雨小心翼翼地跟着助理往上走,最顶层的电梯门刚打开就听见一阵斥责声。
回头一看,助理把他推进办公室,自己不见了踪影。
纪清雨抱着盒子,有些茫然地撞进去,傅寒还是老样子,面色平静却让人畏惧,面前几人瑟瑟发抖,这沉重的氛围被纪清雨打破了。
“你怎么在这?”傅寒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语调冷淡疏离,吩咐下属先行离去,然后扯了扯领带,靠在办公桌旁。
“我,我来送东西,”纪清雨用余光看了看,桌上哪里有什么结婚照,他连忙把盒子递过去,立刻马上就想走。
“站住。”傅寒的声音冷下来,纪清雨像被点了定身符,立刻就不敢动了。
傅寒敲了敲盒子,声音清脆缓慢:“这里面的东西你看了吗?”
“没有。”纪清雨想,就当你说得是信了。
傅寒却把盒子打开,把那两封信都拿了出来,在手里缓缓摊开,“这是我另一个父亲写的,他叫骆笙。”
“他人呢?”纪清雨配合傅寒,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不知道,丢下我走了,我八岁那年他就离开了,之后一次都没回来过。”傅寒把信丢回盒子里,玻璃瓶碰撞发出些细小的声音,纪清雨看着傅寒,有些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告诉他这些事。
办公室的窗帘拉了一半,窗外的阳光照射不到他们在的角落,傅寒的脸上带着点不咸不淡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悲伤。
纪清雨时常觉得傅寒是没有感情的生物,无论什么时候都只有这一种表情,让人猜不透,让他觉得很遥远。
傅寒平铺直叙,仿佛说得是其他人的事,“他离开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暴雨把所有痕迹都掩埋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傅云柏把整个京市倒过来找了一遍,这么多年派去全国各地搜查的人也不计其数,却始终没能找到他。”
“他还在的时候我时常觉得他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家里随便哪个下人对他说几句软和话,他都会开心很久。”傅寒从口袋里抽出烟盒,拎出一支烟,忍了忍还是没点。
傅寒的脸上如同结了一层冰霜,纪清雨窥探不了一丝一毫对方心中的情绪,只能默默听着。
“后来,他在腺体上划了一刀。”
纪清雨心脏一紧,抬眼看他。一个omega自己把腺体毁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没了腺体提供源源不断的激素,对于omega来说是致命的。
纪清雨想,他是短暂做过妈妈的人,他知道,如果一个妈妈还活在世上,他一定会记挂着自己的孩子。这跟ao之间的相互吸引一样,是根本无法违背的自然界法则。即使过了快六年时间,他想起自己失去的孩子,也一样会心痛。
骆笙当年究竟有多绝望,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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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选择再也不回来,再也不见自己的孩子。或者,他是不是早就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用掉的抑制剂?”兔死狐悲,悲伤剐蹭着纪清雨的心脏,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因为傅云柏是个变态。”傅寒唇齿间流露处强烈的恨意,“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更爱对方还是更恨对方,或许他就是单纯自卑吧,怕我妈离开他。”
“所以他就吊着骆笙,不给他信息素?逼着骆笙求他?”纪清雨感觉到一阵悲凉,凭什么alpha可以标记无数omega,而对于o来说,一旦被标记,就像被关进了永远无法逃离的牢笼,只能像狗一样祈求对方的施舍。
纪清雨觉得骆笙走得对,他应该跑远一些,跑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他的地方。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傅云柏,当然,我也不会原谅骆笙,更不会放过你。”傅寒把那个木盒关上,放在办公桌上,“你做的事,和他们没有区别,甚至更加恶劣。”
纪清雨蜷了蜷手指,无话可说。
傅寒的眼神凉薄地落在纪清雨的脸上,那种打量物品般的眼神让纪清雨背后发凉,他想傅寒会不会也继承了傅云柏的基因,会对他施加同样的暴行。
说来好笑,不用他亲自出手,这样的酷刑他也已经承受了六年。
纪清雨不想再听,转身想要离开。
傅寒的手从背后拢住傅寒的小腹,语调极冷,带着种试探开口询问:“纪清雨,你到底有没有事情瞒着我,现在说还来得及。”
纪清雨闭了闭眼睛,只想离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纪清雨感觉傅寒抱住自己小腹的力道越来越重,傅寒更加生气了,这两天傅寒都很反常,这种无名的怒火让纪清雨找不到缘由。
傅寒的情绪总是隐藏太深,他的头脑不算太好,找不到最深层的原因,可是他也不想再一味地再说对不起。
他只是格外同情骆笙,丈夫是占有欲强的偏执疯子,儿子因为他的离开而怨恨,腺体损伤,大好的前途毁于一旦,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舞台,只能隐姓埋名。或者干脆连隐姓埋名的机会都没有,已经是一缕亡魂。
谁又在乎骆笙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呢。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跟着发痛,想一想,他和骆笙的经历又何尝不相似,只是他连逃都逃不掉,更加可悲。
傅寒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那张好看的嘴里似乎要吐出更多的,源源不断的恶毒言语,可是最后却只是拽住他的手腕,把他往休息室里带。
被摔到床上的时候纪清雨看到床头的相框,一张一张扣在桌子上,他无从得知相框的内容,alpha露出尖锐的牙齿,纪清雨却忽然想起自己的孩子,他的孩子是他自己打掉的,六年前那些没有希望的日夜按着他的脑袋,让他做出了抉择。
贫穷、病痛、负债,他怎么能生下那个孩子。
可是明明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纪清雨的小腹还是痛得厉害,整个人难过得撕心裂肺,他空茫地盯着天花板,视线找不准落点,他如今万分后悔,每一刻都在自食恶果,他想,其实傅寒说得对,他不是一个好母亲。
傅寒又一次俯身下来,攥住纪清雨眼神的手那样用力,痛意生冷地传过来。
他的牙齿碰到纪清雨的腺体,似乎下一秒就要恶狠狠地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