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雨正想着,展演厅的灯亮了,刺目的光线让纪清雨有些难受地眯了眯眼。
来人是林枫,手里拿着个扫把,“我以为进贼了呢,你一个人在这干啥?”
纪清雨攥了攥手,站起身,小声道:“对不起,我马上走。”
林枫走过来,皱眉看他,纪清雨被包裹在戏服里,像一片快要摔倒的纸,他的头发温顺地挂在肩膀边,眼眶下面是浮起的红。
“孩子,你要不要去我那喝杯茶啊?”林枫挠挠脑袋,“说起来,我也有个孩子,跟你差不多大了,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
纪清雨低着头,眼睛有些失焦,不知道为何就将心事倾诉给了林枫,“叔,我觉得自己不够好,高中辍学,一事无成,嗓子也哑了,身体很差,名声也很差……”
“起码你不抽烟,不酗酒,五官漂亮三观端正,而且你很有才啊。”林枫点燃一支烟,细细的烟雾在空中漂浮起来,“遇见不对的人,就跑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跑不掉的,”纪清雨说,声音轻飘飘的,“能跑到哪里呢?”
林枫无言的看着他,递给纪清雨一支香烟,纪清雨点燃,吸了一口,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林枫哈哈大笑。
纪清雨抬头去看林枫,林枫娴熟地转着手上的烟盒,抽烟的时候两只手夹着,雪白的雾气在空中漂浮着,盘旋飞舞。
他有些不修边幅,胡子遮挡住下半张脸,可是眼睛是极漂亮的,那是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睛。
“走吧,孩子,只要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枫推了推纪清雨的背。
纪清雨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整个屋子都是黑漆漆的,他以为傅寒睡了,尽量放缓声音。
路过沙发的时候,发现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沉默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坐了多久,身前的烟灰缸里塞了二十多支烟把,尼古丁刺鼻呛人,纪清雨被吓了一大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傅寒沉沉的声音,哑得厉害,“纪清雨。”
傅寒就坐在那里,眼神没看他,可是气势骇人,扣子扯到最后一颗,语气明明很平静,纪清雨却一眼就看出他在生气。
他像被定住一样僵在原地。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戏服,那是件月白色的旗袍,勾勒得他身段漂亮,像哪家出来的小少爷。
傅寒用下巴点了点他面前,“过来。”
纪清雨一声都不敢吭,默默地站过去。他想去洗个澡,头发上的咖啡渍黏腻地贴在他头上,傅寒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被一把捞过去,傅寒贴在他的小腹上,似乎在听什么,随后用听不出情绪波动的嗓音说:“好像有心跳声。”
纪清雨觉得有些荒谬,冷汗浮上来,推了推他:“怎么可能。”
“谁知道呢。”傅寒嗤笑道,“如果你有了我们的孩子,我会让你打掉的。”
傅寒似乎还有更多恶毒的话要说,最后却因为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干脆放弃了,最后只说,“你这种人怎么配当妈妈。”
傅寒这样说话不是一天两天了,一般纪清雨是不会往心里去的,脑子里基本也不会放,可是今天不一样。
他已经很累了,被纪燃折磨得够呛,心里还一直惦记着林英,舞台剧,网上的舆论,不能再写歌,那么多的事情,现在傅寒还要往上补一刀。
“你这种人为了攀附权势,什么都做得出来,即使真有了孩子,也不会好好对待他。”傅寒语气厌倦,“如果孩子有你这样的妈妈,一定是他的不幸。”
纪清雨被他揽着,张了张嘴,窗外月亮皎洁,银灰色投射进窗户里,像波光粼粼的海面,他是被关在海中的陆地生物,时刻都在体验窒息、无力。
傅寒非要这样吗,每个人都要这样吗,谁能管管他是什么心情,他曾经有个孩子,傅寒却说他不配。
纪清雨觉得自己的喉咙里被塞进一团湿湿软软的棉花,上不去下不来,他不禁想起林枫的话,活下去真的会好吗。
他们依旧还是会如此轻慢,几乎是残忍又冷漠的把纪清雨重新拖进那个笼子里。
他不想知道傅寒在这里坐了多久,为什么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反正又是出了什么事,找茬来吵架罢了。傅寒就像一块铁板,好像感受不到疼一样,无论如何都不会表现出丝毫的脆弱。
大概他没有心吧,可是纪清雨是有的。
他咬了咬舌尖,尝到一点血腥味,疼痛让他恢复了些勇气,他推开傅寒,往客房走去。
傅寒想生孩子,外面有大把人在等着他,实在不必在这里警告自己。纪清雨想,生孩子又不是他一个人想生就能生。
他进了门,把门狠狠摔上,试图把自己从痛苦中拖拽出来。
他一惯是很能忍痛的,可是这次被傅寒突如其来的发难搞蒙了,傅寒总是喜怒无常,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和他温情脉脉,心情不好就用那些带刀子的话折磨他。
纪清雨试图忽略掉脑海中的一切,用惯有的方式让自己停止思考,他渐渐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嫂上来敲了敲门。
“夫人,您的衣服上怎么沾上咖啡了,是去咖啡店不小心蹭到了吗?”纪清雨迷迷糊糊,这才想起他把装衣服的纸袋丢在楼下了。
“对,”纪清雨动不了,勉强提起精神,“您放那吧,我明天就洗。”
“我顺手给洗出来了。”王嫂说,“给你们留了宵夜,两个人都不吃,现在都快冷了,快别闷在屋里了,过来吃饭吧。”
“谢谢王嫂,我就不吃了。”纪清雨很快又睡了过去,他并不想再思考傅寒想些什么了,他不愿意伺候了。
半梦半醒间又听到玄关处传来巨大的关门声,比他摔门的声音还大,之后窗户外面闪过车灯,这次是真走了。
傅寒大概是住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或者别的什么情人家里,纪清雨管不着也不想管。
他只是沉沉地将自己闷在被子里,任由空气逐渐稀少,被子中又黑又热,他在这狭窄的空间中却觉得安全。
第二天起床纪清雨要去进行最后一次排练,他用冷水洗了把脸,迷迷糊糊就要往展演厅去,王嫂拦住他,“夫人,让家里司机开车带您去吧。”
以前并没有这种先例,纪清雨有些疑惑,“我也没什么事,坐公车过去就可以了。”
“是傅先生说的,”王嫂叹了口气,“以后您出门最好有人跟着。”
纪清雨沉默一会,平淡地接受了,到目的地之后车开走,林枫忽然跳了出来。
“小友,怎么看上去你比昨天还要没精神?”林枫围着纪清雨看了一圈,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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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量他的脸,“我看你心里有郁气,郁结于心,可是对身体不好啊。”
他说着又从兜里拿烟,往纪清雨面前怼,“爆珠的,劲小。”
“我不抽。”纪清雨笑了,有点无奈,“叔你也少抽点,尼古丁有害健康。”
“没事,”林枫十分看得开,“我喝两口冰酒缓缓就好了。”
纪清雨对着林枫抱拳,表示他甘拜下风。两人把舞台剧的背景立牌摆好,纪清雨忽然问:“林叔,你想不想上台演个角色?”
“我?”林枫愣了愣,“格林童话,孩子演演就罢了,我上去像个啥?”
你上去没问题的,纪清雨想,你比宝宝还像个宝宝。
他把本子递给对方,“这是我特意写的角色,有一段独舞,其他时间也不会影响囡囡他们的剧情,你看,我还给你写了首歌。”
林枫攥着那张纸,仔细打量,看了好几遍,似乎下定了个很艰难的决心,再三确认这舞台是只卖出了几十张票。
最后他终于下定了这艰难的决心,指挥纪清雨道,“来,把这段给我弹一遍,我顺顺调。”
纪清雨就坐在那里,按响第一个琴键,那是首欢快的歌,林枫只是随意一跳,手里的香烟还没有熄灭,纪清雨闻到一种灼烧着的薄荷味。
林枫上了舞台有种强烈的吸引力,让人移不开眼,结束之后纪清雨疑惑地问:“林叔,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呢?”
“嗨,”林枫摆摆手,“我面善,觉得我眼熟的人多了去了。”
林枫想起什么,又问道:“你是不是和你家里那位吵架了?”
“我和他关系一直不怎么样,没事。”纪清雨并不在意,正好囡囡他们也来了,就都带上来,完整的走一遍流程。
灯光布景舞台效果,一切都要万无一失。
林枫又凑到纪清雨身边,问道:“那你老公演出的时候不会不来了吧?”
“啊……”纪清雨想了想,演出也没多久了,最多一个星期,就现在这情况,傅寒那个眼睛长到天上的人绝不会率先低头。
“他不会来了。”纪清雨说,“林叔,你也别闲着,就站在囡囡旁面,对了,你还有几句词。”
那天排练到下午,很快就结束了,顺利得不可思议,纪清雨回家的时候撞见傅寒的车刚刚离开,王嫂在门口送他。
纪清雨走过去,回头看着那辆逐渐缩小成小点的车,“他不是说这段时间不回来了吗?”
“唉,说来话长,”王嫂叹了口气,“马上就是老家主夫人离开的日子了,每年这个时候,傅先生都会提前把那位的东西拿走,等接下来几天手机关机,谁也别想联系上他。”
“他第一次这么干的时候,可吓死人了。”王嫂说,“全家人找了他三天三夜,还以为他是被绑架了呢,结果第三天晚上他跟没事人一样回来了。老爷和他大吵一架,哎呦,闹得可凶了,之后他们的关系就更紧张了……”
纪清雨几乎想象不到傅寒抱着那些东西是要去哪里,或许是找个地方独自舔舐伤口吧。
过几天就要演出了,纪清雨拿出手机,打开傅寒的聊天框,还是一如既往的纯黑头像,他想到底要不要再提醒傅寒一下,他犹豫半天,在对话框里打出一行字,手指悬停在发送上,迟迟按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