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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作者:禾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对了,说起来屋里有监控这事,祝宇知道。


    住进来的时候赵叙白就说了,之前准备养只小狗,所以装个摄像头,没事了可以看看,祝宇点头,心想这做得对,不然人出去上班了就剩狗在家,多挂念。


    后来祝宇提了次,问什么时候养,赵叙白说最近有点忙,等再做点准备工作吧。


    祝宇还没回话,对方就反问:“你想养一只小狗吗?”


    “别,”祝宇摇头,“怕照顾不好。”


    赵叙白说:“那等我养的时候,让它陪你玩。”


    祝宇想了想,笑笑,没回话。


    这事就给搁置下了。


    不过这对祝宇没啥影响,他无所谓,哪怕当着摄像头的面洗澡也不觉得有什么,上次衣服换一半,没穿上衣,光穿了条牛仔裤在客厅里晃悠,赵叙白远远地扔给他条毛毯,怕他着凉。


    祝宇觉得赵叙白这么细心,挺适合养狗的,但能不能陪自己玩就不一定了,祝宇现在处于种微妙的状态,一方面身体越来越懒,耳鸣,忘事,失眠,另一方面精神又很亢奋,想要在最后这半年,能攒够一笔钱。


    图书馆就差一点了,为此,祝宇还欠了一屁股债,穷得叮当响。


    摸摸兜,惨啊。


    他现在就像是团被点燃的绒,亮得晃眼,燃烧得很快,但眼瞅着就要熄灭了,再最后使劲儿跳那么一下。


    无声无息的,连自己都没在意。


    抽烟的时候,把电话打了,老年人习惯开扩音键,嗓门大,吵得祝宇有些耳朵疼,但他听得很喜欢,觉得热乎,没有血缘关系的一老一小多聊了会儿,才舍得挂。


    回去后,看见赵叙白在门口换鞋,祝宇挺意外的:“你还没走?”


    “嗯,正准备走呢。”


    赵叙白说完就直起身:“晚上一块吃饭吧,我下班路上买点排骨,炖个汤。”


    祝宇说:“不用,冰箱里有。”


    他侧着身,给赵叙白让了下位置:“我记得是我放进去的,就在下面冻着。”


    “你那冻太久了,”赵叙白说,“不新鲜。”


    祝宇不乐意:“放进冰箱就是与天同寿,有啥不新鲜,我又没冻十年八年的。”


    他住进来才多久,掰着指头算也就半个月,赵叙白等电梯的时候,他还招了招手:“别买了昂,先吃家里的。”


    赵叙白浅浅地笑了:“行。”


    到了晚上,排骨没吃上,倒不是赵叙白的问题,而是祝宇犯胃病了,疼得在床上打滚,脸色苍白,从抽屉里摸出药,看都没看就吃了。


    不过不是吃的一粒,而是一整盒。


    “……不是故意的,”他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扎着针补液,“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刚下过雨,天空放晴,云温柔地摇晃在风里,一切都那么美,但祝宇就是垂着睫毛,一粒粒地把药片从铝箔里抠出来。


    他没撒谎,真的不是故意的。


    最开始还没吐,就是心跳得越来越快,祝宇还去想去洗个澡,刚进浴室就不行了,头痛欲裂,直接坐地上了。


    便利店那边是赵叙白帮他请的假,到底是医生,冷静,专业,带着祝宇去洗了胃,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后来监测血常规的时候,才低头,伸手摸祝宇的头发:“没关系。”


    祝宇想笑,没笑出来,就扯了下嘴角,他感觉赵叙白的手往下,到了他脸颊那里,稍微往上托了托:“难受吗,我给你脖子下再垫点?”


    这个姿势,祝宇的下巴颏几乎就被赵叙白捧着了,他嗓子哑得要命,还有心思开玩笑:“就这样挺好的,舒服。”


    “行,”赵叙白说,“我就这样托着,你睡会儿吧。”


    祝宇愣了下,忙往后躲:“别,我跟你闹着玩的。”


    折腾到了大半夜,病房里静悄悄的,能听见外面走廊上医疗车经过的声音,不知哪儿的仪器也在滴滴响,赵叙白用拇指刮了下他的脸,没再说什么,把祝宇的枕头挪好,就出去了。


    关门的时候说:“你休息吧,我正好值夜班。”


    祝宇躺着呢,勉强从被子上方看了眼:“知道了。”


    屋里不黑,赵叙白给他留了一盏灯。


    这次住院挺丢人的,说出去祝宇都嫌没脸,运气好的是被发现得早,没并发症没出血,就是胃粘膜有些损伤,老毛病了,所以医院这边建议观察两三天就能出院,赵叙白也没多说什么,可能术业有专攻,这次祝宇的事,他始终没发表别的意见,只是在旁边陪着,态度和以前一样,很平常。


    讲真,祝宇松了口气。


    他不是怕赵叙白问,这事是他的错,在人家赵叙白的屋子里搞这,怎么挨骂都是应该的,他怕的是自己回答不出来。


    时间说快不快,一晃几天过去,赵叙白接祝宇出院了,还挺有仪式感,给他带了一小束花。


    “昨天教师节,”赵叙白转动方向盘,中午医院外面有点堵,占道的多,出行不方便,“给院里的老师买花,顺便给你买了。”


    祝宇在副驾驶坐着,低头看那束百合,七八支的样子,很香,半开不开的。


    周围几辆车在鸣笛,赵叙白侧头,目光落在祝宇身上:“不喜欢吗?”


    “喜欢,”祝宇抬眸,“我特别喜欢。”


    生活节奏快,不少人都有路怒症,一旦堵车就开始暴躁,赵叙白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在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中,温柔地笑笑:“喜欢就行,病好了出院,以后都开开心心的。”


    祝宇连忙应了声:“好。”


    他这次哪个朋友都没告诉,就赵叙白知道,重新回便利店的时候,收银小姑娘跟他打趣,说看来是真病了,都瘦了。


    祝宇正清点货物,闻言笑笑:“是吗?”


    “放心,”小姑娘笑着,“还帅着呢。”


    生病把月休的假用上了,紧接着就是国庆,忙忙碌碌的,竟和赵叙白的时间完全错开,两人都没机会坐下来,一块正儿八经地吃顿饭。


    早饭不算,太简单了。


    都换季了,赵叙白还在忙,夏天那会有暑期,不少家长想在学龄前做唇腭裂修复,而秋天则是气候适宜,能避开冬天呼吸道疾病的高发期,术后护理方便。


    赵叙白这边忙,祝宇也没歇着,他睡不了多久,剩下的时间总觉得浪费,以前他利用闲暇,还和王海做游戏代练,结果不知怎么的,听着节奏强烈的背景音,就开始心悸,手抖,输的次数多了后,祝宇自己说算了,不做了。


    那束百合开得还挺久,应该是赵叙白在里面加了营养剂,等到最后一朵花落了的时候,田逸飞倒是给祝宇打了电话。


    正巧,第二天祝宇休息。


    没寒暄,特单刀直入地告诉他,上次拍的彩绘特别成功,圈子里准备办一个比赛,田逸飞决定以这个为主题参加,让祝宇继续当他模特。


    “不谈感情,”田逸飞在电话那边说,“咱亲兄弟明算账,我不能占你便宜。”


    祝宇笑着:“你说要占我也不同意啊,我抠门。”


    反正田逸飞发过来的转账,祝宇都大大方方地点了,赚钱嘛,不丢人,这次去那个工作室,赵叙白没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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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说有手术。


    祝宇是坐地铁去的,出门前赵叙白给他装了兜无花果,说拿去请田逸飞一块尝尝,很甜。


    以前也没发现赵叙白这么爱吃水果,他不仅自己吃,还给祝宇吃,并且是润物细无声的风格,不直接劝,在门口鞋柜上放一盘青枣,茶几上搁点葡萄,打开冰箱一看,就是切好的哈密瓜,祝宇慢慢的,也开始习惯性尝几口了。


    到了工作室,还是就田逸飞一人,依然是剃得光溜溜的头皮,戴了副蓝牙耳机,拽得二五八万地走过来,跟祝宇撞了下肩膀。


    祝宇把水果放下,就往房间走了:“还在那个疤上画?”


    “你急什么,”田逸飞拦住他,用鼻孔出气,“你得对美有感知!”


    田逸飞特中二地打开胳膊:“看看我的作品,墙上挂的都是啊,你能不能先欣赏一下。”


    祝宇挑了下眉:“我就是个画板,画板也需要接受艺术熏陶啊?”


    可能艺术家都有强迫症,反正这人压着祝宇,认认真真地给他讲了遍自己的作品,秋日的阳光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光晕,窗户敞着,浮了点桂花的甜香,祝宇坐在高脚凳上,听了会儿。


    他才发现,原来真的每张照片,都有故事。


    田逸飞似乎格外喜欢把镜头对准“瑕疵”,不追求主流审美,不肯老老实实绘画,偏要把颜色涂抹在胎记、伤疤,或者皲裂的手背上,创作方式很执拗。


    其中有一幅,祝宇还挺喜欢的,那是一双合拢的掌心,粗糙的掌纹如同大地,勾勒了寥寥几笔的绿意。


    那张背景在西藏,远处是巍峨的冰川和蓝天,高原凛冽的风中,有飞舞的经幡。


    “看吧,”田逸飞坐在对面,抱着胳膊,“你得配合我,出来的效果才会好。”


    祝宇笑着:“可我真没故事。”


    别说故事了,艺术细胞也没,祝宇天生和浪漫这俩字不搭边,田逸飞特意给他准备了手冲咖啡,他愣是一口没碰,拿了个无花果,撕开吃了:“你问吧,我尽量配合。”


    “那我得纠正你一个观点,”田逸飞哼道,“你这疤一点也不丑,特好看。”


    祝宇没吭声。


    田逸飞说:“真的,上次我不是画了朵花吗,多美啊,你不觉得吗?”


    “没,”祝宇说,“我没注意。”


    “你要注意,”田逸飞放慢语速,“你的身体,你的疤都很好看,你得关注,得感知,不要连自己都忽略。”


    祝宇这才抬头:“不是,你怎么……”


    田逸飞继续:“别觉得丑,也别觉得不在乎,我妈说过,烂菜叶子埋土里还能肥田,咱们经历的这些事,都是印记,生命和灵魂的印记。”


    “大师,”祝宇神色复杂,“我悟了,还有吗,要不直接开始吧?”


    刚才那段话太矫情了,心灵鸡汤似的,他受不了,觉得有些憋不住想笑,田逸飞似乎也没撑住,匆匆地撂下一句等着,就先进屋准备材料了,祝宇转过身子,继续看墙上的那些图。


    真挺好看的,颜色灿烂,有股子旺盛的生命力。


    趁着祝宇没注意,田逸飞把门阖上:“完蛋,我刚才没发挥好,差点崩。”


    “我再说点什么啊,”田逸飞捂着脸,“我真尽力了……这玩意儿油盐不进啊。”


    耳机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很平静:“没关系,那就让他多喝水,再晒会太阳,我就在楼下等着,不着急。”


    田逸飞偷偷往门外看了眼,打趣道:“浇水晒太阳,你养花呢?”


    赵叙白淡淡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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