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乔砚霜被惊雷分散了注意力,抹了把脸,发丝黏在脸颊两侧又湿又冷。
“祖宗你没事吧。”囚天鼎的声音透着关切。
乔砚霜擦去冷汗,见陈逐天没追上来才回道:“没事,只是吓到了。”
“那就好。”
“囚天……”他用手指敲打着鼎身,“刚才有那么一瞬,我觉得陈逐天想杀我。”
缩小的涅羽剑烈火缠身,而陈逐天眼里的杀意稍纵即逝,就算最后剑尖刺进的不是他的身体,也让他惊惧交加。
囚天鼎:“……啊?那你怎么不跑?你给他吃个屁的丹药啊!”
乔砚霜回答不了。
那时候关心盖过了害怕,身体本能拿出了丹药。
“先回正殿。”
囚天鼎又一次恨铁不成钢,话卡在嗓子眼,瞥见青年过于苍白的脸色最终咽了下去。
霞斓殿涵盖了姬淋月起居玩乐的所有地方,又镶嵌了不少空间法阵,故而要走好长一段距离。
乔砚霜靠在鼎里,彻底冷静下来,开始分析现在的局面。
陈逐天能在剧情操控下再三瞒下他的身份,说不准那丝杀意又是剧情在作怪。
剧情……又或者说是天道。
霎时间所有匪夷所思的地方都连在了一起,识海刺痛震荡,乔砚霜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剥开“话本”的外壳,唯有天道才是操控一切的真相。
天道让他死,他又怎么能逃掉?
识海被忽略的沉重感消失了,识海里盘踞多日的云层也跟着消散,露出一轮金日。
乔砚霜诧异地盯着花树下方,只见靛蓝书册重新幻化出虚影,心底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猜想——之前他以为挣脱了“剧情”,都是假的。
他依旧是天道的傀儡,不过是断了几根丝线就沾沾自喜的“蝼蚁”。
“祖宗,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囚天鼎还是没忍住,“他都这么对你了,你还要跟在他身边吗?你就那么喜欢他?”
没人回应。
囚天鼎要气死了:“行行行,我不说他,那孩子呢?不告诉他我举双手双脚赞成,你舍不得我也理解,真要生还有神山药海在。”
“关键是生下来可不塞回去了,你得好好想想。”
“留下。”
乔砚霜擦去眼角不太明显的泪,摸着小腹试图得到一点回应。
可惜祂现在就是个还没豌豆大的存在,根本不能给他反馈。
丹神传承里囊括了所有和医药有关的典籍,同样也记录了各类种族结合后幼崽的生长过程。
这个孩子会继承血亲的天赋,前三个月是一团看不清的火,第四个月会逐渐凝结出薄薄的胎衣,直到第七个月胎衣彻底蛋壳,蛋壳又会被慢慢吸收,最后在第十个月呱呱坠地。
这是一个完全属于他的孩子,不存在于剧情之内,不被名为“天命”的枷锁束缚。
既然天道让他死,那他就带着祂,彻底消失在这场荒唐的闹剧里。
“所以你还爱他?”
“我不知道。”
事已至此,乔砚霜依旧无法说自己不爱陈逐天,也分不清到底还有没有。
毕竟书里的“乔砚霜”说过恨、说过怨,可至死都没说过“不爱”。
等他回过神,已经看见了正殿的大门。
门口站的不是夏葵,而是两个面生的护卫。
乔砚霜借着囚天鼎遮掩换了一身没沾过血的法衣,这才走了进去。
那丝杀意大概是天道发现了他这个异类,所以准备提前把他彻底铲除。
若说仙界还有谁是陈逐天的对手,明面上除了天帝那便是琼华。
离开时他注意到琼华身上没了毒气,想来已经吃了他的丹药,是时候寻求庇护了。
“霜霜你回来啦!”
殿内,姬淋月看见他后依旧十分热情,让乔砚霜想起来下界捡到过的土狗幼崽。
颠沛流离自然不适合养小动物,于是他给狗崽找了个好人家。再见时,狗崽已经长成了威风凛凛的护院好手。
姬淋月三两步跑向乔砚霜,最终停在他身前一尺的位置,眼睛亮晶晶的:“还有七天就是赏花宴……你没有什么东西要送我吗?”
赏花宴,十年举办一次,最开始是天帝同妖皇设下两界交好的象征,赴宴的众仙妖赏花写词,再献上奇珍异宝竞拍。
乔砚霜不动声色退后稍许。同样那天也是他的生辰,更是书里“乔砚霜”黑化的开始。
“赏花宴和送东西有什么关系?”半人半蛇的女人爬了过来,语气幽幽。
姬淋月支吾半天没说出来什么,闹了个大红脸。
乔砚霜笑了笑:“那殿下得等上一等。”
囚天鼎诧异道:“你还真送啊?”
乔砚霜:“就当哄孩子了。”
姬淋月眼睛又亮了亮,更兴奋了:“好!”
囚天鼎:“这小子是喝你的血喝变异了?怎么和个癞皮狗一样?”
乔砚霜瞧着姬淋月的表情,没看出别的,只看见了明晃晃的开心。
琼华有些看不下去眼,直接把姬淋月拎到三尺开外,关切道:“小芙蓉,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要不要再歇息几天,你炼制的丹药足够月儿吃了。”
乔砚霜:“我没──”
“殿下、殿下!首座他……”
响亮的呼喊打断了乔砚霜的回答,只见夏葵踉跄着跑进殿内,鞋子都没了一只。
姬淋月:“慌慌张张的,你大白天见鬼了?”
乔砚霜垂了垂眼,想起脸色煞白浑身是血的男人,那场面和闹鬼了也没什么区别。
夏葵当然没见鬼,滑跪到姬淋月身边扯住他的衣角:“我我我、看见首座在用剑……”
漫天乱飞的泥点甩在了乔砚霜面前。
乔砚霜:“……”
姬淋月:“啊啊啊脏死了,再吞吞吐吐就给我滚出去!”
“吱嘎──”
紧闭的殿门敞开了一条缝隙,火鸟飞了进来,尾翎撒下金粉点缀了殿宇。
玄衣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面无表情,配上冷峻的面孔宛如索命厉鬼。
乔砚霜心脏漏跳一拍,却见陈逐天身上没有一处伤口,道侣契也告诉他这人没受伤。
怀疑就像是雪球般越滚越大,但他无从求证。
夏葵浑身一激灵,脑袋里“嗡”一声,脱口而出:“我看见首座对丹师图谋不轨!”
众人:“……?”
姬淋月揪住夏葵的衣领,瞪大眼睛:“你再说一遍?”
夏葵欲言又止,觉得哪里不对,可想了半天脑子里都是陈逐天捏着乔砚霜下巴的画面,于是表情变得格外坚定。
陈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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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岿然不动,没有半分解释的意思。
乔砚霜看了眼明显前言不搭后语的夏葵,开口道:“夏葵道友怕是看错了,首座寻我是为了丹药的事。”
得到正主否认,夏葵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赔罪之后灰溜溜地退下了去。
琼华禁言了气鼓鼓的姬淋月,对陈逐天道:“凌霄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赶紧走,她可管不住两只乌眼鸡。
乔砚霜开始回忆剧情。
“晚辈自请成为二殿下的老师,教授他剑法,陛下已经应允了。”
又乱了。
乔砚霜神色复杂,剧情里陈逐天成为姬淋月的老师是在赏花宴之后。
两人也会因为这一段“师徒”相处,关系更进一步。
不过这一切现在和他关系不大。
他已经避开了主动下毒,或许还有魔尊的合作,接下来只要保证诈死脱身。
“你到底给我爹灌了什么迷魂汤?!”姬淋月无师自通解了禁言,“砸了我这霞斓殿又打晕贵客,他才罚了你三──”
控诉戛然而止。
乔砚霜心头一紧,追问着:“罚了什么?”
姬淋月气势弱了几分,瞪了陈逐天一眼,不情不愿继续说:“就三百──”
“三百年俸禄。”陈逐天轻飘飘开口,黑漆漆的眸子动了动。
姬淋月被这一眼看得汗毛倒立,忙不迭点头,缩到了琼华身后。
乔砚霜看清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直觉惩罚不只俸禄这么简单,想再问,看见陈逐天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又觉得堵得慌。
琼华脑袋都大了,护着姬淋月开始打圆场:“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你先回离恨天吧,月儿身体还没好。”
陈逐天:“陛下说可以先让殿下从最基础学起,不需要动用仙力。”
“我不想……”姬淋月咽下话头,转了转眼睛跑到乔砚霜身边。
“霜霜你快说,我现在是不是不适合学剑?”
乔砚霜作为一个合格的丹师,从来不拿病人的健康开玩笑,柔声回着:“殿下,您乃仙胎,学这些没有问题。”
姬淋月:“……!”
囚天鼎幸灾乐祸:“活该,大祸临头了吧。”
陈逐天这人当老师严厉得没边,它已经能想到姬淋月被折磨到痛哭流涕的模样了。
琼华也若有所思:“那就明天开始吧。”
姬淋月傻眼的表情着实有趣,惹得乔砚霜没忍住笑出了声,那点对于“剧情”的膈应让他又看向陈逐天所在的地方。
男人抱臂而立,像是局外人般盯着地面。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眼神,陈逐天抬起头和他对视,嘴巴一张一合。
“我该住在哪儿?”
住哪?
剧情里陈逐天教授剑术晨起暮归,从不在霞斓殿多待,现在又是──
乔砚霜后退两步移开视线,心跳加速。
琼华的声音变得和蚊子没什么区别。
“你要住在霞斓殿?”
陈逐天:“离恨天无事,往返步天梯浪费时间。”
“行吧,反正霞斓殿地方大,你自己挑。”
“西偏殿。”
陈逐天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乔砚霜无视缠绕上自己的灼热气息,奋力消化着刚才听见的对话。
西偏殿不是……他住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