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的黑凤重新变成了男人,朝着青年再度走去。
模糊的猜测让他欣喜若狂,就连步伐也轻快了几分。
“咔嚓──”
平地响起了一声惊雷,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陈逐天凝固的面孔。
有什么东西……在入侵他的识海。
一望无际的火海里,新生的记忆被凭空出现的蠕虫蚕食着,漆黑的口器分泌出腥臭的粘液,烤肉的味道传遍了整片识海。
他听见了一声小小的饱嗝。
下一秒,蠕虫反刍般吐出了新生的记忆,扭动着、大摇大摆消失在火海深处。
霎时间风雨大作,寝殿外的千藤伽蓝树随风摇曳,含苞待放的淡蓝色花朵在凄风苦雨中缓缓盛开。
雷声更大了。
玄衣男人猛得停住脚步,黑眸深处划过红光,转身、并没有完全转过去。
像是有什么东西阻碍着他离开,高大的身躯因为过于用力,几乎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颤抖。
五官扭曲在一起变成了核桃,眼球挂满血丝,诡异的外凸起来。
回头、不能走……
“嗬──”
陈逐天掐住了脖子,血不断从喉咙涌出,顺着嘴角流下。
动作间,他听到了水泡被戳破的声音,那是他的血肉在融化,又因为《九阳凤羽诀》被加热到沸腾,最终挤破皮肤。
……在警告他。
混沌的识海清明一瞬,陈逐天抓住机会全速运转功法!
足矣填满整间寝殿的黑色羽翼撑破了法衣,扇动间流光溢彩,差一丝就能碰到床上熟睡的人。
碰到一点、就算是一瞬也能确认──
恐怖的骨裂声如鞭炮炸响,地面多了只双翅折断的黑凤凰。
黑凤叫声嘶哑,盖不过外面的雷霆,乌黑的眼睛流出汩汩血泪,如珠落玉盘砸在地面,又因为高温顷刻蒸发。
没了翅膀,还有脚。
可就在动作刹那,偌大的恐慌将他笼罩得严严实实。
又过了将近一刻钟,雕像般的黑凤终于消失不见,只有地面被腐蚀出来的浅坑预示着有人来过。
乔砚霜睁开眼,嗅到了窗外雨后的湿润气息。
作为一株花树,他最喜欢的便是这样的天气,泥土湿润,所以能够更好的吸收养分。
“囚天?”乔砚霜奇怪地拿起药鼎敲了敲,“不是说守夜,你怎么睡着了?”
囚天鼎:“怎么可能!我才刚睡半炷香,昨天除了大风刮开了窗户什么也没发生。”
乔砚霜揉了揉额角,穿好衣服,戴上面具走到半开的窗边。
地板上满是淡蓝色的残花,拇指大的伽蓝花被风雨摧残得失了灵光。
乔砚霜蹲下身拿出个瓷碗,一朵一朵捡起,准备空闲的时候炼香。
余光扫到了一小片暗红的东西,等再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
枣红的地板上映着窗外的树影,乔砚霜收回视线继续择着花。
大概是他看错了。
昨夜喝的酒里有助眠的药材,喝了让人昏昏欲睡,故而乔砚霜并未复盘白日剧情的变化。
于是收好花瓣,一边处理药材一边回忆着。
原书里的“乔砚霜”去给姬淋月治病,是因为魁星宴那一颗补天丹。
天帝认为能练出无暇补天丹的丹师,没准能治好姬淋月的病,于是把他叫去了九天岛。
作为急于表现自己的恶毒炮灰,“乔砚霜”想借天帝之手和陈逐天关系破冰,于是夸下海口留在了霞斓殿。
这点剧情总体来说大差不差。
再就是赫连胥……
乔砚霜毫无头绪,这人登场的剧情在囚天鼎一巴掌之后崩得一塌糊涂,根本无从下手。
更何况那人的眼神让他心中作呕,就像是把他当成了能随意拾取的物件。
“祖宗祖宗,你今年生辰礼想要什么?我去年送的择药工具你好像用不上。”
囚天鼎打断了乔砚霜的思考。
乔砚霜愣了下,算了算时间,发现还有半个月就是自己三千一百八十三岁的生辰。
十二月初三,他在下界第一次化形的日子。
同样,也是原书里恶毒炮灰彻底黑化的契机,下毒的开始。
“黑化”一词在书中用得着实巧妙。
原本的“乔砚霜”性子恶毒,嫉妒心强却极会伪装,虽然在陈家就费尽心思扒着陈逐天向上爬,之后又完成了从炉鼎之身到丹神弟子的转变,可一颗心始终扑在陈逐天身上。
炼丹的天赋是他自视甚高的资本,而陈逐天是他处心积虑千百年也得不到的存在。
姬淋月的出现打破了两人微妙的平衡,“乔砚霜”眼见着陈逐天的目光被个傻子吸引咬碎了银牙。
生辰当天,“乔砚霜”做了一桌好菜等着陈逐天回去,等来等去……等到了那人留宿九天岛的消息。
原是姬淋月在赏花宴后缠着陈逐天,让他陪他看飞禽献礼,于是那一桌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冷。
“乔砚霜”枯坐了一整晚,才想起对方从来都不记得他的生辰。
献丹时陈逐天冰冷的眼神在脑中一闪而过,乔砚霜鼻子发酸,心口也跟着抽疼起来。
话本是真的,那他们之间的情意呢?
会是……假的吗?
“……你最近怎么老是走神?”囚天鼎跳到青年膝盖上。
乔砚霜放下捂嘴的手,看见了掌心斑驳的血痕。
星星点点,像是散落的红梅,就连小腹也在隐隐作痛疼。
“啊!你、不是你到底怎么了?”囚天鼎急得一蹦三尺,“怎么会吐血?你──”
乔砚霜捧住囚天鼎,随手翻了瓶丹药吃了两粒:“我没事……旧伤犯了而已。”
那点疼伴随丹药入腹很快消失不见。
“你不是年前才吃了护心丹吗?”囚天鼎摸不着头脑,“要不要加大剂量……”
乔砚霜扣上面具,把木窗彻底推开,殿外的千藤伽蓝树影婆娑。
他不能坐以待毙。
可……他已经快要分不清话本和现实了。
用过仙侍送来的早膳,乔砚霜直接去找了壶隐。
一踏出寝殿,就见白须白发、精神矍铄的老者坐在石桌旁品茶,旁边还坐了个抱着狐狸崽的琼华。
“晚辈来迟了。”乔砚霜有些尴尬,没想到壶隐他们醒这么早。
琼华吹了吹灵茶:“不晚,那酒烈得很,我们两个喝习惯了。”
“再说了,月儿那小兔崽子得午时才能醒过来。”
“叽叽!”
黑珠鸟独特的叫声飘进耳朵,乔砚霜抬头看去,在树梢看见了两只高高挂起的金笼。
黑珠鸟整张鸟脸陷在缝隙里,黑豆似的眼睛满是急切,旁边的药蛇睡得仰面朝天,甚至能听见腹部发出的呼噜声。
乔砚霜打开笼门放出黑珠鸟,顿时巴掌大的小玩意飞到他伸出的食指上站好,叫声婉转不少。
“不起名字吗?”琼华状似不经意说着,实际上耳朵都快伸到青年面前听个仔细。
乔砚霜把黑珠鸟放到肩膀,摇头道:“起了名字又是多了一份因果,就这样吧,或许……过不了几天它们就想走了。”
琼华又道:“戴着面具不闷吗?别听赫连胥那条臭屁虫瞎说,修个仙还看脸,他倒是活到蛋里了。”
壶隐:“你昨天说这是灵骨外显?老夫倒是治好过几例,你要是不嫌弃可以给你瞧瞧。”
两道声音戴着隐隐关切,那点因为回忆剧情带来的不真切感消散几分。
乔砚霜缓缓露出个笑来,把面具丢回了芥子。
“好了,我们再讨论下治疗二殿下的法子吧。”壶隐清了清嗓子,“你昨天说的,我仔细想了想,并非不可行。”
“老夫早些年曾去过一处传承遗迹,在里面发现过类似的手札。”
“里面提到若是经脉淤塞,除了自行用灵气拓展,或是服用药物、辅以天材地宝拓宽,还能将经脉完全刨出炼化。”
“只是经脉脆弱,此举又过于惊世骇俗,老夫尝试数次皆以失败告终,也就把它渐渐遗忘了。”
乔砚霜眼皮跳了跳,其实丹神留下来的方法就是这个意思,昨天他看壶隐太过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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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根没深说。
壶隐:“如今看来,你敢提出此种方法,一定是有几分把握成功。”
乔砚霜不卑不亢:“前辈所言极是,您若是信我,就给我一点时间。”
姬淋月浑身上下浊气侵体,经脉极其狭窄,又因为丹毒和药性冲突淤积了过多杂质,想要根治,只有这么一办法。
壶隐点了点头:“那好,你先尝试着,老夫先用药稳定住殿下的情况不在恶化,尽可能排出丹毒,好让之后的淬炼经脉进行得自如些。”
琼华懒洋洋道:“好了,板着脸像训话似的,你又不是他老师。”
壶隐眸光一凛,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隐秘的期待:“谁说的?芙霜小友,老夫昨日已经联系了丹尊,只要你点头,今后我二人便是你的老师。”
“你若是能继承我二人衣钵,仙界未尝不能出一任药丹双尊。”
在仙界盛行的并不是如修真界一般的“拜师结契”,而是更加自由的“认师礼。”
寻找弟子的称之为“老师”,对弟子主动提供庇护,而弟子要做的只有学习,尽可能学习老师教授的所有知识。
不结契,只立天道誓言,所以一名修士可以同时在多位老师门下学习而不被诟病。
同样,若是弟子学得太差,老师教得不明不白,又或是二者在观念上冲突过大,也能随时断绝关系。
通常都是修士在某一道上有了独到的领悟,才想着多教几个弟子将其发扬光大。
壶隐说的太直接,乔砚霜一时愣在原地。
剧情里可没有这一段,更何况话本里的壶隐只是个出现没几回的不起眼配角。
“哇,这老头还想做你的老师。”囚天鼎又开始了阴阳怪气,“丹神传承他都不一定学得会,真敢说。”
“学生拜见老师。”乔砚霜当机立断行了个弟子礼,爽快之程度让囚天鼎为之咋舌。
“你……”囚天鼎卡住话头,又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疯了,它居然觉得乔砚霜不该答应壶隐,而是该全心全意跟在陈逐天左右。
毕竟丹神传承里的东西已经够用了。
壶隐眼底的笑意根本藏不住,掏出两枚师徒契玉扔了过去:“收好,等治好殿下,你就随我回醉平天潜修,丹尊那老家伙正巧在那儿给太虚仙尊炼丹。”
“弟子谨遵老师教诲。”乔砚霜又行了礼,被琼华直接用仙力托了起来。
“别这么多礼了,这老头没那么多规矩,也就刚认识的时候唬人。”
乔砚霜看过去,就见原本表情严肃的壶隐拍着琼华的肩膀哈哈大笑。
“说得不错,你等快进老夫的袖里乾坤,趁着殿下还没醒先开几个方子出来。”
袖里乾坤别有一番洞天,是个郁郁葱葱、其深无比的天坑。
乔砚霜被里面的灵药晃得睁不开眼,等光芒散去瞪大了眼睛,跑到一株金乌状的灵药前惊呼:“金焱赤乌草!还是九万年份……”
他虽把传承里的药材都认了个遍,可惜有许多早就绝迹,稀缺的药材更是有价无市。
囚天鼎直哼哼:“那王八都多久没给你送灵药了。”
乔砚霜摸着赤乌草的手瑟缩一下,放回了身侧。
是啊,自从飞升之后,陈逐天就没再送过了。
分明下界时,对方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他。
“好小子,这么偏门的药材都知道。”壶隐满眼赞赏,“还认识些什么,把药性也一并报上来。”
乔砚霜也不藏拙,从赤乌草开始说了二十几种。
“……栖荷半芝莲,味甘、性温,炼丹的时候能稳定药性,入药亦可平心静气──”
被他点到名字的药材全都围在了身边。
壶隐的语气不容拒绝,又带着隐隐笑意:“能说出来的都送你了,你今天把老夫这药材库搬空我才开心。”
乔砚霜甚至没有挥手的机会,灵药直接跳进了他怀里。
陈逐天歪了歪脑袋,黑豆的眼睛里,青年下半张脸因为刚才报了一连串药名变得绯红,嘴上还在不断拒绝着。
不就是几株灵药?他每月都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