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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再见

作者:抹茶非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季灵儿从清晨坐到晌午,或者说,是坐立不安。


    在院中闲坐呆望天色,竹椅似能升温,没一会儿烫地她坐不住,屋里屋外地收拾,她的物件不多,来回倒腾几番,东西又回归到原本的位置。


    包括桌上的画。


    张婶替她带了排骨回来,可她已提不起兴致下厨,就着半碟腌菜啃了两口冷馒头,算是打发了午膳。


    饭后开始折腾三只小家伙,把它们撵得满院扑腾,许是惹急了,小鸡仔趁她不留神在手背啄了一口。


    不疼,真的不疼,倒是彻底扎破了心底鼓胀的期待。


    她在等什么?等那人来找自己么?


    要离开的是她,眼巴巴等着的也是她,季灵儿觉得自己定是闲疯了,才让荒唐地在这里消磨光阴。


    想通了这层,一口气将三个小家伙捉回围墙里,转去厨房取下排骨清洗,她要好好吃一顿,吃饱了,就不会再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


    用力过猛吃到肚皮都撑起来,胀得难受,心里反倒痛快,主动去隔壁找张婶闲话家常。


    平日受张婶不少好,炖好排骨也给她家送了一盆,因此张婶又打探起来:“你等的人没来?”


    “我没有等人。”季灵儿答得飞快。


    张婶眼明心亮,白日就瞧出端倪,这丫头魂不守舍,定是弃了她的男人想吃回头草,而她又嘴硬心软。此刻听她否认也不点破,只劝:“凡事须得往前看,你年轻,往后日子长着,没想着再为自己打算打算?”


    “打算?”季灵儿以为她又要张口撮合。


    张婶却正色道:“得想法子挣银钱过日子呀!天上不掉馅饼,你不琢磨着找个好活计养活自己?”


    季灵儿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暗自惭愧,“您说的是。”


    不料张婶忽然用肩膀轻轻撞她一下,压低声音笑得意味深长:“或者......找个可靠的人家,有知冷知热的人日子才能过的热腾腾。”


    “靠旁人就跟庄稼户靠老天爷吃饭一样,阴晴全看旁人脸色,罢了罢了,我还是靠自己更踏实些。”季灵儿半开玩笑摆摆手,赶紧扯开话题。


    与张婶说说笑笑,烦心事似乎都被风吹到了九霄云外。季灵儿心情轻快地往回走,一推开屋门,正瞧见桌上那幅摊开的画。


    扫兴!


    她哼了一声,三两步上前,利落地将画折了几折,塞进抽屉最深的角落。


    不过张婶有句话说对了,她该为自己打算。


    这些日子怕见秦劭忍不住心软,避着不去叠翠园。


    假汇票之事终于发酵,对付汇通票号不容再拖延,她得赶着端阳节前后,想办法被安排到秦家票号,保证梁守正的注意力不被引到季全那里,计划顺利实施。


    左右住所暴露,她去不去叠翠园秦劭想寻她总能寻到,不想寻......最好!


    次日锁好里屋,把外院门锁钥匙留给张婶,拜托她帮忙照看小家伙们几日,轻装简行来到叠翠园。


    师兄们见到她无不惊讶欢欣,围上来七嘴八舌问她去向,季灵儿含糊言家中琐事缠身,料理妥当便回来了。


    “你处理家事没知会师父吗?师父问起多次。”一位师兄略带担忧地说道。


    “走的匆忙,忘了。”季灵儿低声答。


    “那你还是早些去向师父认错吧,争取少挨些罚。”


    季灵儿心揪到嗓子眼,试探问:“今日他来吗?”


    “来,这几日都是师父授学。”


    知道避不过,可真到要面对的时候,心还是慌得厉害。


    季灵儿深吸一口气,脚步沉沉地挪到自己的座位,闷头琢磨若被他问起该如何开口。


    思绪飘忽间,目光不自觉地落向门口,被一道挺拔身影无声攫住,墨绿色杭绸长衫衬得肩背笔直,袖口与衣襟边缘以金线绣着祥云暗纹,静看时不显,映着光随步履轻移,如暗夜流萤,教人难以忽视。


    他向来如此,沉静中暗藏锋芒。像此刻缓步而来,堂内众人不约而同噤了声,迅速归位端坐。


    秦劭的视线越过四散人影,准确无误投向她,墨眸里波澜乍起,又迅速归于沉寂,步履如常走到堂前,因她的出现表现出任何异样。


    也未因她缺席多日责问。


    弟子们暗暗纳罕:师父实在反常。


    “小师弟后来是如何解释的,是说有私事需向师父请教吧?”


    几位目睹历练回来那日季灵儿登上师父马车的师兄率先回过味来,休息时互相递个眼神便明白对方所言。


    私事?众弟子哪个不比她拜师时日长,家中长辈与师父多多少少有交情或生意往来,可他们没一个敢私下向师父请教私事,自然了,师徒就是师徒,没什么可请教的私事。


    小师弟的来历一直成谜,从前师父待众人一般无二,谁也不曾费心探究,而今显出几分偏私与“独特”,好奇便滋长蔓延。


    有人耐不住问:“小师弟家中与师父府上是否另有渊源?”


    此话问的算委婉,季灵儿尚未想好如何作答,又有人接话:“前日师父家事闹得沸沸扬扬,听闻真正的师娘也姓季,莫非跟小师弟一家?”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似的,更添兴致,缠着季灵儿追问不休,定要她说清与师父究竟是何关系。


    “季凌的私事,想是不方便说的,师兄弟们别强人所难了。”云衡出来欲替她解围。


    他不拦不要紧,一开口大伙反而更来了劲,纷纷调转矛头围住云衡打趣:“你倒是护得紧,莫非也知些什么内情?”


    哄笑声中,有人推搡着要他透露一二。


    云衡骑虎南下,说不知内情亦无人信。


    “我其实,其实是......”季灵儿支支吾吾,余光瞥见隐在屋外的身影,心下一横,扬声道:“我其实是先生的义子。”


    满堂霎时寂静,众人惊愕地合不上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震惊的同时,又觉得这答案合乎情理。


    听她自己承认,一旁看好戏的梁宸不屑地冷笑,死丫头这下可更得意了。


    季灵儿注意力一直在门外,清楚看见那道身影倏然一僵,心头掠过解气般的快意,索性又抬高声音:“师兄们若不信,大可向先生求证,喏,他就在外面。”


    众人闻声纷纷转头,秦劭已现身在门口,寒霜覆面,冷冽盯着她。


    小姑娘无声扬了扬眉梢,竟露出一抹略显得意的笑。


    很快,两道秀眉压下笑意,端着无辜望过来,“不好一直瞒着师兄们的,擅自道出真相,还望义父莫怪。”


    “......”


    秦劭顶着舌根咽下怒气,竭力稳住面上神情,道:“既要坦诚布公,不如把其他事一并说明白?”


    师父这是承认了!不仅承认,还另有隐秘要揭?


    众人舌桥不下,数十道视线齐刷刷投向季灵儿,等着更精彩的下文。


    “怎么不说了?”秦劭挑眉。


    “没什么可说的。”她倔强与他对视,一字一句说的坚定:“义父待孩儿恩重如山,孩儿往后会好好孝敬您的。”


    秦劭憋气于胸,半日下来,险些导致内伤,酉时散学后,没忍住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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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堵在廊下。


    同行的师兄弟极有眼力避开,云衡唇瓣微动,终是意识到自己没有插话置喙的资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跟我走。”秦劭声音紧紧绷着,在极力压抑薄怒。


    “我赶着回家。”季灵儿话音未落,脚尖已转向外侧,试图从他身侧溜走。


    秦劭袖袍一拂,不由分说将人拦腰抱起,快得她惊叫未及出口,身子已稳稳落入他怀里。


    这可是在叠翠园里,他们虽落在最后,难保没有人折回。


    季灵儿拼命推他肩膀:“你放我下来,让人看见成什么了!”


    义父抱义子?还是公主抱?


    她还要脸呢!


    秦劭对她的挣扎置若罔闻,大步流星穿过回廊,绕到偏门出去。


    好在一路僻静,未撞见旁人。


    出了门,秦劭将人塞进马车,紧跟着登车,帘幕一落,只余两人呼吸交错。


    车厢宽敞,奈何他偏挤在她身侧,周身散发着一触即燃的怒意,气场迫人,目光锁得她无处遁形。


    秦劭本想冷静考虑清楚再找到她细说,心平气和说的,今日一通闹,为数不多的好脾气消磨殆尽,恨不能将她狠狠罚一顿。


    马车缓缓驶动,季灵儿慌了神:“你要带我去哪儿?”


    秦劭现在没办法平心静气跟她说话,索性闭口不言。


    “我不跟你回去。”季灵儿强自镇定地宣告。


    秦劭只静静凝着她,车内光线昏暗,照不亮他的眸色。


    “你跟我没有婚约,咱们算不得夫妻,我不跟你回秦家。”季灵儿见怎么说他都不应,企图威胁:“你若是勉强我,我,我就从车上跳下去!”


    说完作势要从他身旁挤向车门,秦劭长臂一伸将人拉回来,侧坐入怀,俯身封住了那双喋喋不休的唇。


    所有不能付诸行动的惩罚,尽数融进深重的吻里。


    季灵儿并不厌恶他吻下来,甚至是喜欢的,思念的,错愕后下意识想迎合他,想伸手勾他的脖颈,但此刻她不愿意任由自己沉沦于亲密,推不开,一狠心,抬手挥向他脸颊。


    一巴掌并不重,却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脆。


    两人都怔住了。


    秦劭骤然顿住动作,抿了下尚存留有她清甜的唇,圈着她的手也缓缓松开,向后靠在车壁上,任她自便。


    “不回秦府。”他刻意控制,出口的声音称得上和缓。


    “那,那去哪里。”


    “送你回去。”


    季灵儿所住的巷子窄,马车停在巷子口,秦劭身形未动,情绪已在路上平复,嗓音温和许多:“回罢,早些休息。”


    外头天已黑尽,季灵儿掀帘的手顿在半空,回眸看向隐在暗影里人,轻声问:“你呢?”


    “我住客栈,明日顺路接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雇马车去。”


    夜色自半开的帘子钻进来,映亮她眼底躲闪,长睫不安地眨动,勾得他心跟着颤,怕她越退越远,再抓不住,


    秦劭哑了声:“方才之事......抱歉,不该强迫你,你若还生气再打一次也无妨。”


    季灵儿瞧不清,但能辨出他声音里的涩意,鼻尖发酸,她轻轻吸了吸,道:“要下来喝杯茶吗?”


    秦劭弯唇勾起一抹浅笑,似苦涩,又似想反过来哄她安心。


    “不了,我怕进去不舍得离开。”


    “哦。”季灵儿不敢再多留,探身往外去。


    “灵儿,”他在黑暗中唤她,柔声问:“明日,同我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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