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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

作者:水煎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71章


    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是探员谁是罪犯。


    贝尔摩德冷笑一声:“当然。就在这里,让他陷入永眠。”


    根据组织在FBI中的卧底传回来的情报,赤井秀一这次来纽约,是因为FBI要追查“银发鲨人魔”。


    贝尔摩德的计划是,她们先引出这个银发鲨人魔将他控制住,然后易容成他,在纽约的大街小巷晃悠,主


    动钓鱼,引出赤井秀一。


    而奥尔加对这个计划的评价有以下六点:


    ……


    总之奥尔加觉得这个计划十分不靠谱:“还不如直接抓了宫野明美,威胁赤井秀一出面呢。”


    贝尔摩德闻言却不屑地笑了,用一幅过来人的口吻对奥尔加道:“这种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以为他是真的在乎那个宫野家的小鬼?不过是为了潜入组织才哄哄她而已。”


    继而,贝尔摩德又意味深长道:“记住,阿尔萨斯,这种靠骗女人达成目的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奥尔加:“……”


    奥尔加总觉得贝尔摩德在内涵些什么。


    突然,一声手机自带的提示音响起。


    奥尔加正为赤井秀一的事情烦恼,于是颇有些不耐烦地拿起手机瞅了一眼便打算将它静音。却没想到,这条发出声响的邮件让直接她愣住了。


    两秒钟后,奥尔加朝着贝尔摩德挑了挑眉,伸直手臂,将手机屏幕展示给她看:“看来事实也不像你说的那样嘛~”


    贝尔摩德定睛一看,随即也颇为讶异地挑起了半边眉毛——在暴露之前的几天,赤井秀一就已经通过简讯向宫野明美坦白他的卧底身份了。


    而宫野明美的回复就很耐人寻味了——


    “‘我早就知道了’。”贝尔摩德缓缓念出图片上那句话,她的眉毛挑得更高了,“这算什么?真爱?”


    “谁知道呢。”奥尔加耸了耸肩,将手机息屏收回口袋里,“所以我才建议,不如直接去绑了宫野明美吧,看上去比你扮成银发鲨人魔抓到赤井秀一的概率要大多了。”


    毕竟,即使是在带了木仓的情况下,奥尔加也不觉得贝尔摩德1v1能赢得了赤井秀一。


    那个男人,boss欣赏他还是有些道理的。


    贝尔摩德白奥尔加一眼:“你觉得boss会让你动宫野明美?”


    动不得宫野明美,实际上是因为动不得宫野志保,也就是——雪莉。毕竟组织现在的药物研发工作是由雪莉一手推动的。


    “啧。”奥尔加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但她还是有点不甘心,“不如我拿着这张简讯截图去勒索雪莉吧。”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深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了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不要随便去招惹雪莉,阿尔萨斯。”


    “嘁。”


    奥尔加心中暗道,等着吧,就算她不去招惹雪莉,也会有其他人去招惹雪莉的——


    从宫野明美发出那条简讯开始,那姐妹俩的生活就再也回不到当初了。奥尔加能用手段拿到的简讯截图,其他人一样可以拿到。


    贝尔摩德似是看穿了奥尔加的想法,只对她道:“boss要对雪莉下手,那是boss的事情。但在boss下令之前,阿尔萨斯,不要有多余的动作。”


    “嘁。”


    “再说,宫野明美和雪莉两个人从小聚少离多,雪莉会不会因为宫野明美而受你要挟还不一定呢。”


    至少贝尔摩德觉得不会。她猜,最后boss会让人处理掉宫野明美,而雪莉继续留在组织进行药物的研发工作。


    *


    奥尔加15岁的那一年就浪费在追着赤井秀一满阿美莉卡跑上了。令人挫败的是,即使这样她还没能干掉赤井秀一。


    哦,当然啦,贝尔摩德的“银发鲨人魔”计划目前看来也没有取得什么进展就是了。


    就这样,新的一年到来了。彼时已然16岁的奥尔加虽然并不像同龄人一样注重自己的形象,但依旧拒绝继续易容成丑绝人寰银发鲨人魔,然后每天凌晨在纽约街头晃悠。


    于是,就只能靠贝尔摩德一个人每天兢兢业业化好妆后去大街上溜达了。


    而奥尔加?


    她飞去日本过新年了。即使她向来不太注重这些节日。


    飞机是在晚上十点钟左右降落在东京的。奥尔加一如既往地没有带任何行李,只带着手机和一张visa卡便敢满世界乱跑。


    出了机场后,奥尔加便打车直奔降谷零的住处。


    他现今的住处和奥尔加六年前在东京街头遇他时的显然不一样了。但这很好理解,毕竟之前那套公寓的地址组织已经知道了,为了隐蔽性,他自然是要换住处的。


    但奥尔加有定位,所以通过降谷零每天的活动轨迹便能很轻易地推测出他如今的住址,即使他每天最多就在家中待三到四个小时而已。


    *


    奥尔加站在公寓门口的时候看了眼手机,晚上十一点三十五分。才这种时间,降谷零显然是不会回家的,即使现在应该还在新年假期内。


    于是,奥尔加毫无心理负担地从兜里掏出一根铁丝,开始撬锁。


    感谢撬锁这项伟大的技能,一分钟后,奥尔加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公寓。


    这次来日本,奥尔加并没有告诉降谷零,所以她的突然出现是惊喜还是惊吓就不好说了。奥尔加边优哉游哉地参观这套公寓边这么想到。反正只要有“惊”就足够了。


    这套公寓面积不大,对一个独居的单身男性来说刚刚好。一如既往的,公寓内非常整洁,所有物件都放置得有条不紊,一看就是降谷零的风格。


    推门进入卧室后,奥尔加楞了一下。


    她左手在墙壁上稍一摸索,摁下开关,室内便亮了起来。然后,挂在墙上的那套警服也更加清晰地展现在她眼前。


    还挺好看的,这套衣服。


    奥尔加盯着那套警服欣赏了几秒钟,稍微想象了一下降谷零穿上会是什么样子。然后她果断大步上前,将那套衣服从墙上取了下来——一个组织成员家中挂着警服,就算说是出cos用的也没人信吧?


    奥尔加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明明降谷零是个谨慎的人,怎么在有些事情上就偏偏这么放飞呢?


    ……大白天的去执行日本公//安的任务,家里明目张胆地挂着警服,盂兰盆节的时候甚至还从特地从阿美莉卡飞回日本给他的警//察同学扫墓!


    这是仗着琴酒眼盲心瞎所以胡作非为吗?!


    好吧,毕竟零零他能力超群,从来没有被组织发现过这些。奥尔加甚至觉得,即使被组织发现了,降谷零也总是有借口能够糊弄过去的。


    可她也是组织成员吧?


    奥尔加对手中拎着的那套警服犯了难。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烧掉毁尸灭迹。但是……


    啧,烧不得。


    奥尔加没有信仰,也体会不到信仰,但她理解信仰对于人们的重要性。


    其实还有种办法,以前奥尔加经常用——只要她穿着这套警服大张旗鼓地让组织成员们看见就行了——毕竟组织的阿尔萨斯行事一向荒唐,弄套正版警服玩玩儿又怎么样?


    别说正版警服了,就连正版警//察她都“绑”回组织一个了,还为了那个正版警//察在朗姆面前“又哭又闹”的。


    再然后,“玩腻”了的奥尔加只需要把这套警服如同往常的每一次一样丢给她亲爱的波本,嘱咐波本好好收着就行了。按照波本在组织里的人设,他把阿尔萨斯托付的衣服郑重其事地挂在墙上也很正常。


    但是这个办法不行。


    奥尔加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零零的警服怎么能够套在罪犯身上呢?他绝对会生气的吧……


    奥尔加甚至自得其乐地想,等她真正亲眼看见降谷零穿上这套衣服的那天,大概就是组织覆灭,他来逮捕她的那天。


    还挺有意思的。


    想着想着,奥尔加笑了出来。她决定把这套衣服叠好先收起来,到时候让降谷零自己去处理。反正,现在这套衣服是不能再这么大张旗鼓地挂墙上了。


    阿尔萨斯到过的地方,对于一个卧底来说就已经不算安全了。


    靠着谷歌的帮助,奥尔加勉强将那套正式的警服叠好。这已经是她尽最大努力的成果了。而后,她拉开衣柜将那套叠得歪歪斜斜的警服塞


    了进去。眼不见为净。


    *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时间了,毕竟降谷零总是很忙,并且还是个即使每天只睡两小时也不会猝死的神人。


    奥尔加跳上房间内唯一的那张床,抱着枕头就开始打游戏。


    什么?没换衣服没脱鞋?


    哼,就让那个洁癖去生气吧。奥尔加一边在床上翻滚,一边有些阴暗地想着。


    大概凌晨三点的时候,直到奥尔加已经将手机都玩没电了,她才听到门外传来些许响动。


    很快啊,奥尔加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拉开某个抽屉取出手木仓,蹑手蹑脚地朝门的方向走去。


    *


    即使新年假期的时候就连组织都难得放假没派什么任务下来,但作为一个公//安,降谷零依旧是全年无休的。


    等到降谷零完成任务回到住处公寓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他在还未摁下门把手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有人来过了!


    于是,原本因为疲惫而有些倦怠的大脑再次清明起来。降谷零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


    他一手垂下握着手木仓,另一只手缓慢无声地摁下门把手。


    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缝隙。室内很暗,并没有开灯。


    第72章


    降谷零的精神此刻已经高度警惕,他双手握木仓踏入屋子,每一步几乎都没有发出声音。


    在黑暗中,人的视野会受到阻碍,降谷零亦不可避免。于是,他只得调动其他感官,小心翼翼地探查这间屋子。


    他没有开灯。这会打草惊蛇。他的目标是卧室,从地板与门的缝隙可以清楚窥见,卧室里的灯正亮着。


    就在此刻,已经被调动到极致的听觉在静谧的夜里捕捉到一声短促的“咔哒”声。降谷零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拉开木仓支保险的声音。


    他刚要转身将木仓口对准声音来源,那未知的闯入者却率先用木仓口抵住了他的后脑勺。于是降谷零缓缓举起了双手。


    那人没有说话,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从木仓支抵住脑袋的角度可以判断,未知闯入者的身高大约在170cm上下。并且——


    原本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毫无道理的。


    一股淡淡的樱花味隐约逸散到降谷零的鼻尖,这香型来自某品牌的身体乳液。长期使用的话,就连衣服上都会沾染这种香味。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翘起唇角:“不要闹了,奥利亚。”


    身后却传来一道有些低沉的男声:“哦?奥利亚,是谁?”


    说完奥尔加就后悔了。或许是习惯使然,又或许是在降谷零面前她太过放松警惕,因此她下意识用了香槟的声音!


    但是没有关系。奥尔加安慰自己。香槟从来没有电话联系过波本,就连邮件联系都很少。而且只这么短的一句话而已,对于变声没有太多研究的人来说,应该根本发现不了异常的……


    奥尔加似乎看到降谷零的背影怔了一下。只有很快的一瞬间而已,快到让她不得不怀疑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下一秒,奥尔加刚回过神来,形式便已然逆转。


    她的手腕被轻易桎梏住,手中的木仓支早已易了主。屋内的景象在视网膜上快速划过后,她的双手被制在身后,整个人被摁在墙上,面颊不得不贴着那略显冰冷的墙壁。


    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耳畔来自降谷零的呼吸,以及背部自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他的力气很大,将奥尔加牢牢压制在墙上,让她根本无从反抗。


    他是不是真的想鲨了我。有那么一瞬间,奥尔加如此想到。


    屋内依旧黑漆漆一片。此刻的奥尔加声音越发慢条斯理起来:


    “啊啦,要逮捕我吗,警官?”


    这句话奥尔加用的是自己的本音。


    她听见降谷零叹了一口气,而后压制住她的力道顷刻间消失不见,那种有意无意的压迫感也随之褪去。


    降谷零后退一步,抬手打开了客厅的灯。


    “啪嗒”一声,白炽灯刺眼的光线照射下来,让奥尔加有些不适地眯起了眼睛。


    她揉着发红的手腕抱怨道:“还真是毫不留情啊,零零。”


    奥尔加看见降谷零抿了抿唇。他的眼中似乎飞快地闪过了什么情绪,但是她没来得及捕捉到。


    下一秒,面前的降谷零又变成了她所熟悉的零零,面上带着无奈又温和的表情:“怎么到日本来了?”


    “因为想你了呀!”奥尔加扬起眉毛,端得是一幅理所当然,“零零你都不来阿美莉卡找我玩儿,我追着赤井秀一那家伙跑了一整年,都快无聊得发霉啦!”


    “你啊……”降谷零狠狠将奥尔加的头发尽数揉乱才停手。


    尽管被奥尔加打了这么多年直球,但是对于阿美莉卡人这种直言不讳的表达方式,降谷零依旧会束手无策。


    不,或许只是因为打直球的人是奥尔加而已……


    *


    奥尔加坚决赖在降谷零的住处不肯离开。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难道零零你狠心把我赶出去吗?”此刻奥尔加面上的表情无辜又委屈。


    降谷零继续叹气,最终举起双手:“好吧好吧,败给你了。”


    明明附近就有酒店。


    奥尔加面上委屈的表情顷刻间便消失不见了。她就像是已经将变脸这项技能掌握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耶!”


    奥尔加往床上一跳,像个海豹一样翻滚一圈后露出得逞的表情。


    “不要穿着鞋子上床……”降谷零捂住了额头。


    奥尔加知错不改:“我又没有踩到床!”


    降谷零:“……”


    算了。


    *


    鉴于奥尔加没有带任何行李,降谷零在衣柜里挑挑拣拣才找出一件宽大的T-shirt给她当睡衣,然后将她穿来的衣服都丢进了洗衣机。


    奥尔加就这么带着这件T-shirt优哉游哉洗澡去了。


    看着浴室的门被合上,降谷零背靠床沿坐在了地上,仰头望向天花板,无声地叹了长长一口气。


    好一会儿,带疲惫稍缓,他捋了把额发从地上站起来,朝着衣柜走去。


    拉开衣柜的门,扒开整齐挂着的一排衣服,然后,他果然在衣柜的角落见到了那件本该挂在墙上的警服。


    降谷零发现他今天叹气的次数太多了。


    又盯着那套警服发了会儿楞后,降谷零将它从柜子里拿出来,用一个黑色塑料袋将它装好后丢到了房间不显眼的角落。


    奥尔加只将这套警服放进了柜子的角落,却并没有在他面前提起……降谷零当然明白,这就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是了。就像奥尔加是组织成员的事实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而他则是个卧底,他甚至不该在奥尔加面前如此肆无忌惮。至于警服这种东西,就更不应该出现了。


    明天……就将它销毁吧。


    不过是一个于任务无益的念想罢了。


    *


    又过了一会儿,奥尔加擦着头发哼着歌打开了浴室的门。


    她的身上还带着些许升腾的雾气,连带着那双祖母绿的眸子也纷纷被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白皙的皮肤透着不明显的粉色,有水珠自绯红的发丝滑落,顺着修长的脖颈没入衣领。


    还在准备宵夜的降谷零起先楞了一下,随即低头、闭眼、有些心累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脸。


    失误……这件衣服。


    奥尔加穿着降谷零拿给她的那件纯白短袖T-shirt……没错,只


    穿了这件T-shirt。


    好在这T-shirt有些大,勉强还能当个连衣裙穿……个鬼啊!


    降谷零怀疑自己拿这件衣服给奥尔加的时候脑子秀逗了——这衣服充其量也就当个超短裙!堪堪遮住该遮的地方的那种……


    于是,两条纤长匀称的腿几乎一览无余。


    再加上这衣服的圆领有些大了,是以现在的奥尔加大喇喇地露出一对锁骨。而那衣领大约是因为她歪着脑袋的原因,于是也有些歪斜了。


    而歪斜的后果就是——


    降谷零默默上前,谨慎地捏着那边衣领朝奥尔加的脖颈处扯了扯,让她的肩膀不至于整个露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奥利亚,明天我就帮你订酒店。”降谷零如此郑重其事道。


    奥尔加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啊?”


    “还有买衣服。”这件事也得提上日程。


    降谷零低头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把这些一一记录下来,同时还不忘有些头疼地叮嘱奥尔加:“都说了多少次,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带些行李,哪怕背个小包呢?……”


    奥尔加将擦头发的浴巾往降谷零身上一丢,双手捂住耳朵。


    又开始了!零零老父亲般的碎碎念!


    魔鬼。


    *


    为了用魔法对抗魔法,奥尔加果断上前几步,伸手捂住了降谷零的嘴。然后在他惊诧地看过来时装出一幅困倦的样子撒娇道:“零零,帮我吹头发吧!”


    结果显而易见。降谷零总是很难拒绝奥尔加。


    奥尔加坐在椅子上,而降谷零站在一旁,打开吹风机对着手腕试了试温度。


    吹风机暖洋洋的风拂过发丝,奥尔加感到降谷零的五指插入她的发间,指腹轻轻按摩着她的头皮,然后又将她的发丝理顺。


    渐渐的,或许是暖风太过温柔,奥尔加倒真涌上了一些困意。她惬意地眯着眼睛,脑袋开始一点一点的。


    奥尔加感觉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大脑也随之迷蒙了起来。于是她索性脑袋一歪,直接靠在了降谷零的腹部。


    嗯。零零的腹肌在放松的时候软软的、很有弹性,枕起来很舒服。奥尔加迷迷糊糊地想着。除了她刚靠上去时的一两秒。


    于是,奥尔加即将罢工的大脑想到了一个不合时宜的词——温香软玉。


    *


    奥尔加困得快,醒得也快。


    等她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入眼的便是雪白的天花板。她正躺在床上,好好地盖着被子。


    奥尔加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于是那被褥从上身滑落下去,堆叠在腰下。


    降谷零不在卧室。


    奥!他当然不会在卧室。


    奥尔加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四点半。看来她并没有睡多久。


    轻轻将卧室的门拉开一条缝朝外窥去,奥尔加便见降谷零正坐在茶几前,安静而专注地擦拭着一把手木仓。


    是她今天从抽屉里找到的那把。


    为什么要擦?


    是因为她握过了吗。


    嗯——罪犯拿着警//察的木仓。这么一想确实不太秒。


    奥尔加的神色几经变换,最终她笑嘻嘻地将门一把拉开,扑到降谷零的背上,环住他的脖子。


    “零零!”


    降谷零倒是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样子。他先将手木仓的零件放置在茶几上,然后才扶住奥尔加的小臂,想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怎么啦?”


    或许是夜晚氛围造成的错觉,奥尔加只觉得他的语气温柔极了。


    第73章


    于是,奥尔加便更不肯松手了。她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用脸颊贴着他的侧脸亲昵地蹭了蹭。她感到降谷零柔软的发丝划过她的皮肤,带起一阵微痒的触觉。


    “就是想叫叫你。”


    她感到他的胸腔发出一阵震动。他大抵是在笑。却没有说更多的话。


    奥尔加就这么一直抱着降谷零,将全部的重量倚靠在他身上。而降谷零就这么默默任她拥着,指尖拈着一缕绯红色的发丝随意编起,又拆开。


    这氛围,倒当真显得有些温馨了。


    奥尔加无声地扯了扯嘴角,却终究扯不出一个诚心实意的笑来。


    “呐,零零。”她在他耳边轻轻开口。


    “嗯?”


    “你是我的。”她的语调很平静,可降谷零看不见她眼中的阴翳。


    好一会儿后,他才又“嗯”了一声。


    他大概又会以为这是什么小孩子的占有欲吧。


    奥尔加低笑一声,终于松开了降谷零。


    在组织没有覆灭的时候,他一定会是她的。若组织覆灭……


    啧,还是勉强拯救一下组织吧。至少现在……就这样维持现状……就很好。


    *


    降谷零看见奥尔加笑嘻嘻地朝后一躺,直接倒进了沙发里。而后她又顺着沙发靠背向下滑了些,便懒洋洋地摊在沙发上盯着他瞧。


    “好啦,沙发归我床归你,去睡觉吧零零。”她如此说到。


    降谷零楞了一下,随即不赞同地看着奥尔加道:“你睡床吧,我还不困。”


    他怎么休息都无所谓,他早就习惯了。但奥尔加不一样。


    具体是哪里不一样降谷零倒也说不上来。难道奥尔加不能吃苦?身为组织的阿尔萨斯这又怎么可能呢。可奥尔加就是不一样的。


    于是,降谷零抓住奥尔加的手腕,试图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


    而奥尔加就是犟着不肯从沙发上起来,摆烂似地躺在沙发上冲他道:“这可是惯例!沙发归我床归你。”


    惯例。


    降谷零又不由得回想起了他第一次和奥尔加见面那会儿。那时候他只知道奥尔加似乎是黑衣组织中地位很特殊的重要一员,甚至不知道她的组织代号。


    想起往事,降谷零的嘴角禁不住带上一丝真心的笑意。眼前耍赖的奥尔加似乎和小时候的她重合了。


    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降谷零叹了一口气,松开奥尔加的手腕,直接弯下腰将她抱起来朝卧室去。


    “床归你,不客气。”他将奥尔加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角后又摸了摸她的脑袋,“乖,早点睡。”


    他看见奥尔加朝他皱了皱鼻子,有些好笑道:“晚安,奥利亚。”


    *


    可惜,这声“晚安”终究是浪费了。


    降谷零刚刚转身便被拉住手腕向后一扯。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绷紧肌肉想要进行反击,在意识到身后之人是奥尔加后,才勉强控制住自己要攻击的本能。


    奥尔加大概也就是趁着他分神松懈下来的这一秒钟,直接将他摁倒在了床上。


    他的脑袋砸在了枕头上,倒是不痛。奥尔加大概是怕他跑了,亦或是怕他反抗,于是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像个八爪鱼。


    降谷零又好气有好笑,伸手拍了一下奥尔加的后脑勺:“起来。”


    奥尔加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不吭声,只是握住了他伸出的手,五指插入他的指缝间,牢牢扣住。


    而后,降谷零感到她带着他的手缓缓上移。


    再然后——


    “咔哒”一声。


    手腕上是金属冰凉的触感。


    她用手铐拷住了他的一只手,而手铐的另一端则被固定在床头那木制雕花的空洞里。


    这大概是他和木仓一起放在抽屉里,却又消失不见的那副手铐。


    奥尔加终于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她坐在床边,长发有些凌乱了。她垂眸看着他,面无表情,眼中带着浓得化不开的阴翳。


    她略有些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指腹轻微摩挲了一下。


    “你不听话,零零。”


    降谷零的唇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奥尔加突然又笑了起来,纯洁无瑕,仿佛刚刚的阴暗情绪都只是他一闪而过的幻觉。


    “好啦,老规矩,沙发归我床归你。不睡够八小时我是不会放你离开的。”她站了起来,两手背在身后,有些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而后,她弯下腰,轻轻在他眉心落下一吻,一触即分,宛如蜻蜓点水:


    “晚安,零零。”


    降谷零看着她的背影。她有


    些瘦,绯红的长发被她随手扎起,留下几缕遗漏的发丝,肩后蝴蝶骨头在轻薄的衣物下露出若隐若现的线条。


    而后,她的身影随着合上的门扉彻底消失。


    *


    奥尔加果真说到做到,掐着表算时间,离八小时少一秒都不肯帮降谷零解开手铐。降谷零无奈,只得由着她。


    但降谷零承认,这确实是他这么些年来睡过得最踏实的一觉,没有之一。


    哦,如果他一睁眼看到的不是仍旧穿着那件T-shirt晃悠的奥尔加就更好了。


    “奥利亚……”降谷零将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手的小臂搭在额上,闭眼,叹气。


    奥尔加像是完全没有领悟到降谷零的意思,帮他解开手铐后便兴致勃勃地谈论起午餐的事情。


    彼时已经是下午十二点多了,确实早已经到了用餐时间。


    于是,降谷零一手扶额去到烘干机旁,取出奥尔加已然烘干的衣物丢给她。也不看她一眼,只道:“先去换衣服,乖。”


    虽然降谷零自认为认为他和奥尔加的亲子关系牢不可破,但即便如此……嗯,也还是需要一些界限的。


    奥尔加虽然不明白降谷零在纠结什么,但到底也没多问,还是换上了洗净烘干的衣物——一件黑色卫衣外加一条宽大的运动短裤。


    嘛,虽然她觉得只套一条T-shirt还挺舒服的。比睡裙还舒服。尤其这还是零零的衣服。


    *


    奥尔加突发奇想说要吃天妇罗,降谷零自然依她。


    恰好,需要的食材家里都有,倒也不用再特地出去买了。


    降谷零做饭,奥尔加就背着手在厨房溜溜达达的,明明一点烹饪也不会,倒像是个料理大师一样。


    鉴于奥尔加是完全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降谷零试图劝她出厨房,无果。她就像是突然对降谷零是如何做菜的起了兴趣。


    降谷零于是便也不再赶人,索性让奥尔加帮些小忙。奥尔加便兴致勃勃地满嘴答应。


    于是,降谷零切菜时,让奥尔加倒些油进锅子。


    结果,等他切好菜一抬头,满满三瓶橄榄油已经见了底,而奥尔加正拿着第四瓶准备往锅里倒。


    降谷零:“……”


    降谷零叹气,彻底绝了让奥尔加帮忙的心思。


    然后他给电炸炉通上电,又开始调糊。


    过了一会儿,奥尔加突然问他:“零零,这个油冒怎么泡泡了!?”


    降谷零:“……”


    虽然知道大多学生都很难将自己在初高中学过的那点化学知识运用到实际生活中,但他还是有种无奈的感觉。


    降谷零心平气和地跟奥尔加解释了一通,也不知道她听懂了没有。大抵是听懂了吧,毕竟奥尔加的学业成绩真的很优秀。


    又过了一会儿,降谷零已经给不少食材都挂好了糊。


    然后他听见奥尔加问他:“可以把这些东西丢进去了吗?”


    他抬头看了电炸锅一眼:“嗯——油温有些高,现在放进去的话——奥尔加!”


    降谷零一把将奥尔加扑倒在地上,连带着她端着的那盆水一起。


    没错,刚才奥尔加正试图把一盆冷水倒进滚烫的油锅中。把降谷零吓得一机灵——


    谁能接受自己被一场“厨房事故”炸进医院呢……


    哦,不过有得有失,虽然不至于被炸进医院了,但现在奥尔加大概又得换回那件可以用“衣不蔽体”来形容的T-shirt了。


    降谷零在心中暗骂了一声,甚至用上了他平时绝对不会说的单词。


    奥尔加的衣服湿了大半,紧紧贴在身上。当然,他也是。他正抱着奥尔加趴在地上,手下皮肤的触感细细嫩嫩,有些凉,又或许是他有些热。


    降谷零从地上坐了起来,用手背抹去面上的水后,看向还仰躺着的奥尔加。她面上的表情有些呆呆傻傻的,脸上还挂着点他蹭上去的面糊。


    还怪可爱的。


    降谷零于是将手上剩下的一些面糊又尽数抹在了奥尔加脸上,无视了她瞪得浑圆的眼睛。


    “没想到我们奥利亚还有制作炸//弹的天赋。”


    奥尔加似乎也明白过来了什么。尽管她双手捂住了脸,但降谷零还是看见她泛着红的耳根。


    “好啦,起来,去冲个热水澡。”


    他将奥尔加从地上拉了起来,按着她略有些瘦弱的双肩将她推出了厨房。


    厨房这种地方,完全不适合奥尔加。


    *


    奥尔加并没有在日本待多久,刚到四月,她便接到了贝尔摩德的电话,催促她回阿美莉卡,说是对赤井秀一的钓鱼计划有进展了。


    虽然奥尔加万分不信贝尔摩德的这番说辞,但毕竟是boss亲自派的任务,至少装也要装出个认真的样子来。于是,奥尔加不得不和降谷零告别,乘上了飞往阿美莉卡的航班。


    由于时间仓促,再加上恰逢春假的旅行高峰期,即使组织有钞能力,最后奥尔加还是没买到什么好票,只得搭乘某廉航的小型飞机回了阿美莉卡。


    小型飞机,顾名思义,很小,完全没有头等舱,只勉强有几排商务舱座位的那种。


    第74章


    商务舱的座位比经济舱要来的稍微宽敞一点,但终究也宽敞不到哪儿去就是了。


    从飞机刚起飞开始,奥尔加便一直听到类似于老旧汽车零件损坏后发出的“哐当哐当”的声音,即使戴着耳机都抵挡不止。当时她还颇为自得其乐地想着,其实坠机这种死法也挺不错的。到时候她尸骨无存,不知道降谷零会有什么想法呢?


    在飞机结束上升开始平稳飞行、安全带指示灯熄灭后,这“哐当哐当”的声音便终于消失不见了。奥尔加的想象于是也不得不终止下来。


    她取下耳机,揉了揉耳廓。刚刚耳机的音量开得太大了,现在不止是飞机起飞后的惯例耳鸣环节,耳朵也有点疼。


    叫来空乘买了飞机上的WiFi服务后,奥尔加把网一联,椅背向后调节到一个舒适的角度,便开始捧着手机打游戏了。好在这破飞机还是有WiFi服务的。


    至于联网后立刻收到的一连串来自贝尔摩德的邮件?


    没看见,不重要。毕竟廉航的网不好。


    *


    奥尔加还没打几把游戏,问题就又来了——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香烟味!这让她本就因为搭乘廉航而不怎么美妙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烦躁地扯掉耳机后,奥尔加开始摁服务铃。


    结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空乘没来一个,香烟味反而越来越浓了。


    这年头还有不禁烟的飞机?


    就算不禁烟也得去专门的吸烟区才能抽烟吧!?


    彼时走廊上的灯已经全部熄灭了,绝大多数乘客都已经进入了睡眠。奥尔加解开安全带,顺着烟味的来源处寻去。


    她向来极其厌恶香烟的味道,若是有人让她抽二手烟,她便恨不得把吸烟者人道毁灭。因此,不论是贝尔摩德亦或是琴酒,都不会在和她共处一室的时候吸烟。这是boss亲自批给她的特权。


    但在组织里不会遇到不长眼的,却不代表在日常生活中不会。


    奥尔加掀开隔离经济舱和商务舱的帘子,只粗略一扫便看见了香烟味的来源——在靠近走道的某个位置上,一个戴着毛线帽的男人正叼着根香烟。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又很快向周遭逸散开来。


    那男人正抬着手,洋洋得意地跟走廊邻座上的一个矮胖中年男人夸夸其谈,甚至还朝恶劣地朝他吐了


    一口烟圈。


    Oh——!!!奥尔加想。戴毛线帽的男人!只看到就会让人联想起不愉快的回忆。


    那矮胖中年男人似是敢怒不敢言,而戴毛线帽男人却依旧夹着烟、翘着二郎腿、继续进行他的高谈阔论。


    奥尔加很不文明地想到了一个F开头的单词。


    *


    大鹰和洋正叼着烟和走廊邻座的中年男人大肆炫耀着——他偷拍到了阿美莉卡参议院迪克森的丑闻照片,此次飞往阿美莉卡正是打算将这些照片高价卖出的。他天真地以为自己将会靠着这些照片成为大富翁。


    至于身旁女友天野柬的劝阻?他才不在意!


    就在大鹰和洋正夸夸而谈到自得之处时,一个令人无法忽视的身影却突然在他临近的走廊上站定,让他甚至都无法看见他那炫耀对象的全貌了。


    大鹰和洋有些不悦地抬头朝那人看去,想让他/她赶紧走开别杵在这儿,却在看清她面貌的那一刻楞了神,甚至忘记了该怎么说话——这是怎样好看的一个人啊!


    这人身量高挑,身材比例堪称完美。她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宽松卫衣,却将皮肤衬得愈发白皙。她一头绯红色的长发披散下来,五官精致立体。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则是那一双祖母绿的眸子……


    等等,


    眼睛——


    大鹰和洋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这几乎是在他还未回过神来时身体的本能反应。


    烟灰因为大鹰和洋长时间的愣神而掉下来一截,正巧落到他的手背上,带来一阵灼热的刺痛感,这才让他恍然回过神来。


    他为什么要害怕一个小姑娘?


    这么想着,大鹰和洋憋了一口气,打算大声质问这小姑娘站在这里看着他所谓何意。仿佛声音大便能让他处于不败之地一样。


    “你——!”


    可惜,大鹰和洋一句话没说完,那红发的小姑娘却出乎意料地朝他伸出手,用她那纤长漂亮的指尖捏住香烟,趁他怔楞时从他的齿间将香烟夺走。


    大鹰和洋几乎可以嗅到她指尖一抹冷冷的樱花味,很淡,很好闻。


    而后,异变突生——在大鹰和洋尚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她神色不惊,腕部翻转间,从容地将还燃着的烟蒂摁在了他脸部的皮肤上。


    她的一系列动作都是那么行云流水、慢条斯理,仿佛她只是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而已。


    大鹰和洋几乎可以听见皮肉烧焦的声音。剧烈的疼痛先于意识一步,很快自左边面颊上袭来,让他不由得龇牙咧嘴地捂住了脸。


    即使没有照镜子,但可以想见,他左边面上的皮肤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这烫伤说不定会留下一个永久的伤疤。


    “你干什么!?”大鹰和洋咬着后槽牙,气愤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如果说,刚才这个女生还因为那漂亮的脸蛋而让他产生了一些遐想。现在,这一丝遐想彻底消逝了,只余下愤怒。


    大鹰和洋抬起了手,可那红发的女生轻易便躲开了他的攻击,甚至看上去只是随意朝后站了一步而已。


    她的面上依旧没有表情,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虫子。这让大鹰和洋愈加愤怒了起来,女友天野柬和其他同行友人的劝说便再也听不进去。


    到了这个时候,动静已经闹大了。机舱内的灯终于重新亮了起来,几个空乘人员围了过来,试图将挥舞着手臂的大鹰和洋拉开。而原本在睡觉的乘客也醒了不少,纷纷投来看热闹的目光。


    大鹰和洋被好几个人拉着劝说却还是执意想要动手。几个空乘都是纤瘦的女性,力气的差距如此巨大,又怎么能拉得住暴怒的大鹰和洋?


    他甚至一把挥开了女友天野柬的手臂,就连她险些摔倒也毫不在意。还是同行的好友扶住了天野柬,复而又小声抱怨着大鹰和洋:“真是的,在飞机上也不消停。”


    *


    奥尔加抱着手臂冷漠地站在原地,祖母绿的眼睛眨也不眨看着大鹰和洋的手朝她的面部扇来,而后又在距离她脸颊几厘米的时候被另一只手抓着手腕拦住。


    她有些讶异地转动眼珠打量那只手。


    这是一只修长白净的手,骨架却还有些纤细。从骨骼来判断,这该是属于少年人的手。


    顺着那只手朝它的主人看去,奥尔加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她那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面部肌肉终于稍微动了动,于是一边的眉毛便顺着肌肉的运动挑了起来。


    “工藤新一?”


    那少年睁大眼睛,转头看向奥尔加,那眼神中多少带着些茫然:“你认识我?”


    奥尔加缓缓笑了:“对于‘死神’,我印象深刻。”


    只不过,“死神”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健忘呢。


    *


    奥尔加上一次见到工藤新一还是在五年前,彼时他们只有十一岁。


    “我们上一次见面你也是这么说的。”


    奥尔加打量着工藤新一,开始思索今天会不会遇见命案。


    工藤新一比他们上次见面时高了不少。这是当然的。现在的工藤新一大约比奥尔加高了很不明显的一点点。他依旧留着刘海,后脑勺有两簇翘起的头发,显得格外不羁。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羊毛衫,袖口微微卷起,一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


    嗯,他周身萦绕的那股bking气质不能说没有增长,只能说变得更加内敛了。简称,内敛的**如风。


    工藤新一微微皱眉盯着奥尔加,显然还是没有回忆起来。当然,时间也不允许他继续回忆了——


    大鹰和洋一把甩开了工藤新一的手,面上的表情变得愈发狰狞:“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这位先生,请先冷静,无论如何也不要先动手伤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孩子。”工藤新一将视线转向大鹰和洋,一本正经劝道。


    大鹰和洋面色涨得通红:“明明是她先——!”


    “让一让让一让,我是警视厅刑事搜查部的警//察,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气氛紧张得几乎一触即发时,一个略有些矮但很敦实的中年男人拨开人群挤了进来,他手中展示着一张亮晃晃的警官证。


    奥尔加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张警官证,“啧”了一声后收回视线,抱臂稍朝后退开一步,将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我是警视厅刑事搜查部的目暮十三,这里发生什么事了?”那胖胖的警官的视线在工藤新一和大鹰和洋身上打了个转后又问一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一让让一让。”就在这时,另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也艰难地从人群中穿了过来,然后停在了目暮十三身后。他看上去还有些没睡醒,脑后的头发不羁地向上翘起。


    “高木老弟……”目暮十三有些无奈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而高木涉则是笑得憨憨地抓了抓后脑勺:“不好意思,睡得太熟了……”


    *


    目暮十三去跟周围的人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其实不用他特地去了解,当被问到的时候,奥尔加很自然地便将自己干过的事情全招了。其外表之老实无害与其行为之大胆猖狂形成了鲜明对比,不由得令人咂舌。


    第75章


    于是,高木涉完全一幅目瞪口呆的样子,看看奥尔加,又心惊胆战地看看大鹰和洋脸上的烫伤。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么一个看似柔弱的小女生与这种不由分说在人家脸上烫出个疤的行为联系在一起。


    工藤新一则是嘴角抽搐,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好像对这个红发女生的身份有点印象了。如果真是他记忆里那个家伙的话……这种行为好像也不是很违和。


    而目暮十三则是一手抚着下巴,看着奥尔加犯了难。


    伤人吧,她确实是伤了,大鹰和洋脸上那个烫伤绝非作假。但是……


    奥尔加是阿美莉卡公民;而目暮十三是日本警//察;至于这架飞机,大概是属于某个欧洲航空公司的;他们现在在哪个国家的领空?大约是在公海上……


    说实话,作为一个刑警,目暮十三确实不太擅长应付这类民事案件。而根据他从民警同事们那里学到的嘛——万事万物离不开一个糊弄学大法——和解,俗称,私了。


    可惜的是,目暮十三完全不擅长糊弄学。


    于是大鹰和洋挥舞着拳头叫嚣着要上法院起诉奥尔加,而奥尔加则回以一句“好啊,我等你”。虽然她语气平淡且面无表情,但偏偏就是比那些表面嚣张的家伙更让人窝心。


    说着,她又似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大鹰和洋那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女朋友天野柬,而后意味深长道:“希望你还能活到那个时候。”


    天野柬正垂眸似在盯着地面,交握在身前的两只手有些紧张地揉搓着,看上去一幅心不在焉、处于状况之外的样子。


    工藤新一注意到了奥尔加的视线,也朝天野柬看了一眼,却没发现什么异常——因为担心自己男朋友而紧张焦虑很正常吧?


    这么想着,工藤新一又看向奥尔加,却正好撞上了奥尔加的视线。他看见这个奇怪的家伙朝他勾起了唇角,眼神中有戏谑的意味。


    *


    这场闹剧似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奥尔加继续回商务舱待着打游戏,而大鹰和洋则被劝说着先简单地处理了伤口。在处理伤口时,他还不忘对着奥尔加的背影叫嚣着,说什么他马上就要成为大富翁了,到时候一定要奥尔加好看。


    奥尔加闻言差点笑出来——就算真被告了,她可以请全美最顶尖的律师团为她辩护——常人根本不可能告倒她,即使证据确凿。


    哦不,应该说,就算没有律师为她辩护,她也有办法让那些惯爱吹胡子瞪眼的法官们宣判她无罪。


    当然啦,就算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奥尔加被法官判决有罪,她也最多赔点钱,绝对不会比她逛一次商场用掉的更多。到时候,最多算是她花钱寻开心——


    花钱伤人她乐意。毕竟,她可是超级讨厌二手烟呢。


    *


    飞机上并没有消停多久。


    奥尔加甚至还没来得及打完第四把游戏,飞机走廊熄灭的灯便又亮了起来,广播里响起空乘人员的声音,询问乘客中是否有医护并请求帮助,说是飞机上现在有个人突发急症。


    奥尔加不慌不忙地打了个哈欠,在又沸腾起来的人群中继续淡定地打游戏。


    直到她打到第六把正处于关键时刻的时候,一道还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喂。”


    奥尔加不理,指尖飞快在屏幕上点着,眼看着就像是鲨红了眼。


    “喂——”


    那道声音又瓮声瓮气地拖长了一些,显得有些无语。


    奥尔加依旧不理,在自己操控的角色死亡后,她指尖上划翻着商店的目录,挑挑拣拣半天后给自己套了个甲。


    “喂——!”奥尔加似乎听见那声音的主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突然加快语速道,“你这个游戏不是这样打的,把那个甲卖掉然后买——”


    ……


    “【Defeat!】”


    游戏发出亲切的声音,伴随着水晶塔爆炸的画面。


    奥尔加:“……”


    奥尔加深吸一口气,微笑,转头,然后果不其然看见了正一脸呆滞地盯着手机屏幕的工藤新一。


    “请问您有什么事?”


    工藤新一打了个寒颤。明明奥尔加在笑,但怎么他就觉得这笑无端渗人?


    搓了搓手臂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后,工藤新一像是在对暗号一样小声问奥尔加:“阿尔萨斯?”


    奥尔加继续微笑:“啊呀,看来你的记忆还没有退化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诶!”


    “……你怎么阴阳怪气的?”


    奥尔加的笑容愈发扩大了:“毕竟我刚输了一局嘛!在您英明神武的指导下!”


    工藤新一大愕:“我明明——”


    然后他就在奥尔加和善的眼神之下闭嘴了。虽然工藤有希子一直吐槽他的情商不怎么样,但他的直觉还是挺准的就是了……


    “所以,你有什么事?”奥尔加收起手机,搓了搓脸,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工藤新一看着她这变脸的速度,心中不由得感叹,但面上还是保持了镇定:“其实——”


    他警惕地环顾了四周后,玩下腰,用手遮挡着在奥尔加耳边压低声音道:“那个大鹰和洋死了。”


    “大鹰和洋?”奥尔加稍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不感兴趣地靠回椅背上,“哦。”


    工藤新一似是对她这幅无所谓的态度不满:“喂,我说你这个女人……反应不要这么冷淡啊!”


    工藤新一想说的是,死者可是在死前不久刚刚跟奥尔加发生过冲突的,因此奥尔加目前也勉强算得上是嫌疑人之一,即使没人见她后来又去过经济舱。


    可他却突然看见奥尔加转过头来,朝他竖起食指:“首先,你不能假定我的性别。所以,擅自将我称为‘女人’实在是太冒犯了。”


    “哈?”


    “如果一定要用代词形容我,拜托用‘they/them/theirs’,谢谢。”奥尔加在工藤新一越发瞪大的眼睛中淡定道,“我的自我认知性别是流动的。”


    工藤新一瞪大着眼睛,张大着嘴巴,好一会儿不能言语。这就是阿美莉卡人吗?!她小时候明明还挺正常的!


    最终,工藤新一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是,是,就算你说你的性别是武装直升机也没事。拜托,现在先跟我去案发现场——”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奥尔加打断工藤新一的话,比了个“二”的手势,“犯人显然是那个烟鬼的女朋友,那个短发的女性。”


    话毕,奥尔加看见工藤新一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一脸懵地和她大眼瞪大眼了良久。


    “怎么,还有事?”奥尔加并不想和工藤新一继续对视下去,怪奇怪的。


    工藤新一的嘴巴张张合合良久,最终问出一个有些傻气的问题:“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他检查过一遍案发现场——大鹰和洋死亡的那间洗手间。又依次询问了他亲眼见到去过洗手间的几个嫌疑人,并且搜查了他们的随身行李,却都没有结果。


    难道奥尔加远在隔了层帘子的商务舱就已经推理出凶手了?


    这么想着,工藤新一熊熊燃烧的侦探之魂受到了一丢丢的打击。奥尔加,从小就是工藤有希子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现在居然在推理方面都比他强吗?!


    却听奥尔加淡定道:“这是来自‘武装直升机’的直觉。”


    工藤新一半月眼看着她,同时被激发出了一些少年人的好胜心。于是,他颇有些矜娇地稍稍昂起了下巴。


    “没有证据的推理是不能成立的。所以,跟我一起去案发现场吧,阿尔萨斯,看谁能先找到证据推理出凶手。”


    “可我又不是侦探。”奥尔加突然倾身凑近工藤新一,在他愣神之时帮他摆正了有些歪斜的羊毛衫领子,轻声道,“侦探先生,这是你的工作。”


    工藤新一隐约觉得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樱花香气,很冷,却很好闻。


    还未回过神来,奥尔加便又推了他的肩膀一下,让他站直了身体后又不由得踉跄一步才站稳。


    “去吧,侦探先生,去查出凶手。”


    他听见她如此说到。


    *


    结果果然如奥尔加所说,凶手是死者的女朋友——天野柬。


    所以,她到底是猜的还是真推理出来了?工藤新一的胜负欲被挑起来了。


    “呐,新一,你刚才去商务舱到底是做什么啊?”下了飞机之后,跟在工藤新一身旁的毛利兰如此问道。


    “是一个熟人啦。”工藤新一心里想着事情,于是答起话来也心不在焉的。


    “诶?熟人。”毛利兰一愣,随即有些犹豫,“那我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如果不去打招呼的话,会不会显得太失礼了?


    工藤新一这才回过神来,他挠着后脑勺打着哈哈道:“不用啦,其实我和那家伙也不算特别熟,就是小时候见过几面?”


    说话间,工藤新一已经快过毛利兰好几步了,但还在想事情的他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毛利兰站在原地,看着工藤新一的背影直皱眉。然后,她双手叉腰,快走两步追上了他:“不熟的话还聊这么久?”


    “因为她比我先推理出了凶手啦。”思考间,工藤新一不经意便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诶?”毛利兰这次是真的惊讶了。她了解工藤新一,他的这个表情不像是在说谎。


    不知怎的,毛利兰突然想起了关西的服部平次。虽然他们并没有见过面,但他们初中的时候,有次在滑雪场,据说那个服部平次比新一先找出了凶手。


    第76章


    于是,几乎是自然而然地,工藤新一口中的“熟人”在毛利兰脑补中的形象已经变成了一个和工藤新一差不多大的少年。直到——


    “喂——阿尔萨斯!”


    工藤新一似是看见了什么人,眼睛一亮。虽然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跳起来,但再老成也是少年人的心性,于是他踮起脚尖挥着手,朝人群中挤去。


    “新一!”


    毛利兰无法,也只得努力去追上工藤新一的背影。


    *


    奥尔加被人握住了手臂。


    她条件反射地想要攻击,然后便听见了工藤新一的声音:“你刚刚到底是怎么推理出犯人的?”


    听上去他真的很好奇。


    奥尔加觉得无语。居然还在纠结这件事?


    “……都说了,直觉。”


    可工藤新一显然不信,依旧抓着她的手臂不肯放开,倒是很好地展现出了属于侦探的执拗。


    就在两人僵持期间,奥尔加注意到有个黑发的日本女生追了过来,她显然是认识工藤新一的。在看到他们俩这幅僵持的场面后,那女生先是楞了一下,而后神色变得有些奇怪。


    奥尔加觉得自己领悟到了什么。


    于是,她用眼神示意工藤新一朝后看。


    可工藤新一完全没有接收到来自奥尔加的眼神暗示。


    无奈,奥尔加只得出声提醒他:“你妹妹生气了。”


    “哈?”


    工藤新一面上的惊讶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惊悚了。


    奥尔加也是一楞——难道不是妹妹?那……


    “你姐姐生气了。”她试探着改口道。


    这回,奥尔加几乎可以感受到工藤新一如有实质的无语了:“喂,喂,这个‘调虎离山’也太拙劣了吧?”


    奥尔加:“……”


    工藤新一:“……”


    场面又变回了一开始两人大眼瞪大眼的样子。在一众来去匆匆的人群中,只能说站在原地“拉拉扯扯”的两人格外显眼。


    好在,这时毛利兰上前一步,扯了扯工藤新一的衣摆小声问他:“呐,新一,这位就是你说的‘熟人’吗?”


    奥尔加可以感受到毛利兰朝她看过来的眼神有点奇怪,就像是……反正总之就是奇怪,但或许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奥尔加:“???”身为姐姐对弟弟的奇怪占有欲?


    奥尔加完全不明白眼前这两人是在唱哪一出。


    *


    工藤新一到底还是给奥尔加和毛利兰互相做了介绍。


    虽然奥尔加对此完全没有兴趣。


    “这位——”工藤新一像是在思考措辞,“这是我的同学,毛利兰,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他的耳根有些红,越说到后来声音越轻,最后四个字几乎是细若蚊吟。


    但奥尔加还是听见了。她看看工藤新一,又看看毛利兰,然后恍然大悟,拍了拍工藤新一的肩膀装出一幅鼓励的样子在他耳边小说道:“爸爸当不成,你还可以和她义结金兰嘛。”


    工藤新一:“???”他怎么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听不懂英语了?


    在仔细推理了几秒钟后,工藤新一觉得奥尔加可能是认为他和毛利兰之间的亲情深重……


    可明明她之前推理案件的时候看上去脑子没有问题!


    工藤新一不知道的是,奥尔加确实分不清亲情和爱情,啊,虽然现在还没有发展成爱情。但反正奥尔加是分不清的,毕竟她可是曾经真切地认为水无怜奈和伊森本堂是情侣的人啊。


    奥尔加糊弄完工藤新一便大步朝着机场出口去了。她没有行李,走起来自然是比拖着行李箱的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方便的。


    但是——


    奥尔加叹气,很想捂住耳朵,或者反手堵住工藤新一的嘴。


    若不是工藤新一这家伙拉着毛利兰一路跟着她,她绝对绝对不想再和工藤新一复盘刚才的案件了,也绝对绝对不想再听一遍她早就知道的福尔摩斯的奇闻轶事了。


    当然,若不是有着贝尔摩德这一层关系,她早就直接甩脸子走人了。


    虽然她讨厌贝尔摩德就是了……


    于是,画面就变成了奥尔加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工藤新一拉着毛利兰跟在她身后,一路喋喋不休。毛利兰则一路沉默着,低头看着地板,任由工藤新一几乎是拽着她往前去追奥尔加。


    毛利兰偷偷看了眼前方氛围“和谐”的两人,有些黯然神伤地想,他们的关系绝对不仅仅像新一说的那样“还算熟”,他们看起来明明那么熟稔……他们讲着快到她听不懂的英语、他们有共同话题、他们……


    她又抬眼悄悄瞧了眼那个红发的女生。新一说她叫“阿尔萨斯”。


    *


    出了机场,奥尔加本以为终于可以清静一会儿,直接和工藤新一分道扬镳了,却没曾想又出现了一个她意料之外的人——


    “啊啦,这不是阿尔萨斯酱吗?现在都长这么大啦!”


    工藤有希子的热情让奥尔加觉得有点吃不消。她完全不擅长应付这种人。更何况工藤有希子也是个演技极为优秀的演员,只要稍不流神就会在她面前露出破绽。


    工藤有希子本人倒是无所谓,她的丈夫工藤优作才是最麻烦的。工藤优作此人不仅推理能力极其优秀,并且还不少警界人士熟识,包括但不限于国际刑警组织等。


    奥尔加饶有兴致地想,要是组织是从她这边被撕开口子从而被颠覆的话,那到时候boss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看的。


    算了,她这暂时还不想让组织覆灭。


    于是奥尔加打起笑脸,开始应付工藤有希子。装好孩子嘛,她最擅长了。


    工藤新一嘴角抽搐地阿尔萨斯像是直接被夺舍一样变成了乖乖巧巧的讨喜模样,而自家老妈则在一旁对着“别人家的孩子”阿尔萨斯嘘寒问暖,完全忽视了他这个儿子。


    后来,她甚至还邀请奥尔加跟他们一起走。


    “阿尔萨斯酱有没有订好车呀?没有的话跟我们一起走吧!”说着,她还神神秘秘地凑到奥尔加耳边小声道,“我和新酱他们现在正准备去百老汇找莎朗哟~”


    贝尔摩德?


    她在百老汇做什么?


    难道赤井秀一现在在百老汇?


    呃……以奥尔加贫瘠的想象力,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那个男人看歌舞剧的场面。


    *


    好在最后奥尔加还是没有被热情的工藤有希子拉上她那辆一看就不太靠谱的古董跑车——原谅奥尔加对“古董车”有成见,毕竟琴酒那辆老爷车的最高时速感人,甚至还有多次在高速公路上抛锚的黑历史……


    就在奥尔加差点拗不过工藤有希子的时候,一辆拉风的香槟色兰博基尼AventadorSVJ“歘——”地一下停在了几人面前。此车线条流畅优美,最高时速超200迈,绝对能带给人最刺激的飙车体验感。


    “哇哦~酷!”工藤有希子双手交握在胸前看着这车,双眼布灵布灵的,激动之下本能地用了日语来感叹。


    工藤新一见状,知道自家老妈大概是又有买新车的想法了。


    驾驶座一侧的车门被拉开,那辆香槟色的跑车上下来个戴墨镜的男人。他一身黑西装歪歪斜斜地穿着,衬衫靠近脖颈处的扣子敞着,露出两截锁骨。


    揉了揉那头微卷的黑发后,他先是对工藤有希子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用日语道:“过奖了,美丽的女士。”


    工藤有希子一楞,抬头看向那几步之外的男人,随即脸上的笑更大了,带着欣赏:“哇哦~酷!”


    工藤新一:“……”


    显然,这个的“酷”指的不是车……


    工藤新一有些郁闷地忽略了工藤有希子的这句话,开始打量那个戴墨镜的男人。他挺高,绝对在一米八朝上,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职业——


    奇怪。工藤新一看着那个戴墨镜的家伙直晃晃地朝奥尔加走去。他居然看不出这个墨镜男的职业!就连猜个大致都猜不到的那种。


    只见那墨镜男停在了奥尔加身前两步的距离,揉了揉他那头略有些凌乱的黑发后,将一直戴着的墨镜摘了下来。


    “好久不见啊,阿尔萨斯酱~”他打了个哈欠,


    看上去态度随意又散漫,却又并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工藤新一又看向奥尔加,却见奥尔加似乎也打量着那个墨镜男,倏而她翘起了嘴角,意味深长道:“好久不见啊——Grain。”


    GrainWhisky(谷物威士忌/格兰威士忌)


    工藤新一又是一愣。现在他的知识储备自然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于是当“Alsace”和“Grain”一起出现,他几乎立刻意识到了这二者都是酒的名字。


    一个人用酒名当名字的概率有多大?那一下子遇到两个用酒名当名字的人的概率又有多大?


    工藤新一默默想,大概就跟奥尔加一直吐槽他的那样,“四次遇见同一个人,结果四次都发生了命案”的概率一样大吧……


    工藤新一想着想着,又不由得开始观察那个被奥尔加称作“格兰”的男人。他总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grain”似乎是什么神奇的开关。总之,在奥尔加说出这个单词后,那原本一直懒洋洋打哈气的散漫男人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工藤新一自觉不会看错。


    而后,那被称为“grain”的墨镜男笑了,看上去有些痞,又有些不屑。反正怎么也不能将其称之为高兴就是了。


    第77章


    Grain说话了,语气带着隐隐的讽刺:“啊呀,不管听多少次,这个名字果然还是很奇怪啊。”


    奥尔加却只是斜睨他一样,并不做声,朝他伸出右手。


    那被称为“grain”的墨镜男似是心领神会,耸耸肩后将一串钥匙丢给了奥尔加:“大小姐,还望您发发善心把我一起捎回去?毕竟从机场打车回去还是很贵的啊。”


    奥尔加朝他挑了挑眉。这大概是他们俩之间的默契,工藤新一无法推断这算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有希子姐姐再见!”总之,奥尔加乖乖巧巧地和工藤有希子道了别,而后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朝工藤新一也挥了挥手。到这个时候,她的脸上终于又能窥见一丝恶劣的本质了。


    “姐姐”二字让工藤新一一阵恶寒,即使工藤有希子笑得可开心了。他半月眼地也朝奥尔加挥了挥手,算是完成了道别这个“仪式”。


    随即,那墨镜男又戴上了他的墨镜。别说,工藤新一觉得他这套动作还挺潇洒……如果他不特地对着工藤有希子又笑了一下的话。


    “不要坐在后排,会显得我很像个Uber司机。”


    “是,是,大小姐说的都是。”


    工藤新一又听见那两人说了些什么,而后便是一阵引擎发动的声音,奥尔加很快开着那香槟色的漂亮跑车很快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等等?


    奥尔加开着车?!


    “她为什么可以开车?!”工藤新一问出了今天第二个显得有些傻的问题。其实问完他就后悔了。


    果然,工藤有希子立刻朝他投来了鄙夷的眼神:“啊啦,这里可是阿美莉卡,16岁怎么可能还没有驾照!”


    工藤新一捂脸。他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预感应验了,工藤有希子开始吐槽他:“我可是早就建议新酱你来阿美莉卡考驾照了,还不是你自己一直拖拖拖的,不然你也早就可以开车啦。你看看人家阿尔萨斯酱,小小年纪车技就这么好——”


    工藤有希子又说了一大堆,工藤新一照例左耳进右耳出。是,是,人家就在你面前开了不到一分钟的车,你居然能看出人家车技好……


    即使已经乘上了工藤有希子开来的那辆改装古董车,工藤新一的耳边仍旧是自家老妈嫌弃的吐槽。


    “新酱一点都不可爱,看看人家阿尔萨斯酱,嘴巴多甜?平时让你叫个人跟要了你的命一样。……。还有,刚刚和人家阿尔萨斯酱打招呼怎么也这么敷衍?这样会显得很没有礼貌哦!”


    工藤新一俱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转头看向后视镜。好在,后排的毛利兰此时已经脑袋靠在车窗上睡着了,不然要是她也听到了自家老妈的唠叨……那也太丢人!


    最后,工藤有希子用一句话做出总结——“新酱你要多学学人家阿尔萨斯酱!”


    工藤新一半月眼地看向窗外:“……是,是。”


    开始下雨了。


    *


    奥尔加开着车载高速公路上一路狂奔,把跟在她身后鸣笛的几辆警车都甩得远远的。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快要被晃吐了,他抓着扶手,在又一个急转弯后成功让自己待在车里,没有被直接甩飞出去。但他的背部在椅背上撞得生疼。


    “大小姐……大哥!警//察已经甩掉了,没必要在开这么快了啊——!”


    又是一个急转弯,松田阵平的后脑勺再次狠狠撞上了椅背。他摸索着扯了扯牢牢系在身上的安全带,权当给自己加点心理安慰。


    其实奥尔加一开始没有飙得这么快的,时速完全在松田阵平能承受的水平。只是后来遇上了警//察,于是她才开启了狂飙模式。现在仪表盘上的指针都已经到头了!


    松田阵平自认为可以接受飙车,但他完全接受不了奥尔加式飙车!


    好在,下了高速后车子就变得多了起来,于是奥尔加就算想继续飙车也不行了。


    她似乎有些郁闷,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油门都没踩,就这么跟着前面的车慢慢往前挪。下午六点多,恰逢晚高峰,大城市拥堵的特性便显露无疑。


    松田阵平发誓,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热爱大城市的堵车环节。


    稍缓过来些后,松田阵平无力地吐槽道:“怪不得波本那家伙绝对绝对不允许你去赛车……”


    奥尔加终于分给他一个眼神,却并未出声。


    松田阵平会知道那件事很正常,因为那个时候他就在日本。只不过后来他又被调回了阿美莉卡。这次也是奥尔加提前要求他帮她把车开去机场的。


    没得到回应,松田阵平也无所谓,自顾自地又说起话来:“说起来,我在日本正好好地为组织效力呢,也不知道香槟发的什么疯又把我调了回来。”


    他说的随意,仿佛真的只是随口向朋友抱怨上司而已。


    奥尔加听着,面上没多大动静,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指尖却开始无规律地敲击起轮圈来。


    良久,她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怎么?你也来打听香槟的情报?”


    松田阵平一愣,不由得转头看向奥尔加。


    彼时纽约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街道旁稀稀拉拉几盏路灯与前后车流红黄色的尾灯交织在一起,映照出她的半张侧脸。


    她的唇角翘起,却只让人感到可怖。


    奥尔加的过往降谷零并没有与松田阵平说太多,甚至他能隐隐感觉到,他


    的那位老同学在隐瞒着什么。只不过,单他自己与奥尔加为数不多的相处经历,就已经足够让他做出判断了。


    只用一个词就足以形容她——危险。


    车厢内安静了下来,这种浓稠的寂静无端让人心神不宁。


    于是松田阵平率先打破僵局,他靠回椅背上,目视前方由汽车排成的长龙,故作轻松地笑道:“我以为——”


    奥尔加却打断了他的话,凉凉开口道:“作为前警官,你能够获得组织代号并被允许自由活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不要让波本的努力白费。”


    这是一种警告。明晃晃不做掩饰的警告。


    松田阵平不住将视线转向后视镜。他看见奥尔加面上的表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


    于是他也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明明她已经知道了他和降谷零的身份,却没有向组织上报告。他以为她现在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即使他们从来没有将这件事彻底挑明过,但这本就该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可现在——


    “我不会让波本出事,但你可就不一定了。”


    此刻,松田阵平只觉得奥尔加那如丝绸般的嗓音像是毒蛇正吐着信子。


    “我可以让你取代诸伏景光的位置,我也可以让其他人取代你的位置,不过是赔给零零一个新的朋友而已。”她说,“松田警官,给你个忠告,谨言慎行。”


    车流终于开始朝前动弹了,奥尔加也踩下了油门。于是,那辆香槟色的跑车再次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在一片嘈杂的引擎声中,松田阵平听见她带着笑意的话语。虽模糊,却足够让人出一身冷汗。


    “除非组织覆灭,我永远都是组织的阿尔萨斯。”


    松田阵平知道,奥尔加的这句话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想要通过他,传达到某个人那里。


    瞬间,他感觉手心冰凉。


    “永远都是组织的阿尔萨斯”,意味着她随时都有可能翻脸,意味着降谷零随时都有暴露的风险。


    她确实说过不会让降谷零有事,松田阵平也并不是一个不信任人类情感的人,但……


    若对象是一个罪大恶极的犯罪组织的成员呢?


    这就像是在拿生命当赌注。


    松田阵平希望他那大脑一向冷静的老同学有应急方案。但显然,他没有。


    他忧伤地想到,他那一向机智聪明的老同学被一个小姑娘狠狠迷惑了。


    *


    车上那番对话就像是一场虚假的梦,过后便没人再提起。


    但松田阵平意识到,奥尔加完全没有再开玩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复盘过那场对话后,他隐约觉得激怒奥尔加的导火索是“香槟”。


    是因为他提起了“香槟”吗?


    松田阵平不由得回忆起起降谷零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不要在奥尔加面前提起‘香槟’。”


    那个时候他没有当回事,但现在看来。啧。果然还是他的那位老同学了解奥尔加啊。松田阵平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都说阿尔萨斯喜怒不定,但组织里所有人都知道,波本总有办法搞定她。


    *


    奥尔加将车停在了市郊的某个工厂旁,然后支使着松田阵平去那黑漆漆的厂房里带出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日本人,银白色的长发,长得让人抱歉的脸上有些许胡渣。松田阵平意识到这人就是最近常驻当地报纸头条的“银发鲨人魔”。


    他大概是被关在这个厂房里很久了,浑身散发着一股馊味。他大概还被注射了什么药物,走起路来歪歪斜斜,像是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一样。


    但是,若真正的银发鲨人魔被关在这里……


    那近些天一直活跃在新闻头版上的那个“银发鲨人魔”是谁?


    不用松田阵平再去思考,就在他准备将被五花大绑的银发鲨人魔推上那辆香槟色的跑车时,他看见驾驶座上是一个与他手边那个别无二致的“银发鲨人魔”。不同的是,驾驶座上那位显然精神更好,也不会散发出诡异的味道。


    第78章


    所以这些天一直活跃的,其实是由阿尔萨斯假扮的“银发鲨人魔”?不对,阿尔萨斯今天才刚回阿美莉卡而已。


    松田阵平于是立刻想到了那个被称为“千面魔女”的组织成员——贝尔摩德。


    他并没有见过贝尔摩德,但是说到易容,他就只能想起这两个人了。


    奥尔加一看就很嫌弃那位银发鲨人魔先生,在松田阵平开门的手还未触及车子时就叫停了他的动作,而后朝厂房后某处昂了昂下巴。


    “那里,你开车带着他跟我走。”


    整个工业园区都没有路灯。松田阵平转过头,勉强从奥尔加示意的地方看见辆轿车的轮廓。


    “是,是,大小姐。”他接住奥尔加丢来的车钥匙,满心无奈地拖着银发鲨人魔先生往厂房后走去。


    厂房后面确实停了辆车,但并不是松田阵平想象中的那种僵尸车。相反,这是一辆一看就保养良好的SUV,特别适合用来鲨人越货的那种。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把银发鲨人魔先生装进后备箱。


    兰博基尼urus,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品位。不得不说,组织确实有钱,而奥尔加用起组织的钱来也毫不含糊。


    *


    奥尔加没说要去哪儿,松田阵平便一直开车跟在她后面,期间甚至还来得及给降谷零发了条短信。


    后来奥尔加将车停在了某个巷子外的路边。她下车后走到松田阵平所驾驾驶的车旁敲了敲窗。


    松田阵平将车窗打开,便看见那张长得很抱歉的银发鲨人魔脸发出奥尔加的声音:“在这里等着,之后要做什么我会打电话给你。”


    “是——”松田阵平懒洋洋地拖长调子。


    奥尔加朝巷子深处走去了,松田阵平却并没有去探究她要做什么的心情,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降谷零很快回复了他之前的短信。看得出来,那家伙一定又熬夜了。


    啧。松田阵平有时候真的很羡慕降谷零这个家伙——熬夜后还能活蹦乱跳的!


    自从被奥尔加从爆炸的摩天轮中救活后,松田阵平的身体状态就大不如前了。现在虽然不至于像刚醒来那会儿一样走几步路都喘,但熬夜什么的……


    他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转头,却恰好对上了银发鲨人魔先生的视线。


    *


    奥尔加扮成银发鲨人魔在这处错综复杂的巷子中穿行。


    这种钓鱼行为她曾经重复过无数次都无果。但这一次,贝尔摩德信誓旦旦地告诉她,赤井秀一就在这里,和他的FBI同事门一起。


    小巷中没有路灯,漆黑一片。彼时,天空中正飘着牛毛细雨。


    奥尔加习惯性地想要戴起兜帽,却想起她现在正在扮演银发鲨人魔,着装并不包括帽子。于是,她只得有些烦躁地穿着这套并不舒适的衣服继续在寒冷的夜晚晃悠。


    晃了好一会儿,别说赤井秀一了,奥尔加连个鬼影子都没看着。


    于是,她索性找了处干净的墙角,抱臂朝墙上一靠,开始摆烂发呆。


    贝尔摩德的计划是,今天在这里以银发鲨人魔的身份鲨掉赤井秀一,然后再将银发鲨人魔先生的尸体丢在这儿,伪造出一种两败俱伤的场景。


    至于她为什么没有亲自来?


    奥尔加冷笑一声。贝尔摩德现在正在百老汇陪着工藤有希子他们逛后台呢!


    奥尔加搓了搓手臂,她的上衣已经湿透了。停止走动后,她开始觉得有些冷了。


    奥尔加不知道贝尔摩德为什么这么在意工藤有希子,难道她还真的渴望且珍惜友情?算了吧,光是这么想一想,奥尔加就觉得一阵恶寒。


    无所事事之下,奥尔加的思维开始发散。她想,就算赤井秀一真的出现在这里了,她其实也并没有把握鲨死他的。


    哦,她很有可能会被反鲨呢。毕竟就她现在这个破身体,稍跑两步路就开始大喘气,再剧烈运动一下心脏就会剧痛,惯用的左手完全使不上力气……


    啧,这么一想,倒是她被赤井秀一反鲨的可能性很大啊。


    奥尔加不由得开始阴暗地猜测,贝尔摩德是不是就是想让她被赤井秀一鲨掉?不然她为什么宁可跟工藤有希子一起逛剧院,也不过来和她一起狩猎赤井秀一呢。


    又等了一会儿,雨势越来越大了,奥尔加的耐心也彻底耗尽。她给贝尔摩德打电话,但


    却一直显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她怀疑自己被拉黑了。


    于是奥尔加的心情更不好了。


    *


    同样坐在车里等了很久,都快要睡着的松田阵平突然看见奥尔加从巷口走了出来。此时她已经恢复成自己原本的面貌了。


    她看上起不太高兴,一句话都没和松田阵平交代,便气冲冲上了自己的车。


    松田阵平几乎可以听见前方那辆可怜的兰博基尼AventadorSVJ被她踹了一下的声音。


    嚯,脾气还挺大。


    于是,松田阵平十分自觉地不去触奥尔加的霉头,就这么安静地看着那辆跑车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他看了眼手机,下午七点四十,没有新消息。


    *


    贝尔摩德原本正与工藤有希子、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以及《goldenapple》歌舞剧的工作人员们一起逛后台,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工藤有希子倒是客气地让她赶紧接电话,但贝尔摩德只看了手机屏幕一眼后,便按灭了铃声。


    之后,铃声便没有再响起了。


    贝尔摩德本以为奥尔加今天转性了,却没想到还不到十分钟,一个熟悉的身影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怒气冲冲地闯进了后台。


    “贝——莎朗温亚德!我不干了!要做你自己去做!”


    奥尔加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一头绯红色的长发洇湿着,带着不明显的水汽;身上的黑色卫衣倒还好,只几处沾染了雨水而已。


    先不说贝尔摩德和工藤有希子他们,剧团的演员们率先惊呼了起来。


    “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大名鼎鼎的OlgaKriss!”


    “原来OlgaKriss和莎朗温亚德认识!”


    “Kriss,我太喜欢你写的曲子了!”


    “Kriss,你为什么不继续演奏小提琴了?啊!没有说你转行声乐不好的意思,只是我们这些乐迷都在等你的下一场演奏会!”


    ……


    奥尔加像是直到这会儿而才意识到有很多其他人在场一样。人们越说,她的脸色越不好看,尤其是当有人提起“小提琴”时。


    “阿尔萨斯?”贝尔摩德的眉皱了起来,连忙在她有进一步暴怒的征兆前出声提醒她。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贝尔摩德能够看出她的脸色变得比一开始更加苍白了,一丝血色也不剩下。


    倏而,她扯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刚刚失态了,但是我找莎朗有些事情,可以借用她几分钟吗?”


    众人自然无不答应。


    *


    贝尔摩德急匆匆离开了,说是有事,让奥尔加继续陪工藤有希子他们逛后台。


    工藤有希子自然没什么不乐意的,工藤新一也觉得无所谓。


    于是,后台之行继续。


    期间,工藤新一一直在观察奥尔加。他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小时候他曾经很天真地以为莎朗和阿尔萨斯是亲子关系,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奥尔加正用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橡皮筋试图将头发扎起来,但她显然失败了。


    不过,她却完全不需要担心扎头发的问题,因为从刚才起就不断有人自告奋勇地试图帮她扎头发,像是完全不在意她刚来时那幅冷脸的样子。


    而奥尔加本人呢?


    神奇的是,明明工藤新一可以感受到她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那种不耐烦,但她的面上依旧是温和有礼的微笑,与刚出现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虽然自家老妈就是职业演员,但是工藤新一出生后工藤有希子就息影了,因此他每次看到这种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家伙都还是会啧啧称奇。


    最后,还是工藤有希子帮奥尔加把头发都盘了起来。


    “啊啦,我其实一直很想要个女儿。”工藤有希子双手合十在一旁欣赏自己的杰作,兴冲冲道,“如果有个女儿,我就可以好好打扮她啦!”


    说着,她又瞪了工藤新一一眼:“不像新酱,一点都不可爱!”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试图忽略小时候工藤有希子妄图给他穿小裙子的记忆。


    *


    之后便是无聊的看剧时间了。


    奥尔加一手撑着脑袋坐在观众席上,左手边是工藤有希子,右手边是工藤新一。这种座位顺序令她异常不适。


    当然,最不适的还要数舞台上正上演的这出《goldenapple》。在复古和创新互风潮互不相让的当今,这部歌舞剧毅然决然走上了未曾设想的道路——它把希腊神话和希伯来神话糅在一起了!


    奥尔加觉得脑仁嗡嗡地响。她突然想起来了,这部歌舞剧中最重要的那首曲子是她写的……现在想想,她为什么会给这种剧本写曲子呢……


    大概是因为琴酒在boss面前打了小报告,于是当时的她“手头紧张”,才试图赚点零花钱的吧……


    哦!万恶之源琴酒。


    奥尔加漫无边际地发散着思维。好半晌,就在她脑袋一点一点快要睡着的时候,剧院中开始弥漫起白色的雾气。恍然间,她看见一道红色的光束穿透白雾,链接起舞台和观众席的楼厅。


    第79章


    奥尔加条件反射般地清醒了过来——这种红色的光束,她再熟悉不过了。


    一转头,奥尔加却正好对上了工藤新一的视线。她从工藤新一的眼中看出了担忧。显然,他们想到一起去了。


    再然后,舞台上扮演大天使米迦勒的男演员被威亚吊了起来。


    观众席上爆发出尖叫声——那位男演员的胸前,红色的鲜血浸透了雪白的衣襟。


    工藤新一立刻朝楼厅那里跑去,工藤有希子也担忧地望向那里。倒是奥尔加,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反而打了个哈欠。


    嘛,反正不是来暗鲨她的。那就无所谓了。


    *


    最终,奥尔加还是和工藤新一几人一起去了后台,见到了正在化妆间内焦急等待结果的四位女演员。她们在案发时都在舞台上。


    奥尔加的目光随意扫过这四人,心中了然。她朝一旁正扶着下巴正观察的工藤新一招了招手。


    工藤新一被打断了思考,看上去有些疑惑,但还是走了过来:“怎么啦?”


    奥尔加放低了声音:“凶手是——”


    “拒绝剧透!”


    谁曾想,工藤新一居然直接低下头、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一幅“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


    奥尔加:“……”


    行吧,侦探的执着。


    奥尔加不剧透了。但之后,反倒是工藤新一这家伙,一直有事没事就盯着她看,一幅深沉的样子,让奥尔加都难得地觉得有些发毛。


    再之后,工藤新一突然神秘兮兮地将奥尔加拉到了一旁。在奥尔加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居然提议道:“喂,阿尔萨斯,我们来比赛吧。”


    “哈?”


    他眼神有些飘忽地看向别处:“呃——就是,我们先把自己心中的犯人名字写在纸条上。在抓到凶手后再打开纸条,看看谁的推理是对的。”


    奥尔加:“……”


    工藤新一感到一只冰凉的手贴到了他的额头上,冻得他一个机灵。


    而奥尔加则用一种关怀的眼神看着他:“你没事吧?”


    工藤新一:“……”


    即使情商再低,工藤新一也知道奥尔加这是拒绝他的提议的意思。


    *


    其实后来奥尔加还是答应了这个听上去蠢得无可救药的提议。原因无他——要是她不答应,工藤新一就一直跟在她边上碎碎念着已知线索和他自己的推理。


    奥尔加知道,这家伙是和她杠上了,不分出个胜负不罢休的那种。


    一边叹气,奥尔加一边在纸条上写下了犯人的名字。她想,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呢?毕竟她又不是像侦探那样靠证据推理出结果


    的。


    但工藤新一就是很高兴,似乎她这个“命中注定的对手”答应邀约极大地激励了他的推理热忱。


    推理的过程没什么好陈述的。最终奥尔加打开纸条,上面写着的名字和工藤新一的推理结果别无二致。


    “你到底是怎么推理出来的啊!?”


    工藤新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看那纸条,再看看奥尔加,最后胡乱抓了两把自己的头发,将那头本就不整齐的短发抓得更加凌乱了。


    “都说了啊,直觉。”奥尔加将纸条团成团,丢给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条件反射地接住,一时间没找到垃圾桶,索性便拿着纸团跟在奥尔加身后追问她的“推理方法”。


    直觉?


    他才不信呢!


    一次说中凶手可能是猜的,但连续两次?


    工藤新一觉得奥尔加是在拿他当傻子哄。


    *


    奥尔加当然不止是靠直觉,更多地还是对人们表情和肢体动作的观察。有人将这种方法系统地称为——行为科学。或者更通俗一些——侧写。


    当然啦,行为科学是不能在法庭上当做证据使用的,只能用来辅助办案。所以奥尔加从头到尾都没有掌握过任何证据,她对推理也从没有什么兴趣。


    又过了五分钟,奥尔加已经完全无法忍受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的工藤新一了。


    彼时,工藤有希子正在不远处和当地pd的警探说话。奥尔加停下步子,转过身。


    一门心思沉浸在推理之中的工藤新一差点儿撞在她身上。


    “喂——”他摸摸差点儿被撞到的鼻尖,有些抱怨地拖长语调,“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奥尔加咬牙,微笑。


    这和善的微笑让工藤新一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预感应验了。


    奥尔加不断朝他逼近,端的是一幅从容不迫。


    但工藤新一却不能从容不迫。由于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几乎就连鼻尖都要贴在一起了,于是他只得一边红着耳根东张西望,一边有些慌张地朝后退。


    慌乱之间,他没来得及思考奥尔加的行为,也没来得及注意地形,所以退着退着便退无可退了——他的背已经抵在了墙上。


    此时两人已经处于舞台后方无人的角落,厚重的幕布耷拉着,遮掩出一篇天然的半密闭空间。舞台的穹顶很高,半空中横七竖八地架着无数金属桁架。


    这里的光线很昏暗,只有从前台透过幕布泄露进来的一些。


    眼前奥尔加的面孔近在咫尺。她背着光,工藤新一只能看见她勾起一个恶劣弧度的唇角。


    奥尔加伸手撑在了墙上。这下,工藤新一被彻底隔绝在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角落里。


    他的喉结有些紧张地上下滑动一下,倒是没因这壁咚而产生什么旖旎的心思,而是真真切切有些怂。


    和会直接动手用空手道招呼人的毛利兰不同,奥尔加单单笑一下就已经足够渗人了。


    工藤新一知道这个对比很不恰当,毕竟毛利兰和奥尔加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只有性别了。


    啊不对,十几个小时前奥尔加才刚刚否认了她的性别……


    工藤新一正杂七杂八地想着,突然觉得耳畔拂过一道温热的气流,引得他当下便是一个机灵。


    然后,他听见奥尔加特地压低了的声音。她的声音很好听,音质偏冷。她说:


    “侦探先生,你问了这么多问题,现在也该轮到我了。”


    工藤新一的精神立刻高度紧张起来,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怦怦直跳。


    虽然他还是不敢直接对上奥尔加的眼睛,毕竟他们离得太近了。但是他决定,无论她问了什么问题,他都一定要答对!


    奥尔加并没有理会工藤新一这种小孩子一样故意要较劲的心态,只轻飘飘问他:“你觉得,如果艾琳和华生同时掉进水里,福尔摩斯会先救谁?”


    工藤新一:“……”


    这是一个奥尔加曾经问过工藤新一的问题。当时他没有辩得过奥尔加的歪理,但是不要紧,现在的他可是已经恶补过心理学知识了啊!


    于是,工藤新一双眼放光,自信满满地开始滔滔不绝,重点给奥尔加分析了福尔摩斯的性格,力证他绝对不是反社会人格。


    “不要被莫名其妙的剧版误导了啊喂!”


    奥尔加这次异常耐心地听完了工藤新一的小论文,甚至还毫不走心地鼓了几下掌。


    而后,她一挑眉,故意倾身,更凑近了工藤新一一些。


    这下,他们真的已经贴在一块儿了,几乎可以听见对方呼吸声的那种。


    工藤新一立马又噤声了,他屏住呼吸,站得笔挺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当然,忽略他那彻底红了的脸颊。


    他视线飘忽就是不看奥尔加,刚磕磕巴巴想提醒奥尔加注意一下社交距离,余光却突然瞥见她唇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


    继而,工藤新一听见她用一种恶劣而又愉快的语气道:“可惜,华生有玛丽,艾琳有诺顿,而福尔摩斯什么都没有。”


    说起自己的至高偶像,工藤新一心中那些小心思荡然无存。他目光灼灼地对上了奥尔加的眸子,一本正经地高声宣布道——


    “侦探不需要爱情!女人只会影响侦探推理的速度!”


    “哇哦,新酱你是认真的吗?”


    一旁突然响起工藤有希子的声音。工藤新一转头一看,工藤有希子和毛利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工藤有希子满脸的调侃和好笑,而毛利兰则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望着他,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而万恶之源奥尔加——


    她早已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抱臂站在距他两步开外的地方,像是观众一样好整以暇地围观这一出戏码。单看她的眼神,工藤新一觉得,比起之前那出《goldenapple》,她大概对现在这场“演出”更感兴趣。


    可恶的阿尔萨斯!


    *


    奥尔加接了一个电话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当然,她还是很有礼貌地和工藤有希子他们道了别,引得工藤有希子又是一阵对“别人家的孩子”的赞叹。


    看着那辆香槟色的兰博基尼消失在视野中,工藤新一收回了视线,然后突然想起来:“不是说十八岁以下开车的时候需要有成年人在身旁监护?”


    可刚刚奥尔加明明是一个人开着车子走的!


    工藤有希子有些嫌弃地睨了工藤新一一眼:“这说明人家阿尔萨斯酱胆大心细。”


    工藤新一:“……”啊对对对。


    毕竟自家老妈就是个不遵守交规的人,今天刚刚被警//察追了一路的那种。是以工藤新一也不指望她会觉得奥尔加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过了一会儿,工藤有希子突然神神秘秘地凑到工藤新一边上,用一只手遮挡着悄悄问他:“呐,新酱,是不是特别崇拜阿尔萨斯酱?”


    “哈?!”


    工藤有希子却一幅了然的模样,乐呵呵道:“啊呀,没想到你居然是在推理方面崇拜阿尔萨斯酱~要是在其他方面崇拜她就更好了。”


    第80章


    工藤新一半月眼地看向自家老妈:“比如?”


    工藤有希子指尖点着下唇,抬眼望向夜空:“比如,乖巧懂事。”


    工藤新一:“……”啊对对对,奥尔加超——乖巧的。


    工藤新一到底还是没舍得打破自家老妈的幻想。算了算了,就让她觉得世界上可能有完美的孩子存在吧。


    *


    奥尔加将车子停在离小巷稍远的地方,花了一小点时间给自己易了个容。这次不是易容成“银发鲨人魔”,她只是尽量将自己化妆成那种看一眼就会


    忘记的大众脸。


    而后,她推开车门,朝手机上标志着贝尔摩德定位的方向走去。


    据贝尔摩德说,她已经见到赤井秀一了。


    然而,奥尔加预想中激烈的交火什么的并没有发生——


    彼时的贝尔摩德还是“银发鲨人魔”的样子。她腹部大抵是受了伤,正不断朝外渗着血。而她本人此刻正悬空吊在一处栏杆破损的楼梯外,高度大约是掉下来后不死也残的那种。


    当然,像贝尔摩德这种“皮糙肉厚”的,虽然不至于像奥尔加一样身中数木仓都没事,但就算真摔下来了,修养个三五天也就又能活蹦乱跳了,连个疤都不会留下的那种。


    奥尔加的视线继续上移,然后看见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他们正死死抓住贝尔摩德的手,似乎是想要将她拽上去。


    见状,奥尔加稍向墙后的阴影处躲了一步,又伸手扯了扯自己卫衣的帽檐。


    怎么好巧不巧偏偏就撞见工藤新一?


    奥尔加可不觉得他推理不出眼前的“男人”就是银发鲨人魔。所以,他之后会报警并试图逮捕贝尔摩德版的银发鲨人魔归案吗?


    啧。


    要不先绕上楼梯,等工藤新一把贝尔摩德拽上去之后,就立刻敲晕他?


    奥尔加觉得敲晕这种工作果然还是琴酒来做最合适。


    但奥尔加知道,大概率是不用她动手敲晕工藤新一的——贝尔摩德手中有木仓。灭口这种事情,身为组织成员,她的业务还是挺熟练的。


    于是,奥尔加便依靠在墙上发呆,望着雨幕心安理得地摆烂。


    说起来,明明她比工藤新一先离开的剧院,怎么反倒是工藤新一先到了这里?


    奥尔加不禁开始反思,是不是她走过来的一路太磨叽了。难道说她潜意识里也想拖延时间,直到贝尔摩德被赤井秀一干掉?


    奥尔加摸着下巴,觉得这个猜测很有可能。毕竟她这么讨厌贝尔摩德。


    *


    雨越下越大了,天空中不时有闪电划过,继而是轰隆轰隆的雷声。


    奥尔加借着闪电的光看见贝尔摩德翻上了楼梯。


    而后,大约是发生了什么。雨太大她听不清楚。但工藤新一居然并没有纠结于面前的“银发鲨人魔”,而贝尔摩德也没有开木仓灭口,这两拨人居然就这么分开了!


    这合理吗?


    先不论工藤新一的侦探精神哪儿去了,单“心慈手软贝尔摩德”这一条就足够吓人了!


    难道是看在工藤有希子的面子上?


    奥尔加不由得咂舌。所以贝尔摩德真的是一个注重友情的人?!


    显然不是。


    在慢吞吞地“接应”了贝尔摩德后,奥尔加不得不架着这个伤员在暴雨中行走。暴雨将她身上的衣物尽数打湿,变成冰冷而又黏腻的感觉贴在皮肤上。


    糟糕的鬼天气。


    奥尔加的心情变得更加不美妙了,可贝尔摩德却似乎被工藤新一传染了话痨的毛病,一路上一直在她耳边喋喋不休的。


    “知道吗,阿尔萨斯,我看见天使了。”她的语气很轻,但很庄重。甚至在奥尔加听来,她还很开心。


    奥尔加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还看见上帝了?那你有没有问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把我们踹下地狱?”


    贝尔摩德不理会奥尔加带刺的语气,仿佛自言自语般继续道:“毛利兰,她是真正的天使。”


    奥尔加:“……”


    奥尔加回忆了两秒“毛利兰”这个名字,然后发现她对这个女生并没什么深刻的印象。


    只不过,她突然很想甩手把贝尔摩德丢在这里,让她在暴雨里自生自灭好了。


    “现在你的天使已经飞走啦,只有我这个魔鬼辛辛苦苦准备把你扛回地狱。……。话说回来,你今天易容用的什么假体?怎么这么重!”


    贝尔摩德只是极短促地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她垂下了头,在暴雨中竟然显得有些可怜,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伤太严重的缘故。


    “就说你单挑不赢赤井秀一吧。”


    奥尔加抱怨着,继续咬牙架着贝尔摩德朝她停车处去。


    早知道就不把车子停那么远了。


    *


    松田阵平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在他吹着车载空调的暖气、听着窗外雨声、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他一个机灵,瞬间清醒过来。


    这招是他跟奥尔加学的——给不同的联系人设置不同的来电铃声。


    现在,这首《魔王》显然代表的就是奥尔加。


    “喂——”


    “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盒里有木仓。给我们银发鲨人魔先生的太阳穴来上一木仓,然后把他丢去我给你发的定位。”


    奥尔加不同寻常地言简意赅,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我——”


    电话被挂断了。下一秒,邮件的提示音响起。


    松田阵平打开邮件,而后眉心不自觉地蹙了起来——邮件里有的不止是定位而已。


    【HiGrainWhisky,


    一个连环鲨人犯的命orBourbon与你的安危,相信你应该分得清轻重缓急。


    不要让我失望,一个警校毕业的前警官绝对会用木仓。记住要对准他的太阳穴哟~


    定位已附上。


    Bestregards


    Alsace


    P.S.这是贝尔摩德的命令,雨我无瓜,不准去零零那里告状!】


    松田阵平知道,他不得不动手。而第二天,纽约当地的大小新闻版面上会为银发鲨人魔先生留上一席之地——因为畏惧FBI的追捕,逃窜数月之久的银发鲨人魔于当晚自尽身亡。


    至于“去零零那里告状”?


    松田阵平苦笑一声,摇摇头,推开了车门。


    *


    总之,关于“银发杀人魔”先生的一系列小插曲就这么以一个极其无聊的结尾画上了句号。赤井秀一依旧逍遥组织外,大摇大摆地当着他的FBI搜查官。


    而贝尔摩德?


    除了成天神神叨叨地念叨着什么“angel”和“coolguy”之外,她还有一个出乎奥尔加意料的打算——


    “你说什么?”奥尔加不禁稍稍提高了音调,她看向贝尔摩德的眼神中是显而易见的惊讶。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女人慵懒地撩了下耳畔的发丝:“我说,我要杀死‘莎朗温亚德’。”


    她从那单人沙发上站了起来,立在落地窗前,处于黑暗中的双眸映照着纽约夜景的灯火,显得愈发晦暗不明:“一直维持着那个身份,就算是我偶尔也会感到疲倦呢。”


    莎朗温亚德已经青春不再,可贝尔摩德的面容却依旧年轻。


    即使莎朗温亚德已经息影很久了,但依旧会时不时出现在媒体的镜头前。如此一来,贝尔摩德不得不长期维持着易容。


    可即使对贝尔摩德来说,一直维持着易容,并且演出垂垂老矣的样子也并不是那么轻松的。


    “所以,我打算杀死‘莎朗温亚德’。”


    她的声音很平静,果断到丝毫不像是要亲手终结自己曾经的、也是最初的身份。


    贝尔摩德打算为“莎朗温亚德”办一场盛大的葬礼。从此之后,世界上再也没有莎朗温亚德这个人,她将用克里斯温亚德这个捏造出来的身份继续存在。


    奥尔加听完贝尔摩德的计划,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些什么。她看着贝尔摩德的背影,她的身材依旧那么完美,和几十年前别无二致。在落地窗外灯火的映衬下,她的背影又显得有些虚幻。


    奥尔加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懂贝尔摩德了,她好像变了。又或者,她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贝尔摩德。


    “随你。”奥尔加深深呼出一口气后,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低头整理了下卫衣的衣摆,“只是为了说这种事情就把我叫过来,你还真是有够无聊的。”


    贝尔摩德的决定从来都不是奥尔加可以干涉的,只要boss没有意见,她当然也不会


    多说什么。


    虽然她觉得就这么结束“莎朗温亚德”的生命有些可惜就是了……当然,就连奥尔加本人也不知道这种“可惜”的情绪因何而生。


    奥尔加正打算离开,贝尔摩德却突然叫住了她:“阿尔萨斯,这场葬礼,你也要到场。”


    “什么?”


    奥尔加直觉有阴谋。贝尔摩德所说的“到场”可绝对不会是让她和其他嘉宾一样出席追悼会这么简单。


    直觉很快就应验了。


    “‘莎朗温亚德’和‘克里斯温亚德’需要同时出现。”


    显然,贝尔摩德不会分//身术,即使“莎朗温亚德”只需要安安静静地躺在棺材里直到追悼会结束就行。


    奥尔加微微瞪大了眼睛:“你让我——”


    贝尔摩德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奥尔加的表情,似乎这是什么极好的娱乐活动:“没错。”


    她需要奥尔加易容成“莎朗温亚德”的样子,以便从未同框过的“莎朗温亚德”和“克里斯温亚德”这一次可以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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