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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杀官兵

作者:喵驴大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暮色沉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屋内的咳嗽声传来,段令闻快步走了进去,见老人半躺在榻上不住地咳嗽着,便连忙斟了一杯水递过去。


    老人喝了水,待缓过气来后,先开口问道:“今日,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段令闻不想让老人担忧,小声道:“就是……就是城里盘查得严,没……没来得及买药。”


    屋子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良久,老人叹了一口气,他轻轻握住段令闻的手,“方才,段盼那孩子慌慌张张跑来,都跟我说了……”


    方才村口处的动静,段盼即便是有心帮段令闻,也不敢过去,只好将这一切告诉了他的爷爷,可老人下地艰难,只期盼他能平安回来。


    段令闻猛地抬起头来,神色无措。


    老人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浑浊的眼神里带着无奈与疼惜,“段老大没了,是不是?还有……他们说你……”


    后面的话,老人不忍再说下来,只是更紧地攥住了他的手。


    这一刻,所有的伪装土崩瓦解。


    段令闻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落下,他低着头,声音压抑而痛苦:“段大叔……段大叔为了等我们,才被贼寇打死了,就在城外,就在城外……要是我早些出来就好了……”


    他开始怪自己,为什么要和皮货铺的掌柜说价,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要是他早点出来,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了。


    村里的人说他是不祥,说他是灾星,说他总有一天会害死别人……


    这一切,似乎都应验了。


    悲伤、恐惧、自责和委屈攫取了他的心神,他的身体颤抖着,滚烫的眼泪沿着脸颊一滴滴落下。


    老人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一道身影沉默地立在门外。景谡并未进屋,段令闻的声音与眼泪像无数根针,细细密密地扎进景谡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翌日,天刚蒙蒙亮。


    老人一夜未眠,他将段令闻唤到榻前,从枕下摸出一个小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十枚磨得发亮的铜钱。


    “闻闻。”老人的声音沙哑无力:“把这些……再去拿些盐,给段老大家送去。”


    “爷爷……”段令闻喉咙哽咽。


    老人用力将布包塞进他手里,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段老大……走得惨,段老二是指望不上了。这点东西,不多,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让他,让他一路走好。”


    老人说着,别过头去,又是一阵压抑的咳嗽。


    段令闻攥紧了那块小布包,重重点了点头,随即快步出了门。


    清晨的村子还很安静,但偶尔遇上村民,看到他走向段老大家的方向,都下意识地避开目光,或加快脚步,或转身装作没看见。


    段令闻低着头,走得越发的快。


    段大叔家低矮的土屋前,已经简单搭起了灵棚,白色的粗布凄清地飘着,院子里只有几个老村长安排来帮忙的人,却没有看见段老二的身影。


    他站在院门口,脚步踌躇,一时不敢进去。


    就在此时,院子里的张寡妇看见了他。


    张寡妇和段老大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非要说关系的话,只能说是一段孽缘。


    年轻的时候,段老大老实憨厚,能说会道,两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只不过后来,段老大去了一趟徭役,被人烫伤了喉咙,回来时成了个哑巴。


    张寡妇的父母不同意她嫁给一个哑巴,便不顾她的意愿嫁给镇上一个乡绅做小妾。


    得知此事后,段老大一度一蹶不振,过了好几年,他才在旁人的劝说下娶了一个双儿,还生了一个儿子。


    只不过,那双儿命薄,生下孩子后,没多久便死了。


    又过了几年,张寡妇的丈夫也死了,她便回到了村里。其实,二人心里都放不下对方,旁人虽有些闲话,但日子总是自己过的。


    张寡妇几次暗示,可段老大觉得自己成了个哑巴,不想再耽误别人。


    结果,这一蹉跎便是数十年。


    张寡妇得知段老大身死,几乎哭了一夜,眼泪已经流干。看见段令闻时,她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段令闻鼓起勇气,慢慢走过去,将那个小小的布包递到她面前,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是我们的一点……一点心意……”


    张寡妇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布包上,又缓缓移到段令闻苍白愧疚的脸上。她沉默了很久,没有接过那块布包,哑着嗓子,极其艰难地说道:“进去……给你段大叔,磕个头吧。”


    村子里的闲言碎语她听了不少,说什么是段令闻这个灾星害死了段老大……


    这些,她只听得难受。这么多年,流言蜚语从未停过。


    要说她不怨段令闻吗?


    是怨的。


    毕竟,段老大的死的确和段令闻有关,可真正杀死段老大的是这个人咬狗的世道,是那可怕的人心。


    段令闻点了点头,随即将那布包放在一旁,快步走了进去。


    他看了看冰冷的棺木,眼眶微红,郑重地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


    离开的时候,段令闻匆忙瞥了一眼,段老大家的老牛不见了,可他不敢多问,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景谡一脚踹倒一个闲汉,冷声质问:“段老二在什么地方?”


    这闲汉便是长年和段老二混迹在一起的人,只不过胆子比其他几人要小,见段老二非要去报官,他找了个借口脱身,正巧遇见了景谡。


    面对景谡的问话,这闲汉一开始什么也不肯说,直到景谡动了手,他才说了真话:“老二他、他去报了官,你还是快点离开我们段家村吧……”


    闻言,景谡眉头紧蹙,他早看出来段老二这种人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段老二这个人比他想象得更要无耻恶劣。


    这个时间,想要阻拦,已经迟了。


    景谡转身离开,回到段令闻的家中时,只见他正在院中劈柴。


    他眉头紧蹙,思忖着对策。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段家村,先找到叔父所在。可是,一旦他离开了,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他定然后悔莫及。


    段令闻将劈好的柴火放到一旁,刚起身,景谡便拉着他的手走到一旁,神色凝重道:“闻闻,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


    “什么事?”段令闻不解道。


    景谡一字一句道:“段老二今日一早就去报官了,他想让官府以乱党之名将我抓起来。”


    “他、他怎么能……”段令闻猛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随即,他连忙将景谡推开,“那你快走,先离开村里。”


    那些官兵抓不到人,应该就会离开了。


    景谡轻轻点了点头,他深深地看向段令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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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口道:“我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不太适宜,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话……”


    段令闻满脑子是那些官兵,昨日城里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着急得想替景谡收拾东西离开。


    景谡却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他攥着段令闻的手,认真道:“闻闻,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好吗?”


    “嗯……”段令闻下意识回了一声,待反应过来时,他整个人僵在原地,方才的焦色瞬间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碾得粉碎,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你……你说什么?”他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耳根迅速染上一层绯红。


    景谡神色认真,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沉声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突然……”


    但是,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段老二为了报复他而去报官,简直是愚蠢至极。


    上一世,官兵来到段家村,抓不到乱党,便将村子里的人抓走拿回去交差。可以说,只要官兵一来,段家村便难逃一劫。


    他要做的,便是将这一切扼杀在摇篮里。


    “可、可是……”段令闻的舌头像是打了结,语无伦次,“为什么……突然说这个?现在、现在这么乱……段老二还去报了官,你……你还是先走吧?”


    他猛地抽回手,推景谡赶紧去收拾东西,先离开段家村再说。


    景谡没有逼他立即做下决定,他只拿走了屋内用布包裹着的剑,离开前,他看了眼低着头的段令闻,而后缓缓上前,将他抱入怀中,轻声道:“我很快回来。”


    段令闻呆呆地点了点头,他缓缓抬起手,颤抖着抱了回去,“你小心些……”


    察觉到他的动作,景谡的唇角极轻地向上扬了一下,这更坚定了他的决心。


    景谡离开段家村后,并未远走。


    他停在一条必经之路的茂密林地,寻了一处既能俯瞰小路、自身又极隐蔽的高地。


    时间一点点流逝,景谡扯下长剑的布条,绑在自己的手腕处。


    他身上的伤并未完全好,只能速战速决。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终于,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景谡搭在剑柄上的手指收紧了半分,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显。


    不过,在拐角处出现的只是一个寻常的农夫。


    那农夫挑着担子,慢悠悠地走过,景谡搭在剑柄上的手指缓缓松开。


    下一刻,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传来。


    尘土扬起,段老二几人跑在最前面,几人累得满脸是汗。而身后是六个骑在马上的官兵,为首一人还在不断催促,“快点!走快点!”


    一旁的闲汉实在是累得走不动了,他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哀求道:“官爷,容小的们喘口气……实在、实在是走不动了。”


    马上的官兵眉头紧锁,脸上满是不耐烦,鞭子在空中虚抽一记,发出刺耳的破空声,“耽误了抓人,老子把你们全当反贼处置!快走!”


    段老二也累得够呛,但一想到赏银,又强挤出谄媚的笑容,喘着粗气道:“官爷息怒,息怒……就在前面,拐过这个弯就能看见村子了,那反贼肯定还在……”


    他的话戛然而止。


    只见一道黑影,猛地从上方飞扑而下,刚才还满脸不耐烦说话的官兵,此时震惊地看着胸口处的血窟窿,而后无力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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