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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无妄之灾

作者:喵驴大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夕阳西沉,残阳如血,将天际的云霭染成一片凄艳的血色。


    牛车驶进村子,段令闻将头垂得极低,几乎要埋进胸口。


    最先看到他们的,是几个在村口闲聊的老人。看见是段令闻,脸上的笑意僵住了,神色中多了几分嫌恶。


    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这……这不是老哑巴的牛车吗?”


    旁人附和道:“今早我还见老哑巴赶着牛车出门呢,这老哑巴哪去了?”


    几人的目光在景谡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落在牛车上那明显的人形轮廓上。


    此时,一个在村口玩耍的小孩子也认出来了段大叔的牛车,顿时便跟了上来,嘴里吵着要吃糖果。


    可牛车上的段大叔没有回应。


    牛车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便是浓重的血腥味。


    几人神色凝重地站起身来,也终于看清了牛车上僵硬躺着的人影——老哑巴,段大叔。


    待探查老哑巴没了气息后,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傍晚的沉寂,“这、这是怎么回事?!”


    段令闻浑身一颤,却不敢抬起头来。


    而此时,闻声赶来看热闹的人也围了上来,见是段令闻,便没人上前帮忙,看向他的目光有恐惧、有探究,更多的是不加掩饰的谴责。


    一农妇问道:“是不是遇上什么祸事了?”


    说着,便轻轻拍了拍一旁的小孩子,“去,快去请村长和老郎中过来一趟。”


    小孩子懵懂点头,随即快步跑了出去。


    “我……我们回来时……”段令闻想解释,却发现喉咙被碎石堵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话音未落,便有人冷声打断:“能有什么祸事找上老哑巴,我看啊……准是招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此话没有明说,却有意无意瞥向段令闻那双妖异的眼睛。


    “我就说!早上就不该让他跟着去!”一个男人猛地一拍大腿,像是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老哑巴就是心太善!非要捎上他!看看,果然出事了!”


    嘈杂与谩骂声不绝于耳。


    “灾星啊……”人群中,不知谁清晰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狠狠砸在段令闻的心口,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上苍白得吓人,他的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不稳。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想嘶吼,却发现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是啊,就是他,如果不是他,段大叔怎么会死?他们说的……好像都是对的……


    景谡不知何时已转过身,挡在了段令闻身前。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冷得像淬了冰,缓缓扫过刚才说得最起劲的几个人。


    他身形高大,凌厉的气势瞬间震住了众人。


    景谡开口道:“害死段大叔的,是城外杀人的流寇,那些流寇是亡命之徒,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段大叔是不慎遭了他们的毒手。”


    嘈杂的议论声骤然一静。


    终于,村长和老郎中闻讯赶来。


    老郎中检查了段大叔身上的伤,无奈地摇了摇头,“……叫段老二来准备后事吧。”


    段老二是段大叔的亲兄弟,和段大叔的憨厚老实不同,段老二这个人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和无赖,平日里游手好闲,不是窝在村头赌几文小钱,就是琢磨着怎么从别人那儿占点便宜。


    听说段大叔出事了,段老二一路跑来,脸上不见多少悲戚,反倒那双眼睛滴溜溜乱转。


    看到牛车上的尸体后,他先是一愣,随即猛地扑上去,干嚎起来:“我的亲哥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扔下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嚎了几嗓子,他猛地转过身,指向段令闻:“是不是你这个丧门星!我大哥早上出门还好好的,怎么跟你出去一趟就没了?!你说!是不是你招来的祸事!”


    他根本不给人解释的机会,嗓门越来越大,既是说给段令闻听,更是说给周围所有村民听。


    见段令闻脸色惨白说不出话,他捶胸顿足,对着围观的村民哭诉:“大家给评评理啊,我大哥死得惨啊!”


    他趴在段大叔的尸体前哭丧了好一会,忽地,他话锋一转,恶狠狠道:“赔!你必须赔钱!赔我大哥的命!少说也得……也得五十两银子!”


    他也知道段令闻拿不出钱,不过,昨日他可是亲眼见到段令闻身旁这人抗着一头野猪回来,估计,现在家里还剩不少呢。


    紧接着,他对旁边几个平时跟他一起混日子的闲汉一挥手,大声道:“兄弟们,我不能让我大哥白死!走,去他家看看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桌椅板凳、锅碗瓢盆,有什么拿什么,先抵了我哥的命再说!”


    这套撒泼打滚、胡搅蛮缠、趁机讹诈的流程,他熟练得很。


    这几人蛇鼠一窝,一听有便宜可占,立刻吆喝着就要往段令闻家冲。


    “你们……干什么!”段令闻终于找回声音,嘶哑地喊道。


    爷爷还在家里呢,他们这么做,万一出了什么事……


    景谡动作更快,一步跨出,挡在路前,“我看谁敢动。”


    段老二跳脚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这是我们段家村的事!他害死我哥,赔钱天经地义!”


    “段大叔之死,与他无关。”景谡冷声重复道:“害死段大叔的,是那些流寇,你若真有胆色,便去找那些流寇报仇。否则,你这般欺压强抢,与那些流寇有何区别?”


    段老二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涨红着脸,色厉内荏地嚷嚷:“反正、反正……我大哥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


    说着,他忽而将目光放至二人身上,微眯着眼睛打量,“你一个外人,这么帮他说话,该不会是……和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段老二故意拉长了语调,带着恶意的揣测和下流的暗示,轻啧了几声,“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一个没人要的双儿……谁知道你们背地里干了些什么龌龊事?说不定就是我大哥撞破了你们的丑事,才被你们……”


    这话太过阴毒下作,连周围一些村民都听不下去了,发出轻微的骚动。


    段令闻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极致的屈辱与愤怒涌上心头。


    景谡的眼神更是冷得骇人,那股在战场上磨砺出的、刻意收敛的杀气骤然爆发出来。他没等段老二说完,身形一动,瞬间欺近段老二身前。


    一只手如铁钳般扼住了段老二的咽喉,五指收拢,猛地将他整个人提离了地面。


    “呃……”段老二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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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污言秽语瞬间被掐断在喉咙里。


    他双脚离地乱蹬,双手拼命去掰景谡的手,眼神这才变得惊慌。


    景谡的脸近在咫尺,平日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的是一股强烈的杀意。


    冰冷、暴戾,那是在尸山血海里淬炼出来的狠厉。


    “你想死?”景谡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令人胆寒的戾气。


    瞬间,周遭一片死寂。


    那几个闲汉吓得腿肚子发软,一时不敢上前。村民们更是大气不敢出,这可不是打架斗狠,而是真正要杀人的架势。


    “江……江谡!”段令闻下意识地惊呼出声,生怕他真的当众杀人。


    段大叔已经死了,倘若段老二也死了,那他们真成罪人了。


    老村长也反应过来,连忙劝好,“先放下,先放下……段老二这人就是这样,口无遮拦的。”


    景谡看向段令闻,这才将段老二掼在地上。


    “咳!咳咳咳……”段老二摔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力地咳嗽着。


    村长见状,看了看不成器的段老二,随即唉声叹气地让旁人赶紧将段大叔的遗体安置好,最后,才叫众人散去。


    一场风波过去,景谡在旁人的目光下,牵起了段令闻的手,而后一步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围观的人看在眼里,加之方才的举动,一些人心里多少起了几分猜忌。


    躺在地上的段老二被人搀扶着坐起,他捂着脖子,阴恻恻的目光死死剜着段令闻和景谡离去的背影。


    旁边一个平日与他厮混的闲汉凑近了,低声劝道:“段老二,算了……人死为大,我们几个兄弟凑了点钱,好歹把丧事办了。”


    段老二一把抓住旁边人的胳膊,声音嘶哑难听:“算了?!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他眼睛转了转,忽地抬头道:“……官府不是张贴了告示,说要抓什么反贼乱党?听说赏银可不少!你看那小子……那狠劲,哪点像个猎户?我看他八成就是!”


    那闲汉一听,脸色顿时白了,连忙压低声音急道:“老二!你可别瞎琢磨!那些官兵可不是什么善茬,他们抓人不管青红皂白的!到时候赏银拿不到,再把我们当同党一块儿抓进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沾上这事,不死也得脱层皮!”


    另一个也凑过来劝:“就是啊老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们懂个屁!”段老二猛地甩开他们的手,眼睛因为怨恨而发红,“那人来路不明,身手又那么厉害,不是反贼是什么?这可是现成的功劳和银子!”


    他揉着发痛的脖子,景谡方才那冰冷的杀意让他恐惧,但此刻报复的念头和赏银的诱惑压倒了一切。


    “他再厉害,能厉害过官府的刀枪?”段老二啐了一口,他又看向旁边犹犹豫豫的几人,问道:“平日里,我大哥对你们算不错了吧,现在他死得不明不白,你们就不想替我大哥报仇?就不想拿笔赏银好好过日子?”


    见几人眼神松动,段老二继续道:“到时候赏银下来,咱们兄弟几个平分!足够逍遥快活好一阵子了。”


    “可是……无凭无据,怎么证明他是不是乱党?”有人问道。


    段老二咬了咬牙,“我说是,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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