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入魔
入夜,秦误沐浴出来,随意用术法蒸了自己身上湿意,洁净舒适地坐到座椅上,低头看那枚银针。
这枚银针是排名第一的暗器,急速无形,行遁无踪,只需略微注入灵力,便可以刺入骨骼,伺候生生世世再也无从取出,倘若是秦误自己对上这枚银针,并没有丝毫把握完全躲开这枚银针,然而慕则却在擂台上一边同神兵对垒,一边挡下了这根银针。
一心二用,不落下风。
慕则天赋竟是如此优越,就算前后各自两千年,都不曾有过同慕则比肩的人。
秦误心中烦躁,尖锐的嫉恨漫上心头,他看着这根针就看见了慕则英武的面目,他更加不耐,手中蓄积灵力,强行折断了那根银针。
忽然,夜深宁静,窗外一阵狂风作舞,树影擦过窗户,沙哑闹声,秦误警觉:“谁?”
窗外无人,狂风仍在喧闹,他收了视线,起身去了里间休息。
身为修士,辟谷之后就可以不歇不止,夜同白昼,不沾食欲,无需休息,然而秦误贪图享乐,六根不净,吃不了修仙绝对自持的苦,至今习性还没有外门弟子来得克制。
秦误阂目沉眠,梦境潜入,秦误闭着眼,却皱了眉。
梦中,他亲手杀了净法。
那个一身正气,八风不动,又心怀天下慈悲为怀的死和尚,他提着长剑,直接扎入了和尚的心口,衣料破损,胸口上没有琉璃心,鲜血顺着剑身流淌下来,一点一滴在地上溅开血污,和尚手中捏着福袋,眼中没有悲惧,他温柔的,纵容的看着他。
和尚没说话,秦误却知晓,和尚心甘情愿死在他手上,并且以死来消除他的怨念。
秦误最厌恶净法这种眼神,这种丝毫没有怨怼气愤的境况,连带着净法的包容,都叫他分外厌恶。
所以上个世界他没有对净法亲自动手。
但是秦误垂下眼,看了一眼手中浸满的鲜血,他面色发冷,直接握着剑柄,直插而入,一瞬时长剑破穿,净法身躯瞬间消散无踪。
他不是净法,净法已经死了,同宦官秦误一起死在了闹市正午法场上。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既是,面前的净法是假的。
假净法立刻消散后又迅速聚拢成一团,在空中飘荡,赞赏大笑:“真是心狠手辣。”
秦误手中长剑上的鲜血也一并消散,在风中毫无痕迹,秦误看着那团游走的烟雾,他问:“你是谁?”
“心魔。”四周发声,环绕秦误:“我是特地前来找你的。”
妖邪四魔之一,向来以吸食人间怨气为食,然而他当下却在修仙正派第一的墨山宗上,秦误心绪微妙,他问:“你想做什么?”
心魔得意大笑,话说得毫不留情,他说:“你天赋平庸,我知道你记恨慕则,不如和我合作?”
“”秦误冷眼,垂下眼睑,面色微沉:“平庸?”
“凭什么?”秦误抬起眼帘,看向四周飘荡,毫无定所的烟雾,他语气冷淡,问:“为什么要和我合作?”
心魔低沉声响阵阵回响,他说:“因为你想让慕则死,而我也是。”
“我可以赐予你无以伦比的能力,你可以将慕则踩在脚下,你会成为新一代最有天赋的剑修。”心魔压低声音,蛊惑说:“慕则所有的,未来会有的,都可以成为你的。”
“包括他的剑骨?”秦误提问,扬起唇角,似笑非笑:“还有,他的命?”
“是。”心魔笃定回答,低沉声响在耳边反复回荡。
“好,我同你合作。”
秦误同意了,看着心魔,眼底深重心绪教人看不透。
沉夜无声,微风刮过树影摇晃不止,光影摇曳,如水如雾。
慕则没有休息,正在深夜寂静中缓慢吐息灵力,灵力流转小周天后,他修为飞涨,悲悯剑随之颤动泛光,慕则突破基筑中期已是指日可待。
窗外忽然一点烟雾透进来,悄无声息地点中慕则神识。
慕则阂目沉眠过去,有人潜入神识,进入他的梦中。
完全苍白昏沉的一片浓雾中,换了红袍的秦误踏步在其中,脚步落得轻缓犹疑。
“他的梦里”秦误皱眉,额头上红玉珠抹额贴得微凉,他很是诧异,慕则梦里什么都没有,虚无一片。
他本以为慕则会对他或许心中大抵是怨恨他得,兴许并不浓烈,但至少他定然还是有泄愤的意思,再不济总会有微末情窦初开的迹象,白柔玉已然长成了温婉旒秀的少女模样,两个人青梅竹马无猜嫌,相互扶持,总归会有萌动情愫,少年思慕。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虚无得只有空洞的苍白,他踏步而走,虚无中便传来几声脚步声,在耳边反复回荡,秦误回身,看见有一道颀长身影踏步朝自己走近。
“你是谁?”身背长剑的英武少年站到秦误面前,皱眉冷眼,防备地盯着秦误。
“?”秦误看着慕则,一时间沉默。
这是慕则的梦中乡,慕则本该毫无察觉才对,然而慕则竟是站在了他面前,这说明他无形之中已经有了控梦的能力。
慕则连控梦都有诡异的天赋,秦误心思翻涌,却又察觉慕则似乎看不清自己的面目,他有扬起唇角道:“你的仇人。”
“?”慕则不解。
“我会抢走你的一切,踩在你身上,然后一剑杀了你。”秦误愉悦,眼底兴味浓重,他眼睫略微弯,似乎在开一个轻佻的玩笑:“你会一无所有,死在我手上。”
慕则听他如此言语,警惕地抽出了长剑,正要直指眼前红衣袍的身影,却下一瞬,这昏沉虚无中唯一的一抹鲜红消散得毫无踪迹。
秦误走了,慕则被留在原地
翌日清晨,秦误还没清醒,窗外晨光大亮,下人前来传唤,说掌门叫他和慕则前往主峰,有要事相商。
秦误烦躁,没有理会,随手甩出结界后,又阂目继续睡,直到日上三竿后,他才起身洗漱休整前往主峰。
掌门同慕则已然等候他多时,掌门面色不大好,看见秦误轻慢踏入正堂中,他脸色更加难看,慕则习以为常,没没有丝毫触动,他手里端着茶盏,谦卑说:“多谢掌门款待。”
“无事。”
秦误躬身行礼,道了一声安,掌门脸色缓和了一些,没让他坐下,一边慕则却站了起来,同他并肩而立。
“?”秦误略微回身,看向突兀站起身走到自己身边的少年,眼光略微掠过,将慕则看得清晰分明。
秦误这些年下得黑手不少,明里暗里都没有放过慕则,慕则也没少同他交手,数次吃亏后又数次挡下他的手段,两个人你来我往这么些年,秦误就没好好同慕则正面相对过,当下两相并肩,他才发现昔日不过他腰间的孩童居然已经比他还要高大宽阔,身量高他小半个头,宽肩厚背,背着威武长剑气势凛然,身正影直,沉稳冷冽。
“今日叫你们来,是为了往日你们师父欠下的一桩旧人情。”掌门发髻中乌发夹杂白发,他修为不及行知仙尊,驻颜术比不及他,面目却威严,他挥了挥手,门外小跑进来一位年轻人,粗衣麻布,浑身腱子肉,面色黑红,却一脸憨厚,是凡间的渔民。
他看见秦误和慕则就弯腰下跪,恳求说:“两位仙长,还望你前往去搭救我们。”
秦误心中不耐,抬腿走远了几步,慕则看了他一眼,自己向前,问:“什么事?”
渔民汉子从自己身上拆下来一块玉佩,玉佩温润厚重,萦绕丝丝灵力,不是凡物,上面用特殊雕法刻了一道墨山宗的图腾,这是墨山宗上流出去的物件。
掌门说:“这是行知在外历练时欠下的人情,当下他还在闭关,不便出关,如此,那便是只有你们代为偿还人情了。”
慕则了然,他问那汉子:“什么事?”
“回仙长。”汉子从来没看过神仙,当下连头都不敢抬,说:“我是南潮人,祖宗父辈都是打渔为生,靠海吃海,日子也还安生,然而近来却不知是有了什么妖孽祸患,村中人竟是连连失踪,了无音讯,起初还以为是出海遇了难,可是海岸上从没有一具尸体,尤其最近,更是从不出海的姑娘也无缘无故的失踪了”
“村里人请了人做法,也祭了祖辈,然而全无用处,村里已经没了是几个人了。”汉子说得都红了眼,哽咽:“我这是实在是没办法了,想起来自己祖辈还传下来一块玉佩,说是可以有仙人相助,我这才冒险上了仙山。”
“还请仙长为我们查明真相,斩妖除魔。”汉子重重在地上磕头,诚恳不已。
秦误看也没看他,慕则伸手将他搀扶起来,说:“既是人情旧缘,又是除魔卫道,我会前往。”
说完,他眼光看向秦误,沉默无言,却是在等待秦误意向。
“”秦误指节略微发痒,隐约后悔自己没有带银针。
他对这种斩妖除魔,积攒功德的事毫无兴趣。
他不是良善的人,也没耐心为布施善意,倘若偶尔真有善举,也不过是他伪善的面皮,他没有丝毫想法前往潮湿闷热的南海。
慕则故意看向他,不过就是逼他回应,以报先前他下手之仇。
正在僵持间,秦误耳边忽然有一道声响掠起,嘈杂交错,反复蛊惑。
“去吧,跟他一起前去,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你可以全都抢过来。”
“名誉,修为,功德,他想要的,你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他终将一无所有。”
“我会帮你,只要你想要的,他都留不住。”
秦误扬起唇角,面露得意,他教人出乎意料地回应说:“好,我去。”
第42章 入魔
师恩所在,秦误和慕则前往南海渔村,这个渔村坐落在南海偏北处,渔村名叫丰沛村,取自丰沛富饶之意,犹如其名,这个村子上百年来雨水丰沛,水产颇丰,这个村子的渔民也因此世代安居,风调雨顺,倘若没有这一处所谓鬼神害人之事,几乎可以说是神佑之地。
墨山宗距离南海有上百里,渔民汉子是坐了整整小半月的马车才爬上了仙山,身上盘缠都花完了,一行人前往渔村自然不可能如此缓慢,慕则带着渔民汉子御剑而飞,秦误乘坐了飞舟,三个人在云雾里穿梭,风声猎猎,速度迅疾,三个人一日千里,不足半日就赶到了渔村。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在渔村一里开外才落下,渔民汉子连忙带着他们前往渔村:“村子里其他人不知道你们是仙长,但是族长知道,他等你们很久了。”
渔民汉子带他们到了一处极为繁华的城镇,说:“这里就是我们村寨。”
慕则略微诧异,此处渔村竟是比他曾见过的城镇还要热闹富饶,甚至脚下土地还有灵力精华,可见这丰沛村何其得天独厚,以至于滋养了这些村寨渔民一代一代繁衍生息,福寿年长。
秦误眼目冷淡,面目却和善,他长得太好,以至于路过的渔村女子看了他好几眼。
渔民汉子带他们去见族长,族长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上下衣装补丁堆积,白发用鱼线贝壳编制,花白胡子垂落,一脸慈眉善目,身边还跟了好几个族小,其中有一位极其娇俏的少女,目光明亮,精神明媚,她先看到汉子,看见汉子带着秦误和慕则前来,提醒族长,族长立刻撑着拐杖走过来,行礼道:“草民见过仙长。”
慕则拦住他。
族长摆了摆手,热情道:“我等已经为仙长准备了上等住房,我带两位仙长前往休整后,再让仙长查看一遍。”族长抹了一把胡子,说:“仙长若是游玩观赏,丰沛村也是物产富饶的。”
慕则应道:“多谢族长。”
族长身后的少女走近,热烈张扬,笑意盈盈,面上被海上烈日略微晒黑的肌理皮肤也不能减她半分风姿飒爽,她说:“两位仙长,爷爷他已经等了你们很长时间了。”
秦误终于眼里稍微有了些许情绪,抬眼看向了少女,又看了一眼慕则。
眼前这个海岸少女,貌似也是慕则爱慕者中一位,为了慕则而跋涉千里,情真意切,一心仰慕慕则,似乎也成了慕则姬妾中的某一位,从此岌岌无名。
秦误收回视线,垂下眼帘,长睫毛略微落下,他正觉得无趣时,却忽然看见那少女冲自己走过来,盈满笑意,热情着赞美:“仙长你真好看。”
“?”秦误抬眼,对上少女神采奕奕的双眼,发觉这双眼里似乎没有慕则,他忽然又觉得有了那么一点意思。
他这张脸,这身已然融入血骨的魅术,真是有意无意之中给他许多惊喜。
“仙长,我叫阿沛。”少女自信说道,她说:“我代我爷爷招待两位仙长。”
阿沛虽然性情热烈,行事却细致周到,等待慕则和秦误休整完,向他们介绍村寨中情况,趁着正在村庄夜捕,又在请神祭祀,正是热闹时节,兴致勃勃地带秦误同慕则游逛。
“我们村寨足有六千余人,村寨人皆是以捕鱼为生。”阿沛说:“几百年来都相安无事,风调雨顺。”
“但就是这几个月开始,频频有人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闹得人心惶惶。”
“也就这几日时日特殊,才热闹了些许。”
阿沛带着他们继续走,秦误路过村寨中心时,却停了下来。
村寨中心赫然是个高耸的用柴米贝壳堆积起来的祭台,一位女性长者坐在其上,高声吟唱,苍老高亢,在海村中绵延甚远,祭台周边围满了人,层层叠叠的人群拥挤,情绪高涨的跟着吟唱,面色赤红。
阿沛走近,解释:“我们正在祭祀,期望娘子天神庇佑村寨,度过难关。”
“娘子天神和座下护法,会给村子带来安定。”
娘子天神是这一带村寨的守护天神,据说就是她庇佑海村无受灾祸,每年祭祀娘子是习俗,由最为年老,最有威严的女长老进行祭祀挑选等事宜。
“一面畏惧妖魔,一面又要长老选人扮作娘子,一会拜天神,又上得了天门,你们这个村子真有意思。”秦误抱着剑,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此刻无比热闹欢乐的村寨,人人激动不已,这个地方人头攒动,强壮的渔民汉子,矫健瘦削的渔村姑娘也在其中欢呼。
“仙缘汇集之地,再加上北方人南迁,还有本地固有习性,又是在凶险海上讨生活,自然风俗混杂,福泽深厚。”慕则说:“也许当真是天神娘子庇佑。”
“但愿吧。”秦误回神,正要离开,却忽然人群一阵涌动高喊,伸着双手似乎承接什么物件,秦误踏步要走,忽然头上落下一枚红花,正好落在他的冠上,他皱眉回头,眉眼略微挑起,美人回盼,风流倜傥,他头上那朵红花都教他有了几分媚色,一时间先前哄闹的人群禁声,彼此面面相觑,略微诧异。
秦误察觉不对,他问阿沛:“什么事?”
“仙长,你是今年的娘子。”这红花是娘子妆花,夹杂在一堆粉花中间,砸在谁身上,谁就要扮今天的娘子。
“我是男子。”秦误皱眉,将头上红花拿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还是要走,阿沛连忙把红花捡起来,跟秦误解释说:“娘子选中谁,谁就是今日的娘子。”
阿沛说:“往年都是姑娘的,从未有过男人作娘子。”
秦误冷笑:“你这也从未有男人作过娘子。”
“可能是,仙长长得叫娘子满意?”
“呵。”他倒不知道这所谓天神还看人脸面长相。
“受人祭拜,受万千香火,是积福积德的好事。”
“不扮。”秦误照旧拒绝,很不耐烦。
“这位年轻人。”长老撑着拐杖,颤颤巍巍走过来,语重心长说:“娘子很中意你。”
“只要你答应,条件都可以满足。”长老说。
“”秦误仍旧冷漠,他正要开口拒绝,口中将要脱出的话并不良善,却忽然一转眼看见在人群中高立显眼,沉默无声的慕则。
慕则独立于人外,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俊朗冷冽。
“好啊,我便扮娘子。”秦误转了主意,松口,指着慕则,说:“我要他作护法,给我开路挡灾。”
“?”慕则皱眉,看向秦误,秦误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兴味恶意,十分显然就是想要借着娘子护法的身份想方设法的想要对付他。
答应吗?
好仙长。
要臣服在他的身份下,当牛做马,备受折辱?
秦误隔着人群无声问他。
慕则眉眼略沉,扫了一圈,看见周边的人全都围了上来,长老面目严肃,就连活泼热烈如阿沛也苦口婆心,她说:“丰沛村的人不能忤逆娘子的。”
“娘子选中了,便是中意。”
“若是惹怒了娘子,只怕明年便要水产锐减,出海灾难躲无可躲。”
丰沛村的人祖上是在海上讨生活,尤为相信如此传说,天神娘子不可冒犯忤逆,倘若他当下推拒,只怕渔民不会容下他和秦误。
罢了,便是当作积德行善吧。
慕则垂下眼帘,说:“好。”
皆大欢喜,顿时又热闹欢快,众人用轿子抬起秦误慕则,绕着圈在祭台打转一圈后,恭敬地将他们送到了村寨祭堂里。
祭堂正中心赫然摆放着一尊高大威严的天神娘子像,慈眉善目,温柔仁爱,案桌之上摆满香火,火光环绕,檀香浓郁,村民对娘子爱戴至极。
祭堂侧厢房,伺候行装的姑娘长老已然等待多时,看见被送进来的两位男人,显然愣住,阿沛拿出那朵红花,同她们解释之后,她们才半信半疑动手秦误整理行装。
秦误是身量高的男人,虽然身形足够瘦削,但是也比寻常女子要高大,今年新作的衣裙大半不合适,不过他们带了制衣师父,量了两个人尺寸紧急改衣装尺寸。
秦误坐在一侧太师椅上,身上银白束身行装已经卸了,高发髻拆散,乌发垂落,落在里衣上,顺滑如同绸缎,面容尤似润玉,他流转凤目,示意慕则走近。
慕则明了他要对付自己,但是却还是走步上前,半跪下身。
秦误抬脚落在他手上,说:“我脚酸。”
“”秦误没有走过多少路,而且秦误身为修士,这点体力还是有的,慕则皱眉,抬头同秦误对视,秦误好整以暇,看好戏一般,他道:“这就委屈了?”
“我要扮作的可是女子。”秦误并没有耐心更没兴致,他并不愿意,倘若慕则不听话,他立刻就要脱身回墨山宗。
是慕则顾念师父恩情,要替行知仙尊偿还人情,也是他点头要留在这个村庄的。
“好。”慕则妥协,伸手握住秦误的脚,手掌贴着秦误的脚心,伸手给他揉捏。
秦误的脚和他人一样,都没吃过多少苦,柔软薄韧,没有多少饱满强悍的肌理,慕则指腹揉捏,只觉得秦误身骨似乎软得恨,鼻尖嗅见秦误身上暗藏的暗香,他一阵晃神,随即凝下眼目,继续伺候秦误。
秦误嘴角噙着笑意,扬起唇角,一只脚受着慕则揉捏,另一只也不安分,顺着慕则宽厚的肩臂,脚心踩过慕则已然强盛的身躯,踩在了慕则的咽喉处,那块突出的喉结不住剐蹭。
第43章 入魔
慕则抬眼,眼光不善地看向秦误,似乎面色恼怒。
秦误半笑着,眉目流盼,面不改色地继续挑衅羞辱慕则,他甚至脚尖下了力气,踩慕则的喉结。
慕则冷眼:“下三滥。”
用如此下作手段羞辱他人,还不如设计暗害。
秦误受用,眼中恶意更甚,长发垂落在面前,半遮住侧边脸面,他毫无装饰,也是好看。
慕则看了她半晌后,继续点头,给秦误捏脚,慕则的手很宽大,秦误脚宽不过他手掌三分之一,一只手就可以将他的脚环个彻底,掌心环捏着脚心,慕则竟是一点都没在手上使坏。
慕则此人,正直,古板,侠骨丹心,尊师重教,相比手段阴狠,声名狼藉的秦误,慕则是正统大道中备受推崇的修士。
两条腿都被揉捏妥当后,秦误筋骨发软,靠在椅背上,妆娘正好进来梳妆,慕则也被带到了一边更衣装扮。
祭祀节上扮作天神,一不能太真,不然就是亵渎神灵,会叫天道辨识不清哪位才是真神,二也不能太假,倘如衣装打扮都用次品,毛躁丑陋的装扮在游车上受人祭拜,实在是失礼跌面,所以向来是衣装妆面同寻常女子更加鲜妍精致,颜色更加鲜活明亮,又由于祭祀游神是积福积德的好事,出力越多,获得的福泽恩典越大,因此每年祭祀,天神娘子的头面向来是富家小姐夫人亲自上贡的顶好的头面珠花,纵使是拿到京城,也是不会逊色的。
“公子的面相是我看过最好的,难怪天神娘子居然选中了你。”妆娘一看见秦误的脸,便连连赞叹,好几次晃了神。
“怎么?天神娘子还是个挑人颜色的?”秦误方才羞辱了慕则,心情愉悦,竟是还会回应妆娘。
“嗯。”妆娘笑,她用细毛笔点了胭脂在秦误眼角一笔勾勒,她说:“旁人我都不告诉的,我一连画了好几年的天神娘子,天神娘子就是喜欢漂亮的。”
秦误勾起唇角,但笑不语。
妆娘的手极为灵巧,对着镜子看了好几次秦误的脸,细毛笔在秦误脸上走了几次,秦误眼角勾红,腮边沾羞,抬眼起落丹凤眼中零星媚意被勾勒浓重,红唇乌发,团云高发中头面焕彩,同秦误相得益彰。
芙蓉珠翠,珠钗环鬓,衣装华丽,秦误脸面世间难得,虽是男子面容,却并不突兀,艳媚华美,七分风流,三分柔和。
一位相貌绝顶的男子被精心打扮过后,便是一位更加绝色的男子。
妆娘很欢喜,围着秦误赞叹。
秦误很是受用,噙着笑意,美目流转,似笑非笑间便是夺人眼目于无形中,他略微一勾眼,正好就对上了从侧堂掀帘而出的慕则。
慕则也换了一身行装,青蓝色武将官服,还是不知道几百年前的旧制,束身利落,胸膛处绣了祥云瑞兽,发髻高耸,用发带缠绕束缚住,慕则眼目中的锐气强烈,正是少年意气风发,倘如手中拿着长剑银枪,似乎还真的是少年武神下世。
果然是气运之子,长相身骨都是一等一的优越。
慕则看到秦误,显然也愣了一瞬,眼中惊艳诧异没有遮掩,他知道秦误长得好看,却没料到秦误连女子衣裙妆面都能压住,相得益彰,他远比许多勾人吸**气的妖魅还要美丽。
秦误视线仍带笑意,看着慕则,好整以暇,慕则看着秦误如此表情,他便有了秦误将要出手的预感。
两相对视,彼此心思只有彼此了解。
妆娘走上前,手中捧着一只细细的妆笔,浸染了胭脂,泛着鲜妍的红,妆娘躬身弯腰,正对着慕则,赫然是请慕则给秦误点妆的意思。
“请护法点红。”传言中,娘子眉心痣是护法亲手点上的,因此向来都是护法点痣,作为娘子妆面的最后一笔。
慕则沉默片刻,看了那支妆笔一眼,伸手拿住那只妆笔。
妆笔是女子握的,笔身纤细,慕则捏在手里很不适应,转了好几次找到合适的位置,拿地顺手了,便走近秦误,看着他的脸想要落笔,末了,视线却在秦误点了口脂胭脂的面上停留一瞬,觉得妆笔上的胭脂过于浓郁鲜艳,于是又在白纸上擦了一层颜色,觉得胭脂颜色不浓不淡后,才俯身下来给秦误上妆。
他伸手掐着秦误下巴,教他略微抬头,秦误头上的步摇珠翠便摇晃了一瞬,秦误竟然安地被慕则拿捏在手中,慕则低头,两个人眉眼相距不过分寸。
秦误撩起眼,含笑带意,丹凤眼眼角画上的红胭便勾了媚意,他看着慕则,由下而上地看慕则低头认真的模样。
慕则手中掐着秦误的下巴,手上捏着妆笔,一点一点那的在秦误头上画眉心痣。
天神娘子额头眉心痣,慈悲无量,仁爱无极。
慕则忽然生出一种极大的荒谬别扭,顶恶毒刻薄的人扮作博爱的天神娘子,何其荒谬。
他看着眼前华美面目被精心打扮成仁慈的天神娘子面目,竟是不突兀。
这世道不算是不偏爱秦误。
他收了笔,修长指骨松开秦误下巴,妆笔被仍在了一边,秦误转眼看向镜子,赫然看见自己眉心处,眉心痣不上不下,饱满圆润,衬得他眼目仁慈,圣洁悲悯,却是武夫化妆,手艺也还不错。
只怕平日里没少给自己青梅竹马白柔玉点额画钿。
秦误心中嗤笑。
妆娘准备已经整理行装完毕,当即对外面已经等了许久的游神轿辇传了消息,鞭炮响三发,热热闹闹飘了红之后,天神娘子出祭堂上轿辇,再由老者占卜三次,倘如中了喜卦,当即出发游神。
门外响彻天际的鞭炮已经放了三轮,硫磺味消散四方,秦误看向护法慕则,故意要求道:“背我前去。”
从前天神娘子都是自己走出祭堂的,但是护法背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慕则看了一眼,秦误,知道他原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他垂了眼,低头恭敬谦卑地伸手抄起秦误膝盖,绕过衣裙,直接将他抱起来,秦误顿时一阵颤动,珠翠略微晃动,清脆的宝石环玉碰撞出一串清冽的响声,秦误皱眉:“我是叫你背我。”
“”慕则头上暴了青筋,浑身肌理绷紧,坚硬犹如石块铁板,气力强行提起来,他并不如表明如此轻巧自在。
秦误身上带了一只变幻重量的法器,略微变作手镯模样,套在手腕中看似轻巧,实则沉重无比,方才秦误使坏套上的,就为了此刻算计慕则,慕则此刻一举一动都犹如带上千斤沉枷。
“背的话,便是这里娶亲习俗了。”慕则声音沙哑,肌理发力到略微颤动。
新郎背新娘,婚事过堂便是要背的。
妻妾成群的人还平白讲究这个,装得好似贞洁刚烈,秦误嘲讽。
揽抱和背,其实大差不差,肌理交接,呼吸交缠,一举一动都紧贴着,慕则手中贴着瘦削颀长身躯,鼻尖尽是暗香。
慕则从来都不知道秦误身上暗香是怎么来的,普天之下独一份,除去秦误之外,他再也没有在别的地方嗅过。
朱翠扣动,两个人彼此无言。
慕则将秦误抱上游车轿辇,游车相比寻常马车则是只有座位,没有封顶,方便村民瞻仰天神娘子的容颜,秦误一坐上高位,护卫游神的渔民们便愣了好一阵神,直到老者咳嗽了一声,这才回神,勉强看占卜结果。
老者丢了几块占卜铜钱,一正一反,赫然是喜卦。
众人欢呼,再次进行鞭炮烟火送行,歌舞不断,热闹一片。
游车行驶,在偌大村寨中被数以万计的村寨渔民包围着缓慢向前行驶。
游车无论行驶到哪里,都被人扔了无数鲜花果蔬,这是渔民向今年天神娘子上贡的敬爱。
百姓欣喜,热闹欢迎。
游车上,魁梧有力的护法俊朗强盛,被护法保卫在身后的天神娘子貌美无双,神敛慈悲,好似俯爱众生。
却无人知晓,高台上,秦误恶毒刻意地将银针捏在指尖,蓄满了灵力,一根根钉入慕则身上,慕则无从回头看他,就算回头,也不能奈何天神娘子行径,因此只能生生的受着秦误的针。
每一根针,抓门挑了位置,扎入肌理便是顺着肌理痛入肺腑,慕则攥着双拳,极力压制疼痛。
直到秦误手中暗器用尽,慕则身上痛苦交叠,竟是一声不吭,面色如常,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临到游车结束,又回到了祭堂,慕则也没有丝毫表露异常。
真能忍。
秦误看着眼前身挺如松,威武凌厉的少年,如斯评价。
游车行到祭堂,天神娘子和护法则又要回归天庭,秦误和慕则要在侧堂换下行装,妆娘还在席面上没有回来,秦误已经烦躁,他索性自己对着镜子柴自己身上的珠钗环玉,慕则也离了一边,出去了。
秦误一头乌发散落下来,他还在纠结自己面上脂粉怎么擦掉,却在这时,他忽然嗅到血腥气,顿时抬眼,他皱眉:“谁?”
墙角处,一只身躯扭曲,面容狰狞的妖魔迅疾扑了过来。
“受死!”
慕则听到秦误出声,快步进了侧堂,掀开帘子,却看见秦误撑着长剑,半跌下身,疲惫虚弱,肩头被抓了一排血窟窿,雪白里衣上浸透的血水。
方才出事了。
慕则快步上前,秦误抬头,乌发四散,他面上妆面还没有卸下来,仍旧是仁慈的天神娘子面目,他睁着眼,眼角勾红,纵使双眼再凌厉也无端流转媚意,极为矛盾,却又全然纠缠在一起,慕则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看向秦误肩头伤口。
“你勤学苦练是练了些什么?分毫都没有察觉吗?”秦误肩头鲜血顺着肩膀流出来,他掐着自己的肩膀,止住自己伤口,呵斥慕则说:“身为护法还敢如此懈怠。”
你难道是想要趁机报复?“秦误倒打一耙:“好阴毒的手段。”
“师兄”慕则皱眉想要解释。
他身上几十个血孔皆是秦误扎出来的,注入了灵力,想要拔除出来并不容易,他因此才耽误了时间,却没料到妖魔竟是此时出现,他防御不及,导致秦误被妖魔暗算。
可他忽然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解释?
第44章 入魔
秦误作恶,他自作自受。
慕则给秦误止住了血,收回手,起身查看房中痕迹。
鬼魅妖孽已经离开,周边桌椅散乱,胭脂水粉碎了一地,秦误手中佩剑还沾染妖气,显然方才经过一场恶斗。
只是慕则隐约觉得奇怪,阿沛曾说,近来村民消失越来越快,从半月一次一次递减到只有三日间隔,上一个失踪的村民正好是前天,不过只有一日间隔,尤其按照寻常,一般鬼魅不会轻易招惹修士,除非秦误无意中触动了鬼魅妖孽,以至于鬼魅妖孽直接现身偷袭。
不过,秦误一整天都是和他在一起,他并未察觉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侧堂口一阵脚步声起,阿沛小跑过来,面上欢喜:“村寨中摆祭祀宴酒,正要请你们二位做座上宾呢。”
然而阿沛踏入侧堂,看见屋里一片狼藉,中间还有一个半身淌血,狼狈虚弱的秦误,长发披散,面容发白,鲜血白发,阿沛当即担忧叫出声:“秦仙长!”
她小跑到秦误面前,伸手搀扶住他,问:“发生了什么?”
“村寨中的确有鬼魅妖孽。”秦误被搀扶起身,他当下受伤,身体虚弱,说:“今夜他没有要到我的命,一定还会再来。”
“你们多加防范,我受伤一事,不要告知其他人,以免他们恐慌。”秦误脸上被沾染几点红,却是添了妍色,叫阿沛移不开眼,她愣了一瞬,仓皇点头:“嗯,好。”
“一切谨遵仙长教诲。”阿沛扶着秦误,在海边长大的姑娘力气不小,扶着秦误一步一步往外走。
慕则站在原地,看着秦误虚弱的靠在姑娘身上,姑娘却体贴可靠,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头几乎靠在了一起,慕则几乎可以想到秦误长发散在衣物上,坚韧却脆弱,弱不禁风的模样。
阿沛今早见到秦误,眼睛都挪不开了
他快步走上前,插到两个人中间,说:“我带师兄回客栈,宴酒我们就不去了。”
“?”阿沛还没来得及开口,高大的少年就轻而易举地拦腰抱着秦误踏步离开了。
“怎么?”秦误撩起眼皮,揶揄:“生气了?”
生气他抢了他的渔村姑娘的眼光?
“男女授受不亲。”慕则开口。
“哈。”秦误笑出声,柔顺长发顺着慕则肩头滑下去,发尾撩拨慕则的侧颈,撩动一片痒意。
慕则往后姬妾成群还要广纳后妃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呢?
“怎么?”慕则皱眉,觉得秦误不怀好意。
“没什么。”秦误不想开口,闭了眼,灵力流转来压住伤口。
慕则脚程很快,不到一炷香就把秦误送回了客栈,秦误回房歇息,慕则又回了祭堂查看情况,然而他里里外外搜查了个遍都不见鬼魅妖魔踪迹,临走时,他腿脚将要踏出祭堂时,忽然听见略微声响,他回头,然而祭堂中却仍然如常,祭堂正中心处,悲悯仁善的天神娘子垂眼博爱地看着人世。
他回了头,离开了祭堂。
回到客栈,秦误正在处理伤口,并不安分,阿沛收了族长命令前来照看邀请秦误和慕则再去宴酒,看见慕则,正要再此邀他前去。
秦误在房中传唤店小二:“来个小厮,给我上药。”
店小二肩头搭着毛巾,应了一声,自己就想推门进去:“客官,可是被蚊虫叮咬了?”
阿沛连忙出手拦住他:“仙长何须用你,我帮就是了。”
阿沛手上有最好的伤药,秦误受了伤,她作为族长的孙女,她自然是要慰问安抚。
当然,她其实也略微有一点点的,想要再见见秦误仙长。
她整理了几下行装,正要敲门进去,忽然面前伸出来一只强壮手臂,慕则皱着眉,说:“不必进去,我的师兄,我自己会照料他。”
“我不信,你似乎并不喜欢秦仙长。”阿沛果断说:“秦仙长方才撑着剑都快跌在地上了,口中积淤着鲜血,你都无动于衷,连扶都不扶。”
阿沛想到秦误倚剑弯腰,颓唐失意,受伤沾血的模样,就一阵触动。
美人强大却损伤,总是软人心肠,血都滚烫了。
慕则定是铁石心肠,背地里嫉恨秦误,所以这才对秦误无动于衷。
“我”慕则百口莫辩。
秦误这一张皮囊无比的占便宜,任是慕则想要辩解说秦误手段恶毒,看着阿沛怀疑不信任的视线,他也无从说出口。
秦误其恶,根本无人相信。
慕则却笃定,即使秦误真犯了什么错,也没人真的会责罚他。
“你是女子,还是别进去。”慕则拿过阿沛手里的药,说:“我进去替他疗伤,倘如你心有疑虑,守在门口即可。”
“真是,海边的男女都不讲究这些的。”阿沛失落,渔民都要下海打渔,饶是最娇弱的姑娘也看过不少汉子光膀子,她都走到了门前,居然说男女有别。
她不过就是想看几眼而已。
“”慕则无言,拿着药推门进了秦误房间。
秦误正在拨开自己长发,查看伤口,听见脚步声,一抬眼看见慕则拿着药走进来,他说:“是你啊。”
“是我,师兄很失落?”慕则将凡间的药收了起来,从储物袋中拿出修仙人士所用的黑玉膏。
“没什么,是你,自然失落。”秦误笑,言语折辱:“平白来个乞丐,我也看着比你更教我喜欢。”
“那只怕师兄失意了。”慕则习以为常,坐到秦误身后小榻上,给秦误上药。
黑玉膏是滋养肌理,蕴含灵力的墨草研制而成,对于血口有奇效,秦误锐痛伤口被缓解,他也没再逞口舌之快,转而拨了长发垂在另一侧肩头,方便慕则上药,十分无耻的受用慕则服侍,尽管自己不久之前刻意陷害羞辱过他。
慕则修炼到现在,一路跌跌撞撞,对于疗伤颇有心得,给秦误上药很快,很难处理的血口被上好药后,便顺着秦误肩背一路向下,秦误衣料半垂下来,半身露出半身遮掩,长发绕过脖颈,修长白皙的一截颈跟白玉似的,偶尔黑玉膏贴的秦误肌理发凉了,秦误略微转动,蜂腰微转,便露出一半身来,偶尔慕则居高临下,可以看见前身敞开的胸膛。
踏雪红梅,朱玉扣香。
慕则收敛下视线,凝神继续给秦误上药,只是肌理涂上乌黑伤药,更加显得雪白,慕则拿着药心神不宁,上药都慢了几分。
黑玉膏已经涂到前胸口,衣料遮掩不好上药,慕则下了小榻,半跪着身在秦误面前继续上药,秦误看着慕则英武面容在自己面前,凝神认真,他略微烦躁:“伪善面皮。”
害他受了伤,现在跑到他面前充好人。
秦误虽然这么说着,却脱了里衣上褂,露出薄韧的身骨肌理,敞开身躯叫慕则擦药,左胸口流纹同胸膛呼吸一起起伏。秦误虽然没有慕则强健如山如钟的身躯,但是胜在匀称瘦削修长,犹如脱鞘长剑,眼看着都叫人赏心悦目,尤其一段腰身,似乎慕则两只手就可以丈量。
慕则没理会秦误的话,对他口中恶意早已见怪不怪,他低头专心查看秦误身躯,仔细擦药,顺着肩头一点点向下,擦过锁骨,临到了点上才发觉伤口一路到了前胸,正好刮伤了那一处,难怪他一直觉得太红了,怎么看起来红得要滴血。
他拿着药,一时间愣住,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擦。
这里不比肩头后背,虽然说是擦药,但是怎么擦,都并不合适。
“怎么不擦了?”秦误阂目,不想看慕则,身上还有几处略微作痛,慕则却停了手,他分外不满,挺了挺脊背:“继续。”
““慕则沉默,愣怔许久,竟是不知怎么一回事,沾了黑玉膏,点上秦误前胸。
指腹磋磨而过。
秦误当即睁开了眼,一掌打开了慕则,迅速披好衣袍,侧目冷眼:“你在干什么?”
慕则皱眉,看着自己的手,自己也并不明白自己刚在干什么,他皱了眉,说:“师兄,我是无意的。”
“你是无意?”秦误嗤笑:“滚。”
慕则看着眼前束身防备的秦误,忽然心头一阵失意,他低了眼,说道:“是我不对,师兄。”
“当然是你不对,难道还是我勾引你吗?”秦误指着门口,说:“滚出去,我不会再说第三遍。”
如果第三遍出来,慕则还不走,就是一个死字了,秦误恼羞成怒,下手更加阴狠。
“是。”慕则躬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包房中的门被合上,秦误额头冒出一股黑气,阴恻恻地飘荡,他嘶哑声问:“你刚刚为什么要勾引他?”
秦误没有伤到胸口,他是故意的,故意撩开长发,故意脱下衣料,甚至将挺身自己送到慕则手上,也是刻意。
“没什么因不因为的。”秦误说:“我愿意,他上了勾,有何不可?”
要怪只怪慕则自己没有定力,同他勾引有什么干系。
第45章 入魔
慕则出了秦误的包房后,半夜深静,他运转灵力,斗转乾坤,却再难静心。
他腿上横放着悲悯剑,双腿交叠,身躯笔直,阂目闭眼,手中功法运作,然而眼前景象却总是乱他心神。
红梅鲜妍,指腹磋磨而过,柔软的触感突生妄念,他竟是道心不净,毫不清白。
慕则皱眉,睁开眼,看着眼前因他心乱而一直颤动不已的悲悯剑,甚至剑身灵力都没有凝结起来。
“”他拿起悲悯剑,起身走向窗口,想要推窗翻出去静气平心,木窗户略半推开,窗外深暗,月光寡淡,却正在这时,一道迅疾的黑影在窗口处擦过,去向赫然是秦误的包房,慕则想起秦误今日肩头的伤,他皱眉,手里拿着剑,径直翻出了窗户,身手矫健,他追问“何方妖孽?”
慕则追入廊下,迎面碰上追出来的秦误,秦误肩头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他换回了行装,银白衣装,高发髻流玉抹额,风流倜傥得好似几个时辰之前还血肉模糊,虚弱无力的秦误不曾存在过一样,慕则看见他,开口问:“师兄,它追过来了。”
“我知道。”秦误手里拿着佩剑,冷眼严肃,丹凤眼中少了戏谑,神情认真,他到底还是一位修士,对于这世间妖孽还是严肃正经的:“它今夜偷袭进我房中,被我用法器伤了,现下已经逃出了客栈。”
“好。”慕则了然,今夜此鬼魅妖孽会夜袭是两个人意料之中的事,不必多言,点头道:“师兄,我们继续追。”
秦误点头,手里拿着佩剑,当即并肩同慕则一同追出客栈。
鬼魅妖孽被秦误用修仙法器所伤,行动并不迅速,一路魔气倾泻,秦误和慕则轻而易举地就顺着行踪追上去,鬼魅妖孽奔逃迅速,最终却遁进了祭堂内,秦误和慕则追到祭堂门口,查看周边魔气,确定鬼魅妖孽竟是消失于祭堂后,两个人皆是停住,看着祭堂正堂处高大恢弘的娘子像,彼此诧异地对望了一眼。
此处是天神娘子所在祭堂,凡人信念愿力所在,本该是丰沛村最为纯净之地,谁知道竟是藏匿所谓妖魔的圣地,一丝魔气都不曾泄露。
想到丰沛村对天神娘子崇拜敬仰模样,竟是毫无觉察。
两个人已经伸手蓄力正要拔剑,秦误另一只手中灵力周转,在祭堂外凝成结界以护住祭堂之外的普通人,他们踏步进入结界之时,门外忽然一阵嘈杂,阿沛带着丰沛村中长老回来守夜,今夜过去,明日一大早给天神娘子磕头进香之后,便是天神娘子庇佑的一年。
然而当下暗害渔民的还鬼魅妖孽正是在在祭堂中,妖孽未除,凡人不可踏足,恐会伤及无辜,倘如执意要拦下长老和阿沛,在门口蹉跎,便要叫妖魔逃脱了。
秦误看了回头看了一眼结伴而来的渔民,他说:“你去解决,我在此挡住他们。”
阿沛很是喜欢秦误,若是秦误开口,阿沛或许会心软而不会执意进入祭堂,如此慕则便是可以脱身去对付这祭堂中的妖物,正是两相齐全。
慕则点头:“好。”
他手中悲悯剑寒刃锋利,挥剑照芒,慕则踏入结界。
结界中,魔气浓郁,黑瘴四窜,沉风猎猎,犹如刀刃割在慕则身上,魔瘴飞窜,女子细细的吟笑声掠过耳边,在结界中回荡:“魔君~”
“”慕则手中长剑挥出,剑气劈开魔瘴,魔瘴随即四散而开,落在地上,烟雾四散后又迅疾汇聚,向慕则扑面而来,慕则横着长剑抵御,然而魔瘴却径直穿过悲悯剑,直接侵身而入,慕则胸口钝痛,腿脚生生被推远了好几米。
悲悯剑正气威凛,最是克制邪物,今日这妖物孽障竟是脸悲悯剑都不畏惧。
慕则皱眉沉思,眼光看向祭堂上的天神娘子像,顿时明了了,此魔瘴吸食天神娘子信仰愿景,以至于可以凝成实体,无惧仙道正气。
慕则竖剑正立,长剑蓄积灵力,剑身如骨,剑刃如血,人剑合一,修为顿时暴涨到金丹巅峰,迎面对上魔瘴,魔瘴显然没料到慕则竟是一瞬之间便可以可以爆发出如此实力,一时不查,被慕则用悲悯剑镇压,慕则拿出收妖袋,要将魔瘴收入其中。
魔瘴怨恨恼怒,狰狞涌动,好似恨不得要将慕则生吞活剥。
慕则手中收妖袋已经对准魔瘴,却此时,慕则胸口钝痛,他被乱了心神,悲悯剑剑身不稳,竟是直接被魔瘴冲出了封印,窜天而上,蓄积气力后又幻化出无数妖魔龇牙咧嘴着冲向慕则,慕则又抽出悲悯剑抵挡,剑身迅疾,接连抵挡住数百只妖魔。
妖魔堆积而来,他准备倾力抵御,却这时,慕则拿剑而暴起青筋的手上,凭空多了一道血痕,衣料被划开,顿时鲜红如注,他顿时脱力,险些遭到反噬,妖魔刮刀一般撕咬而过,他浑身留伤,鲜血淋漓,他强忍着疼痛,捏出结界,用悲悯剑撑着身体,皱着眉头看自己凭空多出来的伤口。
的确是凭空多出来的,和方才他正要收妖时,胸口钝痛一样,突兀出现,绝非偶然。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深刻的伤,赫然一剑侧划而过,锋利无比,深可见骨,然而却非妖魔邪修招式。
妖魔邪修多半好逸恶劳,不喜用累赘长剑,而且他手臂上凭空出现的伤口,他无比熟悉。
他手臂上伤口结霜落冰,是秦误命剑作祟,这几年来,他大大小小吃过几十回亏,也见过秦误出手,他手持佩剑,对付妖物时,佩剑挟寒,所伤之处都会霜寒成冰。
然而结界中分明秦误并不在场,慕则略微深思,面色发沉。
他了然了。
是秦误。
一起皆是秦误所预谋好的。
秦误方才所谓牵绊住门口的阿沛长老等人,不过是个哄骗他进入结界,好借机害人的幌子而已。
更甚至,秦误或许一早便察觉了天神娘子并不对劲,还刻意抓伤自己,编出所谓鬼魅妖孽偷袭的谎言转移他的注意力,又用黑影将他诓骗出门,一路送到天神娘子面前,真正对上沾了信仰的妖邪。
秦误甚至算到了慕则对上如此强悍的魔瘴也略胜一筹的情况,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他身上下了术法,他虽然没有正面对上秦误,秦误却可以肆意出招,招招隔山打牛,慕则躲无可躲,犹如盲人,却连秦误衣角都触摸不到。
好恶毒阴狠的手段。
秦误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所谓道心,他眼中没有人世正道,只有自己满眼的刻薄狭隘,出手又是残忍狠辣。
果真是蛇蝎心肠的人。
慕则胸口又是钝痛,好似五脏六腑已经震碎,他口中凝结出一口鲜血,结界破损,他顿时砥砺挥剑,运转灵力抵挡魔瘴侵袭,悲悯剑剑身染血,魔气萦绕,慕则在魔瘴包裹中被越收越紧,伤口越来越多,暗处长剑手段尽数在他身上落下,不过一炷香慕则身上完好的衣料已然破损不堪,血口遍布。
终于慕则手中灵力枯竭,悲悯剑剑身光芒暗淡,慕则支撑不住却还在顽抗,临到他已然打算自爆圣体,釜底抽薪时,慕则肩头一阵钻心刺痛,血口处冰霜染血,慕则气力衰竭,撑着长剑半跪在地上,颓唐狼狈不已。
他低着头,看地上四溅开的鲜血,眼前一阵恍惚,头顶上魔瘴撕裂演变出的妖魔仍在不断凝聚撕咬而来,慕则周身疼痛不已,他想自己似乎要死了。
死在秦误的局里。
真是讽刺。
他居然对这种恶人报以良善的念头,都是他太天真。
大抵是他活该。
却此时,妖魔却倒退回魔瘴,凝聚成遮天乌云,乌云倾倒,如墨倾坠,落在地上,迅速在四面上凝成实体,竟是一位身姿高挑,容貌美艳的年轻女子。
女子肤白如雪,通身打扮很是轻佻散漫,却邪魅艳丽,好似春三月最浓艳的红桃花,她扬唇对慕则微笑,眼角略微一挑,便是无尽魅惑,她缓步走近气息衰竭,将近身亡的慕则。
慕则抬眼看他,英武面容染血而更加坚毅,他抬眼嘶哑问:“你想如何?”
女子娇笑一声:“我不是来杀你的,魔君。”
“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啊。”
第46章 入魔
“妾身是你的未婚妻啊。”妖媚娇艳的女人长发垂落,媚色透出,她看着慕则,眼中勾魅如狐妖,她道:“我可是特地前来历练指点你的,魔君殿下。”
“”慕则睁着眼,看眼前的女人,鲜血遍布,狼狈窘迫,却撑着剑,一把傲骨没有丝毫软弱,他眼中正直浩荡,嫉恶如仇,他看着女人道:“你胡言乱语。”
“哈。“ 女人并不气恼,她娇娆娆一笑,她葱白指尖在空中流转魔气,她心口处便飘出一颗莹白的内丹,相比乌黑浓瘴,这颗内丹竟是蓄积凡间百姓的信仰,纯洁无比,在空中不断晕出微光,照见慕则面目:“这是与不是,可不是魔君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除干净的。”
慕则看着那颗内丹,皱眉道:“你,你想干什么?”
“妾身是。”女人故意压低声音,掌中盛放这那颗内丹,缓缓用灵力推入慕则额头中,她说:“顺应天命,妾身将来,可是挚爱魔君之人,殿下如此对我,可真叫妾身伤心”
“滚!”慕则察觉女人意图,对那颗内丹极其抗拒,他脸上青筋暴起,宽阔的手背上,汗水顺着筋脉流下来,他极为抗拒厌恶眼前的邪魔外道。
他九岁上山,七年以来学习的向来是人间正道,
女人掌中力道推送,将那颗内丹送入慕则额头中,顿时光芒大作,乍然如昼,片刻之后,内丹进入慕则额头,顺着筋脉渡入他的四肢百骸中。
慕则脸色涨红,那颗被送入自己身体里的内丹迅速被身躯消融,
他疼痛难忍的伤口被内丹滋养,温热灵力在血脉中游走,慕则身上手上被傀儡术暗害出来的冰冻裂口正在被温养愈合,他诧异又憎恶,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可以如此顺利的炼化这颗内丹,然而这颗被鬼魅妖孽强行塞进来的内丹犹如仇敌的施舍,并不会叫人心存感激。
“魔君,你不用反抗,这颗内丹本来就是属于您的,它融入您的身躯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魔君,妾身很期待你的苏醒。”女人轻笑,眼光反复打量眼前的英俊侠气的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话语停顿一下,看了一下门外,她说:“当然,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将外面的美人给妾身。”
“妾身很是中意他。”
媚女当然喜欢慕则,自己将来的夫君,少年英才,天赋异禀,可是她又见得门口那位极为恶毒却极其貌美的男人,她当然也喜欢。
慕则这种正义凌然,一身正气的修仙侠士她见得多了,死在她手里的又不是一两个,相比慕则,还是门外的顶阴狠的男人更叫她新鲜,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危险卑劣又绝美的人。
门外的男人一开始就知道是她作祟,心魔相助,甚至对她的目的都了然于心,但是他却按然不动,做局诓害,就是要刻意残忍地谋害慕则。
那男人又极其复杂,一面嫉恨着慕则想要杀他,一面又不动声色的勾引他,没有贞节底线,更没有良善可言。
媚女看着那个男人,便知道,他犹如魔界盛长的毒曼陀罗,艳美绝顶却通身带毒。
媚女久违的起了兴致,征服欲在她心头旺盛,她道:“妾身想要尝尝他的滋味如何。”
末了,她又补充:“妾身当然还是魔君您的人”
慕则咬牙,目眦欲裂:“你休想。”
他杀不了秦误,秦误也不会落入魔族手中。
媚女伸出手捂住嘴娇笑,不当回事:“呵呵~”
“我都说了,这由不得你。”
媚女说完,站在原地飘然成烟雾,飘荡在空中聚集成魔瘴,结界轻易被魔瘴碾碎,女子吟笑声四散,在沉夜中回荡。“魔君,我在魔界恭候。”
慕则体力衰竭,脱了力,摔在地上,他眉心处莹光微闪,被妖魔刻意供奉滋养的内丹无声无息中流走慕则任督二脉,不过一炷香时间,慕则身上累累伤痕便已经完全恢复,甚至修炼境界隐隐提升,悲悯剑周身灵力微光之后,随着慕则额头暗淡下去,也回归沉寂。
慕则昏迷之后,有人缓慢踱步而来,不急不徐,犹如观望一场好戏一般,秦误将守夜的阿沛等人诓走后,看见结界破碎,他没有丝毫诧异,看见狼狈倒地,昏迷不醒的慕则,神色也如常。
他看了一眼天神娘子像,庞大圣美的雕像仍旧悲悯世人,周身散发的魔气消散,媚女已经离开。
媚女是魔界信魔君的未婚妻,命中注定是慕则姬妾中的一员,不过身份比阿沛高,尤其妩媚娇娆,很是叫慕则喜爱。
话本中喂内丹这一块,媚女还是以口哺入的,那一段极为香/艳,不可谓不是活色生香。
秦误评价:“艳福不浅。”
他低头看着倒地不起的慕则,半张侧脸很是英挺立体,雪白皮肤上还有血渍,战损脆弱,教人动容。
不过秦误不是心肠良善的女子,他没什么心思想要怜惜这位英雄,他觉得慕则挡路,抬腿从他身上走了过去,又尤嫌不足,回头踩了秦误脚踝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慕则脚踝上肿起一个大包,他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暗中加害,落井下石,小人行径,秦误分外享受
慕则第二天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然被安置在了包房中,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然愈合,身上衣料被更换了,然而面料粗糙略微泛着海水咸气,并不是他随身的里衣,他皱着眉从储物袋中挑出一身体面衣物换上,才落地走路,脚踝却钝痛磋磨,他皱了眉,镇住疼痛后,略微瘸拐地走出包房,就迎面遇上了阿沛。
阿沛扎着马尾辫,笑容满溢,眼睛水汪汪地,眼中没看见他,径直往秦误包房走,慕则叫住她:“阿沛。”
阿沛回头,看着他,笑:“慕仙长你醒了啊?”
“我为什么会在客栈?我衣服是谁换的?”
慕则皱眉,总不至于是秦误,秦误肯定没有这么好心,慕则觉得,自己就算是浑身**的躺在地面上,秦误也不会施舍他一片衣角。何况秦误昨晚还想谋杀自己。
“昨夜您被妖物戕害,晕倒在地。”
“是秦误仙长喊了人将你运回来的。”阿沛满心爱慕:“秦误仙长果然是个热心肠,良善纯粹之人。”
“”慕则手中抱着剑,靠在门框边,双眼沉思。
他被妖物戕害晕倒。
秦误竟是没有说过一句实话。
阿沛见慕则没有再搭话的意头,继续往秦误包房走,秦误却已经打开了门走出来,看着两个人,眼中情绪淡漠,全凭一张线条流畅柔和的脸诓骗人,他对慕则道:“今日回去。”
他昨夜才对慕则下了傀儡术,险些将人害死,然而秦误没有半点心虚。
“啊,这么快就回去吗?”阿沛看着秦误,眼中失落。
“嗯,师尊出关了。”秦误撩开袍子,手中拿着长剑走下楼。
慕则沉默不语,跟上秦误,亦步亦趋只隔着三步台阶的距离,他用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听见的声音质问:
“师兄,你有廉耻吗?”
“师兄,你会愧疚吗?”
秦误已然走下楼梯,客栈门外,天光正亮,门外尽是守候在门外,虔诚相送的长老族长,正崇敬地看着秦误,欢呼不已。
秦误眼帘垂下又抬起,眼睫毛翘着一道弯弧,他面不改色道:“有,会。”
有廉耻,会愧疚。
慕则一瞬迟疑,秦误竟会如此笃定回答这个问题。
秦误走出客栈,走入丰沛村村名恭敬相送中。
长老纷纷躬身行礼,感激得热泪盈眶:“感谢秦仙长出手降妖除魔。”
“妖魔已除,各位放心。”秦误道貌岸然,佯装良善,一张面皮得天独厚。
“秦仙长道法高深,福德深厚,未来必能得道飞升。”
“日后丰沛村定会再搭建一座秦仙长庙,特此供奉,世代相传”
慕则皱眉,他不解什么时候斩妖除魔的竟是成了慕则,他昨夜一夜狼狈却成为了被妖魔加害。
“”秦误站在人群中,回身看向慕则,隔着距离里,慕则看清楚他眼光中的恶意。
慕则站在簇拥秦误的人群之外,看着本该属于他的功绩感激尽数被加害他的秦误抢夺了过去,秦误心安理得地在慕则面前无声炫耀,慕则心想。
秦误没有廉耻,不会愧疚,还有一条,他善于说谎。
阿沛走过来,挤不进村民簇拥过来的圈里,她分外气恼,满眼仰慕地看着秦误,撅嘴懊恼着。
慕则问:“你们都说他当日降妖除魔,是怎么一回事?”
“昨夜我们正要去天神娘子祭堂中守夜,却忽然冲出一个白面鬼影,向我们扑过来,狰狞可怖得很,这时秦仙长出现了,一剑寒霜,英姿健美,三两下就降伏了这妖魔!”
慕则险些被气笑了,只怕他们口中被秦误斩杀的白面鬼影,是自己的傀儡影,秦误剑剑降魔,实则都是实打实的招数用来对付他。
叫他腹背受敌,生不如死。
第47章 入魔
回到墨山宗,方悟和周免一早就等在了山口迎接秦误,看秦误到来,忙迎了上来:“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周免看着秦误,满面笑容,眼目照光,他愉悦道:“师兄此去辛苦,替黎民百姓解决了心腹大患,行知仙尊一定对师兄你赞赏有加。”
秦误眼中得意,轻笑不语。
方悟相比周免如此外放明显,便要收敛许多,但是眼睛也不曾离开秦误,他问:“现在回去歇息吗?”
“嗯,此去很是辛苦。”秦误意味不明地看了慕则一眼,然而他却没有丝毫心虚,眼光流转,他道:“是该回去休息了。”
周免收了飞舟,跟上秦误方悟,同秦误一同上山,方悟和周免并肩落后于秦误一阶,好似秦误左右护法,倍受信任,慕则站在原地看着三个人离去的亲密背影,皱眉无言。
他沉默间,山上伶俐的少女提着衣裙跑下石阶,她跑到慕则面前,略微喘息着微笑道:“师兄,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慕则点头,抬腿同少女一起往山上走,问:“山上有什么事发生?”
白柔玉同他并肩走,胸膛中一口气还没缓解过来,她走得速度缓慢,抬手示意慕则停顿下来,她道:“行知仙尊出关了,得知你和大师兄一同下山前往丰沛村为他偿还人情后,似乎分外不满。”
行知仙尊对外脾性向来敛默冷静,虽然肃穆却从不失礼,然而出关那日得知消息却直接对行云仙子沉了脸,白柔玉陪侍在行云仙子身边这才看见了这些。
“为何?”慕则不解,弟子为师父偿还人情,并不逾矩,又倘如担心他们,便会前往丰沛村,但是行知仙尊并未前往。
“我也不知。”白柔玉摇头,她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她道:“我听说,大师兄解决了丰沛村魔瘴吃人一案?”
“”慕则无言,眉头皱的更深,他甚至咬紧了牙关,手中悲悯剑紧握了又松开。
“他还有如此好心?”白柔玉想不通秦误这种目下无尘,卑鄙无耻的人,竟然也会除妖济世。
慕则阂眸,后齿几乎要被自己咬碎了,他才道:“我们回去吧。”
“我有事向师尊汇报。”他想到自己额头那枚内丹,忧虑道
明悟峰中,秦误还未休息,就被行知仙尊传唤到了主峰,正是行知仙尊修行的如云山巅处,山巅处极寒霜冻,灵力浓郁,最为适合修士磨练心智,勤学苦练的地域,慕则修仙到现在,大部分时间便是在此山巅上修炼,但是秦误却上来极少。
秦误踏入山巅结界,还未落腿,便感到一股极重威压倾轧而下,化神巅峰的刻意施压,他身躯负担不住,径直跪了下来,险些支撑不住,晃了两晃,他抬起眼,视线发冷地看向眼前,看见那张俊美年轻的肃穆面容,他眼中忽然又有了笑意,愉悦得意:“师尊出关了?”
行知仙尊面色发沉,缓步走到秦误面前,伸手掐着他的脸抬起来,他言语冰冷:“你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行知仙尊并不喜欢秦误,对外看似乎对秦误百般纵容,然而实际上无论是修行还是教导,皆是慕则更为亲厚,他对待秦误,不过是对待一只颇为受宠的灵宠,纵使百般纵容,几乎到了放纵的地步,永远也不会被看作一个人。
对外秦误风光无限,是行知仙尊坐下爱徒,然而关起门来,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师徒之间对峙便是剑拔弩张。
秦误为非作歹的手段,行知仙尊向来心知肚明,然而秦误这次动了根骨,差点害死慕则,行知仙尊怒不可遏,意图惩戒秦误,略施敲打。
“夺人功绩,暗中加害,秦误你可认罪?”
秦误被掐着脸,眼前的仙长抬手间便可以碾碎他,然而秦误面上却盈盈笑着,面上风光,从无畏惧:“师尊所气恼的,当真是这个吗?”
而非他设局教慕则落入魔界的人手中,得了内丹?
他分外憎恶他人掐住自己下巴,他往往阴毒而毫无忌讳,他抬眼笑问行知仙尊。
“师尊,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一剑将我捅死,可就不会再有人坏你清誉,伤你爱徒了。”
秦误从行知手中脱开,竟是艰难地站直了身,他额角上冒出虚汗,千斤威压在身躯上如山覆倒,他面色如常,似笑非笑地对上行知仙尊的眼。
行知仙尊眼中厌恶,看着秦误犹如世间作恶妖魔:“顽劣不堪,天资愚钝。”
“那又如何?”秦误笑开,他相貌绝顶,纵使没有任何良善欣悦可言,也教人诺不开眼,他也知晓自己相貌绝顶,他一步一步地走近行知仙尊,行知仙尊拿起长剑,直指秦误,他压低声音道:“你想如何?”
长剑已然不过秦误胸口方寸距离,秦误却丝毫不畏惧,反而继续往前:“师尊,你一天不杀了我,我早晚会杀了慕则,坏你大计。”
秦误露出真面目,同行知仙尊撕开脸面。
长剑已然抵住了秦误地心口,秦误眼中嗤笑,极为讽刺。
他逼行知杀了自己,步步紧逼。
然而行知手中长剑却是没有再进方寸,行知面色发冷,眼光不离秦误。
秦误笃定:“你不敢,你不会。”
他轻佻又不屑道:“我死了,您便没有上好的皮囊给你的道侣做身躯了。”
数百年前,行知仙尊曾有过姻缘,正是同自己的第一个徒弟,他名叫路择,相貌同秦误三分相似,性情和顺,勤奋刻苦,最是仰慕行知仙尊,同行知仙尊成婚后,本以为自己得偿所愿,却不料不过三月竟是成为了行知仙尊杀妻证道的工具。
当年行知仙尊长剑刺穿路择心口,鲜血顺着剑身滴落下来,路择血尽心碎,行知仙尊仙道却未成,路择却拼尽最后一丝灵力修为自断经脉,碎了自己的魂魄,永生再不入轮回。
行知仙尊悲痛不已,肝肠寸断,才发现自己原来早已经对自己的爱徒,道侣动了心,所以永生永世都不可升天入道,他却因此如此飘渺的幻梦亲手杀了自己的道侣。
路择身死,从此成了行知仙尊的执念,他偏执成狂,癫魔不已,百年来一直在寻找复生路择的方法。
秦误便是行知仙尊一早就挑选好的皮囊,对比路择原来身躯,只会更加优越,只待行知仙尊拿到阵眼所用魔骨,路择便可复生返回人间,夺舍秦误身躯。
而秦误作为路择未来的皮囊,必须容貌无损,元阳纯净,筋脉完好,路择会代替他,成为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行知仙尊的爱徒道路,因此行知仙尊逆了师徒缘分,强行在师弟手中要了秦误做座下弟子,教养在身边,任他作威作福也无动于衷。
两相对峙,秦误讥讽行知,竟是句句扎入骨髓,拨皮抽筋:“师父,尤其,你并不舍得。”
秦误笃定,笃定纵使最后行知仙尊拿到魔骨,他也一定安然无恙,行知仙尊定然不会对他动手。
毕竟,路择哪里有他好。 秦误太洞悉任性卑劣,极为了解行知仙尊薄情寡性,面容虚伪。
他活着,路择活不了,死了,路择同样活不了,秦误才不会遭人算计,向来是他算计别人,玩弄人心。
秦误的话便是尖锥,一把将行知仙尊的空洞的理由戳穿,行知仙尊面色冷得犹如千年寒冰,他手上却收了长剑,剑尖沾染鲜血,出声寒凉,道:“滚。”
威压消除,秦误额头中流玉略微闪过幻光,秦误眼眸中微光掠过,他得意而讥讽地转身离开。
他没有惩戒秦误。轻易地放任他离开了,如此,行知仙尊便是输了
第二日,秦误消除丰沛村魔瘴的消息便传遍了墨山宗,掌门当众嘉奖他博爱性善,为人仁义,秦误一时风光无两,慕则亲眼看着亲耳听见秦误毫不廉耻地抢夺他的功绩,踩着他上位而步入修仙界眼目中,他对此缄默不语,却心绪复杂。
他怨恨秦误,怨恨他不择手段,厚颜无耻,恨他狭隘阴毒,恨得胸腔郁结,恨不得要将秦误斩杀在悲悯剑下。
然而入夜,他却再难静心。
梦中,他却看见珠翠玉面,他提笔弯腰落下灼红的胭脂。
第48章 入魔
秦误同慕则回到墨山宗后,慕则便刻意避开秦误,秦误已然将近小三个月没有见过他了。
慕则心思重,性格沉稳,一身忠义浩荡于胸,固然知晓秦误出手暗害自己,但是他为了保全明悟峰颜面,不伤及行知仙尊名誉,不得不忍下已经在咽喉处的钢针铁钉,忍着恨意委屈也需得装的若无其事,眼睁睁地看着秦误踩着他上位,避开秦误,是他唯一不会被秦误激怒的方式,也因为慕则起初对秦误手段还未真正了解,当下吃了暗亏,两个人之间本就不亲密的关系更是恶劣,也没有什么师兄弟会面的必要。
然而慕则有意躲避,却拦不住秦误出手,慕则不到他眼前,他就数次潜入他的梦中。
按照秦误估量,慕则应当已经将自己当作了仇敌,在话本中,大师兄秦误可是好几次都在梦中险些被慕则虐杀,而在慕则成为三界至尊后,大师兄秦误便是头一个被报复得惨不忍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
秦误施法,用魔气将慕则拉入梦中,他隐身旁观。
经过丰沛村一事,慕则梦中终于不再是虚无空白,犹如踏在世界混沌处,而是已然有了实景。
赫然是一处房屋中,闺房暗香,珠帘玉幕,秦误踏步扫视了一圈屋子,第一眼便知晓房中内饰极为奢靡舒适,月狐皮毛做小榻靠垫,南海蚌精十年才能凝结一颗的珍珠做隔帘,红沉木踩在脚底,香檀雕作梳妆台,北极玄铁小鼎中烟雾袅袅,上头镶嵌的宝石赫然是深渊恶狱中才能孕育出来的珍宝,这一间房屋竟是已然到了万金之数,比之所谓金屋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似乎,慕则喜爱极了这所谓金屋藏娇的娇,梳妆台上顶好的珠钗头面,胭脂水粉,安眠静心所用沉香,小榻上放置软枕,床榻上还放了一张用暖玉制作的小案,上面盛满了蔬果,如此养尊处优,几乎将这人世间最好的物件都送给了佳人面前,纵使人间的人皇后妃,也没有如此奢靡的生活。
秦误回想这个世界话本,一时间却找不到能在慕则心中有如此地位的女子,他陷入沉思。
许久之后,他终于勉强在慕则后院桃花中找出一位养尊处优,同慕则缘分深厚,知己相交,备受宠爱的女子。
天域宫圣女苏泣雨。
苏泣雨是天域宫宫主之女,三岁起便是天域宫最为尊贵的圣女,身份尊贵,天赋极高,虽不是剑修,一手医术却是天下第一,几月后修仙仙门将会大开秘境,年轻一代的修士皆会进入其中试炼,天域宫圣女也会前往,路中突遇险情,慕则突然出现,英雄救美,英武身姿赢得圣女芳心,进入秘境中,两个人更是配合默契,共患难过艰险,情愫滋长于无形之中,含情脉脉,虽然并没有任何逾矩,却早已纠缠不清。
慕则成为三界至尊后袭杀回来,天域宫圣女苏泣雨便半推半就的成为了他的后妃之一,并且地位崇高,和慕则情投意合。
如此,倒是能解释慕则从不爱奢靡物件,更不贪图享受,却能心细体贴如此了。
果然是佳人柔肠。
秦误撩开帘子,莹润珍珠略照光晃动,光影摇曳,佳人坐在梳妆台前,大红衣裙如花瓣一般散开,肩背纤细,脖颈修长,珠翠扣玉,雍容娇媚似芙蓉,虽看不见面目,却也轻易教人知晓,这是一位世间难得的美人。
慕则站在梳妆台前,身躯相比之下便显得高大,手上捏着一只妆笔,比寻常毛笔细了不少,他手骨宽大,捏着细细妆笔好同捏了一只绣花针并没有任何不同,然而却没有任何别扭生疏,慕则熟稔地沾染胭脂,伸手勾起梳妆台前的女子,低眉落笔,神情认真地在女子额头上画花钿,平日里看剑谱都不曾有过如此坚定视线。
这颇有戏文里所谓才子佳人,闺房之乐的意味了。
苏泣雨竟是同慕则有如此恩爱情分,他倒有些可怜白柔玉这个真心错付的小师妹了,同慕则相依相伴,最后却连名分也没有半路杀出来的女子高。
郎君薄情,新欢旧爱。
秦误嗤笑,眼目被窗口上日光照进来,他深邃面容半面明暗,心绪思索一阵后,他转身离开了。
手中捏着妆笔的慕则落下最后一笔,放下妆笔,低头吻他,抬眼后,眼目毫无恨意,甚至可以说很是柔情,他说:“师兄,你真好看。”
慕则当即就醒了,坐在床榻上发觉自己淌了一身的汗水,悲悯剑早已经被自己丢在了床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打坐吐息,直接阂目昏沉了过去。
慕则弯腰下身捡起悲悯剑,很是不解自己为什么会梦见自己和秦误。
尤其,这梦很是怪异。
他拿着剑,翻身下床,从书案上挑了一本净心的心法继续打坐修习
三月后,仙门集结,墨山宗广开门户,大开秘境,并以各个仙门的珍宝作为嘉奖,允许秘境中可以任意使用,墨山宗以宗门秘宝灵境作为诚意,其余仙门也随之号召相应,派人携带珍宝前来试炼秘境。
慕则和白柔玉便是如此,遇见了前往墨山宗却遭到妖孽侵袭的天域宫圣女苏泣雨,慕则和白柔玉安然将苏泣雨带到墨山宗掌门面前,陈述方才有惊无险的经历过往。
“险些就要被妖孽强抢了天域宫的圣物。”
“还得多谢慕师兄和白师姐出手相救。”天域宫圣女落落大方,真挚感激,眼光看向慕则,眼波柔肠,情谊绵绵。
慕则略有察觉,皱了眉,低头看向苏泣雨:“请问圣女是有什么事吗?”
秦误踏入正殿中,便看见两个人含情脉脉的场面,他垂落下眼,随即又抬起来,那一瞬万千算计得意没叫人发觉。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从天而降,提剑前来救我的英勇模样,当真极好”看。
苏泣雨话还没有落下来,眼光却看向了掌门身边,一身银白行装,抹额垂面的少年。
她忽然觉得,其实慕则从天而降,也并没有很好看,这世上总是有人好看得不费吹灰之力。
“白师姐,他是谁?他真好看。”苏泣雨自己本身就是个顶好看的美人,她自信认为这世上应当再没有人能有她一般貌美,今日却见了行知仙尊身侧的一位少年,她顿时惊叹,深觉弗如。
这世上还有男子长得如此貌美,风流秀玉,华美天成,如此奢华精美的行头,只怕除了眼前当下的少年,这世上再没有人可以压得住。
她眼看着秦误,眼光便再也难以移开了。
白柔玉抬眼也看向秦误,她有时候当真是极为恼怒于秦误的面容皮囊。
迷惑人心,妖孽祸水。
只要眼睛还不曾盲瞎的人,一看见他,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她也是如此,因此她极少真正地看向秦误的面容,尤其不敢对上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她怕自己也会被他迷惑,是非不分。
她并不想苏泣雨也被秦误迷惑,轻声提醒说:“他并不好惹,日后若是有所交际,还是躲避来的好。”
“为何?”苏泣雨皱眉问。
“没有为何。”白柔玉想了想说:“你得知晓,这世上越漂亮的东西越危险。”
苏泣雨点头,不敢再看秦误,只偶尔接着谈话间隙,悄悄抬眼看几眼秦误。
沉夜,晚窗凉露,秦误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想起今日慕则同苏泣雨眉目传情,少年心动,预估或许苏泣雨同慕则已经有所异动,两相倾心。
他忽然恶念上来,他又召了心魔将慕则拉入了梦中。
此次幻梦,不再是慕则心有所想夜有所梦,而是秦误亲自搭建,一砖一瓦都将慕则围困其中的幻境。
梦境中,秦误抢占了慕则的位置,三界至尊,无数女人的知己,慕则的权势,功德,名誉,地位,女人,他都一并强抢在了自己身上。
魔界尊主殿上,他身着尊主华服坐在高位,周边美人陪侍,其中就有苏泣雨和白柔玉,他姿态放纵,温香软玉在怀,张扬得意地睥睨站在台下沦为阶下囚的慕则,他眼目轻蔑,审视他。
冷声询问:“你想怎么死?”
第49章 入魔
秦误话落,便立刻有人冲上来强行将慕则按倒在地,手脚困束,慕则一身筋脉尽断,功力消散,同废人无疑,在梦境中,他以为自己是秦误的手下败将,已然被秦误用极其恶毒的手段肆意报复,慕则的尊严根骨皆被秦误踩碎在脚底,慕则恨毒了秦误,他被强行压下身,打断了腿骨跪在地上,疼痛源源不断地从腿部侵袭上来,他满头大汗,眉骨起伏皆是痛楚,他睁着一双炽热而恨到了极点的眼睛看向台上的秦误,几乎恨不得将秦误吞吃入腹,他强忍痛苦和滔天恨意问:“师兄以为如何呢?”
秦误头上十二旒的冠冕端正尊贵,他面目却残忍轻佻,他说:“自然是,大卸八块,然后丢到下界喂狗。”
“”慕则咬牙切齿,瞪着秦误,眼神犹如刀剑恨不得将秦误浑身上下一身血肉全部剥削殆尽。
秦误被慕则如此眼目凝视着,很是受用,他如此折辱慕则,甚至抢了慕则的一切,慕则不甘怨恨,嫉妒颓丧,甚至他眼光只炽热而执着的凝在秦误身上。
秦误就是要慕则如此反应。
他挥开周边此后的美人,踏步往下走,华丽衣袍曳地,冠冕上十二旒珠玉扣动,他面目俊美风流,秦误以三界最至尊的身位走下阶梯,他戏谑地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败寇慕则,伸手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审视亵玩一般地偏头逗弄,他说:“你喜欢的,你想要的,现在都是我的了”
“你不过一个阶下囚,懦夫,现在,还是个废人”
“可惜了,一身剑骨,却最后还是寸寸尽断”
秦误嘲弄出言,毁了慕则一身骄傲/
慕则咬牙,侧脸肌理起伏,坚硬得秦误指腹发白,好似捏了一块玄铁石块。
“你恨我吗?”秦误俯下身,笑了一声,眼光戏谑,轻佻而撩拨,秦误一双眼上挑而勾引,他骨子里那种艳极的媚气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他说:“那就杀了我啊。”
“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我都受着。”秦误掌控着慕则,两个人距离极其相近,不过方寸间距,秦误底下眉眼,慕则则被迫抬头向上,刻着最浓烈的恨意对上秦误的挑衅。
越轻挑,越恶毒。
秦误眼角眉梢的风流轻慢,都是恶毒心肠流露出来的算计。
慕则了解秦误,知晓秦误一言一行都是在肆意羞辱挑衅他,他也真的恨毒了秦误,脸色涨红,浑身肌理狰狞,断掉的腿骨阵痛不已:“我一定要,杀了你”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看见慕则情绪高涨,恨他恨到了极点,秦误眼中得意,刻意挑衅秦误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松开了慕则的下颌,起身后撩开衣袍,略微转身,挥手便转换了场景。
温暖舒适的温泉池中,秦误同一群娇艳明媚的女子寻欢作乐,穷奢极欲,淫乐不已。
温泉水浴,氤氲生烟,秦误靠在池壁边,手中端着酒杯,眼光向外,似笑非笑地看着温泉宫外站立的恶徒。
慕则拿着一把长剑,潜行在夜雨中。
他被秦误迫害,手脚尽断,还被丢入悬崖喂妖兽,却因此逃过一劫还获得高人指点,神功大成,入魔近神,法力无边,用一把长剑在阴雨长夜中杀入墨山宗中,沉寂无声地窥视着秦误,只待出手,便要将秦误斩杀,报仇雪恨。
他悄无声息地,看着温泉宫中,烘热昏闹的一幕,眼光却又不知不觉地越过正在温泉池中嬉笑打闹的男男女女,看到了秦误。
秦误在喝酒,在热气升腾中眼光淡漠。
秦误未着寸缕,热气氤氲在皮肤上凝结出水珠顺着自己侧脸脖颈下落,他身形并不宽阔,但是瘦削均衡,极为美观,长发散落在肩头,浑身匀称肌理半遮半掩,他修长手骨上扣着一只玉戒指,显得手骨更加骨感,长睫羽顺着垂眉低眼而下拨,一片扇形落在面目上,他竟是比一池子中的世间最为貌美的男男女女还要清艳。
慕则皱了眉,手中悲悯剑颤动。
秦误抿下一口酒水,馥郁酒香在喉舌间缠绵萦绕,秦误抬起眼,早有预料地看向站在门外的慕则,眼中似笑非笑,浓密鸦羽撩开,在眼尾好似走笔流畅的丹凤眼的尾羽,他看着慕则,眼底狡黠摇曳。
蠢货,终于来了。
秦误带着戒指的手略微敲在水池边,散漫而戏谑。
杀我,杀了我。
他如此挑衅示意说。
秦误已经落下了酒盏,等待死期,慕则若是一剑冲出人群击杀而来,梦境便是戛然而至,此后慕则定会恨他入骨,再也无从消除,他好整以暇地等待慕则动静,隔着水汽和人群,同宫门外的慕则遥遥对视,分明潮湿躁动,人声嘈杂,却好似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
慕则拿起了手中悲悯剑,灵力蓄积,双眼赤红,似乎要挥剑而来,然而下一刻,慕则却直接落了长剑,阂目闭眼。
慕则恨意消散了,似乎疲惫至极,又好像痛苦不已,浑身肌理颤动,深邃面容中悲哀浓重,他落了悲悯剑,落了自己的剑道,连带着自己的仇恨也一起落了下来。
“什么?”秦误皱眉。
慕则竟是临到了他面前,却归然不动,没有了斩杀的念头。
秦误视线撩起,正要抬眼去看慕则,却看见自己眼前嬉笑打闹的美人一个一个地接连消失,先前撩拨热闹的池面也沉寂下来,只留下秦误一个人。
秦误皱眉,如此变动,并不是秦误更改的,秦误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情况。
秦误落在池壁边的手敲打扣动,他并不冷静镇定。
慕则无师自通了控梦之法,直接反客为主,篡改了他一手搭建的梦境。
然而慕则并不知晓自己能更改梦境,梦境是他执念无意间篡改的,也就是说,慕则执念是那群秦误身边的莺莺燕燕。
那折辱之仇呢?凌/辱之恨呢?好似慕则当下都已经不在意了。
慕则提着剑站在了温泉宫前,就应当是想杀他的,然而最终他放弃了。
为什么?
“”
秦误不解,他坐在温泉池中,由下向上地审视挣扎痛苦的慕则,眼光略微下落,却顿时明了了。
慕则执念不在莺莺燕燕,而是在他身上。
原来慕则动了色/心,对他这个百般折辱陷害自己的师兄。
秦误当即嗤笑出声,他笑得好得意,简直是听见了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笑得张扬肆意,轻佻至极。
果然是蠢货,对仇敌也敢胡乱动心思。
秦误本意既是在慕则报复那一日脱出世界,不受毫分苦楚,借着慕则的手将三界搅弄得天翻地覆,生灵涂炭,法则便是自降天罚,而他前往下一个世界继续等待法则。
如此算计,并不有趣,但是足够狠辣阴毒,秦误不喜欢在无趣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然而,他却发现了这件极为有趣的事。
那这算计,就无需过得如此迅速了。
“小师弟,怎么不杀我?”秦误从水中缓步向前,**,浑身沾满水珠,犹如一身宝石珠玉,更加显得他肌理白皙,凝脂如玉,他笑着,笑得极艳,极风流,垂眼抬目,便将门口的慕则移到了温泉宫中,温泉池边。
慕则睁开眼,却看见眼前距离秦误不过十米,他皱眉诧异,环视周围,当即挣动:“你想干什么?”
“你要杀了我吗?”慕则浑身都不能动弹,好似被压了千斤重担,僵硬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他看着秦误,眼底恨意浓郁,双目赤红,狰狞扭曲。
秦误想要杀他,不过片刻之间的事,而他想要杀秦误,手中已经提起了刀剑却都下不去手。
慕则极恨,恨秦误,也恨自己。
他目眦欲裂,瞪着秦误,失态得狼狈。
秦误扬起唇角,他在池水里缓步走近慕则,池水撩动,水声缠绵,秦误散漫又轻低地说:“不,我改主意了,我不想杀你。”
秦误撑着池壁,爬上了岸边,却没有变出衣物,也没有烘干水珠,他淌着水,从脊椎骨顺着肋骨肌理下落,最后滴落在地上,一片湿润,他撩起眼睑,说:“我想伺候你。”
他没有站起身,而是顺着跪爬的姿势动作一步一步的移向慕则,一步落下一块湿润地面。
滴答,滴答。
水珠滴落下来,暧昧旖旎便在湿热中蒸腾一遍。
慕则眼一下就乱了,恨意即刻消散,他手足无措,喝道:“停下!”
“站住!”
秦误当然没有停下,他爬到慕则面前,贴着他矫健强壮的小腿缓慢坐起身,膝盖跪折着,用后脚跟垫着屁股,一身莹润白皙的水光,捕捉寸缕,他撩起眼皮,手顺着慕则腿划上去,似笑非笑,勾人得惊心动魄:“我来伺候你啊,小师弟。”
秦误说着撩开了慕则沾满血迹的衣袍,血迹污染在秦误手心上晕开血色,慕则浑身挣动,却半点都动弹不得,只能睁眼看着秦误肆意勾引,他双眼又漫上了赤红。
“你很厌恶我”秦误低笑抬眼,嘲弄:“怎么更厉害了”
第50章 入魔
“”慕则呼吸都断了,他皱着眉,后槽牙几乎被自己咬断了根骨,却双眼赤红,连带着看秦误都蒙上了一层红薄雾。
红艳的轻纱覆盖在秦误身上,慕则从上到下他可以清晰看见秦误的每一寸肌理,瘦削柔韧的腰身,甚至水珠顺着他肩颈绕着后背脊椎骨落下去,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眼睛滚烫,视线好像都烧灼了,烧得头骨犹如熔炉,不,他的全身上下都很烫,是自己已经变成了火炉,他呼吸气息就是一把火在胸膛里烧灼的滚烫温度,慕则听见自己剧烈心跳敲击内脏,他好像快死了。
他轻易地要被秦误弄死了。
他脑子浑浊得难以剩余一丝清明,他甚至都没有察觉自己浑身手脚已经可以动弹。
秦误在他身前,分明还没有对他做什么,他却亲难自已地伸出手,想要触摸秦误的脸。
然而却在他将要伸手捧到秦误的下颌时,梦境骤然消退,他在床榻上睁开眼,没有烧灼的视线,窗外景明秀丽,日光倾落,正是一片宁和。
“”慕则怔住,一时间空落漫上心头,他沉寂良久,等自己反应过来时,诧异自厌地皱了眉,懊恼不已。
他伸手拿过剑想要起身,却忽然察觉自己身上衣料沾染湿意,他更加烦躁,挥手用了清洁术法恢复整洁后,尤嫌不足,从满满当当的三个大衣柜中找出常装更换,又将床铺打理了一遍。
直到窗外日头移动,暖洋洋照进来,床铺整洁干净,毫无其他味道后他才歇止。
他看着床头放置的一本净心咒,想到近来他在房间中昏睡过去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而且频繁多梦,昨日竟是直接如此荒唐。
慕则自厌,却百思不得其解。
他纠结间,墨山宗主峰天门处,沉钟敲响,悠远绵长,深厚灵力顺着钟声席卷而来,慕则手边的悲悯剑颤动响应。
秘境将开,各大仙门长老掌门已经聚集主峰,行知仙尊主持大典,解开秘境封印,当下正在召集弟子前往观礼,明日整顿行装后,便要出发进入秘境。
白柔玉和苏泣雨近来相交,已经在门口等着慕则了。
慕则拿着悲悯剑推门而出,同他们一起前往主峰。
主峰中已经人满为患,纷杂议论,等待今年秘境大开。
白柔玉同苏泣雨很是兴奋雀跃,白柔玉仰望着天口被撕开的秘境封印,她热情邀约苏泣雨:“泣雨,你和我们一起吧?”
苏泣雨也正有此意,愉悦点头,笑道:“好啊。”
慕则站在他们两个身后,心思却没在秘境上,他飘忽着思绪,眼前看什么都发红,忽然眼目抬起,却看见被同周免方悟站在一起的秦误,正好站在他的对面,同他隔了繁杂人群,衣着修正,流玉华章,风流倜傥,气度非凡,在人群中赫然醒目,同梦中**的,缓慢地极致地勾引他的人判若两人。
慕则昨夜梦清晰不少,就连饱满地滚落的水珠都回忆起来,他自厌更深,心绪烦躁,道心不稳,他收回视线,背着悲悯剑转身离开了。
秦误站在人人群中,撩起视线看了一眼逆着人群走出去的人,眼中意味深沉,玩味更重,看慕则背影终于消失,他收敛视线,略微偏头,便看见高站在台上,肃穆冷淡的行知仙尊。
行知仙尊五感敏锐,立刻有所觉察,低头看向秦误,一如既往的冷漠庄严。
秦误眼帘抬起又落下,眼角上挑的睫羽卷起微妙弧度,他扬唇笑起来,风流愉悦,他看着行知仙尊。
行知仙尊冷漠厌恶地移开了目光,再没有看他
第二日一早,各大仙门弟子天光还未明亮,便到达了主峰,整装待发。
临行前,各方仙门掌门为弟子点礼,挑选自己弟子中最为优秀,品德正直的一位,并为其佩剑开刃,意为祝愿。
墨山宗为首开礼,其中行知仙尊地位最为崇高,他是为首第一个进行点礼的长老,各大仙门,万众瞩目,皆在等待他开礼。
按照当下年岁修为,应当是大弟子秦误上前受礼,尤其不久前秦误才替行知仙尊还了恩情,于情于理,众人皆以为是秦误。
礼钟鸣响,秦误被簇拥着,他抱剑站在其中,眼中淡然,不过是因为一张多情面目,教人以为他似乎也有憧憬被行知仙尊点礼。
慕则背着剑站在另外一边,白柔玉和苏泣雨站在身前,并没有分外在意所谓点礼,高台上,行知仙尊却开口唤:“慕则上来受礼。”
顿时众人哑然,纷纷眼光看向慕则。
行知仙尊竟是没有选择秦误,而是而是点了慕则。
慕则虽然天赋异禀,是当下最受人瞩目的天才,然而无论年岁修为,还是近来风头,似乎都轮不上他这个二弟子,行知仙尊当众点名为他点礼去,却全然不提自己的大弟子,其中意味便很是明显了。
一时间眼光纷杂,种种思绪交融,嘈杂议论,看向秦误的视线也没了艳羡,只觉得可怜,尤其是绝美的美人更招人可怜。
秦误沉了脸,当即抱着剑离开,周免狠狠地扫了一圈不怀好意的一众弟子,凶着眼目追了出去,方悟眼光看了一眼走向高台的慕则,意味不明,也追秦误离开了。
高台上,慕则半跪着身,高高举起自己手中悲悯剑,行知仙尊指缝间灵力深厚,一挥手便给悲悯剑开了利刃,寒光尖利,行知仙尊说:“相比你师兄,我更看好你。”
慕则诧异,抬头,对上行知仙尊视线,他眼目沉毅凌厉,他虔诚郑重说:“弟子定不辱师命。”
行知仙尊点头:“去吧。”
慕则站起身,将长剑背在背上,他应道:“是。”
进入秘境后,秦误一直冷着脸,周免方悟最是了解他,自然知道他当下情绪不好,周免跟在秦误身边劝解:“师兄,若是师兄生气,我这就找到那群小崽子邹一顿”
“反正这里是秘境,妖兽出没。”周免说:“有个伤灾折损也极为正常。”
若是下手狠一点,慕则命丧于此,也不会有人真的查到什么。
“不必。”秦误出声,他说:“行径鲁莽的话,会教人抓住把柄。”
秦误站到一处山头上,长发被山风吹拂,他侧脸在风中被衬得几分寥落冷清,却也难以遮掩艳色,他其实不生气,他骨子里是个极冷漠的人,从来不会为一些旁人琐事浪费自己心绪,但他很擅长演戏,装可怜也好,佯装沉脸也好,有的是人甘愿做他手下牛马。
“师兄是有更好的手段?”周免了然。
秦误垂下眼帘,山头下,慕则白柔玉苏泣雨等人正在出手对付妖兽族群,慕则主攻,白柔玉辅助,苏泣雨在侧边补给,三个人配合默契,然而面对素来群居凶猛的孽犬却也一时间难以脱身,妖兽垂死后的内丹散落,散发妖气。
方悟也站出了身,对秦误想法心照不宣。
秘境中各位弟子身上都有一件储物袋,用来盛放妖魔魂魄内丹,所斩杀妖物越多,试炼中排名越高,秘境中储物袋可以进行交换易主,却不可以轻易抢夺,除去这一条外,若是寻见宗门法宝,或者另有奇遇,皆是可以用以试炼结束后排名,排名第一者便可以从墨山宗藏宝阁中挑选一件顶级法器,只要能力够强,天赋够好,甚至于在秘境中所得法宝皆可以收入囊中。
所以基本初入秘境,还未探清楚秘境,也没有任何奇遇的弟子,基本第一步便是出手斩杀妖兽,手中妖兽内丹魂魄越多,后续中可选择的余地更大更多。
慕则三人谋略打算分外清晰,因此出手也比其他还在试探的弟子要快,不过半天,便已经对上了数百只孽犬。
然而结果却都不尽如人意,有人早在他们击退孽犬之时便设了阵法,强行掠夺本该属于他们的妖兽内丹,
秦误命令方悟落阵抢夺战果,已经三四次了,白柔玉佩剑染血,粉白衣裙都被浸染成了红色,她羞恼不已,说:“这个秦误!好无耻!”
“我们如此辛苦,反而给他做嫁衣了。”
慕则抱着剑,面色沉重。
苏泣雨不解:“白师姐,你如何知道?”
“秦误身边有两个人,周免擅武,方悟擅长阵法,方悟的阵法炉火纯青,曾经用阵法越级对峙金丹中期的前辈,同我们一起近秘境,却能设阵法悄无声息抢夺内丹的人,只有他。”
苏泣雨懂了:“那就是秦师哥想要?”
末了,她又说:“他想要,那就给他好了。”
“什么?你说什么?”白柔玉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坏了。
“他长得好看,他应该没有问题。”苏泣雨眼光盈盈,扬唇笑道,说:“如果是一般好看的人,抢东西一定有错,但是,秦师兄这种,一定没错。”
“????”白柔玉偏头,觉得诧异:“什么歪理?”
“苏师妹你”被秦误用美色糊了脑子,竟是连理智都不要了,白柔玉恨铁不成钢,自己生了闷气,抱了剑上树休息。
苏泣雨去劝解:“师姐,我知道秦误师兄行径不对,可是我就是生不起气”
苏泣雨咬了咬唇,其实她觉得,只要秦误想要,她将储物袋一起给秦误也没什么不妥,但是白柔玉不开心,她温声劝道:
“日后回去了,我赔十倍百倍的法器给你,如何?”
“”
白柔玉转向了一边,不理她。
慕则站在树下,沉默不言,良久之后,他拿着剑离开,直奔秦误方向而去。
秦误不会教自己受苦,挑了一处山清水秀的空处,周免点了火打鱼,方悟则在一边炼制调料,秦误抱剑倚靠在树边,长身如松,身段瘦削,气度华贵,他看着不远处忙碌的两人,长鸦羽撩拨微妙的弧度。
慕则突兀而来,席卷如风,速度迅疾,慕则手上捏着长剑便对上了秦误。
秦误毫无动作,他眼帘起落,凝在眼前凌然冷漠的少年。
周免立刻警惕,挥手变出刀刃,他怒喝:“你想干什么?”
秦误却毫无诧异,他视线眼光撩起又落下,分明漫不经心,上挑的眼尾却又淌出些许风流。
慕则手中悲悯剑直指秦误,慕则眼光冷漠,没有丝毫友善可言,夹杂着复杂情绪,厌恶憎恨却又极力克制,他却说:“还望师兄不要再跟着我们了,如此趁虚而入行径,实在埋没大师兄一身通达修为。”
“你是谁?你什么身份?”周免手里当即挥了刀,气冲冲跳出来:“你也敢对大师兄指指点点?”
慕则看着秦误眼目,出声道:“我是师兄的嫡亲师弟。”
他是秦误同门同宗的师弟,同秦误之间的关系远不是同门不同宗的周免方悟之流可比的,周免情绪外露,当即色变:“你!”
慕则没看他,眼光一直落在秦误身上,他眼中怨恨翻滚,厌恶不已。
他是秦误嫡亲师弟,可是秦误待他,心狠手辣,无耻至极,毫无师兄仁德。
慕则收了剑,转身要走,他前来不过是为了给秦误一点威慑,并不做其他,临了了他侧身说:“师兄若是不相叫师尊失望,还望师兄自重,掠夺他人功绩一事,实在手段卑劣。”
说完,慕则将悲悯剑背在背后离开了,周免俩忙上前询问秦误:“师兄,你如何了?这个狗杂种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秦误看着慕则离去的宽阔背影,他撩起眼帘,兴趣盎然。
师尊,失望,自重。
秦误笑了,恶意翻滚,他被慕则示威的行径激怒。
好一个人间正道,尊师重道的君子少年
入夜,秘境沉寂,危机四伏,秦误又将慕则拖入了梦中
这次没有高楼温泉池,而是在一处昏暗狭窄的床榻上,秦误拨下了床帘,慕则被他用捆仙索困束在床头,浑身不能动弹,慕则面色发沉,看着秦误:“你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对你做什么,而是你想对我做什么。”秦误玩味,伸手抚摸过慕则的脸,指腹擦过慕则英挺的鼻梁,他话撩拨着热气:“你一定会在梦里见到我,因为你青天白日,就在想我。”
“要杀要刮,你动手就是。”慕则被捆仙索牢牢束缚着,脸色沉毅,决绝不已。
秦误笑:“不,我才不杀你。”
“杀你多无趣,我都说了是你想我,我才会来的。”秦误松开手,故意撩开了帘子,露了一条缝照在对面床头,外头光线落进来,慕则正好可以看见。
秦误爬到对面床头,坐进了光力,解开了衣裳,抿了两口暖酒,靠在床头,缓慢等待酒意蔓延上来,他眼光慵懒散漫,半抬着头贴在床身,眼光懒散又恶意地看着自己面前严阵以待的慕则。
酒意终于浓重,他身体里有了劲,他喉结滚动上下,喉结起伏,呼吸和唾液吞咽声响都分外清晰,秦误闷红了身,看着慕则,缓缓伸出了手,两条长腿擦过床榻,脚心崩起,脚背紧绷着,他中间半身柔韧的身段便落在了光中,下颌,脖颈,锁骨,腹部,一条直线。
他对自己伸了手,在慕则眼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