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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官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71章 人妻beta咬耳垂


    栢玉从宋怀谦的家出来,以最快的速度打车回到学校。


    在车上,他的心很慌,司徒璟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还在自己手机里安定位。


    栢玉找了所有应用设置和手机各个地方,拆开电池都没找到定位怎么安的。


    他对司徒璟的敏感已经产生了应激,去一个禁欲老师家对常人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司徒璟电话里的语气不像不介意的样子。


    幸好司机师傅开得很快,到学校只花了二十五分钟。


    栢玉飞快奔向图书馆,赶着最后几分钟刷卡进门,圣诞节前夕这里显得有些冷清。


    他在一楼找个方位坐下来,气喘吁吁地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司徒璟。


    栢玉:[图片。]


    栢玉:[我在图书馆一楼。]


    过了十分钟,司徒璟发来消息:[出来。]


    栢玉紧绷的心弦松下去一半,至少司徒璟没有明晃晃地来图书馆。


    他把黑胶唱片、衣服袋子和书包带走,像平时一样走出校门。


    在两条街外熟悉的地方,栢玉找到那辆黑色豪车,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拉开车门,司徒璟坐在熟悉的位置上,那张俊美深邃的脸处在逆光中,眼神冷冷看着栢玉,笔直挺阔的黑色西装外面套着大衣,长腿搭在另一条长腿上。


    栢玉在他逼人的视线里,低头钻进车里,关上了门。


    车内沉默了一会,司徒璟沉声问:“你是去拾荒了吗?”


    “啊?”栢玉提了一下手中的衣服和唱片,书包里还装着苹果,鼓鼓的,“不是的,我——”


    司徒璟打断他,“扔了。”


    栢玉神色慌张地望着司徒璟,抓紧了手中的东西,“可是,这些唱片是找老师借的,听完就还回去。这袋子衣服是我的,刚清洗拿回来。”


    司徒璟看着栢玉手里的唱片封面,“你找谁借的?”


    栢玉坦诚地说:“宋怀谦教授。他是我的曲式分析课老师,让我拿几张唱片回去听,找灵感。他是独身主义,也是beta。”


    司徒璟面色更加阴沉,质问道:“刚才你就是去他家?”


    车内的压抑气氛愈发让人喘不过气,栢玉不知道司徒璟为什么脸色更不好了,声音很小,“是,但我只待了一会。”


    司徒璟把栢玉拽到面前,栢玉猛地一跌,扑到他的身上。


    “唔……”


    司徒璟凑近栢玉的脖颈,闻了一下他身上的味道,沉沉吐息,“如果不是我叫你,你恐怕要在别人家过圣诞节了。”


    “不会的。”栢玉抓了抓司徒璟的衣服,“我早上才发了消息给你,要送你圣诞礼物,我肯定是要回去的。”


    司徒璟撇开栢玉的手,捏住他的后颈,居高临下仔细盯着那双茶褐色眸子,“是吗?”


    栢玉怔怔点头,也许看在过节的份上,看在自己主动给司徒璟发消息的份上,司徒璟能对他宽容一点。


    司徒璟的神色微微转变,“等会儿,让周秘书叫闪送还了。你喜欢什么东西,让周秘书帮你订购就行,不用去借。”


    栢玉紧绷的心弦松了,节日气氛确实让司徒璟稍微好脾气一点,“不用这么麻烦,我只是听里面的感觉,听完就还给教授了,没必要买。”


    “那是什么?”司徒璟指向栢玉带上来的另一个手袋,没有给他商量留下唱片的余地。


    栢玉说:“上次我落水后换下来的湿衣服,送到干洗店去刚拿回来。”


    司徒璟伸手把袋子打开拿出了那两件衣服,上衣没事,但当他拿到裤子,看到上面的白羽毛时,脸上的表情起了变化。


    “这个位置是你上次受伤的位置,干洗店的人那么好心,帮你清洗,还帮你补裤子?”


    栢玉说:“宋怀谦教授补的,补得很好是不是?我竟然不知道他还会这个。”


    裤子被扔在车地垫上,挡板降了下来。


    栢玉被司徒璟狠狠掐住腰肢,按在怀里,突如其来的痛意让他哼唧了一声,“啊。”


    司徒璟凑到栢玉耳边,压低了嗓音,“叫什么?给你买那么多衣服,你的衣柜里只有这一条裤子穿了吗?”


    栢玉表情茫然,不知道司徒璟勃然大怒的原因。


    “宋怀谦是神学者,守独身的,你也要介意吗?这只是一条裤子,而且他确实补得不错呀。”


    司徒璟放在栢玉腰间的力道更重了,声音压得很低,“少跟他打交道!”


    “他是我老师。”栢玉争辩着,“我和他只是说说话,难道有什么影响吗?”


    “不听我的话?”司徒璟的薄唇擦过栢玉的耳垂,狠狠咬了一口。


    “啊!”栢玉叫了一声,腰肢拱起来又被司徒璟按下去。


    周秘书在前排,冷不丁直起来身,听得耳朵烧红。


    这不是挺会撒娇的吗?


    周秘书把手放到车门边,“老板,我下车了?”


    后排传来男人低沉冷淡的声音,“开你的车。”


    栢玉被司徒璟咬过的耳朵很红,他发现司徒璟是真生气了,还来不及做什么,男人就掌握了他的敏感地。


    “嗯——”栢玉忍不住发出声音,又立刻紧闭牙关,脸颊上浮现一层淡淡的潮红。


    栢玉抓住司徒璟的手抵抗,却不及他的力道,被带着走了。


    在司徒璟的角度,能看到栢玉欲哭的眼睛,紧咬的唇瓣绯红,整个人轻轻颤抖,像雨打花枝透着脆弱破碎的美。


    司徒璟在栢玉红透的耳畔边,低声问:“还反抗吗?”


    栢玉完全被他掌控在怀里,身体愈发热起来,视线因眼泪变得模糊,既羞耻又感觉到了那股刺激带来的快感。


    “别……”栢玉哭着说了一个字,手掌撑着车窗。


    司徒璟没有停下来,话音低哑,透着一股邪性,“听话吗?”


    栢玉哭泣着挺了一下腰,握住了司徒璟的大手,“听~”


    司徒璟松了手,抱着栢玉的腰,让他反过来面前自己,盯着栢玉潮红失态的脸看了看。


    栢玉羞恼地别开脸,整理衣服遮盖住刚才弄乱的痕迹,忽然他的腰被司徒璟搂紧,按着头亲吻。


    “唔!”


    “嗯~”


    司徒璟捏了一下栢玉的大腿,在亲吻中低语,“别叫,我不想在这里。”


    栢玉被迫承着司徒璟汹涌肆意的吻,舌头再也吐不出字来,双手使劲扯着他的衣领。


    明明是他弄的。


    车内回荡着低沉急促的呼吸,逐渐燥热起来。


    黑色豪车行驶在道路上,玻璃透不出任何暧昧情形。


    跟在后面的一辆车悄悄改道了。


    穆晴空尾随司徒璟的车一路来到学校附近,愤恨、怒意抑制不住地爬上他的脸颊。


    他暗暗咬着牙,在心里想着会不会是栢玉,在这条街道前面更靠近学校的位置,他曾看到过栢玉和周秘书碰面。


    但是不对,今天下午的课取消了,这个时间段司徒璟过来等的人可能是别人。


    穆晴空在那里等着,脑海中划过从前和司徒璟见的每一次面,每一次和他说话的情形,又想到司徒璟在办公室里叫保安把他和叔叔拖走的冷酷表情。


    不但感情没有一点进展,反而还倒退了。


    他在圣诞节这天跟踪司徒璟来到这里,会看到谁坐上司徒璟的车?


    没过多久,穆晴空就找到了答案。


    只见栢玉穿着米色双排扣羊毛大衣,背着鼓鼓的书包,手里提两大袋东西,钻进车内。


    车窗全黑,穆晴空看不到车里的情形,但是栢玉上车后,车子还停留了一段时间才走。


    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司徒璟是不会让随便什么人上自己车的。


    即便是穆晴空,也只有在司徒璟母亲在世时,两家人在山庄避暑游玩,穆家的车坏了,和他坐过同一辆车。


    司徒璟很介意,还问了母亲,“为什么他也上来了?”


    司徒璟的母亲长得很漂亮,说话也温柔,“他们家的车坏了,我们将就一下吧。你是哥哥,要包容弟弟。”


    司徒璟还是介意,但也没再说什么,一直淡漠地注视着窗外。


    后来路程开到一半,穆家人开车来接,穆晴空就被放下来,换了一辆车。


    穆晴空紧捏着方向盘,浑身都在颤抖。


    栢玉不仅夺走了他的第一,还占据了那个高不可攀的alpha,自己一心向往被他标记的alpha。


    可惜,司徒璟说过,他最珍视的人已经死了,现在没有什么珍视的人。没有人走进他的心里。


    栢玉也只是暂时留在司徒璟身边,充当一个解决欲望的工具吧。


    穆晴空开车驶向另一个方向——裴文亮的家。


    *


    回到砚庭,栢玉被司徒璟拉上楼,摔在大床上。


    栢玉刚回过神,司徒璟就捏住他的脸,眼神愈发危险,“你的圣诞礼物呢?”


    栢玉觉得有点奇怪,司徒璟把他拉到卧室房间扔到床上,却问他圣诞礼物是干什么?


    “还没做好。”栢玉往地上掉落的书包看了一眼,“我本来是想等你回来才做的。”


    司徒璟也看向地上的书包,语气平平,“搞半天是吃的。”


    栢玉眨着那双茶褐色的猫儿眼,很茫然,“那你以为是什么?”


    司徒璟的手机一直在响,他没有理会,但对方坚持在打,一通接着一通。


    栢玉扭头望向远处茶几上放的手机,男人捏住他的下巴,把头掰了回来。


    “是你让我回来的,想想怎么平息我的怒火吧。”


    接着,司徒璟起身去接电话,语气透着淡淡烦躁,推开卧室出去了。


    栢玉躺在床上缓了缓,突然坐起来,“他是不是以为我准备了那个?”


    那次他换上女仆装后,司徒璟抱着他欣赏了很久,眼神炙热,很兴奋。


    栢玉在床上捶了一拳,“再穿那种羞耻的衣服是绝不可能的。”


    下次过节,再也不给司徒璟发消息了。


    对了,明年圣诞节的时候,他就不再这里了。不仅不用给司徒璟发消息,还可以不见他。


    想着光明美好的未来,栢玉从床上爬起来,拿出书包里的苹果下楼做吃的了。


    *


    来到厨房,栢玉把苹果洗干净,放到盘子里送入烤箱,调了温度和时间。


    在等待苹果烤熟的时候,宋怀谦发来了消息。


    宋怀谦:[你把唱片寄回来了?]


    栢玉:[是的,我听过了。有点感觉,正在准备编曲作品。]


    实际上,他现在还没有头绪,只是不想让宋怀谦因为自己把唱片退回去而生气。


    宋怀谦:[我记得有一张唱片是100分钟的交响乐,你确定这么短的时间听完了?]


    栢玉:[我……]


    宋怀谦:[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栢玉注视着屏幕上的话,想着要不要把司徒璟的事情告诉宋怀谦,但想想还是算了。


    宋怀谦毕竟是老师,他不会接受这种关系的,说了反而会让自己在他心里的印象变坏。


    栢玉:[你的那几张唱片是绝版,挺贵重的,我怕弄坏了。]


    宋怀谦:[没事的,或者以后有时间再来我这里听吧。]


    栢玉:[小猫点头.gif]


    宋怀谦把手机放在桌上,注视着即将雕刻好的石膏像。


    那是栢玉换衣服时,宋怀谦掀开帘子看到的那一幕。


    栢玉雪白曼妙的裸身外露,手里攥着一件衣服,羞怯又害怕地往后瞥看。


    宋怀谦手里拿着雕刻刀,走上前,在石膏像的脸部打磨,眼神里透着痴迷。


    凿完最后一凿,宋怀谦洗完手,拿着那颗栢玉送的苹果回到画室内。


    他盯着雕像,咬下一口苹果,闭眼品味。


    伊甸园里禁果的诱惑。


    他愿意为这诱惑堕落。


    *


    叮!


    苹果烤好了。


    栢玉戴上手套把盘子拿出来,苹果冒着热气,红色表皮干瘪开裂,露出甜软多汁的果肉。


    他把果皮全部去掉,然后配上一只银勺,端着盘子上楼,来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进来。”


    栢玉推开门,司徒璟正坐在办公桌前,用平板在和谁视频通话。


    视频对面传出散漫慵懒的男声,“今天林晓冉也来了,差点把我气死,你怎么不回老宅吃饭?早知道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了。”


    司徒璟看到栢玉进来,淡淡地说:“我有事,不说了。”


    栢玉两手端着烤苹果站在一旁,想着应该是司徒绘打来的吧。


    只听视频里的司徒绘说:“圣诞节还有什么可忙的事情,你别不是藏了人吧。要不,我来砚庭看看你?我刚从老宅出来。”


    栢玉呼吸一紧,看着司徒璟脸上的神情变化。


    他的朋友知道自己的存在是没事的,但他家人知道了,就不知道有没有事了。


    司徒璟显得很平静,轻哼一声,“这么好的节日,你会舍得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


    司徒绘调笑道:“真的不用我陪你吗?”


    “永远别来。”


    “那好吧,确实有人在家里等我,下次再来看你。”


    司徒璟把视频挂断,看向栢玉手里端的东西。


    栢玉急忙把烤苹果端到桌上,“刚做好的,趁热吃吧。”


    司徒璟盯着盘子里的苹果,没动勺子,“这就是你的圣诞礼物?”


    栢玉点头,“是啊。”


    司徒璟表情冷淡,伸手转动盘子观察这颗烤苹果,像在观察炸弹,“就是一个苹果,什么都没加?”


    “什么都没加,但是很甜很软,如果加了其他的调料反而会破坏果实原本的味道。小时候我妈妈做过给我吃,那时是用炉火烤的,


    用烤箱烤的应该也很好吃。尝尝吗?”


    栢玉靠近两步,把勺子拿起来,舀了一勺软软的果肉送到司徒璟面前,“热的才好吃。”


    司徒璟挡住凑近嘴边的勺子,“拿下去,等会要吃晚餐。”


    栢玉的手被挡了一下,勺子里的果肉险些掉桌上,语气低落,“哦。”


    既然司徒璟不吃,他就把勺子放回盘子里,端出书房。


    “不好吃吗?”栢玉一边走一边端着盘子吃烤苹果,“挺好吃的呀。”


    晚餐时,栢玉先下楼了,餐桌上摆着丰盛的菜品。每一样都比他的烤苹果漂亮、美味,食材也更贵,好像司徒璟确实没理由吃他的烤苹果。


    他在客厅坐着等待了一会,等司徒璟下楼来,才一起入座。


    吃饭吃到一半,司徒璟朝餐桌对面的栢玉看了一眼,“你的苹果呢?”


    栢玉放下餐叉,“我吃了,怎么了?”


    司徒璟蹙眉,“不是给我的吗?”


    “我以为你不吃了……”栢玉看司徒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突然明白过来,他刚才说拿下来是拿到楼下,等用完晚餐后再吃。


    对他来说,吃饭哪有那么多讲究,小时候饱一顿饿一顿,有什么吃什么。长大从南港市来到云京后,没钱的时候一天一餐,嘴馋的时候一天五六顿也可以。


    这样想着,栢玉发现司徒璟的饮食确实很规律,没见过他吃什么垃圾食品。


    栢玉马上站起来,“我再去烤一个。”


    司徒璟用餐巾优雅擦嘴,语气冷冷的,“不用了。”


    栢玉问:“几分钟的事情,很快的,真的不用了吗?”


    司徒璟冷着脸上楼了,一句话都没说。


    栢玉转头看向管家,“他说不用了,是真的不用,还是气我把那颗烤苹果吃了?”


    管家:“……大概是生气的意思吧。”


    栢玉心里骂着真难伺候,还是转身去厨房重新做烤苹果。


    管家问:“需要我帮忙吗?”


    栢玉摆手,“不用,我来就行,很简单的。”


    苹果洗净,放入盘中送进烤箱。


    几分钟后,烤箱的时间到了。


    栢玉把烤箱里的苹果端出来,还没凉一下就急着剥果皮,手指被烫红了,他甩了甩手指又继续剥果皮。


    做好之后,栢玉把烤苹果端上二楼,敲敲书房的门。


    “进。”


    栢玉打开门,双手端着烤苹果的盘子,“我给你做好了,还吃吗?”


    司徒璟从电脑屏幕上的报表数据中抽出视线,看了栢玉一眼,声音低沉,“放茶几。”


    栢玉把烤苹果的盘子轻轻放到茶几上,转身时看到司徒璟神情专注地敲击键盘,点击鼠标,悄声走了出去。


    等栢玉关上门,司徒璟朝茶几上冒着热气的烤苹果看了一眼,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过不多时,司徒璟的视线再次投向那颗裸露着嫩黄果肉的烤苹果。


    烤苹果上凭空长出了一双茶褐色的猫儿眼。


    叫嚷着:“嗨~来吃我呀~很香很甜很软的哦~”


    半个小时后,管家来到楼上书房,收走了只剩下果核和几粒苹果籽的盘子。


    *


    栢玉送了烤苹果,就到卧室洗了澡,坐到床头听着先锋音乐人的新作,思考自己的编曲作品。


    晚上十点,司徒璟回到卧室,把一个红色盒子扔到床上,“换上。”


    栢玉的心弦提了起来,把盒子打开,里面是红色圣诞裙配白丝袜。


    他把盒子关上推出去,“我不穿。”


    司徒璟走到栢玉面前,高大身形笼罩着他,“你的衣食父母整天在外面奔波劳碌,你只用在家吃好喝好,连床上也懒得动几下。不应该给主人一点感恩回馈吗?”


    栢玉往后退,“我给你了,烤苹果就是。”


    司徒璟倾身撑在床上,压着栢玉,“光一颗苹果就想打发我?”


    栢玉扭头不看他,“那我再去买别的东西给你?”


    “我就要这个,别的不要。”


    “……”


    司徒璟把盒子放到栢玉面前,托住他的下巴,垂着眼睛看他,眼神晦涩,“等我从浴室出来,如果你还没穿上,我会亲自给你穿。但是,惩罚加倍。”


    栢玉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任由他捏着下巴。


    司徒璟放开栢玉,解开衬衫扣子,走向浴室。


    男人的高大身影透在浴室的磨砂玻璃上,水花声哗啦作响。


    栢玉把盒子踢到床下,圣诞裙的衣角从盒子里露了出来。


    过了一会,水花声停了。


    栢玉惊坐起来,连忙下床去把裙子和丝袜捡起来,手忙脚乱往身上套。


    如果司徒璟真的亲自来给他穿,明天就别想下床了。


    “大不了窝囊这一年,一年以后谁爱干这活谁干!”


    栢玉雪白曼妙的身形暴露在空气中,白绒边红裙拢上身,拉上拉链,扣紧腰带,白丝袜穿到大腿,最后在脖颈扣上一条毛球铃铛项圈。


    他火急火燎穿好,用时不到五分钟,坐到床边,心还在扑通扑通直跳。


    然而,浴室里的水花声又响起来了。


    栢玉气呼呼地躺回床上,捶打司徒璟的枕头。


    过了会儿,浴室的门开了,氤氲暖雾随着司徒璟开门的动作漫溢出来。


    栢玉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刻把枕头放好,抚平上面的褶皱,跪坐到床尾,像一只乖乖盘尾坐的猫咪那样,双手放在膝头,望浴室的方向看。


    司徒璟站在浴室门口,身上的黑色浴袍腰带随意系着,水珠从他锋利的下颚线滴落,蜿蜒滑过块垒分明的胸肌轮廓,没入腰腹收束处。


    即便是一国之都的云京富人圈子里,司徒璟这样俊美矜贵的S级alpha也极为少见。


    但是这样的男人,不适合近距离接触。


    接触后,就会发现他的俊美外表给他恶劣的本性做了极好的掩护。


    司徒璟就站在那里,端详着栢玉穿着圣诞裙的样子,薄唇噙着笑,慢慢走过来。


    栢玉和他眼神接触的一瞬间,抓了抓身上的衣摆,心想,好像早穿晚穿都没什么区别,明天肯定起不来了。


    司徒璟走到栢玉面前,伸手在他裸/露的肩膀上轻轻摩挲,眼眸里欲/色渐浓。


    栢玉被炙热的温度触及到,微微瑟缩了一下,猛地被司徒璟扑倒在床上。


    “嗯…”


    栢玉哼唧了一声,脖颈上的铃铛叮铃作响,男人的高大身躯覆上来,揉捏着他的白丝长腿。


    灯光昏暗,栢玉的腰肢本来紧绷着,被司徒璟揉弄着越来越发软,裙子被掀了起来。


    正感觉要进入正题的时候,忽然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司徒璟沉重吐息,抽身坐起来,用手按着腹部。


    栢玉借着灯光见他脸色不对,问:“怎么了?”


    司徒璟重新系上浴袍的腰带,下床去了卫生间。


    栢玉跟着去了卫生间,看到司徒璟两手撑着洗手台在呕吐,面色苍白。


    他从没看到司徒璟这样过,上前轻拍司徒璟的后背,“好端端的,怎么吐了?”


    司徒璟侧眸看他,“你想毒死你金主是不是?”


    栢玉瞪大眼睛,“不可能,烤苹果我也吃了一个,我都没有事。”


    司徒璟推掉栢玉的手,不让他拍打,“我和你能一样吗?!呕——”


    栢玉见司徒璟吐得这么厉害,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司徒家的人如果知道圣诞夜司徒璟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食物中毒,会不会不把他给活剐了?


    栢玉急忙出去想要叫姜洺医生过来,又想到自己没有姜洺的联系方式,急忙去拿司徒璟的手机。


    司徒璟埋着头,单手撑在洗手台上,另一只手捂着腹部,“跑什么,回来!”


    栢玉听到司徒璟叫自己,又急忙回去,“怎么了?”


    司徒璟说:“扶我回去。”


    栢玉把司徒璟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人走出去,男人的高大身躯很沉,像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扶回床上后,司徒璟闭着眼,依然捂住腹部。


    “是不是很难受?”栢玉担忧地看着他。


    司徒璟语气没有平时那么冷淡,透着一丝虚弱,“你是真想把我毒死?”


    “我没有!肯定是别的原因!”


    栢玉把司徒璟的手机找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快醒醒,解锁,我帮你叫姜洺医生过来。”


    司徒璟睁开眼睛,怨怼地瞪了栢玉一眼,把手机指纹解锁。


    栢玉翻着通话记录里姜洺的名字拨过去,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姜洺在第十声接通了电话,“什么事啊,尊敬的雇主。”


    栢玉双手握住手机,声音发颤,“姜医生,你快来砚庭看看司徒璟,他很不舒服。”


    姜洺从床上坐起来,“他哪里不舒服?”


    栢玉说:“就是突然间吐得很厉害,脸都白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司徒璟躺在床上,不动声色看着栢玉站在不远处,肩膀颤抖着,样子急得不行,身上的圣诞裙摆轻轻晃动,左腿的白丝袜褪到了膝窝。


    栢玉个子不高,但是身形比例很好,双腿直而修长,小腿还没有他的手臂粗,大腿用他的一只手就能掌握。


    这次的裙摆过高了,走动时连他的白色四角裤边都露了出来,盒子里有送搭配的裤裤,但他不会穿。


    “你来这里大概要多久?十五分钟,好。”


    栢玉挂了电话,转身看到司徒璟正盯着自己,以为他还很难受,走到床边摸摸他的额头,“现在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痛吗?”


    司徒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冷淡地问:“你打算就这样让姜洺看到吗?”


    栢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对了,衣服。”


    他慌张地解掉了脖子上的项圈,披上家居服,套上裤子就往外走,“我去楼下找管家,姜医生说你可以补充一点淡盐水,管家知道怎么做。”


    “待在这,不准出去。”司徒璟命令道。


    栢玉正要拉开门又停下来,“那我怎么叫管家?”


    司徒璟语气不耐,“你不是拿着我手机吗?”


    栢玉不敢乱动司徒璟的手机,得到他的允许才点开屏幕,叫管家上来。


    他没有故意去看,只是不小心留意到今天下午有几通司徒璟父亲的电话打进来,但是司徒璟都没接。


    备注不是寻常家庭称呼自己的父亲是爸爸,直接打的全名—司徒简。


    *


    很快,姜洺赶到砚庭检查了司徒璟的身体,说是急性肠胃炎。


    “今天有吃过什么平时没吃过的东西吗?”


    司徒璟朝栢玉看了一眼,“他给我烤的苹果。”


    栢玉慌忙解释,“我也吃了一个烤苹果,没有问题的。”


    姜洺把听诊器放到一旁,“他吐在卫生间了吗?”


    “对。”


    “我去看看。”


    姜洺走进卫生间,闻着味来到洗手台,暗道:资本家就是有钱,也不怕洗手池堵住,这还是镶金边的天然大理石洗手池。


    栢玉站在门口,看着姜洺往池子里检查一圈转身走出来,眼里满是疑惑,“你这样就能看出来是什么毛病?不需要拿去检验一下是什么病毒或者菌群?”


    姜洺说:“我已经当了他许多年的私人医生,这点毛病还是能看出来的。”


    栢玉跟着他,往司徒璟床边走,“那是什么引起的?”


    姜洺一边开药一边说:“你的苹果。”


    “啊?!”栢玉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洺,“怎么可能?”


    司徒璟冷笑一声,“看我说的什么。”


    姜洺把开的药名递给管家,急性肠胃炎还算常见病,砚庭的医药箱里常备着这类药的。


    为了解答栢玉的疑惑,姜洺双手环胸问道:“你给他做烤苹果的食材是哪里来的?”


    栢玉说:“是我在学校附近的水果店买的,那家水果店开了好几年,很多人在那里买水果的。”


    姜洺摇摇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多少钱一斤的?”


    栢玉心里觉得奇怪,苹果多少钱一斤和司徒璟吃了得急性肠胃炎有关联吗?


    “就是,打折处理的那种苹果。”


    “打折处理?”司徒璟眼神冷冽地盯着栢玉,脸色苍白且阴沉。


    栢玉急忙解释,“平安夜的苹果都卖得好贵,本来就是在割韭菜嘛,我就在水果店里的打折水果里挑了一些,便宜的。我还送了几个给别人,自己也吃了,都没事啊。”


    司徒璟咬牙念道:“还送了几个给别人?”


    栢玉挠挠头,怎么越解释他越生气了,“不是,我给你挑了买的苹果里品相最好,一点烂的都没有。”


    “怎么,你还想给我吃烂苹果?”司徒璟把床头柜上放着的名牌抽纸盒扔到地上,抽纸盒滚到栢玉脚边,掉出了一张抽纸。


    “没有。”栢玉把抽纸盒捡起来。


    司徒璟又把银制打火机和烟盒掀到地上,“早知道我就给你扔到垃圾桶!”


    栢玉把打火机和烟盒也捡起来,抱在怀里,觉得委屈,小声说:“便宜的水果也是水果,不一定贵的就是好的呀。”


    姜洺看到司徒璟气炸了的表情,憋着笑,轻咳一声,“下次你给他买天价苹果,他就没事了。他的肠胃娇贵,从小就吃新鲜农场特供,很多食材都是当天空运过来的。”


    栢玉耷拉着脸,“原来是这样。”


    管家把药拿过来递给司徒璟,司徒璟接了药,用水冲服,“不用了,以后不准再做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吃,我怕你会毒死我!”


    “知道了。”


    你以为我想给你做?


    栢玉看着司徒璟那副冷傲的模样,很想教育他一顿。


    在他小时候生活的村子里,要是有这样的小孩,屁股得打开花。


    像司徒璟这样的人,如果在末世,有再多的钱也活不过两天。派三千雇佣兵出去找食物,领头的历尽千辛万苦带回来一颗坏的苹果,吃了就得嗝屁。


    墓志铭就写,他死于一颗苹果。


    不过,栢玉也就只有在脑海里想象一下,司徒璟挨揍,嗝屁的画面,已经不敢再造次了。


    栢玉的食指指尖还有点火辣辣的痛,在剥苹果皮的时候确实被烫到了,他把指头藏起来。如果被司徒璟发现,怕又被他骂蠢。


    姜洺站在一旁,悄悄看着司徒璟冷眼瞪栢玉的样子,栢玉却在发呆,根本没感受到攻击,窃笑起来。


    司徒璟把极具压迫感的视线投向姜洺,“笑什么?”


    姜洺收起了笑,嘴巴紧闭,暗骂:等着这家伙的现世报。


    等司徒璟稍微舒服一点,胃痛缓解后,姜洺就走了。


    栢玉正要下楼去接水喝,顺便和管家一起送姜洺走。


    走到楼下的时候,姜洺不经意间发现栢玉的手指有点过于红了,“你这怎么了?”


    栢玉举着食指,“稍微烫了一下,没关系的。”


    姜洺握住栢玉的手腕,看他的指尖,“都起泡了,还是用一点烫伤膏吧。”


    管家说:“我去拿。”


    管家把烫伤膏拿过来,姜洺给栢玉敷上,安慰道:“他就那样,永远别给他做吃的了,记住我的话。”


    栢玉点头,“嗯。”


    管家听出姜洺弦外音什么意思,向栢玉解释:“大少爷只是生气了,以后你想买什么水果,让我买就行了。”


    “你们挤成一坨在那里干什么?”司徒璟穿着黑色浴袍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俯视三人,重点盯着栢玉。


    管家立刻转身去帮栢玉接水,姜洺马上退开两步。


    栢玉朝司徒璟抬了一下右手,“我被烫伤了,涂药。”


    “上来。”国王淡淡命令。


    栢玉对姜洺说:“这么晚还让你跑一趟,辛苦了。”


    姜洺摇头,“不辛苦,命苦。”


    国王透着压迫感的低沉嗓音从上方传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在催促了。


    栢玉三步并两步跨上台阶,上楼走到司徒璟面前。


    司徒璟冷淡地问:“给我看看。”


    栢玉伸出右手食指,涂着药的指尖上有个泡,“这里。”


    司徒璟看了一眼,“怎么弄的?”


    “剥果皮的时候太烫了。”


    “笨死你算了。”司徒璟转身走向卧室。


    栢玉嘟着嘴,他就知道,不是骂蠢就是骂笨。


    司徒璟在前面走着,感觉人没跟上,回过头去,“走啊。”


    栢玉跟在司徒璟背后无声骂他几句,前面的高大男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他立刻闭上了小嘴,眼神闪躲。


    司徒璟手臂一揽,把栢玉挟着带向卧室。


    “哎?”


    栢玉整个人被挟着倒在司徒璟身上,两腿站不稳,步伐都是歪的,“你身体不好,要不我去客房的沙发睡?”


    司徒璟手上的力道非但没松,反倒变重了,捏了一下他的腰。


    两人走进卧室躺到床上,司徒璟没把栢玉捞过去,只是平躺着。


    栢玉把灯关了,把手放在司徒璟的腹部轻揉,“还疼吗?”


    黑暗中,司徒璟的声音很沉,“不了。”


    栢玉把被子给他掖好,自己躺到一侧。因为太困,很快就睡着了。


    睡梦中,栢玉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移动。


    栢玉惊醒过来,发现司徒璟又把他捞过去了,还扒掉了衣服。


    他用手臂挡着男人坚硬结实的胸脯,“别,你先休息会,好不好?”


    司徒璟把栢玉的手高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打开柔软红润的双唇,舌尖侵入齿间,重重挑弄吮吸着。


    “嗯……呜呜~”


    黑暗中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只有两人唇舌纠缠的淫/糜水声,急促沉重的喘息。


    栢玉被吻得渐渐无力,呼吸困难,意识变得混乱。男人炙热的身躯裹挟着他,禁锢在怀中,空气中的旖旎气息逐渐浓起来。


    司徒璟的劲头很足,似乎没有被急性肠胃炎影响,这让栢玉有些怀疑司徒璟刚才的虚弱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S级alpha真的会因为一点小病,就那样吗?


    可是栢玉找不到司徒璟假装虚弱的理由。


    除非司徒璟真的以为自己想要害他,刚才是假装中计,借机刺探一下他的目的,就像电影里面演的商业间谍那样。


    司徒璟知道自己没脑子干那种事的吧?


    栢玉又怕司徒璟真的不舒服,只是瘾犯了,今晚必须得做才行,所以予取予求都将就着他。


    直到后来床上一片狼藉,栢玉感觉自己快解体融化了,抓着司徒璟结实的手臂求饶,“主人,疼疼我。”


    司徒璟做了最后一次,往栢玉的脖颈吻了吻,起身离开。


    栢玉累得没力气拿被子盖住自己,侧躺着睡过去了。


    没过多久,栢玉感觉一道冰凉的触感带到了手腕上。


    他迷蒙地睁开眼,看到司徒璟穿上睡袍坐在床边,正凝视着自己。


    灯开着,司徒璟的眼神很深,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栢玉抬起左手腕,发现多了一条镶嵌浓郁深蓝色宝石的手链,“这是什么?”


    司徒璟说:“圣诞礼物。”


    栢玉仔细看着宝石手链,色泽通透,颜色是很纯正的蓝,让人想到大海,还有灯塔水母。


    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宝石,但司徒璟选的肯定是真的,宝石的切割工艺做得很好,手链的设计也很漂亮,不会便宜的。


    金主被食物中毒折磨一遭后,他还能收到这份礼物,已经很不错了。


    栢玉撑着疲惫的身体坐起来,勾住司徒璟的脖子,像小鹿在水潭边添水那样,轻轻碰了碰司徒璟的唇,“谢谢,我很喜欢。”


    司徒璟抚摸着他的腰,少有地温声低语,“那就每天戴着它。”


    “每天戴着……”栢玉低头看着手链,表情犹豫,“这么贵重,万一弄丢了怎么办?”


    司徒璟脸色冷下来,“那就用你的时间赔,这条手链八十万,你自己算。”


    栢玉还真仔细算了一下,这条手链掉了的话,他每个月拿八万,就得赔司徒璟十个月的时间。


    这不是礼物,这是绑在身上的炸弹?!


    司徒璟把栢玉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声音沉了点,“是不是很害怕合约延长?”


    栢玉望着司徒璟,“我不用每天戴着这个,去学校不方便。我还是把它放着,等要陪你去一些场合再带吧。”


    司徒璟捏着栢玉的下巴,语气伴着一丝恶劣,“既然你说了喜欢,就必须戴着,否则那就是敷衍我。我会检查你的,必须每天戴。”


    栢玉看着司徒璟那双深邃的眼睛,琢磨不清他这样说是戏弄,还是来真的。


    这是私自去宋怀谦家的惩罚?


    栢玉不说话,但是在心里想扇他。


    司徒璟冷着声,“你不会想扇我吧?”


    栢玉怔愣了一瞬,茶褐色圆眸呆滞地望着男人,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不知道你的眼神有多容易读懂吗?”


    司徒璟把栢玉抱起来,亲吻了一下他的额角,走向浴室,“你不乱跑,哪里会那么容易掉呢。”


    栢玉撇开头,心里有点气愤,但是没过多久就自我安慰起来。


    事已至此,吃坏肚子的疯狗要让戴就戴吧。


    只要妥善保管,一年以内应该掉不了。


    第72章 人妻beta被换水


    第二天,栢玉从司徒璟的怀里醒来,看到窗外在飘着鹅毛雪花,就像水晶球里那样纷纷扬扬,轻盈而梦幻。


    司徒璟没醒,但把栢玉往怀里搂了搂,就像不准他抽身起来一样。


    栢玉把头埋在司徒璟胸口,再次闭上了眼睛,两人睡到午后才起来。


    吃早午餐的时候,栢玉问:“今天我能不能回新泽三路那边看看八宝?”


    栢玉已经好久没有回去看过八宝了,一直是周秘书在代管。


    虽然每次周秘书去喂八宝,都会给他拍视频,但他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和八宝的联系,不那么亲近了。


    司徒璟的视线落在栢玉手腕滑动的海蓝宝手链上,“可以。”


    栢玉勉强对司徒璟挤出一些笑,走之前在他侧脸轻啵了一下。


    外面的大雪停了,满地银白。


    栢玉钻进车里,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手链,用手机扫描识别出来是海蓝宝,寓意是勇气、智慧和平安。


    周秘书以为栢玉正在查这条手链的价格,也是人之常情,简单提了一句,“老板一向大方的,如果不是你去找宋怀谦,这份礼物昨天下午就会到你手上。”


    原来这条手链早晚都会落到自己手里。


    栢玉皱着眉,没有多高兴,“我觉得我只是在正常和别人交流,帮忙送衣服和借唱片能有什么问题?”


    “这些事你都可以交给我或者砚庭的管家、佣人去做,老板不希望你去找别人。”


    “可是宋怀谦是beta,他和神父就差一个晋铎仪式。一个禁欲守身的人,总不可能和我有什么瓜葛吧?”


    “不管他的性别是什么,是什么身份,你都不能。老板发起火是什么样子,你心里该清楚的。”


    栢玉冷不丁想起之前在学校那次,司徒璟捏着他后颈,用妹妹威胁他的场景,手指不由得蜷缩了一下。


    但是他不明白。


    “为什么?”


    周秘书停顿了一下,老生常谈道:“你应该想的不是‘为什么’,而是你得遵守合约,一切都听雇主的话。你只要遵守这一条,就能平安无事,除此之外,什么都改变不了。”


    栢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往车窗外的雪糕堆看,“什么事都不让我做,我觉得自己快被养废了。”


    周秘书疑惑地看向后视镜中的少年,“怎么会养废呢?家猫和流浪猫的区别知道吧,就像你捡到的八宝,在精心养育后,现在也爆改漂亮小猫了,这就是物质匮乏和物质丰盈的区别。你也一样,被宠爱、优待不好吗?”


    栢玉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在周秘书看来,他应该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但是这样的生活,他并不怎么快乐。


    只有在宋怀谦家里,听着音乐睡着的那短短半个小时,让他真切感到安宁,完全剥离司徒璟的掌控,不被物化,感觉自己还是自己。


    现在连这安宁一隅,也不能去了。


    栢玉拿起手机刷小视频,刷到一只荒漠猫受伤,被人救起的新闻。


    “荒漠猫栖息在西北高海拔地区,毛色似橘猫。这只荒漠猫受伤后被牧民救起,随后得到很好的治疗,恢复健康了。牧民将荒漠猫放归野外,但是荒漠猫却多次跑回牧民的家,不愿离去,甚至追随着牧民迁徙。”


    采访中,牧民把荒漠猫抱在怀里,捏着猫的前爪,咧嘴笑:“养着也挺好的,能捉老鼠。外面冬天冷,它不想再待在外面了,跟了我一路,赖着不走了。”


    栢玉长按视频点了“不感兴趣”,接着往下翻其他的视频。


    回到新泽三路的房子里,栢玉忽然发现房子变狭小了,空气中散发的灰尘霉味那么清晰,脱落的墙灰那么显眼。


    八宝已经不太认得栢玉了,躲在桌下暗暗观察局势。


    栢玉拿小老鼠玩具逗八宝过来,才逐渐和八宝重新熟悉,愿意让他抱着。


    到了下午三点左右,栢玉在小区附近的公园带着八宝散步。


    周秘书接了个电话,追上栢玉的脚步,“老板说时间不早了,让你回去。”


    “知道了。”栢玉把八宝抱起来,往回走。


    回砚庭后,司徒璟在高尔夫球场,让栢玉跟着他陪练。


    栢玉将就自己的菜鸟技术和司徒璟打到天黑,挥汗如雨。


    晚上又被司徒璟折腾了一阵,嗯嗯啊啊地叫。


    等到周天醒来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酸痛无比。


    司徒璟倒是心满意足了,披好人皮后走到床边,把栢玉捞起来揉弄两下,头埋他颈窝里猛嗅了一口,沉声说:“要乖。”


    栢玉闭着眼,等待司徒璟把自己放下,但是司徒璟一直没放,好像必须要他回答。


    他抬起眼帘对上司徒璟深邃的目光,“嗯呢,出差注意安全,不要太累了。”


    这才松手。


    男人关门走后,栢玉裹成一团继续睡了。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里,栢玉沉浸在音乐世界里做着自己的作品,逐渐找到了感觉。


    专业课和选修课相继结课,穆晴空三人暂时没有再起风波。


    裴文亮和姚佳都是班上的差生,许多课都没有听,需要赶时间准备考核,穆晴空也要准备编曲大赛的作品。


    司徒璟从圣诞节后就一直没回砚庭,偶尔栢玉会在网上找那种早安语录发给他,像打卡一样。


    对面也像知道他在认真敷衍,连回都不回。


    各方仿佛都按了暂停键。


    燃起来,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


    一个月后,编曲大赛如期举行,总共有三百多名选手,大部分是音乐系的学生,还有少部分是表演系、美术系爱好音乐的学生。


    比赛分了三场,最终成绩由现场观众和线上直播观众投票、评委评选决定。


    栢玉把录好的Demo发给比赛评委会后,被安排在最后一天比赛。


    他抽签排的号在后面,来到大演出厅已经开始比赛了。现场观众很多,旁边的工作人员正盯着直播设备,上面满是弹幕。


    令他意外的是,司徒璟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出现在贵宾席,端着高雅骄矜的姿态,偶尔露出彬彬有礼的微笑,向旁边的校长点头示意。


    附近学生的目光都被司徒璟吸引,特别是omega。


    栢玉望向观众席后方,上面悬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感谢恒宇科技赞助此次编曲大赛”。


    原来这次比赛是他赞助的,怪不得前期宣传时说这次奖金会比以往都要丰厚得多。


    在收回视线时,栢玉和司徒璟的目光短暂交集,他不由得把左手悄悄背到了身后。


    不巧,那条宝石手链,他今天没戴。


    宋怀谦正坐在评委席听着台上选手的歌,瞥见栢玉到场了,暗自拿出手机编辑消息。


    宋怀谦:[准备好了吗?]


    栢玉感觉到手机振动,拿出来看了消息。


    栢玉:[好了。]


    栢玉没有再多停留,径直去后台。


    此时后台很嘈杂,来回走动的高跟鞋声,练嗓子的声音,扎堆聊八卦的声音。


    恰好傅予笙也在这天比,他穿着一身深棕色西装,头戴贝雷帽,朝栢玉招手:“这里有位置坐。”


    栢玉走了过去,两人坐在一起等待。


    傅予笙见他直接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外面套着厚外套就来了,笑着说:“你这身挺简单的。”


    栢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扮相,“是的,我不想弄得太复杂。”也防着有人给他捣乱。


    很快,两个工作人员抬着一对巨大的天使翅膀从等待区匆匆穿过。


    周围的选手议论着,“那是谁的?”


    “穆晴空的,他要让舞台老师用威亚把他吊上去,然后缓缓降落在舞台上。”


    “如果换作别人,可能这有点架不住,但是穆晴空的舞台表现力确实不错。”


    “人家可是跟着叔叔在演唱会上唱过歌的。”


    ……


    说话间,周围的选手都有意无意朝栢玉打量,把声音压得很小,蛐蛐着什么。


    傅予笙问:“这次你能得第一吗?”


    栢玉抿着唇,“希望能。”


    这首歌的韵律和他之前的作品风格不太一样,是一次突破还是一坨粑粑,就看大家听完的反应了,但他的心底是有信心的。


    比赛评委一直都很公正,只要作品足够优秀就能脱颖而出。


    只是司徒璟出现后,他的心里有些别扭。


    学生会后勤部搬了好几箱矿泉水到后台,供给选手。


    栢玉和傅予笙都拿了一瓶,喝两口放在旁边。


    这时,一个学生从栢玉和傅予笙身边经过,手机摔在了地上,“哎呀,我的手机掉哪里了?”


    栢玉看到手机正落到自己凳子底下,弯下身帮他捡起来。


    学生拿了手机,看屏幕没摔碎,向栢玉道谢后走了。


    栢玉微微点头,继续戴着耳机听歌。


    傅予笙的号靠前,前面还有两个选手的时候,他开始紧张起来,手里握着矿泉水瓶,不断喝水。


    栢玉说:“你少喝点水,万一等会上场要上厕所就麻烦了。”


    傅予笙突然脸色涨红,捂住喉咙,发出“呃呃”的声音。


    栢玉摘下耳机,看着他,“你怎么了?!”


    傅予笙的嗓子说不出一句话,倒在了地上。


    有人发出尖叫声,周围的选手也都愣住了,栢玉急忙把傅予笙扶起往外面走。


    控场的学生会工作人员发现情况不对,马上跑到两人面前询问情况,向老师汇报,匆匆把人扶出去送医院。


    评委席和观众们注意到舞台侧后方的动静,纷纷议论是怎么了。


    宋怀谦看到栢玉的身影,离开评委席追出去。


    “栢玉?”


    栢玉把傅予笙送上救护车,还没有从惊慌中回过神,工作人员在旁边催促他回去比赛,他也没听见。


    直到宋怀谦拉住栢玉的手,“栢玉,怎么回事?”


    栢玉抬起头,眼底满是恐惧和慌乱,“他说不出话了。”


    宋怀谦轻声安慰,“不要怕,有我在,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会突然说不出话?”


    栢玉直摇头,“我不知道,刚才我和他坐在一起,他忽然就捂住喉咙倒下了。”


    “他吃过什么东西?”


    “只有学生会发给我们的矿泉水。”


    栢玉的话音突然停滞一瞬,望着宋怀谦,“我和傅予笙的矿泉水瓶放在一起,有个人从我们旁边经过手机掉在我的凳子下面,我帮他捡起来,感觉那个人动了一下,但是从我的角度看不到他在做什么,傅予笙也在一旁玩手机没注意。”


    宋怀谦的神情凝重起来,“你是说,很可能是那个人调换了你的矿泉水,接着傅予笙又拿错瓶子,误喝了本该给你喝的水?”


    “是的。”


    栢玉不想怀着恶意揣测别人,但是傅予笙的事已经超出寻常的捉弄了,他的后背惊起一阵恶寒。


    穆晴空真的坏得没有下限了吗?


    宋怀谦咬了咬腮,面色严肃起来,“你先回去比赛,我来处理。”


    栢玉转身朝演出厅走,倏然看到司徒璟站在不远处,指尖夹着一根烟,眼神冷冽地注视着他。


    他的身形一怔,回想刚才和宋怀谦说话时太过投入,应该没有做一些太亲近的举动吧?


    宋怀谦的余光瞥见司徒璟,也微微停滞了一步,随即催促栢玉,“快走吧,比赛要紧。”


    栢玉低着头,没有再敢看司徒璟,跟着宋怀谦一前一后进了演出厅。


    *


    两人回到后台,去寻找那瓶傅予笙喝过的水,但是那瓶水已经消失了。


    当时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栢玉和晕倒的傅予笙身上,谁都没注意旁边的那瓶水。


    穆晴空画着精致的妆容,身上的白色西服系着飘带,走到栢玉面前,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栢玉手握成拳,没回答。


    宋怀谦走到穆晴空面前,“你跟我出来一趟。”


    穆晴空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说:“教授,我刚来,可从头到尾和这件事没关系。”


    宋怀谦双眼微眯,“有些话,需要我当众对你说吗?”


    穆晴空被强行要求出去后,脸上露出厌烦的表情。


    但是,经过栢玉身边的时候,穆晴空朝他笑了笑,“希望你今天登台顺利。”


    栢玉冷冷地回他,“你也是。”


    宋怀谦把穆晴空叫出来后,两人走到附近僻静的花坛边。


    穆晴空两手摇摆着,“教授,你要说什么?”


    宋怀谦开门见山地说:“我以前认为你是一个有潜力的学生,只是出生在富裕家庭,养出了一些小毛病。现在看来,你是彻底歪了,我建议你去找个神父,给你驱驱魔。”


    穆晴空瞪着宋怀谦,“教授,你不能因为不喜欢我,就诋毁我吧?”


    宋怀谦轻笑,“是不是诋毁你心里清楚。我在音乐界这么久以来,遇到过的事情不算少,你要想用这套伎俩在音乐界混,是不会长久的。因为你做这些事,实际已经认定你用正当的手段打败不了对手了。”


    穆晴空眼底露出一丝松动的痕迹,随后立刻恢复常态,戏谑笑着,“谢谢教授的提醒了,但是我觉得我会赢。我们都是你的学生,谁做第一名,你的脸上都有光,何必搞得这么僵?”


    宋怀谦无奈地摇头,转身离开,“你真该去驱驱魔。”


    穆晴空站在原地,暗自磨了磨后槽牙,“什么叫认定用正当手段打败不了对手?哼、”


    裴文亮从不远处的石柱后面走过来,警惕环视四周,扯着穆晴空的衣服质问:“你疯了,竟然敢投毒?!”


    穆晴空推开裴文亮,理了理被弄乱的衣服褶皱,神色平静,“你慌什么,那是抗胆碱药,只能让声带受损,以后还是说得出话的。”


    裴文亮两手插在西服裤兜里,盯着穆晴空,“这完全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你没告诉过我,会去下药!一旦闹出了事,怎么办?”


    “又没有让你负责。”穆晴空朝演出厅走了。


    这时,裴文亮已经隐约预感到即将来临的危险,他拉住穆晴空的手,“司徒璟来了,你没看到吗?”


    穆晴空朝裴文亮笑了一下,反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他来了,那又怎样?我就是要让栢玉在他面前毁掉。”


    “你的意思是继续计划?”


    “当然要继续。”


    裴文亮压低声音,“玩大了,我们谁都跑不了。”


    穆晴空吻了裴文亮一下,言之凿凿地说:“栢玉只是一个beta,如果璟哥哥在意他,上次考核的事情一出,早该找到我们了。这说明栢玉不敢把学校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因为璟哥哥不会维护他。你帮我最后一次,我们就公开关系。”


    他这么猜测是因为栢玉那天上了那辆车,但是司徒璟的那份圣诞礼物—海蓝宝手链,却没有戴在栢玉手上。


    那条手链的款式小巧,分量不重,适合平时戴。


    要么栢玉拿到手链后就把它卖掉了,要么他根本不是没收到手链。


    司徒璟给的东西,谁敢卖掉呢。


    剩下只有一种可能,栢玉不是收礼物的对象,他对司徒璟来说不重要,欺负他也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裴文亮抓住穆晴空的衣领,凑近他,“最后一次,如果你不兑现,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


    “一言为定。”


    穆晴空已经像一个急于在赌桌上翻盘的赌徒,扔出了所有的砝码,不顾一切也要赢。


    第73章 人妻beta落小珍珠


    宋怀谦安排工作人员去调监控录像,回到后台让所有人冷静下来,继续准备比赛。


    栢玉正坐在等待区的椅子上,两手放在膝盖上,等着上场。


    宋怀谦走到栢玉面前,蹲下身仰视他,胸前银色十字架闪着光,“你还好吗?”


    栢玉知道宋怀谦担心自己状态不好,朝他微笑了一下,“没事的,教授。”


    “那就好,辅导员已经去医院了,傅予笙那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马上到你了,好好演奏。”


    “嗯。”栢玉看着宋怀谦站起身,对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就匆匆走了。


    宋怀谦回到台前,向学校高层反应情况,然后回到评委席。


    司徒璟缓步回到贵宾席坐下,隔着几列座位朝宋怀谦看了一眼。


    宋怀谦察觉到后方一道极具穿透力的视线,转头就对上司徒璟的目光。


    两人短暂对视后,纷纷挪开了视线。


    宋怀谦和司徒璟是多年的故人了,自从那件事以后就没有再见过面,即便在同一座城市也形同陌路。


    按理说,云京大学的音乐比赛和司徒璟的商业帝国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不知道他突然会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但是只要司徒璟出现的地方,他都得警惕。


    *


    栢玉上台时心态放得很平,演奏效果和准备的时候差不多,台下的观众反应不错。


    他一直没有看司徒璟,下场就回到后台坐着休息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掌声和欢呼声。


    穆晴空兴高采烈地回到后台,从栢玉面前经过,轻蔑地瞥他一眼,“原来你没去外面看呀,可惜了,评委们都在为我鼓掌。”


    栢玉说:“舞美做得不错,不代表你的音乐很好。”


    “那就看看投票结果喽。”穆晴空走进了化妆间。


    选手全部演奏结束后,投票开始了。


    穆晴空换下服装道具,让姚佳帮忙盯着票数排行榜,“怎么样?”


    姚佳说:“你的票数遥遥领先,栢玉排在第二位,相差五百多票。”


    穆晴空放下心来,“现场观众的票数,基本已经投完了。除非直播观众投五百多票,栢玉是超不过我的,就算到时候评委都把票投给他,也得不到第一名。”


    然而,穆晴空刚把服装道具换下来,正要走出去,听到姚佳“咦”了一声。


    他转过头去,“怎么了?”


    姚佳把手机屏幕给穆晴空看,“栢玉的票数就反超了你。”


    栢玉的票数不仅超过穆晴空,还在滚动增长,甚至已经超出了往届投票的最高票数。


    外面的栢玉看到投票数也震惊了,原以为已经被穆晴空强压一头,不知道从哪里多出来的这些票。


    最终在投票截止时,栢玉排在了最前面,总计22449票,穆晴空排在第二,总计3495票。


    穆晴空急忙打电话给裴文亮,“查查他是不是刷数据。”


    裴文亮说:“我刚才查了,不是。有现场观众自发帮他发视频求票,让场外的人帮他投。不知道视频怎么就火起来了,还有几个百万粉丝的网红帮他转发。”


    穆晴空歪了歪头,眼中透出狠辣神色,“那就按照计划继续进行吧。”


    *


    前十名选手入围决赛,登台等待评委们的评选。


    栢玉和穆晴空站在一排,挨着彼此,等待评委们的结果。


    穆晴空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第一吗?”


    栢玉轻轻转头,看了穆晴空一眼,“你的音乐足够打动评委吗?”


    穆晴空嘴角抽动,没有再说话。


    即使栢玉在后台没看穆晴空表演,也能听得到他的声音。


    穆晴空的音乐确实找不到任何缺陷,但是没有突出的个人风格,也缺少强烈的情绪起伏。乍听起来还觉得可以,听过几遍就会觉得像没放肉馅的包子。


    看起来诱人,咬下去却索然无味,缺少灵魂。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宋怀谦不太搭理他的原因吧。


    但是,穆晴空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他会从别人身上找。


    评委们评价完十名选手的参赛作品,最终一致宣布此次获得编曲大赛第一的是:“栢玉。”


    栢玉在这一刻心落了下去,忽然和贵宾席的司徒璟对视一眼。


    司徒璟神色透着一丝复杂意味,单手支着头,仿佛还在等待什么。


    就在这时,台下发出了一个声音,“等等,他抄袭!”


    栢玉骤然一惊,寻着那道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裴文亮举着手机,屏幕上面有一条论坛帖子,“他的歌曲采样是照搬别人的,是抄袭!”


    所有人都拿出手机,打开学校论坛看帖子的内容。


    不但如此,有人还在网上发布了云京大学编曲大赛栢玉涉嫌抄袭的视频。


    栢玉急忙在视频软件上搜索自己的名字,发现在投票环节结束后,这些消息就发布出来了。


    视频里列出栢玉的歌曲采样和修狗音乐的一位音乐人“小猫不吃鱼”高度相似,但是,小猫不吃鱼的音乐是在一周前就发布在修狗音乐上的。


    台下的学生们都在叫嚷着,“真的是抄袭?”


    “这采样确实一模一样啊!”


    ……


    编曲大赛的规定是歌曲必须全部原创,就算得到授权,借用别人的采样,也是不允许的。


    栢玉听了小猫不吃鱼的那首歌,直直定在原地,这不是和他之前修改过的倒数第二版伴奏一样吗?


    他的伴奏被泄露了。


    创作过程中,栢玉只把这些版本的音乐发给过宋怀谦,而宋怀谦是不可能泄露出去的。


    现场哄闹指责的人声,周围人异样的神色,穆晴空嘴角明晃晃的笑意,让栢玉觉得这里好闷,闷得就像要憋死了一样。


    有生以来,他从没有过像现在这么难受,这么不可置信的一瞬。


    这时,他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司徒璟:[你一步步的退让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别人还是会狠咬你一口。]


    栢玉颤抖着关上手机屏幕,越过纷扰的人群,看向坐在贵宾席的司徒璟。


    他说得对。


    穆晴空是要毁掉自己才肯罢休。


    栢玉被迫下场,有人还在后面暗中推了他一把,但他仅是跌了一下。


    宋怀谦迅速来到栢玉身边,“采样是怎么回事?”


    栢玉说:“我不知道,可能是被泄露出去的。”


    “我去找信息技术老师查,你先等等。”宋怀谦匆忙奔向人群中。


    司徒璟眼神冷下去,站起身离开演出厅。


    栢玉感觉手机在响,打开看了一眼。


    司徒璟:[出来,停车场。]


    栢玉离开演出厅,迈步奔向南校门停车场,只听得到自己扑扑的心跳声。


    他感觉自己脑子里的一直坚守的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化成了碎末,介乎绝望和不甘的扭曲情绪从心底蔓延出来。


    他暗骂了自己一句,“笨蛋。”


    来到停车场,栢玉来到那辆黑色豪车旁,停下来喘息了一会才打开车门。


    司徒璟正滑动着平板上,神色冷冽,“上来。”


    栢玉钻进车里,关上车门,车内的空气干燥舒适,隔绝掉了外面的一切。


    以前觉得大学里是逃避司徒璟的地方,是净土,因为这里存在公平。


    然而,现在他才发现这里也不是公平的地方,上次编曲大赛的第一名真的只是他运气好,没有碰上穆晴空这样的人。


    现在碰上了,就算他再怎么以正当的方式去做,别人总会用意想不到的手段将你打压得爬不起来。


    就像置换了一样,曾经视作净土的地方变成可怕的深渊。只有在司徒璟的世界里,在这辆车里高级舒适的氛围中,才能得到片刻喘息。


    司徒璟放在平板,捏住栢玉的胳膊拽到怀里,“还说你不软,就跟海绵体一样。”


    栢玉温顺地垂着眼,把手放在司徒璟的胸口上,没有说话。


    司徒璟捏住栢玉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发现他眼眶红红的,在哭。


    栢玉抽噎了两声,鼻子红红的。


    司徒璟本想再说几句,心头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顿了一下,“想求我帮你?”


    栢玉朝司徒璟重重点了头。


    如果司徒璟能帮他把穆晴空做的事查出来,公之于众,让傅予笙得到应有的赔偿,为什么不狐假虎威一回呢?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用了。


    即使知道这份特权要付出代价,他也认了,至少司徒璟不会把他弄死在床上。


    司徒璟把手放在栢玉的腰间,“那你知道要怎么报答我吗?”


    栢玉主动亲了亲司徒璟的脸颊,“知道。”


    “知道什么?”


    司徒璟就是这么恶劣,非要逼他说出来。


    栢玉闭了闭眼,贴着司徒璟的耳朵:“服侍主人。”


    说完,栢玉就把手放在他的腰间,要解开皮带扣子。


    司徒璟按住栢玉的手,声音低沉,“不是现在,等会你还要回去,别想就这么糊弄过去。”


    栢玉再次贴了贴司徒璟的唇,低声说:“听你的。”


    一点咸味渗进了唇里。


    司徒璟微微皱眉,把栢玉从身上放下去,“别把你的鼻涕眼泪蹭到我脸上。”


    “……”


    栢玉拿纸巾擦了擦眼泪。


    司徒璟打着电话,“让公关部以最快的速度把网上所有的相关视频、帖子都删掉,找到那个ID的IP地址。”


    这时,栢玉接到了宋怀谦的电话,“教授?”


    听到软绵绵的这一声“教授”,司徒璟快速把事情吩咐挂了电话,视线紧盯着栢玉。


    宋怀谦在让信息技术老师寻找泄露原因后,转身就看不到栢玉的踪影了。他从演出厅出来,遇到两个学生,询问后得知栢玉是朝南校门方向跑的。


    他担心栢玉是受不了打击,跑出学校了。


    宋怀谦的呼吸很急,边跑边打电话,“你在哪里,我来找你,我们说说现在的问题怎么解决。”


    栢玉说:“我会处理的,教授。”


    司徒璟大手一揽,又把栢玉抱到了怀里。


    宋怀谦:“那你也要赶紧回来,如果你不及时回应,就是默认抄袭的事情!”


    司徒璟抓住栢玉的左手腕,没看到手链,报复性地咬了他的耳朵。


    栢玉忍着痛说:“知道了,我马上就回来了。”


    宋怀谦感觉栢玉的声音有点发颤,“你在哭?”


    栢玉急忙解释:“没有。”


    司徒璟凑在他耳边,“没戴宝石手链,我一律按丢失算。”


    栢玉心里一惊,掀开了自己的衣服,贴身的打底衫里挂着一个小熊布袋子,宝石手链就装在里面。


    司徒璟顺势把手伸进栢玉的打底衫里捏两把,栢玉被微凉的触感给惊到了,但又不敢出声。


    只能让司徒璟把手链给自己带上。


    宋怀谦站在停车场外,“那你赶紧回来,我先回去了。”


    栢玉说:“好。”


    正当宋怀谦要离开时,余光瞥见停车场里的一辆不常见的黑色豪车动了。


    宋怀谦站定往那一看,发现车里面下来一个人。


    栢玉捂着发红的左耳下车,紧接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也下车了。


    竟然是司徒璟。


    司徒璟的手绕着栢玉的腰间揉弄,动作很自然,两人之间有种难以言喻的暧昧黏稠。


    栢玉推开司徒璟的手,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怯怯地往四周看,正看到宋怀谦站在停车场外的道路上。


    很显然,他已经看到了。


    栢玉脑袋嗡的一声,愣在原地。


    司徒璟不仅没有拉开距离,还搂住栢玉的腰,薄唇噙着笑,“宋教授,怎么了?”


    栢玉望向司徒璟,难道他认识宋怀谦?


    宋怀谦眼神凛然,沉着声说:“我找我的学生。栢玉,过来。”


    栢玉观察着司徒璟的神色,以为他不让自己和宋怀谦走。


    司徒璟用指腹擦了擦栢玉的嘴角,“去吧。”


    栢玉不知道为什么司徒璟突然这么好心给自己擦嘴,而且嘴上也没什么东西。


    但是,宋怀谦脸色相当的黑。


    栢玉走到宋怀谦面前,“教授,我之前没有告诉你——”


    “先走吧。”宋怀谦转身往前走。


    栢玉跟着宋怀谦朝演出厅走,宋怀谦走得很快,没有等他的意思。


    宋怀谦真的生气了。


    栢玉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能加快脚步跟上。


    回演出厅的中途,宋怀谦停在一个自动售货机前买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栢玉,“喝点水,漱一下口。”


    栢玉觉得很奇怪,宋怀谦怎么突然要买水给自己,“我不渴……”


    宋怀谦的眉头紧锁,矿泉水送到了他嘴边,“漱一下。”


    栢玉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脸颊刷一下就发烫了。


    司徒璟刚才抹自己嘴角,是为了让宋怀谦以为自己给他口?!


    他怎么能这样……


    栢玉的脸都在宋怀谦这里丢尽了,怪不得司徒璟愿意把他放回来。


    现在宋怀谦心里该怎么想他?


    栢玉很想向宋怀谦解释,“教授,其实我——”


    宋怀谦的手背青筋偾张,像在压抑着某种情绪,强硬地把水送到栢玉唇边,“喝水。”


    有那么一瞬,栢玉以为宋怀谦会扣住自己的下颌灌进去,只能顺从地张嘴喝了两口,漱后浇灌到旁边的草丛泥土里。


    “再喝两口。”


    栢玉张嘴再喝水时,看到了宋怀谦眼底透出的心疼。


    宋怀谦看着栢玉把水喝下去,温柔提醒道:“他有给你注入信息素吗?beta闻不到身上沾染的味道,但是别人极其容易发现。”


    “没有。”


    “先把比赛的事情解决,其他的后面再说吧。”


    栢玉眼睫颤了颤,看向宋怀谦。


    他意识到宋怀谦没有嫌弃自己的意思,只是在疼惜。


    第74章 人妻beta的报答


    栢玉深吸一口气走进演出厅时,没有听到别人大声叫骂,也没有看到穆晴空上台领奖。


    舞台大屏幕上的排名也被取消了,正放着校庆时拍的短片,所有人等待着结果,都没有离场。


    栢玉被评委会叫过去,让他把音乐创作的历史版本都找出来看看。


    他把所有版本都交给评委们查看,最早的版本可以追溯到上个月圣诞节之后。


    穆晴空也被评委找过来了,是因为发到评委会的一封匿名邮件。


    邮件里不仅查出小猫不吃鱼的IP地址就在云京,还有所属人近期的一份银行流水,上面显示有一笔两万的转账。


    所属人之前一直没有上传音乐,直到一周前他收到一笔两万的打款,第二天就上传了那首音乐,这说明是有人故意让他这么做的。


    给小猫不吃鱼转账的账户还不是第一手,这个账户上游还有一笔五万的打款。


    层层追溯后,源头账户是隶属于穆家的一个家庭银行账户。


    穆晴空看到那个账户名的时候,身形一怔,四处找着裴文亮的踪影。


    之前穆晴空和裴文亮说好,他出钱,裴文亮找人盗栢玉的号做手脚。


    在实际操作时,穆晴空没有马上给裴文亮打钱,让他先垫着,实际是想如果事情败露后被追查,那么查到的人也只会是裴文亮。


    后来,裴文亮说他自己的钱不够,父母管的严不给他多余的钱。


    穆晴空就用自己的账户给裴文亮转了十万块,但是裴文亮没有发自己的银行账户,而是让他转到一个李姓的账户上,说这个人是非常靠谱的暗网中介,转账后不会有任何问题。


    于是,穆晴空把钱转过去了,没想到裴文亮根本一分钱都没出。


    穆晴空找到裴文亮的位置,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得掉吗?谁都跑不了。


    裴文亮遥遥看着穆晴空,轻笑一声。


    他是舔,但绝不会傻到去背锅。


    也许这段地下情已经走到尽头了。


    *


    栢玉的参赛作品被证明是原创,评委席的评选结果再次更正,第一名仍然是他。


    再次上台后,栢玉看着台下的那些人为自己欢呼,觉得有些恍惚。


    他向司徒璟求助后,司徒璟给下属打了一通电话,到现在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


    那么快,司徒璟就让人找到了穆晴空和裴文亮下手的证据,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的下属厉害吗?


    栢玉对信息技术类的东西不太了解,但也知道从一个小小的账户查到背后的源头,需要费点功夫,半个小时是不够的。


    除非司徒璟早有准备,他一早就盯上穆晴空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自己被穆晴空他们捉弄,划伤左腿之后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司徒璟在穆晴空放出最后一招后,让自己向他求助,就不仅仅是纯粹的帮忙,而是一场驯服。


    司徒璟要让自己明白这个世界的残忍冷酷,只有向他寻求庇护。


    主持人念道:“请校董会代表,司徒璟先生,上台颁奖。”


    栢玉看着贵宾席上的男人站起身,脸上带着浅淡笑意,风度翩翩向他走来,心里五味杂陈。


    司徒璟走上台,亲自把水晶奖杯颁发给栢玉,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恭喜。”


    栢玉握住奖杯,微笑了一下,“谢谢司徒先生。”


    司徒璟佯装无意看到栢玉左手腕露出的手链,海蓝宝衬得他皮肤雪白,“手链不错。”


    “……谢谢。”


    栢玉把手往袖子里缩了一下,转身准备下场。


    司徒璟拦住栢玉,“不合影吗?”


    栢玉在人群看不到的地方,朝司徒璟羞恼地瞪了一眼:放我走。


    司徒璟笑意渐深,故意把栢玉拉到身边,面对着宋怀谦。


    主持人说:“请摄影老师为司徒先生和栢玉合影留念。”


    栢玉面对镜头,身形僵硬地站着,忽然肩膀一沉,身旁的男人把手臂搭在他的肩上。


    这样的亲近动作,让台下的人们对栢玉羡慕不已,纷纷举起手机拍着照。


    司徒璟薄唇噙着笑,“看,他们多羡慕你。”


    摄影师说:“栢玉,你的表情太僵硬了,开心一点!”


    栢玉拉动嘴角,笑了一下。


    咔嚓。


    宋怀谦站在台下为栢玉鼓着掌,但与司徒璟对视后脸色肃然,咬着腮。


    拍完照后,栢玉立刻和司徒璟拉开距离,向他鞠了一躬,转身下场。


    栢玉想找宋怀谦道谢,但是所有人都在有序退场,演出厅里已经没有他的人影了。


    大赛的工作人员、负责老师为了调查傅予笙的事情,再次找到栢玉询问事发情况,这次态度很认真,还拿了录音笔。


    栢玉和他们到一个空教室,谈了一会。


    离开教室后,栢玉带着水晶奖杯走出校门,在不远处的街角上了司徒璟的车。


    司徒璟靠在真皮车座上浏览着平板上的消息,显得轻松慵懒,甚至能从他的眉宇间寻到一丝愉悦。


    栢玉本以为司徒璟会说自己在后面磨蹭什么,但是他没有。


    过了一会,司徒璟降下挡板把他抱在怀里,托着下巴吻了吻。


    司徒璟表现出心情愉悦的时候并不多见,这种情形和他搞了赵岩廷后的样子,出奇相似。


    栢玉想,司徒璟高兴的是因为搞了穆晴空和裴文亮,还是宋怀谦,或者两者都有?


    没思索太久,司徒璟就在栢玉唇上狠咬,“在出神?”


    栢玉眼泪花冒出来了,吃痛地轻嗔:“嗯…”


    周秘书戴上了无线耳机,专注开着车。


    *


    在吃晚餐的时候,栢玉暗自找着何乐乐之前给的链接资源,但是失效了,他去找何乐乐问有没有新的。


    想着晚上要兑现承诺,栢玉就忐忑起来。


    既然是报答,就该和平时不一样。要讨好司徒璟并不容易,他要悄悄找点素材看看。


    何乐乐:[你老是看这些干什么,自那个啥慰伤身,找个人谈恋爱吧。]


    栢玉耳廓红了,低着头猛打键盘,[谁说我那个了,我有用。]


    何乐乐正在输入中……


    这时,司徒璟接到一通电话,语气透着不耐烦,“协议签了也不代表能马上结婚,谁让他开始操办的?我没同意。”


    椅子发出嘎吱声响,司徒璟站起身匆忙走了。


    栢玉追着司徒璟的背影问:“今晚回来吗?”


    司徒璟冷淡地说:“不了。”


    后面几天司徒璟都没回来,栢玉发消息问他,只说在忙。


    穆晴空再没有出现在学校。


    学校论坛上更新了很多关于穆晴空在编曲大赛在别人矿泉水瓶里下药、诬陷栢玉抄袭,胁迫同学帮他跑腿、做作业,以及考试舞弊的帖子。


    裴文亮和姚佳也被曝光出来,曾经恶意破坏学校电梯,参与和穆晴空一起谋划把同学关进器材室、恶意破坏考核等事件。


    裴文亮被学校方面开除,裴父、裴母带着儿子给校长求情,但是校长没有理会。


    裴父直接在校长办公室外面,扇了裴文亮一巴掌。随后带着裴文亮走了,后来有人说他没有再继续读书,直接进了父亲的公司工作。


    姚佳背了一个记过处分,变得形单影只,看到栢玉就恹恹地避开。


    傅予笙因为就医及时,声带受损不严重,变成了一口烟嗓,休养一周就回来了。


    傅予笙对栢玉说:“这算是因祸得福,我挺喜欢现在这副嗓子。”


    栢玉问:“穆晴空他们有赔偿你吗?”


    傅予笙点头,“赔了,除了医疗费,还给我二十万精神损失和营养费,怕我爆出去把事情闹大。”


    栢玉抿着唇,话音变得很低,“如果不是和我坐在一起,你就不会出事,抱歉。”


    傅予笙展开双手,“这不怪你,我把你当朋友,就算别人对你不利,我也会站在你身边的。你要坚持下去,做你喜欢做的事。”


    在学校的最后一周。


    辅导员下了通知让大家重新选班长,确定穆晴空不会再回来了。


    栢玉对司徒璟的执行力感到骇然,不动则已,一动就是连根拔起,没有留任何余地。


    最后一堂课考核结束后,栢玉走出学校坐上车,对周秘书说:“司徒先生在公司吗?”


    “在,怎么了?”周秘书头一次听到栢玉主动询问老板在哪。


    栢玉说:“送我去公司吧。”


    司徒璟答应帮忙后,还没回过一次砚庭。


    栢玉不知道司徒璟让人调查处理花了多少钱,也不知道他和穆家闹得不愉快,会不会对他的生意有影响。


    总觉得欠了他的,账没抹平。


    栢玉又怕司徒璟真的在忙事情,谨慎地问:“我会不会打扰到他?”


    周秘书回答得很快,“不会,老板今天事情不多。”


    “那就好。”栢玉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看着窗外街景。


    *


    来到公司,周秘书带着他直接坐电梯到了顶楼的办公室。


    司徒璟正在开视频会议,沉着脸听对面的人汇报。


    栢玉站在离门口很近的位置,有些难为情地看着他。


    司徒璟见栢玉进来,微微停顿,向他指了指休息室。


    栢玉走进休息室把书包放下,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栢玉坐在床边等待了一会,觉得无事可做,站起来四处走走看看。


    茶几上放着司徒璟的打火机,一瓶开过的威士忌酒,衣柜里的衣服多了好几件,像是比之前更常住在这里了。


    栢玉不禁想,司徒璟压力一定很大吧。


    虽然这么有钱了,但是要养活整栋楼的人,家里的佣人等等,包括他这个短期的合约情人,也仰仗他花了不少钱。


    因此,在情事上的激烈肆意也算是一种释放压力的方式了。


    半个小时后,栢玉趴到床上打游戏,司徒璟开门进来了,“今天怎么突然献殷勤了?”


    栢玉立刻放下游戏,凑到司徒璟面前,环住他的腰,“谢谢你来的。”


    司徒璟垂着眼看他,语气冷淡,“原来是这个。”


    栢玉见司徒璟不太高兴,收了环在他腰间的手,“你不想吗?”


    “那我下次再来。”


    下一刻,栢玉就被推倒在床上,男人覆面似的吻了他,手伸进衣服里揉弄,“以后来这里,记得穿金主喜欢的衣服。”


    栢玉:“……”


    休息室内热气蒸腾起来,男人吻得越来越深,把栢玉的后颈扣住,强势地侵入齿间,挑弄着舌尖,呼吸炽热。


    栢玉脸上泛了红晕,被吻得全身发麻,又被裹挟得太紧,根本动不了。他知道司徒璟来劲了。


    这时,远处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司徒璟没有理会,继续搂着栢玉,埋在他的脖颈处烙下红痕。


    铃声停息一会,再次响起。


    栢玉问:“要接电话吗?”


    司徒璟深吸一口气,起身走过去,接起电话,“什么事?”


    栢玉侧着身看向司徒璟,此刻他的衬衫扣子开着,露着他精悍块垒的胸肌,本已经蓄势待发,但是说话间,他把扣子扣了回去。


    这是不来了?


    栢玉等司徒璟挂了电话后,坐起来问:“我要走吗?”


    “就待在这里。”司徒璟打开门走出来,将门关上了。


    窗外天色青灰,飘起了雪花。


    栢玉把衣服穿好,准备再打一下游戏。


    忽然间,外面发出了很大的吵闹声。一个女人在破口大骂,就连休息室内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叔叔的公司倒闭了,你袖手旁观,现在他欠了一屁股债,只能钻进录音棚去录歌。你弟弟晴空未来是要进音乐圈的人,现在也背上污点,你让他以后怎么混呐?就为了一个包养的小情人,你是要把他害死?!”


    栢玉听到熟悉的名字,立刻把游戏关了,静静听着对话。


    接着,司徒璟的话音很冷漠,“那不是他自己干的蠢事吗?”


    “我和你母亲多少年的交情,她如果还活着,不会希望你这样的。你也不怕你在外面养一个beta的事情被你父亲知道?!”


    栢玉捂住了嘴巴,穆家要给司徒璟父亲告状?


    只听司徒璟冷笑了一声,“除了用我母亲的名义,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和我说话?现在司徒家的掌家人是我,你少拿我父亲来压我。”


    “你!”穆母气坏了。


    啪的一声,什么东西碎了。


    摔东西的声音停息后,司徒璟说:“穆伽的公司一堆烂账抹不平还是其次,他的税务问题是要触及红线的。你与其在这里管别人家的事,还不如担心担心他,穆家就这点破产业,别全都败光了。”


    女人大骂道:“你母亲真是死得太可惜了,我早该劝她不要嫁到司徒家,现在连她的儿子也成这样,简直是冷血无情的疯子!”


    说完这句话,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了,气氛凝滞,就连在休息室里的栢玉也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迫感。


    司徒璟语气森冷,“你再说一句?”


    栢玉听到了穆晴空的声音。


    “璟哥哥,我妈妈是气坏了才那么说的。我们都不敢相信你会和他在一起,还为他欺负我。”


    司徒璟冷笑一声,“欺负你?我可没有,你觉得有人抹黑了你,自己去拿证据洗白就好了。”


    紧接着,保安把两人架着离开了办公室。


    栢玉打开门走出来,偌大的办公室,显得格外沉寂。


    司徒璟闭眼靠在老板椅上,脸上透着一丝疲惫,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


    栢玉走到司徒璟面前,轻声问:“你怎么样?”


    司徒璟睁开眼,看向栢玉,“让周秘书送你回去。”


    “好。”


    栢玉凑近司徒璟,轻啄了一下他的侧脸,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下楼后,栢玉在大门口看到穆晴空在那里闹,不让保安碰他,要回去找司徒璟,最后还是被架着轰出了大楼。


    栢玉从门口走出去,正与穆晴空远远对视一眼。


    穆晴空追上去,在栢玉背后骂道:“爬上他的床就以为你是上流阶层了吗?你不过是一个玩物,一个满足他欲望的工具,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栢玉回过头,眼神真挚地说:“我是。”


    “我都不知道你在破防什么,我是一个beta,又不会跟他结婚生孩子,你干嘛老是针对我?”


    穆晴空满腹愤懑,他赌上了所有,最后输得彻底。就连裴文亮也不见他,不接他电话了。


    他从没这么挫败过。


    那天在演出厅里,栢玉上台演奏的时候,穆晴空曾在台下观望。


    所有的灯光都聚焦在舞台上,因此观众席的光线很暗。


    在某个瞬间,穆晴空望向贵宾席上的司徒璟时,他正凝视着台上的人。


    就算穆晴空再不想承认,他的心里都知道,司徒璟落在栢玉身上的眼神,根本不是一时兴起的样子。


    这才是他最崩溃的地方。


    栢玉走到穆晴空面前,学着穆晴空曾经的模样,故作关切地说:“你还好吗?”


    “下雪了快回家吧。”


    穆晴空瞪大眼睛,“你!”


    栢玉转身离开,走向早已等待在路口的车子。


    打开车门钻进车里,他的心还在扑扑直跳,居然怼回去了。


    爽!


    第75章 人妻beta教堂之约


    寒假开始后,栢玉每天待在砚庭,也没见司徒璟回来。


    那个在车内给司徒璟的报答承诺就这样被无限期搁置,栢玉心里觉得闷闷的。


    转念又想,这样也好,说明他越来越不需要自己了。


    这天,栢玉睡到十一点,起床后打开手机,看到宋怀谦给他发了消息。


    宋怀谦:[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今天能来纽因教堂一趟吗?]


    纽因教堂是东湖公园里的一所大教堂,免费对公众开放。周末会有信众在那里做礼拜,也有人在那里举行婚礼、新生儿洗礼。


    栢玉想到编曲大赛那天,宋怀谦给他喂水时眼里的疼惜,觉得有些愧疚。


    也许宋怀谦找他就是为了这件事,他得去解释一下。


    栢玉:[可以。]


    宋怀谦:[我会在教堂里等你。]


    栢玉换了一身衣服下楼,对管家说:“我想去东湖公园逛逛,能让司机开车送我去吗?”


    管家点头,“可以的,我让司机马上过来。”


    栢玉坐车到了东湖公园,沿着公园蜿蜒的小径走过一段路,视野逐渐开阔起来,看到了湖畔北岸的教堂全貌。


    纽因教堂是白色哥特式建筑,占地面积很大,高耸的尖顶倒映在湖水中。


    栢玉走到教堂门口,听到了一阵钢琴乐声。曲调很熟悉,就是栢玉在编曲大赛时的参赛作品。


    他寻着钢琴声走进空旷的教堂里,巨大的十字架立在圣坛中央,玻璃窗透进的阳光下显得洁白神圣。


    宋怀谦正独自坐在旁边的一架钢琴前,身上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胸前的银色十字架闪着光,指尖在琴键上流转。


    栢玉走到第一排坐到椅子上,静静听着宋怀谦弹奏自己的曲子。


    这首歌的基调略带忧伤,在教堂用钢琴弹出来一点不突兀,宋怀谦还对尾奏进行了降调处理,把原有的旋律显得更深沉了。


    这让栢玉更加敬佩他,如果未来两年一直跟着他学习,一定会有所成的。


    忽的,栢玉还发现宋怀谦弹奏的这段旋律里仿佛有种关乎情爱的忧伤。


    他还是涉入爱欲这个领域了吗?


    宋怀谦弹奏结束后,走下台阶来到栢玉旁边坐下,安息香的气息萦绕到了栢玉周围。


    宁静而饱和的香气和这教堂的圣洁氛围相照应。


    宋怀谦没急着说话,两人坐着沉默了一会。


    栢玉对这样的沉默依旧不适应,朝宋怀谦看了一眼。


    宋怀谦正在低头注视他,“弹得怎么样?”


    栢玉见他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黑,心弦放松了些,“教授弹得很好。”


    宋怀谦把手交叉相握,突然说:“我可能下学期不会再教你了。”


    栢玉瞪大双眼,“你要走了?”


    大学专业课的任课老师在学生就读的四年期间是不会轻易更换的,带一届换下一届。


    宋怀谦的作曲能力不错,在学校里颇受学生尊敬,不会是因为犯错或者没有完成自己工作而被学校辞退的。


    栢玉第一时间想到这会不会是司徒璟做的,那天司徒璟看到宋怀谦的时候,眼神含着敌意,还故作亲密地擦拭他的嘴角,对他戏弄一番。


    “如果是司徒璟,我去找他。”栢玉立刻站起身要出去。


    宋怀谦抓住栢玉的手,把他拉回来,“不是的,你先听我说。”


    栢玉一言不发地看着宋怀谦,他是不舍得宋怀谦离开的。


    宋怀谦轻抚栢玉的头,“在编曲大赛结束那天晚上,圣约翰教廷的大主教,也就是我的叔叔去世了。我回去参加葬礼后,家族让我要去教廷担任主教神职。本以为还有很多时间,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栢玉睫毛动了一下,“这是你之前告诉过我的,你的家族使命?”


    “是的。”宋怀谦摩挲栢玉的脸颊,目光灼热,“我在云京没什么值得眷恋的,唯独放心不下你。”


    栢玉说:“教授,我没事的。”


    宋怀谦皱了下眉头,“不,我觉得你需要知道一些事情。”


    栢玉眼里满是疑惑,“什么事?”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和司徒璟的关系?”


    “是的。”


    宋怀谦让栢玉坐下,谈起两人的过往,“我和司徒璟不仅认识,还是对手。”


    栢玉神色诧异,“对手?”


    “是的,在钢琴演奏上,他和我互为对手,甚至发展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每次比赛都要和彼此争一个高下。”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天在学校,你们之间有种火药味。”


    “在更早之前,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栢玉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啊?!”


    宋怀谦望着圣坛旁边的棕色钢琴,缓缓说:“我八岁以后随母亲在云京生活,十八岁才去神学院进修。在云京的十年时间里,我曾经和司徒璟在同一所学校上学,那是我们相识的开始。”


    “那时的我沉默寡言,又是一个转校生,在班级里不受待见。司徒璟则是班上最受欢迎的人,长相俊美,身上穿着熨烫工整的黑色校服,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围着。虽然他不算亲和友善,但还没有变成现在心狠手辣、高深莫测的模样……”


    初夏时节,有一个悠悠球动画片特别火,几乎所有的小孩都看过,动画片的周边零食也卖的极好。


    每袋零食里都藏着一张卡片,只要集齐十张就可以获得和动画片里一样的炫光悠悠球系列。


    想要集齐整套卡片很难,有很多卡片是重复的,有些卡片却很难抽到。


    某天,宋怀谦拿着一个炫光悠悠球来到了学校,所有人都被他吸引过去,询问怎么集齐十张卡片的。


    原因其实很简单,宋怀谦的母亲就是制片方委托的周边生产商,想要集齐卡片只用打一个电话就行。


    但是,他没有告诉别人这个真实原因。


    只说自己家附近开了一家商店,每天都会去买,坚持买就集齐了。


    恰好,司徒璟也在收集卡片。他知道这件事以后,就找宋怀谦帮忙集齐卡片,而且要全系列的炫光悠悠球,总共七个。


    因为司徒璟给的钱不少,宋怀谦就答应下来,每周给他兑换一个炫光悠悠球。


    宋怀谦在送悠悠球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司徒璟的书包里有一张琴谱,当时他也在学钢琴,两人的共同话题就多了起来。


    从此之后,两人逐渐走得近了。


    体育课上一起打球,中午一起吃饭,偶尔在放学后互相到各自家中打游戏、看动画片玩,就像所有的好朋友那样。


    司徒璟还把宋怀谦拉到了自己的小圈子里,当时他们有四五个人,以司徒璟为中心,其次就是陈循。


    后来宋怀谦和司徒璟越来越交好,大家开玩笑说,陈循的大公爵地位不保了。


    陈循当然很不满,但是在宋怀谦答应教他弹琴谱后,也就作罢了。


    两个月后,司徒璟感冒请假没来,宋怀谦还有最后一个紫色炫光悠悠球没给他。


    这个悠悠球是所有周边里最难抽到的,网上的拍卖价一度飙升到三万块。


    陈循单独找到宋怀谦,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你为什么能这么快集齐卡片兑换炫光悠悠球了,我家就是搞传媒的,找个狗仔尾随,一下就知道。”


    宋怀谦警觉起来,“你想干什么。”


    陈循眯眼笑着说:“能不能把紫色炫光悠悠球先给我,下周司徒璟回来,再给他新的。”


    宋怀谦犹豫了一下。


    陈循碰宋怀谦的肩膀,“你只把司徒璟当朋友,不把我当朋友吗?”


    宋怀谦还是答应了。


    外面的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宋怀谦只用打一个电话就能拿到紫色炫光悠悠球,下周再给司徒璟拿一个也可以。


    等到司徒璟回学校上课的时候,宋怀谦把悠悠球给他,他却没要,直接把悠悠球拍在地上摔得粉碎。


    从那天开始,宋怀谦被推出了那个小圈子,司徒璟再也没和他主动说过话。


    宋怀谦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仿佛又回到那个夏天,轻声叹了一口气。


    栢玉想着,以自己这段时间和司徒璟的接触,他确实会介意这种小事。如果好朋友把东西先给了别人,那么他就不要了。


    但是,陈循也不是好东西。


    “这就是你们决裂的原因?”


    宋怀谦双手交叉摩挲着拇指,怅然地看了栢玉一眼,“是的,我曾经留了一张纸条在他抽屉里,约他放学后在学校附近的社区篮球场见面,我会向他道歉。那天,我一直等到天黑,他都没有出现。”


    “后来,玩悠悠球不再是潮流,大家开始追遥控赛车、超人模型,司徒璟总能买到最前沿的款。我也开始买,甚至要拿到比他更新的款,报名他要参加的钢琴比赛,两人同台竞争。渐渐地,往水火不容的方向发展。”


    “就这样斗争了三年,在十二岁那年的国际钢琴比赛上,我再次败给了他。我意识到这样做很没意思,其实我的本意是想跟他和好的。所以,我下场后做了最后一次尝试,低声下气地向他道歉,问他,‘我们还是朋友吗?’”


    栢玉问:“他怎么说?”


    宋怀谦笑着耸肩,“他冷着脸走了,我哭了。”


    栢玉被宋怀谦的话触动,鼻子有点发酸,“那后来呢?”


    宋怀谦说:“我彻底放弃了,决定再也不和司徒璟碰面。没过两天,我看到了关于他和他的母亲出车祸的新闻。”


    栢玉脸色微微变了,“车祸?”


    宋怀谦颔首,“是的,那场车祸让他身受重伤,他的母亲当场去世了,发生的时间就在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也许母亲的死对他打击太大,后来他再也没有弹过钢琴,反倒让我这个第二名活跃在音乐界。”


    空荡荡的教堂里,阳光透过玻璃窗照着圣坛的白色十字架。


    栢玉看着圣坛旁的那架钢琴,陷入迷思中。


    宋怀谦捏了捏手心,继续说:“我想告诉你,司徒璟是一个变脸极快,冷血无情的人。也许表面上看起来他会对你很好,越来越熟悉,可是一旦你触及他的底线,他绝对不会再接纳你。除非他非常很在意的人,才会被允许踏进他的内心。”


    “不管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不希望你被物质腐蚀掉你的灵气和想象力。它们一旦消失,就很难再找回来。你将变成一个无聊的俗人,我不想看到你变成那样。”


    栢玉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很快我就会离开他。我们之间完全没有感情的,只是交易。”


    宋怀谦真的是为他着想,这让他更加不舍得了。


    宋怀谦凝视着栢玉,阳光照在他白皙的脸上,连睫毛也镀成金色,茶褐色圆瞳闪着碎光。


    “无论未来怎样,你要继续制作音乐,我会听的。”


    “我会的。”


    宋怀谦用双手捧着栢玉的脸颊,眼神温和,“现在还会把我当父亲看待吗?”


    栢玉说:“会。以后我们还可以联系的,对吗?”


    宋怀谦无奈地笑了笑,“当然。”


    他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声音。


    教堂大门走进来一道黑色身影,伴着皮鞋踏踏的清脆脚步声。


    第76章 人妻beta被收拾


    栢玉转头看到是司徒璟来了,立刻站起身,像是受惊的兔子。


    宋怀谦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审视着司徒璟。


    这么紧张一个人,在司徒璟的身上不合常理。


    两人的关系好像不是栢玉说的那样。


    司徒璟停在教堂座椅的最后一排,眼神森冷地盯着栢玉,“过来。”


    栢玉向宋怀谦道别,“教授,一路顺风。”


    宋怀谦温和笑着,“好。”


    栢玉走到司徒璟跟前,男人强势地拉着他的手快步走出去了。


    宋怀谦望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教堂门口,摩挲着自己胸前的十字架。


    他始终没有把自己的隐秘心思告诉栢玉,也许这样正好,可以避免给栢玉造成不必要的负担。


    画室里,那座沾满欲念的雕像被他一锤敲碎了。但是,栢玉已经成了他心底的欲望之形。


    即使去参加葬礼的时候,也会无意中开始想念他,说不定以后也不会改变了。


    宋怀谦觉得很奇妙,他和司徒璟在钢琴上较劲也就罢了,竟然还会看上同一个人。


    刚才宋怀谦对栢玉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坏心思。


    栢玉今天能来这里,已经证明栢玉对他足够信任。他所讲的那段故事,所说的话,都已经在栢玉的心中埋下了种子。


    如果司徒璟不改变他那傲慢的姿态和表达方式,仅仅靠物质,终究是留不住人的。


    这是司徒家的传统,每一代人都拥有寻常人没有的物质条件,但是他们很少懂得如何爱人。


    也许有一天,他会卸下自己肩上的责任,去追求幸福,但是司徒璟的责任是卸不下来的——因为他是S级alpha。


    *


    栢玉被司徒璟拉得踉跄几步,离开东湖公园后,直接塞进了车里。


    强烈的推力差点让栢玉跌倒在地垫上,转瞬他又被男人锁到怀里,车门被关紧了。


    司徒璟捏住栢玉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你和他见面做什么?”


    两人对视了,男人的眼神阴翳无比,让栢玉胆战心惊,“宋怀谦要走了,他是我最敬爱的教授,教了我很多东西,来这里是为了给我告别。”


    司徒璟冷笑一声,“他是我的手下败将。”


    栢玉脸上的表情没有起伏,怔怔看着他,“教授跟我提到过。”


    司徒璟用力钳住栢玉的下巴,在他的脸颊挤出两道肉弧,“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栢玉疼得皱了眉,“他说和你以前是最好的朋友,后来分道扬镳,在钢琴比赛上比过很多次,就这些。”


    “只说了这些?”


    “嗯。”


    “呵。”司徒璟压低声音警告栢玉,“他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司徒璟在诋毁宋怀谦,这让栢玉很不舒服。


    栢玉说:“你不要这么说他。他是去做大主教的,平时的言谈举止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也没有做坏事,身上还有一股安息香的味道,让人觉得很安宁,就像天生为神学而生的那样。我觉得你们完全可以放下过往,重新成为好朋友。”


    “好朋友?”司徒璟胸口起伏着,骤然把栢玉抵在车窗上。


    栢玉叫了一声,“啊!”


    司徒璟用那双幽深的眼睛盯着栢玉,“你以为你知道什么,那个家伙最擅长给人下蛊,甚至会操纵别人跳楼!”


    栢玉愣住了,一动不动看着司徒璟,“你说什么?”


    司徒璟最开始注意到宋怀谦,是在他转来学校的第二个月。


    当时班上有一个差生蔺凡,经常找宋怀谦的麻烦。


    比如,故意把宋怀谦的书包里灌墨水,在他值日擦黑板的时候,往他头上扔粉笔头,在路上突然出现将他撞翻在地。


    大家都冷眼旁观,看看宋怀谦如何反应。


    结果,宋怀谦没有找老师,也没有求助家属,而是对蔺凡聊起圣经里的故事,说他这样做会受到惩罚。


    班上的同学把这件事当做乐子传了出去,司徒璟只觉得这人的脑回路很清奇。


    直到有一天,司徒璟和陈循几人打完篮球上楼,看到宋怀谦和蔺凡面对面站在走廊。


    蔺凡神情呆滞,站着没动。


    只见宋怀谦凑近蔺凡低声说了一句话。


    陈循轻啧:“这两人是不是有病,爱上了?”


    下一刻,蔺凡就立刻冲出去,从护栏翻出去跳楼了。


    陈循吓得大叫起来,让周围的人快去阻止蔺凡,索性人被拦下来了,在地上打滚哭喊说他有罪。


    那时,司徒璟看向了站在原地的宋怀谦。


    宋怀谦笑了。


    这才是司徒璟注意到宋怀谦的时刻。


    如果司徒璟喜欢蝴蝶标本上的昆虫针,是控制欲的体现。那么宋怀谦蛊惑蔺凡,让他产生不正常的念头,也是一种操纵欲的体现。


    司徒璟认为两人会是一路人,所以才接近他。后来,觉得他不够忠诚而分道扬镳。


    两人闹掰后,宋怀谦想抢走他在班级、乃至学校的地位,因此争斗三年。


    直到十二岁那年的钢琴比赛,宋怀谦才彻底认输。


    司徒璟按住栢玉的肩膀,“他根本不是好人,你听明白了吗?”


    栢玉抓着司徒璟的手臂,在他的小臂上留下三道抓痕,“既然宋怀谦不是好人,你司徒璟又好到哪里去了。”


    司徒璟冷笑着,凑得更近了,“敢顶嘴?”


    栢玉扭过头去,喘息着没说话。


    司徒璟把头给他扳过来,“这么快就忘了谁是你的衣食父母,谁帮你摆平你那病弱的妹妹,学校欺负你的小团体!”


    栢玉喘着气,话音不知不觉提高了些,“我还给你了呀,是你自己不要的,你不能把这两件事混淆!”


    司徒璟的脸色更阴沉了,“你还打算相信他?”


    栢玉怯怯地回避司徒璟的视线,小声说:“对不起,我让你生气了。”


    “要不,你辞退我吧,我不干了。”


    如果他和宋怀谦见面、相信宋怀谦的话,触及了司徒璟的底线,那么司徒璟会让他走吗?


    栢玉垂着眼,等着司徒璟发话。


    车厢里安静了一歇,男人发出了冷笑,“欠收拾!”


    栢玉蓦然抬眼看向司徒璟,还想开口说话却已被男人堵住双唇,恶狠狠地啃咬,“唔!”


    衣服也立刻被男人粗暴扯了下来。


    栢玉想打开车门,但是车门已经锁上了,手掌撑在车窗上拍了拍,又被男人抓住按了下去。


    车子开始摇晃起来。


    年少时,司徒璟和宋怀谦还没有现在的城府深,也会傻傻地把自己的秘密倾诉给对方。


    司徒璟记得宋怀谦说过,某天说不定他分化成beta后,会回教廷履行家族使命,因为他体会到了信仰和权威的魅力所在。


    司徒璟问他,“如果你遇到爱的人怎么办?”


    宋怀谦说:“大部分人都很无聊,我想没有人会值得我去探索。”


    司徒璟继续追问:“如果有呢?”


    宋怀谦皱了一下眉头,认真思索过后回答:“我会主动接近他,逐渐渗透到他的心里。直到他完全变成我的,再也离不开我。”


    司徒璟不喜欢宋怀谦那套言语操纵,他认为利益才是世界上驱使人最好的工具。


    两人切磋过那么多次,每一次都是司徒璟赢。


    唯独这一次,得知宋怀谦主动接近栢玉后,司徒璟突然没有那么游刃有余。


    他的主人地位岌岌可危,栢玉竟然动了想跑的心。


    司徒璟像野兽般压抑不住地暴怒起来,死死搂住栢玉,让他无力挣扎,只能哭着在自己怀里求饶,止不住地呻/吟。


    周秘书早就在司徒璟和栢玉上车前,就赶紧离开了。


    这会,他正蹲在停车场花坛边喝着酸奶,注视那辆原地大幅度晃动的车。


    “啧啧,看吧,不听话。”


    过了一个多小时,栢玉泛红的脸上带着泪痕银光,他攀着司徒璟的肩膀,哽咽着说:“我不了,我不了。”


    “不什么?”


    “不信他了。”


    是真的不信了。


    宋怀谦说的也许是真的,但是这不适用于他和司徒璟的合约关系,要不然就是他还没有触及司徒璟的底线。


    但是,栢玉不敢再尝试了,真的会被弄死的。


    司徒璟松了力道,把栢玉的头扣在自己胸膛上,“以后别说那样的傻话,我不可能和绝交的人再有来往,你也不能。”


    栢玉眼睫颤动,轻轻应了一声,“嗯。”


    司徒璟为远行的对手默念:大主教,你可别再生出别的想法,否则要毁掉你那张圣洁的外衣,轻而易举。


    栢玉把手轻轻覆上司徒璟的手背,“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此时的司徒璟火气稍降,难得露出一丝耐心,反握住他的手,“想吃什么?”


    栢玉试探地问:“杂酱面,可以吗?”


    司徒璟话音冷淡,“不准吃面。”


    栢玉垂下眼,泪水打湿的睫毛颤动着,“那就听你的吧,吃什么都行。”


    两人整理好后,司徒璟让周秘书找了一家高档餐厅。


    到餐厅后,栢玉看到服务生端来一份杂酱面,眼睛瞬间亮了,一扫之前的阴霾,开始搅动面条,吃得津津有味。


    司徒璟坐在对面,用叉子优雅地叉一块鹅肝放入口中,注视着栢玉。


    栢玉感觉到司徒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在审视什么,忍不住抬眼看他,嘴角还沾着深棕色的酱汁。


    司徒璟垂下眼帘,继续动着刀叉,仿佛刚才只是栢玉的错觉。


    栢玉猜想,也许是自己吃得太香了,裹一卷沾满棕色酱汁面条递到司徒璟面前,示好地问:“想尝尝吗?”


    “不要。”司徒璟冷淡拒绝。


    “好吧。”


    栢玉把筷子收回去,将餐盘里的面条一扫而空。


    *


    当晚,砚庭卧室里也是一片狼藉。


    冷杉信息素充斥在整个房间里,汹涌激烈的情/事几乎持续到天光大亮。


    栢玉在昏睡之际,不知道是梦还是真的,听到男人凑到他耳边说:“这么快就晕过去了,你的账可抵不了。”


    “那怎么办?”


    “延长合约期限吧。”


    栢玉吓得猛一睁眼,已经是中午了。


    还好刚才是梦。


    他的身上酸痛无比,嘴唇也痛,伸手碰了碰下唇,被咬破一道口子。


    肇事者已经不在了。


    下楼时,栢玉看到管家正在厨房的吧台上验收订购的东西。


    地上放着两个棕色箱子,里面隐约可以看见放着一排排圆形香薰蜡烛。


    栢玉好奇地问:“这么多,司徒先生一直有用香薰蜡烛的习惯吗?”


    管家说:“以前没有。”


    栢玉走过去拿出一个香薰蜡烛闻了闻,味道像冬日杉林的雾凇揉碎融进了肺腑,凛冽、冷感的木质香调。


    一些碎片式的记忆,通过这种香气在栢玉的脑海里串联了起来。


    浴室的香薰蜡烛以前是无花果味的,现在被替换成了这种味道。


    司徒璟的衣服上有这种味道,那晚在会所的09号房里,也是这种味道。


    栢玉琢磨着手中的香薰,难道司徒璟不再依恋对自己的体香?


    “他很喜欢这种香味吗?”


    管家抬头看栢玉,“这就是大少爷的信息素味道,冷杉。”


    栢玉细细闻了一下,冷香钻进肺腑,“为什么他要定制这种香薰蜡烛?如果想闻这股香味,自己分泌一点信息素就闻到了,不必去点香薰蜡烛吧。”


    管家说:“也许是想让你闻到吧。”


    “让我闻到……”栢玉想了想,还是很疑惑,“这有什么意义?”


    管家停下来,盯着那些香薰蜡烛,思索如何向栢玉解释。


    beta没有信息素,也不受信息素的羁绊,但是某人想让他知道他的alpha是什么味道并且牢牢记住。


    “这样的话,你闻到这股味道就会想起他。”


    栢玉顿了一下,这也没什么用吧。


    以后他不会在闻到这股味道的,回到平凡的生活,只能闻到出租屋墙壁潮湿的霉味,楼下小吃街的烧烤味,下雨天的雨水味,学校图书馆散发的书卷味。


    栢玉把香薰蜡烛放回箱子里,吃完早午饭,上楼继续躺着休息了。


    过了半个月,栢玉发觉不对劲了。


    佣人每天早晚都会进卧室点上香薰蜡烛,整个屋子里都是香薰的味道。


    不仅如此,连走廊、楼梯、客厅全都点上冷杉味的香薰,几乎无孔不入。


    栢玉感觉自己都快被熏成冷杉味的肉干了。


    司徒璟到底是什么意思?


    栢玉躲进客房里琢磨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他说过宋怀谦身上很香。


    这是惩罚吗?


    栢玉用小拳头捶着沙发,“歹毒的家伙!”


    第77章 人妻beta送东西


    云京大学的寒假有两个月,栢玉待在砚庭无事可做,想到家里还有八宝,于是给司徒璟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一阵,对面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怎么?”


    栢玉:“现在放寒假了,我没事做,想回新泽三路养猫。”


    司徒璟:“不行。”


    栢玉:“你又不回来,我住哪里不是一样的吗?”


    司徒璟:“你想我回来吗?”


    栢玉:“……”没可能


    司徒璟:“你想回去住那个破房子,养你的猫是吧?”


    栢玉:“嗯。”


    司徒璟:“不行。”


    啪的一声,司徒璟把挂了电话。


    栢玉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思索,要是继续这么待下去,真的会和现实生活脱节。


    怎么办了?


    栢玉打开手机开始刷视频。


    首页刷新后,第一条是百年一遇的猎户座流星雨即将在今日发生,云京附近多地皆可观测。


    往下翻动,一位外卖员正在直播送外卖。


    栢玉突然从沙发上坐起来,“对,可以送外卖。”


    只有打工才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买一辆小电驴送外卖,总不会犯着司徒璟,他想查定位随便查。


    说干就干,栢玉立刻下单买了一辆小电驴。


    两天后的下午,小电驴到货,栢玉就马上行动,下楼准备出去了。


    管家见栢玉要出去,询问:“先生要去哪?”


    栢玉说:“今天开始,我想出去社会实践一下,跑外卖。”


    管家皱着眉,“大少爷同意了吗?”


    栢玉停顿了一下,把手机展示给管家看,“他在我手机上按了定位,随时都能知道我的位置。”


    管家说:“不是这个问题,路上车辆多,还是等大少爷同意,你再出去吧。”


    “哎呀~我骑小电驴很安全的。”


    栢玉骑上小电驴,猛拧一把龙头窜出去了,走出砚庭别墅大门口,吹在脸上的风都带着自由气息。


    *


    科洛拉皇家酒店的露天草坪上,香槟塔折射出碎钻般的光,数千朵白玫瑰点缀在仪式墙上形成心形花束,花束中央带着新人名字的鎏金缩写S&L。


    圆形舞台右侧正摆着一架白色钢琴,一位钢琴家正在演奏浪漫乐曲,侍应生们端着香槟杯穿梭于宾客间。


    司徒璟来到宴会上,看到那架钢琴,冷笑了一声。


    司徒绘远远瞥见司徒璟来了,摘下墨镜挂在胸口朝他走过去,“她是明摆着在挑衅你呀?明知道你的忌讳,还在现场放钢琴,真的以为要坐稳司徒夫人的位置了。”


    司徒简和林晓冉订婚的事情,是前不久一家人坐在商量后才定下的。


    按理说,二婚的人就该简单低调点,但是林晓冉说她是第一次结婚要郑重一点。司徒简又不吃降压药,称病给两个儿子闹了一场。


    最后,司徒璟同意他们这样安排,已经算不错的了。


    司徒璟面不改色,从旁边的侍应生盘子里拿了一杯香槟,“你忘了,我们家还有一个人,他肯定没通知这件事。”


    司徒绘立刻就想到了什么,狐疑地问:“你不会是打电话叫姑姑回来了吧,军部那边的海域战舰演习结束了?”


    司徒泷是司徒璟父亲的孪生姐姐,女alpha,一直在军部担任要职。今年从海军参谋长升任三军总参谋长,平时事务繁忙,一年都回来不了一回,是司徒家常年的失踪人口。


    和所有的高阶alpha一样,司徒泷是一个非常注重血统匹配和家族利益的人,因此绝对不会同意司徒璟父亲的婚事。


    司徒简和林晓冉要结婚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告诉过司徒泷。


    司徒璟和绘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父亲结婚,姑姑不该来吗?”


    司徒绘笑起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蔫坏。”


    司徒璟喝了一口香槟,周围的人便簇拥过来,纷纷殷勤地向他搭讪。


    司徒绘拍拍哥哥的肩膀,小声说:“我赶通告有点累,去眯一会。”


    司徒璟没多管,只是警示他一句,“别在这儿搞事。”


    司徒绘歪着头,嬉笑道:“不会~”


    周围人太多,司徒璟和别人谈笑起来。


    司徒绘离开宴会现场,走向旁边的酒店套房,一边走一边开外卖软件,下了两盒避孕套。


    *


    跑了好几个单子之后,栢玉停在赫丽区一个路口喝水。这时,一个跑腿急单蹦出来了。


    单子定位距离他的位置不远,就在附近的科洛拉皇家酒店,他马上抢了。


    界面发出机械女声:“恭喜你抢单成功。”


    点开一看,客户需购物品:避孕套两盒,型号L。


    这样的东西如果自己去买,他肯定会觉得羞耻,但是视作工作后就无所谓了,只要不遇到熟人就好。


    栢玉马上去附近的超市,把东西买了之后装在外卖包装纸袋里,骑上小电驴前往酒店。


    科洛拉皇家酒店是C国最大最豪华的酒店,外观以大理石和黄金装饰的巴洛克式建筑,里面设有两座直升机停机坪和大型水疗中心,还在澜江岸边铺设了1.5公里人造沙滩。


    栢玉有很多次路过这里,但是都没有进去过。


    到达酒店门口,栢玉把小电驴停在外面,向保安展示了手机上的订单,顺利进去了。


    酒店大厅内水晶吊灯犹如流动的银河,大理石地板光洁华丽,栢玉沿着导航穿过大厅,来到酒店中心区宽阔的大草坪。


    大草坪上正在举行宴会,穿红色制服的酒店门童询问他是干什么的。


    栢玉把订单界面给门童看,门童向他指了一个方向,“沿着边沿的路走,不要打扰宴会上的客人。”


    “好的。”


    栢玉一边走,一边眺望着草坪中央的宴会。来的人还不少,约莫有五六十人,全都盛装打扮,装饰布置像是一场婚礼。


    现在刚到一月底,偶尔还会飘雪,外面还很冷。


    栢玉暗自嘀咕,有钱人就这么任性吧。


    管家跟他提起过,以前司徒璟兴致上来的时候,瓢泼大雨也让人给他撑着伞去打高尔夫。诸如此类离谱的事情,见多了就不怪了。


    宴会已经开始了,一个男人正在拿着话筒讲话,声音传得很远,“感谢大家来到我们二人的订婚宴……”


    “原来是订婚宴。”栢玉忽然停了下来,定位在动。


    单主来了电话,“我换房间了,你能来E栋9楼的903号套房吗?”


    栢玉停了下来,幸好还没有找到原来他下单的位置,“可以,稍等。”


    就在这停留的一晌,一位身着墨绿军装,脚蹬军靴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把锃亮的AK步枪,从栢玉的正前方走来,神色狠戾朝他看了一眼。


    栢玉吓得停住脚步,好威严的感觉,应该是alpha吧。


    C国从军的人大部分是alpha、beta,极少有omega。她的胸口还佩戴着勋章,也许是军官,在军官中alpha占了绝大多部分。


    alpha军官没有再理会栢玉,拿着枪大步朝草坪上的宴会现场走了。


    栢玉继续找单主的位置,一边找一边往宴会的方向好奇张望。


    走近了些,他发现现场放着好几个白色柱状电暖炉,上面装饰着花藤,宴会上的人们冷不着的。


    随着alpha军官沉着稳健的步伐逐渐逼近宴会现场,宴会上推杯换盏的人们纷纷停下来了。


    嘣的一声枪响,高高的香槟塔破碎坠落。


    宴会上的人们全都炸了锅,哇哇大叫,几个受不得惊的女人率先提着裙子跑了。


    alpha军官把台上的新郎扯下来,话筒发出尖锐的噪音,两人互掐起来了。


    新娘在旁边阻拦,alpha军官左右扇了她两巴掌,直接掼到侍应生送来的蛋糕塔上。


    最终,新郎不是alpha军官的对手,被泼了一脸酒栽倒在地上,像喷了农药的蟑螂在那里抽搐。


    栢玉眺望着宴会上的混乱,忽然间发现不对劲,那个新郎怎么长得像司徒璟的父亲?


    不管了,先找E栋在哪?不能超时。


    司徒璟站在不远处观赏着这场闹剧,用火机点燃夹在指尖的一根烟。


    这时,他莫名想起那个小傻子,如果他在现场会说什么?


    斜后方一抹熟悉的身影就这样撞进司徒璟的视线,他定眼往那里看,正发现那个人正在满头瞎找什么。


    司徒璟低头翻开通讯录,点开栢玉的名字拨出去。


    栢玉正在看定位找位置,突然司徒璟的电话弹了进来。


    如果不接,等这单结束了再给他回拨行不行?


    最终,栢玉还是接了,他不敢赌司徒璟生气会干出什么事。


    “喂,司徒先生。”


    “抬头,往后方草坪看。”


    栢玉转过头去,看到司徒璟正站在远处的草坪上。


    司徒璟的身形高挑,穿着银灰色高定西装迎风而立,表象显得俊美骄矜,颇具风度,完全掩盖了他的恶劣本质。


    电话里传来男人冷调的声音,“过来。”


    栢玉只能走过去,希望能尽快结束对话。


    司徒璟打量着栢玉身上乱搭的深色厚外套和运动裤,敲了敲他的头盔,“我给你的钱都花完了吗?”


    栢玉扶着头盔,右手把外卖袋子往后面背过去,“我反正都住在你的房子里,你也别管我干什么了。”


    司徒璟冷笑了一声,“随便你。”


    “那我先走了?”栢玉准备溜走。


    司徒璟抓住栢玉的手拉了一把,“等等,在这里待会。”


    栢玉眼巴巴望着他:“可是我要送东西。”


    司徒璟:“你找得到路吗?”


    “……”


    栢玉低头看了下定位,刚才绕了一圈没找到,时间还有十分钟,“你的意思是等会你可以带我去找吗?”


    “就你这样,还是别跑外卖了。”司徒璟转过脸去,注视着宴会上掐架的三人。


    栢玉垂下眼,嘟囔着:“我找人问路也能找到,只是不熟悉这里。”


    司徒璟淡淡说:“闭上嘴。”


    栢玉留在司徒璟旁边,怯怯地瞪他一眼,想着他到底让自己留在这里干什么。


    一声巨响,仪式台上堆叠的心形花束轰然倒塌,花瓣散落,alpha军官还在和司徒简、林晓冉打架。


    旁边的那架白色钢琴岌岌可危,钢琴师早已躲远。


    司徒泷扯着林晓冉的头发,大骂:“你算什么东西,趁他脸盲症犯了,随便哪个人都有胆子来是吗?”


    林晓冉脸上满是白色奶油,身上的裙子也弄得脏污不堪,大哭着向司徒简求助,“亲爱的,快救我!”


    司徒简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司徒泷冲过去,“泷,不准你这么对待她!”


    司徒泷迅速闪身用军靴踹了司徒简一脚,直接让他栽倒在钢琴上,琴键重重发出了一个D调。


    “哼,你也是糊涂了。这种劣等omega信息素一股子洗衣液味儿,你也下得去口!”


    司徒简捂住流血的鼻子,朝司徒泷大吼,“不是洗衣液!”


    栢玉站在远处看着都觉得疼,忍不住问:“那位女士是你父亲的……?”


    司徒璟说:“我姑姑司徒泷,女alpha,军部总参谋长。”


    “这样啊。”


    栢玉想起来之前刷视频刷到过,前阵子军部正在进行海军战舰演习,好像昨天刚结束。


    今天,司徒泷这么气冲冲过来砸场子,看起来她很不支持。


    在这疯狂的宴会现场,唯一淡定的人就是司徒璟了。


    栢玉不由得看了司徒璟一眼,猜想,策划这场疯狂的人是不是他。


    这本是父亲的一桩好事,司徒璟不仅没有让人上去阻止,也不顾参加宴会的宾客怎么想,反倒像个旁观者站在这个能观望全景的位置,注视着这一切。


    司徒璟转头朝栢玉笑了一下,刚才远看着还颇具风度的男人,此刻深邃双眼透出一丝邪性,似在问:看,有意思吗?


    这证实了栢玉的猜想。


    如果这是一场音乐会,那么司徒璟就是指挥家,挥舞着手中控制节拍的指挥棒,一步步把交响乐曲引入高/潮,沉浸其中。而且,他想要栢玉也体会到自己的感受。


    司徒璟漫不经心地问:“你觉得林晓冉好看吗?”


    栢玉仔细打量了林晓冉的身形,大概是经常练瑜伽的缘故,单看着身形挺匀称的。但是,放在美人如云的上流宴会,就稍显逊色了。


    “她的信息素真的是洗衣液味道吗?”


    “薰衣草味。”


    “哦,那其实……”栢玉见司徒璟脸色微变,朝他看过来,急忙闭住了嘴巴。


    司徒璟语气不耐,“我的问题,你是不打算回答了?”


    栢玉的猫儿眼眨了眨,犹豫地问:“要是我说了,你别生气。”


    司徒璟轻吐烟雾,“说。”


    栢玉凑近司徒璟,低声道:“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会说,有钱人的口味真的很难评。”


    司徒璟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栢玉觉得此刻,自己是取悦到司徒璟的吧。


    因为他和司徒璟站在一条战线上,蛐蛐着想要钻进司徒家的外来者。就像彩衣小丑用滑稽的话语,逗国王发笑一样。


    其实他比林晓冉还不如,连信息素都没有,但他知道和司徒璟的界线。


    另一面,栢玉也隐隐感觉到这场闹剧背后,司徒璟深刻的孤独。


    他这样做,是在恨他的父亲吗?


    整个司徒家都知道钢琴是司徒璟的忌讳,那架白色钢琴又是谁摆上去的?


    宴会另一侧,陈循的父亲大腹便便,喝了酒以后脸色通红,搭上儿子的肩膀,指着斜对面电暖炉边的一大一小。


    “你看人家司徒璟多平易近人,连外卖员都聊得那么好,你得反省一下自己。”


    “外卖员?”


    陈循从没见过司徒璟和外卖员搭讪过,如果有,那真是比彗星撞地球还罕见。


    他朝司徒璟看去,果真站着一个戴头盔的外卖员。


    那人转头时露出一张白净的脸,猫儿眼闪动着,像在观察旁边男人的神色。乖乖的,但揣着一些小心思的样子。


    陈循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嗔笑起来。


    那是什么外卖员,是司徒璟的小情人,这身打扮莫不是玩的什么情/趣吧?


    可惜叶流筝在南半球出差,没赶上今天这场好戏。


    第78章 人妻beta被撞飞


    司徒璟瞥了一眼栢玉拿着的外卖专用袋子,看不出里面装着什么。


    “你要去哪个区域?”


    “E栋。”


    司徒璟向栢玉伸手,“E栋整栋楼都是司徒家专门给宴会宾客准备的豪华套房,把东西给我看看,到底是哪位宾客买的。”


    栢玉不敢违抗司徒璟的意思,把袋子上的单据给他看,“客户ID叫-把温柔都给你’,电话后四位3789,你认识吗?”


    司徒璟冷笑一声,“认识。”


    两人离开宴会现场,栢玉跟着司徒璟从小径走进酒店左侧的通道。


    虽然司徒璟在前面带路,但栢玉明显感觉到他眉宇间的阴郁,像是压着火气。


    走出通道,两人到达酒店E栋,经过坠着水晶吊灯的长廊,坐电梯上了九楼。


    栢玉看到定位越来越近了,“就在903号。”


    司徒璟走到门口敲了三声,不久,门从里面开了一条缝。


    从门缝里,栢玉隐约听到接吻的滋滋水声,有两个人正吻得如胶似漆,衣服已经褪掉一半,其中一个金发男人抱怨道:“怎么这么慢才到?给我。”


    这是……司徒璟的弟弟?


    栢玉看了司徒璟一眼,把袋子交给司徒绘。


    司徒绘从门内伸出手拿了东西,突然感觉到一道寒光扎在自己脖子上。


    他推开正在亲吻自己的男人,一抬头,看到司徒璟正站在门口,大叫起来,“啊!”


    嘣的一声,门关上了,但是没关严实。


    司徒璟单手就把门给推开,面色阴沉地走进去,把那个男的扯出来,“给我滚!”


    司徒绘在后面劝阻,“璟,你轻点!”


    栢玉站在外面操作一下外卖软件准备继续接单,只见司徒璟把一个扎脏辫,光着膀子的男人扔到地上。


    脏辫男从地上爬起来,说话很押韵。


    “Yo,bro,这门开得有些意外,像节拍器忽然踩错拍。哥你眼神冷得像寒冰,吓得我心猛地一跳。虽然出现方式狼狈,地点选择冒昧,但我对他的感情千真万确!”


    ——一个rapper。


    司徒璟眼神冷冽,丝毫没有和他交流的意思,转身看向司徒绘:“那么丑的人,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脏辫男:“?”


    司徒绘披上浴袍出来,把皮夹克外套扔给脏辫男,有那么点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摆烂的意味,“你不懂。”


    司徒璟蹙了一下眉,“我不懂什么?”


    司徒绘伸手挠了挠头,瘪着嘴角,“他爱我,我要的是爱。”


    司徒璟冷着脸,“你还不嫌你的绯闻不够多?”


    脏辫男走到司徒绘身边,深情款款地拉着他的手,“我不是玩玩而已,是真的很爱他!”


    司徒璟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脏辫男,从牙缝里迸出三个字,“赶紧滚!”


    脏辫男拉上衣服拉链,悻悻向司徒璟、司徒绘告别,还朝栢玉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司徒绘注意到了栢玉,歪着头打量他,“你不是璟的助理吗?”


    栢玉心里咯噔一声,之前跟着司徒璟去老宅的时候,自己的身份是生活助理来着,现在怎么解释又在送外卖?


    “我,辞职啦。”


    司徒绘笑得意味深长,瞄了一眼司徒璟,“辞职干外卖?这么巧,在这儿又遇上前老板呀。”


    栢玉尴尬地笑了笑,潦草回应,“嗯,我先走了。”


    这里成分太复杂,得先溜了。


    司徒璟也没有再多留栢玉,只是看着他在不远处的岔道上犹豫了一会,继续往前走,找到电梯下楼了。


    司徒绘斜靠着门,“姑姑到了吗?”


    司徒璟把视线收回,冷淡地瞥他一眼,也走向电梯间,“早就到了,收拾好你自己吧。我不希望让明天的娱乐头条上看到你的名字。”


    “什么时候开始的?”


    司徒璟转过身去,看着走廊那头的绘,“什么?”


    司徒绘揽了揽身上的浴袍,“穆家的人都找到我了,说你养了一个beta,为给他出气,对穆家动手了。”


    司徒璟话音冷淡,“抛掉穆家是迟早的事,他们除了和母亲有过交集,一无是处,这些年我帮他们的忙还少吗?下次,不用再理会他们了。”


    司徒绘拍拍手,“原来早就在计划之内,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喜欢呢。”


    “你是恋爱脑,难道就以为所有人的脑子都跟你一样坏掉了?”


    “……”


    “趁早和那只臭蟑螂断了,别让我再看到他。”


    司徒璟高大的身形渐行渐远,没入电梯间。


    *


    栢玉凭着和司徒璟走过的记忆,从E栋附近的通道里走出来,往酒店大厅的方向走。


    大草坪上的宴会仍在暂停状态,司徒泷还在和司徒简掐架,林晓冉在旁边委屈地站着。


    “死了都要和她结婚是吧?行,不准生孩子,你给我去结扎。”


    司徒简声嘶力竭地说:“难道我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吗?!”


    栢玉不由得摇头,“叛逆的爸,彪悍的姑,恋爱脑的弟,有病的他。”


    在这一家子人面前,司徒璟的傲慢冷酷都显得不值一提了。


    栢玉边走边往大草坪的方向看,突然撞到一堵肉墙,他猛地后退了两步,定神一看是陈循,“陈先生?”


    陈循穿着黑色燕尾服,左翻领上戴着一枚红玫瑰形状的胸针,风流浪荡的模样,眯眼笑着,“你怎么在这?”


    “我送东西。”栢玉对陈循指向不远处的露天停车场,“那个,我先走了。”


    “等等,你不留在阿璟身边?”


    “我不是为他来的。”


    陈循上下打量栢玉这身扮相,头盔、厚外套加运动裤,“真送外卖?”


    栢玉坦诚地说:“是的。”


    陈循觉得奇怪了,等级越高的alpha繁殖能力就越强,相对应的性需求就越高。司徒璟的信息素水平在S级alpha中也是罕见的高了,应该缠着小情人夜夜不歇才对。


    他的小情人怎么会精神状态这么好,还被允许出来到处跑,难道是有新欢了?


    陈循好奇归好奇,但也没有要为难栢玉的意思,“路上注意安全,不要摔了。”


    “好的,谢谢。”栢玉转身走了。


    忽然间,有人大喊了一声,“猎户座流星雨来了!”


    栢玉抬头仰望天空,一道光痕划破苍穹,带着尾焰无声没入边际。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犹如丝线牵引的泪滴状流星拖着长长的浅白尾焰掠过天空,绚烂夺目。


    林晓冉高举双手,哭喊道:“我的流星雨!”


    栢玉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场订婚宴要在户外草坪上办了,林晓冉还挺追求浪漫的。


    “赶得早不如赶的巧。”


    栢玉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下愿望。


    就在这闭眼的功夫,他感觉有人在冲过来,有高跟鞋急促的踢踏声。


    栢玉睁开眼,就看到司徒简拉着林晓冉的手朝自己奔来,后面司徒泷还在追着,好一幅酣畅淋漓的私奔戏码。


    司徒简眼前出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人脸,好像在哪见过,但是他想不起来了。


    他怎么可能认识一个外卖骑手?肯定是搞错了,只是朝这个人喊道:“快闪开!”


    司徒泷凌空跃起一人多高,朝两人踹过去,栢玉的瞳孔逐渐放大,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但已经没时间躲避了。


    “啊——”


    噗通的一声。


    栢玉被司徒简和林晓冉撞飞,三人落到后方的蓝色泳池内,溅起高高的水花。


    栢玉拼命游向岸边,但是肩膀很沉,根本使不上劲,转过头去,他发现林晓冉正拽着自己。


    林晓冉说:“我不会游泳,帮帮我!”


    栢玉抓住林晓冉的手臂,沉沉浮浮呛了好几口水,“你不要死命拖着我,我没力气游了!”


    这时,一个人影在泳池边闪过,噗通一声跳下来。


    林晓冉大叫了一声,“啊!”


    栢玉肩膀上的束缚突然解开了,取而代之的是后背贴上了宽阔的胸膛,有一只手臂环在他腰上扣得死死的。


    他抬起头,看到了司徒璟深邃的双眼。


    也许是两人在水里的缘故,他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微微不稳。


    “你真的会笨死是不是?”


    “对不起。”


    栢玉委屈地看了司徒璟一眼,顺着他游的方向划水。


    也许是双方对彼此身体太过熟悉,栢玉和司徒璟游动时有种潜在的默契。这甚至让栢玉有了一种不合时宜的幻想,如果没有衣服的阻力,两人会不会像两条鱼一样纠缠着游动。


    这种感觉和上次被宋怀谦救上岸的感觉完全不同。


    很快,栢玉从幻想中清醒过来,车子开久了也会有这种感觉,没什么特别。


    alpha的力道很大,游动速度很快。


    栢玉和司徒璟上岸后,看到司徒泷扣着司徒简早就上来了,林晓冉是被酒店的工作人员捞起来的。


    司徒简咳嗽着,朝儿子喊道:“你看到爸爸落水,怎么不救爸爸?”


    司徒璟冷哼,“我以为你要和林女士殉情,复刻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浪漫,那我当然是成全好了。”


    林晓冉知道这是明晃晃的讽刺挖苦,但也不敢做声,依偎在司徒简身边。


    宾客们聚集过来,关切地询问有没有事,所有人都知道司徒家的实权都在司徒璟手里,就算父亲丢了脸,生意也照做,没什么影响。


    司徒璟的这句话就像方向标,大家都知道了他的态度,对他父亲和女友的婚事只会更不支持。


    栢玉站起来拧了拧袖子里的水,眼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想着赶紧走。


    外卖是做不了的,包里的手机肯定进水了,只能回砚庭用吹风机吹干,看看还能不能用。


    司徒绘凑到栢玉身边,意味深长地笑,“哎,前老板还对你这个员工挺有感情的,父亲都不救,去救你。”


    栢玉不由得呼吸一紧,缓缓抬头看向司徒绘,“我是受害者,他救我,不是应该的嘛。”


    司徒绘注视栢玉脸上的表情,湿漉漉的脸颊像布上了一层细闪,泳池波光映在他眼底,就像被雨水淋湿的白玫瑰,楚楚动人,让人觉得无比真诚,真诚到他都有点信了,“哦,那真是,抱歉了。”


    林晓冉裹着毛毯走到栢玉面前,她的脸上已经全部脱妆,面颊上的雀斑显露了出来,眼神带着几分歉意,“真是对不起,刚才真是吓坏了。你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


    栢玉感觉林晓冉好像不记得自己了,但是也正常,除了司徒绘,谁会记得只见过两面的小助理,“我还好,不用去医院。”


    林晓冉又去找司徒简商议了一会,再次走过来,“为了给你赔礼道歉,今晚你就住在这里吧,一切费用都由我们担着。”


    栢玉偷瞄了司徒璟一眼,司徒璟面无表情,正在用毛巾擦拭着脖颈上的水,这是任由自己处置的意思吗?


    那就按照自己的意愿答了,他当然想早点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不用了,我要回家。”


    司徒璟骤然看了栢玉一眼。


    透过人群,栢玉和他对视上了,难道自己答错了?


    林晓冉疑惑地问:“真的吗?这里的酒店服务齐全,你可以去体验水疗、盐疗、泥浴、汗蒸、还可以坐游艇,餐食也很好吃。要是你坚持不住这里,那我们协商赔偿?”


    栢玉峰回路转,“那不用赔偿,我想体验一回,就住这里休息一晚吧。”


    林晓冉笑着拉拉栢玉的手,“好孩子,我去让人安排。”


    陈循站在不远处,双手环胸来回打量司徒璟,还有他的小情人,窃笑起来。


    流星雨划过时,陈循刚和栢玉分开,准备往大草坪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流星雨吸引了。


    司徒简拉着林晓冉是想趁机跑出酒店大厅,躲避司徒泷,但是司徒泷把两人踹飞正撞向还在埋头许愿的栢玉。


    听到那声大叫后,陈循急忙跑去救,但是突然看一道银灰色颀长身影从他旁边掠过,带起一阵疾风,纵身跳进了泳池。


    陈循停了下来,他从没看到司徒璟为了什么人紧张成这样过。


    司徒璟当然不是在紧张他的父亲,而是在紧张他掰开林晓冉手指,救起来的那个人。


    但是现在上了岸,司徒璟和栢玉各在一处,仿佛很不在乎似的,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冷冰冰的。


    这副若即若离的样子,是忍着不想表现得太着迷吗?


    陈循眯眼笑着,真有意思。


    这场订婚宴最终取消,宾客们陆续离开,只剩下少部分人还留在科洛拉酒店。


    栢玉被酒店工作人员带到E栋6楼601去休息,走进套房里,客厅落地窗外便是澜江江景,客厅的桌子上放着新的一部白色手机和一套衣服。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栢玉把旧手机的卡拔下来,插到新卡上,然后登录系统账号,恢复手机数据。


    栢玉看着手机上的百分值图标,趴在桌子上想起了司徒璟在泳池里说的那句话,心情低落起来。


    没过多久,栢玉安慰自己,不要在意疯狗说了什么,他们一家人凑不出一个正常人。


    如果真的笨,手机、电脑这些东西都不可能学会的,他只是反应慢了那么一点!


    不过,他还是要谢谢司徒璟把自己救上来。


    栢玉在房间里点了餐,吃完饭后,手机数据也恢复完成了。


    打了一会游戏后,栢玉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不知道司徒璟会不会找自己。


    这时,酒店前台打来电话:“先生,您的房间已经升级到A栋最顶层的皇家豪华套房,稍后会有人带你过去。”


    应该是司徒璟安排的吧。


    栢玉说:“好的。”


    第79章 人妻beta小纹身


    司徒璟正和陈循一起往酒店B1层的水疗中心走,两人平时各自忙着事情,最近两个月都没怎么见面,趁此机会聊聊。


    陈循调侃道:“阿璟,你把小情人护得真好,你不会连家里还瞒着吧?”


    司徒璟淡淡地说:“其他人不知道,但是我父亲肯定不知道。”


    陈循眯眼笑起来,“你真当你家老爷子像傻子一样整。”


    司徒璟轻哼,“他不蠢,怎么会找林晓冉?”


    两人等待电梯这一会儿,后面追来了五个男人,年轻的创业者、中年企业家都有,全是冲着司徒璟来的。


    陈循挑眉,“他们是?”


    司徒璟朝那些人瞥了一眼,“最近恒宇公司有一个小的开发项目,我让项目经理把东西拿给外面做,正在招标制造商。这次订婚宴上,来了四五个吧。”


    陈循把手插裤兜里,疑惑地看着他,“我记得前阵子,你刚在T国开了一家超级工厂吧。多小的项目,舍得给外面做?”


    “一亿而已。”司徒璟说得轻描淡写,“我的地盘,当然是做利润更大的东西。”


    恒宇科技有专门的技术研发中心,产品研发方向有两条——商用、医用的各类智能设备。但是,其实还有从未向外界公开的第三条研发方向,高尖端军用器械。


    陈循和司徒璟认识这么多年,也很少听他详细透露过其中的细节,只知道他的买卖做得远比浮现在水面上的大。他要做的利润更大的东西,就很难猜到是什么了。


    陈循感叹一句,“水真深呀!”


    司徒璟轻笑,“你娱乐圈的水就不深了吗?”


    “哈哈,我那个算什么,都是些人情世故,小孩子过家家似的。”陈循见那些人到了跟前,停下了交谈。


    众人簇拥到司徒璟面前,“司徒先生,好久不见,一起去水疗中心吗?”


    陈循戏谑道:“你这个东道主,反倒成了座上宾了。”


    司徒璟淡淡笑了一下,“今天宴会出了意外,让大家见笑了,本该我请你们去的。”


    “那都是意外,大家都理解!”


    “理解理解!”


    “只要司徒先生的父亲身体健康,家庭和谐,比什么都强。”


    ……


    司徒璟脸上笑着,但深邃的眼睛里却没有多少情绪起伏。


    周围的人见司徒璟没有拒绝,更加殷勤起来,簇拥着他走进了水疗中心。


    五年前,司徒简退居幕后,让他的儿子司徒璟执掌司徒家所有产业。


    当时的恒宇集团由于经营不善,已经到了强弩之末。除了三个稳定项目在盈利,其他大部分项目都在亏损状态,内部还存在很大的资金亏空。


    一开始,所有人都很不看好这位继承人,连恒宇总部的股东都对外透露,他完全不可能成功。


    司徒璟找那位股东对赌,标的是营业额年增长20%,谁输了,谁离开恒宇。


    在那时,这个20%几乎是不可能的,然而,司徒璟就是做到了。他用雷霆手段重整恒宇科技,五年来成绩斐然。


    当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恒宇已经变成更为庞大的商业帝国,而司徒璟的名字也频繁出现在财经头条上。


    这位商业巨子每次露面时都是矜贵体面,无懈可击的样子,个人隐私保护得极好,以至现在,外界的人仍然摸不清他的秉性。


    但是,alpha不就是那么点需求吗?


    他们打算投其所好。


    众人正想询问司徒璟要选什么水疗项目,司徒璟已经走向了单独的VIP水疗房。


    陈循解释道:“司徒先生不习惯和别人共浴,你们去泡就行了,等会在包厢见吧。”


    众人:“那你呢?”


    陈循指着司徒璟旁边单独的水疗房,“我在那里。”


    半个小时后,众人体验完水疗来到包厢,侍应生送来酒水和小吃。


    司徒璟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叉,听着制造商们阐述自己的优势,几人的话里少不了夹枪带棒,互相拉踩。他只听着,什么态度也没表露。


    陈循在一旁喝着酒,偶尔添上几句乐子话。


    谈着谈着,一群身材长相极为出挑的美人涌进来,身上都穿着轻薄衣服,一动就能看得到纤细腰身,全是omega。


    一个制造商笑得很谄媚,“我听说这里的芳香精油按摩很不错。”


    说话间,一个omega大着胆子走到司徒璟身边,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散发出了淡淡的晚香玉信息素味道,“先生,让我来给您放松一下吧。”


    omega里的晚香玉信息素,就像熊猫血一样珍贵,传闻,只要闻一下就能让所有alpha瞬间兴奋,不用在乎匹配度。


    看来是下了本钱的。


    司徒璟的神色冷下来,垂眼看着omega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不带任何情绪地说:“拿开。”


    omega收了手,但是身段放得更低,跪在司徒璟的身边,手抚上他的大腿,“先生,伺候你是我的荣幸。”


    司徒璟居高临下看着omega,从前他没有动过别人送来的人,现在更是不想了。


    如果这张仰视的脸,换成另一个人的……


    下一刻,司徒璟站起身,走了出去。


    *


    栢玉在陌生的环境睡得很浅,听到开门声就醒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揉揉眼睛,望着门口,也没开灯。


    卧室的门从外面打开了,灯光照着男人的俊美五官,锋利的下颚线投下暗影。


    “醒了,还是没睡?”


    “醒了。”


    栢玉下床走到司徒璟面前,张开双臂想要环抱他。


    突然,司徒璟推开栢玉的肩,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栢玉停在距离男人还有一步的地方,不知所以地看着他,是不喜欢这样吗?


    司徒璟脱了衣服,径直走向浴室,一股淡淡酒味飘散开来。


    栢玉把灯打开,去倒了杯水喝,回到床尾坐着等待司徒璟。


    此刻,他觉得如果换成遇到司徒璟前的自己,一定会觉得很荒诞。


    现在的他是多么迫切地等待着,让司徒璟进入自己的身体,但这和爱没关系,只是想偿还司徒璟给自己的帮助,还有钱。


    如果没有及时还清,合约的天平就会倾斜,让半年后合约结束时的清算变得困难。


    如果栢玉把自己定位在金丝雀上,是不合格的金丝雀,他不懂司徒璟到底在想什么,不知道怎么讨欢心。


    但是,司徒璟也是一个糟糕的主人。


    他在不断驯服栢玉,要求栢玉百分百的顺从听话,却又不断告诉他,总有一天两人会结束的。


    因此,栢玉需要把握和司徒璟之间的分寸,既不能远了,又不能近了。这对他来说,不太容易。


    他只能遵从一报还一报的规则,司徒璟给多少,他就还多少。


    很快,司徒璟穿着黑色睡袍从浴室出来了,一步步走到栢玉面前,轻抚他的脸。


    栢玉仰视着司徒璟,能看到男人微露的精悍胸膛上,沾着一点水珠。


    他把脸颊贴在男人的手心,柔顺地蹭了蹭。


    司徒璟的动作顿了一下,收回手,紧接着将栢玉一把推倒在床上,埋在他的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


    栢玉软软地哼唧一声,被男人握住了手腕,从白皙的脖颈上,一路吻到喉结、下巴,再到嘴唇。


    室内的热意升腾,男人的呼吸愈发急促,一阵凉意袭来,衣服被扒开了。


    栢玉闭着眼轻轻回应司徒璟,抱住他的劲腰。


    忽然间,司徒璟把手放在栢玉的太阳穴上,“睁开眼,看着我。”


    栢玉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看着司徒璟。


    实际上栢玉有点不敢看,因为怕从司徒璟的眼睛里看到此刻自己的样子。


    然而,司徒璟的眼神很深,什么都照不出来,反而像要把他给吸进去,像某种可怕的野兽。


    栢玉知道他越来越兴奋了。


    司徒璟搂着栢玉来到客厅落地窗前,在这俯瞰整个云京夜景的高楼上,俯视着这个他掌握的世界,也将栢玉掌握在他怀里,极尽地占有,任由情/潮一浪接着一浪推向更高处。


    栢玉的手掌撑在玻璃上,生理性泪水从眼角不断落下,淌到脖颈上,身形止不住颤抖,“站,站不住了。”


    一阵天旋地转,栢玉被抱了起来,男人的粗重喘息扑打在他的脖颈,“这才刚开始,今晚不许晕。”


    栢玉的双眼从恍惚中再次凝了神,强撑着搂住司徒璟的肩膀。


    这一晚,栢玉觉得过得特别长。


    两人没有争吵、惩罚的因素,司徒璟也没有进入易感期,却像失去理智一样,直到后半夜才停下。


    也许是喝了酒,他想。


    栢玉软软趴在司徒璟的胸膛上,被他抱到浴室。


    两人一起泡进浴缸里,司徒璟把栢玉抱在身前,拿了一个泡澡球放在水面上。


    泡澡球散出泡沫,在水面上飘来飘去。


    栢玉不习惯和别人一起洗澡,但是他感觉司徒璟的兴致很好,甚至还上手给自己洗澡,就没有打破这氛围。


    他也开始往自己身上浇水,无意间看到右手臂上多了一颗痣,清洗几遍确定洗不掉后,举着手在那里看。


    司徒璟见栢玉低头在看手,问道:“怎么?”


    栢玉把右手臂给司徒璟看,“长了一颗痣在这儿。不知道它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今天才发现。”


    这颗痣就像中性笔尖在手臂上点了一下,很小。


    司徒璟捏住栢玉的手臂看了看,“可以去点掉。”


    “不用,我喜欢这些生长的痕迹。”栢玉把手收回,继续往身上浇水。


    “每个人身上都有生长的痕迹,痣、伤疤、皱纹、纹身、斑点。除了伤疤和纹身的出现时间很清晰,其他的变化好像都不容易察觉。”


    在司徒璟的角度,他能看到栢玉白皙单薄的腰身脊背,右侧蝴蝶骨上的飞鸟纹身。


    纹身很小,只有手掌心那么大,鸟身展翅飞着,两只羽翼一高一低,鸟头朝着斜上方。看不出是什么鸟。


    司徒璟将手覆了上去,“你后背的纹身是什么时候纹的?”


    栢玉往自己后背摸了摸,“来云京读大学前。”


    “什么鸟?”


    “云雀。”


    “为什么是云雀?”


    栢玉见司徒璟似乎今晚真的心情很好,也格外有耐心,娓娓道:“那年夏天,我在海滩救了一个落水的人,那个人是个纹身师,他在南港市待了一阵子。临走时,我想请她把妈妈的照片帮我纹上去。”


    “纹身师说人像细节太多,纹的面积会变大,如果以后后悔,洗纹身会比较麻烦。而且纹身都会褪色,人像就算补色也不太好看,建议我换成其他的。”


    司徒璟说:“会不会是他技术差,根本纹不了?”


    栢玉摇头,“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思来想去,让他帮我纹了云雀。这是我妈妈最喜欢的鸟,因为她说云雀的鸣叫声婉转嘹亮,最好听。我很想念她。”


    浴室里安静下来,栢玉感觉司徒璟在摩挲自己的纹身,指腹很热。


    栢玉转头看他一眼,“我觉得神奇的是,每个人由生到死,可以忘记任何人,但是永远不会忘记母亲。不仅是因为你继承了母亲50%的DNA,还有内在的牵引,她是带你来到这个世界的人。”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交错纵横的水纹。


    栢玉继续往身上浇水,冲洗吻痕覆盖的位置。


    忽然间,他听到男人声音低沉地说:“十二岁那年留下的。”


    “什么?”栢玉不知道司徒璟说的是什么,转头望着他。


    司徒璟眼底透出一丝细微异色,抓住栢玉的手往腰上的伤疤上按了一下。


    栢玉反着手触摸到了伤疤小小的斜向突起,想起他陪司徒璟度过的第一个易感期,曾经问过他,这个伤疤是怎么来的。


    那时,司徒璟没有说。


    现在为什么又开口了呢?


    栢玉没有多想,只觉得也许这个时候,司徒璟想要有一个人倾听他。


    “是那场车祸留下的吗?”


    “你听说过?”


    “听到过只言片语。”


    司徒璟停顿了下来,似乎一度陷入沉思,他不自然地用湿手把头发往后撩,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提起这个。


    他从没向心理医生之外的人,详细说过这件事。


    也许是氛围烘托到这里,也许是栢玉的经历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最终,他觉得对栢玉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的母亲是一位高阶女性omega,信息素天颐荷,一直是举止得体,优雅高贵的女人。她最喜欢穿香槟色的长裙,坐在琴房弹琴,我的钢琴是她一手教出来的。”


    栢玉耐心地点头回应,“嗯。”


    司徒璟深深吐了一口气,继续说:“在我十二岁那年,国际钢琴比赛在维亚纳举办,赛后一天是当地的风车节,我和母亲说好会预留一天的时间,去游览一下当地风车节再回来。但是赛后,宋怀谦来找我,哭着对我放了狠话,说总有一天会打败我。”


    “我没有了游览风车节的心情,让母亲帮我安排连夜回国的飞机,我要马上回去练琴。当时私人航线需要至少24小时申请,我们只能乘坐民航班机回国,让司机开车来接我们。”


    栢玉点点头,“然后呢?”


    司徒璟垂下眼帘,“那是一辆宾利,我正坐在母亲对面看着琴谱,突然听到了刺耳的刹车声,一辆油罐车和我们撞上了。”


    车身剧烈震荡侧翻,当震荡停歇后,司徒璟一阵耳鸣,感觉到腰部很痛,双脚也没有知觉了,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脸上流到脖颈里。


    司徒璟从混沌中回过神来,看到母亲挡在自己面前,一根合金钢架从她的胸口穿膛而过,差一点刺穿他的心口,还有一根从母亲的后腰贯穿刺进了他的腹部。


    前排的司机已经被油罐车碾得不成人形,当场死了。


    “我的脸上被喷满她的血,她胸口的伤一直在往外冒血,就像坏了的水龙头,不停地流到我的脖颈里,浸湿了衣服。我试图给她止血,但是伤口已经划穿了动脉,止不住了。我想要把车座撑开,救她出去,可是我根本动不了,没办法发力。”


    “油罐车泄露的燃油正在蔓延,马上就要流到我们的车底了。那个时刻,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候。她让我别怕,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但是说完这句话,她就死在了我面前。”


    栢玉问:“后来有人来救你了吗?”


    司徒璟语调微冷,“是的,救援队把合金钢架割断,把我从车底救了出来。”


    “但是,我的母亲在从车底抬出来的时候,全身多处受伤已经血肉模糊,胸前破了很大一个口子,衣不蔽体。我的母亲一直是举止得体,优雅高贵的女人,就这样狼狈的,被一大群闻风涌来的狗仔用闪光灯对着拍,以最不堪的,血腥残破的样子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我被放置在担架上,想要起来去让那些狗仔别拍了,但是医生又把我按下去,说我的伤很重,需要紧急手术,否则有生命危险。可是,谁来救我的母亲?”


    栢玉的眼角红了,“那你的父亲呢?”


    司徒璟发出一声冷笑,“在那个时候,他还不是现在这般唯唯诺诺的样子,我和母亲出事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你猜猜他在干什么?”


    “在……干什么?”


    “伺候初恋情人坐月子。”


    司徒简一直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也不是一个长情的人。


    他在结婚之前谈过一次恋爱,但是遭到双方父母反对,最终没成。分手一个月后,转身就和司徒璟的母亲结婚了。


    婚后第七年,一次偶然间,他和初恋情人重逢,对方也已经结婚了,两人又藕断丝连起来。


    车祸发生前,母亲曾经联系司徒简,能不能亲自来接他们。


    司徒简谎称工作忙,让她安排司机来接。


    司徒璟做完手术,住进ICU,直到脱离危险都没有见过父亲的面,一直是姑姑和弟弟来看他的。


    那天,司徒璟转出ICU的时候,听到姑姑在楼梯转角斥责父亲,“放着自己老婆孩子死活不管,谁让你去照顾别人的老婆?人家生的又不是你的孩子,你是不是疯了!”


    司徒璟一直站在角落看着父亲,他没有寻到父亲脸上有类似愧疚的表情,麻木而恍惚,“她说想吃我做的葡式蛋挞。”


    他的母亲从不喜欢吃蛋挞,因此他也知道,司徒简说的是那个初恋情人。


    他看着姑姑扇了司徒简两巴掌,慢慢走回了病房。


    司徒璟很早就显露了超出同龄人的聪明,而且报复心极重。


    在他清醒的第一时间,就让姑姑一定要把车祸的新闻压下来,不要让母亲的照片流出去。


    一夜之间,司徒家母子车祸的新闻就消失不见了,甚至连搜索都搜索不到。


    紧接着,他就开始调查那场车祸的原因,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


    他怀疑过父亲的初恋情人,父亲,还有司徒家的商业竞争对手,但是那辆撞毁的宾利里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也没有找到那些嫌疑人做手脚的痕迹。


    最后,他不得不怀疑到自己头上,如果那天他不执意要提前回国,车祸是否就不会发生?


    母亲葬礼结束后,弟弟曾经问司徒璟,为什么他连一滴眼泪都没流,冷漠得就像一个机器人。


    但实际上,在车祸发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司徒璟都陷在那段如万丈深渊的黑暗记忆中——母亲的血流淌在他身上的温热感觉,他躺在担架上看到母亲残破的身体被闪光灯照亮,医院里司徒简那句无耻的话。


    司徒璟也想忘记这些记忆,把这些画面从脑海中抹去。他不再弹奏钢琴,把琴房拆了,家里所有关于母亲的东西都一一销毁,只把母亲最美好的样子留在心底。


    不幸的是,司徒璟对母亲昔日的模样逐渐模糊,车祸的记忆却偏偏清晰又完整,就像一场无法摆脱的噩梦,时不时冒出来提醒他——也许自己才是杀死母亲的凶手。


    然而,他不能停下来。


    即使每天醒来都想去死,痛苦得就像内心在淌血,也不能表露分毫。


    他不能让司徒家的家业倒了,也不能让外面虎视眈眈的人给蚕食掉。


    因此,当司徒璟认识栢玉,两人一起坐在昆虫博物馆外的草坪上,听着栢玉讲述自己的母亲时,他忽然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仿佛从栢玉的话语里得到内心片刻的安宁。


    即使两人的身份、财富存在着云泥之别,做事的原则、性格大相径庭。


    栢玉耸动着肩膀,司徒璟托起他的下巴,又看到他在哭,眼泪汪汪的。


    “你在为自己,还是为我哭?”


    栢玉哽咽了一声,“你。”


    不知为何,司徒璟看到栢玉为自己哭的样子,感觉心里酥酥麻麻的,“过于谄媚了。”


    栢玉转过身去,双手环住司徒璟肩膀,紧紧抱住他。


    有时,栢玉觉得司徒璟很坏,可是此刻,又觉得他可怜。


    也许长期的神经紧绷、焦虑和无法疏解的痛苦记忆,才是让司徒璟患上信息素异常综合症的深层原因吧。


    “不要那样想。”栢玉轻轻拍着他的背,尝试安慰他。


    司徒璟蹙着眉,“你在哄小孩吗?”


    栢玉感觉司徒璟隐隐想要把自己推开,急忙说:“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两个人在拥抱的时候心跳会趋于一致,这样感受彼此的体温、心跳可以带来的安宁和支持感。”


    司徒璟认为这样做很幼稚可笑,但却留出些许耐心,回抱住了栢玉的腰。


    两人紧紧相拥,闭眼静默了一会,听着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两人的心跳以同样的速度在搏动。


    栢玉在司徒璟的耳畔温声低语:“像不像两对翅膀在频率一致地扇动。”


    司徒璟听到了。


    虽然这很可笑,但是他竟然有点沉浸在这种感觉里。


    司徒璟把头埋在栢玉的脖颈窝,抱着抱着身体有了一丝异样。今晚已经来了很多次,他本没有打算在浴室做什么,但栢玉主动紧搂着他,只会加重这种反应。


    栢玉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


    司徒璟不轻不重地把人按到浴缸边,覆了上去。


    “唔!”栢玉刚一出声,双唇就被堵住了。


    浴缸里的水漾到了地上,喘息声在浴室里回荡。


    ……


    “我有一件事想问。”


    “什么事?”


    “订婚宴上的那架白色钢琴是谁放的?”


    “林晓冉。”司徒璟停顿了一下,轻佻地问,“你觉得我对她过分吗?”


    栢玉摇头,“整个司徒家都知道你母亲的事,林晓冉不可能不知道钢琴是你的忌讳。即使这样,她还要把钢琴放在那么明显的位置,那就是故意刺激你。”


    “真聪明,这么复杂的事情都能想明白,以后知道面对她该怎么做了吧?”


    “……”


    栢玉暗暗嘀咕,司徒璟真觉得自己是大傻子,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思考吗?


    偶尔,他也会思考。


    “这次订婚宴取消了,以后你会怎么处理林晓冉的事?”


    “她永远代替不了我母亲的地位。父亲要是喜欢,可以一直把绿茶当女友养着,我只求他不要再搞事了。情绪价值和性对富人来说不是稀缺的资源,就算你站在原地不动,那些漂亮的人都会扑上来,租赁的代价远比结婚小。”


    栢玉抓住浴缸边缘,指尖发白,迎着一阵高过一阵的激荡,过电般的酥麻传遍了全身。


    同时他在心里也想着,原来司徒璟对婚姻和感情的态度,是这么凉薄理性。


    当然,栢玉觉得司徒璟这样认为也无可厚非。


    他刷视频偶尔能看到这样的新闻报道:某某富商alpha和omega老婆没有签婚前协议,离婚闹掰后,富商alpha被瓜分半数身家,omega洗了标记,转头找了一个年轻alpha男友。


    司徒璟对自家财产安全谨慎一点,没有任何问题。


    其实,自己也是司徒璟租赁的一个。


    一个可以倾泄欲望、心事的工具,而且只有半年有效期了。


    第80章 人妻beta被安排(追妻倒计时3)


    次日上午,栢玉睁眼醒来,阳光从窗户照进来,镀金灯台的流苏闪着光。


    司徒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栢玉从床上坐起来,摸了摸嘴唇,好像男人在走之前还亲过自己一下。


    灯台下放着一张黑卡,旁边有一张卡片,栢玉把卡片翻开,上面是司徒璟的留言:“现在这张卡是你的了,想买什么都可以,没有限额。”


    司徒璟的心情愉快了吗?


    那证明,昨晚的情绪价值确实给到位了。


    栢玉穿上衣服,从桌子上放的抑制贴盒子里抽出一片,撕开贴在后颈,然后离开套房,坐电梯下楼了。


    电梯到十楼的时候停了一下,进来两个打扮很漂亮的omega。


    左边的omega烫着大波浪,穿着短款蓝貂,手上领着名牌包。右边的omega用白色大衣把自己裹得严实,看着很温柔知性,两人正在嬉笑着聊天。


    “昨天司徒璟先生在的时候,你怎么不主动一点?”


    栢玉听到熟悉的名字,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悄然挪动两步,远远站在后方。


    “你怎么不主动?”


    白大衣的小o看了后方的栢玉一眼,凑到蓝貂小o耳边,小声说:“我可是有人设的,你以为谁都像那个俞菲一样,一上去就跪脚边摸男人大腿根?”


    蓝貂小o和白大衣小o对视一笑,眼里都透着对话中人的鄙夷,说话声音更小了,“……送进房里了?仗着有罕见信息素,该他的得手嘛。”


    栢玉想起司徒璟昨晚过来的时候,不让他近身,先去洗了一通澡,原来是来第二回合。


    他很快地揉搓了一下嘴唇,心里有点不舒服。


    转念又想,司徒璟和omega接触,不是病情痊愈的征兆吗?


    只要他的肾顶得住,一夜玩多少个都和自己没关系。


    那张合约是约束自己的,不是约束司徒璟。


    多几个同事更好,只要司徒璟病情痊愈,他就可以提前走了。


    不知不觉,电梯到了一楼。


    两个omega有说有笑走出电梯,栢玉把房卡交给前台,然后找到自己停放的小电驴,骑回了砚庭。


    把小电驴停在满是豪车的车库后,栢玉走进一楼,正看到管家在让人搬两个拉坯机,还有好几箱白陶泥。


    栢玉停了下来,“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


    “先生,请看。”管家把平板递给栢玉。


    平板上是一张填充了不同颜色的时间表,每天都有课程安排,有陶艺、插花、书法、形体礼仪、芳疗等等。


    栢玉有种不好的预感,抬起头问:“这是给谁安排的?”


    管家笑着说:“你。”


    栢玉微微一愣,再次看向那些课程,双眼圆睁,“给我安排的,这么多?!”


    这是明摆着不让他出去?


    管家点头:“是的,其实不多,每天只有一节课两个小时。从明天开始,每天都会有授课老师来砚庭教你,课程上到寒假结束为止。”


    栢玉轻叹了一口气,把平板还给管家,“好吧。”


    放在以前,他还会生气,高低要去质问司徒璟,但是,现在已经无力再争了。


    反正只有半年了,他没必要再去惹司徒璟。


    *


    夜里,栢玉在卧室打游戏,听到楼下有车子的声音,立刻关了灯,盖上被子闭眼睡觉。


    没过一会,卧室的门打开了。


    男人看了一眼床上蜷缩成团睡着的人,转身走向浴室。


    栢玉睁开眼,在黑暗中眨了眨,“有新欢不去找,为什么又回来了?”


    听到浴室的水花声停了,栢玉再次闭上了眼睛,裹紧被子。


    很快,脚步声逐渐逼近床边,床垫下陷。


    司徒璟的手臂往栢玉的腰上一环,把他搂到怀里猛吸了一口,亲吻的同时,解开了家居服的扣子。


    栢玉在司徒璟要吻到他唇上的时候,躲开了。


    短暂停顿后,男人再次覆上栢玉的唇,栢玉扭过头去,两人的唇瓣相错开。


    司徒璟的温热鼻息扑在栢玉的脸上,“躲什么?”


    “我不想。或者,你去找别人?”


    栢玉在黑暗中怯怯瞄了司徒璟一眼,对视的瞬间,他被捏住了后颈。


    司徒璟狠狠在他唇上撕咬一口,齿间磨着他的柔软唇肉。


    “唔!”


    栢玉抽痛着仰头,又被扳了回去。


    清晨,窗户外掠过一群飞鸟。


    卧室内的旖旎气息还未散尽,栢玉被司徒璟强搂着枕在他肩上。


    栢玉轻轻把男人的手臂推开,下床去洗手间,照着镜子给下唇的伤口抹了一点药。


    抹完药,他两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的少年。


    额前碎发耷拉在眉眼间,茶褐色眼睛,白皙的面庞,双唇肿着,只要一解开衣服扣子就会看到斑驳的吻痕。


    两人的这段关系里,哪有他拒绝的权利,躲了还不是自讨苦吃。


    从浴室里出来,栢玉发现司徒璟已经醒了,还没起来,坐在床头看着手机消息,抬眼对他说:“过来。”


    栢玉走过去爬上床,被司徒璟挟到他身上坐下。


    “嫌安排的课程太多了吗?”


    栢玉低着头,“没有。”


    司徒璟捏住他的下巴,看着唇上的暗红伤口,“我让周秘书给你减掉一些课程,但是不能出去。”


    大早上,栢玉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顺从地点头,“嗯。”


    两人下楼吃饭后,司徒璟就去公司了。


    栢玉也开始上陶艺课,揪起一坨白陶泥放在操作台上。


    两个小时后,他做的卡其色马克杯成形了,还得到了老师的夸奖,做东西的成就感一下子抵消了其他情绪,心情突然变好了。


    栢玉把马克杯放在客房的电脑桌上,挨着那颗白色高尔夫球,还有编曲大赛的水晶奖杯。


    *


    下午,恒宇总部顶楼,总裁办公室内。


    项目经理正站得笔直,向司徒璟汇报招标情况。


    那天去水疗中心的几个老板旗下公司全都不做考虑,从另外两家公司中选了一家老牌大厂。


    项目经理出去后,偌大的办公室归于静谧。


    司徒璟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把视线投向办公桌上的红色瓢虫陶塑,伸手按动桌面通话键,“叫那位高定珠宝设计师上来。”


    过了一会,办公室的门被敲开,设计师走进来,恭敬地说:“司徒先生。”


    司徒璟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点燃一根烟,“把设计图册给我看看。”


    设计师从公文包里拿出设计图册,双手递到司徒璟面前,为他翻开,里面均是琳琅满目的高定珠宝设计图和成品预览。每一张都是仅做一件,买家定了款,就不会再做了。


    司徒璟翻阅几页,表情淡漠,没有显露出特别中意哪个款。


    设计师尝试着建议道:“如果您有特别的想法,也可以告诉我,我给您画好手稿,您再看看。”


    司徒璟用手摸着下巴,垂下眼帘思索了一会,抬头看他,“你听说过肌动蛋白和肌球蛋白吗?”


    设计师在业界颇具口碑,见过不少口味刁钻的买家,各种奇怪的要求,但听完司徒璟的话还是愣了一下。


    专业素养让他很快调整了状态,微笑着说:“我没有详细了解过这方面的生物学知识,但是我感觉很有意思,您可以多说一些关于这个理论的事情吗?”


    男人沉默了一会,指尖的烟雾飘散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里透出一抹柔色。


    不多时,设计师记下要求,约定了送设计手稿来的时间,带着设计图册离开了。


    这时,司徒璟的手机响了,是那天水疗中心见过的一个制造商。


    司徒璟接起电话,“洪先生,请问有事吗?”


    制造商殷勤地笑着,言语讨好,“司徒先生,你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我们家,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是不是那天在水疗中心,那个omega没有伺候好你?”


    司徒璟蹙眉,“什么omega?”


    制造商像被呛到似的,咳嗽两嗓子,“当时你走得急,我送了俞菲到你房里啦。俞菲说他第二天早上才离开,你不记得了?”


    那天晚上,司徒璟让栢玉换房后,就去了他的房间。他原订的套房在E栋顶楼,也是极好的豪华套房。


    司徒璟冷笑一声,“洪先生,我想你安排的这个omega是在骗你,那天我根本没去过那个房间。”


    制造商大惊,“啊,他没有?不是,我看他讲得那么绘声绘色,后颈腺体还带着咬痕……”


    司徒璟目光沉了下来,突然想起昨晚栢玉说的话,“或者,你去找别人。”


    他原以为栢玉是在气给他安排的课程太多,难道是在酒店听到了什么?


    电话里,司徒璟的声音冷厉,“我看他的胆子倒不小。”


    制造商只是一味地骂:“卧槽,他居然骗我的钱,带着别的alpha在科洛拉酒店蹭吃蹭喝!”


    司徒璟把电话挂了,然后把周秘书叫进来,“给我去查一个前天晚上,出现在科洛拉酒店的omega。”


    云京高铁站,俞菲戴上口罩正在和男友一起过安检,准备去别的城市用赚到的钱好好玩一段时间,再继续找人下手。


    突然,俞菲接到一通陌生电话。他挂断了电话,但是电话又打进来了。


    犹豫片刻,俞菲接起来后,对面传来极具压迫感的低沉男声,“你知道造我的谣后果是什么吗?”


    一股寒意从俞菲的后脊爬了上来,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高铁站周围就出现了几个人,把他和男友按住了。


    *


    傍晚,栢玉下楼吃晚饭,发现司徒璟又回来了。


    在最近几个月里,司徒璟不是易感期的时候很少连续在砚庭待好几天,这很反常。


    栢玉坐到餐桌前,试探着问:“最近公司不忙吗?”


    司徒璟坐在对面,淡淡地说:“一般。”


    栢玉拿着筷子夹起一个云吞,放到嘴边吹了吹,放到口中。


    司徒璟看着他,停下刀叉,“那天晚上,在科洛拉酒店里,有一个omega通过一些渠道钻进了我在E栋订的房间,还找来自己的男友一起在里面蹭吃蹭喝,事后还谎称和我睡了一晚。”


    栢玉惊讶得张大眼睛,“他们怎么进去的?”


    “具体经过有些复杂,但是人已经抓住了。”司徒璟拿起旁边的红酒杯,喝了一口。


    栢玉点了点头,“那就好。”


    “那天晚上我只和你在一起。”


    司徒璟发现自己像在刻意解释什么,但是如果栢玉是为了这个原因才说那句话,他的心里反而有些愉悦。多说一句,让栢玉知道真实情况也无妨。


    栢玉听到司徒璟这么说,微微愣了一下,“你还不能去找吗?”


    司徒璟蹙眉看着他,“合约期限内,我不会找别人。”


    栢玉抿着唇,有些话像在喉间翻涌,在吃了两个云吞后,他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如果往好的方向发展,你该去接触omega,慢慢恢复正常,像所有的alpha一样。”


    司徒璟脸色不悦起来,声音微微发冷,“我想和谁上床,需要你来指导吗?”


    “不是的。”栢玉埋着头,继续吃云吞,听到对面刀叉落在餐盘上的声音。


    司徒璟起身走了。


    从这天开始到寒假结束,司徒璟变得一反常态,越来越频繁地回到砚庭。每次都把他折腾得几近崩解,撞到破音,疲惫不堪地瘫软在床上,然后买各种东西给他,不管他喜不喜欢、想不想要,一概放到床头。


    回学校上课的第一天。


    上车时,周秘书把一个红丝绒盒子交给栢玉,“老板正在国外出差,这个是他给你的礼物。”


    栢玉已经能熟练拆开这些精美的机关,打开盒子的旋转卡扣,里面是一条镶嵌玫瑰色宝石的飞蛾吊坠项链,宝石绚丽夺目,捧着的重量没有一颗橙子重,但是他却觉得异常沉重。


    哪怕司徒璟不给这些东西,都比给了好。


    就像那晚在酒店浴缸里,他安慰司徒璟的动机,不是为了得到一张黑卡,只是自发地觉得司徒璟需要被安慰。


    当他得到这些礼物的时候,不得不和司徒璟再次进行一场置换,来确保合约的天平不会倾斜。紧接着,陷入下一个扭曲的循环中。账越来越乱,怎么也还不清。


    这让栢玉隐隐有些担心,司徒璟到底想要干什么。


    司徒璟是报复自己那天在餐桌上说的话,僭越了他,要在最后半年的合约期限里,把自己“物尽其用”?


    还是想要收买自己,让自己习惯这种依赖他才能得到的奢侈享乐生活,最终变得离不开他,延长合约?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


    栢玉不由得心惊起来,转瞬又觉得荒缪,司徒璟那么冷静理智,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呢。


    周秘书看了后视镜一眼,笑着问:“很漂亮吧?老板特意让人定制送给你的。只要你听老板的话,他会很大方的。”


    栢玉把项链递到周秘书面前,宝石吊坠闪着瑰丽光芒,“送给你。”


    周秘书诧异地转头看他,“什么?”


    栢玉把项链收回去,摊在手心,微笑了一下,“我开玩笑的。”


    周秘书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以前栢玉和司徒璟经常吵架的时候,还能偶尔从他脸上看到无忧无虑的纯真神情。


    现在老板经常回砚庭,两人的关系好了,怎么反而越来越不高兴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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