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妻B被偏执顶A强宠后》 1、人妻beta被男人咬 栢玉从包厢走出来,踉跄地朝前走。 他的脸颊很烫,身上出了很多汗,比醉酒还晕得厉害。 酒吧里的音乐声引起墙面的细微震颤,舞池里狂欢的人们肆意摇摆,吞云吐雾。 “宝贝,去哪里呀?洗手间不是那个方向。” 栢玉没搭理后面追来的人,走得更快了,突然和一个迎面走来的西装眼镜男撞个满怀。 男人正在神色严肃地打电话,顺手扶了栢玉一把。 栢玉连忙道歉,男人没有多做停留,边走边说着:“对,老板易感期突然到了,他让我找你拿抑制剂,但是你最好也过来看看吧。我感觉他不太对劲……” 栢玉沿着昏暗的走廊,走向了最里面的一个包厢。 听酒吧的服务生说,这个酒吧是会员制,vip包厢只有年费会员才能用,年费三十万,能进来的都是有钱人。 最里面的黑金包厢是消费最高的会员才能进的,但是通常里面都没人,只有偶尔打扫卫生的阿姨会进去。 栢玉跑到包间门口推门进去,发现里面没有一点光亮,于是立刻钻进去,暂时躲一会。 如果他是omega就会瞬间辨别出来,这里有一位s级alpha的信息素味道,浓度可以达到让omega瞬间进入情热期。 但是栢玉是一个beta,无法辨认信息素的味道。 外面陆续有一些人声,有人问:“那个男孩呢?” 栢玉感觉这人的声音应该是刚才给自己递酒的alpha崔澈,崔澈家里是做钢索生意的,以前爱玩机车,出了一场车祸被摘了蛋。既没有生意头脑又不能延续香火的他,家里也不管了,后来经常在酒吧夜场混迹,出手阔绰。 今天崔澈请所有驻唱表演的歌手喝酒,栢玉就和其他驻唱一起去了,没想到崔澈是专门来钓自己的。 那杯酒只喝了一口都这么晕,如果全部喝完就危险了。听说不行的人如果玩起花样,会很变态。 跟班:“不知道,我看到他走这边的。” 两人的脚步声停在了黑金包厢门口,崔澈:“是不是在这里面?” 跟班:“大哥,我听老板说这里面有一个很尊贵的客人,不能得罪。他不过就是个酒吧驻唱的大学生,那位客人怎么会允许他进去?” 崔澈把烟头扔地上,用鞋底捻灭,“再去找,门口有人守着,他应该没出去,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今晚我必须睡到人!” 栢玉站在包厢门后面,听着他们骂骂咧咧消失,身上的躁热还在不断涌动。 他们说这里面有人? 栢玉摸索着打开包厢里的小灯,真皮沙发上真的躺着一个黑衣男人。 男人五官轮廓深邃,下颚线锋利,衬衫领口开到锁骨以下露出胸肌弧线,长腿随意搭在沙发上,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皮鞋,在灯光下散发着皮质特有的润泽光芒。 很高,起码有一米八以上,从体型来看是个alpha,手上戴的腕表很精致。 男人突然睁眼和栢玉四目相对,却不说话。 栢玉呼吸一紧,“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男人还是看着栢玉不说话,眼神就像猛兽盯着食物,从头顶舔舐到了脚下,下一秒就要张口吞食的样子。 栢玉赶紧扶着墙往外走,“你醒了就好,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走了没几步,男人追过来扑到栢玉身上,将栢玉压在包厢的墙上,在他脖颈处猛嗅:“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男人的温热吐息扑在栢玉身上,引起栢玉一阵战栗,“什么味道?我不知道,麻烦你放开我!” 紧接着,男人咬了栢玉的后颈一口,犬牙还在往他退化萎缩的腺体注入信息素。 “别咬我!” 刺痛感瞬间让栢玉清醒了,他往自己裤兜里掏东西。 因为经常在夜店驻唱,住的地方晚上也有点乱,所以他准备了防狼电棒,以免遇到比自己高大难缠的流氓。 电击啪的一声,男人晕了。 所有的重量都压在栢玉身上,栢玉重心不稳,两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男人的身上好烫,不会是传说中alpha的易感期到了吧?alpha易感期的时候会比平时暴躁、有攻击性,需要omega抚慰。 栢玉想起匆匆和自己撞在一起的西装眼镜男,好像在说什么易感期,难道就是他? 栢玉往被咬的那个地方摸,手指沾到了血水。 “这就是信息素?你真的把我当成omega了?” 栢玉使劲把男人推出去,可能是撞到了桌角,男人居然醒了。 男人扑过来紧紧抱住栢玉,嗅着他的后颈,“你好香。” “我没有味道,我是beta!”栢玉奋力挣脱,“放开我!” 男人的声音低沉,不太清醒,湿热的触感落在栢玉的耳后:“胡说,你有,有一股无花果香味。” “那应该是沐浴露的味道,我是beta,没有腺体!” 栢玉听说过有些处在易感期的alpha很恐怖,真的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会干些什么,但是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 他把男人推开冲向门口,男人又把他拖了回去,扔到沙发上,压着膝盖。 “我想标记你。” “我是beta!” 栢玉左摇右晃,就是不给他咬,挣扎间力量越来越小,双腿更抖了,身上汗津津的。 男人撞了栢玉一下,用低沉磁性的声音威胁:“给我咬。” “你的手下已经去帮你拿抑制剂了,有什么事,你等他来了再说,现在放开我!” 男人舔着栢玉的后颈,栢玉被舔得浑身战栗,余光瞥见掉落在不远处的电棒。 栢玉伸手够了几次,终于拿到手上。 “啪啪啪” 男人再次倒了下去,仰躺在地上。 栢玉大口喘气,看了眼地上的男人,捡起电棒离开了包厢,却不知在挣扎中男人扯下了他的红珠小吊坠。 * 周秘书回来打开包厢的门,正看到这一幕——往日冷漠无情,高高在上的老板像个变态一样,坐在地上痴迷地舔舐一条扯断的吊坠。 包厢里的信息素浓度太高,压迫力太强,周秘书差点跪了,“老,老板,我把抑制剂拿来了。” 司徒璟的私人医生姜洺也来了,进入包厢后让他有种要喷鼻血的感觉,立刻戴上了口罩。 “你这次易感期来的突然,情况比以前更糟糕。” 从很久之前开始,司徒璟就有信息素异常综合症,这种病症会导致腺体神经痛、失眠、信息素波动水平过高,严重时也会导致晕厥和记忆混乱,无法正常工作生活。 医学上暂时没有找到它出现的确切原因,可能是基因,也可能是后天的心理/生理疾病导致。 姜洺给司徒璟打完抑制剂之后,司徒璟逐渐清醒过来,恢复了往常冷酷决绝的样子。 姜洺问:“你手臂上怎么有电击伤?” 司徒璟抬起右臂,看到那处青黑的伤痕,想起刚才在包厢里发生了什么。 有一个醉酒的beta男孩闯进了他的包厢,男孩很白净,年龄不大,身上有一股无花果香味。 这股香味缓解了他后颈腺体处的刺痛感,让他从信息素异常的折磨中脱离出来。 久久不得控制的躁动,像连续下了几个月暴雨形成的堰塞湖,一旦找到了发泄的口子就会爆发式地释放。司徒璟急切地想要在beta身上做标记,尽管这不可能成功,但他还是咬了。 在释放信息素后,司徒璟身体的疼痛和躁动进一步减轻,但是被beta电击了一下。 司徒璟想要继续抱着beta更进一步享受这种刺激,但是beta要跑,再次电击了他的腰腹,让他晕过去了。 司徒璟醒来时,躺在包厢冰冷的地上,手里捏着断裂的吊坠。 从分化成s级alpha那天开始,司徒璟就没有遇到过能提起自己性致的omega,也没有人会让他像疯狗一样发狂,因此周围的人以为他是性冷淡,甚至他自己也这么觉得。 他对一个beta的体香着迷,也许只是受信息素异常影响。 姜洺给司徒璟简单处理了手臂和腰腹的伤,提醒道:“下一次易感期可能会比这次更具爆发性和攻击性,不是单靠抑制剂就能搞定的,还会伴随腺体疼痛、肢体疼痛、记忆混乱等症状,影响到日常工作和生活。” 司徒璟捏着吊坠上的红珠,若有所思,“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找个伴侣调节一下内分泌。” “我想已经找到了。” 周秘书和姜洺在震惊中对视一眼,不知道司徒璟是什么时候找的,难道是在这? 司徒璟把衬衣的纽扣系上,站起来,“把酒吧经理叫过来,我要找他们店里所有的beta员工。” 姜洺挑眉,“beta?” “怎么,不行吗?”司徒璟冷淡地问。 “也不是不行,只是beta没有信息素可以给你,易感期后戒断反应会强烈一点。另外,你留在beta身上的信息素会在三天内消失,要找人得快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人妻beta被男人抓 听说黑金包厢的客人要找一个beta,酒吧里的服务生、调酒师、驻唱歌手全都牟足了劲,想要借机接近大佬。 包厢里的信息素气息已经被排气系统排出去了,酒吧里所有的beta一排排站在司徒璟面前,眼神中带着谄媚和狡黠。 司徒璟拿出小吊坠,红色的珠子轻微晃动,“这是谁的?” “我的。” “我的!” “胡说,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保平安的朱砂珠子。” …… 司徒璟懒得一个个去闻他们后颈有没有自己留下的信息素味道,他把小吊坠捏在手心,慢条斯理地说:“这个beta用电棒电了我两次,我是要找他算账的。” 这回没人敢冒领了,鸦雀无声。 酒吧经理调取了监控录像,将平板递给司徒璟看,“司徒先生,监控里有好几个人经过你的包厢,进去的那个人是我们临时来救场的驻唱,你看是不是他电你?” 司徒璟看着监控里穿着衬衫的男孩跌跌撞撞在走廊走,推开包厢的门……半个小时后,从包厢出来往出口跑了。 “是他。” “好的,我们马上找几个和栢玉搭过话的人,找他住在哪里。” “等等。”司徒璟把监控往回拉。 男孩走得很快,步伐不稳,好像在躲什么人,所以才闯进他的包厢。没过多久,两个男人在包厢门口晃荡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穿着阿玛尼飞鹰夹克。 司徒璟眼神一暗,“他是谁?” 酒吧经理看了看,“是,我们酒吧的一位常客,叫崔澈。” 周秘书在老板身旁补充道:“钢索大亨崔文华的儿子,三年前骑机车出车祸后和吴家取消了婚约。” 司徒璟冷笑,“原来是那个做了绝育的藠头alpha。” 周秘书憋着笑,不得不感叹老板的形容真精辟。 崔澈的信息素是藠头味的,类似大蒜的气味,偶尔撞见崔澈会闻到一点。 包厢内有两三个人跟着偷笑,酒吧经理瞪了他们两眼。 司徒璟问:“崔澈认识他?” 酒吧经理:“额……” 有个服务生站了出来,“栢玉是巴结崔澈有钱,和他喝酒来着,但是后来喝不起就跑了。” 司徒璟捏着小吊坠,“是吗?” * 栢玉昏昏沉沉回到三环边的出租屋,眼皮直跳。 他照镜子看后颈处的咬伤,犬牙留下了两个暗红色的圆形创口,除此之外,还有吮吸留下的草莓。 再往下看,栢玉发现自己戴的小吊坠不见了。 小吊坠是很早之前妈妈给栢玉买的,栢玉戴了很久。栢玉在房间里找一圈,没有找到。 是被那个alpha咬的时候掉的吗? 时间已经到凌晨两点,酒吧已经闭店了。 栢玉挠了挠头发,正好明天没有兼职,下午等酒吧开门的时候去找找,希望保洁阿姨不会把它扔掉。 * 睡了一觉后,栢玉早早去医院探望妹妹栢莉。 栢莉刚做完化疗回到病房,脸色很苍白,身上的条纹病服空荡荡的。 栢莉说兄妹之间是有感应的,就算眼睛看不见也能感觉得到。 就在栢玉走进病房的时候,栢莉就转身了,露出笑脸,“哥,你今天不兼职吗?” “嗯,我记得你是后天化疗,今天就去了吗?” “对,医生说现在我要每隔五天化疗一次。” 栢玉隐隐觉得化疗周期变短不是好事。 栢莉歪着脑袋看栢玉,指着栢玉脖颈一处可疑的红痕,“这是什么?” 栢玉用手机照了一下,可能是昨天被那个人亲的,只顾着买阻隔贴,忘记买创可贴遮掩了,“没,没事,兼职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栢莉似是而非地点头,“哦,这样啊。” 栢玉陪栢莉玩了一会游戏,查房的医生就来了。 看完栢莉之后,医生单独告诉栢玉,“病人的病情已经到了中期,如果三个月内还没有等到匹配的骨髓干细胞,可能就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了。” 栢玉问:“除了配型,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药物治疗的效果微乎其微,你也知道的,但是配型还需要等骨髓库那边的消息。” 如果可以,栢玉愿意把自己的骨髓移植给栢莉,但是他早就去检查过,他的和栢莉的不匹配。 栢玉回到病房,栢莉正在追综艺,对着手机哈哈大笑。 “快到中午了,你想吃什么?” “让我想想。”栢莉敲敲嘴唇,“我好久都没有吃鸡公煲了,可以吗?” “好,就吃鸡公煲。” 栢莉换上粉色薄棉衣和栢玉一起出去,医院附近有一条小吃街,午间来这里吃饭的人很多。 两人走进餐馆找了一张空桌坐下,手机下单,没过一会,滋滋冒气的菜就上来了。 栢莉的胃口不错,吃的很开心,栢玉也开始吃了。 医院附近有一个中学,午间可以出学校,有好几个中学生在这里吃饭。如果栢莉身体健康,现在也读初二了。 中学生们七嘴八舌,正在讨论最近新开的游乐场,约着周末去逛逛。 栢莉说:“哥,我也想去他们说的那里玩。” “好,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去。” 栢玉也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但是他相信会的。 他挑了几块鸡肉放在栢莉碗里,然后又夹了几块蔬菜,“多吃点。” 栢莉发现自己的碗已经堆成小山了,“别总是夹给我呀,你自己也吃。我看你都瘦了,工作肯定累吧?” “好,我们都吃。” 吃完午饭,栢玉和栢莉一起在医院附近的公园转了一圈,再回到医院。 刚到病房,栢莉就吐了,胃里没剩下一点食物。她已经竭尽全力忍住了,但是还是吐了。 栢玉一直在给她拍背,脊骨的形状都摸得到,“还难受吗?” 栢莉吐完扶着洗手台咳嗽,“咳咳。胃酸辣嗓子,好可惜,以后不吃这些东西了。” 栢玉给栢莉喝了点开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喝白粥吧。咳咳。” 栢玉给栢莉买了白粥,看着她吃完,然后睡下。 这时,何乐乐给栢玉发来消息,[你闯大祸了,知道吗?] 何乐乐是栢玉的好友,也是个beta,在云京建筑学院学建筑设计。家里是县城小居民,上大学后就靠自己打工赚学费和生活费了。 栢玉和何乐乐在夜场遇到过好几次,每次都是一个唱歌,一个卖酒/花/零食,时间久了两人互加好友,有活就互相推荐,偶尔也一起兼职。 栢玉:[什么大祸?] 何乐乐:[昨晚你是不是电了w酒吧黑金包厢里的客人?那位客人正在到处找你,叫了店里所有的beta一一比对,样子很凶。] 栢玉想起昨晚的那个男人,不太像善茬,急忙打字:[当时崔澈请大家喝酒,我跟着进去喝了他包厢里的一杯酒,但是没想到里面有药,出来的时候我被崔澈追,误闯进了那个包厢,我以为里面没人。那位客人有点不对劲,还袭击我,我就电了他,怎么了?] 何乐乐:[是这样啊,崔澈他想干嘛?] 栢玉:[不知道,反正不想再遇到他了。] 何乐乐:[我把事情告诉w酒吧的经理,看他能不能帮你解释解释。这几天千万别去夜场兼职了,咱们干点白天的生意。] 栢玉:[我知道了,谢谢你,乐乐。] 何乐乐:[我们就不用说这些了。] 栢玉打消了再去w酒吧找小吊坠的打算,回到出租屋休息一晚。 * 这夜,崔澈带着三个omega回到云京郊外别墅玩游戏,各式各样的道具掉落在地上。 “叫的更凄惨点……不够惨……叫大声点!” 突然房间被被高跟鞋跟揣开,崔母进来了。 崔澈浑身一僵,立刻扔掉了皮鞭,赶紧找衣服穿上,“妈,你怎么来了?” 崔母揪住崔澈的耳朵,“你还嫌不够丢人?你老子收到一摞照片,有个男孩差两个月才满十九,要是爆出去,你还想不想我们家族在云京待了?” “什么,谁拍的?拍的谁?我怎么不知道有不满十九岁的?” “别问,你老子说让你去g国石油加工厂去当厂长,那里全是alpha,不怕你瞎搞,没事可以去沙漠里露营,买买宝石,玩点安全的东西。就这样直接去坐飞机吧。”崔母瞧了瞧崔澈裹上的睡袍。 崔澈:“沙漠?你让我怎么活!” “不去就给我滚出这个家,真是要气死我!”崔母拔了高跟鞋,往崔澈脑门上挥。 屋内发出惨烈的叫喊声,“哎哟喂我的妈呀——” * 过了几天,栢玉出门去奶茶店摇奶茶。 一辆奔驰车停在小区门口,一个西装男正站在车旁边打电话。 破旧的筒子楼小区从没有好车开进来,开进来也只有被偷的份。 栢玉怀疑这个人是想起黑金包厢里的那个男人派来的,但是自己就电了他两下,不至于吧? 至于吗? 他还被咬了呢。 栢玉压低了鸭舌帽,骑着共享单车走了。 在奶茶店上班不能看手机,栢玉把手机调成静音揣进包里,换上工作服开始工作。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把手机拿出来看,有好几个陌生电话打进来,没有回拨过去。真的有点怕了。 下班后,栢玉在路口的水果摊买了一袋苹果,准备去医院一趟。 栢莉身边没有陪护,偶尔有事,还得麻烦同病房的病友家属,所以栢玉时常带吃的给他们。 来到医院的时候,栢玉看到病房门口站着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其中一个就是w酒吧走廊撞到过的眼镜男。 栢玉停下脚步,真的电他两下就找上门来?! 三个人中,眼镜男转头发现了栢玉,“你就是栢玉?” 栢玉连忙掉头就跑,苹果也顾不上,扔到了病房外。 “站住,栢玉先生!” 栢玉没跑多远,楼下又上来两个人堵住他的去路。他快速去找电梯,坐到了最顶楼,然后又换乘电梯往一楼。 打开电梯门,一楼也有他们的人。 栢玉奔向医院外面的大道,一个男人从背后按住了他,眼镜男带着一群人跑过来,气喘吁吁,“我们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那你们想干什么?!” “我老板想见你。” 栢玉疑惑地看向眼镜男,“他不找我麻烦,找我干什么?” 眼镜男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栢玉坐上奔驰车,左右两侧跟着两个肩宽腿长的保镖,不敢乱动。 眼镜男一边开车一边自我介绍:“我是老板的秘书,姓周,你应该知道我老板的身份吧?” 栢玉一头雾水,“我不知道,怎么了?” “司徒家族,有听说过吗?我老板是司徒家族的长子,司徒璟。” 司徒家族是云京乃至c国顶豪,恒宇科技跨国集团的执掌者,明面的资产超过千亿,还不包括其他隐形投资。 栢玉从新闻上听到过这个姓氏,但是觉得这类人离自己很遥远。 奔驰车停在一家高档西餐厅门口。 栢玉走进去,里面正放着爵士乐,慵懒的女声旋律回荡,除了一桌有人外,其他桌子都是空着的。 司徒璟穿着挺阔的黑色西装,衬衫扣子严丝合缝扣到了顶格,手上带着抑制手环,高雅矜贵的精英装扮,早已丝毫不见那晚的疯狂。 不对,脖子上有一道很浅的红痕,像是被人抓的。 栢玉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指甲,应该不是自己弄的吧? 司徒璟就像知道栢玉在看什么一样,注视着他,眼神很锐利。 栢玉与他对视的瞬间立刻移开视线,“你好,司徒先生。” 司徒璟淡淡说:“请坐。” 服务生带来了菜单和两杯柠檬水。 司徒璟翻开菜单,“先点餐吧。” 栢玉还没来得及吃晚饭,他的手指在琳琅满目的菜品上滑动,点了一份主食惠灵顿牛肉。 服务生殷勤地站在司徒璟身旁,“先生要点什么?” 司徒璟没有点,把菜单递给了服务生。 在司徒璟确定栢玉的长相和名字后,就让周秘书调查了栢玉的资料。 栢玉的父母早在多年前就去世了,现在就读于云京大学音乐学院作曲专业,成绩不错。 因为有一个身患白血病的妹妹,一年前申请休学,四处打工给妹妹凑钱化疗,所以谈起来不难。 唯一让他疑惑是,栢玉刚满二十岁就和一个e国alpha结婚了,民政局网的公开信息上还有他们的合照,但是这段婚姻只存续了三个月,上月刚离。 在等餐的时间里,两人简单聊了一会。 司徒璟说:“我了解到你之前和一个alpha结过婚。” “那是一时冲动,即使再有感情,beta也不能产生信息素,在alpha易感期的时候无法提供抚慰,这是不能改变的。” 这番说辞是在栢玉和前夫两人离婚时准备好,用来应付民政局的,现在已经能从善如流说出口了,就像真的曾经深陷不适合的婚姻里一样。 只是栢玉不知道司徒璟问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能肯定他调查过自己。 栢玉的手在桌下捏着纯白卫衣的袖口,两腿并拢,局促不安。 司徒璟挑了挑眉,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你和前夫的感情断了吗?” “啊?额……断了。” 何止是断了,根本没有过。 栢玉喝了一口柠檬水,等着司徒璟的后话。 司徒璟说:“你的妹妹化疗治病开销很大,你光是兼职打工很吃力,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匹配的造血干细胞,我可以帮你。” “条件是做我的伴侣,帮我度过易感期。”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人妻beta真香呀 即使现在栢玉看到司徒璟微露的犬牙,后颈还带着的刺痛感,alpha的易感期狂躁又暴戾,他很怕。 “你为什么选择我?我是一个beta。” “因为你身上的体香,能缓解我的信息素异常综合症。” 栢玉闻了闻自己的手腕,“什么体香?” “你自己闻不到吗?一股无花果香。” 司徒璟的话让栢玉想起以前妈妈提起过,他小时候身上有股香气,是天生带的。像绿植青涩和淡甜奶香杂糅的味道,类似无花果的香味。 只是,栢玉自己闻不到。 原来司徒璟是因为这个才会找上他。 周秘书把合约放到栢玉面前,上面写着每月八万零花,包揽栢莉全部医疗费和寻找骨髓配型的相关费用,直至司徒璟病症消失时合约结束。 栢莉的医疗费是个大数目,就算找到配型的骨髓,后期费用可能将近三百万。 栢玉咋舌,司徒璟就这么给了? 这样想想那天的意外,算是因祸得福吧。司徒璟的身份不一般,也许能尽早帮妹妹找到配型的骨髓。 但是司徒璟说的帮助度过易感期,是哪种程度的帮助? 栢玉小声说:“我还有一件事想问。” “你问。” “也就是说我需要在你易感期的时候把后颈给你咬,还是收集我的体/液给你?” 司徒璟盯着栢玉的脖颈,喉结滚动,“不止。” 栢玉不自觉收拢了双腿,那是要真的有实质的,发生关系的那种抚慰吗? 他还没有这样的经验,不管是对alpha还是beta。 但是,为了治疗栢莉的病,栢玉没有别的选择。反正beta也标记不了,不亏的。 栢玉拿起笔在合约上签了字,准备回去得看看片子。一方面是怕alpha体力太强,他会受伤,另一方面是增加些知识点,不想让金主不高兴。 周秘书把合约收入文件袋。 司徒璟双手交叉相握,薄唇轻启:“我会履行我的承诺,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嗯,你说。” 窗外的夕阳照在栢玉的白皙面庞上,能看得到细微的白色绒毛,单薄身形坐得笔直,就像一只乖巧的猫。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互相不能越界。不要用我的名义出去招摇,也不要随便透露我和你的关系。” “我知道的。” 栢玉茶棕色的眼睛清澈见底,圆圆的,特别是流泪湿润的模样,很容易勾起男人的欺凌欲,想要侵占、破坏他。 司徒璟不由得喉结滚动,身体发热,立刻把手环调节到最高档。 在信息素异常综合症消失之前,司徒璟要和栢玉维持这段关系。 从刚才的谈话来看,栢玉确实是一个很好拿捏、极为普通的年轻beta,只要他不僭越就行了。 司徒璟把小吊坠还给栢玉,“那天晚上掉了。” “谢谢。” 栢玉接过小吊坠,发现末端是被暴力扯断的,alpha的力气真大。 很快,惠灵顿牛肉上来了。 栢玉用刀叉切开烤成金黄色的面包,露出里面包裹的牛肉,吃得津津有味,腮帮子鼓鼓的,但是司徒璟坐在对面一直盯得他有些不自在。 “你不吃吗?” 司徒璟靠着椅背,“我吃过了。” 周秘书安静站在旁边,因为没事做,也看着栢玉吃饭。 栢玉的头发泛黄蓬松,毛茸茸的,长相在大学里该是不错的,说不定在酒吧驻唱的时候没少被搭讪,可惜是个beta。但是beta也好,换做omega不一定能受得了老板。 过了会,栢玉的盘子里只剩下装饰的小番茄,柠檬水也见底了。 司徒璟站起身,“时间不多了,走吧。” 他的易感期刚过去一天,正是信息素波动最厉害的阶段,抑制手环只能抑制一段时间,不能在这里久留。 栢玉愣了一下,“这就是要跟你走了?” “你还有什么事?” “不是……”他还什么都没准备,片子都没看过,怎么就直接跳过去实践了?这也太急了。 “我想回去一趟,带点东西!” 司徒璟额角青筋直跳,栢玉是一点也不知道易感期的难受,“要买什么给周秘书说,你和我一起走。” 栢玉被塞进了车里,车门一关,他忍不住问旁边的男人:“你的易感期会持续到多久?” “不一定,这次可能会长一些。” 栢玉每次靠近,那股香就会钻进司徒璟的肺腑,抑制手环要失效了。 * 来到入住的酒店总统套房,司徒璟就把抑制手环扔在了地上,摁住栢玉的肩膀。 栢玉害怕得颤抖,他从小就在小县城长大,周围就算有alpha,也只是劣等、中等的alpha,信息素的攻击性不强。 栢玉闻不到司徒璟信息素的味道,但是他依然能感觉到一种信息素带来的压迫感,此刻房间里一定已经充斥了alpha的信息素。 司徒璟揉了揉那张颤动的唇瓣,往栢玉身上嗅那股无花果香气。 栢玉的后颈已经没有司徒璟的信息素味道了,消失得如此之快,就像从来没有过。 司徒璟凑到栢玉后颈咬了下去,液态的信息素注入早已萎缩的腺体中。 男人的动作不太温柔,栢玉的后颈疼,忍不住抓紧他的手臂,“痛。” 房门砰砰的响,里面的人在用很大的力气撞。 西装外套包裹下是块垒分明的强壮身躯,蕴含着猛兽般的力量和压迫感,衬衣的扣子一颗颗崩开,滚烫的皮肤贴到了栢玉的身上。 栢玉抓住司徒璟的头发,颤声说:“痛。” “你和前夫做的时候有这么痛吗?” 栢玉脸上泛起了薄红,没有回答。 他答应过对方,离婚后就不再提起对方的事情,也不泄露结婚的真正原因。大公司很在意高管的背景,很容易被查。 司徒璟见栢玉不答,没有追问,揽住他的膝盖窝抱到了床上。 好热,真的很热,明明是三月份的天气,怎么会有处在盛夏的那种热? 白色卫衣、牛仔裤与西服外套、皮鞋堆叠在床下,还是热的慌。 疼痛与狂热的潮汐相伴,眩晕迷醉,再也顾及不了别的。 三月清冷的午夜,男人失声呐喊,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彻底释放出了压抑已久的躁意。 房间里的灯一直开着,栢玉哭了,圆圆的猫儿眼湿漉漉的,鼻尖红红的,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司徒璟抓住栢玉的手腕,直视他的湿润双眼,忍不住再次在他的后颈标记,让他浑身都沾满自己的信息素。 屋外狂风呼啸,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栢玉的手机响过两次,司徒璟的手机响过很多次,但是没有时间去管。 空气中满是暧昧的气息,冷杉信息素的味道浓到像是钻进了一片森林,床下的垃圾桶堆了八个充盈的废弃物。 栢玉埋在被子里,鼻塞,眩晕,后颈很红很肿,冥冥中感觉到萎缩的腺体承受不了那么多,液态的冷杉顺着他的脖颈滑下。 清晨五点,栢玉的闹钟响了。 闹钟“嘟嘟嘟”地响,司徒璟微微凝眉。 栢玉挣扎着伸出手,关掉手机上的闹钟,顺便把灯光关了,黑暗中男人压了上来。 “你怎么……” “怎么?” 栢玉摇摇头,也许易感期的alpha会更需要人抱着安抚吧,他伸手揽住了司徒璟精悍的腰。 四个小时后,栢玉再次醒来,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他的左脚抽筋,疼得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发出低低的呜咽。 浴室的水流声停了。 司徒璟从浴室里走出来,额头发丝的水滴落,胸肌上的水珠顺着腰腹线条蔓延,最后没入腰间的浴巾中。 “怎么了?”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脚抽筋。” 司徒璟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抓住栢玉的腿,想要给他揉。 栢玉躲了一下,他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突然被司徒璟抓住脚,凉意窜进了被子里。 司徒璟再次抓住他的脚腕,栢玉的小腿还没他的手臂粗,粉色的脚趾不自然往上翘着。 栢玉脸色窘红,难为情地埋在枕头上咬唇忍痛。 司徒璟湿热的手指按在他的腿上,“别动,我担心你的身体还能不能撑到让我度过易感期。” “让我自己缓缓就好了。”栢玉怯怯地看一眼司徒璟。 司徒璟放下栢玉的脚,把他捞起来抱进浴室。 栢玉轻颤了一下,因为没穿衣服,栢玉的后背贴着司徒璟的胸膛,“你要干什么?” “用温水泡一下会缓解抽筋。” “好吧,谢谢。” 栢玉从没想过会和这样的alpha有交集,在以前的想象中,如果可以,自己会找一个同频的beta度过一生。 不过,这种情况不会持续下去的。等司徒璟过了易感期,就能离开这里。 司徒璟只要求陪他度过易感期,通常alpha的易感期两月一次。就算他的易感期再不稳定,也不可能每天都见面。 栢玉打着沐浴露往身上抹,不看不知道,一看身上到处都是暧昧的痕迹。 司徒璟审视着栢玉后背上的一处飞鸟纹身。 他没有细想这个纹身的含义,大概和那些青春期的少年一样想要与众不同而已。 s级alpha耐力和爆发力非同寻常,司徒璟仍然还没有到完全尽兴的状态,考虑到栢玉的身体,还是要歇一会。 “你太瘦了。” “我其实吃得很多,可能都被消化掉了,没有被吸收。” 栢玉不习惯自己洗澡的时候有别人在,一直在等司徒璟出去,但是他好像没有走开的意思,“我自己来就可以。” 恰好姜洺打来电话,司徒璟站起身离开浴室。 “怎么样,还好吗?” “不用抑制剂了。” 姜洺坐在办公室扭动旋转办公椅,“看来找对人了,那你没有失眠、头痛了吗?” “目前是这样。” 司徒璟最近这几次易感期会更加猛烈,姜洺很难想象平时高雅矜持的男性alpha,真的兽性大发会是什么样。 那位beta应该还好吧,至少没有让他去治疗。 “既然这样,先观察看看,有任何异常再联系我。” 司徒璟打开打火机,点燃一根烟,“给我配一些补身体的药剂。” “好的,送到哪里?” “酒店,我把地址发给你。”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人妻beta摸腹肌 栢玉从浴室出来,司徒璟已经不在卧室了。 他想起昨天出门的时候,告诉栢莉自己出去兼职了,下午去医院,被司徒璟的人直接带走了,也不知道栢莉看到没有。 栢玉坐在床边给栢莉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栢莉惊讶呼声响起,“哥!你给我升级vip病房,还找护工了?!” 司徒璟的动作很迅速,栢玉还没来得及告诉栢莉,就给栢莉换病房了。 栢玉都能想象得到栢莉干瘦的身形从床上蹦起来的样子,可能怕打扰自己,所以一直压着没问。 “嗯,我在慈善募捐平台发了你的病情,有一个特别好心的资助人找到我们,我们不用担心医疗费和配型的事情了。” “真的吗?太好了,我还说你昨天怎么没来,有几个男人来病房门口找你。我担心你惹上什么事了,原来是好事。哥,你就不用去工作了吧?” “还是要的,说不定除了医疗费还有别的开销,但是我现在可以回学校,去边读边兼职了。” “好耶,哥,你别耽误学业了,注意身体!” “哥哥知道。”栢玉坐到床上,有些心虚,“我这次接的兼职在外地,需要耽搁几天才能回来,你有什么事让护工帮你。”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 司徒璟换上剪裁得体的黑色高定西装,在客厅用电脑和南半球的高管开视频会议。 解决了私人问题,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 cfo的候选人需要他来终面,另外,还有一个海外收购项目在紧锣密鼓筹备中。 司徒璟在听cfo候选人陈述自己工作经历,看了一眼卧室开着的门,寻找栢玉的踪影。 cfo候选人发现镜头里的总裁往别处看,心提到嗓子眼,说话的声音发虚。 栢玉给栢莉打完电话,正窝在卧室里小沙发上打游戏。 周秘书送来的奶咖色家居服大了,衣领开到了他胸口的位置,双腿搭在沙发上,粉色脚趾一翘一翘的。 候选人介绍完,司徒璟言辞犀利地对着镜头开始提问。 栢玉玩了两个小时游戏后,司徒璟走向卧室,扯开了领带把栢玉的眼睛蒙上。 栢玉眼前一黑,只感觉司徒璟把他搂起来扔床上,手伸到家居服里揉着他细窄的,覆盖薄肌的腰,分开双腿。 “啊哈……” 早上,司徒璟去浴室洗澡,水流哗啦作响。 栢玉一整晚没睡,这会儿有点饿,索性坐起来靠着柔软的床头,等吃完早饭再补觉。 司徒璟洗完澡出来,正对上栢玉明晃晃的打量目光,他走到床边托起栢玉的下巴,“在看哪?” “你的伤疤。” 司徒璟身上性感遒劲的肌肉线条很漂亮,连这个腰腹左侧的伤疤都变得别致起来,只有浅浅的一道斜向痕迹,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司徒璟没解释,“吃早餐。” 栢玉走到桌前吃掉了三明治,牛奶一口没喝。 打算起身的时候,司徒璟问:“为什么不喝牛奶?” “我有乳糖不耐受,喝了牛奶或者其他乳制品后容易腹胀,拉肚子。” 司徒璟喝了一口咖啡,抬头看栢玉,“从小就这样吗?” “对,小时候因为喝牛奶拉肚子进过医院。” “这种现象在beta中很常见,它和基因缺陷、遗传有关。” 豪门家族可以用世界顶尖科技改造自己的身体素质,普通底层的beta没有这样的机会,过敏现象影响不了日常生活,所以很多人都没有管,只要不吃过敏食物就行。 司徒璟给酒店客服部打电话,让他们送来一杯豆浆上来给栢玉。 接着,司徒璟拿起手机输了几位数字,“换一下你的穿搭,不要再穿那些塑料做的衣服。” 栢玉的手机消息铃声响了,打开看发现是五万的转账,这是除开八万零花钱以外,司徒璟又给自己的钱? 这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栢玉在内心挣扎了一小会,越过餐桌,试探地轻轻亲吻司徒璟的侧脸,“谢谢你。” 这吻很生涩,蜻蜓点水,凉凉的。 司徒璟喉结滚了滚,“你真该擦擦嘴角的三明治渣子,再来靠近我。” 栢玉捂住嘴,立刻拿纸巾擦,“抱歉。” “到沙发上去。” “到沙发上干什么?” “你。” “啊?”栢玉反应两秒,耳廓红了,“……那豆浆上来该怎么办?” …… 七天后,司徒璟的易感期结束,腺体部位不再发烫发红,也没有刺痛感,体温心跳也恢复正常。 栢玉躺在床上还没醒,浓睫落下阴影,后背的弧线、腰窝暴露在晨光中。 司徒璟收紧领带,开门走了。 周秘书开车来接司徒璟,“老板,房续到什么时候?” “两天。” 司徒璟坐到车上就开始看高管的月报,面色焕然一新,精神奕奕。 * 栢玉醒来已经是下午,发现司徒璟不在,也猜到他可能是易感期结束走了。如果再不走,他得猝在这里。 周秘书发来消息:[老板说续房到明天,你可以多休息会再离开。] 栢玉:[我要去医院看妹妹,还是今天走吧。] 周秘书:[好。] 从酒店出来,栢玉去便利店买了阻隔贴,贴在后颈,然后坐地铁去医院。 一周没去看栢莉了,也不知道她身体怎么样,化疗后的反应大不大。 来到医院住院大楼,栢玉问了护士vip病房的位置,搭乘电梯上去。 vip病房比普通病房安静宽敞,栢莉正在看电视上的综艺节目,看到栢玉来了,发出一声疑惑,“咦?” 栢玉暗自摸摸领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扣子严丝合缝掩盖着下面的吻痕,“怎么了?” 栢莉打量栢玉身上的衣服,“哥,你终于舍得买新衣服了,这个牌子还挺贵的。一件衬衫就要一万,你赚到钱了?” 栢玉穿的是周秘书送来的,也没有仔细看什么牌子,“办活动的老板送的。” “噢,这样啊。哥,你好厉害,穿这身很帅!” 栢玉还没从这几天和司徒璟的纠缠中恢复元气,只是温和地笑,“今天请你吃大餐,想吃什么?” “吃……清淡点的吧,菌汤火锅。” “可以,我也真想吃来着。” 等栢莉换了衣服,栢玉陪她一起出医院,找家火锅店吃菌汤火锅。 吃完午饭回到医院,栢莉还是吐了,但是吐得不多。 这时,几名医生进来看了栢莉,都是栢玉之前没接触过的医生。 司徒家族投资了云京市半数大医院,这家医院是其中之一。 栢莉的主治医生换成了医院公告栏上的资深专家,姓邓,除了医院的工作,还在医科大学担任教授。 邓医生来看了栢莉,给栢玉交代了一下近期的治疗方案,依然是以化疗为主,等待配型。但是无论配型是否成功,可能后期都要安排栢莉去国外治疗才行。 栢玉明显被医生的话吓到了,“那……” “不用担心,这些我们到时候看情况会和你说的,如果真的要去国外治疗,也会帮你安排妥当。” 邓医生在一周前得知上级通知,单独负责这个vip病房的病人。另外,上级还给护士站打了招呼,说***vip病房的病人需要特别关注。 当时护士站的护士还一起讨论过,是不是司徒家的亲戚。 邓医生公事公办,但是心里也不禁对这个白白净净的男孩产生好奇,同时升起一丝怜悯之情。 白血病到中晚期已经不太好治疗了,如果有司徒家的资源从全国的骨髓库里面找,或许有希望,得等。 栢玉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邓医生扫了一眼病历上的资料,想起一件事,“你们是南港市的人?” “对,医生。” “十四年前,南港市有个化工厂非法排放含有致癌物质的有毒污水,污染了周边土地,直到五年前才被爆出来。从那时起,南港市来这里看白血病的不在少数。你们也是受害居民之一?” “是的,我妈妈当时就在那个化工厂上班,还怀着我妹妹。”栢玉的语气平静得出奇,让人觉得好像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中午吃什么”之类的事情。 邓医生打量栢玉的单薄身形,“我觉得你也需要做一个全身检查才行。” 栢玉摇头,“不用,我的身体很健康。” “真的不用吗?” “真的。”栢玉笃定地说。 “那好吧,如果有新的情况,我会及时联系你的。”邓医生转身走了。 栢玉回到病房,栢莉刚蹑手蹑脚跑到病床上躺下,拖鞋还在空中打一个转才掉地上。 “偷听什么?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栢莉把被子理好朝栢玉笑,但很快她就没什么力气了,额头冒虚汗,缓了缓才问:“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就是让我们放心,会找到配型骨髓的。” “嗯,等我好了,我要把云京这里最好玩的地方都玩一遍再去读书!”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人妻beta被围堵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栢玉到了云京大学,他掐的时间刚好,以前的辅导员凌老师正在办公室里。 栢玉是大二上学期提出休学的,办理复学手续要从下学期开始读大二,延迟一年毕业。 填写递交资料后,凌老师把旋转椅子转到栢玉面前,抬头看他,“作曲专业的基础乐理很重要,你最近几个月可以把以前的基础巩固一下,我会和带下一届作曲专业的侯老师说明你的情况。” “好的,谢谢凌老师。” 栢玉是班上最会逃课的学生,他总是不在,连专业课也逃,老师们都不知道他私底下在忙什么。 虽然音乐作曲方面,他确实有天赋,但是经常缺课,不仅引起同学的不满,对他的期末学分也有影响。就为这件事,凌老师找过栢玉好几次。 直到大二上学期即将开学的时候,栢玉打电话给凌老师咨询办理休学的手续,凌老师才知道他家里有亲人生重病,不能再继续上学了。 凌老师问:“你妹妹病好点了吗?” 栢玉点头,“还在等配型,但是应该快了。” “那就好,下学期开始你要认真学,不要浪费你拥有的天赋。外面有很多人想要进来,对他们来说这是求之不得的机会。” 云京大学的音乐学院是全国排名前三的音乐学府,这里有顶尖的音乐学师资和器材,每年的收分线都很高。 进入这里的学生要么有音乐天赋,要么是音乐世家、富二代,靠钱砸集训、从小灌输的音乐思维。 栢玉是极少数普通家庭出身考进来的,他其实很喜欢音乐,“我知道了,凌老师。” 正值下课铃声响起,来来往往的学生们一手拿着课本,一手背着琴盒、吉他盒、笛子,要么穿着戏服穿梭在大道上。 云京大学除了音乐学院是招牌,表演学院和舞蹈学院也很出名,在这里俊男靓女的含量很高。 栢玉给室友陆绰发消息,想找他借大一两学期的专业课笔记看。 陆绰很快就回复了:[有的,我放在寝室柜子里堆着的,这会儿刚下课,你在宿舍楼下等我一起。] 栢玉提着在超市买的卤味,走到宿舍门口等待。 陆绰走过来就看到栢玉了,第一次见栢玉的时候他就问栢玉的鼻子怎么长得那么翘,放在全校的beta里都是妥妥的帅哥。 “哟,头发长了?” 陆绰是alpha,栢玉按了按后颈被长发遮盖的阻隔贴,有点怕掉了,“还好,现在课多吗?” “你别提了,这学期每周都是三个早八,折磨。” 栢玉把卤味递给陆绰,“我记得你喜欢吃卤味,给你买了点。” “大家都是室友,这么客气干什么。” 陆绰笑着接过卤味,立刻拿了一个鸭腿啃。 “我走之后,搬来新室友了吗?” “没有,有人想来,但是我们说不行,本来还想等你回来的。凌老师让你从大二继续读?” “对,耽误了一整年,补不了那么多学分。” 陆超打开寝室的门,男寝没有那么乱,但也不干净,空气里飘着一股辣条味。 栢玉以前的床上空着,放了一些杂物。 陆超一边打开柜子找书,一边说:“对了,上周有人来找过你。” 栢玉手指蜷缩,“找我?” “对,我问他们找你干什么,他们也没说。两个alpha,纹着大花臂,不像正经人那种。” 上周正是栢玉遇到司徒璟的时候,如果是司徒璟派人到学校找自己,应该不会是纹大花臂的混混,那是谁? 陆超把找到的书和笔记都堆在桌上:“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了?” 栢玉若有所思,“没有,他们说过什么吗?” 陆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我告诉他们,你已经休学,不在这里了,他们骂了一句‘艹’就走了。” “没说别的?” “没。” “我知道了,下学期我就回来上课了,如果他们再找来,我再看看是谁找我。” 陆超把书递给栢玉看,“你看看哪些要,哪些不要。” 栢玉选了五本书和笔记拿回去看,“这些我带走了,开学的时候还给你。” 陆绰笑着说:“你用吧,不用还,我堆在这里也没看。” “那我走了?” “我送你出去吧,正好要去买点东西。” 栢玉和陆绰一起出校门,去公交站正好赶上车回三环边的小区。 半个小时后,栢玉提着书和笔记下公交车,远远看到一辆红色跑车停在小区门口,车边靠着两个浓妆艳抹,脚踩高跟鞋的女人,还有好几个拿棒球棍的混混跟在后面。 这一片老破小区的治安都不怎么样,打群架也时有发生,因此栢玉以为是小区里有人招惹了某个富二代,遭到打击报复,专门在这里堵人。 栢玉低着头,提着书从那群人外围绕着走向小区门,忽然那群人里传来一道人声,“就是他!” 现在这个时候小区外面走着的只有栢玉一个人,里面也没有出来的人,他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栢玉转头看过去,发现红色跑车旁边身高略高,穿豹纹紧身裙的女人手指着自己,“就是你,别给老子跑了!” “我不认识你,怎么了?” 栢玉总感觉她的声音有点怪,像男的,自己应该没接触过这个人。 女人扭胯踩着七厘米的细高跟走外八字步,朝栢玉奔过来,“你还说你不认识我,我这个样可是拜你所赐!” 栢玉从走路姿势发现她确实不是女人,而是……“崔澈?!” 崔澈摘了假发,把自己脑袋上的纱布露出来,扯住栢玉的衣领子,眼睛瞪圆了,“是不是你小子做的手脚?” 那些混混瞬间围了上来,手里敲着棒球棍。 栢玉觉得莫名其妙,推开崔澈,“你说什么,我一点都搞不懂!你对我下药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崔澈扯了扯上移的裙摆,骂道:“表姐,你这什么破裙子,动一下屁股都在外面,艹!” 表姐仍然靠在跑车旁边,吞云吐雾,“有本事你别穿啊,看你妈不发现你没去g国。” 混混们也觉得老大的这身新装扮扎眼,感觉好奇怪,竟然挺好看的! 崔澈踹了旁边偷看的男人一脚,不解气又踹了第二脚,然后才走回栢玉身边,手上耍着一把军刀,“我给你下药的第三天,我爸爸就收到了我在外面鬼混的私密照,我爸妈要把我送到g国沙漠的石油化工厂。你说这事巧不巧?” 栢玉小心着崔澈手上的刀,“我没干过。” 崔澈用刀背抵着栢玉的脸,“真的不是你?” “没有,我只是一个在外面兼职打工的大学生,住这么烂的小区,连自己的生活费都成问题,哪里来的钱去买你的照片?” 栢玉提着书和笔记本,忽然想起陆绰的话,“是你们去学校找过我?” “要不然呢,我告诉你,别想骗我,我把周围所有可能的人都问了一遍。” “我真的没有。” 小区里出来几个alpha,看这架势躲得远远的张望。 栢玉心里想着虽然崔澈倒霉,他很高兴,但是这事也不知道是谁做的,现在崔澈没走成,甚至还找到自己头上。 如果崔澈不信,这些人一人一棍子,够躺一个月的,自己往哪里跑才能甩开他们呢? 崔澈磨着牙,军刀在栢玉的衣服上划了一道口子,露出胸膛一块白皙的皮肤。 栢玉轻颤了一下,怕崔澈的刀,更怕那些痕迹没消被看到,幸好没划到被咬的那块地方。 崔澈笑了,“你抖什么?” 他看到栢玉手里拿的手机,屏幕已经碎成了蜘蛛网,是国产牌子好几年前的款,鞋子也是五十块的地摊板鞋,暂时相信了他,再次升起玩一把的心思。 栢玉往后退一步,“如果没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崔澈收回刀,“你和我睡一晚,我就相信你。” 栢玉脸色惨白:“什么?” 表姐在不远处催促,“问到了吗?快点走了,晚上我还有个宴会要去。” 崔澈拉着栢玉走过去,“你把我放到豪庭酒店。” 表姐拍了崔澈一脑门,“你想顶风作案呐,不怕背后的人再给你拍照发热搜?听你妈的话收手吧。” 栢玉稍微松了口气,这位表姐还是有点良心的。 崔澈凑到表姐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表姐笑着拍拍他,“你心痒也别拉我下水,自己打车过去!” 栢玉趁两人说着话,撒手跑了。 “给我追!”崔澈踩着外八步子朝栢玉追过去,混混们也跟着追。 栢玉跑到一个巷子口和开出来的小电驴撞上,书撒了出来,他急忙去捡,生生被追上按住,压在墙上。 崔澈捏着栢玉的嘴,“看来beta的体力就是比omega好,上次的药量药不倒你,这次要加点量。” 就在这时,栢玉的电话响了,手机摔在地上亮出陌生来电的字样。 崔澈捡起来接了,开扩音,按在栢玉嘴边。 栢玉:“喂?” “这是我的电话,存一下。以后我可能会亲自联系你,任何时候不要关机。” “好。” 崔澈用唇语问:“这是谁?” 司徒璟说过不能透露他的名字,还有两人的关系,栢玉随便编了一个身份,“我兼职认识的一个酒吧经理,等会我去他那里驻唱。” 电话里,司徒璟问:“你身边有人?” “嗯,在小区门口遇到的……熟人,聊了一会。” “谁?” 栢玉看了下崔澈,崔澈朝他比着刀,不能说他的名字,“上次请我喝酒的一个客人。” 对面冷哼,“他还在?” 栢玉心里咯噔一声,司徒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旁边是崔澈,而且知道崔澈被他爸妈送去g国? 崔澈心里也咯噔一声,这个人是谁,说话语气这么沉着冷峻,好像知道什么事。 崔澈按挂了栢玉的电话,扯住他的衣领,“这人是谁?!” “就是一个酒吧经理。”栢玉盯着巷子口外面,想要找机会逃跑。 “我信你个鬼!你傍上谁了,嗯?” 崔澈咬牙切齿拽着栢玉摇晃,“你没钱买照片,可是你可以找人帮忙,就凭你这张脸,找到愿意买的人不难。透露我照片的人就是你,你和他合伙的是不是?!” “我没有!” 就在这时,一辆蓝色跑车疾驰而来,后面跟来三辆黑色越野车。 跑车停稳,一位贵妇打扮的omega下车看到崔澈,拔了高跟鞋朝崔澈砸过来,“好你个败家玩意儿,给我偷偷扮女omega藏这儿了!” 崔澈吓得松开了栢玉,栢玉躲过飞来的红色鞋跟。 越野车下来的保镖驱赶了混混跟班,把崔澈架住胳膊拖进了车里。 表姐凑到贵妇面前,给崔澈求情,“姑母,他还伤着脑袋,留他在国内一段时间吧?” “你也给我走开,快去见你的未婚夫,别丢崔家的脸,崔家就剩这点脸了!” 表姐火速开车跑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人妻beta收礼物 栢玉捡起自己散落在地的书,拍拍身上的粉尘,准备回小区。 贵妇走到栢玉面前,“你没事吧?” 栢玉摇头,“没事。” 贵妇从包里拿出支票簿,写下一张二十万的支票递给栢玉,“替我儿子赔给你的。” 栢玉收了支票,毕竟崔澈真的对他下过药,就当精神损失,他也该收下这笔钱。 贵妇看到他手上拿着的书,“学音乐的?” “嗯。” “怪不得。”贵妇眼含深意地打量栢玉,还给他擦掉额头沾的白色粉尘。 栢玉躲了一下,发觉贵妇没有恶意,说了声,“谢谢。” 他不知道贵妇说的“怪不得”是什么意思,难道崔澈就喜欢会弹唱的艺术生吗? 贵妇转身走了,“哎哟,要不是为了那个败家子儿,老娘这辈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 一阵轰鸣声中,跑车和越野车汇入主道车流。 栢玉抱着书走进小区,保安亭的保安好奇地看他两眼。 他的电话再次响起,司徒璟的号码。 “喂?” “人走了?” “嗯,我想问一件事。” “说。” 栢玉握紧手机,搂了搂即将掉地的书,“崔澈的照片是你发的吗?” “对,还有事吗?我很忙。” “没事了,你忙。” 司徒璟停顿了一下,“我没有让你借我的名义出去招摇,但是遇到危险还是可以直接找我的。” “嘟嘟嘟——”电话忙音。 栢玉发现司徒璟没挂电话,正在通话中,但是听不到声音,就把书放下,拍了拍手机,“喂,司徒先生,听得到吗?你刚才说什么?” 司徒璟唇角一压,“没。” 电话挂了。 * 下午三点半,恒宇科技总部大楼的玻璃窗在地板上划出一块块菱形光影。 司徒璟走进大厅,来往的职员纷纷向他打了招呼。 远处的小职员悄悄在小群发消息:[好久没有看到老板来了,还是那么帅!不知道他私下会是什么样子,有没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 [好像没有,他一直没谈恋爱。] [顶级alpha的易感期很厉害的,如果没有omega,怎么度过易感期呢?] [谁知道,也许有,但是没公开吧。] [你们说他找的是女omega还是男omega?] [经理来了,别摸鱼了,快点上楼!] 周秘书跟着司徒璟走进电梯,往30楼走,“老板需要去办公室休息一会,还是直接去会议室开会?” “直接去会议室。” 周秘书拿出手机,点着工作群发送开会的通知。 司徒璟看向周秘书的手机,“换新的了?” 周秘书冷不丁在心里惊讶,老板居然注意到他换手机了? “是的,这是刚出来的i20。” 司徒璟淡淡地问:“好用吗?” “挺好用的,储存、运行内存大,平时手机上同时处理文件、打游戏都不卡不烫,拍照画质很好,还很轻。我买的款还不是最贵的,炫彩系列i20更好。” “买一个白色的,寄给他。” “?”周秘书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好的,老板。” 虽然两人只是各取所需,但是栢玉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至少穿衣打扮、用的物品不能那么寒酸粗鄙,手机也别是时不时就没信号。 三天后,栢玉收到新手机,申请加了司徒璟的好友。 司徒璟的头像全黑,id单字一个“s”,过了会司徒璟通过栢玉以后,栢玉点开他的动态,完全空白,签名也没有。 相比之下,栢玉的动态就多了,有时是和朋友的合照、心情、兼职路上遇到的趣事,网上学的炖汤妙招,鸡汤链接等等。 栢玉把新手机的照片发给司徒璟,配上一张猫猫头抱心gif表示感谢。 * 一场春雨后,桃花盛开,林荫大道飘散着清新花香。 栢玉骑着共享单车,前往云京郊外的农庄做兼职。 农庄门口挂着一对新人的结婚海报,今天有人在这里举行婚礼,栢玉要上台唱几首歌。为了应景,栢玉穿着一件粉色衬衣配浅色牛仔裤,背上背着吉他。 中午十二点,司仪宣布仪式完成,栢玉来到白色小圆台上开始唱歌。 新娘和新郎都很新潮,载歌载舞跳起来,栢玉感觉手机在震动,直到唱完下场,他才拿出手机看消息。 司徒璟两个未接来电。 危。 周秘书发来消息:[栢玉先生,老板现在需要你过来一趟。] 栢玉:[他的易感期到了?] 周秘书:[不是,但老板让你过去。他最近又开始失眠头痛了,不太舒服。] 栢玉看到这个消息松了口气,应该只有今天要去,大后天还要去医院陪栢莉。 周秘书:[你在家吗?我派车去接你。] 栢玉:[我不在,你把定位发给我,我自己过去。] 周秘书:[定位-玺顿庄园] 周秘书:[希望你能尽快过来,老板说一个半小时后要看到你的人。] 栢玉点开定位,玺顿庄园在赫丽区,自己所在的位置距离那里很远,就算坐车都要花两个小时。 司徒璟怎么不提前一点告诉他? 栢玉站在嘈杂的婚礼现场,给周助理回复:[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周秘书:[对了,还有件事,上次我忘了告诉你。] 栢玉:[什么事情?] 周秘书:[不要提“钢琴”。] 周秘书没有说来由,栢玉也没时间再问,发了一个熊猫捏“ok”手势的表情包后,他就去找车了。 农庄的位置有点偏,没有公交车和地铁,在手机上打滴滴,一直在转圈。 新郎新娘走过来,给他一个大红包,“你看起来真的很小,是刚读大学吗?” 栢玉向两人道谢,“对,还在念大学。” 新郎看到栢玉的手机显示着打车的界面,“你这就要走了吗?” “对,我还要赶下一场,今天有点忙。”栢玉局促地看着手机上的刷新图标,再等一会,估计三个小时也赶不到。 以司徒璟的脾气,他会是什么反应? 新郎说:“要不我让朋友开车送你过去吧?这里位置很偏,打不到车。” 栢玉跟着新郎一起去找了朋友,没有听到新娘和朋友们的讨论。 “他怎么就走了,唱的好好,人也长得帅,我还没加他好友呢!” “今天日子好吧,人家要赶下一场了。” “他用的是最新上市的i20炫彩?一部手机都上万。” “好像是。” “不太像没人追的样子,我看到他下台后一直在回复消息。” 新郎的朋友没喝酒,但是一边开车一边抽烟,车子里很大一股烟味,栢玉在三环附近的地铁站下车,然后坐地铁去玺顿庄园。 在地铁上,栢玉对着手机镜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拿出赠送的香水小样喷洒在衬衣袖口,掩盖沾染的烟味。 司徒璟说过让栢玉换掉那些廉价的衣服,但是今天穿的这一身依然是反复穿过很多次的旧衣服。 如果时间充裕还可以去商场买新的,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栢玉担心,这样的情况以后还会继续出现。 他不禁想起司徒璟身边的周秘书,也是全天候待命吗? 周秘书提醒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钢琴? 地铁还有十八个站,栢玉搜索一下了。 司徒璟的词条百科极其简单,恒宇集团ceo兼董事,常青藤名校毕业……一系列光鲜的职务、奖项后缀占满整个页面。 往下滑动,有一条和钢琴有关的词条:司徒璟12岁曾在国外获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一名。 “他也是学音乐的喔。” 除了这条得奖新闻,再也没有其他关于司徒璟+钢琴的新闻了。 地铁车厢的窗户快速掠过光影,栢玉靠着玻璃眯了一会。 两个小时后,栢玉来到玺顿庄园的铝艺欧式雕花大门前,里面绿树参天,大道望不到尽头。 栢玉给司徒璟发消息:[司徒先生,我到了。] 等了几分钟,一辆摆渡车停在门口,身穿白色制服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在门口的智能锁上输入密码给他开门。 “你好,我是玺顿庄园的管家,请进。” 经过保安安检后,栢玉跟着管家坐上摆渡车,驶入庄园。 道路旁边立着标识,“私人庄园,请勿擅入。” 再走一段路,标识再次出现,“您已驶入监控摄像范围。” 栢玉看着两侧的风景,刚才置身的繁华都市已经消失。 摆渡车经过两栋白色建筑和篮球场大小的游泳池,开了足足二十分钟,才到达司徒璟所在的网球场。 司徒璟穿着白色网球服,右手挥动球拍,长腿一跃,把荧光绿网球拍到了对面。 网球在空中旋转落在地上,弹到了白线边沿,墙角堆满了网球,像儿童游乐场里的球球海洋那么多。 栢玉拉动吉他盒的带子,忐忑地站在网球场旁边,“司徒先生,我来了。” 司徒璟从地上的球筒里拿出一枚网球,抬头看栢玉一眼。 栢玉眼神怯怯的,随后朝司徒璟露出示好的笑。 司徒璟冷淡地问:“你会打吗?” 栢玉说:“球类运动都不会。” 以前高中的时候,栢玉尝试过打篮球,但是打得很烂,乒乓球、羽毛球、网球更没有打过。 司徒璟打量栢玉那双细长的手,也不是爱运动的模样,“你去捡球吧。” “好的。” 栢玉把吉他放下,轻快地跑到球网对面捡球。 球一个个抛过来,栢玉就一个个弯腰去捡。 两人一个打球,一个捡球,没有怎么说话,周围有了初夏的蝉鸣声。 到这里,一切进行得很正常。 过了会,栢玉感觉肚子不舒服,可能是早上准备去演出的时候边走边吃包子灌冷风了。 网球落到栢玉脚边,他没有捡,“司徒先生,我去上一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司徒璟点头,接着打球。 管家一直站在旁边观望待命,栢玉跑过去问了洗手间在哪。 管家亲自带他去网球场左手边的洗手间。 说是洗手间,其实面积有一百平,外观看起来和小型会所差不多。里面的功能齐全,休息区放的沙发上印着奢侈品标志,洗手台上的水龙头是纯金打造的。 管家说:“栢玉先生,我要去看一下厨房准备的午餐,等会你能自己去网球场吗?” “可以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人妻beta被抱抱 栢玉走进卫生间,发现隔间的门都是智能感应锁,打开门里面的镶钻马桶,着实让他愣了三秒。 他们不怕有人扣马桶上的钻吗? 应该也不会,能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除了自己。 只是这样的审美,不太像司徒璟的风格,应该是司徒家族上一辈人留下的吧。 十分钟后,栢玉伸手开门,但是打不开了,“这是怎么回事?” 栢玉用手在感应器上晃荡好几下,按动门上的感应器,没有反应。 突然,栢玉有了不好的预感,自己不会被锁在这里吧? 栢玉使劲拽门,拽不动,“外面有人吗?” 空旷的盥洗室没有一点回应,网球场离这里有点距离,司徒璟肯定听不到声音。 就算司徒璟听到了呼救过来,这不是很尴尬吗? 今天来的时候,司徒璟的样子就不太高兴,他来了肯定更生气。 栢玉抬头看向了隔间上方,要想翻出去,还得费点劲。 大部分公共场所的卫生间都是无性别卫生间,为了保护隐私,隔间的高度在两米-两米五左右。 栢玉踩在马桶上,尝试着往隔间的夹角踩。 * 栢玉离开后,司徒璟独自在网球场打了四十分钟,一直没看到栢玉回来。 刚才捡球的时候还挺配合的,这会消极怠工这么久,真是没把合约上“按照雇主要求”这一项放在心上。 就算司徒璟现在需要栢玉,也不会容忍栢玉太过分了。 司徒璟把球拍装进背包,走到盥洗室的水池边洗了把脸,走进卫生间正看到栢玉蹲在隔间上。 两人四目相对,司徒璟嘴角一抽:“?” 栢玉:“!” 震耳欲聋的沉默后,栢玉解释道:“门坏了。我本来想翻下来的,但是太高了,我不敢下来。” 司徒璟不耐地说:“现在你可以下来了。” 栢玉看着下方沾了水的反光地板,“我有点恐高,要不然司徒先生,你让管家找个梯子给我——” 没等栢玉说完,司徒璟伸手夹住他两侧的腋窝,把人举了起来。 “哈?” “你乱叫什么?” “你夹得我想笑。” “……” 司徒璟闻到了栢玉身上那股香水和烟味杂糅的味道,脸色越来越难看。 两人的距离很近,栢玉能发现司徒璟眼底的乌青,黑眼圈不深,反倒在他的脸上增添了一丝危险阴翳的色彩。 alpha的不悦神色让栢玉放慢了呼吸,低下头盯着紧贴胸肌轮廓的湿网球衫。 司徒璟放下栢玉之后,走到他“遇难”的隔间触摸感应器,门瞬间开了,“好的。” “好的?怎么可能?” 栢玉过去试了试,发现是自己无意间触碰到免打扰的按键了,一个卫生间安装免打扰设置干什么? 就在栢玉研究感应设置的时候,司徒璟已经走出去了。 栢玉走出去以后,发现看不到司徒璟的人影了。 “这是让我自己回去的意思吗?” 栢玉寻着网球场的方向回去,却听到背后有人在呼喊他,声音透着烦躁。 “过来。” 栢玉朝司徒璟快步跑过去,猫儿眼有碎光闪烁,脸颊蒙着一层薄红,“不打球了吗?” “你不看时间吗?” 司徒璟转身就走了,也没说去哪里。 栢玉看向网球场的方向,“网球拍子和我的吉他还在网球场,我去拿?” 司徒璟用完今天的最后一点耐心,“管家会去拿,不过,你自己去也可以。到时候自己来找我,晚一分钟做一个俯卧撑。” 栢玉追上司徒璟的步伐,“合约上没有说过有体罚!” “你知不知道我的一分钟可以挣多少钱,你以为你浪费的只是自己的时间吗?” 司徒璟几缕碎发搭在额前,双眼深邃犀利,仿佛看穿栢玉的一切。 简短的对视后,栢玉来不及反驳,司徒璟就发出一声冷笑,继续往前走。 栢玉在司徒璟身后跟着走,“你如果早点通知我,我一定准时。” “雇主需要顺从你的意思来安排时间吗?” “……不需要。” 栢玉忽然发现自己好像错误地把司徒璟和自己当成了平等的位置,两人可以和谐地交流沟通,但实际上不能。 司徒璟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他的家世,他的身份,让人望尘莫及。 他从不缺为他服务的人,因此也不会向别人妥协。更有可能是信息素异常带来的病痛,让他脾气很差,傲慢、刻薄。 但是司徒璟帮栢玉教训了崔澈,还帮栢莉治病,这样想想一点小争执也没关系。 两人站在阳光曝晒的小道上,一阵风吹来,将栢玉额前的发吹乱,司徒璟站在他面前拿出手机,翻动通讯录上的名字。 “你信不信我现在随便给别人发一条消息,让人一个小时内赶到这里,有的人不仅会及时赶到,还会提前半个小时,仪容仪表打理得无可挑剔?” “相信。” 司徒璟把手机放下,低头看着栢玉,“我给你的钱比一个普通上班族一年的工资还高,还帮你妹妹治疗,我们一个月还见不着几回。如果就连随叫随到都做不到,那我就要衡量花这个钱值不值得了。” 栢玉迎合着司徒璟,“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两人一前一后,经过水波粼粼的泳池,司徒璟回头看向栢玉。 也许是营养不良,栢玉的头发在阳光下是麦黄的,皮肤很白,整个人发着光。 即使穿着廉价褶皱的粉色衬衫、水洗浅色牛仔裤,也很难让人忽视他。 “走快点,让我等你吗?” “嗯。” 栢玉跟上司徒璟,走到一栋不规则几何造型的白色别墅,庭院里铺满白色石子,两侧栽种着棕榈树。 迈进一楼大厅,飘来一阵菜肴的香气。 管家和几名佣人都在这里,两名穿黑色厨师服的米其林厨师正在开放式厨房的灶台前烹饪美食。 司徒璟走上雕有欧式花纹的弧形楼梯,栢玉跟在他身后,感觉有人在注视自己,回头看了一眼。 那些佣人各自忙碌着,管家在椭圆长桌前摆盘,仿佛从未关注过他。 司徒璟脚步一顿,栢玉忙不迭跟了上去。 等两人走上二楼,看不见人影的时候,几个佣人小声嘀咕了两句,“那就是大少爷的男朋友吗?” “看起来年纪很小的样子,白白净净的。” “原来大少爷喜欢这种类型的。” 管家握拳咳嗽一声,几个佣人安静下来,把栢玉的吉他放在置物架上,旁边放着高尔夫球杆和网球拍。 * 走进卧室后,司徒璟让栢玉洗掉身上的气味,重点强调要洗两遍。 浴室里,栢玉把花洒打开,晶莹的水滴线喷涌而出,少年后背的曲线在水流冲刷中布上一层朦胧柔光。 栢玉的身形不像omega那样太娇弱,也不像alpha那样太硬朗,后背的飞鸟纹身和他乖巧天然的长相形成了奇特的反差,仿佛昭示着他的本质——表里不一。 司徒璟进浴室的时候,栢玉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新人给的大红包还放在牛仔裤的包里没拆,挂在浴室的挂钩上。 栢玉害怕司徒璟一不高兴把他的衣服裤子扔到垃圾桶,自己连捡红包的机会都没有。 栢玉用手冲洗着肩膀和手臂,男人滚烫的身体就包裹他,闻了闻他的后颈。 一个月前留在栢玉身上的冷杉信息素味道已经完全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过一样。 司徒璟咬向栢玉的后颈。 “等等。”栢玉颤抖了一下,按住司徒璟的嘴唇,“让我做一下准备,不然我会痛的。” 司徒璟把栢玉摁在浴室的玻璃上,帮他做扩张,但是他不会很有耐心。 这个月因为收购案的事情,司徒璟亲自出国了一趟,间歇头痛和倒时差让他心情很烦躁,连手动都没做过。 淋浴花洒放着水,让整个浴室充满雾气,栢玉的手按在玻璃上画出几道直线,忽然间手指剧烈颤抖,雾气中的直线变成了曲线,变得混乱不堪。 栢玉枕着手臂抵在玻璃上,发出轻轻的呜咽,水汽在玻璃上凝结又消失,“我,我快站不住了!” 司徒璟撩开栢玉脖颈上的湿发,贴近他耳边,“我不管你到底在外面干什么,为了你的妹妹或是学业,你也该有点诚意,对雇主认真负责一点!” “我,知,道,了。” 栢玉实在站不稳,司徒璟把他转个身抱在怀里,不知是水珠还是眼泪落到了司徒璟的手臂上。 司徒璟牢牢箍住栢玉的单薄身形,近距离注视着栢玉的脸,眼神晦涩。 栢玉害怕他这样的注视,他的眉宇间有着浑然天成的矜贵感,没有太多表情,让人难以猜透他的心思。 但是,栢玉不得不像一个溺水的人环住司徒璟的肩膀,以免被激烈的风浪拍下去,完成这场惊涛骇浪中的航行,尽快上岸。 浴室里的水声很大,一直没关,伴随着潮湿的喘息和求饶声。 一楼餐厅,厨师已经按照菜单做好了午餐,只是过了两个小时还没见到人下来。 管家安排佣人把做好的菜都撤掉,让厨师过一会儿再重新做,至于过多久,他也说不准。 晚上六点多,栢玉和司徒璟下楼了。 管家像头上安了雷达,及时出现在悬挂油画的楼梯下方,右手背在身后:“大少爷,晚餐准备好了。” 走到餐桌前,管家为司徒璟拉开了椅子,然后迅速来到右侧拉开椅子请栢玉入座,还贴心放了一个软垫。 栢玉的脸刷一下红了,但是管家和佣人也没多注意他,井然有序地端上菜品,司徒璟也忙着自己的事。 很快,栢玉脸上的温度又降下去了。 豪华晚餐陆续上桌,加里曼丹岛燕窝、蟹肉配阿基坦鱼子酱、布雷斯鸡肉配菠菜笋、波士顿龙虾意面、香水柠檬菠萝雪葩,还有放在冰桶中的勃朗宁红酒。 管家每上一道菜都会简单介绍制作方法和吃法。 栢玉听得认真,不由得唏嘘,有些人一辈子都没吃到过这些东西,司徒璟却可以每天过这样的奢侈生活。 司徒璟看着栢玉好奇观望,眼底流露出一丝轻蔑,却有种奇怪的满足感。 在两人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栢玉把惠灵顿牛肉都吃光了,今天他能吃多少? 栢玉确实吃了很多,桌上的燕窝、鱼子酱、龙虾、牛小排都没怎么动,净赶着海鲜意面吃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人妻beta被惊醒 晚餐后,栢玉吃得太撑在沙发上休息,管家来敲门说司徒璟让他换一间房。 房间里很乱,特别是床上又乱又湿。 栢玉惦记着裤包里的大红包,蹑手蹑脚把衣服裤子卷走,才和等候在门外的管家去另一间卧室。 卧室里没有多少生活痕迹,干净得就像挂在网上的精装房照片。 落地窗外可以看到庄园的山林夜景,宽大的驼色沙发还带着新鲜气息,坐上去很软。 栢玉打开红包数了数里面红票子,总共十张,高兴地揣在吉他盒的夹层里。 这时,栢莉打来视频电话,栢玉急忙转成语音电话接通,“怎么了?” “哥,你怎么不在家,兼职还没做完吗?” “还没,我最近有点忙。你回家了?” 栢玉和栢莉习惯把出租屋那里叫做家,其实只能算临时落脚的地方。房子在六楼,没有电梯,还经常有很大只的老鼠钻进房间里。 栢莉打开手机扩音放在折叠小床上,一边翻找自己的衣服一边和栢玉说话,“最近天气热了,我想找几件衣服带回医院。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这点事都做不到。” “那你回去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消息。” “哥,我听一个病友说现在排队等待配型的病人很多,骨髓库没有那么多造血干细胞。有的人等了五年都没等到,我还能等到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当然能!” 司徒璟回到卧室,栢玉压低了声音,“我要去忙了,你等会到了医院给我发消息。” “哦哦,哥,你也注意安全,晚上夜场乱得很,我听别人说很多alpha现在都喜欢找beta。omega虽然很香,但是情不自禁标记以后总要负责,beta就不一样,捡/尸以后不用负责。” “我知道了,挂了。”栢玉感觉司徒璟站在那盯着自己看,急忙把电话挂了。 “你妹妹?” “嗯。”栢玉点头。 司徒璟坐到栢玉对面,黑色睡袍的交叉领露出胸肌的线条轮廓,右手上拿着一杯威士忌,冰球在金色酒浆中碰撞杯壁发出脆响。 “我看到你把吉他背过来了,弹一下吧。” “好,我去拿。” 栢玉去把吉他拿过来,清弹了一首曲子。 司徒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曲子还没弹完就去浴室漱口后,直接躺到床上戴上黑色眼罩,“继续弹,别停,等我睡着后再停。” 栢玉想问,这不算合约里面的工作内容是不是得加钱? 但是司徒璟发给自己的钱也不少了,还是弹吧。 床距离沙发有两米距离,司徒璟平躺着一动不动,栢玉看不出他到底睡着没有。 弹了很久,直到栢玉也有点困了,手从吉他弦上划了一道音。 司徒璟摘下眼罩,按揉后颈疼痛的地方,“弹完了?” 栢玉立刻在沙发上坐直了,“你还想听吗?” 现在已经到了凌晨一点,栢玉的手指发酸,再弹下去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本以为信息素异常没什么了不起,但是没想到白天司徒璟那么卖力,到了晚上竟然还睡不着。 就连司徒璟也有控制不了的事情,忽然栢玉找到了一点心理平衡——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也没有完美的人生。 栢玉寻到旁边有一台放置的投影仪,“或者我放一部电影吧。” “电影?” “嗯,不用看的,有时听电影播放的声音也会慢慢睡着。” 栢玉走到投影仪前用蓝牙连上,选了一部老电影播放。 投影仪的光打在墙壁上,电影银幕成了屋子里唯一的光亮。 栢玉钻进被子里坐着,拍拍自己的膝盖,对司徒璟说:“你可以枕着我的膝盖睡。” 司徒璟没有理会栢玉的邀请,平躺着闭上了眼睛。 就算在幼年时,司徒璟也从没有枕在母亲的膝盖上睡过。 他能允许栢玉上自己的床已经是特例了,如果不是信息素异常综合症,栢玉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枕着他的膝盖睡觉?是绝不可能的。 “难道做过人妻后,都会有一层温柔体贴的光辉吗?” 栢玉解释说:“不是的,这个人妻不人妻没关系。小时候栢莉睡不着,也是这么枕着我的膝盖睡着的。枕一下真的很舒服,试试吗?” 司徒璟被神经痛折磨得睁开了眼。 栢玉正看着他,“试试吗?” 司徒璟翻身枕到栢玉的大腿上,因为床够大,两人坐卧成“t”字也没问题。 栢玉把被子给司徒璟盖好,问:“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揉揉?” “不用。” 司徒璟闭上眼,表情没有平时那么冷漠,头发松散耷在额前,薄唇紧闭。 栢玉像个偷窥者悄悄多看了他一会,单谈颜值和身材,司徒璟可以去做杂志封面模特了。 如果不是因为信息素异常的病,应该不缺男友吧。 司徒璟忽然睁眼看着正在偷窥的栢玉,“以后不能随意让别人枕你的腿,就算栢莉也不行。” “嗯,栢莉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栢玉把视线转移到电影上,这部电影的名字叫温顿伯爵,是何乐乐推荐的,他还没看过。 听名字感觉是文艺片,看了才知道讲的是一个豪门少爷omega罗兰惨遭丈夫和小三迫害,随后通过竹马男二帮助,成功报复渣男的故事,是爽剧。 罗兰和竹马的床戏部分特别多,有一段是两人在老福特车里办事,不远处就是罗兰家的百人宴会现场,他的丈夫就在那里和友人喝着香槟。 栢玉赶紧把声音调小了一点,偷偷看过司徒璟。 没睁眼,肯定睡着了。 最后罗兰把丈夫和小三送进监狱,收回自己的家产,和竹马在一起了。 片尾曲响起时,栢玉流下了眼泪。 枕着他大腿的男人突然发问,“你哭什么?” 栢玉吓得肩膀一耸,急忙把脸上的眼泪擦掉,“你不会觉得很感人吗?” 司徒璟对电影的结局无感,不过这部片子很有教育意义,可以发给司徒绘看看。 栢玉问:“还要放其他电影吗?” “关了。” 司徒璟从栢玉的怀中抽离,躺到了枕头上。 栢玉光脚走去关掉投影仪,把吉他放到盒子里,不小心把桌上的耳机扫到了地上。 耳机滚落弹跳到司徒璟的拖鞋边,栢玉弯腰去捡。 司徒璟的拖鞋很大,栢玉用自己的脚比一下,长了两指。 在学校时,男寝总是会有一些带颜色的话题,某次陆绰提起脚长的人性/欲强,那方面厉害。 司徒璟那方面需求确实大,如果未来有omega和他结婚,也许得每天喝红参液才行吧? 黑暗中,传来司徒璟不耐地声音:“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收拾东西。”栢玉把耳机放好,再次上床。 …… 司徒璟睡了一个好觉,正睡得沉的时候,闹钟的声音钻进梦境中,怎么也寻不到源头。 声音一直在响,从梦境延伸到了梦外。 司徒璟醒了,声音还没停止,源头就在栢玉放在床边充电的手机上。 司徒璟用手推了推栢玉,没醒。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扭曲,从床上坐起来拿了栢玉的手机关掉闹钟,才六点。 栢玉睡得很沉,纹丝不动,家居服的纽扣散了,半边白皙的肩膀露在外面,两只耳机散乱在枕头周围。 上午十点半,公司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司徒璟亲自参加,现在他很想把栢玉弄醒,补偿一下彻底消失的睡眠。 司徒璟单手撑在栢玉的身上,捏了一下他的脸,“你不该叫栢玉,应该叫死猪。” 栢玉在混乱的梦中惊醒,突然蹿了起来,“砰!” 司徒璟闷哼了一声,倒在一边。 栢玉捂住自己的额头:“嘶,好痛。” 司徒璟坐起来,鲜血滴在被子上,栢玉吓了一跳,“你流鼻血了,是怎么弄的?” “还有谁?” “是我?对不起,快抬起头,不要让它流。” “那你的手拿开!” “我给你贴创可贴呀,破了。” 上午九点,司徒璟站在落地窗前,拿着一个冰袋敷鼻子,冷脸看到大道上的人影在那里,像无头苍蝇一样晃悠。 愚蠢,滑稽。 “管家,去带他出去。” 管家快速转身下楼去送栢玉。 栢玉正在找路出去,远远听到管家的呼喊,追上来,“大少爷说了,让我送你出去。” 栢玉转头往别墅楼上的那个窗台看,向他挥手再见。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虽然让司徒璟睡了一会,但是把他鼻子撞破了。 怪只能怪,司徒璟大早上撑在他身上干什么?就算关闹钟,也完全可以躲开的吧。 想睡x他吗??? 司徒璟看到那道人影朝他挥手,眉头紧锁,“怎么,还想要我给你挥手吗?无聊。” 窗台的人影消失了,栢玉跟着管家一起去坐摆渡车。 管家问栢玉:“第一次来这里,感觉怎么样?” “还好。” 除了昨天盥洗室的小波折,今天把司徒璟的鼻子撞破,流了好几滴贵血在床上,一切都还好。 希望司徒璟不会太记仇,撤掉帮栢莉寻找骨髓的事情。 管家说:“其实大少爷不经常来这里,上次来还是半年之前。” “看得出来,这里不太像他常住的地方,衣帽间里的衣服都没几件。” 晨间的绿林还带着潮湿的水汽,远处的树上闪现一只棕色松鼠。 栢玉问:“他不来,你们的工资也照常发吗?” “是的。”管家见栢玉感兴趣,多提了一句,“想做管家?” “没有,我只是好奇。司徒先生来这里的时候,比如昨天,你们辛苦吗?” “其实只要了解大少爷的脾气,在这里工作认真,基本不会被骂。” 也是,司徒璟得到他想要的就不会发火,只是栢玉并不了解司徒璟。 * 上午十点半,收购案的最终谈判即将开始。 周秘书准备了资料,正等着老板过来,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栢玉:[周秘书,司徒先生好点了吗?] 周秘书不知道栢玉在说什么,准备等会再问,正巧看到老板西装笔挺地从电梯里出来,鼻梁上贴了一个猫头印花创可贴。 司徒璟冷着脸,“站在那干什么,进去。” 周秘书在错愕中急忙跑去打开会议室的门,所有人正襟危坐,准备和雷厉风行的老板一起和对面来一场最终谈判。 司徒璟鼻梁上的创可贴,成功抓住了每个人的注意。 从会议室出来的项目经理,在小群里分享了自己的观察和分析。 [怎么说呢,那创可贴不太像老板自己的东西。谈收购案的时候对面也发现了,他们的ceo聊起这个,我们以为老板会生气,但他只是浅笑了一下,氛围忽然变得轻松许多,后面的事情就顺水推舟了。总之,我怀疑老板谈恋爱了。] [老板也该谈恋爱了,不然真怀疑他的性取向不是人。] [重点是能被他看得上的人很少见,你不觉得好奇吗?] [也许是亲戚家小孩之类的,不小心碰伤呢?我有一次也被亲戚家小孩砸了额头,老板当时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说不定只是为了谈判用的卸防策略而已。] [求证一下@周秘书] 周秘书:[我不知道。] 转头,周秘书就点进栢玉的私信:[老板没说什么,如果有事,我会及时联系你的。] 栢玉:[那就好,我真的对不起。] 周秘书关掉手机,以他跟在老板身边五年的经验判断,老板戴着那个创可贴不是为了秀恩爱,而是觉得与其暴露鼻梁上的伤口,让别人往坏处猜疑,还不如戴着,让他们往这个方向想。 周秘书用手比划了一下,栢玉和老板身高差那么多,怎么会撞到老板的鼻子呢? 在床上撞的? 怎么撞的? …… 好在,今天的谈判很顺利。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人妻beta奔机场 栢玉的心一直悬着,周秘书的回复很官方,也不知道司徒璟什么时候气能消。 栢莉还在等待配型,他害怕在这个关键时刻再失去司徒璟的帮助。 周五,栢玉按照网上的视频教程炖了一锅鸡汤带到医院去。 栢莉坐在床上,捧着保温桶美滋滋喝汤。 栢玉拿出手机点开司徒璟的纯黑头像又关闭,再次点开,编辑了一句话又全部删除,担心消息发多了,也许司徒璟会更厌烦。 栢莉一脸好奇地问:“哥,你怎么心事重重的,谈恋爱了吗?” 栢玉立刻把手机熄屏,“你脑袋瓜在想什么?我有时间谈恋爱那就好了。” 栢莉朝栢玉吐舌头,“我只是随便猜猜,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是我的事情吗?” “不是。”栢玉安慰栢莉,“九月份我就要去学校了,有些功课要复习,我在想这个。” 两个小时后,栢莉要去做检查,栢玉和她一起取号,在等候区坐着等叫号。 悬挂单视屏播放着最近的热点新闻。 新闻上出现了司徒璟的身影,他的侧脸轮廓鲜明,鼻梁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与往常不同的是他穿了一身白色西装,显得很儒雅,手上戴着银色腕表。 一个卷发omega记者正在采访他,眼睛里的崇拜艳羡遮掩不住。 新闻的标题是恒宇集团斥巨资一千亿收购海外芯片科技公司,即将打造全新产品线。任何电子产品都需要芯片,不用细想就知道,司徒璟买那家公司会赚很多钱。 机械女声念出了栢莉的号,栢莉戳戳栢玉的肩膀,“哥,我进去了。” “我在这里等你。”栢玉看着栢莉走进检测室,电视切到了下一则新闻。 * 司徒璟接受完采访,给最近在项目上忙得昏天黑地的员工发了万元奖金,然后在工作群里发好几个五千的红包让他们抢。 在群里各式各样感谢老板的花字中,结束了这一周的工作。 男记者在恒宇科技楼下还没走,看到司徒璟从电梯出来,主动上前,“司徒先生,今天的采访真的很精彩。” “是吗?”司徒璟和男记者保持礼貌距离,没有多做停留。 男记者追着司徒璟走了几步,“请问我可以再和您聊几句吗?” 司徒璟漠然地扫了男记者一眼,“我的钱只买了你们一条5分钟黄金时段的新闻,没答应要浪费多余的时间在你身上。” 男记者愣住了,显然他没有意识私底下的司徒璟很难接近,他可是台里最漂亮的omega记者,“司徒先生……” “另外,我建议你用用漱口水。” 司徒璟径直走向早在一旁等待的迈巴赫,没理会男记者错愕震惊的眼神。 周秘书为司徒璟打开车门,“老板,回哪里?” “砚庭。” 刚才的男记者,只是试图接近他的一个个例。以前还有很多人,无论是谈吐优雅的高知美人,把房卡塞进他西服口袋的性感尤物、不小心想要跌进怀里的留学生捞子,只会让他的神色多一丝讥讽。 司徒璟闭眼休息了一会,无端想起栢玉。 栢玉和这些人比起姿色、智商,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但是比蠢笨,他肯定能夺冠。 奇怪的是,栢玉的眼里从未出现像那些人一样的野心,更多的时候是昏暗包厢中的恐惧、蹲在卫生间上窘迫,看到他流血时的惊慌失措。 就是这样一个人,看一部三流复仇文艺片也会为里面的主角流泪,不知该说他情感丰富,还是泛滥。 次日,医生姜洺来给司徒璟做常规检查。 仪器发出规律的响动,姜洺抽取了司徒璟后颈腺体中的信息素和静脉血。 姜洺拿着检测报告说:“你的信息素紊乱开始缓解了,最近睡眠怎么样?” 司徒璟躺在床上,看着上方的无影灯,“还不错,需要多久症状才能完全消失?” “看你的身体情况,或许一年半载症状就会完全消失,后续需要再观察看看。” “很好。” 姜洺放下检测报告,看向床上的司徒璟,“你的伴侣还在吗?” 司徒璟说:“可以在,怎么了?” 姜洺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他以为这是个二元问题,只有“在”或者“不在”两种答案,没想到还有“可以在”这种说法。 豪门内的感情生活总比普通人复杂一点的,姜洺在司徒家待得越久,越是这么觉得,也不知道那位年轻的beta和司徒璟是怎么相处的。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有伴侣,信息素异常综合症也得到缓解,现在可以尝试一下环境疗法。” “环境疗法?” “人的信息素与情感波动密切相关。在这方面,国外有研究表明人际环境和物理环境的改变,可以对信息素产生持续影响。简单来说就是换个环境,无论是度假还是去远离你生活地的其他地方,对你的病症都有帮助。” 司徒璟从床上坐起来,“你确定是我的外科医生,没串频到心理门诊?” 姜洺对司徒璟的犀利已经习以为常了,笑着说:“如果是,我得申请双份工资。” “不,你没机会了。” 老爷子在很多年前就给兄弟两买了一个心理医生的二十年服务,只是他去的次数不多。 总觉得自己的孩子有病,何尝不是一种病呢。或许他们家的人都有病。 姜洺说:“虽然这不像治疗生理疾病的方法,但是我建议你试一试。” 司徒璟把一旁托盘里的手机拿出来往下滑,翻到了栢玉前几天发的消息,一张图片。 栢玉和穿条纹病号服的女孩合照,女孩很瘦小,笑容灿烂,看起来和栢玉长得不太像,和当初周秘书材料里的照片相比,瘦了很多。 栢玉以为一张照片,能让他多生出点怜悯吗? 恐怕高估他的德行了。 司徒璟再往上翻,就是在玺顿庄园那天早上的两条消息了。 [司徒先生,你的伤好点了吗?] [我回去复习功课了,祝你一切顺利。眨眼.gif] * 栢玉正在陪栢莉吃午饭,vip病房的餐很丰富,两荤两素还有一个汤。 栢玉只单点了一碗米饭,和栢莉搭着吃。 桌上的手机响了,栢玉走过去解锁,看到是司徒璟发来的消息。 司徒璟:[云京机场定位] 司徒璟:[2。] 一个定位,下面只有一个数字2。这是什么意思? 栢玉想了想,应该是两小时内到云京机场。 到机场干什么,要去哪? 可是栢玉来不及多想,云京机场距离市区很远,从医院过去两个小时很赶,他必须立刻就走。 不然,再次迟到的话,司徒璟可能就真的失去耐心了。 栢莉很少看到过栢玉那么严峻的表情,眉头紧锁,嘴唇紧绷,就像超人电影里即将要出任务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哥,你怎么了?” 栢玉把没吃完的塑料盒饭和筷子放下,急匆匆拿上自己的黑色斜挎包,“我有个急单要去赶场,你慢慢吃!” “哦……”栢莉看着栢玉跑出去,“路上注意安全。” 栢玉出了医院,拦了一个出租车,“师傅,麻烦快点,我女朋友和小三哥要偷偷坐飞机去度假,我得去追他们!” 司机师傅很给力,猛踩油门就飞出去了。 * 机场贵宾休息室,司徒璟站在窗前,手上夹着一支烟,窗外正是机场外的大道。 周秘书走进来,“老板,私人航线已经申请下来了,飞机已就位,只等您登机。”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但是还没看到那道人影出现。 司徒璟烦躁地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正要转身离开,忽然余光看到了什么。 他再次往窗外看,只见机场大道的边沿,一个人下了出租车,靠在绿化带的大树下狂吐。 “周秘书,下去接他。” 周秘书望向那一抹奔跑的身影,忽然觉得这个男孩在老板这里真的有些不太一样。 因为是第一个? 栢玉拍了一张机场的照片发给司徒璟,[我到了。] 出租车师傅给力是给力,但是栢玉中午吃的全都颠吐了,嘴巴里满是胃酸的味道。 司徒璟没有回复,但是很快周秘书就打来了电话。 “栢玉先生,你有护照吗?” “没有,怎么了?”栢玉气喘吁吁。 “机场有便民窗口可以快速办理护照,我先带你去办。” “办护照要去哪?” “老板要去星洲国出差,这次让你同行过去。他已经上私人飞机了,等会办完护照,我会送你过去。” 周秘书找到栢玉,看到他身上皱皱巴巴的短袖、工装裤,先带他去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去拍照办理证件。 就在这么急促、匆忙的情况下,栢玉奔向了司徒璟的私人飞机。 临走前,栢玉对周秘书说:“我想问问,我妹妹的骨髓配型有没有进展?” 周秘书指着私人飞机上的窗口:“这件事,你可以亲自问老板,最好在他心情不错的时候。” “好。”栢玉登上飞机,舱门关闭。 机舱里空间宽敞,有星空顶、带名牌logo的按摩椅,放着各类酒水的吧台,后面还有单独设置的卧室、台球室。 栢玉走到司徒璟旁边,“司徒先生。” 司徒璟手上正拿着一本旅行杂志,淡淡地说:“坐吧。” 栢玉晕车的感觉还没散去,坐下以后胃不太舒服,喝了一杯水。 司徒璟把座椅调低,戴上黑色眼罩,准备在到达星洲之前小睡一会。 飞机缓缓起飞,栢玉难受的感觉又上来了,急忙捂住嘴巴。 司徒璟听到栢玉的动静,揭开黑色眼罩,“你如果吐这里,我就把你扔出去。” 栢玉捂着嘴点头,起身奔向了卫生间。 司徒璟继续戴上眼罩,躺下没多久,旁边又开始有了响动。 机舱内的空调温度很低,栢玉要了毛毯。 飞上平流层后,栢玉站在舷窗边兴奋地看着云海,拍几张照片。 接着,栢玉回到座位上调节椅背,像司徒璟一样躺下。 司徒璟以为他消停了,慢慢舒展眉心,一阵来自对方肚子的咕咕声传来。 “咕噜咕噜~”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人妻beta泡温泉 “咕噜咕噜~” 司徒璟烦躁地揭开眼罩,没等他发作,栢玉起身去找空少点了一份刀削面。 飞行五个小时,司徒璟只睡了半小时,等栢玉吃完饭半小时后,他就拉着人往卧室走了。 栢玉身上的冷杉信息素又没了,每一次都像是从来没标记过一样。 司徒璟架着栢玉站在舷窗前,“这里的风景好看吗?” 飞机极速在云层上方飞行,窗外阳光照耀着涌动的云层,栢玉从没有在现实中看过这样的风景,当然觉得好看。 但是司徒璟问他这句话,好像也不是真的关心他,更多的是涩情意味。 “好……好看。” “那就多看看。” 司徒璟嗅着栢玉身上的无花果香味,掀起轻薄的亚麻衬衫,掐着他的腰身。一边欣赏着云海,一边沉浸在欲望的水深火热中。 栢玉微微打颤,撑着舷窗边沿,抵抗着一次次的颠簸,心思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如果此刻发生空难,飞机坠毁,那么司徒璟和他被发现时将是最尴尬的两具尸体。 新闻会如何报道? 司徒璟和他那不知名的情人在飞机上情动难忍,至死相拥在一起,这位情人的身份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其实他和司徒璟也没有深情到那种地步,只是司徒璟那方面的需求有点大。 顶级alpha都是这么“可怕”的吗? 栢玉转身观察司徒璟的神色,好像比之前要好一些。 “司徒先生,我……唔?” 还没把妹妹的事说出口,司徒璟用领带缠住他的嘴巴,把他推到了床上。 考虑到飞行时间只有四个多小时,司徒璟只做了两次,在降落的最后半个小时收尾,把空气循环系统打开,让室内的信息素味道消散出去。 栢玉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正面的领口有吃面时溅的红油,后面还带着些水渍。 两人洗完澡,司徒璟将自己的黑色衬衫扔拿给栢玉,几乎刚穿好衣服,飞机就降落了。 下飞机后,司徒璟让栢玉先去酒店休息,专门接机的助理引领栢玉坐上了前往酒店的车。 司徒璟坐上了另一辆宾利,开往不同的方向。 星洲万里晴空,比云京的气温更高,楼宇耸立,最高的一栋楼是超跑自动售货机,巨大的屏幕上显示着各类跑车的视频。 栢玉在nyx上看到过介绍星洲的视频,这里的科技、医疗行业很发达,美食也很丰富。街道上人来人往,很繁华。 入住酒店后,栢玉在房间里闷头大睡,睡醒之后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司徒璟还没回来。 栢玉去楼下餐厅点了一份简单的晚餐,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家五星级酒店的地理位置不错,也很出名,正值旅行旺季,在这里入住的客人很多。大部分都是三口之家或者情侣,像他这样形单影只出现在餐厅的很少。 栢玉也没有社恐,只是觉得有点无聊。 他和一个半生不熟的人,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旅行,感觉很奇怪。 但是,为了栢莉,这一趟不能再出差错了。 这时,一个年轻英俊的alpha服务生端着小块甜品走到栢玉面前,“您好,先生,这是我们刚出的新品甜点,可以品尝一下。” “抱歉,我不吃牛乳,我有乳糖不耐受。”栢玉用手机打出英文翻译给服务生看。 服务生明白了栢玉的意思,转身离开。 没过多久,服务生去而复返,端了一份新的椭圆糕点,糕点表面淋着糖浆,上下是暗红色,夹层是白色的,“这是山楂、苹果做的冻糕,不含牛乳,请你品尝。” 栢玉吃了一口,味道酸甜,冰冰凉凉的,眼睛里冒着光,“味道不错,谢谢你了!” 不愧是五星级酒店,服务真好。 服务生朝栢玉后颈看了一眼,微笑点头,“不客气。” * 凌晨一点,司徒璟回来,看到卧室里微弱的光源。 走近一看,床上的人睡得又香又甜,屏幕上的主播打赢比赛发出一声惊呼,光亮闪烁,在瓷肌上留下摇动的光影。 司徒璟把屏幕直接关掉,扯开领带往浴室走。 栢玉睡得很熟,还做了梦。 刚开始梦到自己和妹妹在以前自家的院子里玩游戏,妈妈在做红烧肉,味道很香。 后来变天了,大风刮过,栢玉来到一片幽暗的森林,有一头野兽在后面追他。 他跑呀跑,还是被野兽追上了。野兽把他扑倒,咬住他的脖子,分开了他的双腿。 一阵触电般的刺激,让栢玉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手绞紧床单,埋在枕头里哼唧一声,“你他妈的&#@x……” 司徒璟反手扣住栢玉的下巴,“你说什么?” “咳咳……你好厉害!” 第二天早上,栢玉是被热醒的。 司徒璟的体温高,星洲的天气也热,两人抱在一起很热。 栢玉伸手够到空调遥控器,调低几度。 睡到中午,司徒璟用手捏栢玉的脸,“醒了。” 栢玉揉揉眼睛,还没有完全清醒,“嗯?” 司徒璟坐在床头,点了一根烟,银质打火机发出清脆响声,“说昨晚为什么骂我。” 栢玉装傻充愣,“谁骂你?” “呵。”司徒璟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你觉得说谎有用吗?” 栢玉撑着酸痛的腰坐起来,头发毛毛躁躁的,舔了舔干燥的唇。 虽然有求于人的是他,但是睡得正香的时候,谁都不喜欢被弄醒。 既然司徒璟问了,栢玉还是说了,因为可能短期内这不是两人睡的最后一晚。 “我睡觉的时候不太老实。” 司徒璟抱着手臂,“然后呢?” 栢玉说:“如果你想那个的话,先把我摇醒,不然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像上次撞到你一样。我不是故意的,或许白天会更好。” 司徒璟轻笑,“你是说,我需要顺着你的意思?” “当然不是,如果之后再发生意外,你能理解我就行。我出生的环境和你不一样,以前经常挨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睡觉就很浅,容易惊厥。” 栢玉试探着看司徒璟的脸色,猜想他会不会甩出一句,如果他想找人,多的是什么都愿意顺着他的人,不管多晚或者多么猎奇的需求。 司徒璟把烟放在烟灰缸里捻灭,冷淡地说:“我不喜欢听别人卖惨,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栢玉听到司徒璟说“以后”这个词,安心了下来,至少在栢莉病好之前,自己还能维持住这段关系。 “穿上衣服,出去一趟。” “去哪里?” “泡温泉。” 这次司徒璟来星洲是为了视察当地的分公司,看看最新的一个医疗器械的研发项目进度,昨天的进展不错,今天特地休息一天。 不过,现在已经过去半天了。 司徒璟开车带着栢玉去北区著名的温泉山酒店,温泉池的位置设得隐蔽,需要沿着主道走一段路才能到。 池子周围满是高大的绿色热带植株,温泉水里加了舒经活络的中药,散发着淡淡的药味。 在氤氲雾气笼罩中,栢玉的脸上,肩膀染上一层水光。 温泉酒店提供的小吃很好吃,栢玉吃了一碗煎蕊。 栢玉的余光扫到司徒璟在注视自己,端起小瓷碗,把勺子凑到司徒璟面前:“很好吃,你也尝一口?” 司徒璟轻蔑地看了一眼勺子里的刨冰、豆粉、红糖混合物,扭头瞥向一边,“我从来不吃这些东西。” “好吧。”栢玉把勺子里的糖水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司徒璟靠着温泉池边闭上眼,温泉池水潋滟,淹没到了他的胸前,手臂上的青筋微张。 栢玉悄悄瞄他的神色,现在心情应该不错吧? “我能问一件事吗?” 司徒璟有些不耐,“什么事?” “我妹妹一直在等骨髓配型,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司徒璟没有回应,依然闭着眼。 栢玉端着的小瓷碗里突然落了一滴水,他往天空望去,淅淅沥沥的雨就这么下起来了。 星洲时常下阵雨,下雨待在水池里很危险,特别是有雷暴的时候。不巧的是,今天这雨带着闪电。 栢玉端着小瓷碗慢了一拍,司徒璟立刻把他拉上岸。 旁边的太阳伞下放着备用的一把雨伞,栢玉把雨伞打上,遮住司徒璟,两人一起下山。 下了雨,路也不太好走,司徒璟很高,两人的身高差距大,栢玉在旁边打伞总是顶到他的头,伞撑还夹住了司徒璟的头发。 司徒璟头皮一紧,把栢玉手里的伞夺走,“我来打。” “你打吧,我不怕淋湿的。” “我也没想顾及你,但是这里不是国内,以你的脑子如果出去走丢了,我还得派人去找。”司徒璟抓着栢玉的手腕往前走。 司徒璟打伞的右手掌心有一阵刺痛感,没来得及看,拉着栢玉快速下山走进酒店大厅,才发现手上夹出了一个血泡。 栢玉立刻说:“都怪这伞!” 司徒璟薄唇抿着,把伞扔到伞桶里,转身走向大厅右侧的贵宾电梯。 因为下雨,酒店大厅里聚集了很多穿着白色浴袍的人,他们都是冲着露天温泉来的,等着雨停再出去泡。 栢玉跟在司徒璟身后,从嘈杂的人们中间穿梭而过,地面满是从外面带进来的雨水污迹。 有个人突然脚滑,往栢玉身上倒,“哎呀!” 栢玉还没来得及反应,司徒璟把他拉到自己身前,让那人和湿漉漉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发出骨头磕地上的脆响声。 如果不是司徒璟拉得及时,栢玉得被这个人垫背,就算不骨折,膝盖也得摔青。 栢玉靠司徒璟很近,所以能听到他的心搏动得有点快,就像在床上时一样,跳这么快正常吗? 酒店经理听到声音立刻赶来,扶住了客人。 司徒璟说:“走吧。” 贵宾电梯只留给在酒店金卡或者黑卡会员使用,电梯里不仅宽敞,四周的反光镜面还能修饰人的身形,能当镜面自拍使用。 两人站得很开,栢玉说:“刚才谢谢你。” 司徒璟的湿发耷拉在他的额前,在电梯光线的投射下,喉结随动作变换着阴影。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保护好你的身体。当然,我们不会一直在一起,总有一天会结束的。明白吗?” 栢玉回答:“我知道,不用一直提醒,我会记得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人妻beta遇学弟 两人走进房间,栢玉打电话让客房部送上来一根针,棉签和碘伏。 司徒璟问:“你要干什么?” “挑你手上的血泡。”栢玉把盘子放到茶几上,在司徒璟面前蹲下身,“把手给我吧,不挑了,你也会觉得碍事。” 司徒璟以为栢玉有什么关于血泡的生活常识,没想到是这个理由,“我的命很贵的,你确定不会引起什么败血症?” “不会,你帮了我和妹妹,我怎么会害你?” 栢玉一双茶棕色的猫儿眼望着司徒璟,泛黄的头发刚吹干,半蹲的姿势让他看起来很虔诚。 司徒璟伸出了右手,他的手骨节分明,血泡在掌心中指末端。 弹钢琴的手指会比普通人长,司徒璟弹奏钢琴的样子,应该会迷倒不少人。 栢玉托起司徒璟的手,用打火机漂过针头把血泡刺开,然后用棉签把血吸出来。 司徒璟注视着栢玉低头的模样,睫毛像羽毛一样闪动,绯红的唇瓣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栢玉把自己包里的创可贴撕开给他贴在手心,“好了。” 司徒璟在栢玉面前打了通电话,询问骨髓配型的进展。 骨髓移植的事情一直在进行,但是还没有找到匹配的,司徒璟催促那些人抓紧点时间。 打完电话,司徒璟对栢玉说:“一周后有消息。” 栢玉凑近司徒璟,轻轻在他侧脸亲了一口,“谢谢你。” 司徒璟把手机放到桌上,“就这么敷衍?” 这样的浅尝辄止,不能满足他。 司徒璟很少会有情绪波动表露在外,光鲜英俊的外表,让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是焦点,但是在私下,他有着另一面,恶劣疯狂又极其聪明。 这部分以前还未开发的情/欲,在认识栢玉后忽然越来越强烈了,一发不可收拾。 也许过一阵子新鲜感过去就好了,他想。 外面的雨还没停,星洲的雨季潮湿又炎热,白线一样的雨将事物笼上一层朦胧的色彩。 栢玉走到窗边把厚重的窗帘拉上,来到司徒璟的面前,“可以放歌吗?” 司徒璟看着栢玉那张白净的脸,声音低沉:“什么音乐?” “就是,沙发音乐啊。” “知道得挺多。” “因为我学的专业相关,所以听得多。”栢玉说着说着耳廓变成粉红,声音小了。 之前没提是因为知道司徒璟有一个“钢琴”禁忌,担心司徒璟会排斥。 实际上司徒璟没有排斥,兴致还比平常更高。只要不是钢琴独奏,应该都还好。 栢玉用手机一搜就跳出来很多沙发歌单,标着“卧室氛围感”、“微醺氛围”、“性与爱共缠绵”的字样,他点开一个歌单播放。 在音乐声中,栢玉比平时更放松,跨坐到司徒璟身上,解开了司徒璟的浴袍腰带。 解锁音乐和新动作后,房间里的信息素味道更浓,叫嚣着要浸染栢玉。 到了晚上八点,窗帘透出的光亮暗下去。 汗水从司徒璟的鼻尖滑落到栢玉的唇上,男人高高扬起下颌,脖颈上的青筋偾张,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 两人在静谧的黑暗中相拥了一会,栢玉感觉到司徒璟剧烈搏动的心脏,跳得那么快。 司徒璟问:“你最喜欢哪首歌?” “啊?” 他都快晕过去了,哪里还想着听歌。 虽然这么想,但栢玉不能这么说,随便哼唱了一段刚才放过的歌词。 司徒璟用指腹摩挲栢玉的脸,眼神晦涩。 栢玉也不知道司徒璟在想什么,害怕被这样看着,把视线挪开了。 外面有一只蝉飞到了窗户上,鸣叫声很大。 “想在这里睡,还是回市区?” “泡温泉的时候我被咬了几个蚊子包,不太想待在这里。” * 回到市区后,栢玉开始发烧,嗓子疼,淋雨后还是感冒了。 司徒璟叫酒店送来冰块降温,打电话让医生来给他开药,早上六点就去公司了。 栢玉睡了两天,司徒璟没来过酒店。 一个扎马尾的女助理每天都来看栢玉,照顾他吃药,量体温,帮忙点餐。 到第三天下午,栢玉感觉好多了,就没有让助理照顾了。 下楼吃晚餐的时候,栢莉打来了视频电话,栢玉手忙脚乱间接了。 栢莉正在输化疗药,脸色苍白,眼睛却很亮,“哥,你在哪,怎么那么多外国人?” 栢玉看向四周,身后正有一群金发碧眼的洋人,alpha、omega都有,“还好吧,我和一个老板在外地出差。” 栢莉嘿嘿一笑,“哥,你还骗得了我,什么兼职做到国外去了?” 从小兄妹俩就生活在一起,栢莉怎么不知道栢玉说谎是什么样子。他哥看着挺帅的,就是少了点心眼。 栢玉紧张起来,“你怎么知道这里是国外?” 栢莉指着栢玉窗外的几何形玻璃建筑物,“那是星洲最出名的金沙空中花园,我当然知道。” 栢玉往窗外看,居然没发现那个建筑入镜了,脑海里疯狂找理由,但是完全一片空白,“我是……” “哥,你是不是被某个伯乐发现了,要出名了?” “不是,我只是来这边……给老板打临时工的。” 合约里有一条,不能把两人的关系告诉别人。栢玉也不希望栢莉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脑海里还想着下一步应付栢莉的话,“总之,我是来这里打工的。” 栢莉好像相信他这个理由了,没有再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可能过几天忙完再回来。你的身体还好吗?” “还是一样呗。” 栢莉抬起正在输液的右手给栢玉看,苍白的手腕上有一块突起,里面埋着输液港装置,“好想哪天把这个取掉。” 栢玉不忍心看,“再坚持一下,资助人说一周后会有消息,很快你就可以好起来了。” 栢莉把右手放下去,镜头晃动了一下,“一周之后?” “真的,哥哥从不骗你,不要担心。” 司徒璟说的一周后有消息,那就应该是好消息吧,希望他能快一点。 栢莉乖巧点头,“哥,你好像又瘦了,在那边工作辛苦吗?” “没有吧。”栢玉摸了摸脸,“你有想要的礼物吗?我可以给你带。” “有啊,我去网上搜星洲有什么东西值得买!” 栢玉一边吃意大利面,一边等待栢莉寻找礼物。 “哥,我要星洲的咖啡和杯面。” “咖啡和杯面值多少钱,你再想想还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买。” “真的啊,那我就狮子大开口了。” “尽管开口。” 栢莉在视频里选着礼物,最终选了一个潘多拉的镯子,价格三千多。 两人继续聊了一会,护士就来换输液的药了,于是栢莉挂了电话。 栢玉继续吃晚餐,前几天给他送冻糕的那位服务生走过来,给他送了一碟碳烤三文鱼。 “谢谢。” 现在正是晚餐忙碌的时候,但是服务生没有急着走,“先生,我刚才听到你打视频说话的声音了,你是从c国一个人来旅行的吗?” 栢玉说:“不是,我还有同伴,他有事情在忙。” 服务生笑着介绍自己,“我叫秦少歆,是从c国云京来星洲旅行的,边旅行边打工。如果你和你的同伴有想去的地方,我们可以一起去。” 司徒璟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出去旅行,就算他有,也不会想和别人一起。 栢玉难得在星洲遇到除司徒璟以外的c国人,于是多聊两句,“你一个人来这里的吗?” “对,我刚高考结束,准备在这里放松一下,然后回去读大学。” “你真厉害,如果是我,我不敢一个人出国。” “也没有,我以前参加现代舞比赛就来过这里。” 来过这里,还是学器乐的,秦少歆的家庭不会差到哪里去。 聊到这里,栢玉猜想他应该是艺术生,忍不住问一句:“你考的是哪一所大学,是艺术类的学院吗?” 秦少歆说:“云京大学。” 栢玉觉得太巧了,笑着说:“你可能不信。” “怎么了?” 栢玉拿出自己在云京大学的照片给秦少歆看,“我也是云京大学的学生,暑假过后读大二。” 秦少歆挑眉,“没想到在异国还能遇到学长,你是什么专业的?” “作曲专业。” 话匣子就这么打开了,栢玉和秦少歆聊了两句。 秦少歆看到餐厅经理来了,在栢玉桌上擦了两下,收走空餐盘,“这周是我在酒店兼职服务生的最后一周,下周开始我会在市区逛逛,有兴趣一起吗?” “我可能在这里不会待太久。” “没关系,回国我们还会见面的。”秦少歆笃定地看着栢玉,端上餐盘走了。 秦少歆走路直挺,自信又绅士,餐厅里的另一个服务员和他打招呼,两人说了两句话,又各自散开了。 栢玉吃了一块秦少歆端来的碳烤三文鱼,不错耶。 * 晚上十点,司徒璟回来了。 他扭松了领带,皮鞋在地上踏出响声,走进卧室见栢玉正在打游戏,转身去了浴室。 过了一会,司徒璟穿着黑色浴袍走出来,擦着头发,交叉领露出胸肌轮廓,块垒分明。 栢玉把手机充上电,坐在床边对司徒璟说:“我想出去逛逛。” “外面又热又无聊,有什么好逛的?” “我没有来过星洲,想去外面看看再回去,出去几个小时买点东西就回来。” 司徒璟把栢玉推倒在大床上,埋在身上猛嗅,手伸进他的家居服里探索着后腰。 第二天早上,栢玉浑身像散架一样,还有点鼻塞。可能是昨晚弄得太激烈,哭的。 司徒璟已经换上了西装,正在打领带,“桌上放了一张无限额的黑卡,自己出去逛。” 栢玉从床上坐起来擤鼻涕,看到小茶几上的黑卡,心情很好,不用花自己的钱就可以买东西了。 司徒璟整理好领结,戴上腕表,远远站在沙发旁边,看着床上的栢玉。 栢玉的一缕头发睡翘起来了,衣服的领子歪着,露出红色的吻痕,整个人还在事后的迷离状态。 莫名又让他有了躁热。 栢玉以为司徒璟要他做点表示,就下床走到司徒璟面前,轻轻抱了他一下,“上班辛苦了。” 这招是看视频上的omega学的,据说会让alpha和omega的关系更融洽。 司徒璟怔忡了一瞬,用手推开栢玉,“别把你的鼻涕蹭到我身上,出去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不要带有气味的食物回来。” 栢玉摸摸鼻子,根本没有鼻涕,“知道了。” 看来视频上的都是摆拍,假的,根本不管用! 走之前,司徒璟着重提醒,“走丢了找警察。” “说的我好像很笨一样。” “你不是吗?”司徒璟走到门口,朝栢玉淡漠地看了一眼。 栢玉捏紧拳头,想冲上去给他邦邦两拳,“当然不是!我还做过外卖骑手,怎么会走丢,你太小看我了吧?” “那最好。”门关上了。 司徒璟总是让栢玉在想揍他和感谢他之间,来回跳跃。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人妻beta送手绳 栢玉换上白色印花短袖,牛仔短裤,来到镜子前整理翘起的头发。接着,撕开一张阻隔贴,贴到后颈反复被咬的位置。 司徒璟第一次咬他后颈的时候很痛,但现在已经不那么痛了,不知道是beta的体质本身就适应力强,还是什么原因。 贴好阻隔贴后,栢玉出门了。 市中心的跑车售卖机屏幕不断翻动,露天咖啡馆坐着很多人,街道上很干净,偶尔会经过几辆超跑。 栢玉按照地图导航寻到藏在深巷里的小吃街,钻进一家看起来生意很好的小店里,点了当地特有的叻沙。 光看名字看不出叻沙是什么做的,等待几分钟后,穿着背心的小伙将叻沙端到栢玉桌上,他拿起筷子挑动,里面是米粉,虾米,椰奶和炸鱼饼,味道酸酸辣辣的。 接着,栢玉又点了炒粿条、罗惹,这里的物价便宜,小吃的价格都不贵,就算吃撑也就一百来块。 栢玉拿出黑卡刷的时候,老板还多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欢迎下次光临。” 司徒璟坐在会议室,正听项目负责人的汇报,手机每隔一阵就会震动。 他以为栢玉正在外面的奢侈品店里买什么东西,按照这个频率,买的东西不少,打开手机一看,“尊敬的用户,您名下的银行卡***,在今天12:20分消费20星币。” “……15星币。” “……10星币。” “……5星币。” “……0.5星币。” 司徒璟皱起眉头,他到底在干什么? 项目负责人停了下来,以为是哪个地方出错了。 司徒璟关掉屏幕:“继续讲。” 栢玉吃完东西,买了两块泡泡糖,五角钱。一边吹泡泡,一边寻找给栢莉买礼物的地方。 咖啡和杯面在超市就买了,但是潘多拉的门店在mbs,有点远,栢玉打了一辆出租车过去。 mbs是星洲最大的购物中心,外面伫立着一个狮子鱼的喷泉雕塑,走进去面积开阔,来来往往的人都提着奢侈品牌的袋子。 潘多拉在一楼的中心广场做快闪门店活动,很多人在那里看。 栢玉用手机扫了一下英文海报,翻译出来就是参与游戏“你比我猜”可以赢得一次免单机会。 很多人都在排队,潘多拉的饰品算是轻奢类,价格对普通人来讲还是有点贵的,有免单机会肯定愿意去试试。 栢玉在外围看了一下,游戏猜的东西都是星洲国的,自己没有搭档也不熟悉,还是算了。 正在这时,一个人轻拍他的肩膀,“栢玉学长?” 栢玉第一眼还没把秦少歆认出来,在酒店时他都穿着制服。 今天秦少歆穿着自己的涂鸦短袖、破洞牛仔裤,右耳戴着三个耳钉,很酷的男孩。 “秦少歆,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你还在酒店兼职。” “我说的最后一周,其实周六还休假的。我来帮表姐买东西,你呢?” “我到这里给妹妹买东西。” 秦少歆侧身站在栢玉旁边,就能看到他后颈隐约可见的阻隔贴卷边了。 天气太热,出了汗,阻隔贴就贴不紧。一股若有若无的alpha信息素味道渗出来了,但是栢玉完全不知道。 上次,秦少歆在酒店给栢玉端冻糕的时候也闻到过这信息素的味道,冷杉木质,很冲。 他有alpha了,这个alpha等级还不低。 不过,这有什么影响呢。 如果那个alpha不能陪栢玉去想去的地方,让他独自出来,还有什么用呢。 也许那个alpha也不太关心栢玉吧,每次看到栢玉都是一个人。 秦少歆挪动脚步靠栢玉更近了,手臂从身后环过栢玉,指向潘多拉快闪店门口的海报,笑着问:“这么热闹,你想参加?” 栢玉摆手:“算了,我不太熟悉星洲的东西,去了也白去。” “没关系,我还算熟悉,我和你搭档,你比我猜。” 栢玉有些跃跃欲试了,“行吗?” “我不敢打赌全部都猜的到,但是输了也没关系,就当玩玩吧。” 秦少歆钻进人群给主持人说了一声,然后朝栢玉招手,“过来呀!” 栢玉走过去和秦少歆一起排队,然后到台子上领卡片。 卡片上都是建筑、食物类的东西,栢玉比起来容易,后面有两个人物有点难,栢玉也不知道自己比的动作能不能让秦少歆明白。 秦少歆摸着下巴,仔细思考了一会,在时间截止前准确猜到了人物名。 游戏结束时,栢玉和秦少歆拿到了免单奖励。 秦少歆向栢玉伸手,栢玉和他击掌,“你反应真快。” “那是因为我们有默契,以前我也玩过,没有这么高的准确率。” 秦少歆摩挲了一下和栢玉击过掌的手心,陪栢玉走进店里去挑选手镯。 栢玉买了栢莉想要的那款手镯,潘多拉的店员还赠送给他一条红色编织手绳,“这是在白龙寺祈福过的,可以保平安。” 秦少歆见栢玉不太明白,向他解释:“白龙寺是这里著名的寺庙,里面的方丈是远近闻名的高僧,在寺庙祈福过的编织手绳也就成了这里的特别赠礼,mbs的品牌偶尔会赠送给客户。” “原来是这样。不仅免单,还赠送一个手绳,今天的运气太好了。” 栢玉拍了潘多拉购物袋和咖啡、杯面的照片,发给栢莉,[买到了。] 秦少歆指着栢玉手里提的东西,“这都是买回去给妹妹的吗?” “嗯。” “你对你妹妹真好。” “因为是家人啊。”栢玉笑着,眼睛闪闪发光,淡红唇瓣带着细微水渍。 秦少歆凝视栢玉的脸,丝毫没发觉他盯着人家看了很久。 “你还想逛哪里吗?我可以带你去。” 栢玉想起秦少歆来这里好像有事,“你不是要给表姐买东西吗?” “她要的那款包没货,我让她加上sa的联系方式了,到货就给她邮寄。” 栢玉打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下午三点二十五,买完东西该回去了。 不过,秦少歆帮了忙,得感谢一下他。 “我请你喝一杯东西,可以吗?” 秦少歆点头,“可以,时间还早。” 两人上楼找到一家奶茶店,栢玉不能喝奶制品,只点了一杯柠檬汁,秦少歆点了一杯龙井拿铁。 栢玉不想用司徒璟的黑卡,正准备打开手机用paypal付款,秦少歆直接扫了。 “不是说我请吗?” “这次就我请学长吧,以后肯定会在学校经常见到,到时候再请也不迟。” “也行。”栢玉只觉得他挺友善的,今天在星洲有了个不错的玩伴。 “那以后在学校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我。” “好,我肯定会麻烦你的,上次你说你是作曲专业的?” “对。”栢玉拿了两杯茶,和秦少歆一起坐在窗边的位置,边喝边聊。 秦少歆问:“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在台前做歌手,还是专攻作曲作词?” “我觉得不管是台前幕后都可以,不拘泥于某种形式,重要的是我可以创造自己喜欢的旋律,或许应该是音乐制作人。一根蜡烛装满整个房间,其实音乐也可以,音乐是人的精神氮泵。” 说到这,栢玉想起回去该继续复习乐理知识了,那些借来的笔记还没看完,还有两个月就要开学了。 秦少歆好奇地看着栢玉:“你现在有自己创作的歌曲吗?” 栢玉犹豫了一下,“没有。” 其实有是有,但是还拿不出手。 以前弄的很多编曲作品都是为了应付作业、考试,不求最好,只求及格,现在听起来差强人意。 栢莉的病在三年前就开始治疗了,那时栢玉正在读高三,他只能勉强撑过高考。 上了大学后,他真的没好好上课过,一直在凑钱给栢莉治病。等栢莉的病好,得考虑自己的未来了。 秦少歆说:“以后写了歌,能分享给我吗?我想做你的第一个听众。” “可以。” 半个小时后,栢玉和秦少歆一起走出mbs购物中心。 栢玉拦到了从路口开过来一辆橘黄出租车。 秦少歆为他打开车门,“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你太客气了。”栢玉坐上车,向秦少歆挥手告别。 秦少歆目送栢玉离开,再次闻了闻和栢玉击掌的右手,“是beta,但是比omega更吸引人。” 栢玉下了出租车,提着东西往酒店大门走,忽然想起一件事——忘记给司徒璟买东西了。 司徒璟把黑卡给他,买了这么多东西,没一样是给他的,会不会生气? 以前几次相处的经验,估计他会生气。 这时,栢玉看向潘多拉礼盒袋里面赠送的红色编织手绳。 犹豫了一会,他打开手机导航搜索白龙寺的位置,希望寺庙还没有关门。 * 栢玉再次回到酒店的时候,司徒璟已经坐在套房客厅里了。 天已经黑了,男人穿着黑色浴袍坐在沙发上,右手夹着一根烟,打火机点燃后,炙热的火星一闪而过。 栢玉感觉他的情绪不高,“你回来了,这么早?” 司徒璟的目光落在栢玉身上,吐出一口雾气,修长的手指将烟灰弹在水晶缸中,过了会才说:“去哪里了?” “去吃当地美食,逛商场了。抱歉,回来得有点晚。” 栢玉走到司徒璟面前,把袋子里的编织手绳拿给他,“送给你,帮你戴上吗?” 司徒璟嫌弃地看了一眼,“什么东西?” “这是我特意为你去寺庙里求的,听说很灵,能保平安健康。” 栢玉用双手捧着编织红绳,但是司徒璟没接。 想想,司徒璟戴的腕表都是上百万级别的,他看不上这样的小玩意也正常,只要心意到就行了。 “你不要的话,那我带回去了。”栢玉尴尬地收回手绳,把它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开始整理买回来的东西。 栢玉拆了最后一个泡泡糖,边嚼边收拾。 过了会,栢玉发现司徒璟已经没在客厅了,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烟草味。 那条编织手绳不见了。 栢玉在茶几周围的地上找了一圈,也不知道掉哪里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人妻beta发照片 司徒璟从书房出来时,客厅的沙发全都移位了,“你在干什么,想把家具搬去卖?” 栢玉嚼着口香糖,吹出一个大泡泡,“不是,我哪有那么龌龊,我是在找——” “把口香糖吐了,去洗澡刷牙换衣服,别让我闻到你身上有那股甜腻的香精味。”司徒璟转身走进了卧室。 “甜吗?”栢玉哈口气在自己手上,“哈。” 好像有一点。 司徒璟进了卧室又折返靠在门口看着栢玉,栢玉立刻吐掉口香糖,过去洗澡。 栢玉洗的有点久,泡澡太舒服了。 浴缸有保温功能,不管泡多久水都是热的。浴缸上还可以放一个置物架,栢玉把手机平放刷了会视屏。 半个小时后,栢玉从浴缸里缓缓站起身,水花从白皙滋润的皮肤上滑落,手指关节泛着粉。 栢玉走出来,司徒璟坐在床上直勾勾盯着他,上半身没穿衣服,可能下半/身也没穿。 冷杉木质气息已经充斥整个房间,司徒璟的易感期要来了,现在只是前奏。 男人眼神晦暗,低沉地说:“过来。” 这天夜里,司徒璟把栢玉折腾得有点厉害。 早上,栢玉趴在床上像散了架,脸颊薄红,眼角湿润,唇瓣微张,一道狭长的阳光照在他白皙后背上,身体的柔软弧线全都暴露在外。 司徒璟用被子盖住栢玉的腰,去换上西装,临走前回到卧室拿放在床头的腕表,忽然瞥见栢玉的手机亮了。 有一条新的消息。 换做平时,司徒璟不会搭理的,但是此刻消息闪光激起他的一丝警觉。 星洲国和c国有两个小时的时差,他的妹妹不可能早上六点给他发消息,身处在星洲国的人更可能发这条消息。 栢玉第一次来这里,又会是谁给他发消息呢? 司徒璟面色一沉,鳄鱼皮鞋踏出细微声响,走到栢玉床头拿起他的手机。 栢玉设置的图案密码很简单,司徒璟看过一次就记得,轻而易举划开屏幕锁。 漫画头像,id名为qsx的人,早上8:13 [昨天你忘了给我发平安回酒店的消息。] 司徒璟捏着栢玉的鼻子,把他唤醒,“起来。” 栢玉呼吸不畅,被逼着睁开了眼,发现本该去公司的司徒璟还在这里,脸黑得想吃人。 “怎,怎么了?” 司徒璟把手机怼在栢玉面前,“这个人是谁?” “他……他是?”栢玉脑子有点懵,缓了一会才记起秦少歆的名字,“他和我是一个大学,一个人来这里边兼职边旅行。前几天,他就在这里酒店的餐厅做服务生。昨天,我在商场凑巧碰到他,所以我们就一起逛了一会。” 司徒璟的脸色越来越黑,栢玉急忙解释,“逛完我就离开了,没有和他去别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他是云京大学的学生?”司徒璟点开qsx的朋友圈翻了翻,里面除了风景照没有别的,“你从哪一点判断他是,嗯?” “他自己说的。” “他说的你就信?有没有可能是你无意间暴露了你是云京大学的学生,让他有了借机搭讪的机会?” 栢玉怔愣了一下,那天在餐厅,他好像在和栢莉视频的时候提到过云京大学。两人讨论以后栢莉恢复上学,要考哪里的大学,顺道提了一下如果栢莉考上云大,可以继承自己的饭卡。 秦少歆看起来待人亲和,很真诚,但是确实没有任何证据,能证实他真的是云京大学的学生。 身在异国,他有些大意了,可是他也没发现秦少歆有什么恶意。 “我只是和他同路走了一会,没有说别的。我身上值钱的就只有那张黑卡而已,没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贫穷beta从不担心被人抢,有什么可抢的呢。 “呵。”司徒璟眯起眼,掂着栢玉的手机,“那你信不信下一次见面,人家会把你拖到黑诊所移植腺体,改造成混有alpha/omega信息素的mb卖到那些会所,专供那些变态alpha享用?” 经过司徒璟一提,栢玉想起电视上的绑人新闻,惊起寒颤,“我——你是不是在吓我?我看这里的治安挺好的,街上的人也很友善。” “你觉得星洲的治安好就没有坏人了吗?” 司徒璟把手机还给栢玉时,好友那一栏已经没有秦少歆了,“不要随意加别人的好友。” 栢玉拿着手机,微微点头,“知道了。” 原来就为了这点事把他从被窝里叫醒,现在可以睡了吧? 司徒璟托起栢玉的下巴,“你没有和前夫再联系吧?” “没有。”栢玉的茶褐圆瞳里只有司徒璟的影子,翕动了两下。 司徒璟扯开刚整理好的领带,把栢玉的手举过头顶,压着又弄了一个小时才走。 枕头打湿了,上面印着几团湿迹,栢玉换个面趴在另一侧的枕头上休息。 他被灌满了,这次司徒璟是临时起意,抽屉里的小袋子没有了,必须去清理一下。多亏之前恶补过片子和生理知识,不然等会要难受了。 正在洗澡的时候,放在一侧的手机闪出新消息在震动。 栢玉把手擦干打开手机,是秦少歆发的验证消息:[为什么把我删了?] 栢玉向他解释了原因:[我同伴说你是骗子。] 秦少歆发了一个“捂脸哭泣”的表情,[我有录取通知书,高中毕业的照片,我真的是那里的学生,不骗你。] 栢玉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片刻,开始编辑:[对不起,上次和你一起玩得很开心,你还请我喝了茶。但是为了谨慎起见,我们还是回国再联系吧,到时候你出现在学校就可以自证了。] 秦少歆站在餐厅里暗叹一口气,然后笑了。 [好吧,我本想找时间和你一起再出去逛逛的,现在只能回国再见了。不过,我很想说,你的那位同伴疑心真重。] 栢玉回复:[嗯,他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如果下次见面我请你喝茶。] 洗完澡,栢玉擦掉镜子上的水雾,发现身上到处是吻痕和牙印,大腿股上还有掌印。 他的皮肤白,每次痕迹都很明显,暴露着肇事者的欲念有多疯狂。 昨晚折腾了好久,早上又来,司徒璟的易感期到了吗? 栢玉拍了一张喉结处的红痕,发给司徒璟,“能不能不要弄在这个位置?我出去很尴尬。” 此时,司徒璟走在公司的走廊上,眼神冷厉,薄唇抿成一条线,身后跟着三位此次随行出差的高管、助理,正在前往会议室开股东会的路上。 外面是三十七度的高温,公司内一直保持着二十六度,小职员们都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悄悄偷窥总部来的大老板。 司徒璟边走边看消息,照片上男孩白皙皮肤透着莹润水光,红润唇瓣微张,用手指着喉结处的暧昧红痕。 仿佛透过照片都能嗅到浴室散发的湿热雾气和沐浴露香味,任谁看了都会浮想联翩,血脉偾张。 栢玉不知道这张照片对马上进入易感期的司徒璟来说,是种诱惑。 司徒璟把抑制手环调到最高档,面无表情地回复:[你又出去干什么,再买一堆垃圾回来,还是被别人随意搭讪两句就骗走?] 栢玉:[哭泣猫猫头.gif] 司徒璟:[其他位置没有痕迹吗?都拍给我看看。] 栢玉:[!!!] 走进会议室,司徒璟把手机关了,秘书把增资扩股的股权分配计划书分发在各个股东面前。 司徒璟将在星洲恒宇分公司增持30%的股份,加上原先4%的股份,把星洲分公司的实权收回总部手中。 这件事,他早在来星洲之前就在谋划了,也是这次来星洲最重要的一项行程。 近几年,星洲分公司高层内斗严重,公司员工各自站台,找到机会就互掐。投资的新项目亏损严重,有的股东已经暗自打算抛售股份,再这么继续任其发展,对整个集团非常不利。 司徒璟绝不会容许公司在自己手上出现亏损,也不会放过任何想搅乱好汤的人。 星洲分公司的元老们拿着资料翻看,神色错愕,没有不感到意外的。 恒宇科技集团产业庞大,最近又收购了海外芯片制造公司,因此现金流不大,司徒璟一下子多30%的增资股份,哪里来这么多钱? 司徒璟是怎么不动声色撬动那三个翘得最高的旧股东的口子? 没有人知道。 大家都以为司徒璟只是来这里勘察医疗器械项目,丝毫没发觉他有别的动作。 平时分歧颇多的几个元老们达成了一个共识——司徒璟比他父亲狠多了。 股东会决议一致通过新的股份分配书,掌声在会议室内响起。 司徒璟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嘴角噙着一丝浅笑,谦和有礼,“希望大家今后共同为公司出力。” 跟着司徒璟过来三名高管全都升了一级,接任星洲分公司的职务,开始大刀阔斧整顿公司。 从会议室出来,司徒璟打开手机,发现栢玉没有听他的话发照片过来。 现在他的心情不错,暂时放过栢玉,让栢玉去外面逛逛,易感期开始就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助理从旁提醒下午的行程,“……有两个会议,分别是下午两点和四点,中途预留了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不用预留休息时间。” 助理的眼中透着震惊和崇拜,老板的精力这么旺盛,条理清晰,真的不是一般人,赶紧调整了一下会议安排。 司徒璟走向洗手间,远远地看到两个omega小职员结伴出来。 一个小职员的手上戴了同样的编制手绳,正在给同伴看,“哎呀,你看,这手绳是mbs商场里免费送的,掉色了。” 同伴看了发红的手腕后表示,“这种劣质的手绳就别戴了,好多都说是白龙寺祈福过的,谁知道有没有去那里祈福过呢。你在哪家买东西送的?” “潘多拉,这几天在搞免单活动,我就拉朋友一起去看了一下,要做两人搭档的游戏才能得到呢。我们正好是那一组‘你比我猜’成绩最好的,于是就买了个手镯。没想到赠品这么垃圾,不知道手镯的质量怎么样。” 小职员把红色手绳扔到了走廊上的垃圾桶里,轻到连声响都没有。 小职员抬头撞见司徒璟走过来,立刻停止交谈,“老板。” 司徒璟扫了眼小职员染色的手腕,与两人擦肩而过。 昨晚,栢玉带了蓝色潘多拉礼盒回来,手绳是从袋子里拿出来的,还说:“这是我特意为你去寺庙里求的,听说很灵,能保平安健康。” 司徒璟从西装裤包里拿出编织手绳,冷笑一声,“很好。” 手绳被扔出一道弧线,掉进了洗手池旁边的垃圾桶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人妻beta喝醉酒 阵雨过后,空气潮湿,阳光在街道上撒出一道道金色残影。 栢玉在喉结上贴了一张创可贴,离开酒店在附近的街巷闲逛。 路口遇到唱歌的流浪艺人,他驻足听一会,然后从流动小摊上买了一碗叻沙。 小摊主得知栢玉是来旅游的,建议他一定去金沙空中花园看看。空中花园很近,栢玉沿着导航走过去了,在里面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栢莉。 栢莉看了照片询问:[哥,今天没工作吗?] 栢玉:[还没到上班的时候。] 下午五点,栢玉早早回到酒店,手里提着一颗榴莲。 他想趁司徒璟还没有回来,快速吃完再收拾干净,结果刷了房卡进去,司徒璟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脸色比昨天更黑。 果然,人带着侥幸心理容易被抓。 屋内alpha信息素的浓度很高,栢玉闻不到,但是有种熟悉的压迫感,“你回来得这么早?” “把你手上的东西扔了。” “我吃完漱口可以吗?这里的水果好便宜,想吃。” “不行。” “好吧,抱歉,我把榴莲拿出去。”栢玉提着榴莲走出去,正好遇到一位酒店员工路过,就把榴莲送人了。 再进门的时候,司徒璟向栢玉伸出右手,“黑卡给我,不准出去了。” “好。” 栢玉给得很爽快,他的物欲不重,除了给妹妹买礼物,偶然买东西吃就没有别的东西想买了,待在酒店也好,外面真的很热。 最重要的是,司徒璟的样子看起来很生气,得让司徒璟的气顺了才行。 司徒璟把黑卡扔到桌上,解开了扣在左手腕的抑制手环。 栢玉不知道他带了抑制手环,看来是易感期到了,比平时更强势暴戾,攻击性更强。 那回程的时间是不是又要推迟了? 司徒璟走到一旁的吧台,打开一瓶龙舌兰酒倒进玻璃杯中,递给栢玉。 龙舌兰酒的度数很高,栢玉没接:“我不太能喝酒。” “不太能?我记得那天你在w酒吧也喝了酒。” w酒吧那段记忆又重新回到了栢玉的脑海,“那天我只喝了一口,是崔澈在酒里下了药,所以才误闯进你的包厢。” 司徒璟两手撑着吧台,说话时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所以谁的酒你都敢喝,为什么不喝我给你的酒?” 屋内气压低得就像快下狂风暴雨之前,快要压向地面的阴霾。 栢玉说:“也不是谁的酒都喝,我心里有数,上次是大意了。但是我是beta,平时没那么容易被人惦记。” “心里有数?” 司徒璟不知道栢玉到底是戒备心太少,把别人想得太简单,还是他骨子里本就轻浮放荡,什么都无所谓。 不,他有所谓,为了他的妹妹。 司徒璟心里的恶劣因子在酝酿之中,他把玻璃杯递到栢玉面前,“那就陪我喝两杯,喝到你心里的那个数,如果你喝得过我,什么时候回程你决定。” 栢玉犹豫了一下,接过玻璃杯,小口小口地喝下去,灼热辛辣的后劲大到直充天灵盖。 后面的事情他记不清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浴缸里的水花荡漾,男人的手臂横亘在栢玉胸前,低沉磁性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你输了,下个月再回去怎么样?” “不,对不起,我以后都不吃榴莲了!” “还有呢?” “我不该忘记给你发照片!” “错了,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就猜不对?” “还,还有吗?我不知道……” 司徒璟罕见的有些苦恼,别人养的是金丝雀,他的为什么是笨鸟? 连讨好主人的基操都屡次三番做不好,但是在床上又惹火得不行。只要闻到他的体香,犬牙就会痒,不由自主地开始分泌信息素,撩起身体的燥热感。 都怪这个该死的信息素异常。 司徒璟顺着栢玉的脊背嗅着香气,咬住后颈那块本该突起的腺体位置进行标记。 栢玉抓住浴缸边缘发出低低的哭声,男人滚烫的手掌掐住他的下颌不让他乱动。 “叫主人。” “什,什么?”栢玉脑袋昏沉,半晕半醒,没注意司徒璟说什么。 “叫主人!” “主人……” 尽管栢玉道歉了,顺从了,司徒璟依然阴沉着脸,在床上凶得要命。 酒精作用下身体的感知迟钝,栢玉只觉得无力,不知道司徒璟喝了酒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劲,像发/情的疯狗。 不,他现在本来就是发/情的疯狗。 栢玉一边嘴上喊着“主人”,一边在心里暗骂“疯狗”。 接下来的三天里,两人都待在套房里没出去过。 司徒璟不准栢玉出去吃饭,让人给他送来的每一顿饭都是素面。 光吃面太寡淡了,吃三顿素面后,栢玉忍不住问:“我能点别的菜吗?” 司徒璟坐在对面优雅地切着牛排,“你不是喜欢吃面吗?喜欢吃就多吃,这里条件就这样。” 五星级酒店怎么可能只有素面,栢玉之前去餐厅看到的菜就没有重样的,总统套房的餐不可能差到这种地步。 为了一颗榴莲就能气成这样,至于吗? 栢玉走去拿出前几天买的下饭小菜,打开包装袋正要下在碗里,对面伸出一只手把袋子打飞到蓝色泳池里,很快浮起一块红油。 栢玉站起身,“你干什么?!” “我跟你说过,别吃气味的东西。”司徒璟坐下理了理没乱的黑色睡袍。 栢玉想把司徒璟面前的盘子也掀了,片刻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司徒璟是顶级alpha,长得高,肌肉健硕,现在正是易感期发起狂打不过的。 现在有求于人的是自己,难道还要因为这点小事和司徒璟翻脸? 栢玉气愤地问:“你还没有消气吗?我已经向你道歉那么多次了!” 司徒璟说:“不是那两件事,再想想。” 栢玉仔细回忆前几天自己干过的事情,“我想不到。除了那天泡温泉,你的手被伞夹出血泡,前天我回来晚了一点,昨天带榴莲回酒店,就没有做过什么能让你生气的事了。” 司徒璟端起红酒杯子,摇晃几下醒酒,“是吗?” 说的都不对,难道是那天掉了没找到的手绳? 栢玉之前以为是司徒璟悄悄收下了那条手绳,如果不是他拿的,那证明他不喜欢,就算真的掉了,也不至于生气成这样吧。 司徒璟也许是信息素异常,导致太敏感了。 栢玉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面,不再搭理司徒璟。 蝉鸣声在热雨中一阵接一阵,少年低头吃的时候浓密的睫毛闪动,修长细白的手背筋骨随动作时隐时现。 对面发出刀叉落盘的清脆响声,司徒璟走了。 晚上,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栢玉以为又要接着吃面,但是服务生揭开餐盖后,里面是几个中式家常菜。 这次司徒璟的易感期只持续了三天,第四天下午启程离开星洲。 上了飞机,司徒璟像来时一样戴上黑色眼罩睡觉。 他的鼻梁高挺,薄唇紧闭,透着高高在上的矜贵感,易感期时的暴躁疯狂随着信息素水平降低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少来到栢玉身旁,轻声询问他想吃点什么,要不要刀削面。 栢玉急忙摆手,点了份红烧牛肉盖饭。 五小时后飞机入境,夜色笼罩下的大地闪烁着暖黄的灯火。 下了飞机,周秘书早已在一旁等着了。 迈巴赫驶离机场,车内极其安静,栢玉塞着耳机听歌,视线一直看着窗外夜景。 他很想马上回去休息,但是不确定司徒璟还要不要自己继续陪着。 司徒璟在用平板看公司资料,手指在一张张柱状图、表格上滑动,神情严肃。 周秘书看了眼后视镜中的两人,坐的距离挺远的,能在中间再加一个屁股,吵架了? 司徒璟让周秘书亲自去盯着寻找栢莉配型这件事,所以他就没去星洲,感觉错过了好多事情。 周秘书的手机放在支架上,弹出一条消息,他看了后对司徒璟说:“老板,找到捐献者了,是和栢玉先生的妹妹年龄差不多的男孩。” 栢玉立刻坐直,“太好了!找到的话栢莉就有救了,那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周秘书说:“捐献者正在去云京的路上,来了还需要做全面检查,再定手术时间。” 司徒璟盯着平板上的光亮,缓缓滑动,“让医院那边尽快对接。” 周秘书把事情记在备忘录里,稳稳行驶在往南门砚庭别墅的道路上。 栢玉朝司徒璟的方向挪动一点,想要示好地亲他一下,但是被推开了。 司徒璟关掉平板,冷淡地说:“你去学校还是住的地方?让周秘书先送你回去。” “住的地方,新安佳苑,学校开学后才分新寝室。” 栢玉感觉司徒璟好像还没有消气,就没再做什么。 经过三环的时候,前面一辆油罐车和轿车相撞,很快起火了。 周秘书来了个急刹,栢玉刚有点困意被撞击声惊醒,胡乱按到了司徒璟的手,他的手是凉的。 平常司徒璟的身体很热,栢玉像触电一样抽回手,抬头发现他的眼底像闪过一丝惶然。 再看过去时,那双眼睛平静得像幽深的湖水,仿佛刚才是栢玉看错了一样。 周秘书急忙问:“老板没事吧?” “没事,改道走。”司徒璟靠着座椅,找个舒适的位置闭眼休息。 周秘书调转方向,从另一边绕过去了。 栢玉悄悄看了司徒璟几次,突然想起他腰上的浅色疤痕,是车祸留下的吗? 司徒璟闭着眼说:“你不想回去?” “想。”栢玉挪开视线。 迈巴赫停在一排排老旧居民楼下,昏黄的路灯照着皲裂的水泥地。 栢玉打开车门时,回头对司徒璟说:“看来很灵,没有白费功夫。” 司徒璟不耐地皱眉:“什么很灵?” 如果是一些无聊没营养的废话,他会直接把栢玉扔下去。 栢玉说:“我那天回酒店发现忘记给你买礼物了,赶去白龙寺庙,排了好长的队才求到一根手绳。他们说一个人只能求一根,还只能为特定的人求。这样神灵才能听到我们的心声,真的庇佑想庇佑的人。” 当时栢玉很想给栢莉求一根,如果这样做了,离开寺庙还得去给司徒璟买个礼物,索性就给司徒璟求了。 回来的路上,栢玉的手机信号也突然没了,那个地方出租车也少,幸好有个警察在路口上,送他一程才到酒店。 “可惜那条手绳掉了,我在沙发底下找了很久没找到,但是神灵应该听到我的心声了吧。” 栢玉带走一阵无花果香的清风,“嘣”的关上车门。 周秘书看向后视镜,老板的脸色像走马灯一样,五颜六色的变换。 “老板?” “走吧。” 在光影交错中,司徒璟回看了一眼走进小区门口的单薄身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人妻beta想知道 日光下澈,住院楼外的紫荆花开了,一团团粉白,周边点缀着葱茏绿叶。 栢玉把礼物藏在身后,走进栢莉病房的时候,栢莉正在和一个人视频聊天,“你也等了那么久呀,平时谁在照顾你?” “阿莉?” 栢莉转头发现栢玉来了,有些惊讶:“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工作结束肯定就回来了。”栢玉把潘多拉礼盒拿出来,朝她晃了晃。 栢莉朝视频里的女孩说:“我哥哥回来了,还给我带了礼物,你看!” 栢玉看着栢莉打开潘多拉礼盒,给女孩展示手镯,“是朋友吗?” “对,我们在一个病友群认识的,她比我大两岁。”栢莉把镜头一转,让栢玉也入镜了。 镜头里兄妹俩人长得并不相像,栢莉的眼睛细长内双,冒着些和年龄不符的聪颖精光。栢玉是圆润的猫儿眼,浓睫上翘,纯真干净。 被镜头突然这么一晃,栢玉和那个女孩打了个招呼,“你好。” 对面的女孩脸色苍白,带着氧气管,向栢玉微微招手,等栢莉再转回镜头时,女孩悄悄(大声)说:“栢莉,你的哥哥长得真帅,是alpha吗?” 栢莉说:“不是哦,我哥哥是beta,以后也会找一个beta结婚,你没戏。” 女孩哼哼两声,两人又聊了些别的。 栢玉下意识按了按后颈的肉色阻隔贴,坐在床边给栢莉削苹果。 邓医生来敲门,示意栢玉出来。 栢玉放下苹果跟着邓医生,走到外面的走廊,“医生,怎么了?” “我想和你说一下,栢莉骨髓移植手术前的治疗方案。” “您说。” “骨髓移植之前,我们会继续用化疗、放疗的方式减少病人体内的白细胞数量,摧毁她自身的骨髓细胞。另外,捐献者的体检报告里血糖指标超了,我们要等两人完全具备手术条件才能进行骨髓移植。” 这个过程不会好受的,但是栢莉已经比其他病人好多了,至少她有康复的机会。 栢玉问:“大概需要多久?” “一周或者两周。” “我知道了。” 捐赠者到云京的那天,栢玉和栢莉一起去见了他和他的家人。 男孩微胖,比栢莉高一个头,因为血糖高被控制饮食,耷拉着脸不太高兴。但是很快栢莉就和他混熟了,两人都喜欢追一部国漫,在争论里面的剧情。 周秘书也在场,还安排了一个高档餐厅吃饭,说是老板的意思。 栢莉悄悄凑到栢玉身边,小声嘀咕:“那个眼镜叔叔是谁?上次他来医院找过你,还带了几个手下。” 栢玉小声说:“他是资助人的下属,你叫,嗯,周哥就行。别叫叔,显老。” 栢莉“哦~”了一声。 饭桌上,男孩的父母端着酒杯,想给周秘书敬酒,“感谢老板这次强力注资挽救我们这个小本买卖,捐献造血干细胞这样的小事应该的,对孩子身体影响也不大。” 栢玉正在给栢莉夹菜,突然诧异地看了周秘书一眼。 他们不是在骨髓库里面找的捐献者吗? 造血干细胞捐献对捐赠者不会造成长期危害,但是很多人还是怕这个对身体有损伤。所以,私下寻找匹配骨髓的难度很大,就算找到,人家也不一定愿意捐献。 周秘书没有喝酒,对男孩的父母说:“抱歉,我一会还要开车。要说感谢,应该我们感谢你们才是,投资是老板做的决定,以后盈利,让老板赚钱就行。” 栢莉见栢玉和周秘书的眼神不对,拦下他的筷子,把菜转走了,“哥,我自己夹。” 回到医院的时候,栢玉让栢莉先上楼,追上准备开车离开的周秘书,“等等,周秘书。” “还有什么事吗?” “司徒先生这次找人花了多少钱?”栢玉认真地看着周秘书。 周秘书扶起眼镜,笑着问:“怎么,你想挣钱还给老板呀?” “我……我想知道他在我身上花了多少钱。” “老板他不缺钱,再说这个钱现在你也还不上,他缺的是其他东西。想要报答他的话,就不要惹他生气了,让他高兴一点,帮助他把信息素异常综合症治好就行。” 说到这,栢玉脑海里就浮现星洲那几天吃的素面和司徒璟的臭脸。 让司徒璟高兴是个不太容易的技术活。 周秘书看懂了栢玉脸上的扭曲,却没再说什么。他无法给栢玉建议,但是他知道栢玉能做到,毕竟老板没让栢玉走。 栢玉转身往医院里走,周秘书发动引擎开着奔驰大g去给司徒璟复命了。 栢莉还没上楼,站在不远处的紫荆树下等着栢玉,“哥,你去和那个周哥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去感谢人家了,回去休息吧。”栢玉和栢莉沿着开满紫荆花的人行道,往住院楼走。 “想吐吗?” “现在暂时不想。”栢莉望向栢玉的侧脸,欲言又止,“哥,给我捐赠骨髓的那个男孩说他们家收了很多钱,就跟中彩票一夜暴富似的。这个资助人真是太好了,是不是?” “啊?” 司徒璟不算好人吧,他难以用简单的“好”/“坏”形容。 有时让人害怕,恶劣疯狂,难以捉摸,有时也会给人安全感,解决周围人不能解决的问题,很矛盾。 栢玉见栢莉还在等待自己的回答,又补了一句,“所以,等你好了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一周后,邓医生给栢莉安排了手术。 栢玉看着栢莉被推进手术室后,一直坐在等候区看着显示屏上的字幕,等待栢莉的名字跳到手术结束那一栏。 男孩的父母坐在栢玉的旁边,栢玉没有多少话和他们讲,友好地点了下头。 相反,男孩的父母对栢玉倒是很热情,男孩父亲主动递烟给栢玉,“一起去抽一根吗?” 栢玉摆手,“谢谢,我不抽。” 男孩父亲眯着眼笑,把烟收了回去,“理解理解,加个联系方式吧。骨髓移植后,您的妹妹算和我儿子有了‘特殊’关联,以后两家有什么困难,可以互帮互助。” “好,这次谢谢你们了。”栢玉加了男孩父亲后,男人就拿着烟出去抽了。 移植手术一直持续了六个小时,手术等候区的家属换了一批又一批。 栢玉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何乐乐发来的消息,[有段时间没看到你了,还在躲那个大佬吗?] 栢玉拍了一张手术室外的照片发给何乐乐,[在医院。] 何乐乐:[你妹妹做手术了?] 栢玉:[嗯,马上结束了。] 何乐乐:[是哪个医院,我来看看她。] 栢玉刚回复何乐乐,手术室就打开了。 栢莉躺在转运床上被护士推出来,她的脸色苍白,眼睛微睁,麻醉还没有完全过去。 邓医生说:“手术顺利,病人骨髓移植一般会有免疫排斥反应,但是个体排异的严重程度也会有所不同,还需要配合药物治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好的。” 栢玉打算和护士、护工一起推着栢玉往病房走,但是邓医生拉住了他,“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栢玉留了下来,栢莉被推进了电梯。 邓医生锁眉,走到了走廊无人的地方,话音轻微只容得下对方听得到,“人在麻醉的状态下会出现短暂的言语混乱和逻辑紊乱,或者做梦的情况,但是你妹妹在手术时的反应有些极端。” 栢玉问:“怎么极端?” “她在大喊‘不要杀我’,‘哥哥快走’,‘血’,‘信不信我报警’之类的话,表情很恐惧,持续了两分钟左右。” 栢玉的神经瞬间紧绷,嘴唇颤动,“做噩梦了吧?” 邓医生耸肩,边说话边注意栢玉的神色,“可能是过去的一些不太好的经历的映射,也许是影视剧看多了做的梦。她的家人只有你吗?” 栢玉点了一下头,“嗯。” “术后多陪陪她吧,不要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太久。虽然她看起来很活泼,但你知道那只是面具,在这里的病人没有一个人不痛苦。” “我知道了。” 栢玉回到vip病房,栢莉醒了,护工给她喂了一点水。 栢莉看到栢玉,问:“哥,你去哪了?” “邓医生和我说了一会话,我看着你出来的。感觉怎么样?”栢玉坐到床边。 “还好,麻药没过,感觉不到痛。” 过了一会,护工去换班吃饭,病房里只有两兄妹。 栢莉看向栢玉,“哥,我又梦见乔绎寒了,他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要我们把钱给他。” 栢玉给栢莉削苹果皮,一圈接着一圈,没有断,“他不会再回来了。” 栢莉叹了一口气,“我多希望那年他真的被车撞死,或者他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能一刀捅死他。反正我活不长,顺道带走他。” 栢玉削皮的动作骤然停下来,抬头看栢莉一眼。 就在这时,病房外传来了一个声音,“vip1001,是这里吗?” 栢玉和栢莉的对话戛然而止,兄妹俩一齐转头看向门口。 一个锅盖头发型的男孩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串香蕉,朝栢玉咧嘴笑,“嘿,你小子,这是你妹妹?” 栢莉问:“哥,这是?” “我兼职打工认识的朋友,叫何乐乐。” 栢玉和何乐乐在没有一起做兼职的时候,很少见面,大家都忙着各自的事情。 在等待栢莉做手术的时候,栢玉把定位发给何乐乐,也没想到何乐乐真的会这么快过来。 “祝你早日康复,妹妹。”何乐乐把香蕉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 “我会的。” 栢玉把苹果削完递给栢莉,招呼何乐乐随便坐,然后把水果刀拿去洗手间清洗。 水流缓缓升温,刀刃在水流中散发着金属寒光。 三年前,鲜血淋漓的画面清晰得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他倒在血泊中,蓝白校服上有他自己的血、栢莉的血,还有乔绎寒的血。 距离那件事发生已经三年了,乔绎寒再也没出现过,却成为了兄妹俩的梦魇。 他和栢莉对乔绎寒最好的祝福,就是永远不要再出现。 栢玉把水龙头关上,用卫生纸擦干水果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收起片刻的反刍,走了出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人妻beta生日和谁过 何乐乐正坐在单人沙发上和栢莉聊天。 栢莉问:“你和我哥哥兼职,那应该经常听他唱歌吧?” “是啊,经常听,他唱得好才会有人找他呀。” 何乐乐看向栢玉,“有经理问起你呢,说有段时间没看到你了,想找你驻唱。但是因为那件事,我都说你在学校期末忙,你没被那位抓住揍一顿吧?” 栢莉的眼神在栢玉和何乐乐之间来回看,“我哥怎么了,有人找他麻烦?” 何乐乐:“你妹妹不知道啊?” 栢莉吃着苹果问:“我不知道什么?” 何乐乐说漏嘴了,栢玉不得不给栢莉解释,“就是在酒吧兼职的时候发生一点小意外,闯进别人的包厢。” 栢莉皱着眉,“哥,那你没事吧?” 栢玉两手摊开,笑着说:“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那个人。” “那天我听他们闹得挺厉害的,我把事情原委告诉经理后,他也没回复我什么,那位客人真的就没找你?”何乐乐挠着后脑勺。 “没有啊,可能找了一阵,没找到我,就算了吧。”栢玉说话的口气很轻松。 何乐乐:“哦……” 为了不让何乐乐和栢莉在这件事上做过多的延伸,再问出点什么,栢玉转变了话锋,“你最近怎么样?” 何乐乐双臂环胸,叹口气,“挺好的,就是小组作业有点多,我也没时间去兼职。前几天刚出去一趟,遇到两个富二代alpha为一个omega打架,有一个是吴家少爷,砸了十几瓶黑桃a香槟,给我们看得目瞪口呆……” 栢莉被勾起了好奇心,“是吗?给我讲讲!” 何乐乐讲起酒吧里的奇葩事绘声绘色,让病房里平添了很多笑声。 直到天色暗下来,栢玉、栢莉和何乐乐一起出去吃晚饭。 栢莉术后不能吃辛辣油腻的东西,只端着一碗白粥喝。 何乐乐和栢玉在吃加麻加辣的烧烤,盘子里堆了好几根臭豆腐。 和司徒璟一起后,为了不沾染奇怪的气味,栢玉已经好久没吃过重口味的东西了,这下十指大动,能好好满足一下自己的低端肠胃了。 何乐乐咬了一口臭豆腐,仔细打量坐在身旁的栢玉,侧脸白皙细腻,蓬松柔软的头发耷在后颈,吃得很专注,“哎,我怎么发现你越长越好看了呢,抹粉底液了?” 栢玉搓了搓脸,把干净的手指给何乐乐看:“没有,可能是没晒太阳,我多晒晒就不白了。” “别呀,就这样挺好看的。”何乐乐欠欠地笑,凑近栢玉。 “之前找我要那么多资源和网址,你小子私底下在干嘛?” 栢玉瞪了何乐乐一眼,示意他别在妹妹面前再说什么浑话了,低声说:“这多正常,探索人类本能。” 虽然说得理直气壮,但栢玉的耳根子不争气地发烫起来,特别是想起自己照着片子里和司徒璟在星洲温泉山酒店的时候。 司徒璟在他耳边说:“你对你前夫也这样吗?” 栢玉说没有,司徒璟好像高兴了一点。 两人像钢琴的低沉重声和竖琴脆弱易折的柔声合奏,跌宕起伏,竭力追寻着妙不可言的极限。 栢玉的后颈被注入大量信息素,alpha炙热的手掌摩挲了两下栢玉的脸,凝视他的眼睛,询问他最喜欢刚才的哪首歌。 奇怪的是司徒璟要求栢玉这不吃那不吃,两人都没有怎么接吻过。 有时栢玉会故意避开可能接吻的距离,但就连栢玉主动亲他侧脸时,也会被推开。 栢玉吃了一串臭豆腐又拿起一串,何乐乐问:“还要加吗?” “加,今晚敞开吃。” 星洲之行刚结束,最近半个月,司徒璟应该不会再找他了。 栢玉和何乐乐一起去加了两大碟肉串、蔬菜串。 栢莉打开手机看了看日历,“哥,下周你生日,打算怎么过?” 何乐乐问:“栢玉满多少岁?” “21,没什么好过的,算了吧。”栢□□糖不耐受,一直以来都没怎么过生日。 以前妈妈在的时候,还会做一碗葱油长寿面给他吃,一碗面就一根面条,吃的时候不能断。妈妈不在以后,没人给他做了。 栢莉两手托腮:“不行,就当是庆祝你重返校园,我重获新生也得出去吃一顿是不是?我们选个地方,不吃带牛乳的东西。” 何乐乐碰一下栢玉的胳膊肘,“我上次生日也请了你,你不打算请我了?” 去年冬天大晚上,何乐乐突然叫栢玉出去吃海鲜自助餐,栢玉到了以后才知道是何乐乐的生日。 因为那家店有生日折扣,何乐乐和栢玉吃了很多,打折下来两人才一百五。 栢玉说:“可以,但是得栢莉的身体允许才行。” 栢莉喝完了一碗白粥,“看,我身体恢复快着呢。” * 邓医生的提醒,让栢玉不得不重视起栢莉反复提起的噩梦。 为了让栢莉早日恢复,栢玉把专业课笔记拿到医院,在病房里一边陪栢莉,一边复习。 音乐理论基础需要结合视听练习,陆绰把老师发的课件也转发给栢玉了。 栢玉看着电子课程上的钢琴键演示,打节拍做笔记。 栢莉吃药后已经睡下,于是他把声音调小了一点。 在所有音乐相关的领域都绕不开“钢琴”这个古老的乐器,作曲专业要求学生必修钢琴,但是只要求钢琴达到7级,车尔尼299以上即可。 栢玉的家里没有钢琴,他很小的时候就在家附近的琴行里边打工边学琴。举家搬到南港市以后,住的地方距离一个教堂很近,他经常周末去那里弹钢琴。 三年前去参加钢琴考试时,他刚好达到7级水品,299擦/边险过。没有人知道他的腿上绑着渗血的绷带,只看到他苍白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演奏的是李斯特《钟》。 他喜欢的一位音乐制作人说过,音乐的伟大在于当你沉浸其中的时候,好像连伤口都可以止痛。 因为这句话产生的共鸣,栢玉报考了和偶像相同的云京大学。 虽然作曲专业的课程只要有一定的乐感和审美很容易及格,但是要拿到不错的成绩很困难。 相比于他,同班同学很多家里都有钢琴和其他乐器,有的还在早年就编曲拿过奖,竞争激烈。之前大一的时候,栢玉一边兼职一边上课,期末也仅仅是险过。 星洲之行后,栢玉的脑海中有了一个曲调片段,打算有时间用电脑编曲看看。 学习一下午后,栢玉关掉电子课程,轻轻给栢莉掖被子,忽然发现她的手臂上长了很多红疹。 栢玉急忙去叫护士,随后邓医生来检查说:“是轻微的排异反应,我给她开了药,继续观察一下。” 两天后,栢莉的红疹没有消退,还一直嗜睡,总是从梦里惊醒。 栢玉把小吊坠系在栢莉的手腕上,坐在床边刷视频,偶然刷到一个关于司徒璟的新闻。 “恒宇科技公司推出的新型产品颠覆整个高新行业制造水平,公司市值再次高涨,司徒家族身家预计超七千亿。” 栢玉点开司徒璟漆黑的头像,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上一次去星洲时,司徒璟要求他发照片。 平时总不能一点都不联系司徒璟,偶尔还是发发消息,表示一下关心,把表面功夫做一做。 栢玉把视频截图发给司徒璟,[好厉害!] 栢莉问:“哥,我不困,你和我说一会话吧。” 栢玉关掉屏幕,“好,说什么?” “如果我恢复以后跟不上初中的课程,要回到小学读怎么办?” “现在的小学课程很简单,你可以在网上学习,再重新考中学。你想留在云京读书,还是回到南港市?” 栢玉为了给栢莉治病,才把她带到云京,原本栢莉是在南港市读书的。 栢莉说:“我当然是和你一起留在云京了,谁还回南港市?那里早就没有家了。” 下午,病房外来了人,捐献骨髓的男孩和他的父母来了。 男孩术后恢复得不错,医生取消他的饮食限制,又圆润起来了,还给栢莉带来一盒巧克力。 栢莉嘟着嘴:“我吃不了,你故意带来馋我的?” “等你以后好了再吃呗。” “笨蛋,等我好了,这盒巧克力早就化了!” 男孩看着那盒巧克力,思索几秒,“那要不我帮你把它吃了?” “吃吧,把巧克力包装纸给我就行,我要把金箔贴在我的黏土上。”栢莉拿出桌上的黏土盒子,把做的半成品全部拿出来。 栢玉看到男孩父母拉着行李箱,问道:“你们要回去了吗?” 男孩父亲说:“是的,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好,不用再住院了。我们家里还有很多事,就不多留在这里了。栢莉也应该快恢复了吧?” 栢玉看向正在和男孩说话的栢莉,“嗯。” 到了栢玉生日那天,栢莉身上的红疹消了一点,何乐乐如约来到医院,三人一起去外面吃火锅。 小店是何乐乐找的,在云京市中心的犄角旮旯的小区居民楼里,三人绕了好几圈才找到地方。 正值中午,小店里面的人很多,有的还穿着上班的工装来的。 何乐乐说:“这家店是一个酒吧经理推荐的,他说味道很好。” 栢莉吃不了辣,三人点了鸳鸯锅,一半红汤一半清汤,栢玉尝了下在红汤里的虾滑,确实很好吃。 栢莉的胃口也不错,端起大麦茶杯子说:“哥,祝你生日快乐。” 何乐乐也拿起唯怡豆奶,“以后发达了别忘了我~” 栢玉笑着正要举杯,突然电话响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有病”二字。 火锅店里面人声嘈杂,栢玉拿着手机站起身,“我去接一下电话。” 栢莉和何乐乐看着栢玉穿过狭窄拥挤的过道,走到了外面才接起电话。 栢玉站在居民楼的千日红花坛旁,清清嗓子,“喂,司徒先生?” 听筒传来司徒璟低沉的声音:“来南门的砚庭别墅。” “现在吗?” “嗯。” 栢玉犹豫了一下,看向火锅店里,栢莉和何乐乐正趴在窗户上盯着他,“可是,我今天过生日,我在外面吃饭。” 对面的男人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在抽烟,“怎么,我让你现在过来就很为难?” “让我猜猜,你现在是不是在一个狭小拥挤的小店里,吃着粗制滥造、用水浸泡的不新鲜垃圾食材,佐料里添加各种香精,说不定还有罂/粟壳,味道重得出奇的苍蝇馆子?或许还有长满跳蚤的流浪狗在桌子底下钻来钻去,啃骨头。” “没有你说得那么差!”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人妻beta逛展馆 从火锅店门口出来的人在大声喧闹,栢玉猜测司徒璟肯定是从背景声音得出的判断。 他蹲在花坛上,小声央求司徒璟,“能不能等会儿,一个小时后我再去找你?” 司徒璟冷笑一声,“和你那位锅盖头朋友,你妹妹一起吃垃圾,对你有什么增益吗?” “你怎么知道?”栢玉惊讶之余,还有些气愤。司徒璟说话怎么能这么歹毒,都说了没那么糟糕。 “你忘了,那家医院属于司徒家族所有,我花钱给你们请的护工,我想询问你们的情况轻而易举。” 原来司徒璟有关注栢莉手术后的状况,栢玉稍微原谅一下他的刻薄,“何乐乐是我的朋友,来看望我妹妹的。” “我也没有限制你交朋友的自由,不是吗?你要和阿猫阿狗混,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栢玉再度磨牙,“我交的朋友不是阿猫阿狗。” “随便,我只要求你对你的雇主上点心。不要随便截个图甩过来,敷衍地说一句‘好厉害’,到现在还不把合约上‘按照雇主要求’这一项放在心上。” 司徒璟的声音变得更低,最后的尾音拖长,像是在压着火了,“我就要你现在过来,不可以吗?” “我马上来。”栢玉语气降了一个调,不能真把司徒璟惹毛了。 正要挂断的时候,栢玉听到司徒璟还说了一句话,再次把手机放到耳边,“你说什么?” 司徒璟不耐地说:“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我让厨师给你做一个。” “不用了,我不能吃。” 等司徒璟挂断电话,栢玉才把手机收起,转身回到火锅店里。 栢莉好奇地问:“哥,怎么了?” 栢玉跨上黑色斜挎包,“有个急单要做。” “咦?”何乐乐吃得满嘴是油,“什么急单,不能吃了再去做吗?” 栢玉闪烁其词,“私人演奏,雇主有点刁钻,过时不候。你们多吃点,我已经结了账,吃不完打包带走。” 何乐乐觉得栢玉的说辞有点牵强,通常晚上才是音乐演出的最佳时间呀,这大中午的,谁要听音乐呀,不用上班吗? 不过,也不排除一些奇葩雇主。 “那你去吧,等会吃完我把你妹妹送回去。” “好,回头我们再约!”栢玉快速离开了火锅店打车过去。 何乐乐对栢莉说:“你哥他真的很辛苦哦,过生日都过不好。” 栢莉用筷子戳着碟子里的蘸料,若有所思,“嗯。” 如果真的是雇主,为什么会备注成“有病”? * 栢玉坐在出租车里,低头嗅了一下身上的气味,有点火锅的味道。 他搜寻着沿路经过的地方,让师傅停在一家服装店门口,迅速进去挑选白色工装短袖和焦糖色直筒裤,换装备后再次上路。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临时叫走了。 虽然栢玉心里不爽,但是换上衣服后,很快进入状态了。希望这次能早点回去,照顾一下栢莉。 司机师傅看到栢玉在整理袖子,打理凌乱泛黄的头发,笑着问:“是去见重要的人吗?” 栢玉说:“嗯。” “恋人?” “不是,他救了我妹妹,算是恩人吧。” 半个小时后,栢玉来到砚庭别墅区大门口。 这里的每栋别墅都很大,分布的位置错落有致,间隔距离很宽,售价每平米三十万,进去也需要坐摆渡车。 栢玉来到司徒璟的别墅时,他正在游泳池里游泳。 男人强劲有力的手臂伸直,在肩延前方切入水中,两臂交替划水,修长的腿线在水池中若隐若现。 栢玉走到游泳池旁边的遮阳伞下坐着等待,两腿并拢,手里握着手机,就像一只盘尾坐的猫咪,乖巧漂亮。 桌上放着一杯尚未喝完的马提尼鸡尾酒,还有司徒璟不断震动的手机。 过了一会,何乐乐给栢玉发来消息,[栢莉回医院了,我走了。] 栢玉:[熊猫人比ok.gif] 何乐乐:[小贱鸡抽烟.gif] 司徒璟游完两千米上岸,肌肉块垒分明的身体满是滑落的水滴,腰部那处即使蛰伏时也十分壮观。 栢玉从下往上把司徒璟看了一遍,不得不承认,司徒璟的比大部分片子里的男主还要大。 在司徒璟看向栢玉的前一秒,栢玉立刻转移了视线。 遮阳伞下,司徒璟坐到栢玉对面,拿起桌上的手机,清空那些消息,转发一条pdf文档给栢玉。 “我的私人医生发了一些建议去的地方,说是对我的信息素异常综合症有帮助,你来安排。” 从星洲回来以后,姜洺在给司徒璟体检,信息素的水平稳定了不少,证明环境疗法可行。 但是司徒璟不可能一直往外面跑,云京总部的很多事情需要他来决定。 姜洺就罗列了一些云京周边拥有自然风光、动植物、具有体验性的地方发给司徒璟。 司徒璟看过以后,觉得每一个都不太可能是他应该出现的地方,无论是海洋馆、游乐场还是中餐文化体验中心。 姜洺说:“你不想快点好的话,可以不去。” 司徒璟最后还是打算去一趟,为了早点摆脱病症。 栢玉接收文档,简略看了一下内容:“……焦虑、过于紧绷的精神状态不利于病情恢复,以下这些地方有利于身心舒展……” “我们什么时候去?” “今天。”司徒璟喝完马提尼,走向玻璃楼梯上去换衣服,“在我下来之前决定好。” 时间已经不早了,栢玉还想回去,选个短程的地方吧。 十分钟后,司徒璟换了黑色衬衫和西裤走下来,西裤的裤缝熨烫平整,走路时隐约露出修长的腿部线条,“选好了吗?” 栢玉说:“昆虫博物馆,但是他们下午五点钟闭馆,我们要快点去了。” 司徒璟嘴角一抽,在这些地点清单里,他最不想去的就是昆虫博物馆,但他勉为其难同意了,“走吧。” 来到昆虫博物馆后,两人买票过闸,司徒璟对栢玉说:“我从没来过门票十块钱的地方。” “那司徒先生确实该来这里玩玩,这么便宜,为什么不呢。” 一群穿着黄白校服的小学生叽叽喳喳,排成两列从电梯上下来,就像挤出来的一截黄白牙膏。 栢玉之前也没来过这里,停在电梯旁边的地图面前研究了一下展馆分区。 司徒璟问:“看得懂吗?” 栢玉朝司徒璟瞪圆了眼,考虑到这里是博物馆压低声音,“我做的外卖单子比你的房产还多,难道我看不懂?” “你说说你做了多少单。”司徒璟拿出手机打算查一下自己的房产。 栢玉没有打算继续和司徒璟讨论谁多谁少,指着旁边的一个展厅,“先去那里看看。” 黄白牙膏汇入一楼大厅,流动的小学生们包围了栢玉和司徒璟,有一个男孩摔倒在栢玉面前,栢玉及时把男孩扶了起来。 “没事吧?” 男孩非但没哭,还对栢玉笑,“哥哥,你们是来这里约会的吗?” 栢玉和司徒璟对视一眼,两人在彼此的脸上都看到了扭曲的表情。 “有谁会在这里约会?这里根本不是大人们约会的地方。你好好读书,不要想这些奇奇怪怪的。” 男孩跟着大部队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栢玉和司徒璟,露出门牙缺失的灿烂笑脸。 栢玉不知道男孩为什么会这么想,明明自己和司徒璟的穿衣打扮一看都不是一路人,虽然他们确实是一起来的。 “如果你正儿八经的和别人约会,你会去哪?”栢玉问司徒璟。 司徒璟随意地说:“门槛高的地方,舒适,人少,又有情调。” 栢玉想象得到,司徒璟穿着高定西装和佳人在高档西餐厅里吃烛光晚餐,聊着股市基金、收藏品和歌剧的场景,旁边也许还会有拉小提琴的音乐家。 “也许我会和恋人穿腻歪的卡通情侣装,手牵手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边吃边逛,越热闹的地方越好。” 司徒璟眉峰微蹙,栢玉前一步走进了展厅。 展厅里面的光线集中在错落分布的玻璃台上,颜色绚丽的翅膀在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有蝴蝶科、螳螂科、蝉科、蜻蜓科等等。 司徒璟漫不经心地观望,如果一定要说这里有什么值得吸引他的,只有那些钉在标本上又细又长,却不容易看到的昆虫针。 以前司徒璟的父亲曾说:他从小就是一个控制欲和占有欲极强的孩子,内心冷酷又恶劣。 司徒璟不喜欢这个说法,一个父亲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儿子?他只是想要所有的事都按照自己的要求来。 现在他越来越发现父亲的说法是对的,尽管他的父亲老来癫,企图干出一件惊天动地的蠢事,但是他不否认父亲偶尔对人性方面有着深刻的洞察。 父亲让心理医生长期干预兄弟俩,其实只能保证兄弟俩外表活得像正常人一样。 不过,司徒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所谓的正常人还存不存在,上流圈子里有病的人比比皆是,他甚至怀疑所有人都有病。离得远了,谁都看不到。离得近了,谁都受不了别人。 栢玉正在展台上仔细看着豆娘的渐变蓝翅膀,像一个临摹师一样,顺着它的脉络描绘全身。 司徒璟走到栢玉身旁,“你要在脑海里给它建立3d模型吗?” 栢玉没有理会司徒璟话里的嘲讽,指着豆娘的翅膀,“很久以前世界上第一只昆虫诞生时,身体进化出了两种化学物质——肌动蛋白和肌球蛋白,让昆虫翅膀上的肌肉可以收缩和放松,不断振翅飞翔。你说那么小的蛋白,那么小的身体,可以飞很久,很高,不会被风吹跑,是不是很神奇?” “我从来不会思考这么无聊的问题。”司徒璟越过豆娘的展台,走到了蛱蝶科展墙前。 栢玉也来到司徒璟的身边,笑着说:“还有更奇特的。” “肌动蛋白和肌球蛋白同样负责人类的心脏跳动,人在行走活动的时候,心是跳动的,就像昆虫的翅膀在扇动。我们的翅膀藏在身体里,昆虫的翅膀长在身体外。” 司徒璟没打算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不自觉地注意起了自己的心跳。 也许是展厅里灯光太暗太安静,当他发现的时候,两人已经站在展墙前好一会了。 栢玉的头发在灯光照射下泛黄,蓬松柔软,白皙的侧脸仰望着展墙上的蓝闪蝶。 “再往下延伸,有人说拥抱会给人安稳的感觉,是因为两个人的心跳可以填补对方右胸的空虚。在那个时刻,他们彼此拥有两对翅膀。” 这种像病毒一样带着强烈传播性的愚蠢幻想,罕见地引起司徒璟的担忧,再听下去他会变得和栢玉一样愚蠢。 司徒璟挪动脚步,面对栢玉,“你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从哪里来的?” “我是作曲专业的,之前做编曲作词的作业,在采风的时候看到一段关于昆虫的介绍,觉得新奇就记了一下。” 司徒璟转身走出了展厅,栢玉跟着走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去进左侧的蚁科展厅,看完高大的白蚁巢,接着做直升电梯到二楼,逛有毒昆虫展厅。 司徒璟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四点了,差不多了。” 他的时间不能再多浪费一点在这个无聊的地方了。 栢玉指着一楼展厅北侧,放着一些陶瓷卖品的文创小店,“那是什么,昆虫陶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人妻beta交换手工 司徒璟瞥看文创小店里面,有位家长系着围裙正在和小朋友一起做昆虫陶塑,一只蜗牛初具雏形。 “你不会想让我去捏泥巴吧?” 栢玉把pdf打开指着上面的内容,“医生说具备体验感、能带来身心愉悦的活动都建议你尝试一下。” 司徒璟不耐地迈出长腿,朝文创小店走过去。 从文创小店走出来时,司徒璟的手上多了一个透明玻璃盒子,里面是眼神透着傻气的七星瓢虫陶塑。 栢玉的手上拿着制作堪称完美的金色圣甲虫,夸赞道:“你真厉害,连做陶塑都做得这么好。” “所以呢?你和我交换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愚蠢丑陋的瓢虫留给我,你自己带着金主亲自做的完美成品回家?” 司徒璟嫌弃地看了一眼瓢虫,再看向栢玉。人如其物。 “孤芳自赏有什么意思?互相交换很好啊。我的七星瓢虫也是用心认真做的,这个不能用美丑来比较。” “这是浪费时间。同样二十分钟,我可以处理一笔五千万的生意,随便叫人买一个陶塑都比这个好看。” 栢玉跟上司徒璟略快的步伐,辩驳道:“小孩会折千纸鹤给生病的朋友,母亲亲手给孩子织毛衣,陷入热恋的omega给喜欢的人烘烤饼干,东西的价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上面注入的时间和情感,这证明他们在意对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会让人感到快乐,你感觉得到吗?” 司徒璟停下脚步,看着栢玉,“你在意我吗?” “啊?额……当然。” “为什么?” 因为我的工作就是让你高兴,尽早治好你的病,回到我平凡又忙碌的生活。 栢玉肯定不会再把话说得这么“敷衍”,打破这么好的氛围。 “因为你对我好。” 司徒璟那张极具侵略性的脸没表露出太多情绪,只是轻笑了一下,“来的路上肯定骂死我了吧,这会说的话还不算太敷衍,脑瓜子转了一回。” 栢玉:“……也没有到‘骂死你’的程度。” 昆虫博物馆总面积有五千平方米,两人走出了展馆,眼前是一片大湖,距离大门口还有很长的距离。 湖面波光粼粼,岸边的草地宽阔,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吹得青草左摇右摆,卷起嫩绿的细浪。 “风好大。” 栢玉张开手臂冲下小坡道,迎风自由的旋转奔跑,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衣摆吹起显露一截纤细单薄的腰身。 他笑着邀请司徒璟,“你也试一试,很爽!” 司徒璟一手插兜,一手提着愚蠢瓢虫,注视栢玉在风中像疯子一样旋转,没有去。 他从来不做不符合身份的事。 栢玉有些尴尬地收了手,等待司徒璟走上来。 “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再走,可以吗?” 司徒璟看向四周,沿途没有凳子,只有宽阔的草坪,“为什么?” “这里风景不错,还有半个小时闭馆,我们可以坐到闭馆的时候再出去。” “这里门票只有十块钱,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肯定有人遛狗,经常在草坪上拉屎撒尿。你让我坐在这样的草坪上吗?” 栢玉拿出卫生纸垫在草坪上,示意司徒璟过去,“我检查过,没有狗屎。” 司徒璟是不可能去的,就像他不可能和栢玉一起来昆虫博物馆,不可能听栢玉说乱七八糟的翅膀和心脏云云,不可能做陶塑,不可能接受栢玉的七星瓢虫。 湖边的风夹杂青草的青涩气息,吹拂着少年泛黄的头发,吹飞了卫生纸,“哎,哎?” “……” 司徒璟坐在栢玉身旁,夕阳在他优越的五官镀上一层金色,胸肌撑得衬衫鼓鼓囊囊,长腿微曲。 “这里最好不会有蜱虫、跳蚤之类的东西。” 栢玉往周围的草地看了看,“应该不会,只会有蚂蚁。” 两人坐在湖边静静吹了一会风。 栢玉想着,此时此刻自己的时间完全属于司徒璟,反过来,司徒璟的时间不也只属于他吗? 在生日这一天,和亿万富豪顶级alpha一起欣赏美丽落日,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机会,虽然这位亿万富豪徒有其表。 不远处有两个孩子正在放风筝,父母以快要闭馆为由,勒令他们收了风筝往回走。 司徒璟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你很在意你的妹妹。” 这个问题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她是我妹妹,妈妈让我一定照顾好她。栢莉做了手术后,我的压力比原来小了很多,等栢莉撑过排异反应,病好了,我就可以做我自己的事情了。” 栢玉扯了旁边的一颗狗尾巴草,放在手心薅着。 司徒璟问:“我听说你母亲也是癌症去世的?” 在寻找栢玉的时候,周秘书调查的资料里提到过这回事。 “是的,我父母都是二婚,重组家庭。继父早年做生意的时候有点钱,后来破产,我们举家搬迁去南港市。继父开出租车,妈妈就在那个出事的化工厂上班,沾染过致癌物质,那时她还怀着我妹妹。” “等到好几年后,工厂的事情才爆出来,我妈妈已经癌症晚期了,经过集体上诉,工厂给了我们一笔赔偿款。” 栢玉在狗尾巴草长长的穗上打了一个结,变成一个“q”。 司徒璟拿出一根烟,却忘记打火机放在了车上,“有打火机吗?” “没有。” 司徒璟把烟递给了栢玉,让他拿着,“你目睹她死去的样子了吗?” 在别人生日的时候提起这个,实在不太礼貌。但栢玉渐渐习惯司徒璟就是这么一个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人了。 “目睹了,临终的时候她很瘦,瘦得手臂上完全没有肉了,每天治疗都很痛苦。最后她是在一个晴朗的早晨离开的,我和妹妹给她整理的仪容。她生前买了重症险,再加上工厂赔偿款,医院那边没有花多少钱,只是买墓地花了八万块,很贵。” 司徒璟眺望远处的风景,“你的父亲呢?” 栢玉低着头,把烟丝抽出来,放在手心捻着玩,温吞地说:“嗯,原来的爸爸家暴,后来失踪了。继父……他在我妈妈去世后也意外身亡了。” 这是多么破碎的身世,司徒璟虽然没什么同情心,但却很意外,即便栢玉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还能长成一副纯真无邪,傻乎乎的模样,没有变成不良少年。 但是,其实他现在做自己的情人,也不算是正路。 司徒璟问:“你有去检查过身体吗?” 在他和栢玉定下合约的那天就检查过血液三项,但是其他地方没有检查过。 栢玉说:“我的身体没有问题。” “这么肯定?” “我们搬到南港市后,我就去帮小叔家的海边民宿打工了,那里距离我的学校很近,所以我很少回家,没有波及到。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栢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观察着司徒璟的神色。 司徒璟说过,他不喜欢别人诉苦卖惨,但是今天似乎出奇的耐心,居然听自己说了这么多话。 还有十五分钟闭馆的时候,工作人员来提醒了一次,让他们快点走。 于是,栢玉和司徒璟提前出去了。 坐到车上时,栢玉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响,中午出来的时候没吃饱,这会饿了。 司徒璟问:“想吃什么?” 栢玉犹豫了一下,没说出口。 司徒璟发动引擎,手打方向盘,“别跟我说想吃面。” “嗯。” “……”司徒璟看了栢玉一眼,“你上辈子是面精灵吗?” “我吃不了蛋糕。” 司徒璟给周秘书打电话,找了一家评分高的餐厅,里面的招牌是乌冬面、豚骨拉面和冷荞麦面。 栢玉分别点了这三个品类的面,每一份一两。 司徒璟看栢玉吃得很香,很有食欲,满脸洋溢着幸福和快乐,仿佛那碗面真的很好吃一样。 不禁让他感叹,怎么会有人这么容易满足? “哦吼。”栢玉嗦面的时候不小心在衣服上溅了油,用手挑了一下领口,“回去得用洗碟精洗一下。” 刚说完话,栢玉抬起头正和司徒璟四目相对,舔唇笑了笑,“我怕回去忘记了,所以提醒一下自己。” 司徒璟没有在意栢玉的自言自语,只是忽然发觉栢玉的模样其实很值得打量。 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让人联想起西西里海岸边开满小白花的树,灿烂明媚,清馨宜人。 “以后不要随便对着别人笑。” 栢玉愣了一下,“为什么?” “笑起来很傻。”司徒璟拿起茶杯喝水。 “有吗?”栢玉打开手机的自拍模式笑了一下,“没有啊。” “有。”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司徒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接起电话,“说。” 栢玉见司徒璟的神色严肃,好像出了什么事,再次照了一下自拍,安静地继续吃面。 接完电话,司徒璟说:“有一个紧急会议,我先走了,吃完自己回去。” 栢玉放下筷子,“这么快就走了,你不咬我了?” 司徒璟眼底带着复杂晦暗的光,似在考虑留一会的可能。 既然司徒璟想,栢玉就提了一嘴,“也许在车里。” 咬一下脖子耽误不了多久,让司徒璟释放一下信息素,对他的病有帮助。 “那快走吧,擦一下嘴。”司徒璟先去结账,栢玉擦擦嘴巴,从前台拿了一颗薄荷糖。 两人离开餐厅去了地下停车场,栢玉坐到后座,司徒璟随后关上车门打了一个电话。 “我在回公司的路上,堵车,让他们到了先开。嗯。” 司徒璟挂了电话,手臂一揽将栢玉锁在怀里,犬牙咬住后颈,冷杉气息溢到了空气中。 栢玉抓住司徒璟的衬衫轻颤,车内只有两人呼吸的声音和彼此贴近的心跳。 没过多久,司徒璟抽离了犬牙,把手伸进了栢玉的衬衫下摆,栢玉抓住他的手,“等等,我只让你咬脖子,没让你扒我衣服。” “只咬脖子,你当我吃素的?纯情男高?” “你不是还要开会吗?” “来这里是你的主意,现在你让我走?” “我真的……真的打算只给你咬一下。” 司徒璟薄唇半勾,锁得栢玉更紧了,臂腕的力道犹如森蚺缠身,“跟我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游戏?” “不是,我没有……” “那就动作快点,我要去开会,别耽误我的时间。” 这爱是非做不可吗? 司徒璟的手机又响了,栢玉在他接电话的时候悄悄翻了个白眼。 “嗯,对,为了公司利益着想,在没有签署婚前协议前,绝不可能让他和那个绿茶就这么结婚的……” 司徒璟居高临下用左手捏了捏栢玉的下颌,眼神透着强势和欲/色,左手顺着栢玉的脖颈滑到他的锁骨,然后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身上带,让栢玉帮自己解开皮带扣子。 “会议上你可以提一下,我相信所有人都不会支持他,尽管它不是这次会议的重点。……” 车内的信息素浓度很高,栢玉脸色薄红,有轻微的眩晕感,他真的很佩服司徒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用镇定自若的语气打工作电话。 打完电话,司徒璟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在座椅上,掀起栢玉的白色工装t恤,“小骚货。” “你!”栢玉肯定不会当着他的面骂出来,大疯狗! “我什么?” “你是,小骚货的主人!” 迈巴赫的车窗贴了防爆膜,从外面什么都看不见,也隔绝了车内的声音,只是整个车在摇摇晃晃…… 一个半小时后,迈巴赫驶出地下停车场。 司徒璟的衣服打理得整整齐齐,衬衫上面松了两颗扣子,能窥见薄薄的一层汗湿,散发着郁结释放的餍足和舒畅感。 栢玉翻找着斜挎包里的抑制贴,里面东西有点杂乱,一时找不到了。 他把东西一一取出来放在膝盖上,有出租屋钥匙,机动车驾驶证,身份证,抗疲劳眼药水,中性笔,零碎的硬币,迷你手电筒,纸巾,甚至还有一次性雨衣…… 后视镜映照着司徒璟锋利的眉眼,他漫不经心瞥看栢玉,“你要去野外求生吗?” “啊?不是,我兼职会背这个包,有时候会用到一些东西,兼职的地方有近有远,不方便回出租屋拿。”栢玉全部把东西拿出来翻找了一遍,没有找到。 “找抑制贴?” “嗯,我记得上次买的一盒还没用完,放在哪了?” 司徒璟从中控上的盒子里拿出了一枚抑制贴,alpha用的抑制贴要比omega抑制贴效果更强。 栢玉贴上以后,指着一个地铁站,“就把我放在那里吧。” 下了车,栢玉向司徒璟挥手告别,就像在玺顿庄园时一样,“再见,司徒先生,开车注意安全。” 司徒璟盯着栢玉手里的金色圣甲虫陶塑,“照顾好它,别让我发现你把它毁了或者扔了。” 实际上,这是司徒璟第一次做陶塑。 “我不会的。” 栢玉等司徒璟的车开走,慢慢走下地铁台阶,腿有点发软,快不了一点。 司徒璟今天高兴吗?好像高兴了。 这是最近一次栢玉没有引起司徒璟不快的见面,没有太大的争吵,也没有让他受伤。 上了地铁后,栢玉收到了司徒璟发来的消息,转账21万,备注【生日快乐】。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人妻beta腰上红印 会议已接近尾声,司徒璟推门而入,他的位置正对着许久没来公司的董事长司徒简——他的父亲。 司徒简也是s级alpha,长着一副淡雅平和的鸽系长相,眼尾略有细纹,乍一看给人一种忧郁深情的感觉,年轻时曾得过击剑冠军。 作为家族继承者,司徒简在执掌大权期间无功也无过,谨慎地守着这份家业,而司徒璟和他的行事作风截然相反。 多年来,父子的关系都不太好,这次两人见面也没给对方好脸色。 司徒璟从容自若地坐下,将手放到桌上,“听听各位讨论的结果吧。” 在座的其中一位高管率先发言,“我们的建议是……” 会议结束后,司徒璟先行离开,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不久,父亲压着火气来到司徒璟的办公室,关上门就开麦。 “我很久都没来公司,一来你就故意迟到那么久,给我甩脸子?” 司徒璟侧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他,“请你不要在公司这么情绪化。” “你公司的人说你开会从来不迟到,我一来这里你就迟到两个小时,会都开完了,这不是给我甩脸子,还是我的特殊待遇?别人都传司徒家父子不和,多年都没一起同框过——” “我解释过了,这次会议的内容也敲定了,不是吗?你想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随时可以通知我,我让秘书调整行程。” 父亲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显得无可奈何,“你要和我僵到什么时候?” “我有吗?” 司徒璟完全没有打算改变自己的态度,把带回来的七星瓢虫陶塑端在手上把玩,无意中发现瓢虫不仅眼神透着智慧之光,左右两侧还不对称,居然有七只脚丫子。 父亲气愤之余,注意力也被那个红色瓢虫陶塑吸引,“挺别致的,你什么时候有兴趣玩这些了?” “姜医生说这个可以帮助我治疗信息素异常。” 司徒璟语气淡淡的,脑海里浮现两个小时前,栢玉在车内给他解开衬衫和皮带扣子,他把淡蓝色方袋子递给栢玉,让栢玉给他套上。 栢玉试了几次一直套不上,面色窘红地看着他。 真笨。 父亲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正在想什么,轻叹了一声,“找个时间也去心理医生那里看看,我听说你很久没去了。” 司徒璟没应话,摸了摸下巴,“我很好奇,她到底吸引你哪一点。” “不管怎样,我有重新开始的权利,璟。” “我没有限制你重新开始的自由,但是我搞不懂那个绿茶到底哪里好。不是s级omega,家境普通也就算了,长得还不漂亮,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瑜伽教练。” 父亲走到司徒璟的桌前,“我不允许你这样说她!” 司徒璟嗔声笑了出来,“那你也要提醒一下绘,他说得比我还难听。” 三尺寒冰非一日之寒,要想关系缓和得慢慢来,父亲在心里反复念这句话,开口时话音缓了些,“下周六过来吃饭吧,绘说他拍完戏了,要回来。” “那个绿茶也要去吗?” 父亲还没回应,司徒璟光从他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开始下逐客令:“再说吧。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请董事长移步到您的办公室,我要忙我的事了。” 这时,父亲说:“她像你的母亲。” “你说像谁?” “你母亲。” 办公室内的气压骤然变低,司徒璟站了起来,“你五年前确诊脸盲,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是不是?有病就去治,给我回去仔细看清楚!跟我在这儿谈什么菀菀类卿,你再说那个浓眉香肠嘴黑皮辣眼绿茶像我母亲,信不信我把你关进精神病院!” 办公室的门没关紧,两人说话的声音漏了出去,周秘书眼疾手快把门带关上。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开了。 司徒简带着几分无奈、沮丧和委屈走出来,朝周秘书开口道:“小张,给我冲一杯龙井。” 周秘书看向旁边董事长随行的张助理。 张助理没迟疑半秒,“董事长,我在这里,马上给您泡茶!” * 栢玉回到家里洗了澡,换下衣服,去厨房挤点洗涤精把衣服上的油点子搓掉,扔到滚筒洗衣机里清洗。 回到屋内,栢玉用毛巾擦干头发,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捧起桌上的金色圣甲虫陶塑仔细观摩。 两人在选择要做的昆虫时,老板给了图册,司徒璟选圣甲虫,栢玉指出:“那是屎壳郎,推粪球的。” 司徒璟说:“那你知不知道它在古埃及传说里推的是太阳,象征着永恒的生命循环?” 老板肯定了司徒璟说的话,夸赞他博学多才,眼里满是好奇地问:“您是哪个大学的教授吗?还是……” 司徒璟言简意赅说:“不是。” 他只是在用博学来碾压栢玉异想天开的发散思维。 上手搓泥条做陶塑的时候,司徒璟的样子极为专注,一边做一边看着示意图。不仅快,刻得精准,就连开掘足的倒刺都做得很真,细看也找不到瑕疵。 栢玉用食指顺着金色圣甲虫光滑的背甲摸了摸,把它轻轻放在柜子里。 夜里,正在下一场小雨,夜晚的路面倒映着五彩斑斓的霓虹光影。 栢玉的头发挽半个小揪,嘴里包了一颗棒棒糖,身上穿着小咸鱼图案的纯色短袖和蓝色牛仔裤,手里拿着透明雨伞和一袋水果,迈步下公交车。 公交站台在医院对面,栢玉打开透明雨伞等待红绿灯,恍惚间看到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出现在对面医院外的绿荫下。 他的手骤然颤动了一下,定眼往那边看时,那个人影不见了。 绿灯亮起,栢玉穿过马路,佯装无意地寻找一圈,没有发现那个人影才放下心,迈步往医院里走。 住院楼下的紫荆花落了一地,停放自行车的地方蓄积的潭水被落花惊出一道道涟漪。 走进vip病房里,栢莉正在看综艺节目,节目特效的声音很夸张,伴着栢莉的笑声。 栢莉发现栢玉进来,转头喊他:“哥,你做兼职这么久才回来?” “还好,怎么还不睡?” “白天睡久了,现在还不困。” 栢玉走向窗边把缝隙关小了一点,以免雨飘进来,衣服的下摆移动露出后腰上的一块红痕。 “哥,你受伤了吗?” “受伤?”栢玉扯了扯衣服,到处找可疑的迹象,“哪里?” 栢莉指着栢玉后腰,“你背后面有一块红的印子。” 栢玉虚虚捞起衣服,发现是某人掐腰时留下的指印,“是蚊子咬的吧?没注意。” “那蚊子挺刁钻的,尽赶着你的腰咬,你得买点花露水。” “嗯,明天出去买。”栢玉有一瞬觉得栢莉话里有话,但是栢莉只有十三岁,还没分化,应该不会那么敏感才对。 “要吃苹果吗?我给你削。” 栢莉点了点头,“要吃。” 栢玉从柜子上拿一个苹果洗净削皮,递给妹妹,“今天做噩梦了吗?” “没有了。” “那就好。” 栢玉拿出手机,看到周秘书发来一条消息:[老板说让你去做一个全面体检,费用已经交了,只等你去医院领条码。] 栢玉:[兔子比ok.gif] 检查科有值班的医生在,待着也是待着,栢玉等妹妹睡下后,就下楼去做了检查。 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 栢玉把报告拍给司徒璟:[没问题的。] 返回住院楼的时候,栢玉收到了他的回复:[你吃的饭都吃进黑洞了吗?] 司徒璟这么晚还没睡? 栢玉看向自己的体重那一栏,[我的身高只有一米七五,差不多吧,beta的体重要轻一些。] 紧接着,司徒璟来了一句:[你在哪?] 栢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关了手机。 回到病房,栢莉还在熟睡,栢玉躺在家属床上玩手机,司徒璟发来第二条消息。 司徒璟:[别装睡,在医院还是三环那个破烂筒子楼,马上回答我。] 栢玉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二点了,大晚上的发什么神经? 不理他,等明天早上再回复吧。 又过了一会,司徒璟再次发来消息:[我过来找你。] 栢玉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面目扭曲地猛打键盘:[刚才没看到,我在医院,你怎么了?] [现在太晚了,要不,明天我再过来找你?] 栢玉发完两条消息,迟迟没有等到司徒璟的回复,也不知道他真的来了,还是睡着了。 栢莉睡得浅,睁开眼看到栢玉在黑暗中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哥,在和谁聊天?” 栢玉急忙熄屏,“还能有谁,兼职群里面的消息。” 栢莉嘟着嘴,“我才不信。” “你不用管其他的事,最重要的是尽快恢复。” “把灯打开吧,反正我们都没睡,黑灯瞎火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好吧。”栢玉把灯打开了。 栢莉拿起一旁的水杯喝水,“对了,我以前住八楼的时候有一个病友的家属哥哥,经常给我带吃的,你还记得吗?” 栢玉仔细回想,“好像有印象,一个长得高高的,戴着黑框眼镜的alpha,听说在理工大学读书,他还约过我打羽毛球,但是我没去。怎么了?” “今天下午,那个哥哥上来找我。我本来以为他想让我有时间下楼和他表妹玩,你猜他说什么?” “说什么?”栢玉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两口,等待栢莉的下文。 “他问你有没有谈恋爱,想要你的联系方式,我还没给。” 栢玉:“噗!” 栢莉哈哈大笑,“哥,你打算给还是不给?” “咳咳,不要给他!alpha不是我理想的性向选择。”栢玉呛到了嗓子,呛得眼泪汪汪的。 “那是肯定的,妈妈说过希望你能找个beta过安稳的生活,beta和beta在一起才能幸福。你有喜欢的beta了吗?”栢莉问。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从哪里看出我有?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栢莉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兄妹俩聊了一会,栢玉打开放在桌上的投影仪,选一部动漫电影看。 不知怎的,栢玉没有把电影情节看进去,却再次想起过马路时看到的那个黑影。 栢莉摇了摇水杯,“哥,没水了。” 病房里配备有饮水机,栢玉拿着水杯去接,发现饮水机的桶装水没了,上面的水卡显示明天早上才会送水。 医院走廊右侧设有饮水室,栢玉说:“我去外面的饮水室接水。” 栢莉专注看着动漫,“你去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人妻beta深夜约柜哥 走廊上亮着白炽灯,地面散发消毒水的味道,极其安静,只有某种机器发出的细微声响。 栢玉拿着白色保温水杯经过护士站,走进了饮水室。里面不锈钢饮水器很大,人站在饮水器面前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 栢玉把水杯放在水龙头下方,按下水阀,滚烫的热水注入杯子里。 在等待热水注满的过程中,栢玉轻声哼着一首流行歌,忽然看到不锈钢饮水器上除了自己的倒影,还有一个黑影。 他的身后站了一个人,就在门口。 栢玉呼吸一紧,过去挥之不去的阴影让他从脚底升起寒意,手中的白色保温水杯轻微摇晃了一下。 安静的饮水室内,只听得到开水咕咚灌入杯子的声音,那个黑影站在门口没动,栢玉感觉那道黑影一直在注视自己。 是乔绎寒,还是别的人凑巧来这里了? 不,别的人来这里,肯定直接走到旁边的水桶前接水了,不会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过了三年,乔绎寒还是再次出现了,这里是医院,他会做出什么歹事吗? 自己该怎么办? 黑影开始移动,一步步扩大,逼近。 栢玉低头看向即将注满开水的水杯,手抑制不住地战栗。 当栢玉再次抬头时,黑影已经逼近他的身后。 在这紧要关头,栢玉想着如果背后的人是乔绎寒,就把开水泼在他的身上,立刻逃出去,带着栢莉离开。 可是转身后,栢玉发现面前的人不是乔绎寒,而是司徒璟。 栢玉惊得双眼圆睁,他手中是即将倾倒的开水,即便立刻收回手,开水还是洒出去了点。 啪的一声,开水落地升起白雾,部分开水洒到栢玉的手背上,烫出一片红色,“嘶,好烫!” 司徒璟抓住栢玉被烫伤的手,按在一旁的水龙头下冲冷水,“这么不经吓,你是沙丘猫吗?” 栢玉那一瞬惊惧的眼神,就跟看到什么恐怖生物似的。 “什么沙丘猫?”栢玉惊魂未定,由着司徒璟冲水。 “自己去搜索词条。??” 栢玉觉得司徒璟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用左手往裤兜里伸,没拿到手机。 一只炙热的手掌碰到栢玉的手,先一步从裤兜里拿出了手机递给他。 词条搜索:[沙丘猫是生活在沙漠地带的小猫,它们非常胆小,甚至可能因过度惊吓而死亡。] 栢玉是被吓到了,被自己的想象吓的,他的心还在狂跳。有司徒璟在身边,好像感觉安稳了一点,毕竟他是s级alpha吧。 两人靠得很近,栢玉贴近司徒璟的胸膛,被他从后面双臂环住。虽然这样亲近的动作在医院不太合适,但谁会半夜到医院的饮水室呢,既然司徒璟没避讳,栢玉也借着他的胸膛依靠一下。 栢玉注视着被冷水冲刷的手背,“你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司徒璟冷淡地反问:“没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 栢玉翻看消息,半个小时前司徒璟发了一条心消息:[下来,医院停车场。] 司徒璟在停车场等待半小时,一直没等到栢玉下来,打电话也不接,这才不耐烦地上楼,正巧看到栢玉拿着水杯往饮水室走。 “幸好你没有泼到我的身上。” 是的,幸好没有把司徒璟烫伤,否则明天自己会怎么死都不知道。 除了司徒璟本人,他身后还有一个家族,一个商业帝国,如果烫到了明显的地方,很多人都会问缘故。 栢玉转头看了司徒璟一眼,他把白天的衣服换了,穿着一件黑色polo领t恤,显露出起伏有致的手臂肌肉,下/身是黑色长款休闲裤。没有logo,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但是他穿的衣服应该都很贵。 “如果我把你烫伤了,会赔多少钱?” “衣服三万,如果烫到皮肤,甚至是脸,医疗费就不止这个数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赔,只会让你额外增加点工作量。” “哦……” 司徒璟总感觉栢玉的思绪在别的地方,还没回过神,“你这二十一年到底是怎么过的,一直这么笨?” “我不笨。” “七星瓢虫的脚为什么有七只?” 栢玉刚开始不知道司徒璟到底在说什么,反应了两秒,忽然想起昆虫博物馆做的瓢虫陶塑,“我真的画了七只脚?” “你觉得呢?” 司徒璟在揶揄栢玉后,沉闷的心情出奇地变好了。 他凑近栢玉的脖颈,闻到除了无花果香,还有一股新鲜的糖果味道,“你又吃了什么垃圾食品?” “不是垃圾食品,只是一颗荔枝味棒棒糖,买水果的时候老板儿子送的。” “谁送的东西你都吃?”司徒璟稍微用力捏了栢玉的手腕。 “哎呀,冲个水你用劲捏我干什么?那个小朋友很可爱啊,刚满五岁,我经常去他家买水果就认识了,不能吃吗?” 饮水室外传来“噗通”一声响,栢莉穿着蓝白条纹病服出现在门口,她不小心把手机摔在地上。 栢玉立刻甩开司徒璟的手,跑去帮栢莉捡起手机,“你怎么过来了?” “我等你很久都没见你回来,所以出来找你。” 栢莉怯怯地看了司徒璟一眼,“哥,他是?” “那个……”栢玉说得结结巴巴,“他是我朋友,来医院找我,嗯,顺便看看你的。” 司徒璟勉强露出一抹礼貌的淡笑,没有否认栢玉的说辞。 栢莉说:“可是现在已经半夜三更了。” 栢玉的脑筋极速转动,编了一个很好的理由,“他的工作是排班制,有早中晚班,今天他正好下了晚班才过来。” “这样呀,是什么工作?”栢莉继续发问。 “啊?嗯……” 司徒璟的形象气质看起来也不像是普通上班族,刚才说了工作需要三班倒,栢玉想到的最符合的工作只能是:“柜哥。” 司徒璟冷笑一声,柜哥?很好。 栢莉走到栢玉面前,看着他的右手,“哥,你烫伤了?” “嗯,接水的时候不小心烫的。”饮水室的开水是刚烧开的100c纯开水,烫伤后,司徒璟让栢玉及时冲水二十分钟降温,手背没有起泡,只是火辣辣的痛。 司徒璟说:“去夜间急诊处理一下吧。” 去夜间急诊室时,医生给栢玉开了一盒烫伤膏,敷药后裹上一层纱布。 回到病房的路上,三人之间的氛围极其尴尬而沉默。 栢玉觉得司徒璟肯定不想多在无关紧要的人面前露面,如果他平易近人,也许之前就会来医院和栢莉见面,白天吃火锅的时候也不会把自己单独叫走了。 所以,栢玉不知道司徒璟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医院来找自己。 是因为失眠吗? 既然司徒璟亲自来了,那今晚就得和他走了。 栢玉对妹妹说:“我要和朋友出去吃饭,等会不回医院了,明天可能有事情要忙。” “好吧。”栢莉进了病房,躺到床上,“那我先睡了。” 司徒璟没有进去,只站在走廊上等着,远远看到栢玉俯身给妹妹掖好被子。 这是司徒璟第一次看到栢玉没有和自己在一起时的样子,眼神里没有小心翼翼、谄媚迎合,只是温情地注视床上的栢莉。 就像养了一段时间的猫,你以为自己成为了猫的主人,猫的衣食父母。 有一天,你跟着猫走了一段路,看到猫给另一只猫叼骨头、舔毛。 虽然你早就知道这只流浪猫,还有一只猫妹妹,但是得知在他的世界里,主人竟然不是他在意的第一位,他的用心对待和曲意逢迎区别如此明显,还甩开主人的手,这样想想,心里又开始莫名发闷。 这和司徒璟来时预想的情况不太一样,至少他没有和栢玉再来一次车/震的心情了。 栢玉拿上自己的东西,轻轻带上病房的门,去隔壁向护工打声招呼,然后准备和司徒璟一起下楼。 夹杂水汽的夜风吹拂着衣摆,栢玉轻声说:“走吧,去哪?” 司徒璟转身朝电梯走,丢下一句:“不用,我走了。” “走了?” 栢玉感觉司徒璟的心情不太好,大半夜突然来医院拱一圈又要一个人回去,也不知道怎么了,于是追上去。 两人共乘电梯,栢玉问:“你来找我是因为睡不着吗?” “不是。” “那是?” “我是完成不了今天的销售额,被经理痛骂一顿‘你不做有的是人做’,下班立刻来找你吐槽老板同事的柜哥。”司徒璟戏谑道。 栢玉不知道司徒璟是单纯调侃,还是不喜欢自己给他找的借口生气了。 “如果你不想隐瞒,我可以告诉栢莉,是你帮她的。” “不必,我的合约不是和她签的,我也不需要她来感谢我。就这样。” 电梯缓缓下降,一层一层变换数字,栢玉抓着斜挎包的带子,“真的不用我陪你吗?” “不用。”司徒璟声音冷淡,不容置疑,看都没看栢玉一眼。 “好吧,我送你去停车场再回来。” 司徒璟唇角往下拉,低沉吐息,手插进裤兜,表露出更加不高兴的样子。 栢玉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这是又想一起走了吗?今天真的太晚了,有点不想去。 “我敷了药,有点味道,等我好了再去找你。”栢玉举起被烫的右手。 电梯打开,进来了一个值夜班的护士,两人再度沉默。 司徒璟开车走后,栢玉走回住院楼,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晚安喵喵.gif] 医院门诊楼三楼无人的暗处,一个黑影眺望着那辆汇入主路的车,把烟头扔到地上捻灭,离开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1、人妻beta送妹妹 紫荆花一夜消失,树枝被葱茏绿叶覆盖,蝉鸣阵阵。 栢玉早上起来,发现栢莉的脸色泛黄,刚开始以为是光线问题,没有太放在心上。 过了一会,栢莉醒了。栢玉打开灯,看到栢莉的皮肤真的比前几天更黄,于是马上去找邓医生。 邓医生过来看后说这是排异反应引起的肝功能异常,黄疸偏高,给栢莉换了降黄疸的新药。 然而两周过去,栢莉的黄疸一直没降下来,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持续呕吐、腹泻。 一天,栢玉和栢莉在一起吃午饭,还没吃完,栢莉就吐了,身体根本吸收不了营养,甚至比手术前还糟糕。 栢莉站不住脚,直往地上倒,“哥,好难受。” “坚持一会,我去叫医生!” 栢玉急忙去找邓医生,邓医生给栢莉输送了营养液。 “病人手术已经过了一个月,排异反应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可能会引起肝功能衰竭,我建议送病人去s国治疗。” 在手术之前,邓医生就说过可能要出国治疗,但是栢玉不放心让栢莉去。 栢玉问:“就不能留在国内治疗吗?” “如果留在国内,治疗的效果说不好,就算治好,白血病复发的概率也很大。s国医院的专家对罕见类型白血病、术后异常的治疗经验丰富,所以更建议去那里治疗。” 邓医生手里拿着病历,表情严肃,“尽早决定吧,一周之内告诉我。” “好。” 栢玉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给司徒璟打了电话。电话打通时,屏幕显示了“国际长途”字样,对面的背景声很嘈杂,像在什么宴会上。 栢玉的话音微颤,“司徒先生?” “说。” “栢莉的排异反应很严重。” “医生的建议是什么?” 司徒璟的声音不疾不徐,背景的噪声小了些。 “送她去国外治疗,我不想让她去——” 司徒璟打断了栢玉的话,“医生为什么建议去国外治疗?” “邓医生说去s国治疗比在国内治疗好。” “既然你清楚这一点,为什么不让她去?” “可是——”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忙,以后不要因为这些小事给我打电话。” 栢玉察觉到司徒璟马上要挂电话,抓紧时间补了两句,“栢莉才十三岁,初中都没读过,英文比我还烂,如果遇到一些事情没办法处理,或者不适应s国怎么办?” “嗯,如果英文比你还差,那确实有一点困难。” 司徒璟在嘲笑栢玉的英文,但是栢玉在考虑栢莉的事情,没跟他计较。 “栢莉如果必须去国外接受治疗的话,那我可不可以一起去?” 司徒璟的话音透着不耐,“你凭什么觉得可以肆无忌惮地向我提要求?” 栢玉刚才头脑一热的想法被瞬间浇灭了,“我……” “还记得合约内容吗?我们的合约里写得很清楚,我帮她治病,你帮我治病。在我的病症没有痊愈前,你都要配合我。” “我知道,可是栢莉她一个人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有些担心——” “有人花钱给她治病,雇护工,你还操什么心,真当她没了你就不能活?你妹妹比你想象的要聪明。” 栢玉怔愣一瞬的功夫,司徒璟挂断了电话。 下午,何乐乐给栢玉发来消息,[明天晚上紫夜酒吧找驻唱歌手,你去吗?] 栢玉:[没时间,栢莉的情况不太好。] 何乐乐:[我还以为她已经出院了,还没恢复了吗?] 栢玉:[排异反应很严重,要出国治疗。] 何乐乐:[啊?太突然了,你应该拿着病例多走几家医院,万一有不同的说法呢?出国治疗的费用很高的。] 栢玉:[有资助人帮忙,费用上不用太担心。] 何乐乐:[你真的心大。资助人会资助他一辈子吗?万一哪天断供了你让她一个人在国外怎么办,栢莉还是未成年,三观认知未成型,去了国外万一沾染上坏习惯怎么办?] 这也是栢玉最担心的,何乐乐说的没错,栢莉的病如果一时半会无法痊愈,司徒璟断了来往,那么栢莉怎么办呢? 栢玉:[我还没决定,就这几天了。] 何乐乐:[有时候你不要因为某个人的话,失去了独立思考,不要迷信权威。我们可以两手抓,先去别的医院看看,如果可以留在国内,你也好照看她不是?] 栢玉:[多走几家医院?] 何乐乐:[嗯,云京又不止这家医院的医生厉害,我前阵子认识的一个医学生,他的导师也是专门研究白血病的,很厉害。我以为你妹妹手术后已经好了,所以就没问你,没想到排异反应会这么严重。] 栢玉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太专注听司徒璟的话了,否定了其他的选项。 总归都是为了能治好栢莉,邓医生说一周之内回话,不如趁这段时间找找别的医院? 栢玉:[你确定那位医生能行吗?] 何乐乐把医院简介给栢玉看,[喏,是这家三甲医院的专家,把病历带上,我们先去问问能不能接受栢莉,再决定去不去国外治疗吧。] 栢玉觉得这样做可行,于是印了好几份病历,和何乐乐一起去找别的医院,甚至去过深藏在深巷里的私人中医馆。 得到的结果,大部分都是不能保证彻底治好,只能试试,有些看了病历后就直接摇头。 到了周五,何乐乐推荐的那家医院还没有给到答复。 邓医生来到病房查房的时候,再次问起两人的决定。 栢玉问栢莉:“你想出国治疗,还是留在国内?” 栢莉:“先去国外治疗看看吧,哥。” 周六早上,栢莉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周秘书来医院帮忙安排转去s国治疗的事宜。 栢玉送妹妹到了候机厅等待航班,两人一起刷着关于s国的视频,了解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栢莉看到一半,忽然望着二楼斜对面的贵宾休息室,问:“哥,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吗?” “什么?” 栢玉顺着栢莉的目光往二楼看,司徒璟一身银灰西服靠在贵宾休息室外的玻璃护栏上。 因为隔得远,脸上的表情看不清,但栢玉能感觉到司徒璟在用“君临天下”的蔑视眼神在注视着兄妹俩。 这几天栢玉都忙着栢莉的事,打那通电话的时候司徒璟还在国外,也不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栢莉拉着栢玉的袖子,一本正经地说:“哥,你不用骗我了。” “资助人从天而降,带着一大笔一大笔的钱和不知道从哪挖出来的匹配,世界上哪有那么幸运的事情能轮到我呢。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既然栢莉这么说,栢玉也就坦白了,“真的不是男朋友,是金主。他有信息素异常综合症,暂时需要我帮他调理。” 栢莉捏紧登机牌,进一步设想那些事情之间的联系,“他就是那个被你电了的人?” “对,他叫司徒璟,一切事情的转折点,就是在我去w酒吧兼职的那天晚上,偶然闯进他的包厢。” “其实那天,周秘书带人到医院找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对劲。原来你突然更换的名牌衣服,旅行,礼物,医药费……原来都是来自那个傲慢冷峻的alpha。” 栢玉点了点头,“是的,都是他给的,他帮了我们。” 栢莉沉默一会,又开口问:“那他对你好吗?” “很好,要不然怎么会愿意帮我救你呢?” “他对你好,怎么会不记得你乳糖不耐受?” 在火锅店吃饭那次,栢玉出去打电话时,栢莉趴在窗户边看着他,其实不仅在看,还在读唇语。 栢玉怔了怔,右手不自觉地卷着衣角,“可能是忘记了,这并不重要。他很有钱,也有能力,稍微给一丁点好也够给你治病了,这样就好,不是吗?” 栢莉别过头愤愤抽气,耐不住身体太弱,手臂掌着行李箱杆子,回头看哥哥,“我看网上说有些顶级alpha,信息素无法自控。特别是长得帅的,会玩得很变态,什么捆/绑,囚/禁,滥用信息素药剂……他有伤害你吗?” 栢玉连忙摇头,“没有,他虽然有时阴晴不定,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但是还不至于变态到那种程度。你放心,如果是那种人,我不会答应的。” “那好,等过段时间你就会离开他,对吗?” 虽然栢莉感谢司徒璟救了自己,但是司徒璟也图着哥哥,并不是在搞慈善。 栢莉怕哥哥受伤,就算不会受伤,alpha的易感期也不是beta能轻轻松松安抚的,beta还是最适合和beta在一起。 栢玉望向楼上那道身影,向栢莉点头,“等他病好之后就可以离开,也许几个月,也许一年,但是终究会有结束的那一天,不会等很久的。” 栢莉放心地点头,“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栢莉往周围看了一眼,低声说:“前几天,我在病房床上躺着,看到门口有一个像乔绎寒的黑影一闪而过。” 被落花惊搅的潭水,出现一道涟漪必定还有下一道涟漪。 栢玉也联想起那天下雨在医院外一晃而过的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但他没有告诉栢莉,只是安慰道:“你会不会只是做噩梦,把现实发生的和梦里的搞混淆了?” “也许吧。”栢莉用手按揉太阳穴,“我吃了药,不知道到底是梦里还是他真的来过,他穿着黑色连帽衫。” 栢玉的呼吸骤然收紧,“你看清他的正面了吗?” “有,但是他受伤的左眼好了,看起来还和以前一样,甚至更年轻,所以我不太确定。” “更年轻?” 栢玉的第一反应是栢莉认错人了。 三年前乔绎寒和他们兄妹俩争斗时,栢玉被扎伤了腿,但是乔绎寒也被划伤了左眼。 栢玉敢确定乔绎寒的左眼是治不好的,他受伤后眼内的玻璃体都已经掉出来了。 “会不会是别人走错病房了?” 栢莉摇头:“不,我原本也以为看错了,但是他笑着叫了我的小名,他笑起来的样子和以前简直不要太像。当时我吓了一跳,可是眨眼的功夫,他又不见了。” 就在这时,机场广播开始播放前往s国航班即将起飞,请旅客及时登机的消息。 兄妹俩短暂沉默了一会,等待广播过去后,栢玉说:“你快走吧,早点治好病就可以回来了。” “如果他真的回来呢?” “不会的,你看到的那个人估计……不是他。至于小名,可能你真的在做梦或者是幻听呢?” 栢玉没想太多,如果乔绎寒真的回来了,会再来找他的,如果不是,那就最好。 总不能因为以前的事情变得草木皆兵,神经过敏,那样不好。 只要栢莉的病能治好,也算完成妈妈留下的遗愿。 “好吧。”栢莉本想和栢玉拥抱一下,但是二楼贵宾休息室外的男人紧紧盯着她,只能向栢玉挥了挥手,走了。 栢玉看着栢莉的身影渐渐消失,心里忽然有些空,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2、人妻beta被壁咚 机场人潮纷扰,周秘书走到栢玉身旁,“栢玉先生,老板找你。” 栢玉看向楼上,外面已经没有司徒璟的身影了,“我要和他一起出差吗?” “不是,老板刚出差回来,只是在休息室休息一会。现在,他在外面的车上等你。” 栢玉上车后,无花果香气轻飘飘吹来。 司徒璟正在闭眼假寐,身上穿着白色衬衣,打着菱格领带,银灰外套已经脱下了。 这次出差是去h国,距离c国有五个小时的时差,他准备回去倒一下时差。正巧也到易感期了,顺道把栢玉接走。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栢玉迟疑了一下,“栢莉说她舍不得走,我就安慰她两句。” 司徒璟勾唇冷笑,不太相信栢玉的话。 机场里栢莉和栢玉说话时,后半段话的表情动作和前面明显不一样。两人说完之后,栢玉的脸色很差。 司徒璟也懒得拆穿,他的信息素水平在逐渐升高,暂时管不了那么多,“走吧。” 车子平稳行驶在道路上,栢玉望着车窗外的道路,风把他额前碎发吹起,来回飘摆。 男人说:“把窗户关了。” “哦。”栢玉关上窗,瞄了一眼旁边的司徒璟,自顾自拿出耳机听歌。 一只耳机掉落到司徒璟那边的角落里,栢玉低头去捡,碰到了司徒璟的膝盖。 司徒璟睁开眼,正看到栢玉跪在面前,用那双茶褐色的圆眸和自己对视。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好好坐着,不然就干点别的事。” 周秘书专注开着车,目不斜视。 * 砚庭别墅内,大理石纹地板折射着顶灯的光,定制的原木色系家具低调雅致,落地窗前放着一些漂亮的观赏植物。 栢玉很想去摸摸那些植物辨别一下是真的还是假的,但应该是真的。 两人顺着一侧玻璃楼梯上楼,司徒璟让栢玉先去卧室,自己去了书房。 卧室里宽敞而舒适,大床上放着一套浅色睡袍,司徒璟一直穿黑色睡袍,栢玉猜测这应该是给自己准备的。 于是栢玉把斜挎包放到小沙发上,拿着浅色睡袍走进浴室。 没过一会,司徒璟就进了卧室,把一半的窗帘降下,室内的光线瞬间暗了。 浴室的磨砂玻璃倒映着里面白皙细腻起伏有致的胴体,水流哗啦作响,加重了玻璃的朦胧感。 司徒璟喉结滚动,把抑制手环取下来扔在茶几上,余光忽然瞥见单人沙发上的黑色斜挎包。 如果放在平时,司徒璟会对这个廉价黑色帆布包不屑一顾,但是此时斜挎包的链条没有拉紧,边沿露出了一块白纸边角。 上次栢玉在车上寻找抑制贴,斜挎包里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抖出来,可没有白纸。 司徒璟有时也怀疑自己的精神是否太过紧绷,还是自己的直觉太敏锐? 那张白纸上面有东西。 司徒璟把帆布包拿起来,包的分量不轻,他打开拉链,拿出里面的纸张,一张一张地翻阅,脸色愈发阴沉。 浴室内的水花声停了,栢玉的头发在揉擦后微微卷翘,湿润地搭在脸颊上,手指系紧腰带,打开浴室的门,潮湿水汽萦绕而出。 栢玉正准备找吹风吹头发,猛地感觉室内的气压沉闷极了,司徒璟坐在沙发上眼神阴翳地盯着他,手里拿了几张白纸,黑色斜挎包打开尚未合上。 “怎么了?” 司徒璟将带有折痕的纸张扔在栢玉面前,“这是什么?” 栢玉捡起纸张,头发上的水滴到纸上印出一块圆点,纸上是别的医院给栢莉开的诊断书,时间很新鲜,就在前天。 “这是我朋友何乐乐,他说他认识一个医学院研究生,那个研究生的导师就是白血病领域的大佬,姓王,他让我把栢莉带去,请那位医生看看。” 司徒璟走到栢玉面前,两手插腰,“怎么,你还相信那个锅盖头能帮你找医院治?” 栢玉望着司徒璟,眼神透着不解和些许胆怯,往后退了一点:“我只是想尝试各种途径给栢莉治病,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你跟他认识多久?” “谁?” “锅盖头。” 栢玉怎么感觉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上次在星洲遇到秦少歆,被司徒璟发现时也是这生气的样子,可是再怎么说何乐乐是知根知底的朋友,司徒璟管得有点多了。 “比你认识的时间长,请你不要随意诋毁我的朋友,他只是在帮忙。” 司徒璟逼近栢玉,“诋毁?你还没明白最应该相信的人是我吗?” 栢玉被男人的阴影笼罩退到墙角,信息素的压迫让他觉得眩晕,双腿发颤,“我没有不相信你。” “没有吗?你不听我给你安排的三甲医院专业医生的建议,去相信一个平平无奇的beta说的话,你的愚蠢无知足够去申请吉尼斯纪录了!” 司徒璟的话音提得很高,栢玉也朝他大声说:“有你说得这么严重吗?我没有听信谁的意思,我只是在寻找国内治疗的可能,如果留在国内治疗,也给你省钱啊!” “我挣钱比你呼吸都还容易,需要你给我省钱?如果国内有治疗的办法,也不会轮到你去找!” 司徒璟的样子像是要把他抡圆搓扁,嚼碎吞肚子里,这至于吗? 栢玉把诊断书抵在两人之间,试图拉开距离,“我不明白这为什么让你生气?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司徒璟被气笑了,搞半天对方根本没明白他到底在气什么,真是笨得要气死他! “你有契约精神吗?栢玉。” “我怎么没有?!” 司徒璟璟按住栢玉的肩膀,把他摁在墙上,剧烈的动作让栢玉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到了睡袍上,“我说过答应给你妹妹治病,你怎么对我的?明里配合,暗中寻找替代下家,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我没有——” “叫骑驴找马,得陇望蜀,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根本不尊重和你约定的人。要是生意场上遇到你这种人,我非得给你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不可!” 栢玉被这说辞给吓住了,自己只是去找了另外几家云京的医院,就有那么坏吗? “我现在不是让妹妹出国治疗了吗?我没有违背你的意思!” “不,我说的是你和那个锅盖头一起去找医院的事情,这是你对我的不尊重!” “可是我……”栢玉眼角微红,抓住司徒璟的手臂,“你能不能别这么凶?” 司徒璟眼底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涩,但是很快再次被愤怒覆盖,“你做错了事,还怪我凶?” 栢玉问:“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还是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后面半句话司徒璟加重了音节。 “那你为什么不明白?我们是兄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当然希望她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不管是和何乐乐去找医院,还是让她出国治疗,都是为了她!我感谢你,也感谢何乐乐,不行吗?” 司徒璟冷笑,“我为什么要共情你那愚蠢的捆绑式、自我牺牲式的亲情?” 栢玉怔怵地重复道:“捆绑式?” 司徒璟捏着栢玉单薄的肩膀,一字一句说:“我从小按照继承人的方向培养,而我的omega弟弟在另一个地方住,无论他想学什么,想玩什么都可以,因为他的命运就是嫁给另一个富人。我们的人生除了出生在同一个家庭,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我理解不了你们这种黏黏糊糊的兄妹情意,还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你为她付出这么多,她以后能回报你多少,等你老了,难道她能给你送终?!” 栢玉眼里泛着泪花,“栢莉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仅剩的亲人,也许在你的眼里,这样的亲情卑微愚蠢,完全不利己,但是为了救亲人而牺牲、放弃一些东西,在底层人的世界里再正常不过,这也是在完成我妈妈留下的遗愿!” 司徒璟冷冷反问:“是这样吗?那如果我不阻止你,你真要陪她去国外?” 栢玉愣了一下,“我……我不知道。” 司徒璟神色漠然地看着栢玉,仿佛料到他会这么回答,“如果你就这么轻易放弃学业的话,那你注定一辈子就烂在底层,做千千万万平庸无能的beta中的一员。在小公司当憋屈又没升职希望的牛马,然后到了年龄,找另外一个平庸的beta结婚贷款买房,生一大堆小穷光蛋,继续把底层的命运贯彻到下一代!” 栢玉被司徒璟劈头盖脸一阵痛骂,刺耳的词震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所以栢玉没有反驳。 只是眼泪流了出来,眼前一片模糊。 忽然栢玉肩膀上的重压松了,司徒璟放开了他,转身去拿茶几上的手机。 栢玉得以喘息,擦掉脸上的泪痕。 “我现在马上打电话就可以让她返回国内,去你想让她去的医院。行吗?” “不!栢莉已经到国外了,再回来治疗完全是折腾,就算病好了也会被折腾严重。” “你不是希望她留在国内治疗吗?如你所愿。” 栢玉冲到司徒璟面前,哭着说:“对不起!” 司徒璟推开栢玉,“你不是更相信你的朋友吗?” 栢玉摇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说的有一点点道理,我不该做出对你不信任的行为,请你不要让她回来!” “有一点点道理?”司徒璟依然怒意不减,点开了通讯记录。 “我知道你是对的,这件事是我不够尊重你,对不起!” 栢玉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啜泣的呼吸带动鼻翼一起一伏,嘴唇颤动,轻轻抓住司徒璟的袖子。 司徒璟甩开栢玉的手,“把手机给我。我怕你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他不是……他是好心帮我,没有恶意。” “拿来!” 栢玉越是不想给,司徒璟就越想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今天这个事情不弄个清楚,他是过不去的。 栢玉慢吞吞走回浴室把裤包里的手机拿出来,交给了司徒璟。 其实栢玉的心里是不服气的,何乐乐只是帮他一个忙而已,为什么自己道歉了,司徒璟还要看他的聊天记录? 搞得好像自己完全没有隐私可言,连和谁来往,去过哪里都要被管控,这不是合约内容。 可是,栢玉现在不得不顺着司徒璟的意思,因为害怕他真的让栢莉回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3、人妻beta哭唧唧 司徒璟打开栢玉和何乐乐的聊天记录,往上翻动,翻到了他和栢玉打国际长途那天。 何乐乐:[你妹妹恢复了吗?] 栢玉:[排异反应很严重,要出国治疗。] 何乐乐:[啊?太突然了,你应该拿着病例多走几家医院,万一有不同的说法呢?出国治疗的费用很高的。] 栢玉:[有资助人帮忙,费用上不用太担心。] 何乐乐:[你真的心大。资助人会资助他一辈子吗?万一哪天断供了你让她一个人在国外怎么办,栢莉还是未成年,三观认知未成型,去了国外万一沾染上坏习惯怎么办?] 栢玉:[我也担心这些,还没决定,就这几天了。] 何乐乐:[有时候你不要因为某个人的话,失去了独立思考,不要迷信权威。我们可以两手抓,先去别的医院看看,如果可以留在国内,你也好照看她不是?] 栢玉:[是哦,我好像太听他的话了。] 栢玉说的“他”,没有解释是医生,还是别的人,后面两人讨论了去哪几家医院。 接下来五天时间,栢玉和何乐乐互发了几张图片,何乐乐每天都在包办三人的早餐,看得出从早上到晚上都待在一起。 司徒璟读完聊天记录,靠在沙发背上看着栢玉,觉得好气又好笑。 “锅盖头用简单三两句话,就把我花四五百万搞的事给贬得分文不值。你还哭得那么烦,不是我最应该哭的吗?!” 栢玉捏着衣角,只能一味的道歉:“对不起。” 司徒璟再次有了让栢玉离开的打算,但是易感期的燥热、腺体的刺痛让他不得不退步。 左右不过是担心哪天他断供,让妹妹一个人滞留在国外而已,多的钱都花了,这点钱他也不在意。 过了片刻,司徒璟慢慢开口:“就算我们合约解除,我也会保证给钱到你妹妹康复为止,行了吗?” 栢玉的眼睛亮了,“谢谢你。” “但是,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出现。” “不会再出现了,但是希望你也能尊重我。” 司徒璟站起身,两手插腰,“我还没有尊重你吗?” 栢玉摇头,“你总是这样强硬查看我的隐私,你对我的朋友也不够尊重。我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你也有你的,我没有要求你什么,也希望你不要这样做。” 司徒璟刚熄灭的火气又有复燃之势:“如果你是一个令人放心的可靠伙伴,我会这么做吗?” 栢玉想了想,问:“所以……你窥探别人的聊天记录,偷偷翻别人的包,是一种表达担心的方式吗?” 司徒璟嘴角一抽,“你是在说我非法取证?” 栢玉:“……我只是觉得这样做,我感到不被尊重。你说的话,让我想起以前带妹妹的时候,我不放心让妹妹和别的小朋友到处去玩,就会时刻在意妹妹去哪、干了什么,会不会跟着学坏,其实她早就可以辨别危险了。同样,我也希望你能信任我一点。” 妹妹,妹妹,一句话都离不开妹妹。 司徒璟冷笑一声,走到栢玉面前,“我告诉你,那不是窥探,叫审查。我一点都不关心你怎么样,如果我没有得信息素异常的病,永远不会和你这种年少无知,离过婚的beta有交集!” “利益?” “除了这个,你觉得还有别的原因吗?” “没有。” “好,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吗?” “还有。”栢玉咬了下唇,“我不喜欢被人说笨、傻、愚蠢,那是人身攻——” 还没说完,司徒璟就抢了他的话,“那是因为你本来就笨!” 栢玉委屈地掉了两颗很大的泪珠子,“我说什么你都反驳,你根本不愿意听。只有我尊重你,没有你尊重我,那就是不平等条约!” 司徒璟淡漠地注视栢玉,没有说话。 这让栢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这段关系的本质。 就算合约上写着司徒璟帮助栢莉治病,栢玉帮助司徒璟治疗,两人的关系也从来不是平等的。 雇主和雇员之间怎么能平等呢? 司徒璟是付钱的人,给了相应的钱,也就等于拥有了他的时间和身体,查看手机、背包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栢玉想要看司徒璟的手机,那就是僭越了。 因为他不是司徒璟的爱人,也不是亲人,是完全存在于他的世界之外的人。 可是,就连基本的对人的尊重都不能给吗? 栢玉不喜欢“笨、傻、蠢”这些词,他执拗地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 司徒璟从栢玉面前经过,走进了浴室,“在我出来之前,自己去床上躺好,别在那里站着。” 浴室的门砰一声关上了,司徒璟脱了衣服,打开淋浴器,看到外面的身影一直没动过,站着就站着吧。 他看过很多人哭,但从没有因为别人的哭泣妥协过,他也不需要对别人妥协。 司徒绘小时候爱哭,从来不敢在他面前哭,因为司徒璟真的会打他。 长大点去参加钢琴比赛,被打败的对手哭了,他漠视而过。 再到从高等学府毕业,进入公司,周围的人熙来攘去,别人的眼泪,只会让他觉得矫情。 洗完澡,司徒璟换上黑色睡袍,从浴室出来看到栢玉还站在原地哭。 也不是嚎啕大哭,就是伴着叽叽咕咕像小动物受委屈时的声音在抽噎,眼泪连成了一串串小珍珠落下来。 就像身体里盛满了水,流不尽。 司徒璟系紧自己的腰带,从栢玉面前经过,“泪腺太发达不如把它们捐了。” 栢玉站在原地没动,执意要在这件事上和司徒璟杠。 司徒璟坐到沙发上,从茶几上拿了打火机,点燃夹在指间的一根烟。 两人一坐一立,沉默地对峙着。 司徒璟仰靠着沙发,后颈腺体胀痛得在跳动一样,他的信息素浓度在逐渐攀升,手上的烟燃了一截,烟灰落在地摊上。 真是让人心烦气躁。 算了吧,多说一句也不会让他变聪明。 最终,司徒璟违心地说:“你不笨,只是和一般人的脑回路不一样。” 栢玉哽咽着说:“好吧,成交。” “成交?这也许是我做过最愚蠢可笑的交易。以后需要动脑子的事情就别思考了,先问我,明白吗?” “可是,你让我不要因为这些小事给你打电话。” 栢玉记得很清楚,这是那天司徒璟打电话时说的,语气还很凶。 司徒璟把烟抵灭在琥珀水晶缸里,朝栢玉发问:“还说不笨,你不知道变通吗?不让你打电话,没让你不能发消息,你跟文件传输助手发的消息都比跟你金主发的消息多!” “如果你不回复呢?” “发消息不回,你不知道告诉周秘书吗?!” 栢玉怔怔地说:“好吧。” 司徒璟目光锐利地盯着栢玉,“还有别的事瞒着我吗?” “没有了。” “你确定?” 栢玉擦掉睫毛上的泪湿,小声嘟囔:“确定。” 司徒璟冷笑一声,“别被我发现。” 栢玉有点恍惚,好像司徒璟知道了什么,但是他怎么会知道呢,不会的。 乔绎寒不会再回来的,除此之外,他没有什么秘密了……哦,还有前夫的事情。 但是,这两件事都和合约没有关系,没有必要告诉司徒璟。 如果再提起,也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卑微,他希望面对司徒璟的时候能更平等一点,尽管这不太可能。 栢玉慢慢走到司徒璟身边,示好地拉他的手,还是被甩开了。 司徒璟此时的体温和他脸上的冷漠表情截然相反,滚烫得像火炉。 任何一个易感期的暴躁alpha都需要抚慰,栢玉锲而不舍,跪在沙发上攀着司徒璟的肩膀,“别生气了,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这次司徒璟没有挡,强硬地把栢玉拽到怀里,狠狠亲吻。 这吻夹杂着昂贵烟草的淡淡香气,吻得激烈又粗暴,刺啦咬破了栢玉的唇,血和眼泪流出来混入了口腔。 栢玉轻声呜咽,颤抖着抓住司徒璟的衬衫袖子,想要呼吸。 他的抓挠对司徒璟来说像是某种回应,让司徒璟更肆意地侵入温热柔软的唇舌,睡袍掉到了地上。 “你乖吗?” “乖……” “听不听话?” “听话……” “不,你不该听我的话。” “我听你的。” “为什么?” 栢玉脸颊薄红,眼里盛满生理性泪水,“你是我的主人。”暂时的。 这句话好像很受用,司徒璟咬住栢玉的后颈,手掐着他的腰不让他乱动。 beta萎缩退化的腺体容纳不了如此多的冷杉信息素,混杂汗水顺着脖颈落到了沙发上。 其实两人都没有完全相信对方真的会遵守今天定下的“尊重”条款,但是这一夜终于翻篇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4、人妻beta换包包 混乱的梦境里,栢玉回到了即将分化的十六岁。 那天是七夕情人节,栢玉提着一桶玫瑰花在路边卖,碰到学校里经常奚落他的三个同学正在附近逛街。 三个同学中,有两个已经分化成了alpha,还有一个正在分化期,精神有点萎靡,但还是跟着两人一起朝栢玉走了过去。 他们嘲笑栢玉穿得起皮的运动鞋,洗白发皱的衣服,还拍了几张“在街边偶遇励志少年”的讽刺照片,没关闪光灯。 栢玉用手挡了,三人拍了几张模糊的照片很不满,待在他身旁明嘲暗讽,干扰他卖花,过了一个小时才走。 好在,七夕情人节的傍晚,很多情侣都出来了,花也特别好卖,栢玉拿到客人给的钞票后,心里被同学嘲笑戏弄的阴霾就消失了。 卖完最后一朵玫瑰的时候,天开始下雨了,雨势很大,栢玉没带伞,在跑向公交站台的路上淋得很湿。 接下来,要去医院看妈妈,栢玉记得上次妈妈提过很想再吃一下崇义桥的冰豆花。因为卖花耽搁了一些时间,现在有点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 栢玉在崇义桥站下车,跑着去找那家豆腐店,但是到了店里,已经没有冰豆花了。 以前妈妈偶尔会带栢玉和栢莉去豆腐店吃东西,算是老主顾了。老板说让他明天再来,特意帮他留一份冰豆花。 走之前,老板还递给栢玉一把伞。 栢玉打着伞去医院,告诉妈妈,“冰豆花没买成,只有明天去买,老板人很好,说特意给我留着。” 妈妈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目光温柔地注视栢玉。 第二天清晨,妈妈去世了。 栢莉趴在妈妈身上嚎啕大哭,栢玉忙着做很多事情,去医院缴费处结算费用,给妈妈整理遗容,联系殡仪馆,期间乔绎寒都没出现过。 三天后葬礼结束,栢玉发了高烧躺在家里,以为自己是淋浴导致引起的感冒。 栢玉想起崇义桥的豆腐店老板的伞还在自己这里,于是让栢莉去还伞。 栢莉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碗冰豆花,说是老板送的,盒子上贴着粉色便签纸:“孩子,会过去的。” 栢玉发烧吃不下,就让栢莉先吃,栢莉担心哥哥的身体也没什么胃口,就把冰豆花放进了冰箱。 这时,乔绎寒和一个朋友回到家里。 他的五官长相不算英俊,但是一个谈吐文雅,很有韵味和长者风范的成熟男人,大部分人都会被他侃侃而谈的模样所迷惑。 让人产生一种即使他杀了人,也肯定是被冤枉的错觉。 乔绎寒看到栢玉躺在沙发上,碰了碰栢玉后颈,告诉他,“你进入分化期了,小栢玉。” 朋友好奇地凑近打量着栢玉,笑得很猥琐,拍拍乔绎寒的肩膀,“等他分化成omega,不如把他卖给某些有钱的老alpha,能赚不少钱。” 乔绎寒注视着栢玉,轻笑了一下,仿佛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两人把冰箱里的冰豆花搜刮出来,和着啤酒吃了。 那个星期,栢玉都浑浑噩噩地躺在家里,体温居高不下,也没有胃口吃东西。 乔绎寒少见的对他嘘寒问暖,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妈妈留下的赔偿款。 栢玉告诉他,“妈妈看病早就用完了。” 乔绎寒挑眉,“如果没钱,那等你分化成omega,就把你卖了,怎么样?” 为了帮助栢玉分化成omega,乔绎寒在黑市购买了催化分化的数种强劲药剂,往他手臂上扎针,输进身体里。 “哐当。” 金属撞击地面的清脆响声,把栢玉从梦魇中拽了出来。 栢玉发现自己眼睛肿了,浑身难受,手上冰59凉凉的,抬起手看是在输液。 他还在司徒璟的卧室里,但是司徒璟不在。 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捡起掉落的测温枪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走到栢玉床边,“醒了?” “请问你是?” “司徒先生的私人医生,我叫姜洺。” 姜洺大早上被司徒璟的电话闹醒后,就赶过来了。 那时卧室里的冷杉信息素浓度高得像炸了一座森林,beta躺在床上脸烧得红扑扑的,叫都叫不醒。 虽然听司徒璟说栢玉长得很一般,除了他身上的体香好闻,没什么可取的优点,爱迟到,还让自己多次受伤。 但是看到真人后,姜洺感觉栢玉长得挺不错呀,白净清爽,睡相很乖。 如果不是和司徒璟有这段关系,或许也不差人追。 栢玉指着输液瓶,“姜医生,这是什么?” 姜洺觉得这问题有些奇怪,“你不是应该先问问自己怎么了吗?” 栢玉摸摸额头,眸子里还有些迷糊,“哦,对,我怎么了?” “你发烧了,给你输的是抗炎抗病毒类药物。现在你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栢玉扭动了一下身体,难为情地说:“屁股有点痛,其他地方还好。” 姜洺指着床前柜上面放着的一管药膏,“这个是消肿止痛的,你昏睡的时候司徒先生给你擦过,等会儿再用一次,很快就会好的。” “嗯。”栢玉看向窗外昏暗的光线,“现在是早晨还是傍晚?” “晚上七点,你睡了一天,需要叫司徒先生过来吗?他在书房。” 栢玉哪里敢叫司徒璟过来,他只是在确认司徒璟在不在这里而已,“不用,谢谢你,姜医生。” 姜洺点了点头,去给书房的司徒璟回话。 书房门叩了两声,里面传来不咸不淡的声音,“进来。” 姜洺走进去,看到司徒璟刚打完今天的第二支抑制剂,血液里的躁动因子按了暂停键。 “他醒了?” “是的,他的身体估计得休养两天。”姜洺背着手暗戳戳说一句,“哎呀,这样的话你还得打抑制剂,真担心又引起信息素紊乱呢。” 司徒璟挑眉,“我也在想,要不要让姜医生留在这里观察一阵。” 姜洺当然想回家了,眼看着都快天黑了,家里还有狗儿子没喂,“我先走了,司徒先生有事再找我。” 刚走到门口,姜洺折返说:“他刚才醒的时候不太想见你。” 就算s级alpha的易感期过于猛烈,对待安抚自己的伴侣总要留一点温情。 司徒璟有信息素异常综合症,但也不是那种一点都克制不了自己的人,除非他纵容自己的暴虐。 至于为什么,姜洺不知道也不敢问,但是他得提醒一下,这样做不好。 司徒璟揭开笔盖,正准备在文件上签字,不耐烦地停下说:“姜医生干脆别走了,我让管家给你准备一间客房。” “不了,拜拜!” 姜洺关上门,下楼拿上自己的包,像一匹脱缰野马跑出了残影。 * 卧室里,栢玉去卫生间忍痛擦药,涂上药以后感觉冰冰凉凉的。 也许早上比现在肿得更厉害,司徒璟真的愿意给自己擦药吗? 虽然两人已经这样那样很多次了,但一想到自己最隐私的部位被他看到,栢玉还是觉得羞耻。 他是beta,退化缩小的生殖腔并不适合生育,而另一个地方也很难容纳司徒璟的超大尺寸,特别是没有做扩张的时候。 栢玉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想起那个被嫌弃的开线黑色帆布包,里面还有他的证件和其他重要的东西,但是到处找都没找到,“不会把我的东西也扔了吧?” 原木色小矮桌上倒是放了个黑色真皮托特包,里面鼓鼓的。 司徒璟应该不会挎这种包,他也不会把自己的包放在这里,是姜医生的吗? 这时保姆上楼敲门问:“先生准备在哪里用餐?晚餐准备的南瓜粥,山药排骨汤,鲜榨果汁。” 栢玉说:“楼下餐厅。” “好的。” “对了,姜洺医生还在这里吗?” “姜医生走了,先生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栢玉指向小矮桌上的黑托特包,“这是他的包吗?” 保姆刚才只是在门口简单询问,没看卧室的光景,这时得到允许才往里面看,“姜医生的包放在楼下的,他已经带走了。至于桌上那个包,也许是大少爷给你的。” 栢玉重新走回小矮桌前,拉开拉链,里面放着他的证件,钥匙,手机,一次性雨衣,手电筒等等,他紧张的心情缓和下来了。 保姆站在门口询问:“是给您的吗?” 栢玉抬头,笑着说:“是。” 不过,这包看着就很贵,背不太出去,在出租屋那片的老破小区容易被偷。当通勤包,每次来司徒璟这里的时候背比较合适。 吃完晚饭,栢玉回到卧室,坐在沙发上看看自己手机上的消息,发现何乐乐的头像没有消失。 司徒璟的全黑头像被置顶了。 “……” 栢玉忽然想起他给司徒璟的电话备注不太正常,不会也被发现了吧? 翻开电话簿,司徒璟的备注居然没变,还是“有病”。 “所以,他也觉得这个称呼比较符合他,还是没看到?” 栢玉想了一下要不要改备注,最后还是没改。 栢莉从昨晚到今天早晨给栢玉打了六通未接来电,还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栢莉:[哥,我到了。医院病房里还给我准备了这么多玩偶?!] 栢莉:[图片] 栢莉:[护士姐姐长得很好看,很温柔。] 栢莉:[这里的天气也很好!因为临近一所医科大学,还有不少帅哥!] 栢莉:[哥,你睡了吗?为什么不回消息也不接电话?] 栢玉回复道:[嗯,刚看到了。] 栢玉查了一下s国的时差,那边正是凌晨三点,栢莉应该睡了,看不到消息。 夜里,司徒璟回到卧室,栢玉睡眠浅感觉到了男人上床的动静,脊背不由得轻颤。 今晚还要做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5-30 第25章 人妻beta枕胳膊 司徒璟从背后搂住栢玉的腰,把他强捞到怀里。 “嗯?” 栢玉被迫枕着司徒璟的胳膊,贴着他滚烫的胸膛,也不知道他这个动作是要干嘛。 男人微微露出一丝关怀的意思,“好些了吗?” 栢玉点头又摇头,“还没有。” 司徒璟烦躁地轻叹一声,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栢玉试探着问:“白天你接过我妹妹电话吗?” 通话记录里栢莉的最后一通电话被人接起来了,还说了一分多钟,那个时候除了司徒璟,应该没有其他人在卧室。 “对,她问你为什么不回消息也不接电话,我说你在我这里,生病了。” “她没有说什么?”栢玉怕妹妹会乱想一些有的没的。 “我给她挂了。” “……” 栢玉觉得脖子硌得慌,想要下来,不小心碰到司徒璟的腰了。 男人的身上很热,他急忙收回手。 “别乱动,我打了抑制剂,但不保证不会被你勾起火。”司徒璟把栢玉搂紧,没给他跑的机会。 “我没有。”栢玉抬起头看他,“你为什么不去另外的房间睡?” “这里是我的卧室。” “那我走?” “我允许你走了吗?” 也就是说,要这样抱着睡一晚素觉? 以前栢玉都是做完以后直接昏睡过去,或者等司徒璟睡着才上床睡的,他喜欢平躺着睡,从来没被人这样枕着胳膊抱睡过。 栢玉安静了两秒,“你把我的旧包扔掉了吗?” “怎么,你还想捡回来?” “倒也没有……” 过了一会,栢玉小声感叹,“贵的床垫就是很软很有弹性,怎么摇都不塌哦,每次躺上来都特别舒服。” 司徒璟闭着眼,低沉地问:“你是在暗示我合约结束给你送一张床垫?” “可以吗?” “只要你乖,我可以满足你。现在闭上嘴,睡觉。” 其实栢玉也不是真的想要,只是随口问问,司徒璟竟然真的答应了。 栢玉在黑暗中眨着水灵灵的圆眼,送包又送床垫,这样想想身体上受点小罪算什么呢?反正也不是一辈子跟着他,不是每天待在一起,只要不再惹他生气就行了。 关键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又会惹司徒璟生气。 栢玉心里也明白,司徒璟说自己笨,有那么点道理。电视剧里那些玩弄男人于鼓掌,为己所用的妖艳贱货,他根本做不了,就连这样暧昧的睡姿也让他无所适从。 于是,栢玉不得不再次在心里感叹,幸好这个合约是有期限的。 司徒璟的体温很高又不让栢玉乱动,栢玉只能暗中观察司徒璟的呼吸,安静等待他入睡后,才轻轻打开他的胳膊,躺到一旁平着睡。 清晨醒来,司徒璟也感冒了,打电话的声音带着鼻音,比平时更低沉:“姜医生,过来一下,我感冒了。” 于是,姜洺又被摇过来了。 * 下午,司徒璟在书房连线S国的首都中心医院,让栢玉和对面的医生交谈,了解栢莉的治疗情况。 栢莉的面色比之前要好得多,黄疸已经降下去了。 医生说话的语速有点快,栢玉听完茫然地看向身后的司徒璟。 司徒璟帮栢玉简单解释医生说的意思,“助新骨髓正在恢复造血功能,排异反应有所下降,后面还需住院观察两个月。然后再每隔一个月做定向检查,以确保白血病的复发率降至最低。” 事实证明,让栢莉去S国治疗是正确的决定。 栢玉放下心,对栢莉说:“在那边照顾好自己。” 栢莉听出栢玉的声音有点哑,外露的皮肤倒是没有伤痕之类的,也不知道上次司徒璟说的感冒,是不是真的只是感冒。 “哥,你身体还没好吗?” “好多了,只是嗓子还有点痛。” 栢玉打算和栢莉聊完后,为之前私自去找医院的事再向司徒璟道个歉,但是视频结束,司徒璟利落地转身走了。 此后栢玉在砚庭的每一天,也像之前在酒店一样,两人忙着各自的事情,只有司徒璟需要抚慰的时候就会去卧室找栢玉,两人没有太多对话。 有时栢玉会恍惚,司徒璟是不是动作变温柔了一些? 但也温柔不了多久,特别是兴致上来的时候,一样像工地打桩机,弄得他快散架为止。 五天后,司徒璟的易感期结束,姜洺来为司徒璟做身体检查,栢玉也跟着走进了一楼左侧的医用检测室。 姜洺用特制信息素提取器在司徒璟的后颈月牙形腺体处提取信息素,放在检验台滴入试剂进行化验。 栢玉从没见过这些设备,围绕ao信息素建立的世界不在他的生活范围内,但是因为自己在帮助司徒璟,此刻对滴管中透明色的液态信息素有了一丝好奇。 司徒璟的腺体到底能产生多少信息素,他的信息素味道闻起来真正是什么样的? 如果有和他匹配度超过90%的omega信息素会是什么味道? 过了一会,姜洺把电子报告递给司徒璟:“虽然你易感期打了两天抑制剂,但是信息素波动水平依然在正常值范围。” 司徒璟简单看了一眼报告,上面的数值箭头均是往下走的,“还需要多久痊愈?” 姜洺指着报告上抬头的数值,“你的易感期不规律,时间或长或短,上次是四天,这次是六天,后续还要继续观察。等到你的易感期慢慢回到稳定规律的间隔两个月,每次七天,差不多就能确定治愈。至于多久恢复,就看你的身体调节能力了。” 栢玉心里想着,姜洺的意思是以后慢慢地司徒璟找自己的次数会减少,直到恢复到正常alpha的易感期周期,合约就结束了? 姜洺对栢玉说:“你的抚慰对他很有效。” 栢玉和司徒璟对上视线,像水面惊飞的蜻蜓,视线跳到了姜洺拿回手里的平板,轻声回应:“嗯”。 检查完身体,司徒璟要去别墅后面的高尔夫球场打球,让栢玉和姜洺一起陪打,打赢可以奖励一件礼物。 姜洺除了做私人医生,平时还爱打高尔夫球,是云京高尔夫俱乐部的顶尖球手,所以他是想去的。 栢玉完全没打过,但是看司徒璟的心情挺好,不想扫他的兴,答应试一试。 司徒璟让球童教栢玉怎么用球杆,怎么挥球,栢玉听得很认真,看着球童打球很轻松的样子,想着自己打也不难吧? 第一杆打下去,在高尔夫球周围铲了一个坑。 第二杆打下去,球没出去,杆子飞了。 第三杆球打出去了,人也两腿缠在一起螺旋栽地。 姜洺忍不住笑了,栢玉除了白净,还挺可爱的,“哈哈哈,刚开始打是这样的,再试试?” 司徒璟看姜洺一眼,姜洺不笑了。 栢玉被球童扶起来,只听到司徒璟说:“把脏衣服换了,到旁边坐好。” “哦。” 栢玉换了一件白色连帽短袖和浅咖色牛仔裤坐在遮阳伞下,像盘尾坐的猫咪,乖巧地看着司徒璟和姜洺打球。 看不懂他们打得谁多谁少,但司徒璟进球的时候,栢玉会跟着球童一起鼓掌。 打到傍晚,姜洺输了三杆,终究没有赢过司徒璟,杵着球杆气喘吁吁地发问:“你使那么大劲,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让我赢?” 司徒璟薄唇半勾,“打球靠实力,我为什么要故意放水让你赢?” 姜洺轻哼着放下球杆走了,他要回去遛狗。 栢玉把毛巾递给司徒璟,“我可以回去了吗?马上要开学了,我想准备一下。” 司徒璟用毛巾擦着汗水,走向球场出口:“等会我要出去,让周秘书顺道送你回去。” “好的。” 栢玉在客厅站着等了一会,看到司徒璟换上精致的定制西装,扣上宝石袖扣,从楼梯走下来。 极具侵略性的五官没有过多表情,但是给人神采奕奕的感觉,仿佛脱离易感期又打了一下午高尔夫,就脱胎换骨了一样,步伐轻快稳健。 有一瞬,栢玉很想偷偷拍下此刻的司徒璟。 虽然他的性格糟糕,阴晴不定,但是拍成照片真的很值得观赏。 司徒璟抬头和他对视,“走吧。” 栢玉坐到车内,周秘书关上车门,小跑坐到驾驶座调出导航,“栢玉先生还是住在上次的那个地址吗?” “是的。” 夜晚的路灯瞬间亮了,车子行驶在宽阔的大道上,光影划过栢玉白皙的脸。 司徒璟打着电话,“在路上,一会就到。”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栢玉发现司徒璟的脸色瞬间阴翳起来,直接挂断,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栢玉的感冒没好透,再加上最近几天身体有点累,把手肘靠到了车窗边撑着头昏昏欲睡,还真的睡着了。 他梦到自己在以前小叔家昏暗的厨房里,乔绎寒把刀架在栢莉脖子上,仿佛一直在等待他出现。 “你还活着?” “把钱拿给我。” “栢玉还在发烧,你不要把刀对着她!” …… 忽然,有人拍他的脸,声音冷冽而不耐,“到了。” 栢玉发现自己靠在司徒璟的肩膀上,睡了一路,车已经停在小区门口了。 “口水粘我身上,你就死定了。” “我……看看?” 栢玉低头为他理好衣领的褶痕,确定衣服上没有留下湿迹,“没有粘上,我走了。” 那股无花果香飘忽扫过司徒璟的鼻尖,飘走了。 司徒璟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一下,转头追着栢玉下车的背影,“我给你那么多零花钱,换个像样的房子住吧。” 两人定下合约时,就一致认为合约很快就会结束,双方都觉得没有必要住在一起。但是两次送栢玉来到这里,司徒璟都会闻到空气里有一股垃圾站的酸臭味道。 让他不禁想,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住在这样糟糕的地方。 他给栢玉每个月八万零花不算,还发过不少红包转账,崔母还给了栢玉一张二十万的支票,足够在城区租个干净整洁的小公寓了。 “有时间我会去看的。” 栢玉关上了车门,注视着车子开走,转身走进小区。 周秘书点开导航,往举办宴会的豪庭酒店走,突然接到老董事长的电话,电话开了扩音。 “董事长?” “你怎么当秘书的?迟到一个小时,再过一会席都快散了。别告诉我,那小子还在路上,我要让财务部扣你工资!” 一提到工资,周秘书脊背绷直看向后视镜,“老板?” 司徒璟语气散漫,“这么心急,你吃降压药没有?司徒家的人都没来,他们的席也不能散。” 司徒简在电话里怒骂了一会,周秘书专注地看着车,也不敢挂断。 司徒璟揉着眉心,沉声说了四个字,“有完没完?!” 对方把电话挂了。 其实今天出发的时间很早,去酒店刚好到宴会开始的时候,因为行程是周秘书定的。 只是栢玉睡着了,眉头紧锁,肩膀还在抽动,嘴巴里嚷着“别……”“不要……”之类听不懂的话,很不安的样子。 按照以前对老板的了解,周秘书推测老板会冷硬地把栢玉推醒,但是老板竟然让栢玉靠着肩膀睡了。 直到车停在小区门口,栢玉还没醒,反倒睡得熟了,蓬松的头发耷在额前,还有软绵绵的哼声。 车子在路边停了半个小时,实在来不及了,才把栢玉叫醒。 路面飘起小雨,周秘书打着转弯灯,右转进入豪庭酒店,“老板,董事长不会真扣我工资吧?” “你觉得会吗?” “不会。” 周秘书放心了。 第26章 人妻beta黏陶塑 老破小区里的物管极其懒散,路灯昏暗,杂草茂盛,路面皲裂。 一个骑着鬼火的红毛alpha从栢玉身旁开过,“当心点!” 栢玉躲到路边避让,白衬衫在卷起的风中翻飞,身上背的包倒是没有引起鬼火少年的注意。 栢玉的手臂压着黑色托特包,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他往左传,对方也往左转,往前走,对方也往前,脚步声亦步亦趋跟着。 栢玉停下脚步回头,黑暗中逐渐走来一个高壮的背心男alpha——他的房东。 房东瞧了瞧栢玉身上的名牌衣服和包,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哎,终于遇到你回来的时候了。” “怎么了,伍先生?” 栢玉的房租是交半年的,现在还没到期,每个月的水电费也交够的,也不知道房东有事为什么不给他发消息。 房东背着手,“是这样的,我准备把房子装修一下卖掉。一时记不得你的昵称和电话号了,就在这等你,你能今明两天内搬走吗?剩下的房租,我到时候退给你。” 栢玉皱眉,“不能等到我的房租到期再说吗?” 现在能花一千五租个套二的房子真的很难,栢玉还想等着租到房租到期。 房东也明白他的想法,但是房东有房东的算盘,“我本来是打算明年再装修的,但是今年生意确实不太好做,就准备提前卖了。你也是我的老租客了,要不这样,你每个月再添点钱,我让你租到明年再说。” 栢玉低头看了看自己从司徒璟那里穿回来的衣服和包,原来房东是来涨房租的,“那算了吧。” 这下,真的不得不去找房子了。 栢玉回到出租屋收拾东西,屋子里看起来东西不多,收拾起来竟然已经装了一大一小两个箱子。 在拿金色圣甲虫的时候,栢玉不小心把它摔到了地上。 因为有一个盒子垫底,只有一声钝响,盒子被摔开了,圣甲虫倒栽在地上。 栢玉急忙把它捡起来,发现一只脚被摔掉了。 “脚呢?” 栢玉在地上寻找了一阵,打开手电筒在床底下找到它的断肢,用胶水小心翼翼黏上。 希望到合约结束,司徒璟也不会再想起这个圣甲虫。 两天后,栢玉在附近的新泽三路看中一套房子,也是老小区,六楼无电梯。 房主因为出国,家里空闲了很久,灰尘很多,需要租客自己打扫,但是胜在租金便宜,还比之前的小区环境治安稍微好点。 何乐乐来帮他一起打扫卫生,“现在你一个人住,为什么还租整套房?” 栢玉说:“我平时要练吉他,晚上还要出去做兼职,怕吵到别人。这个钱是必须要出的,不能省。” “也是。” 栢玉整理行李箱里的东西,露出包里放着的金色圣甲虫陶塑。 “咦,挺精致的。”何乐乐把圣甲虫拿起来仔细看,“这脚怎么了,摔了又黏上的?” 栢玉盯着圣甲虫的脚,“你看得出是被黏上的吗?” “当然啦,这么明显。” “那等我收拾完屋子,把圣甲虫再重新黏一下。” 何乐乐踩到地上放的盆,一个踉跄把金色圣甲虫摔出去了,“哎呀!” 栢玉扔了衣服,惊慌地扑上去把圣甲虫接住,距离圣甲虫粉身碎骨只有一掌的距离,“好险!” 何乐乐大笑起来:“哈哈哈,看你紧张成什么样了,谁送的,喜欢你的人?” 栢玉摇头,“哪有那么多喜欢的人,只是一个雇主送的。这个东西摔不得。他说过,别让他发现我把它摔了,但是现在已经摔掉一只脚了。” “一个雇主而已,你这么怕他干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栢玉把圣甲虫小心地放到桌上,“他是不会吃了我。” 但是嘴巴淬了毒。 何乐乐摸着下巴琢磨,“兄弟,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栢玉停下手上的事,等着何乐乐提。 “嗐。”何乐乐挠挠头,“我就是觉得你说资助人给栢莉治疗,都是给她安排VIP病房,还安排栢莉出国,你最近穿的衣服,给人的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我就是……” 栢玉端着炊具的手僵持着,“就是什么?” 何乐乐吞吞吐吐地问:“我有点怀疑,你是不是被哪个富婆omega勾搭上了?” 栢玉放松下来,说话的声音很轻,“那位资助人也不是白资助的,以后我会给他打工的,也许栢莉也会。至于这些衣服……是那位送圣甲虫的雇主送的。” 他的朋友不多,来云京后就那么几个,他怕何乐乐知道会看不起自己,但是一时也编不出来好的理由。 意外的是,何乐乐没有过多纠结这个,反而显得很惆怅。 “哎,独自一人活着好难呀,我想找人包养了,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得手的。” 栢玉把炊具放到厨房,又走出来擦桌子,“那些人也不见得轻松。” 何乐乐扫出桌下面的灰尘,“有了钱,又不用像打工一样被压榨,天天有管家、保姆、厨师伺候,为什么还不轻松?” 栢玉看了何乐乐一眼,“你能忍受不被尊重,当做泄/欲工具或者宠物吗?” “当然,脸皮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只要不是太丑太矬,我都能接受。” 栢玉张了张嘴,没再回应何乐乐,坐下研究怎么把圣甲虫的断肢黏得看不出被摔过。 何乐乐走进洗手间照了下镜子,“只是这张脸就不太像能被包养的小白脸,算了。” 这时,栢玉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看,是一个好友申请。 对方说是作曲一班的班长穆晴空。 栢玉通过验证后,对方就发来链接,把他拉进了班级群。 穆晴空:[欢迎新同学栢玉加入!开学时间等相关事宜请查看群公告哦。] 栢玉回复:[收到。] 栢莉的病治好了,他也马上要回学校继续上课,以后见司徒璟的时间会越来越少,终于一切都回到正轨了。 * 新学期第一天,教室里的同学都到齐了,辅导员还迟迟没有出现。 栢玉坐在教室后排,试着和周围新的同学交流认识。 这个班上有一半的学生是omega,另外四分之一是alpha,还有四分之一是beta,大家一个暑假没见都在互相说闹,分享八卦。 教室内的喧哗被从前门进来的一个男生打破。 男生头发微卷,穿着紫色卫衣,休闲裤,手里抱着一摞书,身后跟着好几个搬书的同学,边走边和大家说着话,“就放这里吧。” 有人在喊他“班长,白老师怎么还没来?” “老师路上堵车,等会就来。” 男生简扫视教室里的同学,定眼看了看栢玉,朝他走过去。 “你是栢玉吧,我就是联系你的班长,穆晴空。” 栢玉站了起来,“你好。” 穆晴空是一位年少成名的童星,他七岁就和家里叔叔合作唱了一首脍炙人口的歌曲。十六岁录制了自己的首张录音室专辑,同年分化成为顶级omega。 在云京大学也是这一届学生中成绩最好,最受欢迎的学生,校园告白墙上经常有人写告白信给他。 穆晴空在这位休学一年又继续复学的beta身上,没觉得有什么威胁感,横竖只是一个踩线进校的清秀贫困生而已。 “你看了群公告了吗?” “看了。” 穆晴空指着一条公告说:“我们班开学第一周会进行阶段性编曲测试,加油哟!” 栢玉点了点头,接住前面传过来的新教材。 发完教材,白老师才气喘吁吁地走进教室,“抱歉,同学们路上有事耽搁了。接下来,我讲讲这学期日常注意事项……” 栢玉把关键的测试和抢课时间记下来,等班会结束去了宿舍一趟。 虽然不是经常在宿舍住,但是偶尔会赶作业和上选修的时候,住这里更方便。 新室友三个都是alpha,栢玉把床铺好后,切了两个大芒果分给他们吃。 室友之一王涛吃了栢玉的芒果,想到一茬,“我听说前年编曲大赛有一个人得了第一名,但是校长上台颁奖的时候,主持人才发现他根本没来现场,是不是你?” “额,是我。因为有别的要紧事,提前走了。”栢玉尴尬一笑。 那天栢莉正在发高烧,栢玉接到医院通知就悄悄离开了,根本没想过自己的曲子能得第一,是陆绰帮他领的奖。 平心而论,那次的编曲作品并不完整,也许是同期太水,也许是赶上他的作品比较切题,拿了一个第一。 那次的编曲题目是《蝴蝶于心房振翅》,标签为爱情、命运、羁绊。 栢玉在采风的时候看到了一篇生物学科普——肌动蛋白和肌球蛋白构成昆虫翅膀伸展收缩的动力,同时这两种蛋白也是人类心脏搏动的起源。 由此,栢玉创作了一首曲子,词写的是蝴蝶化为人形与人类相恋,最后消失在雨季结束时的幻想爱情,里面加入了很多自己录制的原声。 栢玉记得评委中有一位极为严苛的教授宋怀谦,给的评语是:“用专业去看,这歌词写得有种牛头不对马嘴的美,曲式毫无技法可言,空有想象力和奇怪的乐器组合声支撑。但当你用感性去解读,便能看出这是心潮跌宕时的歇斯底里,让人联想起南方潮湿炎热的夏季,雨空中振翅而飞的蝴蝶,幻灭又美妙。” “严格来说,它不是一首歌颂爱情的歌曲。我希望创作者如果尝试过恋爱后,能把它重新修改,或许会是一首好歌。” 在看到这段评语时,栢玉觉得宋怀谦真的听到了自己音乐里的很多细节,这首音乐确实缺乏恋爱的情绪,因为人不能描绘没有体验过的东西。 不过,栢玉既没有尝试去谈恋爱,也再没有翻出那首曲子修改过,哪怕再听一遍都没有。 王涛从自己的柜子里找到一包辣椒面,倒在卫生纸上,叉了栢玉的芒果蘸辣椒面往嘴里塞。 “穆晴空也准备参加今年的编曲大赛来着,你知道他很有才华的吧?就那首《今时今日》,他七岁时候唱的,他还能去明星录音室录制专辑。” “难怪我觉得他的名字很耳熟,原来是这样。” 穆晴空那头蓬松的卷发让人印象深刻,穿着也很亮眼,很受欢迎,栢玉初步接触下来感觉还算友善。 王涛指着栢玉,“加上你,今年我们班上说不定能拿两个奖,不知道你们哪一个会是第一。” “那他应该能得第一。我休学一年了,课业都赶不上,大概率不会参加。” 栢玉的话音刚落,王涛和另外两个室友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你是因为什么休学的?” 一般听到休学,很多人都会误认为是在学校犯事,或者个人家庭出现破产之类的问题,大家虽然好奇,但是在班会上也没敢问他。 栢玉也理解他们的好奇,“我妹妹生病了,需要人照顾,现在不用我照顾了。” “什么病?” “白血病。” “这样啊,挺严重的,现在治好了吗?” “好了。”栢玉把芒果放在王涛的桌上,“剩下的都给你,我要把借来的专业课笔记还给以前的同学。” 王涛看栢玉背上书包,追着他走两步:“你不住宿舍?” “我有时要去打工,晚上回来怕吵到你们,偶尔上选修课才会回来住。”栢玉轻轻关门走了。 王涛叉了一块芒果放嘴里,向另外两人问:“你们有没有觉得栢玉身上有股淡淡的alpha信息素味道?” 躺在1号床上的大哥瞥了王涛一眼,“他是beta,怎么会有alpha的信息素味道?” 2号床的室友拉开椅子,“是不是他用的沐浴露或者洗衣液味道?刚才他给我分芒果的时候,我闻着他身上挺香的,像某种绿植青涩的味道和奶香味杂糅在一起的感觉……无花果!” 王涛挠头,“是吗?我闻着不像无花果,但是也不太确定。” 第27章 人妻beta再遇学弟 尽管栢玉复习过大一所学,回到学校后,上课仍然有些吃力。 新班级的同学水平很高,专业课老师也是学校最顶尖的作曲家、器乐演奏家,特别是曲式分析这一课,指导教授正是宋怀谦。 怕什么来什么。 那次比赛中途离开,匆匆看过宋怀谦一眼,但后来栢玉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只知道宋怀谦被以往音乐系的学生称为“魔鬼神父”。 “魔鬼”是因为他对学生的要求严苛,“神父”是因为他长着一张禁欲清冷的脸,脖子上常戴着十字架吊坠,给人一种神圣而难以接近的感觉。 据说宋怀谦家里真的是有从事神职的亲属,从小也耳濡目染。 另外,他是一个beta。 第一堂课,宋怀谦来的时候,一眼就和栢玉的视线对上了。 宋怀谦的长相确实是清冷的,犹如希腊雕塑般的五官轮廓,透着肃穆端庄,脖子上真的挂着一条项链,但是隐没在黑色短袖里,不知道是不是十字架吊坠。 他的身形高大,不像beta,大概是长期锻炼的结果。 左手尾指上戴着一枚银色指环—— 传闻以前有很多beta,omega甚至alpha给他寄情书,后来他戴了这枚戒指,代表他非常享受单身的状态,不谈恋爱不结婚。 宋怀谦来到讲桌前,讲了一下本学期的学习计划,然后就马上切入正题,开始讲课。 讲着讲着,宋怀谦就点了栢玉的名字,“栢玉,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栢玉慌乱站起来,磕巴地回答了问题。 宋怀谦不太满意他的答案,让他坐下以后,叫了另一个同学起来作答。 从这以后,宋怀谦就开始频繁提问栢玉,几乎每节课必点他的名字,所以每次上曲式分析课,他都需要提前准备。 在忙碌的课业中,过了国庆节,栢玉收到每月十号的定时打款,才发现司徒璟已经一个月没有找自己了。 也许是信息素稳定,往健康的趋势走了,也许找到了可以“代替”他的人,无论这两种可能中的哪一种都好。 又是一节曲式分析课。 宋怀谦在分析古典音乐创作技法时,放了德沃夏克的《第九交响曲》,询问这首曲子是什么风格。 栢玉回答:“这首交响曲融合美洲民乐和波西米亚风格,第二乐章是全曲最出彩的部分,使用抒情哀婉的降D大调,复合三段体,开头的英国管独奏非常亮眼。” 宋怀谦沉吟片刻,让他坐下,“还有人补充吗?” 穆晴空举手示意,“德沃夏克创作的结构坚实,是古典乐流派的技法,但他的个人特色是擅长加入管弦乐旋律,这在当时并不是主流。《第九交响曲》里面最出彩的地方也是长笛和双簧管交替奏出部分,乐章韵律都带有浓厚的捷克民族色彩。” 宋怀谦让穆晴空上台用钢琴演奏《第九交响曲》,然后让他试着将第二乐章的曲调升为C调,班上的同学全神贯注地听着。 下课时,宋怀谦在黑板上留了编曲作业,要求改编《第九交响曲》中的任意乐章,形成新的乐曲,明天中午十二点前发到他的邮箱。 穆晴空站在讲台边向宋怀谦请教问题,宋怀谦简单讲了两句。 谈话间,宋怀谦朝栢玉看了看,但栢玉毫无想要找他问问题的打算,就关上多媒体走了。 栢玉拿上书包朝着门口走,心里在过今天课上讲的曲调分析,准备回寝室做编曲作业,晚上再去上选修课。 走得好好的,突然他被后面的同学裴文亮撞了一下肩膀。 “瞎显摆什么,就那点皮毛功夫,也能和穆晴空比?丢人现眼。” 话音说大也不大,正巧在宋教授离开教室的时候骂出口。 穆晴空走到栢玉身边,“你没事吧?” “没事的,班长。” 栢玉瞧着裴文亮朝自己扯唇一笑走出教室,心里没有太在意。 在宋怀谦的课上,栢玉经常只能答对一半,一遇到需要变奏的曲子,要现场演奏时很难达到宋怀谦的要求。 穆晴空每次都在栢玉后面作答,能答得很完整,也能将一首古典钢琴曲快速变奏成宋怀谦想要的风格。两相对比,差异就出来了。 无论在哪里都有捧高踩低的人,如果骂回去,别人反倒觉得裴文亮说得对,下次指不定会变本加厉,还不如做好自己的事情。 穆晴空和栢玉同行走出教室,“你休学了一年,刚开始回来肯定会学得有点吃力,慢慢就好了。” 栢玉点头,“我会的。” 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在等穆晴空,看到穆晴空和栢玉走在一起,大家面色各异,都不太喜欢新成员加入。 刚才撞栢玉的裴文亮正在和同学姚佳说悄悄话,两人盯着栢玉的白色板鞋,不知提起了什么,哄笑起来。 穆晴空对栢玉说:“我们要去打台球,你一起吗?” “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栢玉能看出他们不希望自己接受邀请,穆晴空出于礼貌问问罢了,要是自己真的答应去,聊不到一起那才尴尬。 穆晴空眼底掩盖不住优越感,“虽然其他课不敢保证,但是曲式分析这一门,我很熟悉。你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找我。我先走了。” “嗯,你们好好玩。” 穆晴空和等待在旁的几人有说有笑地往走廊前方走。 等栢玉走远了,裴文亮问:“一个普通的beta而已,你搭理他干什么?既没有显赫家世,又没有什么特长,成绩也不是名列前茅,以后毕了业,也只能回到自己的县城去当音乐老师。” 穆晴空整理下自己的名牌卫衣,仿佛怕沾染什么脏东西一样,“我只是尽一下班长的义务,总不能一开始就对人家冷冰冰的。至少他还是前年编曲大赛第一名,宋教授对他挺感兴趣的。” 裴文亮回看一眼栢玉,人已经快步走到绿荫大道,“就他的水平也能得第一?” “嗯,我也很好奇,他怎么拿的第一,也许是灵光乍现吧?”穆晴空望着前方。 姚佳抱着手臂,“上一届的跟我说,栢玉在他们班上很爱逃课,一学期基本上和同班同学说不了几句话,考试什么的都喜欢踩线过,就连钢琴也没过十级,水平很一般。时间一长就能看出他是真有本事,还是靠投机取巧了。” 裴文亮很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如果真的是靠投机取巧混进来的,那这样的人也不值得留在云京大学浪费教学资源,在这里的,谁不是苦练十多年的音乐生?” 姚佳拍了裴文亮后背一下,“你怎么能这样说同班同学呢,裴文亮?”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哄笑着走向学校食堂楼上的台球厅。 * 改编德沃夏克的《第九交响曲》要从节奏、音色和结构上去着手,宋怀谦没有做任何主题要求,只让大家自由发挥。 自由发挥看似很简单,随便改改也能用,但是想要改编得出彩,让人耳目一新很难。 特别是同一群相当优秀音乐生凑一起比较的时候,栢玉以前花一个小时来应付的那点东西,就不够看了。 栢玉回到寝室,看到两个室友戴上耳机,对着电脑拾掇自己的作业,王涛去外面录自己的乐器原声了。 编曲软件上任何乐器音效都很齐全,还有租赁海量beat的网站,不用自己上手吹拉弹唱,直接电脑编辑即可,只有一些特殊的乐声、人声还需要自己录制。 因为栢玉说过自己很少住寝室,三人也就自动把他排除在外,没有同路。 裴文亮撞栢玉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但是没有任何反应。 一是和栢玉不熟,二是栢玉和穆晴空对比起来差距确实很大,看不出他哪方面有过硬的技法,没道理反驳。 栢玉坐到自己的位置打开电脑,戴上耳机,刚登上电脑账号就弹出了群消息。 宿舍群里。 王涛:[我们吃了人家芒果,一声不吭就走了,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1号床大哥:[哪里不地道?要怪就怪他自己总是和穆晴空撞上。穆晴空最喜欢上宋怀谦教授的课,裴文亮是穆晴空最忠实的追随者之一,指哪咬哪。裴家给学校捐了一栋楼,在校董会很有发言权,谁敢惹?只要他以后不和穆晴空撞上,不就好了。] 2号床:[咱们好像聊错群了,各位。] 栢玉已经看到消息了,三人极速撤回消息闪人,王涛留下一个“微笑.gif”在群里。 宿舍除了一个四人群,还有王涛和另外两人建的小群,王涛看岔了,带着另外两人到了有栢玉在的四人宿舍群聊。 其实王涛不说,栢玉还不知道他们当时看到了,因为他只顾着想怎么改曲调了,根本没注意周围有哪些同学经过。 栢玉也不觉得他们没帮自己有什么关系,发了一个“小猫摇尾巴.gif”,然后打开了编曲软件。 屏幕上显示第二乐章开头那段著名的英国管频谱图,旋律忽高忽低跳动着。 寝室里相当安静,大家都互不打扰,只听到鼠标和键盘跳动,偶尔某人会轻声哼唱几个音符。 一个小时后,两个室友先后完成编曲作业,栢玉还在拆分第二乐章的弦乐部分,编曲界面放了很多不同的音频条,杂乱无章。 他们准备去上选修课时经过栢玉身旁,见栢玉把四拍子换成电子元素的breakbeat,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1号床大哥忍不住轻推栢玉胳膊,栢玉摘下耳机,“怎么了?” 1号床大哥瘪着嘴提醒道:“古典和电子就像油和水,互不相融,它的调性就不适合改成强节奏的曲子,你想把它们混在一起只能得到一个四不像的产物。没人会这么做的,这样的作业提交上去会得D。” 栢玉看向自己改编的曲子,基本的主旋律已经定下来了,不太想改变自己最初的预想,“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虽然听栢玉这么说,室友见他也没大改,两人摇着头离开寝室,去上选修课了。 又过一个小时后,栢玉的曲子初具成型,但是总在转调部分卡住,一部分lead音色被吞掉了。 栢玉试着换了一种乐器音色,刚换完电脑就卡住了。 四个小点在屏幕中央转动,栢玉等了好一会,不仅没有转出来,还闪退,黑屏了。 栢玉抓着头发,“别啊!” 他的电脑是二手的,大概是上了年头,现在完全开不了机。如果拿去修理的话,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修好。 栢玉打算去学校外面的网吧先把剩下的部分做完,刚才的编曲作业保存在他的账号里,只要在另外一个电脑登录账号,就可以继续编曲。 等把作业提交了,正好能返回学校上晚八点的选修课。 刚走出南校门,栢玉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喊他。 “栢玉学长?” 秦少歆穿着酷酷的拼接短袖和阔腿牛仔裤,耳廓上的锥形耳钉和下唇中央的唇钉闪耀着光芒,他翻转滑板旋转一圈,丝滑地停在栢玉面前,欣喜地笑:“你现在相信我不是骗子了吧?” 栢玉:“……嗯。” 在星洲时,司徒璟说的话让栢玉分不清秦少歆到底是骗子,还是真是云京大学的新生,从那天以后没有再和他联系过。 九月初校迎新晚会,秦少歆参加的舞蹈节目登上学校视频号,栢玉看到他了,评论区有很多人都说他是新一届的校草。 秦少歆夹着滑板跟在栢玉身边,没有闻到alpha的信息素味道了,这让他很高兴,“那你说请我喝奶茶的事情,还作数吗?” “答应的事当然要兑现,更何况我是学长,不会赖账的。走吧,请你。” 南校门十字路口对面的柳家巷聚集着小吃摊和网吧、奶茶店,栢玉请了秦少歆,正好去网吧做作业。 第28章 人妻beta吃辣条 两人走到十字路口等待红绿灯,秦少歆目不转睛地盯着栢玉。 十月份的天气还很燥热,栢玉的脸上、脖颈都布上一层像珠光般的薄汗,中长头发扎了一个小揪,身上的白色宽松衬衫,浅蓝牛仔裤,显得很干净清爽。 栢玉感觉到秦少歆过久的注视,他抬头看秦少歆,“怎么了?” 秦少歆随便找了个话题,“在迎新晚会上,我们的节目得奖了,我是领舞,你去看了吗?” “我当时好像有课,没去。” 校门口来来往往都是学生,还有几个是栢玉的同班同学,他躲着秦少歆的目光,想和秦少歆拉开点距离。 秦少歆掏出手机,找到录制的视频凑的更近了,“我有回放,给你看。” 栢玉说:“我看到了,在学校的视频号上有你。” 秦少歆是惊喜的,笑意渐深,呼吸加重了,“原来你也在默默关注我,你觉得我跳得怎么样?” 栢玉认真想了一下怎么形容,“很好,很不错,你穿上汉服舞剑的样子和你平时不太一样。” “古典舞是这样的,我平时喜欢街舞、滑板这些东西,可惜它们没有开设专业,如果开了,我肯定不会报古典舞。” 秦少歆拍拍栢玉,指向自己的唇钉,“好看吗?” 栢玉看着秦少歆饱满性感的下唇中央那枚银色唇钉,“好看。” 红绿灯还有十秒,秦少歆用轻微的声音说:“我还有舌钉,要看吗?他们说戴上舌钉接吻会很爽,我还没试过。” 栢玉心里想着还没有完成的作业,听到秦少歆的话有点恍惚,“打在舌头上,不痛吗?” “我有点渴痛,这不算什么。” 栢玉感觉秦少歆像是真的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唇钉,立刻阻止他:“这么多人,你突然伸舌头会很奇怪的,我不看。” 秦少歆笑着说:“好吧,那下次找个没人的地方,给你看。” “……” 如果这话是alpha对omega说的,那肯定是妥妥的撩拨,但是栢玉觉得这世界上对beta感兴趣的alpha只占少数吧,对他感兴趣的男女更少。 栢玉和何乐乐在一起偶尔也会互相开玩笑,聊些有的没的,没事的。 秦少歆的目光落在栢玉的耳朵上,“你的耳朵很漂亮,耳廓上覆盖一层白色绒毛,耳垂小巧玲珑,没有打过耳洞吗?” “没有。” “怕痛吗?” “不是。”栢玉茶褐色眼眸闪着光亮,一本正经地对秦少歆说,“我怕穿刺枪打穿我的耳垂时,耳洞真空抽吸连接异世界,超强引力让所有人都被吸进我的耳洞里,世界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那多没意思。” “……哈哈哈。”秦少歆配合着栢玉玩抽象,“那我是不是拥有很多个联通异世界的洞?” “对,如果在大风天打开所有的洞,或许会有风笛一样的鸣声。你不得不堵住它们,每个洞都必须用它对应契合的宝贝才能堵住。” 绿灯亮了,栢玉朝马路对面走,秦少歆跟在他身旁,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在这些洞里,最恐怖的洞在这里,它很空很黑,很久以前就存在,但是最近我终于找到填满它的宝贝了。” 栢玉说:“那太好了,你正是谈恋爱的好年纪。” “你不是吗?” “我……”栢玉停顿了一下,“还没想过。” 两人去了柳家巷生意最好的一家奶茶店,前面满是排队等号的人。 有两个秦少歆的同学也在这里买奶茶,和他打了声招呼,向旁边的栢玉好奇地打量。 秦少歆说:“这是我玩得很好的一个学长。” 栢玉向学弟学妹友善打招呼,等前面的人点完单,两人再凑到柜台前选奶茶。 奶茶店不含奶的饮料来回就那三样,栢玉早已在心里预选好了,还是点柠檬水,只在等秦少歆点单。 秦少歆抬起头,对店员说:“两杯柠檬水。” 栢玉:“你怎么也点柠檬水?” “因为你不能喝啊,我一个人喝奶茶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一起喝柠檬水。”秦少歆把柠檬水和吸管递给栢玉。 “好吧。”栢玉把吸管插进杯子里,满足地喝了一大口冰水,“我还有点事,下次再见?” 秦少歆没想到栢玉这么快就要走,“什么事?” “我还有课后作业没完成,明天就要交。” “那你出学校干嘛?” 栢玉把手机上的编曲片段给秦少歆看,“我在编曲调音,做到一半卡住闪退了,不知道是显卡不行还是哪个地方又坏了。我想去网吧弄一下。” “怎么不买一个新电脑?” “那个电脑修一下还能用,只是作业有点急,我先走了。” 秦少歆追着栢玉走出奶茶店,“要不,你到我家去用电脑吧?我家的电脑配置还不错,也有音响和录音设备。” 栢玉停下脚步,“你家?” 秦少歆点头,“是我父母给我买在学校附近的房子,平时只有我偶尔会去住,离这里很近。” “我只有一部分东西没调整好,一个小时就能搞定,在网吧也一样。等会交作业后,我还要去上选修课。” 栢玉的电脑闪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他也是在网吧弄的,这里的网吧充一个小时十五块钱,不贵。 秦少歆举着柠檬水的杯子,“就当是你请我喝茶,我回请你。正好我要回去一趟,换洗衣服再回学校去,等你交完作业,我们一起回学校。” 栢玉抿了一下唇,还是在犹豫,“这样会不会太麻烦?” 秦少歆失落地看着栢玉,滑板杵在地上,“学长,你不会怕我还在骗你吧,把你骗去卖器官或者移植腺体?” 栢玉急忙摇头,“当然不是。” “那你是骗我的。” “昂?”栢玉盯着秦少歆,猫儿眼里满是疑惑,“学长骗你什么?” “我以为你答应过我的事就办到,你还说让我成为你的第一个听众的,你忘了吗?” 栢玉脑光一闪,想起来自己还真的答应过秦少歆,但那只是客套的应付而已,没想过会真的兑现。 “不是,我……去也可以,只要能赶上回来上选修。” 秦少歆见栢玉答应了,笑着拿起滑板,虚揽一下他的腰,“走吧,离这里只有两条街,现在才两点完全赶得上。” * 秦少歆的家在大学附近的一个高级小区里,两层的复式公寓。 从玄关处进去,秦少秦递给栢玉一双没拆过的新拖鞋,“以后你常来的话,我给你买一双专属拖鞋。” “不用这么麻烦。” 栢玉想,秦少歆懂他的天马行空脑洞,又在异国一起游完过,算得上一个朋友,但是不会常来这里吧。 秦少歆只是笑笑,“电脑在我的游戏房,我带你上去。” 客厅里挂了三张现代波普艺术油画,十分亮眼。 栢玉跟着秦少歆上楼,走进游戏房,里面有三台电脑,手办放了一整面墙。 秦少歆指着窗边的一台电脑,两侧配备了D国进口音响,“你用这个,性能最好,需要下载编程软件是不是?” “我的硬盘里有安装包。” 栢玉把硬盘插上,坐在电脑前开始捣鼓,秦少歆在旁边看了一会就出去了,没有打扰他。 换了乐器音色后,转调部分仍然有吞音,但是整体主旋律听下来还算流畅。 栢玉拉动屏幕上的进度条,一遍遍听,想着自己发这首曲子会不会真的被宋怀谦老师打一个全班最低分,需要改吗? 秦少歆敲了敲门,拿包辣条走过来,拉一个凳子坐在栢玉旁边,“吃吗?” 栢玉看向自己敲过键盘的手,“没事,我——” 秦少秦把辣条递到栢玉嘴边,“我喂你,啊~” 辣条已经凑到嘴边,栢玉停顿一秒,张开嘴吃了,好像还不小心舔到秦少歆的手指了,含含糊糊地说:“谢谢。” 秦少歆盯着被栢玉舔过的食指,悄悄含入口中,嘴角扬起,“作业做完了吗?” “做好了,但是我在想要不要大改,如果大改的话就要重头开始。” “我能听听吗?” “嗯。正好你帮我听听看。”栢玉把耳机摘了,用音响外放。 D国进口音响是世界上音响质量最好的,立体环绕声能极大程度还原声音质感。 英国管独奏为开头,抒情哀婉的曲调逐渐加入鼓点、吉他、人声吟唱…… 栢玉有些忐忑,作曲者常常不知道听众的耳朵感觉如何,就像画家不知道自己的画作会被观众解读成什么样子。 秦少歆认真听着,手里的辣条都没动,直到音乐结束才问:“你是改编的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 栢玉睁大眼睛,“你知道?” “嗯,我小时候学过钢琴,学得不好,后来才改学的舞蹈,但是这首曲子我记得很清楚,特别是开口的英国管独奏,很有辨识度。” “那你觉得我编得怎么样?”栢玉期待地看着秦少歆。 秦少歆说:“挺好听的,为什么要重头改呢?” 栢玉放下心,还是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好了。但是这首曲子还不行,音响放出来,里面的小瑕疵就被放大了,只是秦少歆没听出来,要继续打磨一下。 “我改一下小细节,马上就好。”栢玉选中音频块,更换音色。 秦少歆再次把辣条递到栢玉嘴边,“还吃吗?” 栢玉摇头,“你吃吧。” 秦少歆把凳子拖到另一台电脑前,看街舞比赛直播,等待栢玉修改结束。 几分钟后,栢玉把修改好的曲子发送到宋怀谦老师的邮箱,顺便看了一下群消息。 音乐史选修课群里发公告:[今晚选修课不上,延到下一周周四,望悉知。] 太好了,今晚不上选修课,可以早点回去买菜做饭吃。 栢玉把电脑关了,将硬盘放回自己的书包,“我用完了。” 秦少歆说:“这么快?现在才三点,我们还可以再等会回学校。” “我的选修课取消了,今天就不回学校了。” 取消了? 秦少歆站起来,笑着说:“那我们一起玩游戏,到晚上吃完饭你再回去吧?其实我回学校也没有什么事。” “额……”栢玉的电话响了,看到屏幕上的两个字备注,神情变得不自然,“我接一个电话。” 秦少歆看着栢玉低声应答,走出房间,脸上的笑意渐冷。 栢玉已经一个月没接到司徒璟的电话了,他的声音依然低沉磁性,透着些许傲慢、不容置疑。 “在哪?” “我正在做专业课作业,有点忙,怎么了?” “比我还忙,忙得连消息都不看?” “你有给我发消息吗?我可能刚才在忙,没看到。” 司徒璟把电话挂了。 栢玉把手机消息下拉刷新后,看到司徒璟两分钟前发来的一条,[到恒宇总部来,现在。] 第29章 人妻beta被换装 栢玉的耳朵烧起来了,司徒璟突然要自己去他公司干什么? 栢玉:[我今晚有选修课,能不能上了选修课再去找你?] 司徒璟:[我让周秘书查一下你的课表。] 栢玉咬唇,急忙改口,[老师突然说不上课了,但是我人有点不舒服,拉肚子。] 过了两秒,司徒璟发来消息:[你说过你会听话的,你没有契约精神,栢玉。] 栢玉盯着屏幕上的字,眉头紧锁。 秦少歆站在门口远远地看他,“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栢玉急忙退出聊天熄屏,抬起头,“没什么,我接了一个兼职要去做,有时间再一起吃饭。” “等等,你忘了一件事。”秦少歆把双手揣在裤兜里,眼睛盯着栢玉,少见地严肃起来。 “什么事?”栢玉打开包看了看有没有遗留物品,他的东西本就不多,全都在包里。 秦少歆叹了口气,“哎呀~不知道谁被踢出好友名单,至今都还在流浪,好难猜哦~” “啊,那个……”栢玉打开手机,又想到上次司徒璟生气的样子。 秦少歆走到栢玉面前,温柔地问:“为什么还犹豫,我不能成为你朋友圈的一员,还是有人在控制你?” 栢玉手指轻颤,“当然可以,没什么不能加的。” 他有他的自由,加个好友而已,不违反合约的。 栢玉接受了秦少歆的好友申请,“我走了。” 秦少歆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插到栢玉背包的侧兜里,“这个给你的。” “什么东西?”栢玉拿出来看是一张感应卡。 “这是公寓的备用钥匙,以后你想用电脑可以直接来这里。我经常弄丢钥匙,只有偶尔来这里住,就当你帮我保管钥匙好了。” 栢玉还给秦少歆,“不用,你自己留着吧。” 秦少歆径直转身下楼,跳舞的人腿脚灵活,很快就拉开了距离,“我送你出去,熟悉熟悉路。” 栢玉只能跟上,“那我先帮你保管着。” 离开公寓,秦少歆把栢玉送到地铁站才回去。 栢玉仔细检查身上的衣服,今天要去司徒璟的公司,穿这身休闲衣服可能不太好,万一被员工看见造谣,对司徒璟的影响也不好。 嘴巴里也有辣条味…… 栢玉当即出地铁站,去商场换了一身偏职业的浅灰色套装,把松散的头发重新挽起一个小揪。 他摸摸下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也许这就是以后出社会工作的样子吧?挺好的。 店员看到栢玉,眼里透着惊艳,“先生,你穿这身衣服很帅。” 栢玉温柔地笑了笑,“谢谢。” 付了钱,看到账单1500-,肉疼了一下。 没事的,买了以后工作也可以穿。 栢玉又去超市买一盒薄荷糖,放两颗在嘴里,重新进地铁站,沿着一号线直达恒宇大厦所在的江岸站。 恒宇大厦通体白色,简洁的流线型设计极具现代感,在东江边与云京电视塔遥遥相望,因此被称为白塔。 有媒体报道过,恒宇总部大厦的外层玻璃是能用光照发电的特殊材质,在里面看外面则是透明的。 总部里面的部门繁多,还有员工台球室、游戏厅、员工食堂等等,薪资高,待遇好,是很多高材生挤破头都想进去的大型跨国科技公司。 栢玉从地铁江岸站出来,望着三百米外的白色高楼,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要怎么上去呢? 公司的总裁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吧? 栢玉给司徒璟发消息:[我到了,去找你用什么理由,面试吗?] 司徒璟:[周秘书会直接带你上来。] 栢玉走进大楼,地板倒映着条形顶灯的光,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清新但不廉价的味道,感觉像某个牌子的香水。 三五个穿职业通勤装的男女从栢玉身边快步经过,前台坐着一男一女正在翻资料,打电话。 男前台看到栢玉进来,停下手中的事,站起来询问道:“请问您找谁?” 栢玉说:“我找周秘书。” 远远的,周秘书看到一抹侧影感觉好像是栢玉,分辨两秒才锁定他,走过去,“栢先生,这里。” 栢玉跟着周秘书走向电梯处等待,电梯很快下来了。 电梯里面走出几个员工,其中一个男人走出来后回看了栢玉一眼。 栢玉短短一瞥,也觉得他面熟,进电梯后仔细回想居然是认识的人,以前高中时候的学长。自己上高一,他正好是高三最后一年。当时他是学校学霸,因为有一次他在操场捡到栢玉的饭卡,偶然认识了。 虽然在这里遇到他很意外,但也合情合理,以前他的成绩就不错,刚才他戴的工牌还是经理级别。 周秘书说:“栢玉先生今天的衣着很不错。” “啊,谢谢。”栢玉摸了摸合身的西装外套,感觉融入了这个群体。 “刚才看到熟人了吗?” “不算,以前一个高中的学长,我们很久没联系了,没想到他在这里工作。” 栢玉看向电梯的按钮处,周秘书按了三十楼最顶层,难怪待在电梯里的时间这么长。 他不禁想,司徒璟应该很喜欢站在高处俯瞰众生的感觉,但是地震来的时候怎么办? 哦,对了,他可以在顶楼坐直升飞机逃走。有钱人的办法,当然比普通人多。 电梯到了三十层,周秘书领着栢玉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口,“老板就在里面,把包给我吧。” 栢玉把身上背着的黑色背包递给周秘书,推门进去,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空调开的很足。 司徒璟正闭着眼靠在老板椅上,双手交叉相握放在小腹,两条长腿搭在办公桌上,皮鞋锃亮。 桌边放着一个红色七星瓢虫陶塑,瓢虫的两眼透着清澈和智慧,一眼朝上,一眼朝下,显得和整个办公室高知精良的氛围很突兀。 瓢虫陶塑旁边,还放着一个黑色盒子。 如果没有见到司徒璟,那关于他的一切就会快速消失,但是一见到司徒璟,关于他的那些事就像潮水般涌进了脑海。 让栢玉不得不猜想,那个黑色方盒子里有什么东西,会不会是和自己有关的。 这次两人刚见面,司徒璟不会那么好心主动送礼物的,那会是什么呢? 也许只是有人送他的礼物,或者他要送人的。 后面的办公室门自动关紧了。 “你迟到了二十五分钟。”司徒璟看了一眼腕表,打量栢玉今天特别的穿着。 栢玉的额前落下几缕碎发,眼神躲闪不敢看他,身上的浅灰色西装很新,白色衬衫散了两颗扣子,露出洁白的脖颈和锁骨,有那么点少年英俊的意思。 但是没有带他送黑色托特包,站得还很远,距离门口只有几步距离,好像马上就要走似的。 栢玉局促地说:“抱歉,我坐地铁来的。” “地铁堵车了?” “啊?”栢玉愣了一下,“不是,准时,但是有点慢。” 司徒璟轻叹,虽然这身扮相不错,但是只要栢玉一开口又会拉回他的本质上,那双茶褐色的猫儿眼根本藏不住东西。 “说了要互相尊重的,但是你先违反了这个条约。” “我尽量,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确实刚做完作业。” 司徒璟揉揉太阳穴,脸色略显疲惫,看向桌上的瓢虫陶塑,“我的圣甲虫还好吗?” 栢玉点了点头,“好啊,挺好的。” 他把圣甲虫断肢重新再黏了一遍,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摔过。 司徒璟指着桌上的黑色盒子,“把它换上。” “给我的?” 栢玉慢吞吞走近桌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套粉白女仆装,蕾丝发带,白丝袜一应俱全。 “你让我穿这个?!”栢玉惊讶地把盒子一推,盖子合上了。 司徒璟眼神冷峻,没有给他拒绝的空间,“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也已经一个月没见了。就连这个要求,你都不愿意答应?” 栢玉怔了怔,“合约里可没说要穿这些……这些衣服,太羞耻了。” “你妹妹在国外的医疗费上月花了五十万,还没有打款过去,我正在考虑重新核定我们的合约价值了,你觉得呢?” 司徒璟是答应过给钱,但是没有答应什么时候给,给多给少,这段关系还是他说了算。 他认为自己的要求并不过分,九月底他就出差去国外,半个月后回到公司就开始进行老部门重组,忙了这么久,每天睡觉都在公司。 栢玉不用见他,不用做任何事,只需要待在学校就能套到五十八万,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司徒璟知道提栢玉的妹妹是让他听话最有效的办法,但是每次提起他妹妹,都让司徒璟隐隐不快。这种不快从几个月前栢玉在妹妹面前甩开他的手,就一直存在心里。 那边话刚说完,栢玉就低了头,伸手拿了盒子,“在哪里换?” 司徒璟指向办公室右侧的一扇门,“进去,我一会就过来。” 栢玉抱着盒子走向那扇门,打开后发现这里和办公室的面积一样,是休息室,里面有大床、储酒柜、浴室。 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里放着几个烟头,一旁的衣柜里挂着几件西装,裤子很长,都是司徒璟的。 他最近都在公司睡觉? 栢玉走进浴室洗完澡,拿出女仆装,面料很轻很薄,还有好几条蕾丝带子,盒子里放着一张卡片,上面是模特穿戴示意图。 他照着模特图穿戴,上身是吊带装,有两节泡泡袖,露着白皙的肩头,裙子只能遮住屁股,但凡再短一点,真的穿不了。 带铃铛的项链和蕾丝发带,珍珠腿链纠缠在一起,栢玉花了点时间把它们分开,扣在相应的位置。 正在套白色丝袜的时候,外面站了一个高大的人影,“还没好吗?” 栢玉被吓一跳,“没有,马上。” 屋内的空调很足,但是栢玉的脸颊依然泛起了薄红,他觉得很不真实。 在同一座大楼里,曾经是学霸的学长在埋头工作,而自己却在顶楼被迫穿着女仆装迎合他的老板。 幸好今天是换了一身正装来的,也许学长会以为自己是来面试或者有什么事情要办。 栢玉慢吞吞打开门,手里捧着自己的浅灰色套装。 他白皙笔直的双腿套着白色丝袜,蕾丝珍珠腿链微微勒出一点肉弧,裙摆往上翘着,单薄的腰身上绑着粉色蝴蝶结,右肩带有些松了,往下滑落。 像只散发诱人香气的猫咪。 司徒璟坐在沙发上,眼神赤/裸地盯着他看,喉结动了动,“过来。” 栢玉揽起右肩带,扯了扯裙角走过去,把浅灰西服套装搭在沙发上,走到司徒璟面前。 “坐下。” 栢玉坐到了司徒璟面前的茶几上,右肩吊带再次滑落,两人一高一低看着彼此。 司徒璟:“……” “坐到我身上。” 栢玉的耳廓浮起淡红,缓慢站起来,不情不愿地面对面坐到司徒璟的怀里,男人炙热体温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 司徒璟的手扣紧栢玉的腰,吻着吊带滑落的右肩,“这不是穿上了么,很难?” 栢玉别着脸,“不难。” 就在这氛围正好的时候,一缕细微的薄荷味信息素飘过。 司徒璟眼底瞬间恢复清明,立刻推开栢玉,“你的身上有别的alpha的信息素?” 第30章 人妻beta变小助理 栢玉迷茫地站起身,到处闻闻,“什么信息素?我不知道啊。” 司徒璟冷笑了一下,“你是beta,闻个什么,能闻到吗?!” 栢玉委屈地耷拉着手,“我真的不知道——” 司徒璟站起来,把栢玉拉到自己面前,往他耳后经常咬的那个位置、身上仔细检查一遍。 男人施加的力道有点重,动作粗暴,栢玉被他摆布,不敢乱动,心里却觉得难堪极了。 “我今天就在学校上了课,课后做完作业就来找你了。刚才我还洗过澡,换了衣服,怎么会有别的alpha信息素?” 司徒璟没有听栢玉解释,直到检查过了才放开他,他的后颈确实没有被咬过,身上也没有任何暧昧的痕迹,那缕薄荷信息素又消失了。 “只是上课和做作业,没有让别的alpha碰你?”司徒璟冷冰冰地盯着栢玉。 “碰我?” 栢玉看向自己搭在沙发上的外套、衬衫和裤子,只有衬衫是自己从家里穿出来的,他把衬衫拿起来递给司徒璟。 “我今天上午上了一节体育选修,练田径接力赛,也许是我的衬衫上沾了别的alpha的汗,运动完alpha也会不自觉渗出一些信息素的吧?” 司徒璟确实闻到衬衫上有很淡的薄荷信息素味道,“你练田径接力赛能行吗?” “体育选修里田径接力赛是最简单的,接了棒跑就完事了,只要不超时就能过。其他的球类运动,我不太有把握。” 上次栢玉打高尔夫的样子,在两人短暂对视中闪现。 “还有呢?”司徒璟捏着衬衫,没打算就此罢休,“汗液里的信息素含量很少,如果是上午沾上的,不一定能留存到现在。” 又是这样的对峙。 司徒璟总是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阴沉着脸,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生气,猜疑、质问,对他连一点信任都没有。 栢玉无奈地继续回想,“临近中午,下课的时候,我还和一个同学撞到过肩膀。” 司徒璟蹙眉:“谁撞了你肩膀?” 栢玉含糊地说:“同班同学,可能是不小心的。” 司徒璟坐在沙发靠背上,捏着栢玉的衬衫,盯着他:“就这些,没有了吗?” 栢玉的心里出现了一丝酸楚的情绪,他想起和秦少歆加回好友时,秦少歆眼里的怀疑和担心,有人控制他吗? 当然有。 穿上女仆装就算了,为了沾染的一点信息素,就要对他进行粗暴的身体检查,就像对待什么玩具一样,检查过后还要这样冷冰冰地审问。 司徒璟不在乎他的选修课能否拿到学分,不在乎他是否和同学关系融洽,也不在乎他在学校的压力大不大,只在乎占有他身体的独属权。 “没有了,我想不到。”栢玉眼角微红,哽咽了一下,“抱歉,今天沾上了别人的信息素。要不,我先走了。” 男人沉默着没发话,没有允许他走,也没进一步找这股信息素的来源。 随后,栢玉听到司徒璟忽然开口:“我暂时信你这一回。” 栢玉抬起头,看着司徒璟把他的衬衫扔出门外,重重关上门,走回来把他拦腰抱起,扔到了床上。 “啊嗯……” “还没开始,叫什么?” 就像栢玉不明白司徒璟突然生气一样,他也不明白司徒璟怎么就这么轻易熄火了。 许久没见,栢玉感觉好像回到两人刚缔结合约那会的易感期,对司徒璟有点生疏害怕,再加上刚才的插曲,他根本没打算再继续。 可是,司徒璟却比之前强势急迫得多。 男人扼住栢玉手腕的力道很重,狠狠吻住他的唇,栢玉的眼角渗出生理性泪水,“求你,别那么用力,会留下痕迹的。我还要回去,夏天穿的衣服遮不住手腕,会被人看到的。” 司徒璟话音低沉沙哑:“那就不要出去了,也别去学校。” “不!” 栢玉祈求地望着司徒璟,司徒璟终究松了力道,埋到他的颈窝吮吸那股柔软、青涩而纯净的无花果香。 这气息依然很神奇地给司徒璟极大的舒适感,释放了他许久没疏解的压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栢玉半晕半醒听到司徒璟的手机在不停响着,寻声看了看,“电话。” 司徒璟两指捏着栢玉潮红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别管它。” 电话铃声和栢玉脖颈上的小铃铛继续不停响动。 办公室外,周秘书接到前台的消息,老董事长要上来找老板了。 在给老板打了好几通电话无果后,周秘书眼见着老董事长即将坐电梯上来,急忙走出总裁办奔到电梯口,试图拖延。 …… 休息室内,栢玉双目失神地瘫软在床上,空气中充斥着冷杉信息素,不断地想要侵入他的身体,像男人的占有欲,意图标记栢玉为自己的所有物,可是标记了、侵染了也只是暂时的。 司徒璟披上浴袍,去看手机上的消息。 下午五点半已经临近下班了,需要打电话的事情很少,电话一直打个不停就不太对劲了。 看完消息,司徒璟脸上显露一丝厌烦的情绪,把手机扔到沙发,走回床前用手背拍拍栢玉的脸,“起来,赶紧收拾。” 栢玉迷离地看着司徒璟,这个指令他还是第一次说,“起来?” “嗯。”司徒璟见栢玉还没清醒,俯身捏了一下他的脸。 栢玉扭头把后脑勺对着司徒璟,趴在枕头上:“我有点累,起不来,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再走?” “不行。” 栢玉暗暗瞥看司徒璟,小声嘀咕:“你今天只做了一次,这是怎么了?你病好了,那方面的能力也——” 司徒璟眼神一暗,栢玉竟然还敢质疑他的实力? “有人要来,最好快点收拾,不要让别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如果不是这样,你觉得今天能下得了床吗?” 栢玉双眼圆睁,“你怎么不早说!” 不管怎样,这样的关系是不能暴露在熟人面前的,无论是司徒璟,还是他。 司徒璟转身去了浴室,水声哗啦作响。 栢玉强撑着下床,摘了项链,拿湿巾纸收拾一下自己,连白丝袜和腿链子都没摘,直接往上套裤子。 那件衬衫肯定不能穿了,但是也不能只穿外套吧? 衣柜里倒是有很多司徒璟的衬衫,栢玉走过去敲敲浴室的门,“你扔了我的衬衫,我能穿你的衬衫走吗?” 浴室内,男人正在淋浴头下冲水,水流冲刷着他宽阔的脊背,挺翘的臀肌,答了一声,“可以。” 栢玉去衣柜摘了一件衬衫披上,扣上纽扣,穿上外套。 桌上放着一盒alpha抑制贴,他拿了一张抑制贴贴在后颈,还不忘拿遥控器打开屋内的排气系统,散去信息素的味道。 收拾完现场,栢玉刚打开门,一个中年男人就堂而皇之走进办公室了,正和他四目相对。 中年男人蹙眉发问:“你是谁?” 栢玉此时脑子里闪过两件事,第一,中年男人的鼻梁很高,和司徒璟有两分像,感觉像亲属。身上穿着没有logo昂贵针织短袖,手上戴着电视广告上出现过的名表,也是个有钱人。 第二,他没敲门,进来的样子很自由,周秘书也没阻拦,在这家公司的身份不一般。 自己该伪造什么身份回答他呢? 周秘书随后也进来了,“董事长,我就说老板确实在休息,他这几天忙得很,睡觉都在公司。” 栢玉愣了一下,他是董事长? 那他应该常来公司的,对司徒璟身边的员工应该很了解吧,好像司徒璟这里也不缺什么职位的人,说面试有点牵强…… 司徒简见栢玉不答话,指着他对周秘书说:“现在公司都变成那小子一家独大了,员工都敢无视董事长的问话?!” 司徒璟换上一套新的西装从休息室走出来,没搭理来人,看着栢玉:“走啊。” “好的。” 栢玉低着头,像空气一样悄悄飘过去。 司徒简的矛头直指司徒璟,“我好歹也是你父亲,私底下不知道一天在干什么,一通电话都不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知道?还要我亲自来请你,你还躲休息室去让周秘书来搪塞我,说是在睡觉,大白天睡什么觉?” 原来他是司徒璟的父亲! 栢玉怎么感觉司徒璟和父亲的关系很不好的样子,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不管了,先走。 “你……你给我过来!” 栢玉停下脚步,看向旁边的周秘书,“是在叫我吗?” 周秘书眼珠子一转,向栢玉示意,还是得回去。 司徒简抬高话音,“不是叫你,还叫谁?!” 栢玉转过身去,朝司徒简鞠躬,“董事长。” 司徒简问:“我问你是什么职位,怎么能随便进总裁办公室?!” 栢玉看向司徒璟,想向他寻求帮助,“那个……” 司徒璟坐在老板椅上,朝栢玉玩味一笑,看戏似的。 栢玉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周秘书正在一旁脑筋极速转动,“董事长,他是我们总裁办新招进来的人。” 司徒简:“你们总裁办缺人吗?” 栢玉看到周秘书背在身后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有写“生活助理,三个月”的字样。 栢玉急忙回答,“我是老板新招的生活助理,还在三个月的试用期中。” 司徒简打量起栢玉的身板,“你是beta?” 栢玉点头:“是的,董事长。” 司徒简轻哼一声,指着他问司徒璟:“就这样还生活助理,身高不行,体格也不行,反应慢半拍,还是个beta,他能干什么?” 司徒璟原本不想搭理司徒简,余光瞥见栢玉裤脚掉下来一串东西,珍珠蕾丝腿链。 “他挺努力的,我说了三个月试用期满再决定要不要留他,还有最后一个月。” 栢玉发现司徒璟往自己这边重重看了一眼,心想这又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周秘书轻咳一声,挡在他身旁,示意他看脚下。 栢玉低头往下看,呀,什么时候不掉偏偏这时候掉了作案工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40 第31章 人妻beta开车车 栢玉快速把蕾丝珍珠腿链踩在脚下,正准备悄悄捡起来,斜前方的人就转头朝他看了过来。 他冷不丁心里一惊,司徒简是不是看到自己的动作了? 结果司徒简越过他,指着旁边的周秘书,“他已经待在你身边两个月了,我怎么不知道?” 栢玉和周秘书对视一眼,这是什么情况? 周秘书比他略高,虽然今天眼镜摘了戴的隐形,穿的衣服同是浅色系西装,但这一转眼的功夫也不至于认错脸吧? 周秘书战略性后退了一步,鞠躬道:“董事长,我是周秘书。” 司徒简忽然有些尴尬,转而指着栢玉,“对,是你。” 栢玉:“……” 司徒璟恣意散漫地点上一根烟,用银质打火机敲击桌面,“这点小事,你想知道早就知道了,可惜你的心思没在你儿子这里。别浪费时间在那个绿茶身上,去治治脸盲。” 栢玉惊讶地朝司徒简看一眼,脸盲? 那太好了,他记不得自己的样子。 司徒简走到儿子的办公桌前,恼怒道:“你就会倒打一耙!” 栢玉趁机蹲下把腿链捡了塞裤包里,站起来时腿还有点发酸。 周秘书眼见父子两又要吵架,上去劝一句:“董事长,老板他最近真的有点累,要不你去旁边办公室坐坐,让他歇一会再说?” 司徒简轻哼:“我不知道吗?总公司进行老部门优化重组一边裁员一边搞扩招,动不动就赔n+7,一个普通员工五十来万,一个高管就要五百多万,总共合并了三个部门,花二十个亿搞这么大的动作,没有我的授权,他也做不成!” 周秘书点头哈腰,“您说的是,董事长。” 司徒简抬手指着栢玉,“你跟我过来一下。” “啊?”栢玉向司徒璟求助,他找我干什么? 司徒璟略显不耐,“他是我的人。” “是你的人,我没说要挖人,使唤一下都不行?”司徒简走过去,牵着栢玉的衣领,“跟我走。” 栢玉:“……” * 栢玉跟着司徒简去了董事长办公室。 办公室内的墙上挂着一幅字“人有所操”,桌上有一张台历,文件资料少得可怜,干净整洁得像从未使用过。 司徒简指着真皮沙发,对栢玉说:“坐吧,我只是想了解一些事。” “好的,董事长。”栢玉端正地坐在沙发上。 司徒简坐到对面翘起二郎腿,仔细盯着栢玉,试图记住小助理的样子,虽然他有脸盲症。 太阳花似的睫毛,茶褐色的圆眼,皮肤白净,头发略长,看着乖巧听话的样子,年岁应该不大。 栢玉被盯得不自在,也不知道司徒简要问什么,只低头看着面前桌上的鱼缸,彩带金鱼在里面游动着。 司徒简叹了口气,“我有些担心他最近的健康状况,他有信息素紊乱,刚才一进办公室,我就闻到里面信息素的味道,也不知道忙起来是不是更严重了。他不回家,不打电话给我,也不让周秘书透露消息给我。对我就像对待仇人一样,每次我都只能来公司找他。” 栢玉惊讶地抬眸,司徒璟和父亲的关系这么僵吗?想到自己现在是小助理的人设,应该清楚这一点的,又佯装淡定,“老板的病已经好多了,没有像以前那样失眠、神经痛,易感期也稳定很多。您不必担心,老板只是最近比较忙,累的。” 司徒简把手靠在沙发上,“私人方面呢?” 栢玉谨慎小心地问:“您是指哪方面?” 既然司徒璟和父亲关系不好,那他的父亲肯定是不知道合约的,不能乱回话。 “他有没有找到omega?” 栢玉摇头,“我不清楚,我刚来两个月,只负责照顾老板的日常起居。” 司徒简摸了摸下巴,手腕的表盘闪着光亮,“他身边有没有一个比较亲近的omega,比如约会,或者带回住处的?” “这个……”栢玉想了想,“我没看到过。” 司徒简把双手放在膝头,摩挲大拇指,“今天是他的生日,他不回家里,你该知道他打算怎么过吧?” 栢玉还真不知道今天是司徒璟的生日,胡乱编了个说法:“老板还没决定,刚才我进办公室时正想问他,但是他还在休息,出来就碰到董事长您了。” 司徒简眉头紧锁,多愁善感起来,“越大越不好管了,完全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过了这些年难道还没放下吗?” 栢玉不知道其中的缘故,没有说话。 下一刻,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司徒璟站在门口,“说完了吗?” 司徒简侧身过去问他:“今晚真的不回家吃饭?” 栢玉也看着司徒璟,对方仿佛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朝自己看过来。 “那就回老宅吃饭吧,生活助理跟我一起去。周秘书你不是感冒了么,回去休息。” 站在一旁的周秘书:有这种好事? 司徒简脸色瞬间变好了,站起来说:“我给管家说,让厨房给你做喜欢吃的菜。” 栢玉朝司徒璟悄悄指了指自己,脸上满是迷茫,为什么让我去? 司徒璟薄唇微勾,那是你自己没走掉,当然要把这场戏演完整。 “走吧。” 周秘书把背包交给栢玉,叮嘱几句话就下班走了。今天算是他下班最早的一天。 栢玉跟着司徒璟下楼,去地下车库开车。 此时正是员工下班的时候,偶尔有人会注意到站在司徒璟身旁的他,他学着司徒璟没怎么做表情,冷着一张脸,很快别人就把视线移开了。 电梯到达地下车库的时候,司徒璟突然笑了一下,侧眸看他。 栢玉问:“怎么了?” 司徒璟捏了下栢玉的脸,“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很像主人身边挺着胸膛盘尾坐的猫,有恃无恐,乖张得很。我怎么从没发现你的这一面?” 栢玉不喜欢这样的形容,但就当司徒璟在夸奖自己了,“你不是说过我笑起来的样子很傻吗?帮你维护你在公司的形象也算合约的一部分吧。” 司徒璟拿出车钥匙,“真的会开车吗?” “会的,我高考后去驾校兼职,顺便考了驾驶证。以前兼职做过代驾,开过的车型也多,不会给你撞坏的。” 栢玉像周秘书平时那样,为司徒璟打开后座的车门,司徒璟却自己坐进了副驾驶。 “……” 栢玉回到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油门一踩开了出去。 让司徒璟意外的是车子起步很稳,上路很顺,栢玉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慌忙、胆怯,完全不是新手的样子。 既然开车上路都不怕,为什么在医院的开水房会怕突然从后面走进来的人呢? 正值晚高峰,栢玉点开地图导航,选了一条红色拥堵道路最少的路,转动方向盘上的手指修长,白里透红,很漂亮。 “大概一个半小时到,你可以先休息会。” “嗯。” 司徒璟饶有兴致地看着栢玉,他的恶劣因子,又开始在心里酝酿了。 栢玉专注开着车,在十字路口等绿灯的时候,抽空瞥司徒璟一眼,“还不放心我吗?” 司徒璟伸手摸了他的大腿软肉,栢玉从座位上弹了一下,收紧双腿,脸颊羞红。 “你别这样,董事长的车在后面!” 司徒璟恣意地笑了,“还真有点小助理的样子。” 栢玉很少见到司徒璟这样的笑,俊美深邃的眉眼很能迷惑人,让人以为他是个表里如一的君子,但是开车摸大腿的行径实在恶劣。 前方红灯上闪烁的数字逐渐变小,司徒璟问:“老头子刚才找你说了什么?” 老头子? 栢玉明白司徒璟说的是司徒简,但也不禁看了他一眼,“董事长问你的健康情况,我如实说你的病快好了。另外,他还问起你有没有找到心怡的omega,今天过生日有什么计划,我都说不清楚。” 司徒璟挑眉,“就这些?” “嗯,他看起来很担心你的身体,还有你的感情问题。” 司徒璟冷淡地说:“他更应该担心下自己。” 栢玉觉得司徒简找他谈话时的样子,不像是虚情假意,就是作为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关心。不知道司徒璟为什么这么抵触,被家人关爱不好吗? 有的人就算想要也没有。 不过,司徒简的脸盲症确实有点严重。 “董事长有在看病吗?” “有,最近换了个医生,但是他最严重的问题还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司徒璟没有继续说下去,栢玉也没再问。 绿灯亮了,栢玉再次发动车子,沿着导航走,后视镜里司徒简的车变道去了另一条路。 两人到达位于东郊富人区的老宅后,栢玉把车开进停车场。停车场里停放着各种限量超跑和古董车型,栢玉单手入库,下车后看了一眼,粗略估计有五十多辆。 司徒璟见他盯着那些车看,说:“砚庭的车库里有比这里更多的车型,想开吗?” 栢玉摇头:“我就看看。” 两人走进老宅,来来往往的佣人很多,管家毕恭毕敬站着迎接司徒璟,“大少爷。” 周秘书交代过,老宅的大管家姓谢,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 栢玉多留意了一下谢管家的长相,谢管家也像是知道什么一样,朝栢玉和善地笑,“请进。” 宅子里装饰古朴,以白、金为主色调,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墙上挂着油画,名贵古董、雕塑随处可见。 栢玉新奇地四处观望,走过右侧长廊,在楼梯旁边有一处空置的房间,里面什么也没放,仔细看可以发现屋内中央地面上留存着一些小的痕迹,像是钢琴脚架留下的,房间外面是花园,此时正开着红玫瑰。 司徒璟在经过那处房间时停留了几秒,转身上楼。 栢玉也跟在他后面上楼,但是脚步不快,到楼上就跟丢了,不知道是往左还是往右。 停顿片刻后,栢玉打算往左边走去看看,司徒璟转头回来,不耐地拉着他往右边走。 两人走进走廊尽头的房间,房间很大,朝阳的一面带有露台,木质书柜上摆着很多奖状、奖杯,还有一些旧照片,书桌留着墨水瓶和钢笔之类的东西,床上的被褥整齐叠放着。 栢玉问:“这是你以前住的房间吗?” “不然呢?”司徒璟躺到床上,“等会晚餐开始的时候叫我。” “好。” “去洗澡,洗完澡不准出去。” “……哦。” 栢玉去浴室洗澡,终于把西裤掩盖下的白丝袜脱掉了。休息室里的情形在栢玉的脑海一闪而过,司徒璟捏住他穿着白丝袜的脚腕亲吻,眼神像扑食的猛兽。 丝袜有轻又薄,缩成一团,栢玉把丝袜裹成球装口袋里,等出去再扔。 洗完出来,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栢玉给他盖好被子,安静地看起书柜上放着的照片。 有好几张是毕业照,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还有一些社团照。 学生时代的司徒璟还没有现在这样捉摸不透、冷酷傲慢的眼神,但五官也已经很出挑了,在周围的同学之中最突出,也最高,社团照上周围的人都朝他投以艳羡的目光。 除了学校的照片,还有他和另一个小孩的照片,那就是他的弟弟吧。 照片上两人正在打闹,地上撒满积木颗粒,司徒璟冷着脸站在一边,看着弟弟哇哇大哭。 小时候就这么唯我独尊呢。 栢玉坐到窗边的椅子上戴着耳机听歌,一个佣人端来了水果和糕点拼盘,他吃了点。 半个小时后,谢管家来到房间门口正看到这一幕——夕阳余晖照着窗前倚坐的少年,头发、脖颈和肩膀镀上一层柔光,他往盘子里叉一块哈密瓜放嘴里,边吃边哼唱着什么,两脚随哼唱悠然自得的摇摆。 床上的男人睡得很熟,俊美深邃的脸朝着窗户的方向,衬衫松了三颗扣子。 这莫名有种时光静好的感觉,让谢管家几乎以为床上躺着的不是大少爷。 因为这片领地除了夫人,还没有人踏进去过,老爷不行,二少爷不行,即使周秘书来,也是待在外面等。而且,大少爷之前经常失眠,更别提有人在的时候还能睡得着。 显然,这位探险家还不知道这一点,他的神情像是正在摸鱼等待下班的打工人,带着淡淡的无聊和悠闲。 谢管家不禁想,这是什么信号呢? 周秘书刚才还给他发了消息,叮嘱说这个小助理接他的班,捅什么篓子兜着点,括弧(老板比较在意他,别让董事长知道)。 栢玉余光扫到门口站着谢管家,悄然起身走过去,小声问:“是晚餐准备好了吗?” 谢管家说:“是的,二少爷也到了,请你叫醒一下大少爷。” 栢玉走到床边去,轻拍司徒璟的肩膀,“醒醒,吃饭了。” 司徒璟一下抓住栢玉的手,眼神混沌转向清醒,然后放开了他,“都来了?” “嗯。” 栢玉感觉司徒璟的气势比他父亲还大,更像一家之主呢? 在接下来鸡飞狗跳的一顿晚餐中,也证实了他的这个想法。 第32章 人妻beta入瓜田 餐厅里,吊顶水晶灯晶莹透亮,长桌上摆放着丰盛的菜肴,佣人们井然有序地传菜,只听到餐盘轻响。 司徒简已经坐在主位了,左边坐着一位穿蓝色鱼尾裙的女omega,两人正亲昵地说话,脚下围绕着一只白毛贵宾犬。 司徒璟进来看到那个女人出现,直接把不悦摆到了明面上,“我过生日,你叫林晓冉来干什么?” 栢玉站在司徒璟身后,观望着三人,忽然想起之前在车库里和司徒璟做的时候,听他在电话里说的什么“绿茶”,“不会同意结婚”,难道说的就是这个林晓冉? 林晓冉挤出尴尬的笑脸,站起来说:“要不,我还是改天再来吧。” “晓冉,大家坐下一起吃顿饭有什么。”司徒简拉住她,转头训斥儿子,“璟,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指名道姓做什么?!” 司徒璟冷笑一声,“那就叫她绿茶好了,我也省得多说一个字。” 司徒简瞪着自己的儿子,一时间餐厅里气氛凝滞了。 林晓冉在旁边拍着司徒简的背,顺他的气,“没事的,千万不要为了我,影响你们父子的关系。” 一个染金发戴墨镜,穿着花哨的高挑男人进入餐厅,看到司徒璟身后的栢玉,好奇地拉下墨镜打量他,“哥,你换秘书了?” 司徒璟说:“周秘书休假,他是我的小助理。” 栢玉朝司徒绘点了点头,“二少爷。” 司徒绘先坐下了,父亲意图缓和气氛,对大儿子说:“绘也来了,都坐吧。” 管家为司徒璟拉开椅子,“大少爷请坐。” 司徒璟这才坐下,瞥看身后的栢玉,压低声音:“不要到处乱走,就在这里。” “好的,老板。” 一顿晚餐横竖也不过一个小时,栢玉站在司徒璟身后,等着晚餐结束,离开这里回家休息。 餐盘发出刀叉的响声,栢玉无聊地站着,冷不丁和司徒绘对视了一眼,司徒绘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栢玉还以微笑,低头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多东西还是少东西,检查后,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他心里纳闷,司徒绘是不是演过什么电影,很眼熟,还有那个笑是什么意思? 司徒简看向两个儿子,语气郑重地说:“璟好久没回来了,趁这次大家都在,我想宣布一件事,我准备在今年内和晓冉结婚。” 林晓冉把手覆盖在司徒简的手背上,两人腻歪对视一眼,看向司徒璟,“我是真心爱你爸爸,希望你们能祝福我们。” 栢玉在猜测以司徒璟的性子,他会怎么说,但是司徒璟沉默地切着盘子里的羊排,没说话。 司徒绘先行起身,拿着红酒杯朝林晓冉走过去,“那我就先提前恭喜父亲了。” 林晓冉高兴地看着司徒简,“其实大家还是希望我们幸福的!” 林晓冉站起身正要举起酒杯和司徒绘喝一杯,然而司徒绘直接把红酒泼在她的脸上。 “啊!” 林晓冉被泼了一脸红酒,瞪大了眼睛,往旁边的司徒简哭喊,“老公!” 栢玉捂住了嘴巴,这么刺激的吗? 司徒简拍桌站起来,“司徒绘,你在干什么?” 司徒绘把空杯子给他看,“我干什么你不都看到了吗?我还要再泼她几杯,让她醒了嫁入豪门的美梦。” 眼见司徒绘要拿红酒瓶子,司徒简冲上去夺了他的瓶子和酒杯,两人掐起架。 “你这个混账东西!” “你这个老来癫!” “你以为你一个omega能打得过我吗?” “我可学过散打,别瞧不起omega!” 司徒简和司徒绘两父子打得不可开交,林晓冉的妆全被弄花了,红酒也流到了裙子上,站在旁边委屈巴巴地哭,狗在地上嗷嗷叫。 司徒璟依然坐在那里,往嘴里塞了一块羊排,喝一口红酒,像个观赏这出好戏的看客。 栢玉看向周围的佣人、管家,好像已经司空见惯似的,也不上去拉架。 栢玉走到管家旁边,低声问:“谢管家,你在干什么?” 管家说:“等会你就明白了。” 倒数了三个数,司徒璟放下红酒杯:“够了!” 两人停下,司徒绘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司徒简往近处的椅子一拉,大叉着腿坐下,林晓冉给司徒简擦鼻血。 司徒璟转动餐盘里的刀子,眼里的寒光与刀子的寒光折射于一处,“要结婚可以,我名下的房子你们老两口随便住,刷信用卡副卡,主卡人是我。这样以后家族生意和债务问题,不影响到你们的私生活。另外,要签署婚内财产协议,林晓冉你能接受吗?” 林晓冉满是泪痕的脸,露出一丝错愕:“啊?” 司徒璟向林晓冉挑眉,“签署协议能尽可能保全司徒家的财产不外流,你要是真心爱我父亲,怎么会在意钱呢。如果不能接受,那你就是不爱我父亲。” 林晓冉:“?” 司徒简使劲拍桌,脸涨得通红,“到底我是你爸爸,还是你是我爸爸?” 司徒璟淡漠地说:“你有当好爸爸这个角色吗?” 司徒简再次站起来,对司徒璟发问:“你还怪我没照顾好你们,还把你妈的死怪在我头上?” 这句话落地,餐厅立刻安静了下来,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狗都不叫了,紧张地张望着主人们的动静。 栢玉从没听司徒璟说过他妈妈的事,也不知道面前坐着的司徒璟会是什么表情,对面的司徒绘脸色苍白,仿佛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缄默了下来,他父亲的脸色也不太好。 很显然这是个禁忌话题。 司徒璟说:“我是在就事论事,没有我,你的公司说不定早就倒闭了,你没钱还能遇到她吗?到了你生病躺床上,需要端屎端尿的时候,你看她还要不要你这个糟老头子!” 司徒简气坏了,指着司徒璟久久不能言语,末了憋出一句:“你,你倒反天罡!!!” 司徒璟淡漠地望着父亲,“我和弟弟变成这样,你没有责任吗?他是怎么被熟人绑架的,绑架后差点被撕票,现在变成这副模样,你有好好管过他吗?” 司徒简双眼红了,手打着颤,“他被绑,我不心痛吗?回回翻旧账就有你!” 司徒绘站起来,“哥?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司徒璟转向自己的弟弟,毫不留情:“成天不是和这个传绯闻,就是和那个传绯闻,我帮你收拾的烂摊子还少吗?自觉点!” 栢玉站在司徒璟身后,吃惊地想,原来他对所有人都这样,像机关枪一样扫射全场,无差别攻击。另外,司徒家的瓜好多。 林晓冉扶住司徒简,“别生气,血压上来了。” 司徒简指着对面置若罔闻,冷酷无情的儿子,“谁都有错,就你没错,你是救世主,你是这家的承重墙吗?” 司徒璟挑眉,“要不然呢,你来?” “这饭不吃也罢!” 司徒简的手按在桌上,似乎是想要掀翻桌子,但是这张桌子实在太重,抬不起来。他索性扯了桌布,所有的盘子、酒杯叮叮当当落地,摔了个粉身碎骨。 司徒璟拿着餐巾优雅地擦了一下嘴,放到桌上,“我吃好了,走了。” 见司徒璟起身走了,栢玉快步追上去。 小狗刚才还在谨慎地张望着主人们的动向,看到司徒璟走过来,立刻畏惧地匍匐在地上,一眨不眨盯着司徒璟和栢玉两人走过。 一个红酒瓶子突然从后面砸了过来,啪一声摔碎在墙上,玻璃渣到处飞溅。 栢玉正要拿手臂挡,司徒璟抓住他的手腕,快速拽到了身前。 后面传来骂声,“嘴像抹了砒霜,不知道是随了谁!” 司徒绘抱着手臂,“那还有谁,肯定是爷爷。” 走到停车场,两人坐到车上,栢玉没急着发动车子,拿了自己的背包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司徒璟闭着眼,揉捏太阳穴,“找什么?开车!” “等一下。” 栢玉翻找到一张创可贴,托起司徒璟的左手,上面有玻璃划伤的一道血口子。 温热干燥的触感,让司徒璟睁开了眼,他看着栢玉低头把创可贴撕开,覆在自己手背上。 栢玉的浓睫扇动了两下,安静的车厢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有种舒适安心的味道,仿佛让这个空间隔绝了外界的混乱、不堪和纷争。 栢玉轻轻在司徒璟的手背上按压一下后,抬头看着他,“贴好了。” 司徒璟用手托着栢玉的下巴,眸色晦暗,“可笑吗?” “什么?” “我的生活。” “不。” 如果司徒璟的生活是可笑的,那他的生活是什么呢? 回到砚庭后,折腾了一个通宵。 栢玉后悔在公司时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导致司徒璟一直逼问他,“能力退步了吗?回答我!” “没有,没有,你好厉害……放过我吧。” 司徒璟搂着他,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耳边,“你忘了,今天是我生日,你不该有所表示吗?” 栢玉的视线晃动,攀着司徒璟的手臂,想起他在自己生日的时候发了二十一万的红包,那自己该给他什么呢,“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别晕!让我尽兴,知道吗?” 司徒璟托起栢玉的后颈,狠狠亲吻他的唇,双臂紧扣他的腰,像要勒入肋骨胸腔那么用力。 栢玉被笼罩在男人的高大身影里,泪水沾湿的睫毛颤动,轻轻动了一下唇作为回应,强撑着勾住他的脊背回抱他。 …… 天色微清,栢玉的闹钟响了,司徒璟关掉闹钟,两人隔着一点距离平躺到床上。 “靠过来。”司徒璟朝栢玉发号施令。 栢玉撑着酸痛无力的身体向司徒璟靠拢,枕在他的胳膊,充当人形抱枕。 司徒璟的呼吸很平稳,嗅着他身上的无花果香味,打算就这么睡。 栢玉低声说:“昨天我听说一个高管要五百多万,你花在我身上的钱相当于一个高管的钱。” 也许是折腾一夜让司徒璟心情舒畅的缘故,他的声音没有不耐烦,含着些无奈和温情,“你才知道吗?你创造的价值远远低于一个高管给我带来的价值。” 栢玉微微抬头看着司徒璟,“你的健康、性和一个高管给你带来的价值,可不能相提并论。” 司徒璟睁开了眼,“所以呢?” 栢玉斟酌一下措辞,柔声道:“如果你想说说的话,我可以听着。” “说什么?” “你的母亲。” 栢玉想,昨晚司徒璟和父亲、弟弟吵架,虽然看起来司徒璟远比他们镇定,但是心里一定也会难受的吧。如果司徒璟愿意说出来,或许会好一点。 这样花在自己身上的五百万也更值得。 身旁的男人沉默了一会,等到栢玉以为他睡着的时候,男人低沉道:“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他不愿意说,栢玉就不多问什么了,只道一声:“生日快乐。” 第33章 人妻beta握手手 上午十点,一道狭长的阳光落到枕上,空气中还飘散着暧昧旖旎的气息。 栢玉感觉胸前遭到了重压,醒来发现自己身上横着司徒璟健硕的臂弯,栢玉挪动他的手臂,对方沉重滚烫的身体没有一点放开他的意思。 在学校养成的生物钟,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再次入睡了,栢玉鬼使神差地抱着男人的手,比较自己的左手和他的手谁大谁小。 司徒璟的手指骨节分明,手掌宽大,小臂上青筋偾张,极具力量感,甚至令栢玉产生一种惧意,就好像任何事物一旦被司徒璟的手掌握住就难以挣脱一样。 正想着,司徒璟的手无意识地动了一下,把栢玉的手十指相扣,握紧了。 手指连心,分布着很多细小的神经元,摩挲时产生一种过电似的酥麻触感。 栢玉突然在改编的曲子上想到一个新点子,身旁的男人还在熟睡中,于是栢玉悄悄把他的手指一根根剥离,轻声下了床。 刚下地还跌跪了一下,身上还很酸痛,但是趁现在还没有到中午十二点的截止时间,他迫切想要去修改。 这是交给宋怀谦老师的第一份作业,他不想做得太差,所以格外紧张。 司徒璟的书房是有电脑的,但是司徒璟说过没有经过允许不能进他的书房。 栢玉走到楼下找到保姆借来一台平板,插上书包里的硬盘,在客厅里编辑曲子。 过了会儿,栢玉听到楼上传来司徒璟的声音,“小傻子?” “小傻子!” 司徒璟平时喊别墅里的保姆、管家都是直呼职称。 栢玉正打算上楼去看看司徒璟是不是在喊自己,只见他穿着黑色丝质睡袍下楼来了,脸色不太好。 “你是在叫我吗?” 司徒璟看到栢玉在,脸上的烦躁稍有缓和,“不叫你,我在叫谁?” 栢玉皱起眉,“我们说过你不能用‘傻’之类的话说我。” 司徒璟淡淡地笑了一下,走到栢玉面前,盯着他头顶翘起的一撮头发,“我叫过你的名字,你也没答应。” 栢玉叹口气,“算了。” 争也争不过他,反正以后合约结束就见不到他了,就由着他喊吧,全当狗叫。 司徒璟看向栢玉手中的平板,上面还显示着音波线,“你拿平板来干什么?” 栢玉把屏幕展示给司徒璟看:“我用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的第二乐章改编了一首曲子,要听吗?” 司徒璟浅显瞥了一眼,瞳孔里跃过屏幕中的绿色光斑,淡淡地说:“放来听听,看看你有多聪明。” “……” 栢玉点开播放,管弦乐与电子和声在客厅里奏响。 相比第一个版本,这个版本的转调部分通过协调和声共鸣比例的渐变,尽量让音区无痕过渡,吞音现象要小一些。 司徒璟坐到沙发上,摸着下巴听了听,“嗯,混沌的电子嗡鸣与十九世纪的哀婉民族交响曲,这样的组合也只有你能做得出来。” 栢玉一脸期待地问:“所以呢?” 保姆把两杯现磨咖啡端上桌,司徒璟往杯子里加了两块方糖,搅拌后,喝了一口才说:“差强人意,最多给你一个B+。” 栢玉按了暂停键,纠结起来。 之前他放给秦少歆听时,是把秦少歆当成听众看待,更多专业的东西也没办法问。但是司徒璟真的有去参加过钢琴比赛,说出来的话不像是在吓唬自己。 "每次转调部分出现时,弦乐音场都会吞掉lead音色,是因为这样才不够好的吗?" 司徒璟忽然向栢玉伸出手,“把平板给我看看。” 栢玉把平板交给司徒璟,看着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调出了前面部分的音频,将英国管旋律中0.5秒的乐句拉伸放大:"看这里,德沃夏克在第三小节埋了一个未解决的三全音。这个不和谐因子本该在二十世纪就该删掉的,但是一直没有人舍得删掉它。另外,你的曲调上可能加入更多的电子元素会不错,这部分你自己想办法吧。" 栢玉一双猫儿眼闪着光亮,像发现新大陆般欣喜地看着司徒璟,“司徒先生,你真厉害!我现在就试试,中午十二点就到截止时间了。” 司徒璟极少见到栢玉这么兴奋的样子,在床上、去度假、收到礼物都没这么兴奋,甚至还再次夸他厉害。 “去书房用电脑编辑。” “好。” 栢玉拿上背包去二楼,走进书房打开电脑,赶着做最后的修改。 调制后中提琴音色在英国管旋律后炸开,那个一直困扰栢玉的转调乐句,此刻在和声中终于达成最佳平衡。 司徒璟吃了早餐,走到二楼书房门口,驻足看到屋内的栢玉,正襟危坐于电脑前调试着乐曲,十分专注,浑然不觉周遭的动向。 日光照入书房,在栢玉白皙的侧脸和手背笼上一层光,浅色睡袍的袖子随意卷起,陶醉地哼唱着:“噔…噔等噔等…等噔噔等噔……哆哒哒……” 桌上放着的背包打开一角,露出里面的东西,雨伞、笔记本,还有一张澜汀高级公寓的感应卡。 司徒璟恰巧在澜汀公司买过楼盘,所以认出了这张感应卡的标识,云京大学附近似乎就有一处澜汀高级公寓,看来栢玉开窍了。听他的话,搬到好一点的地方住了。 栢玉把乐曲打包发送邮件给宋怀谦,转头看到司徒璟正站在门口,“你要再听听吗?” “不用。” “好吧。” 栢玉把硬盘收到书包里,将电脑关了,“还有什么事吗?我要换衣服走了。” “我没让你走,等会和我出一趟门。”司徒璟转身往卧室走。 “出门?” 有了上一次混乱的晚餐经历,栢玉不免担心今天到底会去哪里,他挎上背包,追到司徒璟身后,“今天要去哪里?” “在姜洺发的文件里选一个地方,出去转转。” “哦。”栢玉松了一口气,打开PDF文件,寻找最近的一个目的地,“海洋馆,怎么样?” “可以。” “好的。” 栢玉开始搜起海洋馆的攻略,他还没去过海洋馆,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可看的,听说某些时间段会有表演。 司徒璟走进卧室,停顿了一下,转身看向后面的栢玉,“你是不是该顾及一下你的肠胃,我不想在外面逛得正好,听到有人喊胃疼。” 栢玉摸摸肚子,早上起来就开始忙编曲的事情一点也没有饥饿感,现在确实感觉有些饿了,“我马上去吃早餐。” 保姆给栢玉做的是小笼包和鸡汤面,早上胃口还不错,他吃了一碗鸡汤面,六个小笼包。 司徒璟换上黑衬衫、休闲西裤走下来,正看到栢玉面前摆了空的蒸笼和碗,“吃完去换一身衣服。” 前阵子,司徒璟特意让服装助理给栢玉带了几套衣服放在砚庭,以备有时栢玉在这里陪他过易感期时更换,这些衣服都放在客房,没有放在他的衣帽间。 其实,在司徒璟最初的预想里,栢玉该去客房睡觉的。但是,实际上他觉得栢玉在卧室陪睡更舒服,所以没让他去客房。 栢玉点了点头,“我马上去换。” 五分钟后,栢玉就换好一身清爽的白色连帽卫衣和蓝色休闲裤下来了。 编曲的事情做完后,栢玉心情好了许多,步伐也跟着轻快起来,蹦蹦跳跳走到司徒璟面前,“走吧。” 司徒璟忽然从心里冒出来一个半年前从不会想象的迷思——也许这段关系不用结束得太快。 两人坐电梯下到车库,司徒璟把车库的灯全部打开,照亮了里面所有存放的超跑、越野,“你想开哪一辆?” 栢玉疑惑地问:“今天也是我开车吗?” “你不想开?”司徒璟定眼看着栢玉,“只要会开车,就一定会想要开更好的车子,你要知道普通的车和这里的车完全不一样。” “那倒不是……”栢玉一边走一边看着那些车型,真实的想法却没告诉司徒璟。 如果只是偶尔袒露一下自己能开车,以后就要每次都是他开的话,那也挺累的,他是不想增加自己的工作量。 开豪车对栢玉来说不是享受,特别是它并不属于自己的时候,会很容易让自己陷入好像得到它的幻觉,到了必须撒开方向盘的时候,又要强行割裂,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碰它。 司徒璟今天的心情不错,竭力要他选开什么车,还是顺着司徒璟的意好了。 栢玉指着一辆低调的黑色库里南,“就那辆吧。” “确定?” “嗯,去海洋馆的人一直很多,太显眼的超跑会惹人注意。” 司徒璟看到栢玉的目光滞留在一辆白色拉法里上很久,最终还是选了黑色库里南,他什么都没说。 车子一路行驶到海洋馆外,四处是贩卖口哨、小玩具的小贩,车辆拥堵嘈杂,堵了很久才开进地下停车场。 从停车场出来,栢玉和司徒璟加入拥挤的人群中排队检票。 司徒璟一直很沉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来这里,门票比昆虫博物馆贵一百块,但是比昆虫博物馆还要混乱。 他一米九的身高,站在人群中吸引了不少注意,但是冷峻脸色和强大气场让别人不敢上前靠近他。 栢玉怕司徒璟觉得排队时间太长,主动拉话题,“你最想看哪个展馆?里面有热带鱼、水母、海狮、海豹、鲸鱼馆、北极熊等等。” “没什么想看的,我都在去海边度假的时候见过那些动物。” “……” 来都来了,栢玉倒是很想进去看看的,他指着检票区上的二维码,“扫码能听场馆介绍,就当是去看动物科普吧,还可以看表演。” 检票员验票后,栢玉驻足在参观路线图前,记了一下方位,司徒璟站在他身后,饶有兴致地问:“所以先去哪里?” 栢玉指着图上的蓝色水母标识,望向司徒璟,“我们可以先去水母馆吗?” “为什么是水母?” “先卖个关子,去看就知道了。” 司徒璟琢磨着栢玉灵动的双眼,猜测他卖的关子是什么,“不要给我说些没营养的脑筋急转弯或者冷笑话。” “不会的。”栢玉快步往前走,朝他笑着招手,“快点,现在水母馆的人应该不多。” 司徒璟略感无奈,倒也勾起唇角,迈步走了上去。 第34章 人妻beta遇修罗场 水母馆里一个个圆柱形水箱里涌动着拇指大小的水母,在灯光照射下变幻成蓝、粉色,头顶的伞状体不断收缩扩张,上下游动。 镜面墙壁让整个空间变得迷幻而幽深,照着穿梭其间的人影。 栢玉停在一处大型水箱前,里面的灯塔水母触手足有两米长,游动时犹如飘动的绸带,他转头向司徒璟指着玻璃里的生物,“看。” 司徒璟走到栢玉身旁,看着里面的水母,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嗯,看了,然后呢?” 栢玉把手贴附在玻璃上,水箱里蓝色的光芒照着他的一双猫儿眼,圆瞳随着水母移动,浓睫眨了两下,专注得像在勾勒水母的轮廓。 “你知道吗?灯塔水母被认为是可以永生的。” “永生?” “嗯,灯塔水母在遭遇危险时,会把自己转化为一个水滴状的水螅型胞囊,使它从成熟水母变回幼体状态,然后再重新长大。这个逆转生命的过程被称作细胞转分化,灯塔水母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无限的寿命,几乎不会衰老。是不是很神奇?” 司徒璟微微颔首,配合地说:“很神奇,还有一种动物和水母的生存策略类似。” 栢玉问:“什么?” “蚯蚓,它受伤后可以克隆出好几个自己,但是同样会死亡,要么被拿来当鱼饵,要么被天敌吃掉。不是高级物种,只能用这种自体繁殖方式才能存留下来。” “……”栢玉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司徒璟,“你不觉得它们很漂亮吗?” 司徒璟淡漠地说:“我从来不思考‘水母漂不漂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在司徒璟的眼中,审美和金钱价值、稀缺性很自然地划上等号。一件从拍卖会上得到的艺术品,一个拥有良好身材的S级omega,一个公司打造的新项目,都可以是漂亮的。 但水母?算了吧。 以前在学生时代,周围的同学也有说过类似的话,“看,那朵云像不像飞机”、“路边的那只小猫好可爱”、“学校门口小吃摊的酱肉包超好吃”等等。 司徒璟只觉得无趣,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物,不仅会分散注意力,也不会给自身带来任何益处,还不如把精力放在重要的事情上。比如他买的虚拟货币行情怎么样了,沙盘模拟有没有达到爷爷的要求。 暑假后,班上的小孩都在谈论他们去了哪,而他整个暑假都在忙着参加比赛、看公司报表。 但是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去电视广告里漂亮的海岛潜水,去滑雪圣地练单板滑雪。 “没什么好看的。”司徒璟的颀长身影掠过那些水箱里涌动的奇幻蘑菇,走向出口。 栢玉有些明白,为什么姜洺让他带司徒璟来会安排这些地方逛一圈了。 活得像伪人,可能也是信息素异常的病因之一吧。 两人沿着游览路线走,司徒璟避开那些使劲往玻璃水箱前凑的小孩,神色显得漫不经心,栢玉像个好奇宝宝,左看看右看看,手机上还在播放讲解音频。 遇到有趣的东西,栢玉就扯着司徒璟的袖子,带他走到水箱前看。 不断伸头的花园鳗,鱼鳍像水袖一样的蝴蝶鲤、胸鳍像小扇子的海马,趴在海底的黄色小海绵,浑身是刺的海胆…… 栢玉指着一个趴在珊瑚上的粉色海星,海星的屁股形状极好,圆圆鼓鼓的。 “可爱吗?” 司徒璟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栢玉背着手,眉眼弯弯地看着他,“海星可以通过单个腕再生出完整的躯体,也可以通过腕上的性腺将精/子和卵/子释放到海水中,通过体外受/精形成受/精卵。相比之下,人类ABO性向下产生的性/行为花样更多,特别是前戏。” 司徒璟问:“你是想暗示我什么?” 栢玉立刻摆手,“不是的,我只是听解说思维发散到这里了,随口一说。” 不过,话说回来,两人在床上还极少有前戏,向来直奔主题,有时更是粗暴而激烈的。 “这也是你创作采风发现的内容?” “不是,算是生活常识吧,灵长类动物都会那么做,有些鸟也会。” 司徒璟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情绪,淡淡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前戏?” “我真没那个意思。” “呵。” 旁边的家长赶紧用手捂住孩子的耳朵,盯着栢玉和司徒璟看了一眼。 栢玉耳根子烧了起来,跟着司徒璟快步离开海星水箱。 走廊前方涌来了一大群人,司徒璟把栢玉拉到自己身边,冷着声说:“那是因为你每次都不配合,没有一次不惹我生气。” 栢玉:“?” 这个话题不能再说下去了,不然今天下午回不了家。 展馆内设有一面留言墙,栢玉去拿两张便签纸和笔,递给司徒璟:“如果用一种海洋生物形容我,你会用什么?我画你,你画我。” 司徒璟接过便签纸,坐在栢玉对面,鲜少认真斟酌了一会才开始动笔。 栢玉很快就想到司徒璟是什么动物了,为防止他偷看,还用手挡住。 两人画完后,分别把画作亮出来。 栢玉发现司徒璟画了一块满是洞洞的海绵,画得很像,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什么动物,但是为什么自己在他心里是一块海绵? 不是温顺的海兔,善良欢快的海豚,也不是纯净的水母…… 司徒璟看着栢玉画得一团煤球,皱起眉,“这么抽象的玩意儿是什么?” 栢玉说:“很难懂吗?海胆呐!” 司徒璟把便签纸拿在手上,仔细端详,嘴角抽了抽,“为什么不是鲨鱼,鲸鱼或者美人鱼之类的动物?” 按照司徒璟的长相,确实很符合雄性首领级别的美人鱼形象,但是栢玉不会画。另外,用海胆形容他更加贴切。 两人盯着便签纸上的海胆和海绵,意识到彼此在对方眼里的样子,都不是想象中自己的样子,陷入沉思。 这两个生物共同点只有三个,没眼睛也没嘴巴,还黄。 栢玉问:“我为什么是海绵?” 司徒璟眼神轻蔑,“你自己不知道吗?” “……”栢玉把便签纸贴到留言墙上,“那我也不告诉你为什么是海胆。” 司徒璟也把便签纸贴到另一侧的墙上,贴得很高,还写了栢玉的名字。 “你的脑回路和普通人不一样,我不需要理解你,否则会和你变成一样的——” 后面的字被司徒璟吞了,但栢玉知道,那两个字是傻子。 “哼!”栢玉在司徒璟背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待司徒璟转身看栢玉时,栢玉又恢复了平常的神色,轻飘飘地和他对视,“去下一个展馆吧,那边有雪狐馆。” 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这班是一天也上不了。 * 两人走进雪狐馆,栢玉正拍着毛绒绒的小雪狐,一抬头,突然瞥见秦少歆和两三男女在极近的地方拍着照。 秦少歆的耳钉和唇钉加上那身酷酷的涂鸦短袖、戴腰链的阔腿牛仔裤,十分引人注目,拍照时和周围的朋友说笑着。 在秦少歆转头的那一刻,栢玉背过身去,声音磕巴地问:“那个,我想先去鲸鱼馆玩,可以吗?” 司徒璟微微蹙眉,雪狐馆里没有什么能吸引他的东西,但是栢玉表情突然的转变,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他往周围的人群中看去,正和一个戴着耳钉、唇钉的少年对上视线,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丝敌意。 司徒璟低头审视栢玉,声音冷淡了不少:“看到熟人了吗?” “没有。”栢玉答得飞快,指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马上鲸鱼馆的表演要开始了,他们的表演是这里的一大特色,不能错过。我想去看。” 越来越多的人涌进雪狐馆,司徒璟没过多询问,“要去就去。” 栢玉主动而小心地拉着司徒璟的袖子,往旁边的鲸鱼馆走,对方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腕,大步往前走。 秦少歆在人群中看着栢玉的身影一闪而过,旁边还有一个身形高大的alpha,心情不太好。 周围的朋友都在看拍立得吐出来的照片,一个朋友拍拍秦少歆,“你在看什么?” 秦少歆把视线拉回来,“一个熟悉的人,也许是看错了。” 鲸鱼馆是海洋馆最大的展馆,里面养着数条白鲸,蝠鲼等鱼类,观看表演的人们已经陆续去看台等着了。 栢玉停在小吃店门口,馋虫发作,他问司徒璟:“你想吃点东西吗?” 司徒璟话音略显烦躁,“我不吃垃圾食品。” “那我去买一根烤肠,很快的。”栢玉脱离了司徒璟的手,奔向收银台。 司徒璟站在遮阳伞下等着栢玉,身后传来甜腻的气泡音男声,“璟哥哥?” 会这样称呼他的人极其少。 司徒璟下意识回头,头发微卷的穆晴空和几个同学正朝他这里走来,还在朝他招手。 穆母和司徒璟的母亲曾是多年好友,因此两家颇有交情,但是两家并不在同一个层次,穆家只能算艺术世家。平时见面,司徒璟对这位弟弟客气三分,也只是客气。 穆晴空走到司徒璟面前,扯了一下自己的镂空毛衣,腼腆地笑了笑,“璟哥哥,你怎么在这?” 旁边陪着的裴文亮看到司徒璟,脸上表情不太好,“这位是?” “我的哥哥,司徒璟。”穆晴空这样介绍。 裴文亮听到是司徒姓,不由得多看司徒璟一眼,讪讪道:“这样啊。” 司徒璟没打算多理会穆晴空,依然在原地等着栢玉,“你们去玩吧,我还有事。” 穆晴空依然留在司徒璟身旁,笑着问:“璟哥哥,你是约了人在这里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可以一起。” 栢玉把烤肠买了,望了一眼看台入口,已经有很多人进场了,正准备和司徒璟一起进场,突然发现司徒璟身旁站着两个意想不到的人——穆晴空和裴文亮。 司徒璟和穆晴空他们认识? 那现在他不太合适过去了。 司徒璟见栢玉面色微变,没有走过来,心里有了点猜测。 裴文亮戏谑一笑,“你看,是那个留级生,他不会一个人来逛海洋馆吧?” 穆晴空收起刚才对司徒璟的热络,冷嘲热讽道:“谁知道。他手上不是拿了一根烤肠和一个冰淇淋吗?” 旁边的姚佳抱着手臂,“他的室友说,他把第九交响曲做成电子混音,那是能听的吗?好心劝他,他还不改。” 三人哄笑起来,穆晴空向司徒璟解释:“璟哥哥,他是我们一个同学,不用管他。” 司徒璟眼底的光暗沉下去,居高临下看着围在身旁的三个人,似不在意般随口问道:“是同学怎么不上去打招呼,他和你们关系不太好吗?” “嗯……”穆晴空用手指敲打嘴唇,“其实也不是关系不好,只是他休学过一年,在原先的班级风评就不好。来到新的班级,显摆自己曾经得过编曲大赛第一,借着老师欣赏他的作品,受老师偏心,实则成绩不怎么样,平时课后很少和大家说话,连室友都看不到他几次,徒有其表的一个人。” “不见得。”司徒璟低沉道。 穆晴空问:“璟哥哥,什么不见得?” 司徒璟打开手机发了条消息,抬起头,一字一句说:“徒有其表的人不见得是他。” “……” 穆晴空反应了一下,“璟哥哥,你是说也许他真的有实力,让我小心他超越我?” 司徒璟冷笑了一声,看向商铺门口,那里已经没有栢玉的身影了,“你们逛吧,我还有别的事。” 穆晴空还没来得及挽留,司徒璟就朝海洋馆出口走了,口中的话只能化作两个字:“好吧。” 裴文亮两手插口袋里,看着司徒璟离开,才把憋着的话说出来,“刚才他话里的意思是不是在骂你,不是在让你小心?” 穆晴空白了裴文亮一眼,“你胡说什么呢,我哥怎么会骂我?我从小就认识他,他从没骂过我。” 姚佳问:“你哥来这里干什么?” “大概是想买下这个海洋馆,还是别的事吧,总之我哥事业做得很大,恒宇集团知道吧?……” 三人朝演出入场口走去,买了VIP前排座位。 第35章 人妻beta手机没电 栢玉拿着冰淇淋和烤肠离开鲸鱼馆,先行避开穆晴空和裴文亮,但也不知道司徒璟接下来会和他们一起逛,还是继续和自己同行。 他坐在企鹅馆外的树荫下吃烤肠,等着过一会发消息问问司徒璟。 清风送来一阵凉意,吹乱了栢玉额前的碎发,他咬下一口烤肠,满足地发出“嗯~”的声音。 健康食品虽健康,但是没有垃圾食品美味。 这时,一双黑色运动鞋出现在他面前。 栢玉抬头看,秦少歆正俯下身对他笑,“学长,今天周五,你没课吗?” 两人的距离突然拉近了,栢玉往后仰,“嗯,你也没课?” “是啊,好巧,在这里碰到你。” 秦少歆隐约闻到了一点冷杉信息素的气息,就是那个男人吧。 突然把栢玉抛在这里,证明在他心里依然不太把栢玉看得很重要,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秦少歆掩盖掉自己的情绪,坐到他旁边,温柔地问:“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我和同伴走散了,在这里坐一会。” “我也和朋友走散了,要一起吗?” “我就在这里坐一会,等他们过来找吧。”栢玉声音发虚,说完才看向秦少歆,勉强着挤出一些笑。 秦少歆说:“这里距离出口很近了,万一他们走出去了,没有告诉你呢?我们一起边走边看,或许能碰上‘他们’。” “我看看‘他们’有没有发消息给我。”栢玉点了两下屏幕,但是屏幕摁不亮了,“不会吧,这个时候没电了?!” 秦少歆往四周看了下,指着一家商铺,“那里有充电宝,我帮你扫一个。” “谢谢你!” 栢玉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们,不见司徒璟的踪影。 他的身形高大,五官英俊,无论是从正面还是背影都很好辨认,这么久没出现应该是和穆晴空他们一起去鲸鱼馆里看表演了。 秦少歆一路小跑回到栢玉身边,把充电宝递给他,“冰淇淋要化了,需要帮你解决吗?” 栢玉看着正在逐渐融化的冰淇淋,本打算请司徒璟吃的,现在他也吃不了,“都化了,还是扔了吧。” 秦少歆从栢玉手里接住冰淇淋,两人的手指触及了一瞬,“没化多少,还能吃。” 冰淇淋脱手后,栢玉看着秦少歆迅速舔了一口冰淇淋,眼神还一直注视着自己,眸中带笑。 也许是冰淇淋很好吃的缘故。 栢玉问:“冰淇淋是什么滋味?” 秦少歆品尝着冰淇淋,想着形容词:“甜甜的,有股奶香和香草味道,舌头舔上去是软的,有一点冰。” 栢玉缓缓点头,想象着秦少歆说的滋味是什么感觉,也算品尝到了冰淇淋的味道。 秦少歆突然举起食指,“你不能吃乳制品,可以用榴莲冻成冰试试,味道和普通冰淇淋差不多。” “有时间我会试试的。”栢玉等着手机充好电开机,好奇地瞥看秦少歆,“为什么你这么友善,一点架子也没有?” 秦少歆把冰淇淋的甜筒部分吞入口中,正视栢玉:“我为什么要有架子?” 栢玉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你家里不缺钱,还能去星洲的酒店餐厅做兼职服务生,和我这样的普通beta成为朋友。” “朋友”这个称谓不合秦少歆的心意,但是至少在栢玉心里,他有了一点地位。 秦少歆认真地看着栢玉,“首先你一点都不普通,你做的音乐很好听,长得很漂亮。其次,我不知道你受了谁的影响,会觉得有钱人会和普通人有所不同。在我家,只要我喜欢,和谁交朋友、谈恋爱、想做什么事都可以。不过,富人家庭不尽相同,有善良的,也有恶劣的,多数是个人的性情使然,不能一概而论。” 栢玉点了点头,“你真的很好。” “是吗?” “嗯。” “好到什么程度,能当你男友吗?”秦少歆的声音很轻,像喃喃自语。 栢玉没听清秦少歆在说什么,转头看着他的侧脸,“嗯?” “没什么。”秦少歆笑着看他。 栢玉晃眼看到了秦少歆耳后贴了抑制贴,边角露出微微发红的腺体边缘,“你正在易感期?” “是的,我打了抑制剂,可以正常出来玩的。” 那件因沾染薄荷信息素被扔在垃圾桶里的衬衫,此时从栢玉的脑海冒了出来。 “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秦少歆刮了一下栢玉的鼻尖,“千万不要随便问alpha的信息素什么味道。” “抱歉,我有些冒昧了。” “你问我的话是没关系的,你猜猜是什么味道。” “我不知道。” 秦少歆指着附近商铺的薄荷汽水海报,“就是那种味道。” 昨天沾染的竟然是秦少歆的信息素,但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秦少歆见栢玉怔愣了一瞬,询问:“怎么了?” 栢玉摇头,“昨天你易感期还让我到你家用电脑,真的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的易感期反应一直不是很大,你的出现倒是……” 昨天,秦少歆原本没有进入易感期,下午和栢玉回家后,腺体才开始有点发烫。 在陪着栢玉编曲时,秦少歆给栢玉喂辣条,手指接触到栢玉舌尖之后,加重了身体的刺激,不受控地泄露了一些薄荷信息素,只是栢玉浑然不知。 秦少歆中途出去打了一针抑制剂,但是头一回渴望拥有更亲密的接触,而不是靠药物麻痹掉自己的身体。 夏虫嘶鸣,两人坐在树荫下,栢玉等着秦少歆的后半句话,“倒是什么?” 秦少歆没有继续说下去,站起身,笑着说:“我们去海龟馆逛逛吧,这里遮不住太阳了。” 栢玉拿着正在充电的手机和秦少歆一起走进海龟馆,游览了一会。 等到手机充到10%的电量,栢玉把手机开机了。 开机后,屏幕上就弹出十几个“有病”的未接来电,还有好几条消息。 还没等栢玉回应,有一通电话打进来了,他退出人们围观的玻璃展箱,把电话接起来:“喂?” 司徒璟的声音透着怒意和不耐烦,“为什么手机关机?!” 栢玉说:“我手机没电了,刚刚开机。” 司徒璟在电话里发出一声叹息,“你往哪里跑了?” “我在海龟馆,你们看完表演了吗?” “给我出来。” “出……出哪里?” “出海洋馆!” 电话啪的一声挂了。 秦少歆寻到栢玉在一旁打电话,表情紧张局促,走了过去,“怎么了?” 栢玉把充电宝还给秦少歆,“我找到同伴了,‘他们’在外面等我。” “找到就好。” “那我先走了?” 秦少歆拿着充电宝,试探着问,“我可以跟着学长,去认识一下你的好友吗?” 栢玉脸上流露出一丝惊慌,“认识一下?” 秦少歆笑了,“逗你的,会给你带来困扰吧?” “……也不是困扰。” “我的朋友也在附近,等会我去找他们。” “有朋友在就好,祝你玩得开心!” 栢玉告别秦少歆,离开海龟馆,朝着海洋馆出口方向跑过去。 走到停车场,栢玉找到那辆黑色库里南,司徒璟坐在驾驶座摇下车窗,露出冷峻的一张脸:“你再不过来,我就得按你早退扣钱了。” 栢玉走到车窗外,瞪着司徒璟,“这买卖居然还有扣钱这一说?” 司徒璟把手肘枕在车窗上,“你把金主一个人丢在那里,还不扣钱吗?” “你和那几个熟人在一起,我是原则性回避,可没有离开海洋馆。” 司徒璟收起手,“你不会先出去等我吗?” “我怎么知道你还要不要继续游览,到底和他们去看表演,还是要继续我在一起?出去又不能再进来,一百多块钱一张门票。” “当然是你,我干什么和他们一起?!” 栢玉愣了一下,“?” 停车场异常闷热,灰尘味道重,司徒璟松开一颗衬衫纽扣,吵着吵着越来越热了,“你让金主独自在停车场等你,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手机还关机,还有底气和金主吵架了是不是?” 栢玉的气势少了几分,“手机没电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手机电量不足,你不知道提前充吗?” 栢玉踢着地上的小石头子,嘟囔着:“忘了。” 今天早上醒来还有50%的电量,走得匆忙,这会才没电,算是撑得久的了。 “怎么不把自己也忘了?上车!” 栢玉绕到对面坐上车,嘣的一声关上门。 司徒璟开车驶离停车场,“你和穆晴空是同班同学?” 栢玉低声回应,“嗯。” 他不知道司徒璟和穆晴空是什么关系,也不想知道。 本以为司徒璟从穆晴空那里知道了什么,要告诉自己,等了半天,司徒璟也没说下一句话。 栢玉就这么闭上嘴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两人的争吵终于停息了。 午餐是在海洋馆附近的高档餐厅解决的,餐厅也是周秘书选好后直接预订的。 餐厅的海鲜菜肴做得很美味,最有特色的是海鲜汤锅和爆浆章鱼丸子。 章鱼丸子上撒着会摇摆的目鱼花,丸子里的汤汁鲜美,章鱼弹力十足,一份八个。 栢玉吃了四个丸子,还有四个丸子放在司徒璟面前,司徒璟把章鱼丸子塞到他面前,找服务生点了第二份。 第二份爆浆章鱼丸子上桌,栢玉只吃了一个。 两人沉默着,谁也没说话。 结束一餐后,栢玉点开地图搜索回家的路线,正好发现这里不远就是地铁站,“这里距离地铁站挺近的,我先回去了。” 司徒璟用餐巾擦拭唇角,“你周末还约了人?” “没有,怎么可能、” “那你急着回去做什么?” 因为想快点下班。 栢玉偷偷观察司徒璟的神色,尽管认识他已经半年了,也没办法揣摩出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那句“当然是你,我干什么和他们一起?!”代表的意思是他和穆晴空只是认识,并未深交吗? 今年的夏季要比往年长得多,停车场里那么闷热,即便是开着空调也很难受。司徒璟完全可以在联系不到人的情况下独自离开,但是他足足在那里等了半个小时。 自己和司徒璟吵架,好像确实不太理智,人家也不是真的要扣钱。 明明前一天还在安慰司徒璟,上午还在感谢司徒璟帮忙,一切都很顺利,怎么下午就又开始和他针锋相对,吵得不可开交,连对他的感恩之情也荡然无存? 吵后想想,这点小事也不值得争执呀,但是司徒璟每次说话都很气人。 现在司徒璟的表情没有太阴沉,怒火降下去了,是打算让自己整个周末都陪他的意思吗? 司徒璟向服务生招手买单,淡淡看他一眼,“走。” 第36章 人妻beta悄悄偷窥 晚上,栢玉留在了砚庭别墅。 司徒璟按着他在沙发上吻了许久,低沉沙哑地问他,想要什么样的前戏。 原来是该死的胜负欲。 栢玉在心底抽了自己两巴掌,都怪今天在海洋馆谈论前戏,要不然自己早就惬意地躺在出租屋里睡觉了。 要说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平时一丝不苟,精致高雅的总裁,今天没有刮胡子。 在栢玉被司徒璟咬住后颈,退化萎缩的腺体再次被注满冷杉信息素后,男人埋在他的颈窝粗重喘息,或是知道胡渣扎人,刻意在他身上摩挲,胡渣如小刺刮着他的皮肤。 栢玉趴在沙发上轻微战栗,“不要这样。” 司徒璟并未挪动半分,在上方嗅着栢玉身上的气息,恶劣地下口啃咬,等意兴散尽才松开他。 压迫感顿时消失,栢玉的身上多了一方毛毯。 暖黄色的灯光照着地板上散落的衣物,栢玉枕着手臂趴在沙发上,盯着浴室磨砂玻璃上男人的高大背影发愣。 过了一会,栢玉穿上浴袍走到浴室门前,里面水声哗啦作响,他轻轻敲了一下门。 浴室内,传来不冷不热的问话,“怎么了?” “我给你洁面吧,就当给你赔礼道歉。” 司徒璟打开门,水珠从他宽阔的胸膛一路往腹肌滑落,“你会吗?” 栢玉见他没围浴巾,别开脸,“我在理发店里打过工,放心吧。” “不要到时候给我刮几道口子在脸上,恩将仇报,周一我还有一个跨国会议。” “不会的。” 司徒璟一直不回答,栢玉窘迫又扭捏地抬头看他,“可以吗?” “虽然不知道你的水平如何,但是看在你积极主动讨好金主的份上,给你一次机会。” “……” 栢玉在浴缸里放上温水,点燃了香薰蜡烛放在旁边,让司徒璟躺进去,头靠在冲水台上。 司徒璟盯着栢玉将泡沫打在手上,手法轻柔地抹在自己脸上,用刮胡刀认真细致地刮去泡沫和胡渣,没划出口子,像是真的学过。这才终于放下心,闭上眼睛。 泡沫刮出细微的沙沙声,栢玉轻微的吐息吹在司徒璟的脸上,再也没有别的声响。 司徒璟问:“你到底都做过什么工作?” “做过许多吧,为了生计。民宿帮工,餐馆洗碗,理发店洗头、家教、摇奶茶、代驾开车、酒吧驻唱、写歌填词、代写论文、送外卖等等,这些工作都很需要勤快能干的beta,我们不受信息素影响,不会因为易感期或者情热期请假。” “你这样的适应性,放在末世也很难饿死。”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刮完最后一道泡沫,栢玉把剃须刀放进水池,用毛巾给司徒璟清洗擦拭脸颊,然后给他修眉。 司徒璟的眉形很正,有棱有角,只浅修了一下。 栢玉哼着小调拧干毛巾,擦洗他的眉眼,悄悄注视这个金字塔顶端的alpha,傲慢刻薄的国王。 就像描绘蓝翅豆娘美丽的翅膀、灯塔水母绸带般漂亮的触须那样,欣赏着在自己世界以外精美绝伦的生物。 司徒璟终将会把一个平凡普通的beta忘记,这只是他人生当中的一段小插曲,一个突兀的音符,但是栢玉大概率不会把司徒璟忘了。 也许将来,栢玉会指着电视机上的人对孙儿说,我认识这个S级alpha。 闭上眼睛的国王问:“偷窥我?” “嗯?” “我能感觉到你在看我,就像看灯塔水母时的样子。” 栢玉有一瞬被看穿的惊慌,“那你很厉害,我在数你的睫毛有多少根。” “为什么?” “等会儿,我会趁你睡着悄悄拔掉中间部分的睫毛,让你周一没法去开会。然后在二手交易市场挂上‘司徒家族掌门人的睫毛’竞价拍卖,应该有人要的吧?” 司徒璟淡淡笑了一下。 栢玉也笑,他和司徒璟好像也不是完全不熟悉,至少两人到了可以浅开玩笑的程度。 “你长得很帅,笑起来很好看,为什么不经常笑?” 司徒璟睁开眼看着栢玉,恢复到那副深不可测的样子。 “因为笑会让人觉得你友善,而友善意味着好接近。当你有钱、权利地位或者其他稀缺资源的时候,随便向别人展露善意会变成一种危险的行为。人们发现你的善良就会得寸进尺,毫无节制地索取,甚至掠夺你拥有的,把你置于死地。” 栢玉把毛巾搭在浴缸上,“所以我说你是外表浑身带刺的海胆,生人勿近,捉摸不透,但是内心却很聪明,富足。” 司徒璟问:“如果海洋里没有海胆,你会用什么形容我?” 栢玉想了想,凑近他,“你真的打算听吗?” “说。” “嘶~”栢玉在司徒璟耳边模仿蛇吐信子的声音,“海蛇,很厉害的那种。” 司徒璟轻笑了下,“你在说我冷酷无情,手段毒辣?” “我只可没说。” 此刻,司徒璟脸上的笑不是冰冷的,是那种有些意外又自洽了的感觉,栢玉大胆地问:“这个答案,你还勉强能接受?” “是的。” 栢玉终于猜对了一次司徒璟的心思,但是很难理解,海胆和海蛇都是让人畏惧的生物,为什么司徒璟要用海蛇来形容自己,而不是海胆。 抛开生物的颜值问题,也许这和海胆、海蛇的生存策略有关。 海胆属于防守型,本身无毒也没有獠牙,只有保护自身的刺。海蛇却是进攻型,喜欢主动出击,一旦出现就会对别的海洋生物有威慑力。 司徒璟喜欢手里握刀,不喜欢坐以待毙,和他作对会很危险。 不过,这些都不是栢玉该顾虑的事情。 香薰蜡烛燃烧散发的青涩香气充满了整个浴室,是无花果香。 司徒璟闭上眼又睁开,脸蒙着一层淡淡的水汽,手臂搭在浴缸上,“你有没有想念过你母亲?” 栢玉坐在浴缸边,双手捧着脸颊,“偶尔会,怀念起和她有关的一些小事。” “比如?” “小时候她带我去玩公园滑滑梯。舅妈骗我说我妈走了,我就回家去找妈妈,其实妈妈只是去上洗手间了。她心急如焚地到处找我,跑回家才发现我在家里,于是我挨了一顿打。 “以前的人们时常用这样的谎言,来测试小孩子机不机灵。母亲说我担心你太过坦诚,容易被别人欺负。我当时很疑惑,难道相信舅妈是错的吗?独自找到回家的路去求证不是聪明吗?我对人性时常存着这样的疑惑,我知道自己从不是一个聪明人。” 司徒璟说:“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学精明一点?” 栢玉表情纠结又有些迷茫,“我也想,但是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保持怀疑的态度,思前顾后,那该有多累?” “那叫城府。” “我学不会,也做不到。即使冒着判断失误的风险,总要相信一部分人吧。如果遇到不好的事情,那就远离那些人,吃一顿好的,睡一觉就过去了。我最不希望的是因为伤害过我、讨厌我的人,就让自己的内心侵染毒素,充满痛苦。我要让自己的内心保持纯净,不受污染。” 司徒璟就那样躺在浴缸里看着栢玉,没有挪开视线,“如果有人剥夺了你所拥有的东西呢,还是不争不抢吗?” 栢玉鲜少在司徒璟面前说出自己的真情实感,怕被他嘲讽,怯怯地抬眸看了司徒璟一眼,发现对方的那道灼人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转头注视着燃烧的香薰蜡烛火焰,眼底浮现出令人怜惜的静谧柔光。 “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物质、权利或者其他的稀缺资源。我拥有的东西很少,就算被夺走,也不过是回到最开始一无所有的状态罢了。” 司徒璟把毛巾拿起来擦了擦的脖子,“所以我说,你是在被打碎后还能重新聚集的远古生物海绵,拥有简单而顽强的生命力,但是缺乏攻击性,柔软,无害,神经大条,别人欺负你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栢玉睫毛微颤,消化着司徒璟的这段话。 司徒璟应该是从穆晴空那里了解到什么的,自己走的时候他们正在说话,他的意思是在说自己笨到连那些同学关系都处理不好吗? 栢玉转变了话锋,“我觉得海绵也不太适合形容我,因为海绵不会想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 “兴奋剂和安眠药同时吃下去,人到底会兴奋还是会睡觉?” “……” “人的身体70%是水,为什么不用人去灭火?” “只有疯子才会想这些问题。” “看,这就是区别。” “那你是发疯的海绵。” “……”那你就是发情的疯狗。 栢玉没跟司徒璟计较这个,抛出下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人类退化到只留下头发、胡须、腋毛和那处的毛吗?” 司徒璟没回答,栢玉也自顾自继续说:“因为毛发是人的神经末梢,代表着一种刺激,但是这种刺激是给伴侣的,而非自己。浓密健康的毛发还表明旺盛的生命力、繁衍能力,就像你的,茂盛得像原始丛林。” 司徒璟看向栢玉,眼神渐深,“还有吗?” “还有什么,像这类关于人体结构和爱/欲的奇葩知识?” “是的。” 栢玉的双眸扫过司徒璟鼓鼓囊囊的胸膛,“据说咪咪是人类感知情绪的器官,会很敏感。如果你碰它,会有想哭的冲动,这种现象叫咪咪忧伤症。如果吵架时揪住对方的咪咪,对方就会畏惧。” 他伸手揉抚了一下司徒璟的胸膛,“感觉怎么样?” 几乎是一瞬,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栢玉就被拉到浴缸里,水花四溅。 男人裹住栢玉的腰没撞上坚硬的缸壁,浸于温水中,覆上他的唇瓣。 “这么会调/情,从哪学来的?” “这才不是那什么……是你让我说的!唔——” 浴室内传出间断的,低低的呜咽。 上方的人眼神太过炙热,栢玉只能闭上眼不看他。 司徒璟抚摸他的脸颊,随意往后撩起他的头发,“为什么总是闭着眼?看着我,我要看到你感受着我的样子。” 栢玉睁开含着水光的眼睛,失魂地呜咽了一声,生理性泪水顺着脸颊滴落。 第37章 人妻beta被试探 次日,天空阴沉,似在酝酿着一场大雨,室内的光线很弱,电话铃声不断响着。 刚消停一会,又开始响了。 栢玉在混沌的意识里怀疑自己的闹钟是不是又忘记关了,还是有人在打电话? 他的身体一动,立刻就酸痛起来,连带着踢到了旁边的男人。 栢玉正要去看是谁打来的电话,司徒璟把他锁到自己怀里,枕在胸口上,“别动。” “有人找你。” 司徒璟烦躁地伸手把手机拿过来,接通放在耳边。 栢玉离得近,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好像电话里有女人在旁边哭。 司徒璟蹙眉,“别发神经,好吗?!” 说完这句话,司徒璟就把手机扔到一旁,松开栢玉,起身穿衣,“醒了,周秘书今天休假,你得陪我去一趟疗养院看戏。” 栢玉不明所以,司徒璟要让自己跟去疗养院看谁? 冥冥中,他感觉司徒璟说的“看戏”,可能和他父亲、父亲的女友有关。 周秘书休假,那么他又要演小助理了? 栢玉坐起来,看着正在穿衣服的男人背影,“你是在玩小助理的游戏,还是真想让我给你做助理?” 司徒璟系着衬衫纽扣,瞥看他,“现在熟悉工作内容,以后你实习的时候直接来我的公司上班,怎么样?” 栢玉怔怔坐在床上,希望司徒璟是开玩笑的。 姜医生说过司徒璟的病情只要观察一段时间,易感期的周期稳定下来就好了。他预计年底就可以结束合约,回归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 如果继续留在司徒璟身边,直到实习去当他的助理,那这种关系还要维持两年,甚至更久。白天当助理鞍前马后,晚上还要侍寝伺候他,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工作量翻翻啊! 栢玉轻声嘟囔:“你的信息素异常综合症已经好了大半,应该不需要两年时间吧?” 司徒璟隐隐感觉到栢玉的拒意,眼神冷下来,迈步走向床边,“待在我的身边不好吗?” 栢玉动了动唇,“我想做音乐。” 司徒璟托住栢玉的下巴,稚嫩的皮肤在指腹按压在微微下陷,“你?” 栢玉被迫仰视着他,眼底泛起了惧意,这个反问背后跟着的一定不是好话。 司徒璟发出轻微的一声叹息,脸上傲慢的神情略有松动,拇指揉弄栢玉的柔软唇瓣,“这碗饭不适合你吃,音乐圈才华横溢的人太多了,人精也多。别人说一句话,你连什么言外之意都看不出来,到时候有的罪受。” 栢玉皱着眉,眼波闪动,“可是我喜欢。” “喜欢音乐的人那么多,等你们毕业以后看有多少人坚持下来?当然,我没有打击你的意思,我只是让你看清现实。” 栢玉低声说:“你说的我知道。” 尽管是云京大学这种音乐艺术类高校,毕业生找专业对口的工作也有一定难度,不是每个毕业生都能一直从事音乐事业,很多时候看运气和个人天赋。 即使最终没有在音乐圈留下痕迹,他也不太可能留在司徒璟身边。 但是,能让老板产生挽留的想法,证明最近的工作让他满意,听着就行了。 栢玉凑到床沿轻轻抱了司徒璟一下,把头埋到男人胸口,“现在谈论这些还早,要不,我先去换衣服?” 从司徒璟的角度看,栢玉身上的睡袍领口散开着,露出右侧肩膀的吻痕,明明用的力不重,但落在他身上却很明显,让这样简单的拥抱,也蒙上一层涩情的意味。 “去吧。” 司徒璟松开栢玉,再不松,等会就不止晚到一个小时了。 * 疗养院在云京南郊的金台山。 金台山说是山,海拔其实并不高。那里绿树成荫,空气清新,距离市区车程仅有两个小时,一直是云京休闲一日游的好去处。 栢玉来到云京以后,一直在忙于挣钱给栢莉看病,从没去金台山玩过,也不知道那里还有高级疗养院。 现在仔细想想,栢玉发现自己来到云京已经两年,却从未把云京这座城市完完整整了解过。 高级疗养院在金台山的前山山顶,气派的复古欧式大理石柱门口,立有“非预约不可访问”的路牌。 疗养院的面积很大,有三栋主楼,湖边还有一些低矮的房子和观光栈道,可以看到一些人在散步、打太极、做户外瑜伽,闲散惬意。 接待中心前台看到司徒璟来了,立刻起身恭敬引领:“老板,董事长在A区10楼VIP高级病房。” 司徒璟冷着一张脸,理所应当享受这份尊荣,迈步朝电梯走去。 栢玉跟在司徒璟身旁也受到了一些恭敬的礼遇,甚至羡慕的眼神,突然有些理解“狐假虎威”“恃宠而骄”这些词,但凡有点心机的人都可以在司徒璟身边造势。如果在他身边工作几年,等于在履历上添了一块金砖,到哪里都敲得开门。 但是,他也就想想罢了。 两人静默着坐电梯到十楼,在走廊上就能听到一阵阵女人啜泣的声音。 司徒绘从病房走出来,瞥见司徒璟来了,凑上前,“哥,你可错过一场好戏,只有我一个观众看他们演,现在人家哭得没力气了。” 司徒璟:“他到底要干什么?” 司徒绘朝里面斜睨,戏谑地笑起来,“说我们把他气晕了,送到这里来的。意思是以性命相要挟,非她不娶。” 司徒璟没有一丝紧张的神色,信步走进病房。 病房里,父亲正躺在床上鼻孔插着输氧管,双目紧闭,旁边的心电检测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林晓冉正趴在床边握着父亲的手,“你答应过不离开我的。” 一旁还站着父亲的医生、护士和护工两名。 栢玉停在门口没进去,病房里的成分太复杂,怕波及到自己,只用目光跟随着司徒璟,等着他发出“走”的指令。 只见司徒璟一把掀开父亲的被子:“别给我装了!” 医生、护士震惊了,拦着司徒璟,但也不敢怎么拦。 林晓冉扑在司徒简的被褥上,“不要这样,你父亲是真的病倒了!” “有人跳河还要非得跑到黄河去跳的吗?跑这么远,真气出病也赶不上急救,几十岁的人少在这给我演!” 司徒璟用力一扯,被子掉了,林晓冉扑得用力,这会惯性一倒,护士和护工仓皇扶住她,“哎呀!” 父亲在床上虚睁了下眼睛,寻着林晓冉的身影,看看她有没有事。 司徒璟察觉到了父亲的小动作,冷笑一声,“还不醒?” 父亲也不装昏迷了,“哎呦哎呦”地扶着腰叫唤。 司徒璟面无表情地拍拍手,“让律师过来拟协议,签署婚前财产协议就让你们结婚。不签再闹,就别怪我不留情面,让你这辈子见不到林晓冉这个人!” 司徒绘冲进去抓住司徒璟的胳膊,“哥,你真的让她进门?” “要不然呢,你想让老头殉情而死吗?” “……” 司徒璟亲自联系了律师过来,回头看着床上无病呻/吟的父亲,“不用别人,他自己都会把自己作没了。” 在场的医生、护士、护工全都大眼瞪小眼,噤声看戏,栢玉也在门口悄悄张望。 不管司徒璟的父亲和女友到底是不是真爱,但是这么一折腾,每个人都挺累,包括他这个边角料,也得跟着玩小助理的扮演游戏,不得不出现在这里。 别人说的如父如子,为什么司徒璟的性格,完全和他父亲不一样呢? 司徒璟安排完事情转身就走,父亲撑起手肘喊道:“我刚醒,你这是去哪?” “你三岁吗?哄睡找你的绿茶,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你这个——”司徒简的目光跟着儿子的步伐移至门口,发现了门口站着的少年,“他是谁?” 栢玉突然被点到,恭敬地给司徒璟鞠一躬,“董事长,我是老板的生活助理。” 司徒简摸着脑门,好像是有这回事,儿子新招了生活助理,但是他忘记这个小助理的长相了,“你怎么不穿正装?” 栢玉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的软白卫衣,尴尬地说:“您忘了,今天周末,不用穿正装。” 在砚庭换衣服的时候,栢玉本想穿那套浅灰套装,司徒璟说周末不必那么正式,疗养院里也没人会注意到他。 栢玉就按照平时的打扮,穿了一件白卫衣和蓝色拼接工装裤,清爽干净。 现在怎么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了? 司徒绘走到门口,咬着墨镜拖低笑道:“小助理,你叫什么名字?” 栢玉上次没有说自己叫什么,真实姓名不能暴露了,“我姓,李。” “李助理,你皮肤真好,是天生的吗?”司徒绘伸手就往栢玉后颈撩动。 栢玉后退一步,“也没有多好啦……” 司徒绘像哄骗小孩的拐子,温声细语,“让我看看,你这有个东西。” 栢玉把手挡在脖颈上,身形向后倾,“有吗?没有啊。” 司徒璟抓住司徒绘的手,瞪了他一眼,“很闲吗?不要什么人都伸手碰。” 司徒绘轻佻地笑着,抽离哥哥的掌控,“也没有,只是觉得你的小助理很乖。要不送给我,你再找一个?” 栢玉小步移向司徒璟的身后躲起来,像只绕着主人小腿蹭蹭,宣誓效忠的猫咪。 “想得美。”司徒璟瞧着绘的豹纹外套扮相,嗅到一丝浅淡的酒味,“给我多去看看别人的演技,别整天让我给你买营销,自己又演得烂,招黑粉。” 司徒绘指向病房里的林晓冉和父亲,“那不是有现成的奥斯卡影帝加金狮奖影后么,我来就是为了学习。” 司徒简:“两个逆子!” 林晓冉:“……” 司徒璟没再理会病房里的人,对栢玉说:“走。” “好的,老板。” 栢玉低头跟在司徒璟身后,走向电梯口。 司徒绘斜靠门框,盯着司徒璟和白皙可人的小助理消失在转角,低声喃喃:“真小气,连弟弟碰一下都不行。” 司徒绘从前天家宴开始就怀疑两人关系不一般。他了解自己的哥哥,从不会留信不过的人在身边,也不会把随便什么人带进老宅。 周秘书是跟在璟身边最久的一任助理,最信得过的属下,璟突然换这个小助理,肯定有蹊跷,而且在那天父亲扔红酒瓶子,差点砸到小助理,璟还拉了小助理一把。 虽说那个拽手的举动可以理解成爱惜下属,但不像是第一次做了,带着很强的占有欲。 司徒绘很怀疑,今天正好看到小助理跟着璟来了,正想看看他的后颈有没有抑制贴,如果有,撕开他的抑制贴闻闻是谁的信息素味道,那就可以坐实了。 璟的反应真是耐人寻味,难道这才是他带给父亲的重磅炸弹,想借这个beta来气一下父亲? 试想司徒家继承人多年来都不曾和任何一个omega传出桃色新闻,却暗中养了一个beta情人,传出去会有多震惊。 “有意思。” 司徒绘戴上墨镜,转着手中的超跑钥匙环,也离开了病房。 * 栢玉坐到驾驶座扣上安全带,询问一旁的司徒璟:“司徒先生,现在去哪里?” 司徒璟揉揉眉心,“去公司。” “周末也要加班吗?” “要不然呢。” 周一开会之前,他要核对星洲等国外分公司传过来的报表数据,星洲分公司大调整之后营业额半年营业额增长了10%,勉强达到了他的要求,但还不够好。 除此之外,下个季度各个分公司的销售计划、总部部门调整后的各大项目进度报告都要审阅,去公司处理更快捷。 如果结束得早,还有一个宴会要去。 相比司徒璟周末依然忙碌的行程,旁边的人什么都不做,就连床上也动得极少,吃得不好还会早早晕过去。没有能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开一会车,在公司办公室冲冲咖啡,又算得了什么呢。 栢玉乖巧地搜出导航路线,发动车子,“这里距离公司有点远,你睡一会儿吧。” 司徒璟把座椅往后微调了一下,没有立刻闭上眼休息,而是把目光投在栢玉抓着方向盘的手指上,扫过他的侧脸,默不作声地打量他。 栢玉感觉到司徒璟无声的端详,戒备地绷紧双腿,看他一眼,“你不会又想摸我大腿吧?” “你倒是提醒我了。” “?” 司徒璟偏着头,淡淡看着前方,薄唇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没有真的上手去摸,“只能让我摸你,懂吗?” “也就只有你会对一个beta有这样的心思。” “不一定。” 车子驶离金台山,上了高速。 司徒璟闭眼休息,车厢里空调温度低,栢玉找了一块薄毯给他盖上。 第38章 人妻beta捡小猫 过了一阵,车子突然开始剧烈颠簸起来。 司徒璟被摇醒,睁开眼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 公路边全是推土机推的土堆、石块和画着拆字的破房子,越走越荒凉,已经能够眺望到远处的稻田了。 栢玉看到司徒璟醒来,慌乱地伸手点了点手机地图,机械女声说着“您已偏航,正在为您重新规划行程”。 司徒璟把座椅调正,环视周围的破败环境,眉头微蹙,“你把车开到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我跟着导航走的,可能绕远了点。”栢玉还在往前开着,但是导航突然没信号了。 司徒璟看了一眼导航上的地名,嘴角抽搐,“城东开发区。你开的弱智导航吗?” 城东开发区是外城的一片拆迁开发地带,隶属澜汀公司承建的高档国际酒店和办公楼项目,距离恒宇总部所在的江岸区不能说隔的有多远,只能说方向完全相反。 栢玉连忙说:“我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掉头好了。” 司徒璟扶额,极少有人能让他失语,“你之前干代驾没有收到投诉吗?” “没有。” “就这样都没有?” “我做代驾接单的地方都在主城区,夜间找代驾的客户大多是需要喝酒应酬的小中产、白领,有一点积蓄,但还不足以请司机或者助理,他们活动的范围都集中在市中心那一片,做过几次就熟悉了。再远一点的地方,我很少跑。” 车子在十字路口转弯,往反方向行驶,栢玉抽空看了司徒璟一眼,“抱歉,我从没开过那么远的距离,有点不认识路。” 司徒璟手肘靠着车窗,闭目缓神,“认真开车,别看我,我的命很矜贵。” “哦。” 天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快速打湿了路面,栢玉打开雨刮器,雨水落到车窗上被迅速刮下去。 忽的,栢玉看到路边有一个纸箱,纸箱里冒出一颗被雨淋湿的小脑袋,于是靠边停了车。 司徒璟不耐地看向栢玉,“怎么停了?” “等一下,马上。” 栢玉拿出背包里的雨伞,急急忙忙下车。车门打开,凉风裹挟着雨一起吹进来,又嘣的一声被关上。 司徒璟看着栢玉撑着伞,奔向流着臭水的垃圾站,走到一个纸箱面前,蹲下身把手伸进了纸箱里,里面像是装着什么动物。 栢玉看到了一只受伤的小狸花猫,雨水淋湿了毛发,脆弱地打着颤,也不知道是谁把它放在这里。 “是不是很疼?” 栢玉把纸箱子抱起来,走到车旁,司徒璟摇下车窗,“抱的什么?” 栢玉把小猫头露出来,“它受伤了。” 司徒璟嫌弃地扫了一眼,没有任何动容,“不关你的事,把它放在这里,上车。” 栢玉紧紧抱着箱子,伞没拿稳,飘了点雨在身上,“我想救它。” 司徒璟的耐心用完了,声音冷冽,“你如果要抱着这只猫就别上我车。” “好,那我不坐你车了。” 司徒璟闻言抬眸,栢玉已经把箱子放下,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在他的注视下把背包拿走,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 “开车注意安全,希望没有耽误你加班。” 司徒璟心里的火气一下窜了上来,“就为一只脏兮兮的小野猫,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了。是因为最近我对你太温和,太纵容你,让你觉得可以肆意妄为?!” 栢玉站在车门旁,吹斜的雨已经淋湿了他的衣服,“我只是觉得它很可怜。” 司徒璟气笑了,望着车外的栢玉,“很可怜吗?这世界上可怜的动物多了去了,你真的要见一个救一个,我不拦着你。但是我的车上是绝对不能放那只小脏猫的!” “是啊,我答应不坐你的车了,不会把车座弄脏的。”栢玉把背包背上,关上车门。 司徒璟换到驾驶座上,看着车外后视镜里栢玉抱着纸箱,正在低头滑动手机屏幕,摇下车窗:“城东开发区除了仅有的几个钉子户,已经没有人了。网约车也很少过来,天还下着雨,要是你愿意抱着纸箱走路回去,那就随你去吧!” 栢玉抱着纸箱抬起头,看着司徒璟开车绝尘而去。 打车软件上的圆圈不停转动,过了许久也没有人接单,网络信号还不稳定。 真的就像司徒璟说的那样,没有车过来吗? 栢玉搜了回家的路线,最近的公交地铁站走路需要一个小时。城东开发区的信号不好,地图导航时有不准,说不定到家要两三个小时,但也不是不可以走。 反正周末没课,现在也不用去司徒璟那里了。 小猫在纸箱里对他喵喵叫,像是饿了,栢玉哄着:“没事的,等会我就买吃的给你。” 雨势变大了,风也大,伞被吹翻了。栢玉索性收了伞,两手抱着纸箱走。 纸箱是装牛奶的,外面有一层塑胶,不容易浸透。如果雨下得久一点,这个箱子也不能用了。 走了一段路,栢玉遇到两个骑着小电驴的人,看起来像情侣,两人掠过他后贴耳说了两句话,停在前方写着拆字的房檐下。 等栢玉走过去的时候,骑车的beta男孩揭开雨衣的帽檐,打量着他。 栢玉那张清秀白皙的脸,在雨中润泽柔和,圆圆的眼眸因雨水滑落而轻轻颤动,身上的衣服是潮牌当季的新款,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你一个人吗?” 栢玉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向男孩点头,“对,这里好像不能打车,我的手机也没信号。” 男孩问了下身后的beta女孩,“让他跟我们走?” 女孩点头后,男孩对栢玉说:“这里的网络信号要等工程结束才能恢复,我们家就在这附近,要不你去我们家避一避雨,等雨停了我送你出去。” “谢谢你。”栢玉低头看一眼纸箱里的小猫,“主要是怕它的伤被雨淋了以后,会变严重。” 男孩看了一下纸箱里的小猫:“伤着腿了,但是狸花猫的恢复能力挺强的,不用太担心。这小电驴只能载两个人,你把纸箱放我框子里,你跟着我们走。” “好。” 栢玉把纸箱放在小电驴框子里,男孩用雨衣遮住小猫,骑车缓行在前面,栢玉在后面跟着。 走进窄巷里的时候,栢玉听到一道刺耳的刹车声,还有金属撞击声,驻足望向道路的方向。 司徒璟不是说这里是城东开发区,所以没有车来这里吗? 也许还是有车进来的,只是少而已,雨天路滑很容易出车祸。 栢玉打算暂时在前面的小情侣家避一避雨,等雨停了,不用男孩送,再试试能不能打到车,或者继续走路到最近的公交地铁站。 * 司徒璟开着车,外面的雨砸着车窗玻璃,声音越来越急促,栢玉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后视镜中。 过了一会,黑色迈巴赫停到了马路边。 司徒璟那锋利的眉眼,透着冷傲、气愤、还有一丝别样的情绪。 就凭栢玉的头脑,靠着三格信号搜出来的导航,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要是他的易感期来了,栢玉淋雨病倒了,受影响的还是他。 司徒璟调转方向往回开,在道路两侧、小巷口寻着栢玉的身影。 但是找不到人了。 直到开回那个发现小脏猫的垃圾站,两人争执的起点,也没有寻到栢玉的一点踪影,打电话不在服务区。 司徒璟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烦躁地再次调转方向,沿着那条路找人。 雨幕下,道路变得泥泞不堪,周围破败的街道上除了一个邋遢的流浪汉都靠在屋檐下睡着,不见其他人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司徒璟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抓得越来越紧,眉头紧锁。 忽然间,一道浅淡的白色身影,从旁边的小破巷子一晃而过。 司徒璟正要调转方向拐进那条破巷子,车后发出紧急避让的刹车声和短促的金属撞击脆响,车子刹停还往前移了一点。 侧后方一个冷冻车停下,满脸横肉的司机下车,用手遮住头顶的雨,看了看自己撞坏的车灯,走到停着的迈巴赫旁边敲打车窗,嘴里骂骂咧咧的。 司徒璟摇下车窗,声音才透进来。 “妈的,会不会开车啊?别以为你开的豪车就了不起,老子……” “十万。” 胖司机愣了一下,“不是,你踏马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司徒璟淡漠地说:“不够吗?二十万。” 胖司机又愣了一下,没接着骂,“你说真的?” 司徒璟挑眉,“有收款码吗?” 胖司机疑惑地打开二维码,这人真的会给那么多钱? 只听“叮”的一声,胖司机看到二十万如实打到了他的账号上,泼天横财砸晕了头,什么找交警、车险都没顾得上,呆滞地看着车内锋芒冷峻的男人,“大,大哥,你需要小弟吗?” “不需要,现在给我滚回去,开你的车。”司徒璟立刻摇上了车窗,继续开车寻找栢玉。 胖司机点头哈腰,回到自己的冷冻车上开车走了。开了一会车,胖司机再次打开手机,数着账户里的二十万,后悔起来。 刚才应该录个视频放在网上或者把那个富人的车牌号记下来的。他是谁,感觉好像在新闻里见过? “艹,雨天在城东开发区乱窜,有钱人真是有病!” * 栢玉进了小情侣住的院子,里面的人都搬走了,只剩下他们一户。 男孩把纸箱拿出来,女孩找了一个白色小盆子小心翼翼把小猫放进去。 栢玉说:“真是太谢谢了,你们会一直在这里住吗?” “我们是租客,不是房东。因为这里拆迁,房租还没到期,外面的房租都涨了,就暂时留在这里住。等到一期工程结束,推到这里再搬走。” “原来是这样。”栢玉打开手机,仅有三格信号,“为什么这里会没有信号?” 男孩指着远处独留下的几栋房子,“为了让那几家钉子户搬走,这里白天都停水电断网,晚上才有信号,对外宣称的是施工原因导致的。” 栢玉望着那些房子,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摸摸双臂,这场秋雨下起来真有点寒意。 男孩问:“你冷吗?我去找两件衣服给你换上。” 栢玉摇头,“不用这么麻烦,雨马上就停了。” “没事,你和我的身形差不多。” “真的不用。” 栢玉正和男孩说着话走进屋,大门外开进来一辆车身溅满泥巴的黑色迈巴赫。 栢玉感应到仿佛有一道凶光落在自己身上,脊背倏然一紧,回头去看,司徒璟从车上下来,皮鞋踏在泥泞开裂的水泥地上,于大雨中走向自己。 “他……怎么回来了?” 司徒璟轻蔑地扫视栢玉身旁的一男一女,厉声问:“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栢玉抱着小猫盆子,浑身湿漉漉的,“雨下大了,我走在路上遇到这两位朋友,他们让我在这里避避雨再走。” 男孩看着高大的alpha走到跟前,眼里满是敌意,说话也很凶,“他是?” “我的朋友,哎?”栢玉还没说完就被司徒璟拉走了,只能边走边向小情侣道谢,“再见……这个盆子怎么办?” 男孩笑着说:“不用还了,两个人在一起吵架很正常,别再把他一个人扔在路上了。” 栢玉看了一眼司徒璟,向小情侣解释:“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司徒璟捏着栢玉冰冷的手腕,把他拽到身边,“快走!” 栢玉和司徒璟走入雨中,他突然瞥见迈巴赫的车屁股掉了一块漆,“你车怎么被撞了?” 司徒璟黑着脸,“很奇怪是吧?我也不知道。” “……” 司徒璟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发现栢玉还站在那里,火更大:“愣着干什么,还要我扶你上车?” 栢玉低头看着小猫咪,“你说过小猫不能上车。” “蠢死算了。” “你又说这种话。” 司徒璟按了按眉心,“小猫也上!” 第39章 人妻beta敷手臂 栢玉抱着小猫坐进车里,“能先送它去宠物医院吗?如果你忙的话,把我放在外面有信号的地方,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司徒璟发动车子,“你信耶稣吗?” 栢玉:“不信,怎么了。” 司徒璟冷笑,“真是亏了,你要是信的话,肯定能变成天使。” 他浑身湿透,定制皮鞋上沾满了黄泥巴,车厢里满是雨和泥水的味道,车尾还被撞掉漆,再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时候了。 结果那只小脏猫还是上了他的车。 小猫打着颤,喵喵叫两声。 “乖乖,马上就送你去医院。” 栢玉轻轻摸小猫的头,见司徒璟一直黑着脸,对他说:“我也不是爱心泛滥,什么小动物都捡的,只是凑巧看到它了。” 车子开上大路提了速,司徒璟的话音依然冷冷的,“是吗?” 栢玉想起小时候的一件糗事,为了让气氛缓和下来,把这件事讲给司徒璟听:“十岁那年,我在树林里捡了一窝蛋,因为不知道是什么鸟蛋,我就带回家让家里的母鸡孵,你猜孵出来的是什么?” “不猜。” “结果是蛇!栢莉那天去捡鸡蛋被吓惨了。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捡蛋了。” 司徒璟眼神阴翳,叹息一声,寻着方位转向,“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打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栢玉低着头,小声嘟囔,“你不用懂,反正你只是用这副身体而已。” “你说什么?”司徒璟看向栢玉。 栢玉眼神无辜地和他对视,“没有啊。” 司徒璟用指节敲着方向盘,“我听到了。” 栢玉沉默了,不知道司徒璟会如何反应。 “你说得对,你留在我身边的时间或长或短,我们的关系都会有什么本质的变化,金主就是金主,笨鸟就是笨鸟。从头到尾,都是钱货两讫的交易。” 这样说的司徒璟,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松弛,甚至比之前的眼神更加阴翳。 他自认为自己的心境和以往没什么不同,那些潜移默化的改变,亦或是妥协,只是受病情的影响。 姜洺说过,beta不能给alpha信息素安抚,所以让栢玉做伴侣,易感期后的戒断反应会更强。他找栢玉,是物尽其用,理所应当。 他的怒意来自于对方为了一只小脏猫,而违背金主的意愿。 “只有你才敢这样怠慢金主,你再这样下去,以后也没有机会继续留在我身边。”司徒璟冷冷地对栢玉说了一句。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栢玉脸上没有一点错失良机的恐惧和愧疚感,反而如获大赦般的松快。 栢玉谨慎小心地隐藏住自己的松快,注视着盆子里的小猫咪。 两人穿过城东开发区,开往主城区的路上,手机恢复了信号。 司徒璟挽起潮湿的袖子,结实的小臂上不知被什么咬了,红肿了两三块,有拇指那么大,“你看。” 栢玉脑子嗡的一声,凑到司徒璟身旁仔细看他的小臂,“我怎么没有?肯定不是小猫身上带的,应该是在外面被什么虫子咬的,有点像小蚊子。” “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是谁把车开到城东开发区的?你最好祈祷我不会得什么疟疾、登革热!” 栢玉磨着牙,他再也憋不住了。 从带着小猫上车开始,他就在试图缓解气氛,可是司徒璟一直黑着脸,说的话越来越让人气愤。 “有那么严重吗?搞得好像从来没被蚊子咬过一样,你是只喝露水的仙子,娇气的金枝玉叶,被蚊子叮了两口就会嗝屁?!要死一起死啊!” 司徒璟也不顾手臂上肿起来的包是什么了,轻蔑地哂笑,“你很搞笑,知道吗?你是我的谁,你凭什么和我死在一起?你连给我陪葬的资格都没有!人和人天生就不一样,我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S级alpha,你是哪来的?我的命能和你比吗?!” 栢玉瞪着司徒璟,“我只是打个比方,你真以为我想跟你死一块啊?想多了,你活着的时候我一秒都不想多待,别说躺进坟墓里。我是投胎不如你,但我也一点不羡慕你的生活,alpha或者omega又怎样,beta最自由!!!” 什么玩意儿? 栢玉气鼓鼓的回到自己的位置,抱着小猫盆子看向车窗外。 司徒璟冷哼:“那最好。” 过了阵子,栢玉回头一瞥,司徒璟手臂上的包比之前更肿了,现在和保温杯盖子的大小差不多了,越挠越红。 司徒璟的家里每天都有专人打扫,夏天也看不见一只蚊子,他不会真的没有被野外的蚊子咬过吧? 也许有过,但是很少。 万一,这真的不是蚊子咬的呢? 无论怎么说,如果司徒璟染病,耽误他的工作就不好了。 栢玉偷瞄着司徒璟的手臂,心里慢慢泛起不安。 司徒璟拍了一张手臂的照片发给姜洺,打电话准备让姜洺看看是什么咬的,需不需要用药,但是姜洺一直没接。 栢玉注视着窗外快速掠过的杂草堆,突然指向路边的一簇野草,对司徒璟说:“停车,停车!” “你又想捡什么?” “不是,是一种可以治蚊虫叮咬的草,敷了就没事的。” 司徒璟看一眼手臂上的红肿包块,终究还是停下车,“你最好不要认错草药,毒死我。” “我用智能识别给你看,现在有信号了。”栢玉下车去摘了几片叶子,用手机识别植物,跑回去给司徒璟,“看,青蒿。” 屏幕显示:青蒿有抗疟、抗内毒素、抗病毒、镇痛抗炎等多种药理作用。 栢玉在手中揉搓青蒿,揉出青色汁液,然后托起司徒璟的手臂往红肿处涂抹。 司徒璟注视着栢玉的动作,没有阻止。 栢玉的湿发贴着白皙后颈,低头时睫毛落下一片阴影,低眉顺目的模样,身上的无花果香让浮躁的心绪安宁下来,指尖微冷。 涂抹好青蒿草汁液后,栢玉咬了一下唇,抬头对司徒璟说:“对不起。” 司徒璟的眼神游离于栢玉的唇瓣上,手指一颤,猛地把涂成绿色的手臂抽离出来,“现在知道认错了。” 栢玉:“还痒吗?” 司徒璟:“你可以试试。” 栢玉侧坐着,注视司徒璟的手臂,“除了青蒿,我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帮你快速消肿,我们回市区先去医院挂急诊看看,然后再去安排小猫的事情?” 司徒璟用一种毋庸置疑的眼神看向栢玉,“这还用问吗?别忘了,在这个车里,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难道我还要先把小脏猫送去宠物医院,才能去治我的手臂吗?” “……”栢玉望着司徒璟冷峻的侧脸,“能告诉我撞车是怎么回事吗?” 司徒璟轻叹了一口气,“关上车门走了。” 车门关闭,黑色迈巴赫继续行驶在路上,雨渐渐小了。 司徒璟的脸上没有太多外露的情绪,栢玉只能试着揣摩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你在回来找我的路上撞到其他车的吗?我当时在巷子里听到了一阵刹车声……我没想到你会回来找我,雨天路滑,太危险了,幸好只是车被撞掉漆了,你没有受伤,不然我会内疚很久的。” 司徒璟打断栢玉,“别说了,不要让那只小脏猫跑出来,否则我会让它和这辆车都进废品站,直接碾碎。” 栢玉低头看了眼小猫,正乖乖窝在盆子里:“它不会的。” 进入主城区,栢玉和司徒璟去了最近的一所医院挂急诊。 司徒璟手臂上的包已经消了一些,只有硬币大小。 栢玉仔细看着他的手臂,手指在上面摩挲,“感觉怎么样,还痒吗?” “不了。” 司徒璟不喜被小虫叮咬,医院里吵闹拥挤的环境也让他烦躁,但是莫名的,很享受栢玉担心的这副样子。 特别是在那只啃着火腿肠的小脏猫面前,更有优越感。 此时,司徒璟心里的气愤消解了大半。 急诊室医生给司徒璟检查后,坐在电脑前沉吟着打字做记录。 栢玉问:“医生,怎么样?” 医生严肃地说:“幸好你们来得及时,不然——” 栢玉:“不然?” 医生:“就好了。” 栢玉看向司徒璟,“……” 司徒璟耸了一下肩,“没事就好。” 医生:“普通的蚊子叮咬抹一点花露水或者用肥皂清洗就能止痒,你们俩以后不要为了丁点儿小事挂急诊。” “还有问题吗?没有就可以出去了,帮我关一下门。” 从医院出来,栢玉和司徒璟带着小猫去了一家宠物医院。 兽医检查后说,除了身上有跳蚤,左后腿有轻微骨折,没什么毛病,洗干净,打了疫苗就好了。 等待兽医给八宝治疗的时间里,两人去星级酒店开了一间总统套房,洗澡换衣服。 从金台山回来的时候,司徒璟今天说过要去公司加班,所以栢玉以为他洗了澡,换衣服就会去公司。 栢玉洗了澡出来,发现司徒璟还没走,“你不是要去公司加班吗?” 司徒璟淡淡地说:“不用去了。” 栢玉用毛巾擦头的手停了下来,“不用了?” 司徒璟打开烟盒子抽出一根烟含在唇间,咔嚓点燃一簇火,透过火焰的暖光看向栢玉。 “在城西开发区耽搁的那会,损失了一笔上千万的项目合作,我准备从你身上找补回来,怎么样?” 栢玉在脑海里重复了“上千万”这三个字,站起身,“不能补救吗?” 司徒璟轻吐烟雾,“能补救,我还会在这里?” 栢玉捏着毛巾,朝他走了两步,“其实你不会回去找我的,雨也没下多久,现在怎么办?” 司徒璟看着栢玉担心的模样,火气全消了,继续逗弄他,“我说了,从你身上找补。” 栢玉眼里涌出了水光:“……我?” 上千万,那么多钱,要是还的话还有多久,在他身边多久?一个月八万,一年九十六万,至少要十年! 到时候他已经三十多岁了,还能再组建家庭,过平凡的生活吗? 司徒璟拉着栢玉搂坐到自己怀里,像醒花时剥掉花苞外壳一样剥掉他的浴袍,栢玉的身体打着颤,不停地问:“真的损失那么多钱吗?上千万?” “对。”男人亲吻着把栢玉抱起来,面对着落地窗。 栢玉闭紧双眼,深吸了一口气,“那你父亲会不会问起来是怎么回事?” 司徒璟没回答。 “对不起,我……我以后不开你的车了,能不能告诉我具体损失了多少钱——” “别说话。”司徒璟捂住栢玉的嘴巴。 栢玉的眼泪流了出来,他不明白,一个下午的时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司徒璟为什么还有心思用在床上? 司徒璟的表情如此轻松,电话也没有响几次,上千万的合作说丢就丢,却把责任全部压在他的身上,这次的事情能完全怪他吗? “呜呜……” 两滴湿热的泪水落在了司徒璟的手心。 司徒璟松了手,让栢玉转过来,看着他委屈落泪的样子,暂时停了下来。 本以为逗弄一下会更配合,怎么就这么容易就哭了? 在混乱的一天后,罕见的,司徒璟还能拿出一点耐心向栢玉解释,“骗你的,不会损失什么。” 栢玉眼神恍惚,再问了一遍,“没有损失?” 司徒璟搂着栢玉,擦去他眼角滚落的泪水,温声说:“别担心,就算再忙,也没有上千万的项目需要周末谈。” 时间已经耽搁了,下午三点去公司也没太大意义,只能挪到晚上再去做那些工作。那么现在就该把晚上做的事情做完,才能放过他。 “你为什么骗我?!”栢玉使劲推了一下司徒璟。 司徒璟不知栢玉竟然反应这么大,人虽没被推动,却定定看着他,唇线绷直。 栢玉也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反抗过司徒璟,但是他真的很生气,试想看看如果你顶多还有半年就能刑满释放,重获自由,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开车开错路,给你加了十年刑期,然后又告诉你,是逗你玩的,谁不生气?! 太恶劣了,坏人! 栢玉握着拳头,胸口起伏,但也不知道是进是退,气鼓鼓的又有点畏惧直视着自己的高大男人。 室内一下沉寂了,只有拖鞋摩擦地毯的细微响声,外面街道上的车辆鸣笛声。 这沉寂没持续多久,栢玉听到男人的低沉冷笑。 天旋地转间,栢玉被司徒璟一把放倒在床上,床垫松软弹动了两下,但栢玉还是吓得叫了一声,“啊!” 司徒璟按住他乱动的双手,高举头顶,“你还有气了,谁叫你随便进别人的家!谁的话你都信,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好人?” “我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吗?我还没有笨到那种地步!照你那么说,这世界上除了你,都不是好人,都是吃人的妖怪!” “如果你不跟着他们进了那条破巷子,我的车就不会撞掉漆,修理费至少要几十万,还赏给那个拉冻货的肥猪佬二十万。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开个车让我赔了一百万,还让我淋雨,被咬了那么多蚊子包,我的人生从没这么狼狈过,这都是拜你所赐,还不能讨回来一点?!” 栢玉急促地喘着气,眼里含着泪光,“一百万?” “对!你满意了吗?” 钱,司徒璟发现栢玉对钱的数字极其敏感。不论是妹妹的医疗费,高档餐厅的价目表,海洋馆一百来块的门票,捏造的千万项目损失,还是修车费。 这让司徒璟的眼底浮现出一丝嘲讽和冷意。 “你这是什么眼神?!” 栢玉使劲挣脱双手,推着司徒璟,甚至抓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可以走的,是你自己要回来找我!为什么你要回来?唔——” 司徒璟堵住栢玉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狠狠撕咬,抱紧他冰凉的腰身,埋进被子里。 被子里干燥、激烈的气息中,任由栢玉怎么踢踹,都没办法挣脱男人的束缚。 逐渐的,低低的呜咽从不停起伏的被子大包里冒了出来。 * 在家休息的周秘书,正惬意地躺在沙发上和对象打视频,突然接到了老板的电话。 周秘书和对象隔空亲了个嘴,挂断视频,坐起来清清嗓子,才敢把电话接起来,“老板?” 对面依然是熟悉的冷峻嗓音,“身体好点了吗?” 周秘书疑惑起来,老板怎么突然变得有人情味了,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好事? “休息两天确实好多了。” 司徒璟:“那就好,我发了一个定位给你,你马上去把那辆迈巴赫开去4S店修理,全车清洗三遍,再用紫外线灯消毒。” 周秘书:“???” 司徒璟:“还有,姜洺不接我电话。告诉他,今年的年终奖别想要了,以后也不准用砚庭的高尔夫球场。” 又是修车又是找医生,这是…… 周秘书:“老板,你出车祸了?!” 司徒璟:“只是车撞坏了,不要告诉董事长。” 周秘书:“好的,老板。” 第40章 人妻beta被留下 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转眼就晚上九点了。 街上霓虹灯绚烂,行人三五成群走在人行道。 司徒璟走在栢玉身侧,端详着他那张泛着薄红的脸颊,激烈的情事让少年透着些许疲乏困倦,却还要坚持去领那只小猫。 “要是宠物医院关门,就把它留在宠物医院,让别的人领养。” “不行!”栢玉嗓子哑了,轻咳两声,加快步伐。 宠物医院还没关门,甚至比白天的客人还多。 兽医和护士们瞬间都留意到了这两位家长,因为下午两人带小猫过来的时候,给人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 两人浑身湿透,不仅身高、体型差距很大,性情也截然不同,一个面色阴沉,冷意十足,一个抱着小猫,紧张局促。 分明哪哪都不搭调,却像有什么引力似的凑在一起,奇怪又亲昵。 这会儿,栢玉过来,年轻的兽医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面色比下午来时红润不少,衣服也换了干的,只是绯红唇瓣添了一处新鲜的暗痂,整个人不太站得住。 栢玉身后的男人此刻表情舒展了,正盯着栢玉,眼里带着少许柔色,一瞬的抬眸和兽医对上视线。 兽医低头把单子递给栢玉:“八宝已经清洗过了,很乖,疫苗也打了,这是回去后给八宝治疗腿伤的药和注意事项。” 护士登记病患信息时,两人还没有给小猫起名。栢玉看到桌上摆着一瓶八宝粥,就给它起了个“八宝”,司徒璟当时出去打电话,也没有反对。 栢玉接过药和单子,把八宝放进猫包带走。 司徒璟叫了周秘书过来接,两人坐上车,皆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栢玉累得不能说话,司徒璟是不想说话,两人坐得极远,靠着两旁的车窗,车里异常安静。 周秘书转头,带动着座椅发出响声,“栢玉先生,送您回学校还是住处?” “回住处吧。” “好的。” 栢玉补充一句,“哦,对了,我的住处换了,现在在新泽三路。” “新泽三路,还是在三环上?” “是的。” 司徒璟转头看了栢玉一眼,他新租的房子在新泽三路,背包里那张澜汀公寓感应卡又是谁的? 栢玉见司徒璟直直盯着自己,脸色变了,问道:“怎么了?” 司徒璟深深吐息,短促地冷笑了一声,“没什么,走吧。” 今天就这样吧,他已经不想再计较了。 是猫腻会浮出水面的。 到了新泽三路的小区门口,栢玉抱着小狸花猫,向司徒璟挥手,“谢谢司徒先生。” 司徒璟浅淡应了声“嗯”,让周秘书开车走了。 * 晚上,栢玉感冒发烧了,半夜起来给自己冲了一包冲剂。 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体温降下去了,但是嗓子不舒服,左边鼻子堵了,只能用一边呼吸。 因为是周天,栢玉去小诊所拿药后,在家里躺了一天,什么都没做。 他有点恍惚,好像每次和司徒璟在一起的时候,时间就像放慢了一样,一天过得很长,很久都过不完。但是一旦离开他,时间又变回正常的二十四小时一天,七天为一周,三十天为一月。 下午,栢玉抱着八宝,录了一个视频发给司徒璟。 救治八宝的钱是司徒璟出的,猫粮是他买的,所以八宝也得喊司徒璟一声主人,平时没事还是得表示一下。 过了两分钟,司徒璟回复消息:[鼻子怎么红的?] 栢玉:[擦鼻涕太用力了,我感冒了。] 司徒璟:[我告诉过你,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 栢玉:[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才这样的,以前我很少感冒。] 司徒璟:[胆子越来越大了?] 栢玉:[我说真的。] 司徒璟没有再回复消息了。 栢玉练了一下吉他,约摸两个小时后,突然来了一通闪送电话。 他穿上薄外套下楼去拿回来,拆开看是一整箱调配好的补药,拿在手上还有余温,另外还有一大袋手擀拉面,分成了三份,里面备有豪华海鲜配料包。 撇开坏脾气不谈,司徒璟向来很大方。 栢玉拍了一张照片给司徒璟,配上小兔子抱心gif。 喝完一管补药,感觉身上暖暖的,连食欲也大增,晚上煮了一袋拉面,全部嗦完了。 * 周一上午,学校绿荫大道上铺了一层金桂,风中夹杂着冷香,空气湿润。 栢玉来到教室时,大部分同学已经到了。 宋怀谦在作曲界内享有盛名,几乎没有人会缺席他的曲式分析课,还经常有其他专业的同学会来旁听,每次课堂都坐得很满。 栢玉找了后排的空位坐下,拿出课本和笔,旁边有几个同学在嬉笑着说话,不时斜眼看他。 栢玉拿出纸巾擦擦鼻子,喝了司徒璟送的药,感冒好多了,现在只有点鼻塞。 同宿舍的王涛几人坐在斜前方,说古典和电子就像油和水的1号床大哥看了一眼栢玉,又转过去了。 穆晴空、裴文亮和姚佳先后走进教室,三人背包上都挂着海洋馆售卖的玩偶钥匙扣,那是看鲸鱼馆表演获得的赠品。 有同学问:“班长,今天教授是不是要评上周的编曲作业?” 穆晴空回答:“是啊,老师说已经把所有人的编曲作业改完了。” 姚佳的曲式分析成绩很差,上学期差点不及格重修,她叹了一口气:“好紧张,等会又要挨骂了。” 裴文亮往教室后排看,一眼就望到了栢玉坐的位置,见他的左右都没人,脸上的笑更肆意了,“放心好了,再差都有别人垫底的,有人把德沃夏克的第九交响曲做成土嗨电子混音。” 姚佳像个捧哏,接过话茬,“那还能听吗?” 裴文亮瘪嘴:“是啊,所以别担心,有人会被骂得比你很惨。” 穆晴空打断二人,“别这么说,大家都是同学,要尊重各自的作品创意。” 栢玉对自己的作品也毫无把握,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宋怀谦的认可,只等着上课。 上课铃声响起,宋怀谦走进教室,脱下自己的风衣搭在桌上,脖子上的项链吊坠从衬衫领口露了出来,确实是银色十字架。 宋怀谦打开多媒体,审视教室里的学生,“同学们,这个周末过得怎么样?” 底下的学生纷纷说着周末的过法,有的说宅家,有的说出去游玩,谈恋爱。 宋怀谦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双手撑着多媒体桌子,“这个周末,我的耳朵差点被摧残,幸好也有一些好的作品来洗耳朵,算是正负相抵。有的同学编曲作品,真的称得上极品。” 栢玉眼睫颤动,周遭的同学往他身上投掷了一些幸灾乐祸、鄙夷的目光,就像无形的刺。 宋怀谦深深看了栢玉一眼,问:“我们能把古典和电子混在一起吗?” “不能。” 同一时间,很多人都回答不能,宋怀谦抽了穆晴空站起来回答。 穆晴空说:“就像钢琴和吉他很难编出好听的曲子,它们的音色本就相差甚远,古典交响曲和电子音效也是同样的道理,要重新编排结构很难。” 宋怀谦点头,“是的。” 栢玉心里一惊,老师说耳朵被摧残的作品是自己的,今天真的要得全班第一个D-吗? 宋怀谦点开电脑页面,打开硬盘文件夹,里面列有班上所有同学的编曲作业,滑动到了栢玉的那一栏,停下来。 “先说结论。” 栢玉紧紧盯着投影仪上放大的文件名,等待老师处刑。 宋怀谦抬起头,面对教室里的所有学生,“这是我教学这么多年,曲式分析的作业中,给的唯一一个A+。” 栢玉:“?” 穆晴空突然像被封印一样定在座椅上,眼底透出不可置信、屈辱、嫉妒种种情绪,失去了往日端在面上的亲和模样。 他的家境优渥,从六岁开始学音乐,还是一个优质omega,在大学里颇受欢迎,但是这一切都比不上宋怀谦教授的认可,偏偏这份认可居然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beta? 宋怀谦点击播放键,英国管独奏悠扬的乐声在教室内回荡,紧接着增四度音程加快了节奏,中提琴旋律伴随人声哼唱以意想不到的方向转变。 学生们的神色各异,但都齐齐看着宋怀谦。 因为宋怀谦正闭眼沉浸其中,随着节奏轻轻颔首,露出一副极其享受的神情。 所有人都极少看到宋怀谦这么欣赏一个学生的作品,甚至可以说是陶醉,到最后收尾结束,教室里鸦雀无声,宋怀谦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说的“极品”,不是坏得出奇,而是好得出奇。 栢玉放下紧张的情绪,松了口气,背靠着座椅。 宋怀谦漫步走到栢玉坐的位置附近,望着栢玉说:“这首作品里,你在和声编排处理上做足文章,打击配器毫不刻板,尤其是删掉前段那个三全音和几个小break的处理非常巧妙。” 两年前,宋怀谦第一次听到栢玉的作品就被他吸引了。 后来宋怀谦听说栢玉休学,还惋惜了一阵。 在得知栢玉复学后,宋怀谦让白老师接收他,转到了自己带的班上,很想让他继续创作。 可是栢玉每次上课都不敢看他,很胆怯,考核成绩也差强人意。 宋怀谦觉得也许是自己逼得太紧了,或者栢玉回来还没有适应学校的生活,但是现在终于放心了,他带来了惊喜。 栢玉的旋律里有一种很独特的东西,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和质感,引人入胜。 宋怀谦凝视着栢玉,眸底流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转瞬收敛起来,就像浪花将沙滩上的痕迹淹没,转身回到了讲台上。 周围同学的目光透出不可思议,羡慕和些许震惊,宋怀谦可很少这么夸学生。 栢玉琢磨着宋怀谦的话,忽然觉得宋怀谦有时也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严苛,反倒有一股暖意流入了他的心里。 在回云京上学的两个月后,栢玉凭借自己的编曲作品得到了一些尊重。 宋怀谦继续点开其他同学的曲子,做批评或者表扬,“这首作品中规中矩,没有出错,但也没有太大的特色,寡淡得像小学生写的日记。” “我怀疑你是不是用小脑做的?按照经典结构重做发给我。” …… 下课后,穆晴空收拾好书包,隔空和栢玉对视一眼,转身离开教室,裴文亮和姚佳也跟着走了。 宋怀谦叫住了栢玉,“栢玉,你过来一下。” 栢玉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走到了讲台上,“教授。” 距离近了,栢玉会发现宋怀谦的身上有一股安息香的味道,宁静温暖而饱和的香气。 宋怀谦抬头看着栢玉,眼神从他的额头,漂亮的眉眼,滑到高挺的鼻梁,停留在绯红唇瓣上。 男人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透着欣赏和愉悦,此刻他是极为高兴的。 “我收到了你两个版本,前一个没有删除那个三全音,后一版删除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把那个三全音消除?” 第九交响曲非常出名,百年来大部分音乐人只知道借鉴,世纪之初很少一部分人曾指出这个三全音是多余的,但是这股声音被作曲家的拥护者给压下去了。 如今能大胆地把这个音节删掉的人,少之又少。 栢玉不能说司徒璟的名字,只能说:“是一位年长我的朋友给我提的建议。” 宋怀谦问:“也是学音乐的吗?” 栢玉点头,“对,他以前学过钢琴,现在虽然没有弹了,但是乐感依然在。” 宋怀谦听栢玉这么一说,莫名想起一位故人,但这想法也就一晃而过,栢玉绝不可能和那个人有交集的。 “你做的很好,你的朋友提的建议也很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0-50 第41章 人妻beta吃虾 栢玉跟着宋怀谦走出教室,一问一答,说了几句话。 宋怀谦见栢玉一直低着头,说话也不主动积极,问道:“你怕我?” 栢玉摇头,“不是的,教授。” 宋怀谦定眼看栢玉,“我从没凶过学生,只是我对曲子的要求很高,如果达到我的要求,我不会对他们苛责什么。” 栢玉抬头看向宋怀谦,“那教授,我算达到你的要求了吗?” “达到了,今晚我会用它单曲循环到入睡。”宋怀谦先一步走了,带着一阵安息香的风。 栢玉停了下来,他很高兴宋怀谦能认可自己的作品,但是“单曲循环到入睡”有点夸张了,也许应该是他故意这么说的吧。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同学走过来,羡慕地看着栢玉,“你真厉害,专业好,教授那么喜欢你,在这个班上站稳了脚跟。不像我,专业不好,信息素等级也不高。” 这个男生叫傅予笙,是劣等omega,信息素味道是柠檬,经常被一些怀着恶意的人嘲笑说是劣质空气清新剂。 栢玉闻不到,但是他觉得柠檬不也挺香的吗?做菜、做饮料、香薰蜡烛都很好。 过去栢玉也遇到被排斥孤立的时候,他明白傅予笙的感受,试着安慰道:“你也可以试着寻找自己擅长的东西,还有,你也会找到喜欢你信息素的人。” 傅予笙郁闷地问:“如果被嘲笑欺负,难过了怎么办?” 栢玉说:“只在意你在意的事情,就会很快忘记那些难过的事情,简单一点。” 傅予笙问:“那你在意什么?” 栢玉认真想想:“我的音乐,妹妹,朋友,还有八宝吧。” “八宝是谁?” “我最近养的一只小猫。”栢玉向傅予笙比划了一下,“只有这么小。” 两人一起走向下节课的教室,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一个戴着唇钉、耳钉的酷男孩,兴冲冲朝栢玉奔过来,“学长!” 傅予笙眼里透着惊讶,指着奔来的少年,“栢玉,你居然认识大一舞蹈系的校草秦少歆呀?!” 栢玉有些尴尬,“啊,额……嗯。” 秦少歆走在栢玉身旁,亲近地碰了一下肩膀,“是啊,我和学长的关系很好的。我们玩‘你比我猜’得过第一,我请他吃过辣条,他请我吃过冰淇淋。” 栢玉:“……” 秦少歆笑着说:“我有事要和你聊,你现在还有课吗?” 三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要上课的教室了,栢玉指着旁边的红棕色大教室门,“这里就是我们下节课上课的地方。” 秦少歆说:“我也有,等会还得跑回去,我们就约中午在食堂吃饭说吧?南苑食堂二楼的菜很好吃,我在那里等你。] 虽然栢玉不知道秦少歆要说什么,但是秦少歆帮他好几次,见一面也没什么,就答应了,“好,你快去上课吧。” 秦少歆注视着栢玉,他的茶褐眸子很亮,唇瓣绯红,看上去很软。 “好乖,摸摸头。” 秦少歆伸手去摸栢玉的头。 栢玉“嗳”了一声,歪着头躲避:“不准这样和学长说话!” 秦少歆倒退几步,笑着朝栢玉挥手,然后转身跑了。 栢玉无奈地摇头,对傅予笙说:“他就这样,挺活泼开朗的一个学弟。” 傅予笙若有所思,他曾在校迎新晚会后台见过秦少歆,那时秦少歆并不是这样的。 那天晚会表演结束后,傅予笙作为后勤在帮忙收拾舞台道具,突然瞥见后台暗处,一位漂亮omega男生在向换装后的秦少歆告白。 那位漂亮omega有很多追求者,传闻从高中开始就一直追求秦少歆,只见男生双手递上情书,说如果秦少歆和他在一起,自己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秦少歆拒绝得干脆又绝情,“放弃吧,我有喜欢的人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那时的秦少歆可没这么活泼热络,眼里满是欢喜,难道在熟悉的人面前反差就这么大吗? 栢玉没有留意傅予笙脸上闪过的迷思,“走吧,我们进去。” 两人走进教室,找了后排的位置坐下,很快上课铃就响了。 * 中午,栢玉如约到了南苑食堂二楼,一上楼就看到秦少歆早早坐在那里等着。 秦少歆向栢玉招手,“这里。” 栢玉走过去把书包放在凳子上,“你怎么这么早?我刚下课就走了,居然没有你快。” “那当然,我提前走的,肯定比你快。” “不是专业课吗?” “是专业课,我们只要练舞达标就可以提前走。” “原来是这样。”栢玉望着食堂窗口上方目录上繁多的吃食,“我们先去点吃的吧。” 两人走到窗口前拿了几样家常菜,栢玉估摸着这些菜加起来还没有超过一百块,对秦少歆豪迈地说:“今天这顿我请你。” 秦少歆挑眉:“学长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食堂里逐渐进了人流,吵闹声很大,栢玉凑得近了些,“还记得我给你听的那首曲子吗?” 秦少歆呼吸一紧,“记得,结果出来了吗?” “嗯,今天上课的时候老师评了所有人的编曲作业,我得了全班唯一一个A+。”栢玉把曲式分析课的作业评价表给秦少歆看,上面标着正红色的字母符号。 “太好了,我就说很好听的。” 到了收银窗口,秦少歆把饭卡按在感应器上,先付了账。 栢玉问:“不是说好我请你的吗?” “还是我请学长吧,因为我真的有事要找你帮忙。”秦少歆鲜少露出严肃认真的表情,顺手端走了大部分的菜碟,“你拿筷子就好了。” 栢玉从消毒箱拿了两双筷子,囔囔道:“什么事这么认真?” 两人回到刚才的座位上,栢玉觉得有点热,就把薄外套脱下,里面穿着宽大软白短袖,白皙的手臂将外套往椅背上一搭,整个人坐到秦少歆对面。 秦少歆的目光在栢玉没有注意的地方,往他身上似野火般燎动。 脱一件外套不会有任何勾起人深层的欲望意味,特别是作为一名舞者,穿过各种各样的演出服,有些甚至非常暴露。 可是为什么栢玉一个简单的脱外套动作,里面还是正常的短袖装扮,却透着一股欲而不媚的风情? 秦少歆注视的时间过久,以至栢玉看向了他。 “到底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秦少歆缓缓开口,“校庆要到了,我们系指定我们班出个舞,拍成纪录片展示在校官网上,老师让我来编舞。” “老师指定你来编舞,你很厉害哦,还是要拍纪录片的作品。” “还好啦。”秦少歆期盼地望着栢玉,“我想请你能帮我编一首曲子,有偿,可以吗?” 作曲专业在大二有二十分的实践学分,要求参与至少两场中型音乐表演,或者影视剧院编曲配乐。 如果栢玉给秦少歆编曲,秦少歆拍好了纪录片,自己也能得学分,是互惠双赢,以前也有很多人像这样跨专业合作。 但是,栢玉有点犹豫,“有个问题……你是学的古典舞,我不太擅长编古典纯音乐。只能试试哦,不一定能帮到你。” 他刚回来继续上学没几个月,编曲水平忽高忽低,做得好也就罢了,要是到时候帮倒忙就完了。 秦少歆说:“没关系,我觉得你肯定能编出来。” 既然秦少歆这么说,栢玉也就答应了他,“那你可以把曲子的风格主题,需要哪些元素,时长多少,想要什么感觉告诉我,我看能不能帮你做出来。” “不如,你常来我们的练舞室看看我练舞,找找感觉怎么样?单凭一两句话,也许想不到好主意。” “可以的。” 秦少歆把小龙虾的壳剥掉,把虾肉放在了盘子里,“我剥了虾在盘子里,你就不用动手剥了。” “好,谢谢。” 栢玉吃着蔬菜,感觉秦少歆一直在看自己,好像迫切希望自己能吃一块他剥的虾肉似的。毕竟是学弟对学长有所求,不领情不太好,于是他夹了一块放到口中。 秦少歆凝视着栢玉咀嚼的动作,喉结滚动,就好像食物代替他进入了栢玉的口腔,与那柔软的舌头互相缠绕,吞入腹中,融为一体。 “嗯,你也吃,别只顾着剥虾。”栢玉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喝了一口橘子汽水,唇瓣上沾着水光。 秦少歆朝栢玉笑了,“好啊。” * 下午上完两节课,栢玉和秦少歆去了一趟练舞室。 舞蹈系有独立的教学楼,就在行政楼的右侧。一楼的A2练舞室是最大的教室,正常情况下需要申请时间才能用,但是秦少歆有老师给的钥匙,随时都可以去。 两人坐电梯到六楼后,走到A2练舞室门口,秦少歆把门打开,舞蹈室内安静而空旷,两侧墙镶嵌着大镜子,压腿杆锃亮,倒映着栢玉和秦少歆的身影。 栢玉问:“你们这个舞会有多少人跳?” 秦少歆把书包放到墙角的地上,“预计是五个人,现在还没有音乐和编舞,所以我没叫他们过来。” 栢玉站在墙边,看着秦少歆把外套脱了,跳了一段舞,舞姿带着空灵飘逸,跌宕起伏的感觉,光影落在夕阳映照的棕色地板上。 秦少歆跳完微微喘息,笑着走到栢玉面前,“怎么样?因为是校庆拍纪录片用的,这支舞不会显得小情小意,我想要那种有故事感的音乐,但也不能太正向,那样会枯燥无味。” 栢玉琢磨了一下:“这首曲子需要由平静的开始,逐渐向波澜壮阔推进,然后有一个余音袅袅的收尾。不生硬,也不太过柔缓的音乐?” “是的,我和学长真有默契,一说你就明白。”秦少歆拿出背包里的水喝。 栢玉说:“那是因为你跳得不错,能把想法通过舞蹈表达出来。” “我跳得很好吗?”秦少歆走到栢玉面前,认真看着他。 栢玉:“很好。” 秦少歆扬起嘴角,舞得更投入了。 其实他已经听腻这两个字了,很多人都对他说过类似的话,但是栢玉说这两个字,他就很高兴。 栢玉坐在舞蹈室靠墙的位置,仔细看着秦少歆跳舞,认真想着旋律。 离开舞蹈室时,秦少歆问:“你的电脑修好了吗?如果没有修好,可以去我家编曲。” 栢玉说:“修好了,我周末拿出去修的,还能用。” 秦少歆脸上笑着,但有点沮丧,“好吧,我还想找你一起打游戏呢,等你忙完再一起打?” “可以的。” 晚风有些大,吹动着栢玉额前的碎发,他向秦少歆挥挥手,朝地铁站走了。 第42章 人妻beta看舌钉 回到家中,栢玉喂了八宝,想起改编作业的结果还没告诉司徒璟,毕竟这首曲子有他的帮助,应该告诉他的。 栢玉给司徒璟发消息:[那首摘了三全音的曲子得了全班唯一一个A+,谢谢你的指导。] 司徒璟:[很高兴吗?] 栢玉:[嗯!] 栢玉:[转圈圈.gif] 司徒璟:[拿一个A+算什么,别人拿作曲金奖都没见像你这么高兴。] 栢玉咬牙切齿地关掉了聊天界面,翻翻朋友圈,看到秦少歆发了一条练舞视频。 视频是在秦少歆的家里录的,他没有戴耳钉和唇钉,露着上半身的薄肌,只穿了宽大的白色裤装,神情专注,舞姿飘逸轻盈又有力。 跳完,他朝镜头走来,肌肉线条逐渐放大,拿了一条毛巾擦拭身上的汗,视频便定格了。 栢玉看着视频下面的点赞符号,这样帅气,舞姿又好的秦少歆,应该有很多人给他点赞吧,他也给秦少歆点了一个赞。 很快,秦少歆就发来私信:[编得怎么样?] 栢玉:[……还没开始。] 秦少歆:[没关系,多来看看我跳舞,说不定就有灵感了。] 栢玉:[小猫比OK.gif] 秦少歆:[好乖,摸摸头。] 栢玉:[不准这样和学长说话!] 秦少歆:[小猫略略略.gif] 秦少歆找来了和他同款猫咪的表情包。 栢玉:[偷我表情包的贼!] 能有一个捧场的朋友挺好的,说什么都回应。 栢玉的心情变好了,打开听歌软件,听一些古典乐找灵感。 接下来的一周里,栢玉都去看过秦少歆跳舞,编的曲子也逐渐初具雏形。 在秦少歆的怂恿下,栢玉和他学了几个动作,但是不标准,只当学着玩。 周五下午,栢玉上完体育选修课,帮忙把器材放回综合楼三楼器材室。 秦少歆上楼去找他,两人刚坐进电梯突然顶灯熄灭,电梯门紧闭不动了。 昏暗的电梯里,栢玉的脸色有些白,“这是怎么了?” 秦少歆按了电梯面板上的紧急按钮,转头看向栢玉,“可能是停电或者电闸的问题,要等他们来开门,你没事吧?” “没事,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有人来开门。” 栢玉往电梯上方的楼层数看,两人一直停在三楼,没有灯光,也没有信号。 秦少歆解开外套,垫在地上,“坐一会吗?” 栢玉坐到秦少歆旁边,有些忧愁,“我想早点回去喂八宝,它很小,不经饿。” “八宝是谁?” “我养的小猫。” 主人是司徒璟,饲养员是栢玉。 栢玉把照片递给秦少歆看,照片上的猫咪歪着脑袋,猫瞳圆圆的,正在用山竹爪子刨镜头。 “很可爱。”秦少歆也把手机打开给栢玉看,反正电梯里没有其他事情可做,“这是我养的边牧,很听话。这是我的两个姐姐,她也是alpha,这是我的父母。” 栢玉看着照片上的人,大家都笑着,秦少歆的姐姐和他有点相像,“你很幸福。” 秦少歆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温柔地笑了,牵动着下唇的银质唇钉。 如果小时候捉迷藏,没有找到那间密室,发现一摞照片,他也会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 “可能是因为我是家里小幺,父母和姐姐们都很宠我吧。我们家还算是周围人比较羡慕的家庭,生活平顺,父亲的生意有亏有赚,但是没有特别大的变故。” 随着屏幕滑动,秦少歆发的很多练舞视频展现出来,也一一点开给栢玉看。 栢玉说:“这些我都看过的,咦?” 秦少歆歪着头,凑近栢玉,“怎么了?” 栢玉发现秦少歆的视频底下,大部分都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赞,还是他给秦少歆点的,“你跳得不错呀,怎么没人给你点赞?” 秦少歆看着那个点赞数目说:“我的朋友圈不是谁都可以看的,只有我喜欢的人才能看到。” 栢玉点了点头,“也是,熟人和好朋友是不同的,区别开得好。” 秦少歆定定看着栢玉,他说的喜欢不是朋友的喜欢,而是恋人的喜欢。但他不太确定喜欢的人,是否还有别人。 那股冷杉信息素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秦少歆笑着问:“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打了舌钉吗?” “记得。” 秦少歆是栢玉见过的,在身上打洞最多的人,这是他最特别的地方怎么会忘记呢。 “想看吗?”秦少歆诱引似的低声问。 栢玉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子,“我看你的舌头干什么?” 秦少歆:“我想让你看。” 栢玉:“?” 秦少歆勾住栢玉的脖子,让他凑近看,那颗舌头上的银珠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光,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了。 强光一下渗透进来,栢玉闭上了眼又睁开,维修师傅和两名老师站在外面,让他和秦少歆出来了。 穆晴空和裴文亮、姚佳站在斜对面的行政楼六楼走廊上,看到栢玉和秦少歆从综合楼出来走了。 自从上次宋怀谦给栢玉的编曲作业打了高分后,专业课上时不时眼神就落在栢玉身上,偶尔还会在下课后找栢玉聊,对他笑。 穆晴空找宋怀谦问问题的时候,可从没看到过他和颜悦色的笑,在课堂上的受挫让穆晴空心中的妒忌更重。 穆晴空轻推裴文亮的手臂,“他怎么和秦少歆在一起,你不是说器材室只剩下他一个人吗?” 裴文亮和秦少歆家里的生意有交集,偶尔两家吃饭会见个面,算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他也很诧异,秦少歆怎么会和栢玉走在一起,看起来两人关系还不浅,“不知道。” 姚佳抱着手臂问:“有人罩着了,以后不能捉弄他了?” 裴文亮见穆晴空不高兴,马上补一句,“就算有秦少歆帮忙,总有他不在的时候。” 穆晴空摇头:“我总觉得不太对劲,看看再说。” * 过了三天,栢玉初步编好曲子,约秦少歆一起去A2练舞室,让他伴着音乐试试效果。 那天在电梯里秦少歆让栢玉看舌钉的举动,让栢玉在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想问秦少歆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但又怕是自己想多了,反而破坏这段友谊。 下课后,栢玉走到楼下,看到秦少歆站在教学楼下的桂花树旁等着,走过去和他汇合。 秦少歆还是像以前一样谈笑风生,表情很轻松,栢玉就放下了心里的那个疑问。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alpha喜欢beta。 两人经过行政楼,看到门口挂着校奖学金评选的横幅和海报,着正装的老师和同学都在进出走动,神色紧张,仿佛有什么大人物要过来。 云京大学的校奖学金很丰厚,要求极其苛刻,因此含金量也很高,每年的评选竞争激烈。 栢玉和秦少歆掠过那些正在布置现场的同学,走到舞蹈系的练舞室。 秦少歆打开灯,把衣服换成跳舞的宽大白裤,放了编好的曲子。长笛悠悠,如置身在绿意盎然的竹林,他踏着鼓点挥动双臂,翻转。 栢玉站在墙边认真看着,低声哼唱,忽然秦少歆停下来,转身看着他,音乐声依然在继续。 “怎么了,是节奏快了吗?” 秦少歆笑着摇头,“音乐很好,很合我意,我只是想到一个词——‘缪斯’。我算你的缪斯吗?” 在创作者中,缪斯是象征灵感和创作的源泉,可以是朋友、伴侣或者是某个特定的人。 栢玉想了想,向秦少歆点头:“算的,我也是你的缪斯。自古乐舞不分家,这是互相成就。” 秦少歆向栢玉伸出右手,“要一起跳吗?” “我不行的,我就看着你跳。” “这是你编的曲子,你也感受一下。” 音乐再次响起,秦少歆站在栢玉身后,拉着他的手一起迈步,伸展手臂,旋转换位。 栢玉有些无奈,自己不是跳舞的料,但也被秦少歆带动着跳起来。 秦少歆贴着栢玉的后背看着镜中的两人,感到无比快乐。他是栢玉的缪斯,栢玉也是他的缪斯,这场舞变成了音乐和舞者的一次灵与肉的融合。 随着音乐高/潮降临,秦少歆将栢玉托举起来,“你真的好轻。” 栢玉笑着拍拍秦少歆的肩膀,“别玩了,你快放我下来!” 恍然间,栢玉似乎察觉了什么,一转头,和站在玻璃窗外的男人对视了。 司徒璟就那样看着他,薄唇噙着一抹冷笑。 刹那间,栢玉脸色刷白,身体僵住了。 司徒璟穿着精致挺阔的高定西装,布料没有一丝褶痕,周围有校领导引领着,不像是专程来找他的。 旁边领路的女老师说了两句话,男人的视线转移,抬步走了。 秦少歆感觉到了栢玉的僵直,把他放下来,发现他的脸色很差,“怎么了?” 栢玉摇头,“没什么。” 秦少歆朝练舞室外看,只看到一群校领导走过。 栢玉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低头看,是司徒璟的消息。 [到南校门停车场等我。] 秦少歆问:“那我们继续练?” 栢玉的脸色仍有些白,眼神闪烁着,“我还有别的事,要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练吧,这首曲子还有一些小细节要改,或许尾声可以换一种音色,但是用这首曲子练舞是没问题了。我给你做两个版本,你选一个。” 秦少歆关掉音响,看着他,“有什么急事吗?需不需要帮忙?” “一个兼职,下次见。” 栢玉拿起墙角的背包,匆忙走出练舞室。 秦少歆看着那道单薄背影远去,叹息了一声,“是他吗?” 墙角堆着的衣服包里有一个盒子的形状,盒子里面藏着两个圆环,是惊喜。 第43章 人妻beta被惩罚 栢玉走到南校门的停车场,看到了停靠在绿茵下的黑色库里南,车窗贴了黑膜,完全遮挡了里面的光景。 那天去海洋馆就是坐的这辆车,所以栢玉记得它。 黑色豪车位置很靠后,栢玉在铁盒子丛林中穿行,走向了那辆车。 周秘书看到栢玉来了,下车给他开了门,“栢玉先生,老板一会就过来,你先在这里等等。” “好。” 栢玉钻进车里,空调的温度偏低,真皮座椅十分柔软,干燥舒适的环境完全与外界区分开来。 他把书包解下放到怀里抱着,只见周秘书把车门一关,上锁就走了。 “?” 栢玉看着车窗外远去的周秘书,心里愈发忐忑起来。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下午三点还有一节曲式分析课,等会还得回去上课,司徒璟应该会放自己回去的吧? 原本只是给秦少歆编曲而已,司徒璟好像是误会了什么,得向他解释一下。 栢玉把书包解下来放在座椅上,戴上耳机听着编的曲子,注视着停车场外的道路。 司徒璟过来了,后面还跟着穆晴空。 穆晴空看上去好像不知道司徒璟会突然来这里,快步追着司徒璟,微卷的头发随步伐飘忽摇摆,笑容洋溢的样子。 司徒璟看到穆晴空,停下脚步对他说了两句话,继续往停车场里走了。 穆晴空有些失落,没有再跟上,一直站在那里注视司徒璟的背影。 栢玉心里冒出一个疑问:穆晴空喜欢司徒璟吗? 车门被打开的瞬间,栢玉挪动位子,躲到最里面,余光瞥见周秘书上去和穆晴空说了什么。 司徒璟神色冷峻,看了栢玉一眼,栢玉立刻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书包。 男人上了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车厢里陷入冷寂的压抑气氛。 司徒璟慢慢侧眸,目光从栢玉的脸颊往脖颈、腰身扫视,“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栢玉被男人的视线包裹,感觉毛毛的,停顿两秒后,鼓足勇气把想好的措辞说了出来,“还记得在星洲的时候,我跟你提起过那个偶遇的学弟秦少歆吗?他真的不是骗子,现在就在这里的舞蹈系读大一。” 司徒璟冷淡地问:“然后呢?” 栢玉以为司徒璟真的在听自己解释,只想着说完话就下车回学校,而对之后的风暴没有丝毫察觉。 “前段时间,这个学弟请我帮他编曲,刚才我们在舞蹈室,正在放编好的曲子试效果,就这样。” “哦。”司徒璟拉长尾音,冷峻的脸上没有露出过多的表情,“他只是你的学弟?” 栢玉点头,“是的。” 司徒璟抓住栢玉的手,把他生生拽到自己面前,“我看他不像只想当你的学弟。” 栢玉在刹那间跌跪到司徒璟的身上,他的瞳孔骤缩,惊慌地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不是的——” 司徒璟直视着他的双眼,“我已经给你足够的自由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我不喜欢被蒙蔽。人要有契约精神,栢玉,你太让我失望了。” 栢玉的手被拽得生疼,“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去搞第二只船,我没有做任何违背你的事情!” “你敢。” “我不敢!” 司徒璟将栢玉的下巴钳住,凝视了他几秒,“你想告诉我,你只是凑巧去了秦少歆的家,凑巧拿了他的公寓感应卡?” 栢玉睁大双眼,想起那张放在书包里的感应卡,急忙解释:“上次我编曲的时候电脑坏了,去他家借了他的电脑用。他把感应卡给我,说让我有需要的时候去他家用电脑,他忘记钥匙的时候也可以找我开门。我之后也没有去过。” 司徒璟嗔笑一声,手上的动作更用力了,“我给你那么多钱,你连一台电脑都舍不得买,犯得着钻进别的alpha家里用?你还沾着他的信息素出来,是不是那天我不打电话让你过来,你就打算在他家留宿?!” 栢玉微微皱眉,“当时电脑突然坏了,我就用了一下,去交作业。还记得那首曲子吗?我问过你的。就算你不打电话,我也会回家,我知道亲疏有别的。” 司徒璟幽深的眼眸眨着,深吸一口气,仍然没有放过栢玉的意思,反倒话音愈发森冷:“海洋馆那天他也在,你没有要解释的吗?我在停车场等你的半个小时里,你也是凑巧遇见他,把那只本来给我买的冰淇淋给他吃了?” 栢玉有些不解地看着司徒璟,“我手机没电,是他借我充电宝的。冰淇淋要化了,我没有等到你,自己也不能吃冰淇淋,所以就给他了,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们只是在树荫下坐了一会,什么都没干,你去调海洋馆监控看。” 他不明白,司徒璟何必为了一支冰淇淋质问自己? 那天他只是听旁人说那里的冰淇淋很好吃,来海洋馆的人都会买,所以才买一支想让司徒璟体验一下,但是他也拿不准司徒璟会不会吃,早知道就不买了。 司徒璟压着嗓音,“你以为我没有看过监控吗?你们还一起去过海龟馆。” 栢玉满脸震惊,任何一个正常人都知道查监控是对待犯罪分子才用的手段,司徒璟凭什么用这种方式对待自己?以前只是查查手机,现在居然连去过的地方监控也要查。 “就为了这个,你竟然去查监控?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神经敏感,怀着恶意揣度别人,不累吗?!” 栢玉气鼓鼓地撑起手,使劲怼向司徒璟的下巴,司徒璟轻而易举把他的两手锁住,双膝夹住他的腿,两人以奇怪扭曲的姿势缠在一起。 “你觉得他三番五次这样向你示好,正常?” 男人的视线太过犀利,栢玉别过脸,胸口气得起伏着,却又无法动弹,“朋友之间怎么不正常?” 司徒璟猛地把栢玉反压到座椅上,按住双手,高大的身影完全覆盖住他,“我说了只有我可以摸你,你还让他碰了,你猜猜接下来他要干什么?!” 车厢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令人喘不上气,栢玉无奈地想,从什么时候开始司徒璟的控制欲越来越强?哪怕是熟人的一次偶遇,一次开心时玩闹的触碰,自己都没办法正常地拥有。 要是有什么办法能让这样的时刻快进一点就好了,直接跳到合约结束。 栢玉闭上了眼睛,不说话,手上也不用力挣扎了,但是依然绷紧着双腿。 男人厉声道:“回答我!” 栢玉睁开眼,依然别着脸,“你总是这么小题大做,照你的说法,我拉的粑粑会在下水道和别人的粑粑黏在一起,那你是不是也要去强行分开?” 司徒璟将手掌覆在了栢玉的头顶,腕部施力后压,强迫栢玉仰起脸,让他和自己对视,“你以为我在跟你玩抽象吗?” 栢玉被迫直视司徒璟那双幽深锐利的眼睛,里面倒映着自己,两人就那么对视几秒,栢玉怯懦地眨了眼睛。 仿佛这次的争吵和以往不太一样,到底是什么不一样,栢玉说不清,只觉得司徒璟很凶。 两人之前建立的那点微弱的信任,细微的让渡,到现在彻底土崩瓦解了。司徒璟回到那个高高在上,冷漠倨傲的国王,不容许栢玉再对他有一丝挑衅和反抗。 司徒璟用指腹揉着栢玉的眉尾眼眶,一字一句地说:“你该好好照镜子看看你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才会让你前夫昏了头和你结婚,连崔澈那个拆了蛋的alpha都对你穷追不舍。仗着自己是beta,就以为没人想要艹你是不是?多得是的人,他们只是没有明着来而已!” 栢玉脑袋嗡的一声,双眼涌出了泪光,整个人僵麻住了。 明明司徒璟什么贬义词都没有说,可是他的眼神、动作、言语无一都在提醒他,自己有多么愚蠢,卑微,甚至风骚。 “我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违背我和你之间的合约,我也需要和人交流!” 司徒璟薄唇紧抿,“你是说还要和他来往?” “我给他编的曲子还没有最终完成,当然要和他联系。还记得我们怎么开始的吗?你出钱救我妹妹,我帮助你缓解信息素异常,抚慰你的易感期,就这么简单,其他的事互不干涉!” 说完这话,栢玉感觉头皮一紧,司徒璟更用力将他的头按住,让他脖子往后仰,“啊!” “你知道秦少歆看你的眼神有多赤/裸吗?真的要等到他在你身上留下他的咬痕、体/液才算违背契约,我不会在这里质问你,我会直接做了他。” 站在练舞室外的司徒璟,看着里面的赤/裸上身的男生将栢玉托举起来,眼里只有怀里的人,目光灼热得连窗外来了人都不知道。 作为一个alpha男人,最清楚那种眼神代表什么。 司徒璟的暴戾被完全激发出来了,他贴近栢玉的耳边,用低沉的,看似温和的声音威胁,“你想和他继续来往,那就让你妹妹永远不要回来,好不好?” 栢玉的眼里透出一丝恐惧,司徒璟会杀人吗? 尽管栢玉待在司徒璟身边快一年了,从没真正了解过他。同时栢玉也疏忽了,司徒璟走到今天绝对有残忍可怕的一面,只是他从未见过。 这样有权势的人,要想抹去一个人和救一个人同样容易。 栢莉的排异状况刚稳定下来,仍然在S国医院养着身体,她的身边都是司徒璟安排的护工、医疗团队。 栢玉感觉自己就像被逮住后颈的小猫,无法动弹,生死予夺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我不会了,再也不了,我不让别人碰我了,只有你能碰我。”栢玉的双眼溢出泪水,哀求着仰视司徒璟。 司徒璟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些,“还有呢?” 栢玉哽咽地说:“我给你买冰淇淋!” 司徒璟眉头蹙着,他仍然没有听到想听的,“还有呢?” “我……” 司徒璟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栢玉脸颊,“你还要和秦少歆来往?” “我要挣学分,我们大二有二十分的社会实践,需要完成两场中型音乐演出或者影视剧院编曲。我真的只是想给他编曲挣学分,把编曲发给他就不联系了,求你。”栢玉颤抖着,眼泪从他圆圆的眼眶里溢出来,落到真皮沙发上,发出轻微的嘀嗒声。 “你想要这点学分,我随时可以给你找一个地方。” 司徒璟来往的人里不是没有做娱乐业的,只需要一通电话,就能轻而易举搞定这件事。 无论是电脑、手机没电,还是学分,这些栢玉生活中的困难,在司徒璟这里都不值一提,但是他从没听到栢玉说起过。栢玉给他发的聊天消息,全都是机械的早安问候,天空照片、八宝的随拍,敷衍至极。 栢玉向司徒璟使劲摇头,央求着他:“我已经开始编了,我不想放弃这个曲子。我真的没有和他发生过什么,以后我会和他保持距离的!” 司徒璟依然那副冷峻阴翳的表情,但是话音慢了一些,似在思考,“你喜欢你的音乐?” “对。” “那你该想想怎么讨好你生气的金主。” 司徒璟知道栢玉一直紧绷着腿,拼命抽出和他的距离,避他不及,他要让栢玉自己放弃抵抗。 栢玉往车窗外的校园大道看了一眼,回转过来,轻微抽噎也一下,“我下午还有课,等我上完课再去找你,可以吗?” “你觉得可能吗?”司徒璟居高临下看着栢玉,“是你需要迎合我,不是我迎合你。” “这里不合适,停车场外面会有学生和老师经过的。” “谁敢看?” 司徒璟能出现在这里,说明他也是云京大学校董会的成员或者重要人物。停车场很大,黑色豪车在众多轿车遮挡中,就算被发现了,以他的权势谁敢看?可是栢玉仍然对这种侵犯边界的行为不适,还有,这样很羞耻。 也许,这就是司徒璟想看到的,司徒璟想要他屈从。 栢玉脸色涨红,咬了咬下唇,不得不贴着司徒璟的腰,做些主动迎合的动作,难以启齿地说那个称呼,“主人。” 司徒璟松了栢玉的束缚,低沉地说出一个字,“脱。” 栢玉伸手帮司徒璟把西装外套脱了,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纽扣。因为双手被捏疼了,有点脱力,解得很慢。 男人正冷冷注视着栢玉的动作,栢玉加快了速度,手有点抖。 解到倒数第五颗扣子的时候,司徒璟推开栢玉的手,三两下解开衬衫,把栢玉的头扣到他结实的胸膛上。 司徒璟的身上很干净,带着一股木质香的气息,也许是沐浴露或者香薰的味道,身体带着比常人更高的热意。栢玉埋在他的怀里不知所谓,头又被男人强势地摁了一下,这回好像明白了什么,像小猫舔牛奶,细细碎碎地舔吻了两下。 栢玉心里想着下午的课,不知道把司徒璟服侍完还能不能赶得上,或者司徒璟会不会放他走。 司徒璟就像察觉到栢玉在想什么一样,俯身将他扑倒,扯开了他的衣服,扣子崩飞到车窗上,弹出一声脆响。 车厢里回荡着低沉粗重的喘息,信息素的气息浓烈至极,栢玉紧咬牙关,只露出一些不成形的呜咽。 仿佛车内的时空和车外的时空错位一样,中午停车场外面的道路上满是下课结伴同行出去吃饭的学生、匆匆而过的自行车少年。 戴耳钉的高挑舞蹈生单手插兜,神色郁闷地看着手机,边走边在等待什么回音。 车内如行驶在极其崎岖的道路上颠簸、摇摇欲坠。栢玉的手机亮了两次,他开了静音,所以只有亮光。 司徒璟往座椅上的亮光处瞥看,栢玉警惕起来,为了避免他看到聊天记录又刺激哪门子神经发疯,栢玉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从喉中溢出轻微的哭声,“我是……你的。” 男人浑身一震双臂紧紧禁锢住他,往后颈狠咬了一口。 第44章 人妻beta被强吻 下午两点半,栢玉依附在司徒璟怀里,惨淡地认为不会放他去上课,突然听到男人从上方发出的低沉嗓音,“想去上课吗?” “想。这节课是专业课,不能缺席。” “那你去吧。” 栢玉捡起散落在座椅上的衣服,虽然感觉到男人的目光一直在背后注视自己,但他也没停下往后看。 外套的扣子崩掉了,穿还没问题,但是栢玉想到一个问题——上面肯定有司徒璟的信息素。不仅如此,他的后颈也有司徒璟的信息素,量还不少。 就这样走出去,他会被所有人嗅到alpha的气息。 栢玉看向司徒璟,对方一副早已料到如此的模样。 “这辆车上没有抑制贴,就这样浑身散发着我的气息回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有alpha,怎么样?” 栢玉的脸上又添了惧色,扑到司徒璟面前,“不要这么做,求你!” 他好不容易才被同班同学和老师接受,维护好自己的声誉,融入现在的大学生活,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别人知道,他和一个身份特殊的alpha有关系。 司徒璟摩挲着栢玉漂亮苍白的脸颊,“是你要招惹我的,我要让你长记性。” 栢玉哭了出来,白色内衬的领口露出一些斑驳吻痕,更显得他楚楚可怜,“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司徒璟不耐地收回手,冷冷看他,“动不动就掉眼泪,真该把你发达的泪腺摘掉,到时候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栢玉露出畏惧的眼神,抿紧嘴唇,慢慢把眼泪憋了回去。 司徒璟冷着一张脸,仿佛更不高兴了,“吻我。” 栢玉怔愣地问:“什么?” 司徒璟枕靠车窗框,单手撑着下颚,目光落在他身上,“你好像很久都没有主动吻我了,从栢莉离开后开始。” 提起栢莉,栢玉的神经就会紧绷,他认真回忆最近几个月的相处:“我没有。” “是吗?” “那是因为,之前你用手挡住不要我亲你,我以为你不喜欢,所以——” 国王淡淡吩咐:“现在可以了。” 栢玉得到许可,身子前倾掌着椅背凑近司徒璟,轻轻啄一下他的侧脸,就像以前每次道别的时候一样。 正打算后退的时候,司徒璟扣住栢玉的头,用力含住唇瓣,毫不费力的撬开贝齿,侵入舌间,吻得急促凶猛。 栢玉想要喘口气,脑袋慢慢往后撤,男人步步紧逼,手臂环住他的腰,不让他继续后退。在濒临窒息的边缘,栢玉推着司徒璟的胸膛,睁开眼正撞进男人幽深的眼眸里,那种眼神像要把他一口吞了。 司徒璟向来重欲,栢玉害怕他真的又有了兴致,但是环在腰间的手终究松了。 就像从猛兽口中脱险,栢玉软靠在座椅上,重重喘了两口气,绯红的唇瓣一片水光。 司徒璟把车上的排气系统打开,让周秘书去买了一盒抑制贴和一套衣服。 栢玉换上干净的衣服,背着书包从车上下去,脚步不稳地走回教学楼去上课。 司徒璟就在车内注视着栢玉的身影远去,关闭了车窗,淡淡说:“走吧。” 即使栢玉那番诚恳的道歉,他心里的火气依然没有消解。 从前只是偶尔一件小事的分歧,但是这次感应卡、冰淇淋、练舞室内舒展徜徉的笑声,栢玉看到他时表露的惊惧慌张叠加起来的怒火,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消解的。 * 栢玉走进教室,大部分同学已经到了。 有些同学和他打了招呼,他微笑回应,迈步走到后排傅予笙的旁边,轻缓地坐到椅子上。 傅予笙正在刷视频,抬头一看,发现栢玉皱着眉,脸色不太好,“怎么了,不舒服吗?” 栢玉摇头,“没事。” 刚才走得急,还没来得及清理,现在只有忍着,等下了课回家清理。他不得不猜想,这也是司徒璟故意的。 平时司徒璟都会戴的,今天就算车上没有准备,到停车场前的那段时间也可以让周秘书去买,但是他没有。太恶劣了,现在自己要练一堂课的括约肌。 但是至少,现在坐在教室里的他,终于回到了真实的世界。车内司徒璟掌着他的额头,俯身投掷的阴翳眼神,激烈粗暴的性,关于他的一切都远去了。 距离上课铃响还有几分钟,栢玉拿出课本和笔,停顿了一下,问傅予笙:“你闻得到我身上有什么气味吗?” 傅予笙凑过来嗅了嗅,栢玉赶紧阻止他,低声说:“不用凑近了闻,有吗?” “没有。” 栢玉放松下来,傅予笙是omega,只要他闻不到,那其他人也闻不到。 傅予笙看一眼手机上穿搭博主的视频,又往栢玉身上的浅棕外套、内搭卫衣和深色牛仔裤瞅瞅,“我闻到新衣服才有的淡淡布料味,你是买的这个牌子吗?” 栢玉看向屏幕上的图文,穿搭博主和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一模一样,外套五千,内搭三千,裤子四千。他扣着自己手中的笔盖,有些心虚地解释:“前阵子这个品牌打折的时候买的。” “这是当季新款。”傅予笙笑着说。 “这样啊。” 栢玉的借口被戳穿,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手中的笔盖被弹飞在地,他弯腰捡的时候扯到了痛处。 傅予笙一起蹲下帮栢玉捡起来,回到座位上,“其实你穿得挺好看的,你长得……很帅,如果有能力还是对自己好一点吧。我也穿的这个牌子,你看,这才是打折季买的,我只是好奇问一句。” 傅予笙扯着自己的衣领给栢玉看牌子logo,栢玉点了一下头,把笔盖扣在笔尖。 如果这些衣服和钱都不是那种交易挣的,他多少会炫耀一下,可是他太乖了,没办法做到心安理得。合约早晚有天会结束,这种奢侈的东西也不能穿一辈子。再者,他的物欲真的很低,从司徒璟那里得来的钱都存着的,准备以后栢莉读书或者自己有急需再用,生活开销用度都和以前一样。 不过,今天回去得考虑换一台电脑了。 栢玉查看手机上的消息,上面有一条来自秦少歆:[学长,你说今天下午有课,做完兼职会回来的吧,我可以来找你吗?] 正好把感应卡还给秦少歆吧。 栢玉回复:[可以。] 上课铃声响起,穆晴空抱着材料走进来,宋怀谦随后进来了。 宋怀谦说:“今天来进行编曲实践随堂测试,时间三十分钟,剩下的时间讲古典交响乐最后一部分。” 栢玉从前面的同学手里拿到递过来的五线谱纸,拿了一张递给后面的同学,忽然瞥见姚佳和裴文亮躲到最后一排,没有和穆晴空坐在一起,两人好像在桌子底下看手机。 裴文亮抬头环顾,栢玉转过身去,开始动笔做测试。 下课后,栢玉背上书包走出教室,从斜后方飞过来一颗篮球。 “小心!” 栢玉正要侧身躲避,被旁边的男生拉了一下,抬头看是秦少歆。 秦少歆是舞蹈生,身形看似单薄,但是手臂很有力,栢玉被拉近秦少歆怀里的一瞬,忽然身形顿住,身体的异样让他尴尬又局促。 栢玉立刻往后撤了一步,和秦少歆拉开距离。 秦少歆忽然闻到了一丝冷杉信息素的味道,细闻又不见了,他看向栢玉:“你怎么样,还好吗?” 栢玉怔了怔,“没打到。” 宋怀谦还没走,他寻着篮球飞来的方向,看到四名男生,呵斥道:“谁让你们在教室里玩篮球的?” 那四名男生中有裴文亮,几人都没有惊慌,有恃无恐的模样,“抱歉,我们是不小心的。” 男生们捡了球,悻悻然给栢玉道了歉,拿着篮球走了。 栢玉发觉秦少歆今天好像有些不同,往常秦少歆都是在教学楼下等他的,今天表情急切,没有往日的轻松感,手揣在兜里,紧握着什么,“我们先下楼吧。” 秦少歆微微点头,两人往楼下走汇入下课的浪潮中。 穆晴空站在走廊,看着下楼的两人,推推姚佳的胳膊,“你说你看到秦少歆去珠宝专柜看定制情侣对戒,是真的吗?” 姚佳说:“不会认错的,我和秦少歆还正面看到对方了。他们班说秦少歆最近跑我们系,比他们教学楼还跑得勤。这都亲自来班上找他了,肯定就是给他的呗,不然还有谁?” 裴文亮把篮球放在手中转球,没参与讨论,他不太相信秦少歆对栢玉有那种心思。 三人转身站在栏杆旁,俯瞰楼下四散的学生,寻到了栢玉和秦少歆,两人站在桂花树下相对而立。 秦少歆正想把盒子拿出来,“学长,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也有话要对你说。”栢玉放下书包,找着感应卡。 忽然,栢玉的电话响了,看到电话上的备注后,他的手指颤抖,表情有些紧张。 秦少歆捏着盒子的手稍微用力,“怎么了?” 栢玉小心翼翼地握着电话,没接也没挂,“我先接一通电话,抱歉让你等我一下。” “没关系。” 栢玉转过身接起电话,对面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马上出来,南校门。” 今天不是已经惩罚过了吗? 栢玉不敢问,感觉司徒璟还在气头上,说多了最后遭罪的还是自己,“好。” 电话啪的一声挂断了。 栢玉本想好好向秦少歆道谢,再把公寓感应卡还给他,但是现在没有太多时间了。 秦少歆见栢玉打完电话,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了?” “感应卡还给你留吧,我准备买新电脑了,不大会用得着。我有点急事,你有什么话给我发消息好了。”栢玉把感应卡递给秦少歆,转身走了。 秦少歆追上栢玉,“等等!我不想你走!” 栢玉身形一怔,原来秦少歆真的对自己有意思,要不然怎么会说这种话? 得知这件事后,栢玉更惊慌起来,环顾四周,教学楼外的道路很多经过的学生,但是没有司徒璟的高大身影,他应该还在南校门外等着。 栢玉对追上来的秦少歆说:“你回去吧。编曲的事我晚点会把两个版本发给你,你好好去练舞,拍好纪录片哦!” 那一瞬,秦少歆有种感觉,栢玉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而栢玉的话预示介于某种原因,这将是一次告别。 秦少歆见栢玉慌张地转身离开,没有继续追,掏出对戒盒子沉默地看了一会。 他的爱意没有消逝,反而在心里燃起了对那位拥有冷杉信息素的alpha强烈的怒意,他凭什么这样占据栢玉呢? 裴文亮走到秦少歆身旁,“兄弟,我劝你还是清醒点好了。学校喜欢你的omega那么多,他就是一个beta,不值得你费那么多心思。” 秦少歆抬头觑他,“你以为我没看到你故意用篮球砸他吗?我还没时间找你呢,你自己送上门了。” alpha本就生性好斗,正值年少方刚的年纪,火星子一触即燃。 裴文亮没想到秦少歆会立马翻脸,以前看着挺亲和的家伙,竟然连情面都不讲,“所以呢,你想干嘛?” 话音刚落,拳头嘭的一声就迎上来了。 第45章 人妻beta买冰淇淋 车内,司徒璟抬起腕表看了一下时间。 距离下课已经过去半个小时,还不见栢玉从校门口走出来。 司徒璟把手机放在耳边,对方接通后便问:“你是蜗牛吗?” 栢玉在电话里的声音有点颤,“我出来了,马上到校门口了。” 很快,栢玉从南校门口出来,他的碎发落在额前,脸颊上渗着珠粉般的薄汗,外套随意撒开,朝斜对面的黑色库里南走了过去。 拉开车门,司徒璟换了黑色绸面衬衫和西裤坐在里面,手里正拿着平板看文件,见栢玉拉开车门,冷淡抬眸,“迟到惯犯。” “我是因为……” 栢玉看了一眼周秘书,钻进车里,难为情地凑到司徒璟耳边说:“我回了一趟寝室清理你的东西,太多了。” 司徒璟神色淡淡的,继续翻动着文件页面,对周秘书说:“走吧。” 周秘书发动车子走了,本该在位置上坐好的栢玉,依然侧着身面向司徒璟。 “我把感应卡还给,那个人了。” 司徒璟把平板放到了一旁,闭眼按揉眉心,什么也没说。 “还有,答应你要买冰淇淋的。”栢玉把外套里的冰淇淋拿出来撕开包装袋,凑到司徒璟面前,“给你。” 司徒璟睁开眼,看向栢玉手上的白色香草味甜筒冰淇淋,抬手打飞在地上。 “给过别人的东西,就别给我了。” 栢玉看着那支倒栽的冰淇淋愣了一下,按着膝盖蹲下身,用纸巾把冰淇淋包起来。 周秘书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暗自抽气。 他是老板的属下,不能说栢玉没有错。但是,很难不以一个打工人的立场怜惜栢玉。 栢玉蹲着身子,侧脸和脖颈白皙细腻,外套帽檐斜在一侧,把纸巾包裹的那团奶油装进包装袋搁在角落。因为身上仍然酸胀得很,起来的时候,他微微皱了一下眉。 司徒璟一直注视着他的动作,有一秒,也就那么一秒,某种异样的感觉涌上来,在心头一闪而过。 栢玉坐回去偷瞄司徒璟,那男人面色冷峻,偏着头望向斜前方的街景。 转瞬,栢玉把一支新的香草冰淇淋递到司徒璟面前,“我买了十个冰淇淋,够不够你撒气?你打飞,我再收拾。” 敞开着的书包里,堆放了好几支冰淇淋,包装袋上带着些许水雾。 司徒璟错愕了一瞬,抬头盯着他,罕见失语了。 栢玉记得在星洲的时候,司徒璟不知道为什么生闷气,罚他整天吃面,在打飞了他的下饭菜葬身泳池后,那天下午,司徒璟就让人送了餐。 他想,如果控制不了引起司徒璟生气的源头,那就多找找应对的办法,多让司徒璟撒气。只要让司徒璟尽可能快的消气,自己就能好过一点。 这就像一个人在某个巷子里被恶狗咬了,第二次要经过那里,就会提前准备一根棍子,这是为了保护自己免遭二次袭击,采取的措施。 但是,司徒璟不是简单的狗,难以捉摸,这次也只算做一次实验,看能不能奏效。 司徒璟盯着栢玉手里快融化的冰淇淋,又看向他,表情扭曲,“你真是蠢得很有特色。” 周秘书在前面听到老板骂栢玉,忍不住看了一下后排的情况,看到老板的表情后,噗呲笑出了声。 虽然……但是……怎么有种一物降一物的感觉? 陡然之间,周秘书感觉到一束极具穿透力的寒光打在自己身上,后脖子凉嗖嗖的。 司徒璟:“停车。” 两分钟后…… 车子开走了,徒留周秘书一个人抱着一堆冰淇淋站在马路牙子上。 “吃完拍照打卡才能离开。”司徒璟如是说。 显然栢玉的试验失败了,还连累了周秘书。 栢玉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车外怀抱冰淇淋的周秘书逐渐远去,在心里暗暗想,司徒璟小时候一定是最讨人厌的小孩,难哄。 “周秘书一次吃那么多冰淇淋,不会拉肚子吗?” 司徒璟冷淡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转动方向盘,往十字路口右转弯,“多担心你自己,少担心别人。” “担心自己”是什么意思? 栢玉手指颤动了一下,看着前面道路上的指示牌,这条路好像不是去城南砚庭的方向,“我们要去哪?” 男人专注开着车,仿佛没听到一样,过了一会,只说:“换身衣服。” 某些难堪的画面猛地浮现在栢玉的脑海,关于那间休息室,女仆装的白色丝袜。 十多分钟后,司徒璟把车停在市中心地下停车场,带他走进一家高奢品牌,让店员给他搭一身衣服。 栢玉见那些衣服都是能外穿的,还有些正式,暗自松了口气。 在更衣室宽敞安静的白色空间里,栢玉褪下自己的衣服,看着镜中身上斑驳的吻痕愣了两秒,这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 同时,也对司徒璟到底要带自己去哪,好奇又忐忑。 店员站在外面询问:“先生,试穿好了可以出来看看。” 栢玉快速套上衣服从更衣室出来,店员细心地帮他系上领口的绸带,“您穿这一身很好看。” “是吗?” “嗯,外面也有大镜子,你看看。” 栢玉看向外面墙上的大镜子,里面映着自己的模样。 少年的肤色很白,身上穿着荷叶边系带衬衣搭配浅咖休闲裤,衬衣的下摆扎进裤腰,显得腰身纤细,干净清秀。 栢玉理了一下额前凌乱的碎发,看向旁边坐在沙发上的司徒璟,“可以吗?” 司徒璟眼神扫过栢玉的脸颊,这身衬衣、裤子,“就这套,直接穿着走。” 从品牌店出来,栢玉再次坐上车,悄悄观察着司徒璟的神色,忍不住问:“现在我们要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不要多嘴。” 栢玉乖乖闭上嘴,戴上耳机听歌,托着腮帮子瞥向一侧的街景。 * 天色将暗,路边的霓虹灯亮了,车子停在湖畔商业大厦楼下。 栢玉跟着司徒璟进入大厦,坐电梯到了十层,电梯门一打开,便是铺着昂贵地毯的金色长廊,一位侍应生恭敬地带着栢玉和司徒璟走到了大门口。 这是一家会员制高档会所,来这里的客人很多都有钱有权,且只对高阶alpha开放。这里的私密性极好,所有的omega侍者只要没有带止咬环,都可以被客人临时标记。所以,对很多上层人士来说是个不错的谈事消遣去处。 司徒璟一进去,会所经理立刻过来亲自引领,走向会所最顶级的VIP包间,时不时地还往栢玉身上瞅。 栢玉紧紧跟在司徒璟的身后,偶尔会看到一些身姿高挑的omega进某些包厢或者从某些包厢出来,包厢里的暧昧光景倾泄于外,然后又迅速合上。 经理把顶级VIP包间的门打开,透过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到里面的面积很大,吊顶悬挂着现代感的几何灯,墙角立着一只白熊雕塑,沙发区坐着五六个人,桌上小吃、水果、酒水应有尽有。 左手边沙发一位穿深红色西装的男人正抱着一个高挑的长发omega亲嘴,手伸进了衣服里,还发出了淫/浪的水声。 栢玉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到alpha和omega亲密的场面。 他看到深红色西装男人怀里的omega在颤抖,勾着男人的肩膀,也许此时两人的信息素正在交汇。 “要亲去房里亲,把你信息素收起来!”旁边的一个男人朝深红色西装男人扔了一个菠萝。 深红色西装的男人把长发o放了,抬头看到司徒璟来了,又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栢玉,打趣道:“阿璟,真是稀奇,第一次看到你带上人过来。” 这个男人叫陈循,是司徒璟的发小,从上学那会就认识,因为生意上的事组了今天的局。 陈循见栢玉躲在司徒璟后面,扯着袖子,故意歪头逗他,“好小一只,还躲着人呢。” 栢玉只是踩到地上的一滩水了,担心滑倒,轻轻抓一下司徒璟,听他这么说立刻放手了。 司徒璟没有过多和陈循他们解释,坐到沙发上,“说吧,什么事?” 栢玉跟着坐到司徒璟身边,位置不算太近,中间空了一拳的距离,两手放在膝盖上,像盘尾座的乖巧猫咪。 陈循拿起酒瓶子,往玻璃杯里灌入琥珀色的酒浆推到司徒璟面前,“澜汀城东开发区那块地的办公楼,还没开盘,我想买整栋楼做直播中心,但是和别人撞上了……” 几人谈着正事,栢玉发现没人再注意到自己,心情稍有放松,在一旁闷声吃水果。 旁边的长发omega长相很柔美,好奇地看了栢玉几眼,栢玉把一盘芒果推到长发o面前,长发o小幅度摆手,表示不吃。 就在这时,司徒璟伸手揽住栢玉的腰,将他拉到自己的身旁,抬手捏着他的下巴,“别吃了。” 这看似是亲昵的举动,其实栢玉完全动不了,他咀嚼完嘴里的芒果,答了一声,“嗯。” 司徒璟不经意地向陈循提起:“听说你还想投游戏公司?” 陈循说:“我只是有点意向而已,怎么,你也有兴趣?” “听听。” 栢玉被司徒璟揉着下颌,力道不重,但是痒痒的,好像司徒璟在故意让他集中精力听几人的对话。 陈循接过情人用嘴咬住递来的一块哈密瓜,放在口中咀嚼,“那家公司的老板娘和我有点亲戚关系,原本在曼都也算有钱,最近几年搬来云京才涉足游戏产业的,说是最近资金周转不灵,迫在眉睫。呵,说来也唏嘘,她老公不过是个凤凰alpha,平民阶层,靠着入赘,把人家吃干抹净,还特意把自己的姓改成‘秦’,叫秦方明。虽然现在还是秦家,可到底还不是他一个人的?” 栢玉听到“秦”字忽然想到秦少歆,猛地抬头,正撞进司徒璟冷冽的眼神里。 司徒璟戏谑地笑着,“是吗?” 坐在右侧的叶流筝也瘪着嘴,点上一根烟,“我也知道他们家,现在当小门小户,降级了,前阵子沙家订婚宴都没请他们。” 叶流筝是南方粤语地区的人,多年前来云京求学时认识了司徒璟和陈循,因臭味相投混在了一起。现在开着一家顶级律所,在云京圈子里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说话仍然带点粤语口音。 陈循讲得来劲,轻啧一声,“现在两夫妻各玩各的,有人跟我说在A同会所见过秦方明,对外倒是沆瀣一气,戏做的挺足。他们最小的一个儿子还在读大学,小时候也叛逆得很,什么都来。现在在学古典舞,也许是指望着这个小幺能再攀上一轮高枝吧。” 听到这里,栢玉已经确定陈循说的就是秦少歆家的事情了,不太上得了台面的发家史、家族丑闻,这就是司徒璟想让自己知道的吗? 司徒璟抚摸着栢玉的脸,缓缓说:“现在的游戏市场低迷,投资谨慎点为好。” 陈循看了司徒璟一眼,往杯子里倒酒,“是啊。” 栢玉放在膝盖上的手骤然收紧,司徒璟是在昭示他的手腕,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翻云覆雨,甚至掐死秦家的命脉。 这完全不至于啊。 栢玉抬起头望向司徒璟,顶灯打在男人的身上,镀上轻微的白色冷光,锋利的下颚线于脖颈投下暗影。 司徒璟留意到怀里的人在看自己,微微低头,阴影下的眼神深不见底,用大指揉捏了一下栢玉的唇。 栢玉想说话,但又打住了。 第46章 人妻beta被搭讪 聊完事,陈循让身边的长发omega把一个长方形的黑盒子打开,放到桌子中央,里面放着一张一张的烟草,“我刚拿到手的廓尔喀黑龙,试试。” 廓尔喀黑龙是雪茄里品相最好,最昂贵的一种,烟叶需要发酵五年,年产量仅有一百盒,燃烧时会有麦芽和果木香气。 陈循身边的长发omega和其他陪坐的omega开始拿盒子里的烟草。 司徒璟对栢玉说:“你也学怎么卷烟。” 栢玉伸手去拿一张烟草,看着旁边的长发o怎么做,自己也动手做。 卷完烟草后,栢玉看到长发o用舌头舔了舔烟草末端封实,犹豫了一下,也像他一样伸出舌头舔了舔烟草末端,一股果木香气渗进舌尖。 栢玉端详着自己卷好的一支雪茄,它和其他人做的比起来有些粗了,但也就这样递给了司徒璟。 司徒璟没说什么,含在口中,栢玉拿起桌上的火机为他点烟。 陈循看了栢玉一眼,朝司徒璟意味深长地笑,“真乖巧,什么时候养的,连我们都不知道?” 司徒璟淡淡地说:“看着乖而已。” 栢玉有些心虚,数月前司徒璟被自己撞出鼻血,上次救猫咪,他全身湿透、手臂通红的模样还记忆犹新。 相比周围其他坐着的omega,自己算最不省心的一个了吧。 可是,他也很恶劣。 司徒璟向栢玉指了指陈循,“你不是喜欢做你的音乐吗?这位是星宸娱乐公司的老板,陈循。以后可以去他那。” 星宸娱乐是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之一,在陈循手底下的当红明星艺人多不胜数。只要进了星宸娱乐,就算是再没有悟性的素人,通过设计人设,系统培训指导,也能混出点名堂。 栢玉立刻站起身向陈循鞠了一个,“陈总。” 陈循听司徒璟这么一说,明白他什么意思了,笑着朝栢玉摆手:“坐,你站起来干什么。” 栢玉重新坐下,司徒璟手臂往后伸,环住他的肩膀,“把你的编曲作品给他听听。” 那几个陪坐的omega暗中看着栢玉,眼神里既有羡慕也有嘲讽。 栢玉把手机里的编曲文件点开,递给陈循。 陈循抽着雪茄,歪着脑袋听了一下,还给栢玉,“可以,但是你的音乐不太商业化,如果有发唱片专辑的意向,我能帮你。你应该暂时不考虑出道做明星吧?” 栢玉摇头,“我也只想先做好音乐,我们的专业课很多。” “还在读大学呀,挺好的。”陈循往桌上的琥珀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做音乐制作人也很不错,卖唱片版权,来钱也快,还轻松。” “是的。” 栢玉没有真的以为这次认识陈循,就能搭上这个资源。 司徒璟并非真的在意他的未来会怎样,只是在气头上,想证明自己哪里都比秦少歆强,这是alpha的征服欲作祟。 等合约结束,栢玉只想躲得远远的,不希望再和司徒璟有关的一切沾边,自然也不可能和他的朋友有关联。 几人吞云吐雾,品尝着顶级雪茄,一人开门进来了。 新进来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笑脸盈盈,头上顶着微卷的头发。 栢玉认识这个人,他叫穆伽,很早之前就已在歌坛成名,有两三首歌都成了一个时代人的记忆,但近两年转头在搞化妆品牌。他应该就是穆晴空的叔叔。 “我刚巧来这里有点事,听说阿璟你也在,我就来看看。”说话之间,穆伽看了栢玉一眼,坐到一张小沙发上,谈笑风生起来。 司徒璟表情淡淡的,没怎么说话,只偶尔点头回应。 栢玉听他们说着错综复杂的关系、生意,吞云吐雾,觉得喘不上气,低声对司徒璟说:“我想出去透透气。” 司徒璟点了头,“不要待在外面太久。” “嗯。”栢玉抽身走出去,包厢里的诸多目光跟随他直到厚厚的隔音门关上。 陈循阴阳怪气地学司徒璟说话,“不要待在外面太久~” 司徒璟瞪了陈循一眼,“你是不想要澜汀那栋办公楼了吗?” “想,怎么不想。” 陈循只是觉得多年因信息素异常而独身的司徒璟悄悄找了个宝贝,竟然不告诉发小,太可恶。 但是也情理之中,他就是个可恶的人。 * 栢玉从包厢走出来,穿过走廊到大厅里,那里有一个表演区,此时正在表演魔术,少部分客人正在那里坐着观看。 “你跟着司徒先生多久了?” 栢玉闻声转身,发现是包厢里的长发omega,“不长。” 长发omega抱着手臂,上下打量他,抽动嘴角,“我是这家会所的台柱子,小奈,那张海报上的人就是我,我曾陪过司徒先生。” 大厅后方的墙上张贴着六张大海报,小奈排在第一位,长发被吹起来,笑得很甜,五官身材都挑不出错。 栢玉平静地答了一声,“哦。” 小奈说:“司徒先生那样的alpha,肯定不会满足于你这样干巴又什么都不懂的情人。” 栢玉同意地点头,“我想也是。” 小奈感觉面前的人就像一团棉花,软得出奇,怎么攻击都没办法激怒他,竟然还让自己也泄下气,看了一会魔术。 过了两分钟,小奈逼近栢玉,低声问:“司徒先生和你做过吧,我看得出来,什么感觉?” 栢玉被小奈这么直白的话惊着了,和他拉开距离,“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我也不懂他的想法,不能帮你参考。但是他真的很……确实需要几个伴侣在身边,你可以去试试。” 小奈掩饰不住震惊又妒忌的眼神,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栢玉。 他哪敢去试,司徒璟又不是那些只要勾勾手指就跟过来的alpha,也不是纵情声色,玩得很花的那种有钱人。 那是司徒家的掌门人,千亿富豪,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平时从没对哪个接近他的omega有过一丁点反应,高雅矜贵,自控力强得出奇。因此让许多omega对他抱有玫瑰色的幻想,小奈也是其中一个。 小奈非常不解,一个只知道闷头吃水果,不会察言观色,不懂卷烟,说话水平也极低,只是长得有些白净的beta男孩,竟然会被司徒璟带在身边,还在包厢做出那种他从未见过的亲昵姿态。 “你不会留在司徒先生身边多久的。长期面对同一副皮囊,男人很容易就会腻,更何况你还是一个beta,连信息素都没有!”小奈留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这句话反倒让栢玉轻松了些,就像祝福。 魔术表演仍在继续,魔术师让一位美女钻进了一个装满水的箱子里,盖上黑布。 另一侧的会所大门走进来三五个alpha,打头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面相儒雅谦和,西装革履,右手虎口却纹着一只翘尾蝎子。 旁人都称呼他为“赵总”,全名“赵岩廷”,是冭华娱乐公司的老板,涉及的业务多与陈循有摩擦,一直不太对付。 通常情况下,会所经理会提前分散这两个人,绝不会让两人撞上。但今天赵岩廷是直接来的,没有预约,经理赶紧招呼着侍应生引领赵岩廷一行人去包厢。 赵岩廷本也没有在意今晚会所来了什么人,只是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表演区,发现会所台柱小奈身边站着一位白净少年。 少年穿着略带复古的荷叶边系带衬衫,衬衫下摆扎进裤腰,显得腰身纤细,臀线紧翘。 他在认真看魔术,而小奈却眼神轻蔑地朝他说着话,见他没反应,甩头走了。 赵岩廷的眼神停在少年身上,越看越喜欢,步伐也慢了下来,“那是你们家新来的吗?” 这家高级会所有固定的招聘季,现在还没到招新人的时间,会所经理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往赵岩廷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是司徒璟带来的人。 会所经理犹豫了两秒,恭敬地说:“赵总,他不是我们店里的,是客人带来的。” “哦。我还以为是你们这里刚来没多久,被排挤的小可怜。” 会所经理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赵岩廷非但没有罢休,反倒更感兴趣的样子。 魔术表演结束,栢玉想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再不回去有点说不过去,正准备回包厢的时候,一位穿条纹西装的男士走到了他面前。 “喝杯鸡尾酒?” 栢玉看了他一眼,怀疑他以为自己是会所里的侍应生,要自己帮他拿酒,“抱歉,我不是这里的侍应生。” 男人笑了,透过镜片打量栢玉那双茶褐色的猫儿眼,“我请你喝,不是让你帮我拿酒。” “啊?”栢玉有些尴尬,“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喝。” “我叫赵岩廷。” “哦。” 赵岩廷见栢玉听到自己的名字毫无表情变化,走近几步,“你没听说过我?” “没听过,但是能来这家会所的人,您应该也是名流。” “你叫什么名字?” 栢玉心里有些迷惑,对方会不会把自己当成这里可以临时标记的omega来搭讪了?还是早点回包厢的好。 “赵先生,我是一个beta。”栢玉往包厢的方向看了看,“我先走了。” 赵岩廷本以为他是beta更应该抓住接近自己的机会,可是他对自己的身份毫无觉察,对话也提不起兴致,刚才起的那点子心思像燃了一半被扑灭的报纸,只剩下斑驳的焦痕,就打算作罢了。 正在这时,穆晴空从会所大门走进来了,微卷的头发飘舞着,穿着闪亮的V领长T和束脚裤,像一只趾高气昂的小贵宾犬。 栢玉见穆晴空走过来,仓惶地寻找躲避的地方,但是这里很空,景观植物也低矮得遮不住人。于是他看向即将转身的赵岩廷,虽然赵岩廷没有司徒璟高,但也能遮住自己。 电光火石间,栢玉变了说辞,“赵先生,你知道植物也可以听懂人的话吗?” 他也不知道对方听到自己的话会是什么反应,但是只要和赵岩廷说两句,能避开穆晴空就好了。 赵岩廷回转过来,眼中的兴味渐浓,“怎么讲?” 栢玉走到后面的一处漂亮的粉白蝴蝶兰盆景旁边,赵岩廷也跟过去。 两人站的位置背对着过道,赵岩廷的身形正好挡住了他。 穆晴空由侍应生引领着,从赵岩廷身后匆匆掠过,就在即将走过去时,往栢玉这边瞥了一眼。 栢玉急忙侧过身,听到穆晴空对侍应生说:“你们这里放置的观赏花真的很廉价,很俗。我叔叔每年交那么高的会费,你们都不舍得换盆花吗?” 穆晴空继续走向司徒璟的包厢,袖子甩得飞起,没有留意其他。 栢玉从心底隐隐冒出一个念头——穆晴空和司徒璟该凑成一对,一个伪善一个恶劣。 要是穆晴空的omega信息素能给司徒璟抚慰,两人在这里过一宿,司徒璟就此让自己滚蛋,那该多好。 第47章 人妻beta被搂上楼 穆晴空走过去后,栢玉的猫儿眼咕噜转动,猛地撞进赵岩廷探究的眼神里。 栢玉张了张嘴,磕巴地问:“嗯,刚才我们说到什么了?” 赵岩廷的觉察力很好,第一时间就知道他把自己当成肉盾,觉得小东西更有意思了,普通人他可不会这么给面子。 “植物能听懂人说话。”赵岩廷展露笑意,顺着栢玉的话答。 “对,如果我们祈求果树掉一颗果子的时候,它会真的掉一颗果子下来。如果养的花长势很好,等它的花开的时候,你也可以向它许愿,就像……这朵花。” 栢玉回避着赵岩廷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垂眸去看齐腰高的盆景中,枝头高高翘起,盛开的粉白蝴蝶兰。 赵岩廷伸手去捻粉白蝴蝶兰的花瓣,露出右手虎口的翘尾蝎子,“许愿能成真吗?” 栢玉说:“嗯,时灵时不灵吧。这是我妈妈告诉我的,就像别人开门做生意种发财树一样,人总是要有希望。我就是突然想到这个了,分享给赵先生,祝你今晚玩得开心。” 下一刻,赵岩廷掐了那朵开得最好的粉白蝴蝶兰,直直盯着栢玉,把蝴蝶兰放进自己的嘴里咀嚼。 栢玉瞪大双眼,看着赵岩廷的喉结滑动,把花吞了下去。 赵岩廷问:“那吃掉会不会更有把握?” * 穆晴空推开包厢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司徒璟,眼中的痴恋展露无遗,“璟哥哥。” 穆伽闻声转头,见进来的人是穆晴空,眼神落在他那身过于亮闪暴露的打扮上,皱起眉头,“晴空,你怎么来这里了?” 穆晴空坐到叔叔穆伽的身旁,揽着他的胳膊,“叔叔,我听你说来这里了,也想来玩呀。” “大人在这里谈事情,你来玩什么?” 穆伽原本是打算让司徒璟给自己的生意再投个几百万,还没谈拢,就被突然闯进来的穆晴空给打岔了。 司徒璟把雪茄捻灭在琥珀石缸上,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 陈循见司徒璟的脸色不太好,对穆伽说的话爱搭不理,就连穆晴空喊他都没回应,估计不打算出于母亲那层关系给穆家好脸了。 有钱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如果不会算计,那就不是司徒璟。 所有人包括小奈和其他陪坐的omega都能看出穆晴空对司徒璟的痴迷和崇拜,但没人会提醒什么。 穆伽抽出被穆晴空环抱的手臂,立刻打发人走,“这里哪里是你来的地方,你是个omega,随便到处乱跑,讲出去别人都笑话你。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穆晴空尴尬地笑笑,“叔叔,我来都来了,等你一起走吧。” 穆伽眉头皱成“川”字,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 穆晴空笑容满面地看向司徒璟,“璟哥哥,在学校的时候匆匆见你一面,你让周秘书请我和朋友看的电影,我们去看了,挺好看的。你最近很忙吗?” 上午,穆晴空看到司徒璟来学校,匆匆去追。追到停车场的时候,司徒璟突然对他非常不耐烦,还直接让他走。 这很突然,从幼时穆晴空第一次见到司徒璟开始,就没看到他发过什么脾气,特别是他母亲还在的时候。 后来周秘书找到穆晴空,送了三张电影票,非得推荐他和同学去看,就当是老板忙,请他们的。 那场电影特别长,总共三个半小时,还在特别远的电影院,再加上吃午饭花了点时间,穆晴空和裴文亮、姚佳差点没赶上下午的专业课。 穆晴空猜测也许是工作上的事情太烦,司徒璟才会对自己发脾气。于是,穆晴空从叔叔那里得知司徒璟在这里,就赶过来见他了。 司徒璟嘴角微微抽动,抬头看了穆晴空一眼,“回去认真上学吧,现在太晚了。” 穆伽也拍拍穆晴空,“你现在首先要认真读书,其次再考虑别的,把基本功学扎实一点,以后进了圈子才做得长久。” 穆晴空挪了挪位置,依靠着穆伽,“叔叔,我有在认真学,我是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了。” 陈循在一旁和叶流筝交头接耳,司徒璟站起身朝外面走了。 穆晴空看到司徒璟走出去,也跟着出去,“璟哥哥,你要回去了吗?” 大厅内,赵岩廷吞下蝴蝶兰,悠然自若地看着栢玉,喉结滚动,“想不想跟我?” 一道寒光从远处扫过来,栢玉往包厢方向看,发现司徒璟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森寒笑意。 完了。 栢玉顾不得其他,奔向司徒璟,抓住他的衣袖,“司徒先生,你出来了。” 赵岩廷见栢玉慌张地跑到司徒璟身边,像一只猫咪依偎在主人身边,乖顺、惶恐同时展露在他的脸上,让赵岩廷心尖一颤。 一个念头逐渐成型—— “要是能得到他就好了。” 那团未燃尽的报纸犹如被淋了汽油,燃起了熊熊烈火。 赵岩廷托动镜架,朝司徒璟礼貌一笑,“司徒先生,幸会。” 司徒璟冷笑着没回应,搂着栢玉从吴岩廷面前经过,走上打着白底灯的台阶,往提供给会所会员的房间走。 栢玉被司徒璟高大身形笼罩住,除了双脚在行走,其他地方都不能动,腰更是箍得死死的。 包厢里,穆伽见穆晴空要跟着司徒璟出去,拉住他的手,“你去干什么?我叫司机来接你回去!” 穆晴空怎么好意思直接说自己来就是为了见司徒璟,想知道司徒璟会不会点这里的omega? 如果点了这里的omega,那证明自己也有机会,如果不点,那自己在他身边多露露面也可以啊。 穆晴空抹掉穆伽的手,“叔叔,你别管嘛,我去外面转转,玩一会就回去。” 当穆晴空走出包厢的时候,看到司徒璟已经搂着一个白皙纤瘦的少年上楼了。 为了突显情调和私密性的需要,会所的灯光很暗,穆晴空拼命想看被司徒璟点的少年是这里的哪一个omega,却完全看不到脸。 少年被紧紧搂在司徒璟怀里,简直要埋进男人的胸膛,动作亲昵得像蜜月里的爱人。 穆晴空想要追上楼,被侍应生拦住了,“先生请留步,上面的房间都是给会所会员使用的,没有经过许可不能上去。” 穆晴空满腔妒火,只能痴痴望着司徒璟和那个少年上楼,他拉住侍应生的衣领问:“司徒先生经常来这里吗?” 侍应生迟疑片刻,看到穆晴空拿出的几张红票子,眼前一亮:“司徒先生不是经常来,楼上的09号房间是专属于司徒先生的,在今天之前还没使用过。” 穆晴空又问:“他怀里那个omega是你们这里的谁?” 侍应生说:“不知道,不是我们这里的。” “不是这里的?”穆晴空有些疑惑。 穆伽随后从包厢出来,急匆匆走到穆晴空旁边低声呵斥,“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搅乱了叔叔的正事?” “叔叔,今天璟哥哥带了一个人来吗?” “你还想干什么?” 穆晴空往楼上望着,心有不甘。 穆伽顺着穆晴空注视的方向往二楼看,唏嘘道,“跟你说了别来,你非要来,是个alpha都有生理需求,司徒璟也一样。你是他的谁,管得着吗?” 穆晴空被穆伽强行拽着走向大门,离开了会所。 赵岩廷坐在吧台区的高脚凳上,品了品手中的鸡尾酒。 * 包厢内,穆伽走后,其他人继续抽雪茄的抽雪茄,喝酒的喝酒,司徒璟原坐过的位置依然空着。 叶流筝和陈循碰了一杯:“阿璟呢,怎么出去这么久?” 陈循说:“上楼了。” 叶流筝想到司徒璟带来的那个少年,好奇地问:“刚才你怎么不给阿璟做个人情?” 陈循手肘撑在膝盖上,摇晃着酒杯里琥珀色的酒液,“你看到他落在小情人身上的眼神了吗?” 沙发区是略敞开式的四方,叶流筝坐的位置在司徒璟的右侧,只看得到司徒璟偶尔低头看栢玉,亲昵地捏脸,“没有,怎么?” 陈循眯了眯眼,“我从没见过他有过那种眼神,要知道我和他从六岁就见过面,你该懂我的意思吧?” 叶流筝表情有点迷蒙,“什么眼神?” 陈循想了一下形容,“那种状态……不像是纯粹的皮肉关系。你看过司徒璟要求过谁给他卷烟吗?如果他需要一根雪茄,只要伸手,有无数人都可以立马卷好给他,他只用挑选其中一根就好了。” 叶流筝:“可能是人家小情人其他地方讨人欢心,正上头呢。” 陈循摸着下巴,“所以,我觉得司徒璟那会把我介绍给小情人,更像是试探他,不想让他掺和娱乐圈这潭深水。想搞音乐就让他浅浅涉足一下,发发专辑,帮别人编曲填词,收一下版权费就行了,涉水太深,就游走了。” 别的alpha养个体贴的玩物,送点资源也算恩情到了,管他混得好歹,和自己没关系。 司徒璟不一样,出生在那样一个尔虞我诈的顶豪家族,一步步走到今天,自然形成冷酷倨傲,掌控欲强的性格。他这会儿正上头,绝不会希望自己宠爱的小情人放野的。 叶流筝抿了口酒,“按照阿璟的个性,确实可能这么打算。” 陈循突然哂笑了一声,拍着大腿,“有意思的是他这个小情人对我的态度。” “什么态度?” “除了我说他的音乐不太商业化,表露出一丝不高兴,全程认真又敷衍。他还不想领阿璟这份情,你不觉得奇怪吗?” “看看再说吧,人家才刚带出来头一回,也许还没养熟呢。” 陈循笑着点头,往叶流筝和自己的杯子里倒酒,“他刚才还找我要了东西,床上玩的。” 叶流筝操着一口粤腔说:“食髓知味喽。” 忽然,包厢的门被打开,侍应生推了一车会所最贵的香槟进来,“先生,这是外面的一位客人送给你们的。” 陈循和叶流筝齐齐望向门口,“谁送的?” 赵岩廷笑着迈步走进来,将刺有翘尾蝎子纹身的右手搭在沙发背上,“陈总,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做事总是想到一处去,就连澜汀那栋楼也碰到一起。” 陈循戒备地看着赵岩廷,“谁跟你心有灵犀?!” 赵岩廷把推车上的酒水拿出来放到桌上,单手一削打开了瓶塞,拿了个被杯子给陈循倒酒,有点娓娓道来的意思,“别这么见外,老是对着干,对我们两家公司都没好处,我是来和解的。另外,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陈循没接他的酒,轻笑一声,“呵,你请我帮哪门子忙?” 赵岩廷凑到陈循耳边说了一句话。 陈循听后炸了,“你还真敢说?!” 第48章 人妻beta夜的盛宴 栢玉被司徒璟带到了楼上,走向09号房间。 司徒璟全程都很沉默,气氛压抑,栢玉也不敢出声。 房间里满眼都是充满暧昧意味的酒红色,浓郁却不刺眼,桌上燃着高低错落的三根香薰蜡烛,是木质香味的,闻着很舒服。 然而,栢玉只停歇了一会,就被司徒璟拉进浴室抵在墙上。 淋浴器的水淋在两人的身上,很快就浑身湿透了。水花四溅,栢玉长睫颤动,仰头望着司徒璟。 男人的眼神森冷,温水流过他锋利的下颚线,绸面衬衫湿贴饱满的胸肌线条,“刚才你和赵岩廷说了什么?” 栢玉声音轻颤,“我就在表演区看魔术,他过来请我喝酒,我拒绝了。后来穆晴空来了,我和他多说了几句,你就从包厢出来了。” 他已经学会如实告诉司徒璟发生了什么,就算自己不说,司徒璟也会去查监控。 司徒璟摁住栢玉的手加了力道,“我问的是你和他在那段时间说了什么。” “我……”栢玉被摁得疼,抽噎了一下,“我就是没话找话,胡乱告诉他,如果我们祈求果树掉一颗果子的时候,它会真的掉一颗果子下来。如果养的花长势很好,等它的花开的时候,你也可以向它许愿。他问我灵不灵,我说时灵时不灵,这是我妈妈告诉我的。我没有再跟他说别的了。” 司徒璟眼神一暗,“你知道他是谁吗?随便一个人搭讪,就值得你掏心掏肺和他聊?!” 栢玉胸口起伏,不服气地说:“这就是一件很小的事呀。当时穆晴空马上要看到我了,我找不到地方躲,所以才和他多说两句的。你来了,我就马上来找你了,没有让他碰我!” 司徒璟抵近栢玉,扣住他的后颈,“你有把这件事告诉过你的主人吗?如果这就是你说的亲疏有别,那么我想你该重新界定一下它的含义了。” 男人炙热的体温隔着湿润的衣物传递过来,让栢玉浑身战栗,逃无可逃,只想着平息他的怒火,“对不起,我现在告诉你可以吗?” 司徒璟扯开了栢玉的衣服,往他身上揉捏,“说,不要停。” 栢玉站不稳,抓住男人的手臂,“那是小时候,我们还没搬到南港市。……到了秋天,就是这个时候,我和妈妈去山里摘蜜香瓜。……这种瓜是野生的,很甜,有一股清香,但瓜藤总是长在高处,还有很多鸟兽去吃。我们找到了好几个硕大完好的蜜香瓜,但是太高了,我们摘不到。……妈妈就带着我对瓜藤祈祷,希望它能掉几个瓜下来,结果……真的掉下来了。” 水流冲刷中,衣裤落到了地上,两个人交错站着,一人稳稳站定,一人垫着脚微微颤抖。 急促的呼吸声中,栢玉说:“也许是巧合吧,时灵时不灵,妈妈重病的时候我也祈祷过,说服自己有很多绝症转圜的例子,但是最后没有成功。”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微哑的声音,“穷人总想着依靠无形的力量拯救自己。” “你说的……有点对吧。” 因为很多局限,他这样的普通家庭解决困难的途径很少,对无力挽救的事情只能这样了。 “你该认真感谢我救了你的妹妹。”男人低沉地喘息。 “我正在感谢呀。”栢玉撑着的两手不由自主地发颤,眼角溢出生理性泪水。 “那今晚你得听话。” 天旋地转间,栢玉被司徒璟抱摔到房间里的大床上,红色丝绸系住他的手腕,白皙的皮肤在丝绸缠绕下显得鲜艳欲滴。 栢玉大惊失色,“这是从哪来的?” “你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司徒璟系完绸带就下了床。 栢玉对司徒璟即将干什么一无所知,目光紧紧跟随他。 司徒璟从右侧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支长长的白色喷灌,上面带着螺旋奶油的图案,是奶油喷罐。 栢玉惊恐地挣扎起来,蹬着腿,“那是奶油吗?我不能吃那个!求你,我错了!” 在刚开始陪司徒璟度过易感期的时候,栢玉就告诉过他,自己乳糖不耐受,小时候曾经因为喝一瓶牛奶,拉肚子拉脱水送进医院。司徒璟要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吗? 床垫下陷发出细微响声,司徒璟拿着奶油喷灌回到栢玉面前,居高临下掌着他白皙清秀的脸,“你看你,多么不堪一击,随便用什么方法都能轻易弄死你。” 栢玉紧闭了双眼,咬紧嘴唇,高举过头顶的手挣扎不开,腰肢止不住颤抖。 在黑暗里,他就像躺在牙科诊所手术台上的病人,等待着,不知道医生是否会拿电动钻牙机钻穿自己的牙。 奶油喷灌的摇晃声响起,栢玉眼尾渗出了泪花,把脸偏向一边去。 然而,想象中的酷刑没有施加到嘴里。 栢玉慢慢虚睁一只眼睛,接着完全睁开,见司徒璟在自己的身上喷涂蓬松奶油,并以圆圈的形状往外延伸。 司徒璟在喷奶油的间隙抬起头,眸底透着浓烈欲/色:“这才是我想要的冰淇淋。” 栢玉在心里暗骂:“你也是疯得很有特色!” 等司徒璟喷完奶油后,栢玉不服气地蹬了他一脚。 这一脚对司徒璟来说很轻,就像养的猫用爪子挠一下,扇来一阵无花果和奶油的香气。 奶油喷灌扔在地上咣当一响,左右摇摆两下。 司徒璟高大身形骤然下压,像猛兽扑食般扑向栢玉,开始品尝奶油美味。 * 第二天清晨,栢玉醒来,脑袋昏昏沉沉,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哪。 这里不是会所里酒红色的09号房间,但是陈设依然奢华,像是司徒璟的某个住处。 稍微清醒后,栢玉反应过来自己在砚庭别墅二楼的卧室里,这里是司徒璟常住的地方。 那个男人已经不在这里了,只剩下被子里的气息,还有放在桌上的那条红绸带。 看到那条红绸带,栢玉就不禁想起昨晚被喷涂奶油后男人舔舐的那种过电般的酥麻和痒,挣扎不了,真的当做美味被从头到尾舔了一遍,哪里也没放过。 司徒璟是在用这种方式标记自己吗? 栢玉搞不懂,羞耻感让他脸颊潮红,微微颤抖,奶油的甜腻感一直在身上。后来司徒璟把他抱去清洗了一遍,让人换了床单又折腾大半夜。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司徒璟把他放进浴缸温水里,泡着很舒服,他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今天醒来。 也许在浴室洗完澡,司徒璟就带他回砚庭了。 栢玉枕着手臂侧卧看向桌上那条红绸带,为什么司徒璟要把那条红绸带也带回来? 现在他对司徒璟的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但对这个男人愈发摸不透,还添了一层惧怕。 反观之前两人的相处,司徒璟的态度好像已经很宽容了。惹到他,真的很可怕。 因为太累了,连动都不想动,栢玉没有思索太久就又睡着了。 睡梦中,栢玉隐约感觉有人在捏自己的脸,他挡开那只手,紧接着又来了。 “谁呀?” 栢玉很不情愿地睁眼,看到司徒璟正坐在床边注视自己。 司徒璟的头发微湿,穿着黑色浴袍,交领露着性感的胸肌弧线,看起来刚洗完澡,也许是出去了一会,这会儿回来了。 栢玉闭上眼,想着司徒璟不要回来就好了,这一切都是梦。 再度醒来,司徒璟还坐在床头,用那难以捉摸的眼神凝视自己。 按理说清晨是一天新的开始,人的心情不会太差,可司徒璟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怎么了?”栢玉试探着问。 “记得我们昨天聊的城东开发区那栋办公楼吗?” “记得。” 栢玉猜测是不是生意上的事情让司徒璟有点烦,他说着,自己就听着。 司徒璟说:“要和陈循争那栋楼的人,就是赵岩廷。” 早在一个月前,赵岩廷得知陈循要买澜汀开发区的办公楼,悄悄通过特殊渠道找澜汀的人付了五千万定金截胡。现在澜汀不想赔高额违约金再卖给陈循,陈循又确实有买下那栋楼的需求,正在找法子给赵岩廷翘回来。 按照澜汀透露的备案价十万一平米,单层两千八百平,一层就要两个亿,一栋三十层的办公楼,总共加起来是超过六十亿的大买卖。实际上,赵岩廷根本没有打算真买下那栋楼,就是为了倒腾陈循的。如果赵岩廷继续从中作梗,花的钱肯定只多不少。 “就是他?!”栢玉捂住了脸,手指在脸上慢慢下拉,“我竟然和你朋友的对家在那里聊天?早知道该早点回包厢的。” “你猜结果怎么样?”司徒璟的话音拉长,托起了栢玉的下巴。 栢玉觉得司徒璟的问话有些奇怪,既然是六十亿的生意,总不能一夜之间就解决吧。 “怎么样?” “赵岩廷想要你。” “什么?” 栢玉的猫儿眼睁得浑圆,觉得惊讶之余,想不到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司徒璟薄唇噙着笑,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笑意,“赵岩廷想让陈循当中间人,找我要你。事成之后,他就主动让贤,退了那边的定金,做个顺水人情。” 陈循打电话给司徒璟说这件事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笑场了。 一是震惊,吴岩廷这货和他斗了有段时间了,竟然就这么偃旗息鼓,不可置信。 二是觉得可笑,吴岩廷都知道那是司徒璟的人,还敢找他当说客牵线搭桥,想要虎口夺食,胆子也太大了点。扒了皮也就是靠灰产发家的人,骨子里真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狂得很。 无论如何,陈循都得让司徒璟合起伙收拾他一顿不可。 司徒璟去书房处理事情,接到这通电话也冷笑起来。 只说,赵岩廷给的价太低,就连他的高尔夫球童都不止这个价。 打完电话,司徒璟眸底厉色尽现,薄唇抿成一条线,把手机扔到了桌上。 第49章 人妻beta表忠心 司徒璟见栢玉听完没太大反应,眼神更冷了,“你猜你值多少钱?” 栢玉裹着被子,眼睛眨了眨,“我不想知道,就算他买,我也不跟他。” “如果人家愿意出六百万,还给你买一套公寓在市中心呢?”司徒璟审视着栢玉。 栢玉斩钉截铁地摇头,“不去。” 司徒璟的脸色微微转晴,语气也温和起来,“为什么?” 栢玉说:“因为我和你的合约还没有结束,你给我妹妹付了那么多医疗费,但是你的信息素异常还没好,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司徒璟的脸色又冷淡下来,薄唇紧抿,抽身走到窗边拿出烟盒里的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 栢玉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坐起来小心翼翼地说:“要是我昨天没去那里,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现在陈总那边的事情怎么办?” 司徒璟指尖夹着烟,转头看他,“你倒是谁都要担心一下。” 栢玉:“我……” 司徒璟再度转过身去,望着窗外修剪整齐的宽阔草坪,“我拒了赵岩廷,他还在加价呢。” 栢玉震惊了,赵岩廷哪根筋搭错了? “就算他加价,你也不会同意吧?我和你的合约是因为你的病,不是普通的金主和金丝雀关系。” 司徒璟轻飘飘地说:“看情况。” 栢玉的心弦提了起来,“看情况?” “姜洺说最近两个月我的体检报告一直不错,说不定不用再继续观察了呢?如果有利可图,我就把剩下的合约转给他,毕竟我和你的合约里面没有写具体的结束时间。” 司徒璟背靠窗户逆光站立,轻吐烟雾,看不清表情。 栢玉坐在床头,消化着司徒璟说的话,意识到合约确实没有规定具体的终止时间,只写了直到治愈为止。 他不是很懂合约方面的事情,但是他知道有钱人想要变动一下合约不会很难。司徒璟的朋友之中,有一个开律所的叶流筝,玩的就是法律。 栢玉的脸色渐渐发白,一种冰冷的惧怕突然从心底爬了出来,“你是说你可以把我给他?” 司徒璟没正面回答,“你觉得跟我好,还是跟别人好?” 栢玉仔细想了想,如果能选择,当然是自己当家做主好了。 他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有足够的生存能力,不是必须依靠别人才能活下去的菟丝花。当然,也不具备菟丝花审时度势、讨人欢心的能力,更没有信息素。 要不是栢莉生病,他不会做这种事,不会进入富人圈子,也不存在搅和进两帮大佬商战里,成为“商品”被讨价还价了。 可是这样的答案,不会是司徒璟想听的吧? 栢玉刚醒,感觉自己的反应有点迟缓,又是面对这样一个捉摸不透的男人,他害怕说得不对,惹司徒璟生气,真的打算把自己给赵岩廷。 如果真的要比较,抛开工作难度不谈,司徒璟的待遇算不错了。 每个月八万,妹妹的医疗费全包,生日还发和年龄同样数额的万元红包,每次出去度假、住酒店、游玩、吃饭……无论大小开销都是他花钱。 至于赵岩廷怎么样,那就不知道了。但是听司徒璟说的话,感觉他不像是一个好人。 还是表个忠心吧。 栢玉勉强露出一些温和的笑,“当然是你。” 两人距离很远,一个坐在床头,一个站在窗边。 司徒璟能看到晨曦打在栢玉的脸上形成一层薄薄光晕,眼神清透,带着怯怯的试探,浅色睡袍散开着,白皙的右肩还有昨晚他弄出来的牙印。 对栢玉的这个答复,他只淡淡回了两个字:“敷衍。” 栢玉拖着疲惫的身体下床,光着脚丫子跑到司徒璟面前,绊了一小步撞进他怀里,“哎哟。” 这撞击对司徒璟没什么冲击力,只是怔了一瞬,夹着烟的手微微抬高,“你干什么?” 栢玉轻轻环抱住男人的腰,抬起头凝望他,一字一句说:“当然是你。” “我是你的,不要把我给别人。” 司徒璟眼神淡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差点以为你要谋杀你金主。” 栢玉:…… 司徒璟把人拨开,烟捻灭在玛瑙缸中,往外面走,该去公司了。 “下午周秘书会来送你去学校。” * 栢玉在一楼吃完早午餐后,上楼去客房找自己的衣服,发现衣柜里的衣服比原来多了二十几套。 服装助理在购置衣服的时候,都会从内搭、裤子到外套都挂在一个衣架上,方便他穿。以前只有五六套,现在怎么这么多? 栢玉也没有深究原因,反正都是司徒璟给钱,穿不完以后走的时候都打包卖二手。 换了衣服,栢玉背上书包走下楼,周秘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外面的天气有点冷,刮着风。 栢玉拉上外套拉链,钻进车里,把书包放在膝盖上,想起昨天周秘书抱着一堆冰淇淋的样子有些凄惨,也不知道他拉肚子没有。 等周秘书坐进前排,栢玉忍不住问了一句:“周秘书,你昨天把冰淇淋全吃完了吗?” 周秘书笑着说:“没有,怎么会呢?我扔垃圾桶了,假装拍了个照片。老板也知道我没吃,他就是想敲打我一下,在他面前做好表情管理而已。” 原来是这样,周秘书能揣度司徒璟的想法,可是为什么他都猜不透? 栢玉好奇地问:“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心思的?” 周秘书看了一眼栢玉,他的皮肤细白,五官清秀,眉宇间带着一抹困惑,仿佛这个问题难倒了这个漂亮少年,“你不用懂他,听话就好了。” 栢玉有点疑惑,“只用听话,真的吗?” “嗯,就这么简单,偶尔对他撒撒娇更好。”周秘书发动车子,往外面的大道行驶。 栢玉气馁道:“我试过,不行。” 在卧室里抱司徒璟的时候,被他推开了,还说怪自己撞他呢。 在会所的时候摆出那么亲密的姿态,都是给他那些朋友做做样子。 栢玉怀疑司徒璟根本不吃撒娇那套,他只喜欢性,喜欢释放信息素和精/子带来的快感,直接躺床上才能取悦他。 周秘书说:“那可能是力度不够,你应该多试试。” 栢玉靠着车窗看外面的街景,“也许吧。” 在距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路的时候,栢玉就让周秘书停车了,他不想让别人看到有人开车送自己。 下车之前,栢玉很有礼貌地说:“周秘书,你一天工作挺多的吧,谢谢你送我了。” 周秘书挑眉:“不辛苦。等你下午放学,我也在这里接你吗?” 栢玉忽然一愣,没有急着开车门,“你接我放学干什么,今天司徒璟也要让我去找他?” 周秘书扭头看向栢玉,“你还不知道吗?老板说从现在开始你搬到砚庭别墅去住,还给我加了工资,让我接送你上学放学。我工资挺高的,你不用觉得我辛苦。” 栢玉突然感觉头顶一道晴天霹雳,啪啦作响,“我没同意啊?!” 在自己家住好歹自由,司徒璟有洁癖,犯不着跑三环上的筒子楼临幸他。可是住司徒璟的房子就不一样了,那不是随时都可能侍寝?! 栢玉赶紧找了个理由,告诉周秘书:“我上完课,还要回家用电脑编曲。那首拍纪录片的舞曲还得做一些修改,可能会忙到很晚,今天我就不去砚庭了,你就这么跟他说。” 周秘书说:“老板让人给你买了配置不错的电脑,你还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不用回新泽三路那里了。” 栢玉两手抓头,司徒璟的动作也太快了,“可是,我的猫呢?昨天上午给八宝倒猫粮倒多了,勉强可以撑一天,今天我必须回去看看!” 周秘书耐心听完,立场还是不偏不移,“老板说他不喜欢宠物,你可以把钥匙给我,我去喂猫。如果你有意见,让你去找他。” 栢玉:“找他?” 周秘书:“嗯。” 栢玉:“……算了。” 经过昨天那么一折腾,今天好不容易见司徒璟的心情好了些,陈循和赵岩廷的事应该还没处理完,这个时候和他扯皮,肯定会自讨苦吃,也很难改变他的决定。 可是司徒璟这样做,让栢玉觉得他入侵了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边界完全被打破了。 原先合约上规定的一些条款,互不干涉对方生活,保密原则被一一打破,司徒璟也不按照姜洺的治疗方案减少和他的见面次数,甚至还提到了合约的漏洞,事情好像往更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但是,他在这段关系里又能控制什么呢? 一直是司徒璟在主导,要他来就来,要他走就走。剩下的可选项,也就只有听话了。 栢玉神色蔫蔫地拿着书包下车,嘟囔着说:“放学也在这里等我吧。” 周秘书:“好的。” 栢玉走进校门,往第三教学楼的教室走,此时还有十分钟就上课了,来往的学生很多。 来到上课的教室后,栢玉发现穆晴空和姚佳已经到了,坐在教室第三排靠过道的位置。 往常他们三人是最晚到教室的,今天稍微早了点,但是没有看到裴文亮。 昨夜栢玉被司徒璟搂着上楼的时候,穆晴空在后面追着,他也不知道穆晴空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现在心里忐忑了起来。 穆晴空换下了那身闪亮的夜场装扮,穿着一件喀什米尔薄毛衣,微卷的头发带着精心打理的光芒,但是有些用力过猛,看起来头重脚轻,像大头娃娃,正在和姚佳玩自拍。 他看见栢玉没多大反应,眼神和往常一样平静中带着蔑视。 栢玉从穆晴空身边经过,往后排走的时候,冷不丁听到穆晴空说了两个字。 “贱货。” 第50章 人妻beta被道歉 栢玉停了下来,站在穆晴空面前,“你说什么?” 穆晴空望着栢玉,眼里明晃晃的挑衅,唇角抽动,“我说什么了吗?” 姚佳在旁边阴阳怪气地附和:“班长刚才没说什么呀,我们在玩最新的拍照特效。栢玉,你是不是听错了?” 栢玉蜷缩着手指,他的气势不强,虽然自己很确定刚才穆晴空说了那两个字,但也不能做什么。 穆晴空爱做表面功夫,即使在曲式分析课上没了第一的位置,平时优秀能力强的班长形象却立得稳,在班上有一些拥护者。 很快,就有同学朝两人这边看过来了,“班长,你们在说什么?” “没有,我们在和栢玉同学分享拍照特效呢。”穆晴空转头回应那个同学,又回过头来朝栢玉假惺惺地笑了笑。 栢玉转身走了,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穆晴空对他怀有恶意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上次曲式分析的编曲作业得了A+后,平时课上没少明争暗斗。上次被关进电梯,他也怀疑过是穆晴空三人干的。 以穆晴空对司徒璟的痴迷,还有在会所里展露出来的尖酸骄纵,在知道司徒璟和他有一腿后,不可能只用“贱货”这么轻的词辱骂他才对。 这倒让栢玉搞不清楚,穆晴空到底因为司徒璟还是别的事情骂自己了。 栢玉走到后排傅予笙旁边坐下,拿出课本。 傅予笙摘下耳机,拍拍他,“你去看过秦少歆了吗?” 栢玉满脸迷茫,“我为什么要去看他?” 傅予笙震惊地睁大眼睛,身形扭向栢玉那一边,“你居然不知道?昨天我们下课之后,秦少歆和裴文亮打了一架。两人出手都挺重的,裴文亮伤得有点厉害,还去医院缝针了。” 栢玉回想,在自己告别秦少歆,离开学校的时候,他还没遇到裴文亮,打架应该是之后发生的事情。秦少歆平时很活泛,交际也广,不像会冲动打人。 “他们为什么打架?” 傅予笙扶着额头,“因为你呀。” “我?” “秦少歆说看到裴文亮拿篮球砸你,要帮你出头。他早就跟周围的人说过自己在追一个人,还把从高中就开始追他的omega给拒绝了。昨天他和裴文亮打架,把这件事透露出来,现在学校里好多人都知道校草在追你呀!” 栢玉终于想通穆晴空为什么骂自己是“贱货”了,原来是秦少歆把裴文亮给打了。 秦少歆追求他这件事在学校传开不太好,以后更要回避了。 傅予笙一直迫切地注视栢玉和他的手机,“你不马上联系一下他吗?我看你们之前挺亲近的。” 栢玉盯着桌上反扣的手机没有动。 昨晚司徒璟和陈循说的那些话还记忆犹新,他怕司徒璟发现自己还和秦少歆有联系,真的做出什么疯事来。 可是,秦少歆是为自己出气才打裴文亮的,他还要排练舞蹈拍纪录片,会不会把这件事耽搁了? 栢玉正想着这件事,上课铃声响起,裴文亮和老师一起走进来了。 裴文亮的右眼被打成了紫色肿泡眼,左臂缠着白纱布,单肩挂着书包,一进来就吸引了全班人的注意力,连带着也让栢玉成为风暴中心。 全班同学都知道裴文亮不待见栢玉这个从上一届转过来的复学生,对穆晴空极其的舔。 后来栢玉在曲式分析课上大放异彩,没了那些说他作品不实的谣言,但裴文亮和栢玉之间还是有那么点水火不容。 大家都在猜测,这次秦少歆帮栢玉把裴文亮打成这样,不知道裴文亮下一步会干什么。 裴文亮用左边那只好眼睛往教室里一扫,找到栢玉后,径直朝后排走了。 栢玉打开课本,看到裴文亮走过来,捏紧了手里的笔,在心里默念他应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找自己的吧。 裴文亮来到栢玉身旁的空位,吊儿郎当把书包摔桌上,一屁股坐下了。 栢玉在位置上坐直了,深吸一口气。 现在还在课堂上,裴文亮总不会当着老师的面找自己报复,最多是约下课后出去打吧? 裴文亮把受伤的那只手臂靠在椅背上,斜眼瞧栢玉,也不听课。 栢玉翻动书页的间隙,转头看了一下裴文亮。 两人对上视线,裴文亮像把刀架在脖子上似的咬着牙说:“对不起。” 栢玉:“?” 要不是看到裴文亮的嘴型动作,听到他说出那三个字,真想不到他的样子竟然是来给自己道歉的。 裴文亮说完就拿着书包离开,找熟悉的alpha同学挨着坐下了。 傅予笙拍拍栢玉,低声问:“他刚才找你说什么?那么小声,跟蚊子叫一样。” “他跟我道歉。” “难以置信。” “我也觉得。” 栢玉的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秦少歆是用什么方法让裴文亮肯拉下脸来给自己道歉,他好像欠了秦少歆不少人情。 秋风吹拂下,落叶满地,下课的学生们三两成群行走在校园大道。 栢玉经过行政楼的时候,踌躇两步,还是朝舞蹈系的A2练舞室走了。 他想看看秦少歆有没有去练舞,伤得重不重,如果不重,那就马上走。 恰好A2练舞室的灯亮着,栢玉走到窗边偷摸看到五六个男生在里面练舞。起初没有看到秦少歆,后来几人一起齐舞排练时,秦少歆出现了。 秦少歆脸上没怎么受伤,嘴角带了点血痕,手臂和脖子上有淤青和擦伤,但是确实没有裴文亮伤得重。 看到秦少歆能正常排练,栢玉放下心了。 秦少歆旋转跳起的一瞬,余光发现窗边藏着一双窥视的圆眼,立刻停了下来。 栢玉立刻跑了,身影在窗外一扫而过。 秦少歆追出练舞室,一直追到西校门口,找不到人了。 裴文亮、穆晴空和姚佳佳站在第一教学楼的天台,俯瞰着正在往南校门走的栢玉和回A2练舞室的秦少歆。 穆晴空问:“你怎么会跟他道歉?” 裴文亮心里刺刺的,照理说自己是为了穆晴空才去针对栢玉的,打架受伤也没得到半句问候,磨着牙说:“秦家找到了一个大靠山,我妈说了惹不起他们。” 秦少歆和裴文亮两人的身高相仿,比起体型,裴文亮更有优势,但是两人打着打着,秦少歆却把他揍趴下了,揍得满脸是血。 周围的学生、老师陆续赶来拉架,裴文亮伤得重被送到医院,辅导员通知了双方家属。 裴母看到儿子伤成这样,气得在病房里来回踱,大骂:“秦家公司都快破产了还让儿子在外面到处惹事,真是面子里子都不想要了。我打电话告诉秦家,必须让秦少歆给你道歉!” 裴文亮也躺在病床上,只等秦少歆过来向他低头。 然而,秦少歆来的时候,身边还有秦家大姐和她的alpha男友。 这位男友的来头不小,名字叫肖俊,是MS投资公司的创始人,在加密货币圈子是大佬级别的人物,个人资产超过六百亿。父母早亡,只有他一个人,是个钻石单身汉。 肖俊往那里一站,裴母的脸色就变了,嚣张气焰浇灭一半。 秦家大姐说:“这事我问过少歆了,是你们家孩子在学校欺负人,他看不惯才出手的。你们非要理论可以调学校监控来查,到底谁做的手脚多。” 裴文亮想着自己在学校里的那些动作,其他的还好,最有风险的是去拉学校电梯电闸,把秦少歆和栢玉关电梯里的事情。 如果这次连带着被查出来,就算家里保得住他的学籍,也得背一个处分。于是,他没有吭声。 秦家大姐见裴文亮没说话,挑动眉梢,“不说话吗?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等等。” 秦少歆说了进病房的第一句话。 秦家大姐问:“少歆,怎么了?” 秦少歆指着床上躺的裴文亮,“我要他给栢玉道歉。” 裴文亮嗔了一声,秦少歆也太得寸进尺了,直想再和他打一场。 裴母悄悄把儿子的肩膀往下一按,走出病房和肖俊说了几句话,把人送走了。 进了病房,裴母骂道:“秦家人自己没本事,在找人倒贴这种事上天赋异禀。这下子公司破不了产,还能吃个绝户。你就别惹他了,男子汉能屈能伸,给别人道歉也少不了一块肉。” 裴文亮靠着栏杆说:“要是秦少歆一直护着他,我可不能帮你再动他了。” 他是舔,但还没有到给命的地步。 穆晴空嘴角扯了扯,转身离开天台。 最近真是诸事不利,昨晚看到司徒璟带着一个来路不明的omega去睡觉,今天又遇到栢玉来给他添堵。 * 栢玉从南校门出去,走了一条街,钻进那辆早已等候着的黑色库里南。 秦少歆发来两条消息,他没有回复。 回到砚庭,周秘书带栢玉去二楼客房看了安置好的电脑。 别墅二楼有三间客房,栢玉这一间就在司徒璟的卧室旁边,没有卧室大,但也当普通套一小公寓的面积。 露台、书柜、放着玩偶公仔的沙发、大而柔软的床铺、衣柜和独立卫浴应有尽有。 电脑桌安置在窗边,配置了声卡、耳机和进口的音响设备,还有一把新吉他。 栢玉的双眼闪闪发光,坐在沙发上试了一下新吉他,小时候他也曾幻想过拥有这样的房间,后来觉得不太可能拥有了,但是现在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实现了。 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也还可以接受。 栢玉坐到电脑前,点开装配好的编曲软件,戴上耳机,打开那首舞曲试听。 耳机音效的质感、键盘的轻盈、电脑的灵敏反应,无形中透着一种有钱才能体会到的舒适感。 周秘书见栢玉在电脑前开始编曲,给老板复命:[老板,栢玉先生已经回砚庭了。] 司徒璟:[没闹着回去?] 周秘书:[早上闹了一阵,现在没有了。正在电脑前编曲,用着挺高兴的。] 两个小时后。 栢玉把编好的曲子两个版本发给秦少歆。 栢玉:[你看看曲子有什么问题。] 秦少歆没有立刻回复,栢玉就关了电脑,下楼吃饭。 保姆按照营养师给的食谱做了四菜一汤,炖的鸡汤很好喝,栢玉喝了两碗。 吃完饭,栢玉去花园走了走,看看盛开的蓝色绣球花和紫色雏菊,不知不觉放松下来,竟然还如此快地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如果没有那个男主人在,这里的生活是挺惬意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0-60 第51章 人妻beta跳床垫 回到二楼卧室洗完澡,栢玉给妹妹打了个视频。 栢莉在S国的医院经过两个多月的调理,脸上已经长肉了,比以前气色好,长发披肩,穿着医院的白色病服。 栢玉问:“医生有没有告诉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回来?” 栢莉疑惑地挑眉,“哥,你不知道吗?他们已经让人帮我联系好这边的学校了,我出院后就可以在这边的学校读初中。” 栢玉大睁着眼,站起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栢莉见哥哥吃惊的样子,以为他是太激动了,“哥,是你帮我求他安排的吗?” 栢玉摇头,“我没让司徒璟帮你安排在国外上学,我以为你马上就可以出院回国了。” 栢莉挠挠下巴,“也许是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想给你一个惊喜吧。” 惊喜? 不太可能。 昨天他惹司徒璟生气,在车内折腾了一顿,又被带到会所去。 司徒璟哪有那么好心安排人给栢莉联系学校,不是没来得及告诉他,而是想把栢莉一直留在国外。 栢玉问:“你自己想不想留在S国?” 栢莉眼神透出一丝兴奋,“我想啊,这里的孩子都好幸福,下午三点就放学了,而且作业很少,高中也没有那么严格的高考。” “那就好,留在那里读书也可以。” 栢玉坐回沙发上,认命般地想现在也就只有维持现状,不能再惹司徒璟生气了。 栢莉高兴一阵又低下头,“哥,我知道这是你用什么换的,我会在这里好好上学,到时候挣大钱还给你。” 栢玉温柔地笑,“只要你身体健康,其他的尽力就好了。” 栢莉聊了一会在S国的见闻,栢玉听着听着就有点困了,于是栢莉催促他去睡觉,挂了视频电话。 砚庭别墅在南门的富人区,这里的夜间没有太多噪声,栢玉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不久,黑暗中客房的门开了,透进一道白光和男人高大的身影。 床垫微微下陷,有人上了床搂住栢玉的腰,把他抱起来,他下意识蹬腿挣扎,“谁!” 下一刻,司徒璟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安生点,再扑腾就把你扔地上。” 栢玉彻底醒了,不敢乱动,摔下去还是挺疼的。 他望着抱着自己的男人,身上穿着昂贵而廓形精良的西装,锋利的下颚线落下阴影,身上带着淡淡酒味,好像刚参加完宴会。 也许是夜深了,男人冷峻的脸上也透出一丝柔和。 司徒璟垂眸,“看什么?” 栢玉勾住司徒璟的肩膀,温柔地望着他,“我们能不能讨论一下,一个月哪些天我和你一起睡,哪些天我就在客房睡?” 他已经接受住在砚庭了,讨论一下排班情况总可以吧。 司徒璟淡淡地说:“这间房不是给你睡觉的地方。” “不是给我睡觉的地方……”栢玉望着走廊上的剩余两间客房,“我的房间在哪?” 司徒璟说:“没有。” 栢玉嘀咕:“没有?砚庭别墅这么大的地方,我听保姆说你连偶尔来一趟修剪枝丫的园艺师都给了专属的休息房间,我没有房间,那睡哪里?” 司徒璟把栢玉抱到卧室的床上,“你只能睡在我的卧室里,等我回来必须看到你在这里,明白吗?” 看,男主人回来后,这里的舒适感就直线下跌。 栢玉撑着手坐起来,斟酌了一下措辞,“姜洺医生说了,让你减少和我的见面次数。我住客房,等你回来叫我再过来,好不好?” 司徒璟把栢玉推倒下去,“不行。” “为什么?”栢玉宁死不屈坐起来,猫儿眼里透出几分气愤,手握着拳。 司徒璟扯了扯黑色真丝领带,摘掉两枚袖扣扔到桌上,抬眼看他,“你有好好遵守合约吗?没有就不要跟我讲条件。” 栢玉说:“我那是不知情,我算不遵守吗?” 司徒璟眼底划过了一丝冷意,“哦,现在你知道秦少歆的心思了。那证明我是对的,不是吗?” 栢玉气势弱了下去,眼睫颤动,“我把编曲文件发给秦少歆了,联系也断了。” “这是你本就该做的。”司徒璟脱下西服外套,走向浴室。 “可是你也没有遵守合约,你这是对我个人边界的践踏!我已经接受住在砚庭了,我只要一个单独的房间,一个私人空间!”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栢玉从床上站起来,跳了两下床垫表达自己的不满,“太过分了!” 司徒璟停下脚步,转身朝栢玉大步走来。 栢玉眼见他要发作,收了声,还没来得及撤,就被拦腰抱摔在床上,“啊!” 两人重重坠落,随床垫弹了两下。司徒璟翻身把栢玉压住,从背后抵着他的双膝,锁住他的两只手腕,绝对压制。 “如果你够听话,就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你还有什么私人空间可言,你的人都是我的!” 栢玉挣扎一会儿反抗无望,卸力了,只能扭头不理,“哼!” 司徒璟加了力道,收紧栢玉的手腕,“今天上午你亲口说你是我的,让我不要把你给别人。这会就跟我闹,又欠收拾了?” 栢玉觉得司徒璟说得不对,虽然两人有合约,但并不代表自己要是这样步步退让,逆来顺受,以后司徒璟越来越过分怎么办? “我也想好好维护这段关系直到结束,大家好聚好散。如果一切和以前一样,两人隔段时间见一次,互不干涉,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现在要变?你做的事总是在突破我的边界,让我感到不适,还说是我的错。” 司徒璟问:“你有没有错?回答我。” 栢玉停下了小嘴,要是再往下说又要翻旧账了,于是把话拉回现在谈论的事上,“……栢莉在S国那边办理入学,你要我来砚庭住,都是我从别人口中知道的。你要做什么事情,都不提前告诉我。我可以和你好好谈,可你总是这样独裁、专制!” 司徒璟听到最后两个词,轻笑起来,“独裁、专制?你这么不听话,要是放在以前君主制的时候,你不知道被砍了多少头!” 栢玉挣扎着转头看他,“放在以前,你一定是个暴君!” “我是。暴君对我来说不是贬义的,这代表我有绝对压制的力量。”司徒璟言语间透着一丝低笑,仍然捏着栢玉的手腕,压着膝窝。 “……”疯子。 栢玉把头埋在柔软的蚕丝被里,嘴唇阖动:“合约还有多久到期?你总得让我知道要待在这里多久吧。” 压在他背后的男人没有立即回答,好像对这个问题也未预想,在思索,“一年。如果顺利,明年的这个时候我确定痊愈,你就可以离开。” 一年也可以熬过去的,栢玉想。 司徒璟松手起身,顺带揉捏了一下栢玉的大腿软肉,他条件反射地双腿紧收。 等男人走向浴室,栢玉从背后愤愤看了他一眼。 混蛋。 似是感觉到背后的那道目光,司徒璟回头看了一眼,栢玉立刻把脸埋进枕头里。 “我很忙,不会每天都回来,但在我要你的时候,你得乖乖听话。” “……” 浴室里的水花声响起,屋内回归平静。 栢玉想起司徒璟抱自己过来的时候,手机和拖鞋都没拿。 明天早上还有课,他设了闹钟在手机上,没有闹钟怕错过上课。 栢玉光着脚返回客房穿了拖鞋,带上手机和充电器跑回来,轻轻关门。 刚好回到床上,秦少歆就发来了消息。 秦少歆:[音乐挺好的,第二个版本可以。] 秦少歆:[下午你来练舞室为什么不进来,还要跑?] 栢玉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水花声还没停,咬着唇,飞快打字。 栢玉:[裴文亮给我道歉了。] 秦少歆:[我知道了。] 栢玉:[这是怎么回事?] 秦少歆:[我能见你一面吗?见面说。] 栢玉:[不行。] 秦少歆:[在学校见面都不行吗?] 栢玉:[现在舞曲已经定了,没有任何问题的话,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你好好排练,拍好纪录片吧。] 秦少歆:[为什么?] 此时浴室的水花声停了,司徒璟要出来了。 栢玉急忙删除聊天记录和对话框,把手机放到一旁。 司徒璟从浴室出来,黑色浴袍的腰带松松系着,正看到栢玉放手机的动作,“刚才出去干什么?” 栢玉回到床边坐着,“我去穿拖鞋,拿手机。” 司徒璟冷笑一声,擦了擦湿发,走到栢玉面前,“没做亏心事吧?” 栢玉望着他,“没有。” 司徒璟凝视了栢玉几秒,用右手捏着他的下巴,指腹沿着下颌往脸颊摩挲,发出一声细微叹息,收了手。 “解开。” 栢玉拉动司徒璟的腰带,健硕精赤的身形显露出来,男人伸手一按,将他扑倒在床上。 疯狂急促的吻席卷了栢玉的唇齿,腰身被结实的手臂环住,如蟒缠身。意识还在抵抗,但是很快就软了下来,发出了低低地呻/吟。 男人沉溺在无花果香气的河谷里,永远也汲取不够,尝了又尝,执着船桨捣向了最深处。 * 清晨,闹钟响了。 栢玉艰难地从被子里爬起来关掉了闹钟,坐起来发现司徒璟已经不在了。 昨晚不知什么时候,隐约听到司徒璟在打电话,开门走出去,又去出差了吗? 卧室是暖木质的底色,宽敞明亮,司徒璟在的时候仅凭一己之力就能让这里显得拥挤。现在却像能容纳百人的大教室,空荡荡的。 栢玉想着,司徒璟让自己在他卧室睡觉的原因,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房间很空,很孤独呢? 他摇了摇头,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共情一个金字塔尖的疯子alpha,司徒璟什么都有,怎么会孤独。 从昨晚司徒璟说的话就知道,他只是在享受作为主人的掌控感。 栢玉去客房拿衣服,猛地发现客房的床垫不见了。 一个念头从他的心里冒出来,司徒璟不会让人把除了卧室以外的床垫都搬走了吧? 栢玉走出去,往其他客房里看了看,所有的床垫真的都不见了。 “……” 第52章 人妻beta在走神 栢玉换上衣服下楼,周秘书准时在门口等待,手里还拿着一把伞。 外面在下雨,栢玉钻进车里,雨滴在车窗滑下一道道水痕,外面的事物仿佛全部被雨水融化,变成莫奈式的风景油画。 栢玉收回视线,打开手机看到秦少歆发来消息99+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一夜之间竟然发了这么多消息,凌晨四点都还在发。 全是表白和质问,“我喜欢你”、“为什么我们不能见面”“我想见你”“理理我”刷屏了。 幸好司徒璟早就走了,也没有检查他的手机,要不然又得遭殃。 周秘书看到栢玉神情紧张地滑动手机屏幕,问了一句:“栢玉先生,怎么了?” 栢玉把秦少歆的消息划走,抬起头说:“没什么,我在刷视频。” 编曲的钱还要等拍完纪录片后,舞蹈系才能报销,学校给的活动经费预算足,这次编曲有三千块。 就算两人私下不来往,还得留在联系列表,等着那边活动结束后发钱,把学分拿到手。 也许过段时间,秦少歆就恢复正常了,他想。 * 到了学校,栢玉走在第三教学的走廊上,教室就在前面,秦少歆突然从那间教室门口出来,匆匆而过。 栢玉放慢脚步,等秦少歆走远才进教室。 今天来得早,教室里只有几个同学,傅予笙已经到了,桌上还摆着两盒蓝莓。 栢玉走到傅予笙旁边坐下,“早,你买的蓝莓吗?” 秋天已经不是蓝莓产季了,市面上的蓝莓贵的出奇。 傅予笙把蓝莓盒子给他,“秦少歆给你的。” 栢玉顿了顿,把蓝莓盒子还给傅予笙,“等会下课,你能帮我还给他吗?” 傅予笙问:“你不打算和他交往了?” 栢玉点头,“嗯。” 傅予笙看着那两盒蓝莓,心道可惜了,“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栢玉低着头,“嗯,没有恋爱的打算吧。” 上完课,栢玉和傅予笙一起去舞蹈系,去找秦少歆还蓝莓盒子。 栢玉就在远处等着,看到傅予笙和秦少歆班上的人说了几句话,把蓝莓盒子拿走了。 傅予笙回来说:“秦少歆下课就走了,我把蓝莓盒子给他同学了。” “好,我们去食堂吃饭吧。” 栢玉怕秦少歆什么时候又回来,还完东西就和傅予笙一起去食堂吃饭了。 中午返校时,秦少歆拿到被栢玉退回的蓝莓盒子,他低头给栢玉发消息。 聊天列表全是他发的消息,密密麻麻,从晚上十一点到凌晨四点,接着再从早上六点到现在,少说发了有两百多条。 栢玉一直没有回复,只有昨晚留下的几句话。 “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秦少歆默念这句话,突然很想再去打一个耳洞。 * 下午,栢玉和傅予笙吃完午饭,来到教室准备午休一会。 栢玉看到了秦少歆发来的一条消息。 秦少歆:[我们可以不见面,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喜欢你,不要不理我。] 栢玉愈发不安,就算隔着屏幕也感觉到秦少歆很伤心,不知道秦少歆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 他还是没有回复秦少歆任何消息。 上完两节课后,栢玉从教室门口走出来,身形一怔。 天下着雨,秦少歆站在不远处的路口蹲着,头发结了一层水珠,左耳软骨又打了一个钉,两手搭在膝盖上,失魂落魄的模样。 来往的人和秦少歆打招呼,他也只是点了一下头。 傅予笙看到栢玉站着没动,正纳闷怎么了,忽然见秦少歆蹲在雨里。 虽然傅予笙不知道栢玉为什么对秦少歆的态度骤然转变,但看样子他很坚决,又有点不忍心,“要不我跟他去说说吧?” 栢玉点头,“谢谢你,让他快点回去吧。淋雨感冒就不好了,他还要排舞。” 傅予笙撑着伞走过去和秦少歆说话,栢玉躲到了旁边的大理石柱后面悄悄看着。 两人说话后,秦少歆没有立刻走,还朝栢玉刚才站的地方看了一眼,站起身走过来了。 栢玉急忙打着伞从旁边草坪上的小道穿过,走了。 穆晴空和裴文亮、姚佳随后走出教学楼,看到秦少歆浑身淋湿站在草坪那里,故意从他旁边经过。 裴文亮冷嘲热讽:“人家从小路绕道跑了呀,废那么大力气打架又如何,人家都没打算理他,现在变成了一个笑话。” 姚佳佳抱着手臂,吹着泡泡糖:“这么帅的校草追栢玉,他竟然不答应,你们说他到底在想什么?” 穆晴空轻哼,“一个beta和alpha交往得了多久?大抵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是利用一下他而已。” 秦少歆扫了三人一眼,转身走了。 * 栢玉走出校门口,心情变得更加烦躁不安,特别是看到秦少歆左耳软骨新打的耳钉的时候,耳钉周围红通通的,雨天淋湿伤口会发炎。 秦少歆打那个洞,会不会是因为昨天自己说的那句话? 栢玉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了一声鸣笛,他回头发现自己走过了,心里想着事情连那辆熟悉的黑色豪车都没留意到。 上了车,周秘书倒没说什么,立刻发动车子回去了。 栢玉打开手机刷会视频,缓解杂乱的心绪。 不经意间,刷到好几条男明星因劈腿、酒驾塌房的视频。 这个明星红极一时,经常能看到他演的电视剧、代言广告,喜欢他的粉丝很多,塌房突如其来,很多人都在评论区讨论。 视频里除了提到这个明星的塌房实锤,还提到他是冭华娱乐旗下艺人中的大花,靠着他赚了不少钱,现在冭华娱乐因为这件事市值跌了将近10%,蒸发近三千万。 冭华娱乐的老板就是赵岩廷,难道这是司徒璟开始动手了? 虽然这想法没什么实际的根本,但栢玉总觉得像司徒璟的手笔。 栢玉划走男明星塌房的视频,继续看别的搞笑视频。 回到砚庭,栢玉花了半个小时把曲式分析的作业做完,发给宋怀谦老师。 他盯着桌上的手机有种恐惧感,担心秦少歆又会发99+的消息过来。 新消息的闪光再次亮了,栢玉把手机打开,是秦少歆发来的,但只有两条。 秦少歆:[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秦少歆:[我恨你。] 栢玉没有对秦少歆产生过朋友之外的感情,对他的喜欢感到惊慌,对他突如其来的恨意更感到惊慌。 秦少歆那么年轻帅气,身边有那么多喜欢他的人,随时都可以开始新的恋情,为什么秦少歆会恨自己? 栢玉很想对秦少歆说点什么,手指打着键盘,反复斟酌凑齐一段话,但最后还是全部删掉,留下一片空白。 也许再过段时间,他就会忘记自己的。 * 接下来的一周里,司徒璟在外出差,没有回来过。 栢玉在学校一直躲着秦少歆,渐渐的,秦少歆不再在教室附近蹲他,也没有给他发消息,仿佛恢复了从前的平静。 周五时,栢玉去上课,教室外来了一个打着唇钉的漂亮omega男孩。 男孩长相可人,身上穿得衣服也是学院风,显得那枚唇钉很突兀,就像好学生学坏的那种感觉。 男孩看到栢玉,就走到他面前拦住,“你就是栢玉吗?” 栢玉说:“我是,请问你找我干什么?” 男孩上下看他,目光不算友善,语气生硬地说:“我叫莫莫,是秦少歆的同班同学,也是他的暗恋者,但其实我给他告白过很多次,他知道我喜欢他。” 栢玉心里一突,以为莫莫是来找麻烦的,急忙说:“我和他没有联系了。” 莫莫盯着栢玉,有些无奈又气愤地说:“我知道你和他没联系了,就是因为这个,他现在很不好,喝得醉醺醺来上课,排练也心不在焉。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去看看他。” 栢玉愣在那里,他以为秦少歆是回去恢复正常上课,不再在意自己这个人了,怎么倒是越来越严重了?他不希望看到秦少歆这样的。 “他应该好好排练那支舞,那是大家的心血。” 莫莫问:“那你会去看他的吧?他就在A2练舞室。” “我就不去了。”栢玉转身走向了教室。 莫莫注视着栢玉的背影,恨铁不成钢地跺脚,大喊道:“你真的不值得他这么喜欢!” 栢玉停下脚步,“你说得对,回去再劝劝他吧,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下课后,栢玉背着书包,走在校外的街道上,再一次听到了鸣笛声。 他又走过头了。 倒回去几步,栢玉打开车门,发现司徒璟也在里面。 司徒璟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衬衫微敞,俊美面庞微带冷意,视线从平台上的数据抽出来,看了栢玉一眼,“在走什么神?” 栢玉摇头,“没有,在想编曲作业。” 钻进车里,干燥舒适的气息笼罩,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开来,栢玉望着窗外轻轻叹了一口气。 * 晚上,栢玉在浴室洗了有些久,他从浴室出来,司徒璟正坐在床头望着他,“过来。” 栢玉慢慢靠近司徒璟,几乎刚贴近床边就被一把扯了上去,跌入炙热的怀抱里。 男人搂住他的腰,埋进细白的脖颈嗅了嗅,已经没有冷杉信息素的味道了,“怎么消失得这么快?” 栢玉低头靠在司徒璟的肩膀上,显得温和顺从,但没有回答他的话。这个问题的答案,问的人知道,他只是不甘心气息消散得这么快。 司徒璟扯开栢玉的睡袍腰带,翻身将他压了下去,揉捏着腰肢,啃咬唇瓣。 栢玉双眼清透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甚至唇上都没有给司徒璟回应,只是柔软地任由他摆布。 司徒璟抽身看着他,眼神透出一丝危险意味,开始发狠了,“在床上也走神?” 栢玉猛地抓住床单,发出轻轻泣声,收回发散的思绪。 司徒璟低沉地问:“刚才在想什么?别告诉我还在想编曲的事,你们今天的作业我都知道是什么,而且你已经做完了。” 栢玉停顿了一会,男人紧紧注视着他,好像不得不回答了,“如果有人讨厌你,或者恨你,该怎么办?” 司徒璟说:“有人喜欢,就有人讨厌,不是很正常的吗?” 栢玉思索着重复了一句,“这很正常。” “我从不在乎别人投射在我身上的情绪。” “那你在乎什么?” “征服,掠夺,利益。” 栢玉凝望着面前的男人,他确实是这样一个冷酷无情又极其强势的人,但他解决不了自己的烦恼。 司徒璟把栢玉捞起来,“有人欺负你吗?” 栢玉摇头,“没有。” 司徒璟托着栢玉的后颈,仔细端详他,明明还没怎么进入状态,绯红的脸颊就着了一层珠光般的细汗,几缕碎发耷拉在眉眼上,双眼泛着泪光,秀美鼻翼阖动着,显得楚楚动人。 “不要告诉我,你在想别的男人。” 栢玉眼睫颤了颤,倾身勾住司徒璟的肩膀,生涩地舔了一下他的耳垂,轻声说:“我是你的。” 司徒璟眼里的欲/色渐深,喉结滑动,把怀里的人翻了个面摁住双手,暧昧昏黄的夜灯在地面投下伏动暗影,伴着阵阵低沉喘息和泣声。 不知过了多久,栢玉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突然后颈被男人咬住,犬牙持续往那退化萎缩的腺体注入信息素,直到充盈得不能再多承受为止,后颈痛感让栢玉埋在枕头里哭了出来。 犬牙松开时,他的后颈被一阵温热的触感舔了舔,随后身上一轻被抱起来了。 第53章 人妻beta陪打球 周六清晨,天空晴朗无云,砚庭别墅外掠过一阵鸟鸣。 栢玉醒得很早,司徒璟的手臂箍着他,整个人趴在男人的胸膛上。 他感觉司徒璟很喜欢这样抱着自己入睡,就像抱着一个大号玩偶。但是他睡着不太习惯,总是容易醒,醒了就会趁机跑到一边去平躺着睡。 昨晚,他睡着的时候是在另一边的,好像是被司徒璟捞过来了。 栢玉轻轻动了两下,想推开司徒璟的手臂,从他身上下来。 司徒璟就醒了,睁开那双幽深的黑瞳,嗓音低沉,“别动。” 栢玉说:“我想去洗手间。” 司徒璟手臂一揽,把栢玉搂得更紧,“别去了。” 栢玉被压在他的胸膛上,挣扎不起来。 大早上他也没力气和司徒璟争,身体就软了下来,安静地贴在男人胸口。打算等一会儿,司徒璟睡沉了再起来。 最近司徒璟也没像以前那么失眠了,感觉他入睡很快的。 司徒璟揉了揉栢玉的肩膀,“让你憋还真憋,平时怎么没这么听话?去吧。” 栢玉从司徒璟怀里抽离出来,穿上鞋去上洗手间。出来后,他看了眼桌上充电的手机,上面没有消息闪动的光亮,就没有去打开它。 他脱了鞋再次回到床上,凑近司徒璟,找个合适的位置闭眼睡觉。 男人的手臂再次一伸,把栢玉揽到怀里,趴在胸膛上。 栢玉轻叹了一声,被司徒璟这么箍着,睡不着又动不了,只能适应一下了,反正只有一年而已。 司徒璟的心跳平稳而有力,扑通扑通,就像雄鹰的翅膀。做/爱的时候他的心跳是最快的,就算没有贴在耳朵边,仅仅是肌肤相接,都能感觉到那种震颤。 栢玉正在胡思乱想,司徒璟动了一下,“睡不着吗?” “啊?” “你的睫毛在动。” 栢玉没注意自己眨眼的时候,眼角睫毛扫到他的身上,立刻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出差太累倒时差的缘故,司徒璟这一觉睡得很长,就连栢玉也跟着他浅睡了一会,直到中午。 午后,栢玉和司徒璟一起下楼吃饭。 司徒璟穿着黑色睡袍,滑动平板上的文件,一边喝咖啡一边看。 栢玉坐在司徒璟对面吃着乌冬面,不经意抬头,看到他的嘴角上扬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高兴了。 司徒璟突然把平板推到栢玉面前,“看看。” 平板上是一张电子合同的长截图,不点开就这么看,图片一片模糊。 栢玉以为是重新修正过的合约,点进去看却不是合约,是澜汀地产的买卖合同。 他看不懂里面密密麻麻的条款,拉到了最下方的那一栏,最终成交价五十亿,买方为恒宇科技。 恒宇科技是司徒璟的公司,他把城东开发区那栋办公楼从赵岩廷手里夺回来了? 栢玉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司徒璟,“这不是陈总想要的那个楼盘吗?你把楼买下来了,他怎么办?” 司徒璟靠着椅背,两手交叉,听到栢玉这么问,笑着伸手把平板上的图片滑到下一张。 第二张图片也是一张模糊的文件,点开原图是一份转让合同,栢玉还是滑到了最下方看甲方乙方。 司徒璟以五十五亿把楼盘卖给陈循了。 栢玉震惊地看了司徒璟一眼,“你要赚他五个亿?” 司徒璟喝了一口咖啡,喉结滑动,得逞地笑着,“这当然不是白帮忙,我用了我的手腕,五亿是我必须拿的,陈循把楼盘拿到手也比原先预算少花五亿,还把赵岩廷打压了,一石三鸟。” “赵岩廷不是喜欢惦记别人的吗?我让他尝尝内外着火的滋味。”说到最后一句,司徒璟眼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光。 栢玉不禁打了个冷颤,虽然不知道吴岩廷会怎么样,但好像不止新闻爆出来的那条男明星塌房、公司市值蒸发那么简单。 这样巨额的买卖,他从未见过,既对司徒璟的手腕感到震惊,也羡慕他赚钱真的像呼吸一样简单。只花了一周时间,就拿了五个亿,普通人几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 栢玉把平板推给司徒璟,“司徒先生,你真厉害。” 司徒璟显然没有被这句话取悦到,冷着脸问:“你就只有这个词吗?” 栢玉仔细搜寻了一遍脑袋里的词库,憋出四个字:“超级厉害。” 司徒璟倒没骂他蠢笨傻,只是低笑了两声,“为什么不用‘最’?” 栢玉默念一遍“最厉害”这个词,皱了眉。 司徒璟把咖啡杯放到桌上,看着他,“怎么了?” 栢玉咬着下唇,抬头看他,“这个词,说出口真有点矫情造作的感觉,我从来没对谁说过,而且我怕你觉得太敷衍。” “任何人都没说过?” “是啊。” 司徒璟注视着栢玉,淡淡地说:“那以后就用这词,多用,特别是床上。不要对别人再说这个词。” “?” 栢玉愣了一下,手里的筷子都掉了。 不远处还站着保姆,栢玉脸颊羞红,连忙埋头继续吃面。 司徒璟站起身,“赶紧吃,吃完带你出门。” 栢玉问:“去哪里?” “陈循家。”司徒璟把平板拿着,走上了玻璃楼梯。 吃完面,栢玉上楼去换了一件白衬衫外搭浅咖色毛衣背心,配着浅咖休闲长裤。 不得不说服装助理的眼光很好,这些衣服穿着很舒服,颜色和样式也适合他。 栢玉穿好后,照照镜子走了出去。 司徒璟换了一套白色休闲高球服,正站在楼下落地窗前打着电话,薄唇带笑。 如果不是知道他正在为打压赵岩廷而高兴,那张俊美端正的脸确实会给人一种亲和友善的错觉。 栢玉走下来,司徒璟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眼,挂了电话。 “走吧。” 司徒璟去车库开了一辆黑色超跑,自从经历城东开发区那件事后,他就没有再让栢玉摸方向盘了。 栢玉坐上车,能闻到新皮革的味道,“这辆车是新买的吗?” “不算新,买了一年,刚换了座椅的材质。”司徒璟侧眸看栢玉,“想开吗?” “我不想。” “想也不给你开。” “……” 司徒璟发动引擎,超跑发出轰鸣声,驶向别墅外的大道。 半个小时后,两人到了南郊另一处富人住宅区,大道上种满梧桐树,车子开进一红色独栋别墅。 别墅大门敞开着,长长的道路尽头,车子停在环形喷泉池旁。 陈循的管家恭敬地引领司徒璟和身边的栢玉,沿着别墅右手边的道路,穿过花廊,走到一片宽阔的绿色草坪。 草坪上有两个人正在挥动高尔夫球杆,不远处设有敞开式的玻璃房,里面坐着几个漂亮omega,正在为进球的人拍手叫好。 云京上流都喜欢打高尔夫球,司徒璟来陈循家打球,栢玉倒是没所谓,只要坐在那里看着,不要让他亲自上场就行了。 他从小就不擅长球类运动,之前和姜洺、司徒璟一起打球时,一杆都没打进。 栢玉跟着司徒璟走过去,陈循和叶流筝停下来,三人说了会话。 言语间,陈循提到赵岩廷表面开着娱乐公司,背后是做黑贷和追债的,手里有好几个金融公司,流水很大。但是平时非常警惕,手段了得,陈循徒于找不到对方的弱处下手。 司徒璟一出手,派几个人出去就把赵岩廷娱乐公司的大花给炸没了,金融公司也给查封了,这才让赵岩廷把楼盘给吐出来。之后赵岩廷的公司还能不能起来就看造化了,估计彻底没了。 陈循咬着牙,“对赵岩廷真够狠的,但是你敲我五个亿是不是也太不是人了?” 司徒璟耸肩,“要不,你自己去动手?” 陈循瞪了司徒璟一眼,但也无可奈何,“你骨子里还那么可恶!” 忽然间,陈循转头看栢玉,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栢玉和陈循的眼神一接触,不自在地抓了抓衣角,也不知怎的,他的脑海自动浮现会所那晚的奶油喷灌。 那晚实在是太羞耻了,中途还让人进来换过床单。 司徒璟这么恶劣,陈循肯定是一丘之貉,多少知道点他的秉性,也许还知道那晚发生的事。 栢玉对司徒璟说:“我去玻璃房那边等你吗?” 司徒璟往玻璃房看了一眼,“去吧。” 栢玉走向玻璃房,发现小奈也在这里。 小奈穿着浅蓝色休闲运动服,短袖短裤,露着长腿,看到栢玉,嘴角扯了一下,把头转向一侧和旁边一位omega男孩聊了起来。 旁边还有三个omega,都是生面孔,也不知是叶流筝带来的,还是陈循的。 栢玉选了角落的位置坐下,安静地看着司徒璟他们打球。 司徒璟依然打得很好,每一杆都很准地打进洞里,遥遥领先于陈循和叶流筝,陈和叶两人在那里争谁是第二。 佣人端来水果拼盘和果饮,杯子和盘子都散着水汽,触感冰凉。 栢玉吃了几颗白草莓,见小奈和旁边的omega蛐蛐着,像看乡巴佬一样鄙夷地看自己,没再拿市价昂贵的白草莓,换吃杏子。 吃了几个,小奈旁边的男孩走到栢玉身旁,笑着低声问:“听说司徒先生很宠爱你,在会所里玩了一夜没歇,是真的吗?” 栢玉无奈地想,哪里是宠爱,分明是惩罚,还是羞耻的惩罚。如果谁愿意来顶替他,他都乐意。 男孩见栢玉不回答,又开口问:“你有没有拍司徒先生的照片,比如睡着后或者没穿衣服的?” 栢玉说:“没有。” “为什么?”男孩撑着手臂,目光落到栢玉脖颈后侧没遮住的吻痕。 栢玉对男孩说:“不为什么。” 他知道这个男孩来问这些话,无非想埋汰自己,再套一点司徒璟的事情出来,不怀好意。 既然在会所的事情都已经传出去了,那自己口中说出去的事情就会有风险,没必要对他们说什么实话。 虽然栢玉察言观色的能力不强,但在保护自己这方面还是很警惕的。 男孩悻悻然离开,回到小奈身旁坐下,扭头不看他,蛐蛐的声音也小了。 第54章 人妻beta被偏袒 中场休息时,小奈冲着跑过去给陈循喂了一口西瓜汁,陈循旁若无人地掐了下他的腰,两人搂搂抱抱。 玻璃房里其他的omega也见机行事,拿着一些水果,饮料过去献媚。 栢玉看到所有的omega都是奔向陈循一人,吃惊地张了张嘴,又迅速捂上。 他没有过去的打算,想当透明人,只要司徒璟没叫自己,就可以一直待在这里。 陈循左拥右抱,这个喝果汁那个吃水果,还抽空看了一下玻璃房里的栢玉,正坐得笔直望着这边,“阿璟,你的小情人真的很乖,他叫什么名字?” 司徒璟无视陈循的问话,盯着计分板上的数目,“还要打吗?看起来下半场你们也赢不了我。” 陈循搂着小奈的肩膀,“要不让你家小情人和小奈比一比?” 叶流筝笑着说:“小奈是跟你打过球的,他家的可不见得会打。” 司徒璟朝玻璃房里的栢玉挥了一下手,“过来。” 栢玉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司徒璟现在叫他过去是什么意思? 但他还是放下饮料,走向了草坪,来到司徒璟身边,“怎么了?” 司徒璟把球杆递给栢玉,“你来打。” 栢玉下意识伸手接住了球杆,但是拿到手之后愣住了,“可是我不会。” 小奈靠在陈循的怀抱里,悄悄朝栢玉投出一丝轻蔑的目光。 栢玉无措地望着司徒璟,如果又是一杆没进的话就丢人了。 司徒璟绕到了他背后,握住他拿球杆的手,“我教你。” 栢玉的身形本就单薄,被司徒璟高大的身形从背后环住,就像完全将他包裹一样。那只被男人握住的右手,忽然出了点汗。 陈循在旁边唏嘘着,“阿璟真会疼人。我可从没见你为谁指导过,就算我高中的时候要找你指教,你也没理会。” 小奈和旁边的那些omega在那里既惊讶又羡慕的看着。 司徒璟抬头朝陈循说:“那是因为你的高尔夫教练是职业选手,你都学不好,我来教你更是浪费时间。你现在不是学会了吗?” 陈循笑着摇头,“算了,我不跟你说。” 司徒璟回过头,矫正栢玉的姿势,“挥杆的时候身体和手臂保持三角形结构,中心在右腿。” 栢玉认真听着按照他的指示做,心想,司徒璟今天心情真好,竟然这么有耐心亲自教导。 司徒璟说:“打的时候先瞄准要进哪个洞,预计好角度,两眼盯着球,不要偏移视线,挥杆。” 栢玉微微转头,小声问:“我怎么找角度?” 司徒璟近距离看着栢玉,薄唇微张,话音忽然没有往常那么游刃有余,“用你能理解的话说,就是给这颗球找最近的回家的路。” “哦。”栢玉思索着望向最近的一个球洞,“那里是不是?” “对。” 司徒璟握着栢玉的球杆,瞄准方向,然后带着他一起打出了一个球。 球杆挥动带着破空声,栢玉望着球在空中呈一道抛物线,坠入了那个球洞里。 叶流筝说:“一分。” 司徒璟松了手,对栢玉说:“你打吧。” 栢玉朝他点头,握着球杆仍然有些生涩的感觉。 陈循推了小奈一把,“你去拿球杆,跟他打。” 司徒璟说:“这局我做东,你们谁赢了,我买单。” 小奈一听这话,当然乐意了,拿起球杆就开始和栢玉比起来了。 剩下的几个omega,陈循也有安排。 陈循提前让人在高尔夫球场四周藏了礼物,说了声来的人都有份,几个omega就四散开来去找礼物了。 司徒璟走到了玻璃房,往栢玉坐过的角落那里一看,桌上放着几个杏核,摆成了一个笑脸,橘子皮做了头发。 陈循和叶流筝随后走进来,三人坐下后,佣人送来散发清香的湿毛巾,顺便清理了桌上的果核和果皮。 陈循擦了擦脖颈上的汗,把毛巾扔到盘子里,眯眼瞧着草坪上栢玉的身影,好奇地问:“你家老爷子知道你病好了吗?” 司徒璟见栢玉躬身打球时,风吹起露出的一截白皙腰身,蹙了一下眉头,“谁说好了?” 陈循看他的样子,是不想让父亲知道这个小情人的存在,笑着说:“那是,照他老人家的想法,还不给你安排十场八场相亲局。” 司徒璟毫不在意地把长腿一搭,语气冷淡,“他自己的事还没弄明白,还没空理会其他人。” 说到这,叶流筝提了一嘴,“你家老爷子真的要娶那位瑜伽老师?” “协议拟好了,还在磨蹭,不签正合我意,我也懒得理会他们。” 陈循递来一根烟,司徒璟没有接,望着远处打球的两人。 小奈已经打进好几个球,栢玉挥了好几杆,终于进了一个球。 栢玉举着球杆,朝司徒璟挥动左手,让他看那颗球。 小奈戏谑地说:“就打进了一个球,至于高兴成那样吗?” 栢玉慢慢收回了手,隔得远,不知道司徒璟看到没有,就算看到了,这对司徒璟来说也稀松平常吧。 打完四杆后,小奈遥遥领先,栢玉只进了一个球。 小奈把球杆扔给球童,笑着走到栢玉面前,“我要去找司徒先生兑现赢家的奖品,你说他会不会同意我陪他一个晚上?” 栢玉有点惊讶,这不是让司徒璟得利了吗?被撅一晚上还不如换成衣服包包实在,但他也尊重小奈的选择,“你可以去试试。” 小奈以为栢玉是输的心服口服,彻底放弃了,高兴得一路小跑奔向玻璃房。 栢玉把球杆递给球童,慢慢落在后面走回去。 回到玻璃房,小奈走到司徒璟面前,甜甜地笑着,“司徒先生,我赢了,你能兑现奖励吗?” 栢玉站在小奈旁边,脸上带着点失败者的失落和尴尬,略微宽松的衬衫被风吹起,下摆飘摆着。 司徒璟眉头紧锁,对栢玉说:“过来。” 栢玉迷蒙地撩了一下额前吹乱的头发,难道自己接受了他的指导,失败了有什么惩罚吗? 他慢腾腾走到司徒璟面前,忽的被男人扯到怀里,手臂一环搂紧了腰,“唔?” 男人的胸膛宽阔,休闲服面料柔软,栢玉顺靠着也舒服,但是这么突然当众被抱住,还是很别扭,他的耳廓立刻红了起来,不敢见人了。 司徒璟说:“我可没规定分数高的是赢家。” 陈循瞧了一眼窝在司徒璟怀里的栢玉,朝小奈眯眼笑着,“这场球分数低的才是赢家,可惜了,小奈。” 小奈忽然没了刚才兴高采烈的劲儿,心里只翻腾起一阵妒忌,司徒璟竟然明晃晃地这么偏袒他,凭什么? 可是这层妒忌翻过去,又涌现出一种惊叹,原来司徒璟在意一个人是这样的呀,到底是什么吸引了他?! 栢玉以为司徒璟刚才说的话是开玩笑,但是听陈循的话,司徒璟是真的想把奖励给自己? 他看向小奈,对方的眼神像要把自己烧成灰。 司徒璟托着栢玉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那一杆我看到了,你想要什么?” 原来他看到自己进的那一个球了。 栢玉想了想,既然司徒璟说要奖励他,也不能不要这个奖励,但是自己好像没什么想要的。 陈循说:“阿璟一向出手大方,你尽管开口。就算要游艇,他也会给你的。” 栢玉指着刚才自己打进洞的草坪方向,“我想把那枚高尔夫球留着做纪念,可以吗?” 一枚高尔夫球微不足道,但那是他第一次进球,也是司徒璟少有的,耐心指导他的结果,以后他会一直保留着这枚高尔夫球。 司徒璟和栢玉一起望向那个方向,唇角上扬,“可以,让球童给你。” 栢玉抽离司徒璟的怀抱,奔向草坪上收拾器具的球童,问他要那枚高尔夫球。 小奈站在一旁瘪了瘪嘴,在心里暗骂,真是会装。 陈循对小奈说:“我让人在高尔夫球场藏了礼物,你也别灰心,去找找吧,每个人都有。” 小奈凑到陈循面前亲一口,甜甜地撒了会娇,跑出去找礼物了。 司徒璟望着远处栢玉和球童一起找球的动向,拿了旁边的一杯果饮喝。 陈循感叹道:“他喜欢有意义的东西,纯真无邪,没有任何杂质,就像一颗宝石。好可爱,我都想要了,难怪吴岩廷要冒险来问你要人。” 这话一出口,司徒璟立刻侧目看他,眼刀子就飞过来了。 陈循收住了嘴巴,只觉后脊发凉,赶紧喝一口果汁掩饰,“开玩笑的。” 叶流筝琢磨着,对司徒璟说:“只不过他是beta,不被信息素束缚,就这么自由着不太好管呢。” 司徒璟冷冷地说:“他敢不听话,教训就是了。” 陈循仅听司徒璟语气,就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测。那个小情人在他心里的影响力已经超出一个暖床陪睡的角色,正在着迷的时候。 他忍不住又试探着问:“你是从哪找到这么个小东西的。” 司徒璟看向陈循,“你还记得今年年初在W酒吧,我突然进入易感期吗?” “那天?好像是我过生日在W酒吧玩,你脸色不太好,要单独去那个包厢,还叫了医生来。后来你说有人闯进来电你,让酒吧找人。我说谁这么大胆子,要帮你揍他,你又不肯……”陈循摸着下巴寻思了一阵,后知后觉地爆出一声“操”。 “就是他?!” 叶流筝说:“真是入室偷袭的缘分。” 陈循啧啧称奇,扭身看着司徒璟,指节敲桌,“算算也快一年了,你才把他带出来,捂得真严实!” 司徒璟把手臂搭在扶手上,看着外景,懒懒地没回应。 他没有真的想要藏着栢玉,只是以前从没打算把栢玉带进自己的圈子里。 但是,现在为什么又把栢玉带进来了? 他想,是那天在窗外看到栢玉和秦少歆跳舞时,那种舒畅肆意的笑,还有栢玉看到他时惊慌失措,面色苍白的模样,让他做了些难以用理智控制的事情。 他救了栢玉的妹妹,让栢玉能够继续上学,他要留栢玉在自己身边好好待着,又有什么错呢? 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始终履行合约的人,是栢玉在不断突破他的界限,挑战他的底线,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尽管信息素紊乱已经极大程度缓解,栢玉身上的无花果香气仍然给他极大的舒适感。因此,两人的关系也将在未来一年持续下去。 司徒璟看向陈循,轻飘地问一句,“你家里不也催得紧吗?” 陈循笑着打哈哈,“在催,可我在等着我的真爱降临。暧昧对象有很多,但是没有喜欢到想要继续发展的,只是靠他们打发我无聊的时间,顺便享受下恋爱的错觉,还没有做好开启一段正式关系。” 司徒璟:“你的意思是你外表花,但是内心纯?” 叶流筝:“挺变态的。” 陈循指着司徒璟和叶流筝:“你们彼此彼此,大家都是变态,只是变态得不一样罢了。” 第55章 人妻beta回答错误 栢玉和球童一起从球洞捡到那颗白色高尔夫球后,拿着球往玻璃房走回去。 陈循和叶流筝前后脚走了,那些omega也拿着一些彩色礼物盒子围在陈循身边,像几颗移动卫星一样,跟着走了。 只剩下司徒璟独自坐在玻璃房里,一身白色高球服,翘着长腿,手里拿着一杯果饮。 栢玉想着是不是自己找球耽搁了时间,陈循和叶流筝都走了,等会司徒璟就该生气了,于是加快速度跑回去。 走进玻璃房,栢玉把手中的高尔夫球给司徒璟看,两眼闪着光亮,笑意满满,“虽然我以后可能不会再打高尔夫球,但是我会记住今天的,谢谢你。” 司徒璟淡淡地看着栢玉,不动声色,拿起手边一方遥控器把玻璃房的智能折叠防雨挡板降下,“知道你今天做错了什么吗?” 栢玉收回了高尔夫球,转头看向快速降下的防雨挡板,又回头面对司徒璟,“我做错什么了?” 司徒璟站起身走到栢玉面前,搂住他的腰,把手伸进了衬衣里,“谁让你穿这套衣服来的?” 栢玉被司徒璟突然的触摸吓到了,腰肢微微颤抖,右手里握着那枚高尔夫球,“我在衣柜里拿的,服装助理给我搭配的。你没说要来打球,我就没穿运动服,怎么了?” 司徒璟用单手握住栢玉的脸颊,虎口抵着他的下颌,摩挲着,缓缓问:“你的意思是我要换一个服装助理了?” 栢玉完全不明白司徒璟到底什么意思,想要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也没法看,只能被迫看着他,“这件衣服我穿得挺好的,有问题吗?” 司徒璟把栢玉带到玻璃房的最里面,在那里整面玻璃都倒映着屋内的镜像。 栢玉被男人搂着腰,翻起衣摆,“你干什么?” 司徒璟说:“看,这就是你刚才打球时的样子,知道吗?” 栢玉侧身看到了镜像中自己露出的腰部,回头望着司徒璟,“我知道了,我以后不穿这件衣服了,我们出去好不好?陈循和叶流筝他们走了。” 司徒璟把栢玉抵在玻璃墙上,扣住他的后颈,“我们出不去了,锁住了。” 栢玉瞬间瞳孔放大,诧异地闪动了两下,看向了刚被司徒璟关闭的防雨挡板。 这时,他意识到陈循、叶流筝走不是因为自己捡球耽误时间,他们等不及要提前走了。司徒璟也不是真的要为衣服责问自己,而是他早就想要在这里,在这里…… 玻璃房的空气里还残留着水果香氛,歪歪扭扭的白色椅子刚刚还坐着人,玻璃房内外不透,但是这里不是做那种事的地方。 “不要,不要……”栢玉摇着头,用手臂抵住司徒璟,“在这里会被别人看见的!” 司徒璟搂紧栢玉的腰,低沉道:“不会有人看。” 栢玉的全身紧绷着,用力挣着,眼角渗出了泪花,“就算没人看到,也会有人知道,我不想狼狈地从这里出去!求你!” 司徒璟捏住他不断反抗的双手,“我抱着你出去,没人敢说什么。你到底在害怕被别人看到,还是害怕我和你的关系被传出去?” “都有,你不介意吗?”栢玉那双茶褐色的眸子里带着怒意,愤愤地看着他,“这件事明明是写在合约里的,双方不能暴露彼此的关系。我害怕学校里有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你不怕你家里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吗?” 司徒璟冷笑了一声,“又是合约。” “对呀,我不和你谈合约,我和你谈什么?我们还有一年就结束,我想你应该少带我出来——” 栢玉还没说完话,司徒璟那张俊美锋利的脸骤然放大,唇瓣直接被他封住了,温凉的舌直接侵入了齿间,急促地吮吸啃咬,杏子的酸甜滋味在唇齿间交融。 激烈的吻让栢玉的头微微后仰,呼吸变得困难,他发出一声呜咽,无力地往下倒,被司徒璟搂了回来。 司徒璟低喘着,“只要是我做的决定,我就付得起后果,不需要你担心。反倒是你,今天那个小奈在球场对你说了什么,你也不打算告诉我,是吗?” 小奈? 栢玉的唇瓣泛着潋滟水光,大口喘着气,回忆着小奈对自己说的话,“他,他说要找你兑现奖励,他想陪你睡一晚上。你反悔了吗?如果你想要让他赢,可以去找他。” 司徒璟皱紧了眉头,过了几秒才说话,声音微微发冷,“你觉得如果我真让他赢了,会答应他吗?” 栢玉表情茫然,“我怎么知道?” 如果司徒璟能和omega在一起,那就证明他的信息素异常综合症好了吧?那不是挺好的吗?但是要看司徒璟对小奈怎么看了。 所以,他这样用五个字的反问回答了司徒璟。 司徒璟非但没有停下,反倒立刻把栢玉的薄背心被翻起来脱掉了,衣服也被暴力扯开,在锁骨处狠狠啃咬一口。 栢玉吃痛地叫了一声,“啊!” 白衬衫、浅咖色毛衣背心和休闲长裤落在了玻璃房的地上。 一场风暴席卷了整个玻璃房,空气中弥漫了冷杉信息素。栢玉的眼角滑落一滴泪珠,下颌高高抬着,倚靠在放满果盘的白色长桌上,果盘一个个在震颤中从桌面坠落,果肉果浆涂满地板。 “仔细想想,刚才我问你的问题,想不到答案,今天都不许出去。”司徒璟忽的挺了一下腰,盛满果汁的玻璃杯坠地发出脆响。 栢玉咬着唇,忍着难堪的声音,下颌抬得更高了。他不知道司徒璟在气什么,仔细想着刚才的问题,也许只有“会”与“不会”这两个答案。 司徒璟会答应小奈吗?不会吗? 男人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停顿得越久,好像越生气了。 栢玉不得不丢下紧握在右手的白色高尔夫球,抓住司徒璟的手臂,哭着说:“不会!” 那颗白色高尔夫球高高弹起又落下,黏满果浆汁水,滚到了墙角。 司徒璟把栢玉抱起来,擦拭他脸上的泪痕,低头亲吻他咸咸的唇瓣,“为什么?” 栢玉闭上眼睛,贴着司徒璟的脖颈,软软地靠着,“你没有让他赢。” 司徒璟没说话,只是停顿一下,然后继续抱着栢玉,更加肆意地让风暴更加猛烈起来。 栢玉在天旋地转中看向外面的绿色旷野,远处红色的别墅高楼,心里涌起一阵羞耻感,却在这场风暴中渐渐的,可耻地尝出了点味来,一阵过了电似的浑身战栗。 他知道那个追问的答案没让司徒璟满意,司徒璟放过了这一个答案,但没放过他。 无论怎样,今天的偏袒都让他觉得意外,因此对司徒璟的恶劣行径,他也抱了一丝宽容的态度,稍微配合一点,轻吻了男人的喉结,想要趁早结束。 覆盖防雨挡板的玻璃房忽然传出一阵婉转的泣声,像小动物的啼哭,随后是男人如野兽般的嘶吼。 旖旎气息和热意笼罩住了整个玻璃房,所有的浆果都落到了地上,满地狼籍。 司徒璟刚过餍足的劲,额头渗着细汗,喉结滑动,把栢玉搂在怀里穿衣服。 栢玉是醒着的,地上全是玻璃渣,再加上浑身酸软,只能倚靠在司徒璟的身上。但是对司徒璟给自己穿衣服的动作,实在不忍直视,穿得比什么还乱。 他想起在自己晕过去后的大多数时候,醒来都是穿着衣服的,但是穿得很乱,特别是在会所回来的那天早上,睡袍裤子是反的。 栢玉没有说什么,只是更配合地抬手,在被抱着走的时候,他特意抓了一下司徒璟的衣领,“球。” 司徒璟抱着人把那枚高尔夫球捡起来,离开了玻璃房。 * 小奈找到礼物之后,发现玻璃房关闭着,以为是工作人员关的,急忙去找那些同伴。 在得知司徒璟尚未离开,他也打算留下来,于是去找陈循。 陈循正坐在别墅二楼的露台眺望草坪上关闭着的玻璃房,小奈走过去想要坐到他腿上,但被他用手挡住了。 “你回去吧,我跟会所说,从下个月起你不用来我这里了。” 小奈吃惊地看着陈循:“陈总,我怎么了?” 陈循眯眼轻笑,“你不知道你怎么了吗?那你回去好好想想,谁给你这个胆子在这里打主意想攀别人的枝头。” 小奈不甘心地问:“是因为你嫉妒司徒先生有那么多人喜欢,我也崇拜他,所以你气不过吗?” 陈循拍着大腿笑起来,“哈哈,你真是要把我笑死,我嫉妒他?你以为你在那个会所是头牌,出来就是个人物?我告诉你吧,是他让我把你扔了。他还说他不喜欢你和他的人说话,懂吗?!” 小奈听了陈循的话,愣在原地,心里有什么东西破灭了。 陈循挠了一下头发,把桌上酒杯里的半杯酒喝下肚,“你回去吧,我这里养得下人,但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小奈大哭着把礼物盒子扔到陈循脚下,奔出了陈循的别墅大门。 * 回到砚庭,栢玉去洗澡换了衣服,把高尔夫球也洗干净,关掉水龙头,把球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它凹凸不平的球面。 原来打中球是那种感觉,瞬间凝聚的力量投掷在球上,球飞了出去,落到球洞,好像身体里积压的情绪、烦恼也跟着球掉进了黑色的球洞。 也许这就是球类运动吸引人的地方。 栢玉把高尔夫球放到客房的桌上,就回卧室躺到床上睡觉,司徒璟干什么去哪了,一概不理。 晚餐时,司徒璟从书房出来,下楼和栢玉一起吃了饭。 饭桌上,左边是海鲜米线搭配卤猪蹄,右边是法式松露牛排配红酒。 司徒璟切着牛排,看了眼栢玉碗里的米线,轻笑一声,“终于不是面了。” 栢玉嗦完粉抬起头,“偶尔也换换口味,米线很好吃、云吞、抄手、小笼包也好吃。” 司徒璟问:“这世界上有你不喜欢吃的吗?” 栢玉认真想了想,“很少,只要不是特别难吃的东西都能吃,除了乳制品。” 司徒璟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答了两句,脸色略带烦躁。 栢玉安静吃着米线,暗暗猜想,这么晚打电话来,还能让司徒璟接起来烦不胜烦的,估计是家里了。 司徒璟打完电话,没吃完饭就起身走了。 第56章 人妻beta偷偷见面 晚上,栢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可能是白天睡太久的缘故。 栢玉爬起来把手机游戏启动,正好碰上何乐乐在线,两人排位玩了几把。 何乐乐的课业重,但是周末一直在做兼职,因为很久没碰到栢玉了,顺口问问他最近怎么样。 栢玉说:“我一直在学校上课,很少出去兼职了。” 何乐乐问:“你妹妹怎么样了?” 栢玉停顿了一下,操纵着游戏里的小人跳墙,“没事了,已经快痊愈了。” “那就好。”前面冒出来几个人,何乐乐帮栢玉打了两下。 过了一会,何乐乐唉声叹气地说:“我学校玩得好的两个兄弟都脱单了,现在我连饭搭子都没有。对了,你谈恋爱没有?” 栢玉听到这句话,突然想起秦少歆,心情顿时变得乱糟糟的,连打游戏都走神了,差点被打中,“没有,但是我最近遇到一件事,也不知道跟谁说。” 何乐乐问:“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栢玉停顿了一下,想想该怎么说,“我遇到一个alpha学弟,在我们学校舞蹈系,是校草。” 何乐乐:“嗯哼,然后呢,他喜欢你?” 栢玉:“起初我只是觉得话很投机,两人多聊了一下。后来他帮了我好几个忙,还请我帮他们系上的舞蹈编曲,让我能拿到学分。某天,我突然发现他对我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是真的喜欢我,但是我拒绝了他。” 何乐乐“哦”了一声,背景音有开汽水易拉罐的声音,“这很正常,不喜欢就拒绝呗,他还是alpha,本来就很少有beta和alpha交往。” 栢玉说:“我也这样认为,但是我发出拒绝信号后,他非但没停下,反而给我发了好几百条信息,给我送东西,还去我上课的教室外面淋雨等我,直到两周后才没有出现。后来他的同学来找我说,他还是很不好,喝酒去上课,排练也心不在焉,让我去看他。” 何乐乐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你是在纠结,这样的alpha确实有点让人心疼。但是你去看他,反而会让他觉得还有希望。” 栢玉感觉找对了倾诉的人,“对,我是这样想的。” 何乐乐说:“冷处理吧。这又不是分手,开都没开始,顶多就是单恋失败,过段时间他就会好的。” 栢玉像自言自语一样,也说:“过段时间他就会好的。” 打游戏到凌晨一点,栢玉下线了,同时心里积压的情绪也轻松了点。 司徒璟一直没回来,栢玉打开私信,形式地问了一句:[今晚回来吗?] 消息没有回复,估计是休息了。 栢玉把手机放在一旁,躺回床上,立刻睡着了。 * 周天,栢玉吃完早饭,到客房练吉他练了一上午。玩乐器就像开车一样,隔段时间不摸就会生疏,时不时弹一下才有手感。 下午,栢玉窝在沙发上,用投影仪看了一部电影,情节有点催泪,他吸了吸鼻子,拿一张纸巾擦眼泪,忽然看到桌上的手机发出了消息的闪光。 栢玉伸手拿过来看,点开发现是秦少歆发来的,心里一惊。 秦少歆:[明天中午,我们能到第二教学楼的学生活动室聊一下吗?] 秦少歆:[编曲的事情。上周五,老师看了我们排练,说想让这支舞多加一点时间,你编的曲子收尾部分可能还要改一下。] 栢玉的手指停在屏幕上,迟疑着该怎么回复,去还是不去。 上周五,莫莫说秦少歆状态很不好,但现在看起来他好像还在认真练舞,这是重新振作起来了吗? 那首曲子要增加时长有点不好处理,当面聊比在屏幕上打字更能直接了解他们的想法。 栢玉犹豫了一会,退出聊天界面,找到了何乐乐。 栢玉:[那个学弟给我发消息了,说是编曲的事情,约我明天中午去教室谈,我去不去呢?] 过了几秒,何乐乐回复:[既然是公事为什么不去?你得拿学分呀。如果他余情未了,当面也能说清楚。] 栢玉叹口气,想到之前自己和秦少歆一起“你比我猜”、让他聆听自己刚创作完的曲子、再到合作编曲,算是最近一年变动的生活中,认识的为数不多能懂抽象的朋友。关系闹得这么僵,他也很难过。 重要的是,那支舞得继续排练下去,拍成纪录片展示出来,这样自己的心血才不会白费,学分和酬金也能拿到。 去见一面吧,最后一次。 明天周一是满课,中午见一面就去继续上课。不止秦少歆一个人跳这支舞,还有五六个人,也许明天他们会全部一起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栢玉再次点开秦少歆的对话框,回复了一个字:“好。” 刚发完,司徒璟的语音消息就来了,嗓音磁性,语气散漫。 [这几天都不回来。是不是很高兴?] 栢玉打字回复:[知道了。] 后面配了一个“老板辛苦了”的打工人鞠躬表情包。 * 周一早上,外面的树木植被还带着夜露,太阳在地面倒映出一层层粼光,空气微冷。 栢玉坐车到学校附近的街道,下车走向校门口,在挤满早餐铺的柳家巷子口偶遇了傅予笙,两人一起走向教室上课。 上完两节课,傅予笙询问栢玉去哪里吃饭。 栢玉说:“我给舞蹈系编的曲子要改,等会去和他们商量,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你先去吃吧。” 傅予笙点了点头,“好,那下午见。” 两人在教室门口告别,栢玉走向了第二教学楼的学生活动室。 学生活动室在一楼左边走廊的最后一间,是专门给学生会、社团开会使用的,教室不大,但位置也很好找。 今天第二教学楼上课的学生极少,栢玉走到一楼的时候已经没人了。 他顺着走廊前往最后一间教室,从虚掩的门缝往里看,好像没人。 也许是秦少歆他们还没来吧。 栢玉伸手推开教室门走进去,真的一个人都没有。正当他想找个位置坐着等的时候,突然发觉背后的异样,还没来得及转身去看,就被一个人从背后紧紧抱住,关上了门。 “秦少歆?” 栢玉知道是秦少歆,但是不知道他会这样,一时间被吓到了。 alpha的力气惊人把他整个人锁在怀里,紧贴着身体,栢玉扭动着想要挣脱,结果被重重抵到了门上。 这时,栢玉看到了秦少歆的正面,他的双眼充血,戴耳钉的左耳又红又肿,年轻英俊的面庞添上几分憔悴,眼底透着疯狂。 栢玉用手推着秦少歆的胸膛,“放开我,你吓到我了。” 秦少歆伸手去找栢玉后颈被长发掩盖的抑制贴,栢玉竭力躲避,却还是被他撕开了。 滋啦一声,牵扯到了一点皮肉,上面还有咬后的痕迹,栢玉立刻捂住了后颈,“你要干什么?” 秦少歆看着栢玉,声音比之前沙哑干涩了许多,“那个alpha在你身上留的气味很浓,连抑制贴都盖不住。” 栢玉愣了一下,语无伦次地问:“你,你知道了?” 秦少歆欺身抵住栢玉的腰,“我想标记你,把你身上属于那个alpha的味道覆盖成我的,怎么办?” 栢玉头皮一炸,惊恐地垫起脚跟,用手推着秦少歆,“你疯了吗?” “是你把我逼疯了。” “我?” 秦少歆捧住栢玉的脸,“早在星洲第一次见你,我就闻到他的存在了。我克制着和你的距离,可还是无法不渴望和你更进一步,我喜欢你,想成为你的alpha。” 栢玉摇着头,“不,你今天不是来问我编曲的事情吗?别这样,我们不要谈感情,说正事!” 秦少歆凑近栢玉的后颈,他慌乱躲避,哭着说:“你不能这样,我求你,你正常一点,我好害怕!” “我不能被他看到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秦少歆听到这句话停了下来,抑制那股冲动。他擦拭了栢玉脸上的泪痕,眼底透出一丝心疼和嫉妒、恨意交织的复杂情绪,手上的动作却很温柔。 “他不是真的爱你,对不对?如果真的爱你,怎么会把你一个人丢在酒店,怎么会从不出现在你身边?那天我们一起跳舞的时候,你望着窗外像吓丢了魂一样,是因为看到他了,所以你才会那么突然和我断了来往吗?”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快疯了。”秦少歆的嗓音带着一丝颤抖,几乎能听到他在抑制那股对隐藏在暗处那个alpha的怒意。 栢玉不敢看秦少歆,为难地张了张嘴,“他和我不是恋爱关系,他是我金主。” 秦少歆早有预料,这个答案没有让他多惊讶,只是栢玉提到那个alpha时的神色不太自然,“你是被强迫的吗?他的占有欲这么强,我担心你会受伤。” 栢玉沉默了一瞬,向秦少歆摇头,“他还好,他救了我的妹妹,也很照顾我,只是有时脾气难以捉摸。” 既然秦少歆知道这些了,那他明白自己的处境,就不会再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了吧。 秦少歆问:“他是谁?我可以帮你还钱,你不用再跟着他。” 栢玉抬起头看着秦少歆,“我不能告诉你。” 他和司徒璟之间的合约,不只是钱的问题。秦少歆也只是个学生,拿钱肯定只能靠家里,就算拿的出五百万,自己也不能用这个钱离开司徒璟。 再者,自己也没有对秦少歆产生那份喜欢,没理由接受他的这份好意。 秦少歆轻轻抚摸栢玉的脸,“真的不能告诉我?” 栢玉说:“不能。” 秦少歆收回手,思索了一阵,语气变得平静,“我可以等你分手。” 栢玉惊讶得以为自己听错了,“嗯?” “你会离开他的吧?这样的包养关系都不会长久的。” 秦少歆理所当然地联想到他爸爸的那些朋友,也干过这种事,全都是大腹便便,油腻又好色的中年商人。云京大学校董会里,还真有几个董事是他爸爸的朋友。 栢玉说:“一年后。” 秦少歆点头,“还不算太久,我以后可以追你吗?” 栢玉缩了缩手指,看着自己的鞋和秦少歆之间的距离,迟迟没有回答。 秦少歆又凑近了一点,栢玉立刻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我很难告诉你确定的答案。” “那我就当你默认可以了,你不必有负担。我喜欢你,不是那种一时兴起,是想要长久在一起的。如果有任何不能忍受的事,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栢玉短促地点了一下头,“谢谢你。” 秦少歆拿出手机,点开朋友圈给栢玉看,上面有一个分类是“我喜欢的人”:“我的朋友圈,仅你可见,只有你。” 栢玉和秦少歆说了不再见面,但是秦少歆依然每天都在发朋友圈动态,早安和晚安,偶尔也发一些练舞的视频,还有打耳洞,喝酒的视频。 栢玉见秦少歆的情绪稳定了一点,紧绷的心弦也放松下来,两人坐在教室前排的桌子上聊了一会。 “你能告诉我裴文亮的事情吗?” 秦少歆说:“我大姐要订婚了,男方的背景很牛,所以他们不敢再惹我们秦家,上赶着巴结还来不及。” 栢玉缓缓点头,“挺好的。” 秦少歆转头看栢玉,“其实我家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幸福,我也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在父母关爱下成长起来的身心健康的孩子。” “我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我爸爸是个A同,他不爱我妈妈,我妈妈在外面也有一个情人。前阵子我们家的公司出了点问题,他们四处找人筹钱补窟窿。我大姐找的男友,是在她怀了他的孩子才肯订婚的,也因此她的男友才愿意出手给我们家的公司注资,转危为安。” 栢玉问:“你姐姐会幸福吗?” “我希望会吧,就算可能不幸福,但也有足够的钱。这是出生在这样家庭必须要承担的事情,他们没有让我承担这些,把自由都给了我。” 秦少歆呼出一口气,朝栢玉浅浅笑了一下,“把心里隐藏的秘密说出来,感觉好多了。” 栢玉看着秦少歆,猜想他身上的那些洞也许都有故事,不是虚构的那种,包括心里的。 “以后别在自己身上打洞了。” 秦少歆揉了揉左耳发肿的那块,手上马上沾了血,“有你在,我就不会再打了。” 栢玉拿纸巾给他,“我不在,你也不要这样。你真的很优秀,你该好好练舞,珍惜他们给你的自由,不要让真正在乎你的人看到你折磨自己。” 秦少歆擦了手上的血,笑着说:“我会好好去跳的,那是你和我一起完成的作品。” 栢玉问起来时的事情,“舞曲要怎么修改?” 秦少歆顿了顿,“额……” 栢玉直起了腰,瞪着秦少歆,“你是骗我的?” 秦少歆可怜巴巴地看着栢玉,“如果不这样,你会来见我吗?” 栢玉扭头不理他了,“我走了。” “等等!”秦少歆抓住栢玉的手。 “你…”栢玉停下脚步,抽离了他的手,“干什么?” 窗户投进来的光照亮了浮游的尘粒,照着栢玉泛黄蓬松的中长发和白皙侧脸,教室里的声音静止了一刻。 秦少歆想要上前亲吻栢玉,但还是克制地移开视线,从衣服包里拿出一张新的抑制贴。 “贴上这个再走,你先出去,我等会再走。” “我自己来吧。” “你看得到吗?” 秦少歆把抑制贴的覆膜撕开,撩开他的头发,贴到了后颈。 栢玉摸摸后颈,确定抑制贴完全覆盖住了咬痕,带上书包,“以后不要再用这种理由叫我来了。” 秦少歆说:“可以,但你不能躲着我,让我远远看着你就行。” 栢玉朝秦少歆点了一下头,在走出教室前,再次对他说:“无论如何都不要再伤害自己了,那样不好。没有人不会痛的,你只是在用痛来发泄情绪,我想你可以找别的方法代替。” 秦少歆举起右手,“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个洞。” 教室外侧的树荫下,有摄像头悄然转动,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第57章 人妻beta被爆照片 曼都市,蓝顶高端击剑俱乐部宽阔的场地上。 两个身穿白色击剑服的男人正举着重剑交手,击剑鞋底在地板上擦出短促的吱呀声,剑尖相抵击出尖啸声。 司徒璟弓步突刺,剑尖劈向对方面罩,对方退后防守,他将剑身下折,直刺对方的侧腰,顿时发出得分器的嗡鸣,比赛结束。 对面的击剑手摘下面罩,露出一张醇厚稳重、有棱有角的脸,小麦色皮肤,眉宇间透出一股军人之气,正是肖俊。 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笑着摇头,“师兄,我输了。” 肖俊看起来老实,但除了军校出身的背景,干的都是投机倒把的买卖,算不上老实。 他在国外时,曾和司徒璟是同一个金融大师的学生,因此互称师兄弟。这次正好来曼都市办事,得知司徒璟也在这里,就相约在击剑俱乐部见面,玩玩击剑,顺便谈事。 司徒璟摘下面罩,下了场,“三分钟你就败了,这段时间没练?” 肖俊跟着走,“事情忙起来,这些东西就落灰了。” 司徒璟冷笑一声,“恐怕不是事情忙,是掉到坑里了。” 肖俊低头笑着,当然知道司徒璟在内涵自己,但事情还得给司徒璟汇报一下。毕竟MS投资公司的大股东就是他,投资涉及到的数额太大,必须经过他的同意。 “最近有一个游戏公司投资项目,他们在打造一款VR游戏,我让人去考察了,未来的盈利预估很可观。” 司徒璟不置可否,停下来看着他,“你不知道秦家图你什么吗?” 肖俊见司徒璟这么直白,也不说那些虚的了,“我知道秦郁禾是假意,但是这假意里也掺着点真情吧。任何omega都不会愿意为了随随便便一个alpha冒风险怀孕的,孕育生命比终身标记的分量还重。” 司徒璟继续往前走向更衣室,语气显得十分冷酷,“我没见过世界上有‘真情’这种东西,只有理智和愚蠢的分别。” 肖俊身形一顿,像是被这句话刺伤了一样,深深吸气后才恢复言语,“师兄,你不懂从小父母没在身边的感觉。像我这样的人,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运气占了大多数,有时也会觉得空虚。当我趴在她肚子上听到孩子心跳的时候,觉得特别安宁,就像有了家,一个归属。这世界上终于有了一个和我血缘相关的人,这个人来自于我和她的身体,正埋在皮肤深处的母巢生长。这种感觉很好,甚至比性还好,所以我才决定和她结婚。” 司徒璟无法理解肖俊的这番话,在他看来,这只是私生活风险管控失败的后果,完全可以给一笔钱了事,把妻子这个位置留给能助自己事业更上一次层楼的人。 肖俊非但没有及时止损,反倒搭上自己的全部身家,简直是愚蠢至极的行为,酷似中邪。 作为师兄,司徒璟还是嘴下留情了点,只问了一句,“你不怕怀的孩子不是你的?” 肖俊睁大眼,神色变得严肃,“师兄,你可别把我想得太蠢了。虽然我没你手腕厉害,但我敢下注的东西,绝对保真的。” “随便你。我不做亏本买卖,要是你投资他们达不到预期的盈利点,你就拿自己的钱填给我。” 司徒璟把重剑递给工作人员,走进VIP更衣室换衣服。 肖俊走进另一间普通更衣室,他对这些区分地位的东西不甚在意。 从司徒璟刚才说的话就能看出,他还是没有变,和以前一样冷酷倨傲,完全的精英利己主义,alpha中的alpha,理解不了正常人的感情。 至少,这次司徒璟点头同意了这项投资,只要他做担保即可。 两人换了衣服,一起走出来。 肖俊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提议道:“师兄,我知道一家曼都市著名的西餐厅就在这附近,我请你?” 司徒璟下午还有一个会,但时间不是很赶,姑且答应一起去。 肖俊走着走着,低头看手机上的消息,露出了笑意。 司徒璟冷淡地问:“有什么好事吗?” 肖俊有点犹豫,以他的了解,司徒璟不会对这些内容感兴趣的,但还是大方展示了屏幕内容。 “郁禾有一个小弟弟,还在读大学。前阵子心情很不好,经常喝闷酒,出去打耳洞,她怀疑他失恋了,很担心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她弟弟在学校还是很受欢迎的,于是她去逛了一下他们学校论坛,想看看有没有人说。看了以后,她才知道他是单恋失败,人家没同意。结果,今天进去一看,两人又和好了,挺白净的一个男孩。” 让肖俊意外的是,司徒璟立刻抽走了他的手机,点开放大了秦郁禾发来的照片。 照片的角度来自教室窗外,有点糊,却依然能分辨出栢玉白皙漂亮的脸。 秦少歆正把栢玉抵在教室的门上,姿势暧昧,像在标记。 司徒璟眸底厉色一闪而过,薄唇噙着笑。 肖俊看到司徒璟脸色骤变,只感觉有种毛骨悚然的森寒气场从男人的周身散发出来,像要杀人,还要把人捅成筛子。 “师兄,怎么了?” 司徒璟看肖俊一眼,转身大步向外走,“饭就不必吃了。” 肖俊追了上去,“不吃了?” “秦家的投资项目也别做了。” “什么?!” * 下午上课,栢玉来到教室后,突然发觉许多同学向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有的欲言又止,有的满脸羡慕,三两个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 栢玉走到后排和傅予笙坐一起,像往常一样打开课本,拿出笔。 傅予笙用手挡着嘴巴,低声问:“你和秦少歆和好了吗?” 栢玉冷不丁看向他,“谁说的?” 傅予笙给栢玉看了学校论坛上的帖子,上面全是他和秦少歆在学生活动室内的照片,拍了十多张。 画面有点糊,但是能分辨出栢玉和秦少歆的脸。 从两人最开始抱在一起,到秦少歆把栢玉抵在教室的门上,像在标记的模样,再到后来秦少歆给栢玉贴抑制贴的画面,全拍到了。 栢玉感觉头皮发麻,脸色煞白,到底是谁拍的? 画面拍得实在太暧昧,太误导人了,真的就像他被秦少歆咬了后颈,两人重归于好,你侬我侬的样子。难怪他一路走回来,那些人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要知道,标记是极其私密的事情,就跟上床一样! 这条帖子现在就已经有99+的评论楼了,估计看的人不会少的。 栢玉脑子飞速转动,举报了这个帖子,让管理员删帖,然后立刻联系秦少歆。 傅予笙看到栢玉打字时手都在抖,感觉事情不对,“你们没在一起?” 栢玉抬头回答时,急得眼尾发红,像是要哭出来了,“对,不知道谁拍的照片,要马上删掉。” 秦少歆收到栢玉的消息,立刻回复了他。 [我看到了,在让人删帖了。] 栢玉很少登录学校论坛,这下也立刻登上去,反复刷新讨论区,里面关于他和秦少歆的帖子还不止那一条,几乎每天都有三四个账号在发两人的动向。 他打了一个寒颤,深深的恐惧从心底蔓延出来爬到了后脊,如果帖子不删除,司徒璟迟早会发现的。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 宋怀谦走进教室,栢玉不得不放下手机。 上课的期间,他一直惴惴不安,不停地悄悄低头刷新论坛,希望管理员能快点删除。 宋怀谦点到栢玉回答问题时,原本早已提前预习过的内容,忽的从他的脑子里溜走,回答得稀里糊涂。 穆晴空从前排扭头看了栢玉一眼,幸灾乐祸地笑了。 最近一段时间,穆晴空都在忙于实践学分的事情,没空理会栢玉。 现在学校论坛因为栢玉和秦少歆都炸锅了,无论两人继续交往还是分手都会备受关注,特别是作为一个普通beta的他。众人的唾沫也可以淹死人,接下来有他受的了。 编曲本就是个依靠灵感、情绪创作的工作,很容易被情绪影响,这下不用他出手,栢玉就得自取灭亡。 宋怀谦对栢玉的回答不太满意,让班上另一个同学起来回答。 栢玉坐下后,短暂地发懵了一阵,再次打开手机登录学校论坛,进去后看到那个帖子已经盖了999+的评论楼。 评论大部分是祝福的话,但也有少数在骂他凭什么和秦少歆在一起,“欲拒还迎”的招数用得挺六的。 栢玉往下拉刷新,闭了闭眼希望这些照片快点消失。 再次睁眼,页面忽然显示404了。 栢玉退回论坛主页面,发现那些关于自己和秦少歆的帖子被全部删光了。 公告栏挂了那几个跟拍他和秦少歆动态的账号,因发布不实信息、侵犯他人隐私被永久封禁了。 栢玉长舒一口气,暗自想,秦少歆的动作挺快的。 以后不能再单独见秦少歆了,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至少一年之内不能。一年以后他想见谁就见谁,不必担惊受怕。 栢玉从心神不宁的状态解脱出来,继续认真听课。 上完课,栢玉从学校出来走了一条街,那辆黑色豪车依然停靠在路边熟悉的位置。 栢玉快步走到车旁,拽开车门,看到司徒璟正坐在里面,穿着廓形笔挺的银灰色西装,没有像平时那样盯着平板,而是单手支头,直勾勾盯着他。 一瞬间,栢玉感觉司徒璟的眼神像在审视面前的犯人,该怎么处刑。 “司徒先生,你提前回来了?”栢玉的声音微微发颤,心跳加快,手不自觉背到了身后。 司徒璟淡淡地说:“上来。” 栢玉钻进车里,关上了车门,车内空调干燥和淡淡木质香的气息将外界隔绝开来,皮革座椅发出细微响声。 前排的挡板突然降下,栢玉被司徒璟拽着手拉到怀里,男人的力气有点大,手被捏疼得哼唧了一声,“嗯?” 司徒璟缓缓抬手,虎口对准栢玉的下颌捏住他的脸,居高临下看着他,视线从他的额头扫到脖颈,什么也不说。 栢玉的心跳得极快,在司徒璟极具穿透力的视线里,感觉自己的脑仁骨髓都暴露在外,无所遁形。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他的心中只有两个问题。 司徒璟知道照片的事情了吗? 周秘书还在场,他不会做什么吧? 司徒璟收回了视线,朝前面淡淡吩咐:“走。” 栢玉靠在他怀里不敢动,心情越来越忐忑。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男人一路无话,没有质问,没有争吵,没有泄愤式的性/爱,只是抱着他。 第58章 人妻beta餐厅修罗场 回到砚庭后,司徒璟散漫地坐在一楼客厅沙发上,搭起长腿,火机咔嚓点燃夹在指间的一根烟,“上楼去换衣服,今晚要去一家餐厅吃饭。” “嗯。” 栢玉上楼去了客房,屋内的桌上放了一个印有高奢品牌logo的袋子。 这应该是去餐厅吃饭穿的衣服了。 栢玉放下书包,走到桌前,从袋子里拿出一套真丝质地的纯白套装和嵌着一枚白珍珠的银色锁骨链。 穿上衣服后,栢玉站在镜子前踌躇了一会。 手机响起了铃声,拿起来一看是司徒璟打来的。 “还没换好吗?” “换好了,这就下来。” 栢玉从玻璃楼梯走下来,V领飘带上衣露着白皙的胸口,珍珠项链轻微晃动,绸带肆意搭在前面,裤子刚好到脚跟,垂坠感很好。真丝光泽让他纯净的气质中,添了一层诱人韵味。 他怯怯地看司徒璟,之前去陈循家露了一截腰身就遭到质问,但是现在又不知道司徒璟为什么让自己穿这套衣服了,领开得挺大的。 司徒璟在烟雾缭绕中凝视了栢玉些许,把烟头捻灭,站起身,“走吧。” 天色将昏未昏,呈现出一种暗调的蓝,有两三颗星星微弱闪动的亮光,风吹过道路边的紫杉,发出沙沙声。 周秘书小跑打开车门,栢玉和司徒璟前后坐进车里,车子往别墅外的主道上行驶。 栢玉悄悄看了司徒璟好几次,见他神色无风无浪,忍不住问:“我们去哪里的餐厅吃饭?” “电视塔上的空中花园餐厅。” “哦。” “哦什么哦,知道那里吗?”司徒璟把手放在栢玉的大腿上揉了一把。 栢玉条件反射地弹了起来,双腿并拢,心里却安定下来,这才是熟悉的他。 “我听人说过,好像人均三千。” 云京电视塔总共110层,空中花园餐厅在电视塔最顶端,占了三层,每层都有大片阶梯式的珍贵花草造景,香气四溢,灵感来自古巴比伦空中花园传说。 餐厅每个季节都会变换主题,花草大换,进去仅参观就要八百块的门票,在里面点餐更是贵得出奇。 司徒璟漫不经心地收回手,看了看腕表时间,“最近他们做了一个昙花展,花朵开放在晚上9点左右,现在去吃晚餐,刚好能欣赏昙花盛开。” 昙花从绽放到凋谢只能维持3-5小时,香气浓郁,被称为“昙花一现”。 栢玉从没见过昙花开放,一时新奇,有些跃跃欲试。 司徒璟应该是在执行姜洺的治疗方案,去空中花园餐厅吃饭放松的,他不知道学校照片的事情。 但是,这也让栢玉心里萌生出一丝愧疚,以后司徒璟说什么,他都尽量听吧。 车子在电视塔楼下停稳,栢玉和司徒璟下车,走进大楼乘坐电梯,一直到106层。 空中花园餐厅外有一面名人墙,来过这里的名人都会在上面签名,满墙全是龙飞凤舞的字。 走进餐厅里,视野变得开阔,巨大玻璃墙外是夜幕霓虹,粉色蔷薇花瀑从高低错落的阶梯式花坛一路延伸向下,如一场盛大的粉色花潮,梦幻昳丽。 餐厅桌椅零星散布在花架四周,香薰蜡烛点缀在道路两旁,穿梭其间的男女都穿着华丽,举着香槟杯,扎堆围着一位小麦色皮肤的男人和挽他手臂的女人在说话。 栢玉忽然意识到这里正在举办一场宴会,轻轻抓住司徒璟的袖子,“我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司徒璟眼含深意地看着栢玉,“不,我们来得正是时候,昙花展在第三层。” 栢玉听到这句话,不安感再次从心底涌了上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正在这时,他猛地抬头,隔着一大簇粉色蔷薇看到一个高挑少年。 那个少年也正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他—— 居然是秦少歆。 秦少歆穿着一身周正的黑色西装,一位穿蓝色流苏裙的女士正在招呼他过去,但他看到栢玉后站在原地没动。 栢玉顿时呼吸凝滞,脸色发白,脑子一片混乱。 这难道是秦少歆姐姐的订婚宴? 这是巧合吗? 司徒璟大手一揽将栢玉搂进怀里,没有错过栢玉脸上的任何表情变化,低语道:“你猜他是不是很好奇,我是谁?” 栢玉抓住司徒璟的衣领,望着他,“我没有再联系他了!” 司徒璟那双幽深莫测的眼睛,深到像要把人吸进去,“你不联系他,并不代表他死心了,不是吗?” 栢玉喉间一紧,后背升起了寒意。 司徒璟早知道照片的事了,也许比自己想象的更早知道,之前短暂的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空中花园餐厅,秦家订婚宴都不是巧合。 司徒璟紧紧搂着栢玉的腰身,让他几乎贴着自己在走,像热恋的情侣那样贴耳低语,“你猜他会不会跟上来?” 两人正朝着上三楼的贵宾专用通道走,栢玉微微转头,看到秦少歆正在后面跟着。 司徒璟把栢玉的脸颊掰回来,“不要看了,否则等一会儿惩罚会很重。” 栢玉感觉自己的声音发着颤,“不是这样的,我可以向你解释!” “不要解释了。”司徒璟继续在栢玉耳边低语,声音透着冷意,“他会不会上来,决定了我后续该如何处理他。” 栢玉心底的不安感化为更加强烈的恐慌。 赵岩廷只是想出价买自己,半数身家都被掀翻了,司徒璟说过如果秦少歆敢碰自己就会把他做了,他锱铢必报,肯定会说到做到。 “不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说了,这取决于他的行动。” 司徒璟带着栢玉迈进电梯,按动面板的关门键,秦少歆迟疑了一步,在不远处看了栢玉一眼,转身走了。 栢玉松了口气,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司徒璟看到栢玉脸上的仓惶,眉宇间的阴翳越发浓重,到了三楼,他强搂着栢玉从电梯出来,走进了昙花展厅。 昙花的白色花苞垂落出来,星星点点,将开未开,展厅中心餐桌上点着蜡烛和餐盘,等待着贵宾入席。 司徒璟突然在花丛中停下脚步,面对着栢玉,“吻我。” 国王下命令了。 栢玉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有人上来,秦少歆更别上来了。 他勾住司徒璟的脖颈,踮起脚尖,轻啄了一下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 司徒璟垂眼看着栢玉,“不够,你是在啄米吗?” 栢玉听到外面有人进来的声音,眼底显露了一丝惊慌,想要转身去看。 司徒璟将栢玉牢牢锁在怀里,掌着他的后脑勺,不准他乱动,“认真吻我。” 栢玉眼睫颤动,慢吞吞地凑近司徒璟的唇。 他的唇瓣线条分明,下巴光净没有胡渣,越近看越能感觉到他纯粹的男性alpha魅力,可是每次的亲吻都太凶狠激烈,仿佛要把人给完全吞噬。 终于触及到了司徒璟的唇上,蜻蜓点水亲吻一下。 栢玉正打算抽离的时候,司徒璟捏住他的后颈,立刻将这个吻加重了。 男人逼迫栢玉打开两排贝齿,猛烈的亲吻吮吸漏出□□水声,柔软唇瓣被吻到发麻。渐渐的,栢玉的身体软下来,从喉腔溢出了唔唔的声音,像个溺水的人抓住男人的肩膀。 秦少歆就站在昙花展厅门口,看着这一幕。 他从没看到过这样的栢玉,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身上穿着白色真丝套装,漂亮得不可方物,但是却被另一个男人搂在怀里,痴缠拥吻。 司徒璟亲吻着栢玉,侧了一下脸,两个男人就对视了。 他亲吻的间隙,轻声对栢玉说:“他来了。” 这就像某种预示危险的钟声,惊得栢玉想要抽身,可是他被司徒璟挟住,继续亲吻着,动弹不得。 秦少歆的身形就定在那里,他想起自己曾经见过这个男人,当时在海洋馆里,他和栢玉在一起又短暂离开了。 没想到就是他。 看起来比想象中更年轻,不像那些大腹便便、油腻好色的中年商人。 秦少歆很少和家里人去参加宴会,见的人也少,对这个男人不甚了解,但是看得出他是个极具威慑力的S级alpha,现在三楼上全是冷杉信息素,压迫感十足。 寻常alpha遇到这种情况早就直不起身,鼻血喷涌了,但是秦少歆不甘心,他慢慢握紧了拳头想要进去。 这时,秦少歆身后跟来一人。 姐夫肖俊跟着秦少歆追到这里,看到这场景大为震惊,立刻伸手抓住秦少歆,拉着他往外走。 秦少歆撇开肖俊,“别管我。” 肖俊拽着他的胳膊,压低声音,“你还想干什么?!” 秦少歆一回头,正看到司徒璟搂住栢玉,看着他,眼底带着轻蔑的笑意。 紧接着,秦少歆就被强行拽走了。 两人回到楼下的蔷薇厅,秦少歆揍了肖俊一拳,“你凭什么拦着我?!” 肖俊毫无防备,鼻梁硬生生挨了他一拳,血落到了衣领上。 订婚宴上都是和肖俊、秦家生意上有来往、有私交的人,忽然看到秦家三少爷揍了肖俊一拳,纷纷侧目,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肖俊擦了鼻血,磨着后槽牙,把秦少歆拉向花园餐厅门口,“你想知道原因是吗?出去之后,我告诉你!” 两人到了餐厅外面的一处僻静走廊,秦少歆掀开肖俊的手,“有话你就说!” 肖俊踱了两步,这不成气候的小舅子真要把他的耐心给耗完了,“你知道他是谁吗?” 秦少歆问:“他是谁又怎么样?!” 肖俊单手把秦少歆推到墙上,神色严肃起来,“你给我听好了!他是司徒璟,是我公司的大股东,只是一直没露面而已。他的手段比我高多了,我要注资你父亲的公司,还得经过他的同意,明白吗?” “今天我恰巧在曼都市碰到他,好说歹说让他同意了这件事,可是一张照片却让他脸色大变,立刻否了这个项目。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晚上我就知道了,一个惊喜。当时我还纳闷,今晚是我的订婚宴,他既然不同意投资,为什么又送惊喜过来。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嗯?” 肖俊一字一句砸在秦少歆头顶,“司徒璟坐飞机回来,带着照片上被你抱着的漂亮男孩,悄无声息来到了我的订婚宴上,更令我惊讶的是你竟然还敢跟着上楼去!你和他的情人搅在一起,这才是他不同意投资的原因!” “你知不知道,他想让一个人死真的很简单?你还敢动他的人,再这样下去,我帮不了你们家!” 秦少歆瞪着肖俊,“不稀罕你帮,趁早滚,我让姐姐不嫁给你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 秦郁禾赶过来正看到两人在大吵,立刻拉住了秦少歆,询问肖俊,“怎么回事?” 肖俊看了一眼秦郁禾,压住火气,说了两人争吵的原因。 秦郁禾一脸震惊,“司徒璟现在就在三楼?” 肖俊抱着手臂,沉默点头。 秦郁禾说:“难怪。我预定这里的时候,经理说昙花展可以对我们开放。结果今天一来,经理跟我说有位非常尊贵的客人包下了三楼,为了补偿我们,赠送了一个魔术表演。我还说空中花园的经理酷爱怼人,谁能让他称得上‘非常尊贵’这四个字,原来是他。” 肖俊说:“我和他之前还有一点同门师兄弟的情意,现在他很生气,估计注资的事情很难办。” 秦郁禾叹了口气,“唉,据我所知,那个人身边一直没人的,有了倒是挺稀奇的。这怎么办?” 秦少歆说:“栢玉不喜欢他,只是形势所迫!” 秦郁禾对弟弟摇头,“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人家正宝贝着呢,你怎么争得过他呀?” 肖俊琢磨了一会儿,指着秦少歆说:“把他送到国外去吧。” 以肖俊对这个师兄的了解,谁要动了他的东西,下场绝对会很惨。他只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还没开始动手。 要想让秦家转危为安,只有送走秦少歆。 同时,肖俊也觉得匪夷所思。 一个口口声声说从不相信世界上有真情,只有愚蠢和理智分别的人,竟然也会为了某个人,取消原本对他更有价值的商业征伐,像妒夫一样冲到这里来。 看来司徒璟也不是一点都没变。 第59章 人妻beta扇巴掌 栢玉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挣扎着想要扭头去看,怎么回事。 忽然间,栢玉被司徒璟打横抱起,放倒在一片开满小粉花的草地上,昙花咫尺可见,他想要爬起来又被立刻按了下去。 男人的高大身形覆了上来,钳住栢玉的下巴,“他标记你了?” 花丛中光线昏暗,附近的地灯照着司徒璟锋利的下颚线,栢玉只感觉他周身的散发着森寒气场,像暗夜里的邪神,暴怒初见端倪。 现在开始算账了。 栢玉使劲摇头,“没有,什么都没发生,照片是故意那么拍的!” 司徒璟撕掉栢玉脖颈的抑制贴,用力按压那处咬痕,痛意让栢玉猛地偏了头。 冷杉气息涌出来时,司徒璟眸底的怒意降了一些,坐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栢玉,“我给过你自行处理的机会,可你还是去悄悄见他了。” 栢玉伸手拉司徒璟,想要让他平息怒火,“对不起,我真的以为他找我是为了编曲的事情,我才去见他的。我们没有发生什么,他已经知道我有金主了,答应不会再来找我的。本来到这里事情就该结束了,可是有人恶意偷拍发到学校论坛才会被你看到,后来照片也删除干净了。” “哦?”司徒璟逼近栢玉,语气森寒,“既然他知道你有alpha还敢上楼来,那我更要处理他了。” 栢玉心里咚的一声,越说越说不清了。 如果秦少歆在电梯口转身离开后,没有上楼,也许事情就不会这么糟糕了。 司徒璟正在气头上,会不会真的断了秦家的资金,再对秦少歆做些什么? 栢玉抓住了司徒璟的手臂,竭力解释,“他只是一个舞蹈生,家里还在经济危机中,你能不能别为难他?” 司徒璟猛地抵住栢玉的腰,“你在为他向我求情?” 栢玉闭了闭眼,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在学校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我和你只有一年的合约,也不是一辈子都跟着你,不必这么较真!” 司徒璟冷笑一声,凝视栢玉几秒,开口说:“你越求情,我越会处理他。这无关合约。” 栢玉那双茶褐色的眼睛写满了疑惑和恐惧,无关合约? 那司徒璟到底是在意他,还是占有欲发作才会这样动怒?也许只是因为别人觊觎他的东西吧。 司徒璟抽身拿出手机点开一份视频文件,立刻传出了长笛的乐声。 栢玉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是那支舞的前奏。 手机屏幕就放在昙花丛下,他一转头就能看到视频里正在跳舞的秦少歆。 司徒璟俯身而下,深邃双眼透出一丝恶劣的意味,直视着栢玉,“就让我们一边做/爱,一边听你和秦少歆一起完成的作品,怎么样?” “不,不要!” 一时间屈辱、悲愤和难过的情绪让栢玉涌出了眼泪,这首曲子是用来表演的,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司徒璟在践踏他的心血,“把它关掉!” 司徒璟按住栢玉乱动的双手,“你在意你的音乐,你的妹妹,你的学业,你的朋友,那我呢?” “我在意你,你是我的主人。我错了,求你!”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栢玉酸胀的眼眶流出来,往脸颊两侧流。 “我是你的。” 如果换做以往,这句话能取悦到司徒璟,但是现在显然不灵了。 司徒璟无动于衷,冷冷地说:“你的话可信度太低,只有惩罚才有用。” “不!” 司徒璟掀开了栢玉的衣服,栢玉挣扎着想躲却完全抵不过他的力气。 男人正在发力的胸肌结实又滚烫,越挣扎被箍得越紧,沉重的压迫感让栢玉脸色潮红,大口喘着气,蹬掉了鞋子,两人在花丛里翻滚。 正在播放的视频被推得远远的,音乐声在整个花厅里回荡。 司徒璟凑到栢玉耳边,声音沙哑低沉,“曲子的主题没偏,真的在努力挣学分?” 栢玉大口喘息着,“不然呢?” 他庆幸这首曲子不是写的小情小爱,司徒璟学过钢琴,懂乐理,也听得出音乐节奏里的情绪。 长笛清幽的旋律之后,筝鸣呼之欲出,像一副缓缓展开的广阔画卷,描述着生命、时间这些宏大的视角。 如果不是这样,司徒璟的怒火会更大。 这样一个手腕强势,锱铢必报,心思深重又极其聪明的男人,如果栢玉真的想违背合约出去偷情,绝对玩不过他,但是,栢玉也从没想过要违背两人的约定。 栢玉不知道事情为什么演变成了这样,为什么司徒璟非要这样解决问题。 司徒璟倾身要吻栢玉,栢玉扭着头,抵死不从,挣扎着伸手过去把音乐关掉了,仅过一瞬又被男人拉了回去。 “你是不想听你的音乐,还是不想在和我做/爱的时候看到他?” “难道你还想控制我的精神?我把身体卖给了你,没答应把脑子里想什么也卖给你!” 男人话音低沉,“是吗?” 栢玉的衣服就被扯开了,一股强力将他翻了个面,腰陷了下去。地上的青草、小花变得很近,脖子上的珍珠轻晃着,一颗泪滴隐没到了土壤里。 晚上九点,一朵朵的昙花绽放,满室皆是浓郁香气,静谧中隐藏着两人纠缠的身影。 栢玉哭着求饶,“我是不想听到我的音乐,它不是用在这种时候的!我没有想别人,没有想!” 但是司徒璟没听。 司徒璟两手攥着栢玉,疯狂揉捏,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无花果香,让他的反抗变得无力,只能依偎在自己怀里失魂地呻/吟。 然而,这样不够。 吻痕、牙印会消失,稍微留存久一点的冷杉信息素也不过两三天就会消失。他本该平息的心境,再次燃起一股无名火,汹涌地释放了出来。 后来,栢玉没有哭了,声音喊哑了。 他的瞳孔失焦,绯红唇瓣微张,泛着水光。 一朵绽开的白昙花垂落在他头顶,漂亮的脸颊与花朵相映,散发着纯欲而迷离的美。 司徒璟凝视着栢玉,心情比之前怒不可遏的状态稍微好了些。有一瞬,某种异样的感觉从内心一闪而过,他伸手去摸栢玉的脸。 就在这时,栢玉挥起手臂,在他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 静谧的昙花展厅里,耳光声格外响亮。 司徒璟眼底划过一丝异色,看向栢玉。 栢玉扇完也愣住了,他没细想扇司徒璟耳光会怎样,就是想扇。 两人对视的刹那,司徒璟薄唇微勾,“你敢扇我?” 栢玉收了手,赶紧抽身起来却被男人抓住了手臂,抱起来。 静谧的花丛中,偶尔也会有一两朵迟迟不开的花苞。这样的花苞只能人为醒花,用外力狠凿,才能让花彻底绽开。 在这昙花绽开的暧昧夜色中,倏然传出一道高亢的哭喊,“啊——” * 清晨。 栢玉睁开眼,意识还在恍惚。 柔软的大床、低调奢华的原木色家居、放着琥珀石的茶几、远处的露台提醒着他,自己回到砚庭别墅二楼那个男人的卧室了。 栢玉感觉浑身酸痛,就像被打碎重组了一样,手臂都抬不起来,下腹的不适感很强。 以前被司徒璟折腾狠了也会有类似的情况,但是这次不舒服的地方有点不一样。 回想昨夜在空中花园餐厅三楼发生的事,自己晕过去之前,司徒璟在狠狠地……栢玉忽然意识到可能是什么,更大的羞愤感从心底冒了出来。 他强撑着下床去洗手间检查,中途双腿打颤还跌了一跤。 检查过后,栢玉气得发抖,立刻给司徒璟打了电话。 司徒璟正坐在公司总裁办公室里签署几份文件,看到栢玉打来的电话,停下手中的事,接起电话,“怎么了?” 栢玉气愤又直白地问:“你捅开了我的生殖腔,你捅它干什么?!” 司徒璟语气平静,透着泄火后的餍足和淡淡散漫,“你扇了我,惩罚你一下怎么了?” “我又不是omega!” “我没要求你是。” “我被你玩坏了,我不舒服。”栢玉捂着小腹蜷缩在沙发上,气呼呼地抽噎,“你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beta的生殖腔退化了,但也不是没可能怀孕,要是我怀上了……” 司徒璟脸上有了微妙的表情变化,“怀上我的孩子怎样?” 栢玉抽泣着,朝司徒璟大骂,“我不讹你一大笔打胎费,绝不会放过你的!我去找媒体曝光你这个衣冠禽兽,把你们家那些豪门丑闻全爆出来!” 司徒璟从喉间发出一声轻笑,“好啊,你来,我等着。” 栢玉听到他波澜不惊的声音,更气愤,“司徒璟,你真的让我很生气!” 司徒璟扳动打火机,点上一根烟,不疾不徐地说:“第一次叫我的全名,看来真的很生气。证明惩罚有效,你记住这次教训了。” “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真的很恶劣?” “是你有错在先,你要招惹我的。” “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扇你。你那么折腾我,我扇你一巴掌怎么了?我还要多扇你几巴掌!”仗着隔着电话,栢玉的气势也足了一些,司徒璟总不会马上开车过来弄他。 电话那头男人短暂停顿一下,声音低沉,“那你就等着怀孕吧,我还会捅你生殖腔,像昨晚那样一捅到底,我也不差钱打发你。” “啊!!!” 栢玉吵不过司徒璟,发泄似的大叫一声后,把电话挂了。 beta的受孕率极低,栢玉知道自己绝不会怀孕的,所以才敢对司徒璟说这些话。 上流社会最讲究门当户对,高级alpha只会找和自己信息素匹配度高的高级omega结婚。司徒璟这样的男人不管有没有结婚,都不会让外面人给他生孩子的,就算怀上也肯定要打胎。 栢玉不想让自己在合约结束之后,留下一副被糟蹋得病弱不堪的身体,花很长的时间去恢复。 司徒璟越来越过分,他就要让司徒璟知道自己也有底线,让那个狗男人别乱来。 尽管感觉这次没威胁到位,但至少沟通过了。 以后司徒璟不喜欢扇他耳光,那就不扇!! 栢玉用小拳头捶沙发扶手,他恨不得远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早点离开那只疯狗! 第60章 人妻beta看医生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保姆在门口说:“栢玉先生,姜洺医生来了。” 许是那只疯狗接完电话,让姜洺来了。 栢玉赶紧擦干眼泪,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松松垮垮的睡袍,慌张地重新系了一遍腰带,抬起头,“等等!” 姜洺在门口等待了一会,栢玉收拾好才走过去给他开门。 “姜医生。” 栢玉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姜洺了,今天一开门,他依然穿着白大褂,但是脸上有股怨气,不知道怎么了。 姜洺打量着栢玉,“你还能走吗?” 栢玉局促地蜷缩了一下手指,“能。” “我们去一楼的医用检测室看看。” 两人走进医用检测室,里面的检测设备和诊疗床都有人每天擦洗,光洁如新,带着淡淡消毒水味。 有一次,司徒璟在这里检测信息素水平的时候,栢玉曾进来看过。 姜洺拉开一侧的白帘,展露出一张特殊的诊疗床,床的两侧分别支着一个架子,“躺上去,我看看。” 栢玉在想这床要怎么躺,犹豫了一下。 姜洺解释道:“坐上去,把两只腿翘在支架上,这样我能看得更清楚。” 栢玉抓了抓衣服,“要不你给我拿一盒消肿止痛的药膏就行了。” 姜洺戴上口罩和白色手套,示意他来躺下,“这是我的工作,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看了以后还要给司徒璟汇报情况。” 栢玉慢慢坐上诊疗床,按照姜洺说的把双腿搭在了支架上。 姜洺问:“其他地方还有伤吗?如果有,可以解开衣服。” 栢玉把睡袍的腰带解开,深红的吻痕、牙印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极为显眼。 除了寻常衣服遮不住的脖颈和锁骨没有,其他地方遍布着欲望的痕迹,简直触目惊心。 姜洺几乎能想象那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是如何把他圈在怀里,像野兽般啃咬揉捏,汹涌、肆意地宣泄情/欲。 然而,在姜洺给栢玉检查后,却发现事后男人细心给他清洗打理过,还抹了一层膏药,没有太严重。 栢玉说的不舒服,大概也只是羞耻心和惊慌害怕的情绪更重。 姜洺给栢玉涂抹一种特效药,为了让他放松下来,闲聊几句:“越高级的alpha,对自身信息素的保密程度越高,因此聘请的私人医生基本都签署保密协议,只服务于一个雇主。我被司徒家资助在国外读完医学院,拿到博士学位回国就一直服务司徒璟,只有他一个病人,现在你也算一个。” 栢玉问:“那一定比在医院做医生轻松吧?” 姜洺挑眉,“不一定吧。在医院医生很忙,遇到的病人很多,出院后很少有病人会再见面,因此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漏接电话,也不会扣钱。” 栢玉撑起来看向姜洺,“你被司徒先生扣钱了?” 姜洺轻哼一声,“扣得还不少,我的年终奖五十万。” 栢玉终于知道姜洺来的时候为什么一脸怨气了,一下子被扣那么多钱,谁心里都不爽,“他为什么扣你钱?” 姜洺说:“那天,我正在参加高尔夫球业余赛,好死不死在上场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后来我听周秘书说,你和老板在城东开发区被蚊子咬了?” 栢玉回想起来,当时在城东开发区司徒璟确实给姜洺打了很多个电话,“……是的,那天我不认识路走错方向了,对不起。” 姜洺把棉花球和棉签扔掉,摘掉手套,“不是你的问题,他就是这样的。瞧着吧,我会跟他讨回来的。” “好了,可以起来了。” 栢玉把脚挪下来,穿好衣服裤子。 姜洺递给栢玉一管药,“擦其他地方的伤口。” 栢玉把药拿在手里,看向姜洺,“你也像周秘书一样猜得透他的心思吗?” 姜洺摇头,“猜不透,我也不需要猜,一个医生要想拿捏病人很简单。再要强的人,都必须得听医生的话。” 栢玉小心翼翼地低声问:“他的病还有多久好呀?” 姜洺琢磨了一阵,“最近他的体检报告还不错,还要继续观察一阵子。” 栢玉满怀期盼地看着姜洺,“观察期最多一年,也许只需要几个月了,是不是?” 姜洺的话到嘴边正要脱口而出,突然对栢玉的问题有了一丝警惕,憋回了肚子里。 司徒璟的状况已经极大恢复,只需易感期周期稳定下来即可。甚至在下一次司徒璟的易感期过后,信息素水平没有再出现异常波动,就可以脱离栢玉的抚慰了。 但是,司徒璟不仅没有和栢玉保持两月一见的频率,反倒让栢玉搬到砚庭住,在他的身上留下那么多痕迹。 很难不让人猜测,司徒璟对栢玉的感情已经超过了病理性依恋的程度,想要把栢玉继续留在身边。 连他这个医生也要被迫说些违心的话,否则如果让那个万恶资本家知道,扣的就不只是年终奖了。 “这个要看司徒璟的身体情况,没办法确定时间,一年肯定是要的。” “这样啊。”栢玉喃喃着,陷入了深深的烦恼。 要是刚开始在合约里写明确的结束时间就好了,这一点是他疏忽了。 那时一心想着能救妹妹,也没有仔细研究合约条款。如果一年后司徒璟还在观察期,姜洺没有给出确定痊愈的诊断结果,那他的“一年之约”还会兑现吗? 一瞬间,栢玉忽然想到最坏的一种可能,开玩笑似的问:“他不可能永远不痊愈的,对吧?” 姜洺点头,“当然不会的。” 栢玉放心下了,总之,这会结束的。司徒璟治病就是为了恢复正常,总不可能一辈子把自己留在身边吧。 “希望你能尽早拿回扣了的年终奖,我也能尽早离开这里。”栢玉向姜洺做了一个握拳发力的手势,给他加油打气。 “好,希望我们都能达成所愿。” 姜洺收拾好东西,走出医用检测室,“我会告诉司徒璟,让你多休养一阵的。” “嗯。”栢玉尴尬地点了下头。 * 姜洺离开砚庭,去了一趟恒宇总部。 来到公司顶楼,穿过走廊,姜洺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前敲了两声,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应答,“进来。” 姜洺打开门走进来,看到司徒璟正坐在办公桌前审核几份文件,神情肃然,周秘书站在一旁。 司徒璟抬起眼帘,淡淡地问:“怎么样?” 姜洺说:“休养一下吧,他的身体受不了。” “没什么大问题?” “没有。但是beta怀孕几率不大,他的身体弱,生殖腔壁薄。就算顺利怀孕着床,也很容易流产,至少要好好调养两年。” 司徒璟把文件放到桌上,发出细碎响声,“我问你这个了吗?” 姜洺顿了顿,刚要发声表示就当自己多嘴了,只听办公桌上响起了很大声的母婴用品广告词。 “小哭包睡醒了,来玩玩具吧?安抚摇铃帮助宝宝发育启蒙,能啃咬的硅胶材质满足宝宝口欲期需求——” 司徒璟把手机视频关掉,熄屏放下。 姜洺:“……” 周秘书:“……” 姜洺和周秘书隔着几步的距离,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司徒璟靠着老板椅上,视线投向办公桌上的瓢虫陶塑,鬼使神差地想起肖俊玩击剑时说的话。 “孕育生命比终身标记的分量还重。” “这种感觉很好,甚至比性还好。” “怀孕了,有家的感觉很好。趴在肚子上听孩子心跳的感觉特别安宁。” …… 司徒璟在和栢玉通电话时也提到了这个话题,他说让栢玉怀孕,只是在逗弄栢玉而已。 但是,司徒璟试想过栢玉怀孕的模样。 那个人抱着很软和,总是哼哼唧唧,偶尔却显露出母性般的温柔,让他枕在膝盖上睡觉,在他的手臂被小虫咬的时候用草药仔细敷,熨帖而柔软,确实适合做小妈妈。 司徒璟正想着,忽然搁在桌上的手指动弹了一下,幡然惊醒过来,审视自己刚才在想什么。 栢玉对他来说,只是欲望而已,最好的欲望是不带责任的。 司徒家的家风很严,每一代人在选择妻子的问题上都很慎重。高等alpha只会和高等omega结婚,家世、基因都要匹配,婚后更不能有外室,甚至私生子出现的。 一个beta的受孕率极低不说,就算栢玉能生,也不能留下。 原本他和栢玉的合约到病症痊愈就结束了,即便是对栢玉的体香有依恋,一时间难以完全切断联系,也只有一年的期限而已。 一年之约,是他亲口对栢玉说的。如果没有意外,大概也不会变动。 最近一段时间,他是否把栢玉的分量看得有些重了? 没过多久,司徒璟得出结论—— 肖俊的愚蠢想法险些把他传染。 司徒璟对姜洺说:“制定营养调理方案,给他配药。” 姜洺一脸震惊,说话都吐不清舌头了,“这,这有点难,我说的两年已经是最快的了。” 司徒璟冷冷地抬眸,“我只让你调理好他的身体,没说别的,不要让他总是感冒。” 姜洺和周秘书再次对视一眼,这反应似乎在意料之中,但完全不够刺激。 “好的。”姜洺准备走了,又再次回来,“我的年终奖可以给我补上吗?” 司徒璟双手交叉,沉声道:“为什么要给你补上?你不接雇主的电话,是你的错。你也没有做什么立大功的事情,没有将功补过一说。” “……” 姜洺走了,关门时默念:你给我等着,总有你需要我的一天,可恶的资本家。 司徒璟把审阅过的文件递给周秘书,上面没有签字,“把这个项目的两个负责人叫过来。” 周秘书拿了文件走出去,通知了项目负责人过来。 不久,两个负责人走进总裁办公室,在关上门之前就传出司徒璟低沉的问责声,几张纸朝两人头顶砸了过去。 一个下午,整个公司都掀起了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被骂了的项目经理,在公司小群里发问。 [@周秘书,老板今天怎么了?就跟被惹毛的恶龙一样,到处喷火。] 周秘书没急着回复,而是想起那天晚上,司徒璟抱着栢玉到地下停车场时,脸上的表情。 栢玉被裹在他的西服外套里,正昏睡着,仅看侧脸和雪白的小腿,都能依稀勾勒出漂亮少年的曼妙身形。 司徒璟用手扶了一下栢玉的头,抱着人上车后,一路回了砚庭。 周秘书能看得出来,那时司徒璟的暴怒依然没有平息,但是那个扶头的动作和他垂眸看栢玉的表情,却罕见地极其温柔。 那一刻,周秘书都有些恍惚。 他从未见过在任何事情上都理智到几乎冷酷无情的司徒璟,像这样流露一丝真情,像任何一个寻常男人陷入爱河时,牵引心神的样子。 自从栢玉出现开始,这样的意动变得越来越明显了。 当这种意动和理智相碰撞的时候,必然会引起他内心的拉扯。 因此,司徒璟选择投入他热衷的商业征伐中,控制自己愈发“过分”的在意。 周秘书:[防沉迷模式开启。](一秒撤回) 周秘书:[老板有他自己的节奏。]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0-70 第61章 人妻beta留抓痕 下午有一节课,栢玉回到楼上继续休息,睡到中午十二点半起来,准备吃了午饭去学校。 吃午饭时,栢玉突然收到周秘书的消息。 [栢玉先生,老板已经让我帮你给学校请了假,不用去学校上课。] 栢玉立刻放下筷子,想要给司徒璟打电话,但想到司徒璟在公司,怕总是打电话耽误他的正事,气急败坏地改发消息。 现在司徒璟的全黑头像不仅置顶,还改了备注:“主人”,秦少歆自然也消失在了他的好友列表里。 栢玉:[我要去学校!] 过了一分钟,司徒璟回复:[你不舒服就休息。] 栢玉:[我现在好了。] 司徒璟:[我说了,过几天再去学校。] 即便是隔着屏幕,栢玉也能感觉到司徒璟说这句话时的语气低沉,毫无商量的余地。 ……这也是惩罚的一部分吗? 学校最近的专业课多,请假的时间越长落下的功课越多,司徒璟在逼着他屈服。 栢玉不禁想,司徒璟会不会也要去找秦少歆和秦家的麻烦? 他犹豫着打了字又删除,最终没有在给司徒璟发消息,闷闷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不问还好,问了可能自己还会遭殃。 过了两三天,姜洺送来了调理身体的补品。 栢玉以为司徒璟气消了,赶紧联系他。 栢玉:[姜洺医生送来的东西我收到了,我可以去学校了吗?] 司徒璟:[休养一段时间。] 这时候栢玉才确定司徒璟不是给他小小惩罚一下就算了,而是真的把他关起来了。 以前他从没这么空闲过,总是一边上学一边兼职打工,突然间什么都不用做了,觉得很无聊。 除了在客房里捣鼓音乐,看电影,就是去外面的花园、高尔夫球场走一圈。 一周后,栢玉收到一笔三千块的打款,备注写着编曲酬金。 栢玉急忙点开学校官网,看到了首页挂着的纪录片,每个系都拍了几分钟,轮到舞蹈系的时候秦少歆出现了,他和其他同学都穿着特别定制的水墨舞蹈服,跳得很不错。 视频的弹幕纷纷说舞蹈系的这支舞很好看,背景音乐绝美。 既然申报的经费已经转到他的银行卡上了,那么学分也是没问题的,只等舞蹈系上的老师开学分条,录入电子档案。 司徒璟也没有对秦少歆做什么,至少他还完完整整地出现在学校。 这时,栢玉收到了一个好友申请,是秦少歆的同班同学莫莫。 栢玉不知道莫莫加自己做什么,但还是同意了。 莫莫:[我们已经完成纪录片拍摄了,学校网站首页就可以看到了秦少歆的舞,反响很好,甚至还上了热搜。] 栢玉:[我看到了。] 莫莫:[你为什么不来学校上课了?秦少歆也不说。] 栢玉:[生病。] 莫莫:[其实论坛上的那张帖子是我发的,照片是我拍的。我以为你们和好了,所以才发在论坛上的,后来不知道被谁给举报删除了。难道因为这个,你和他彻底断交了吗?] 栢玉停顿一秒,把莫莫删除了。 无论莫莫的动机是好还是坏,这样的偷拍行为都让人很不舒服。 * 夜里,栢玉翻来覆去睡不着。 游戏已经打到满级,电影看了十几部,专业课的进度也拉得差不多了,实在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栢玉两手枕着头望向天花板,突发奇想从床上坐起来,拿着手机去花园采集声音回去编曲。 云京十二月的天气还不是很冷,花园里也有一些小虫发出的声音。 栢玉套上一件毛衣,下了楼。 花园的灯亮着,一点也不黑,栢玉录着声音,不经意间看到山茶花丛里有一个东西。 栢玉蹲下身去看,原来是一只蝶蛹,靠一根细丝悬挂在山茶花枝上。 有些蝴蝶会在秋季结茧越冬,等到来年春季再羽化为蝶。 栢玉停下录音,拍了一张蝶蛹照片,搜索这是什么品种的蝴蝶。 司徒璟开车回到砚庭,上楼走进卧室发现没人,又去了一趟客房,空空如也。 他的面色阴沉,扯了扯领带,下楼叫来保姆和安保询问。 保姆面对沙发上坐着的高大男人,只感觉到一阵压抑紧绷的气场,谨慎小心地说:“栢玉先生的作息一直很规律,白天就在客房练吉他,看电影,晚上也很早睡了,一日三餐都吃的很好,没表现出要逃跑的迹象。” 司徒璟一边翻监控一边问:“你看着他上楼睡觉的?” 保姆点头:“是的,八点左右上楼的。” 司徒璟翻到栢玉下楼的影像,压着火气,疾步走了出去。 来到花园的山茶花丛附近,司徒璟停下了脚步,他看到栢玉在花丛旁弯腰蹲下,身上的白色海马毛衣贴合着单薄的腰身线条,嘴巴里嘀嘀咕咕的,“宽尾凤蝶……蛹期可休眠8个月……” “你在干什么?” 栢玉闻声惊醒,吓得屁股往后一坐,一抬头,望见司徒璟站在他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司徒璟穿着黑色大衣,脸色冷淡,夜灯的光照着他刀削般锋利的下颚线。 从空中花园餐厅的事情发生后,已经过去半个月,乍一见面,栢玉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我来花园里录音,发现一只蝶蛹。” 司徒璟扫了一眼那枚挂在花枝上的蝶蛹,不耐地走上前,伸手把栢玉拉起来,发现他的手很凉,“你修仙吗?” “什么意思?”栢玉侧身拍拍自己的裤子,茫然地看着司徒璟。 司徒璟说:“我以为你会物理抗冻。” 栢玉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冷啊,现在才十二月,要是穿太厚了,到时候一二月最冷的时候怎么办?” “我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司徒璟拉着栢玉的手往回走,“服装助理没给你送衣服来吗?” “送了,我没穿外套而已。” 栢玉的手被男人用力捏了一把,感觉快捏变形了,“痛!” 回去的路上,栢玉看到安保和保姆都出来了,觉得奇怪,“咦,他们出来干什么?” 司徒璟:“你猜他们干什么?” 栢玉:“……” 众人看到栢玉被带着回来,暗自松了口气,全都各司其职,站岗的站岗,回房的回房。 栢玉怯怯地看着司徒璟,“你不会以为我跑了吧?” 司徒璟捏着栢玉的手,稍一用力就把他拉到了面前,“你妹妹还在国外,不要再惹我了。” 栢玉低声说:“我知道,我不会跑的。” “最好是这样。”司徒璟前一步走了。 走了几步,司徒璟转身看到栢玉在后面走路慢吞吞,“蜗牛?” “我腿没你长。”栢玉小声嘀咕一句。 司徒璟往回走,“你说什么?” 栢玉立刻改了口,“我走快一点,哎?” 司徒璟不耐地把他打横抱起,往屋里走。 花园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沿着蜿蜒曲折的小石板路往回走需要十多分钟。 寂静无声的冬夜里,天上没什么星星,远处吹来一阵冷风,栢玉窝在司徒璟温暖的怀抱里,闻到他的身上淡淡的木质冷香,产生了类似被他温柔以待的错觉。 栢玉摸了摸司徒璟的后颈,月牙状的腺体正在发热,难怪这个时候突然回来了。 司徒璟低头看着栢玉那双茶褐色的猫儿眼,“你干什么?” “你的易感期到了。” “知道就好。”司徒璟搂了搂栢玉的膝窝,“在我要使用你身体的时候,别让它生病。” 栢玉靠到司徒璟胸口,心里嘀咕,其实冷一点也没生病。 从门厅走进室内,暖气扑来有几分热意,司徒璟把栢玉放下,脱了身上的黑色大衣。 栢玉朝他伸手,“我来拿吧。” 司徒璟见栢玉低眉顺目的模样,把大衣给他。 大衣上留有男人的余温,羊绒面料摸起来柔软舒适,上面带着木质冷香。 司徒璟把手腕上的抑制手环也解下来递给栢玉,上面显示着心跳功率等数字,数值很高。 栢玉拿着手环和外套,跟随司徒璟上楼。 进了卧室,司徒璟去浴室洗澡。 栢玉把外套和手环放下,然后换掉刚才弄脏的衣服,穿了一套浅色薄绒家居服,坐在床尾。 一首歌的时间,司徒璟从浴室出来了,黑色浴袍微微敞开,水珠从他微湿的头发滴到线条饱满的胸肌上。 栢玉观察着司徒璟的神色,脚上的棉拖鞋碰在了一起,小心翼翼说:“我想去学校。” 司徒璟走到栢玉面前,“你该学乖一点。” “嗯。”栢玉顺从地点头。 为了能从砚庭出去,他不得不表现得温顺一点,只要司徒璟不要太过分,绝对不会和他杠了。 耐受力的阈值就是这样拉开的。 在空中花园那晚的事情发生前,栢玉还觉得搬到砚庭来住,在外面和司徒璟搂搂抱抱、在玻璃房、餐厅那种没有床的场合做/爱太过分了。 在这件事之后,其他的事情突然都变成能接受了。 司徒璟把栢玉按倒在床上,含住他的唇瓣舔咬,吻得越来越深,男人沉重吐息的细碎声音此时比任何声音都要清晰,大手伸进栢玉的家居服里,揉着他的腰。 栢玉接触到司徒璟炙热的体温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随后温顺地舒展开来,双手抚上他的脊背。 奇怪的是,司徒璟的动作温和了一点。 栢玉想,该是那一通恐吓电话奏效了,他不会乱来了。 室内开始燥热起来,家居服和睡袍也落到了地上,灯光熄灭了。 黑暗中,司徒璟捧住栢玉的脸,低沉道:“你该知道,我不会和你一直在一起。请你遵守规则,好好度过剩下的时间。” 栢玉说:“我知道的。” 如果两个人谈恋爱,绝不会说总有一天我们会分手。但是司徒璟会告诉他,总有一天我们会分开。 这让栢玉意外的安心。 两人的这段对话就像对彼此宣誓,永远忠诚于合约,在合约期限内谁都不能越轨,也不能投入真情。 欲望就是欲望,金钱就是金钱,两人的关系像二十六个字母不会突然变成二十八个那样清晰。 昏暗燥热的空气中,床单被绞紧,青筋偾张的大手覆盖在白皙细腻的手背上牢牢捏住,一声声像小猫儿似的低微、惹人怜爱的呻/吟填满了暗室。 …… 这次的易感期持续了七天,七天后,司徒璟就恢复工作状态了。 栢玉躺在床上看着司徒璟背着身穿上衣服,宽阔的脊背和精悍有力的腰上残留着一些细小的抓痕,一起被包裹在白衬衫内。 那是司徒璟用手捏疼他,他哭喊着乱抓留下的,但是司徒璟没生气。 此时他对司徒璟的了解算增加了一分。 扇脸×,抓挠√ 栢玉说:“我想去上课。” 司徒璟始终背对着栢玉,打起领带,“等你身体好一点再去,不急。” 栢玉从床上坐起来,蹬上棉拖,走到司徒璟面前挥舞双臂,“我好多了,这段时间我都有在喝姜洺送来的药,我的身体原本是挺好的,只是之前被你折腾得太累了。” 司徒璟看着栢玉,冷淡地问:“是吗?” 栢玉认真点头,捞起袖子展示自己的上臂薄肌,“你看,我也有肌肉。” “再等等。”司徒璟拿上外套,走出房间。 冥冥中,栢玉觉得司徒璟不让自己去学校,还有其他的原因。但是司徒璟不会告诉他,只有去了学校才知道。 第62章 人妻beta扔枕头 司徒璟坐上车去公司,栢玉穿着家居服就站在门口,眼巴巴望着他的车开走。 周秘书看了后视镜好几眼,“老板,栢玉先生好像很想去上课。” 司徒璟翻阅着平板上的资料,没理会窗外守望的人影,“以他的水平,不上课也能在期末混个及格,你操心什么?” 周秘书适时地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儿,司徒璟抬起眼帘,“秦家确定秦少歆什么时候出国了吗?” “确定了,就在今天。” “明天你就可以送他去上学。” “好的。”周秘书欲言又止,“还有一件事,老板。” 司徒璟头也没抬,继续滑动着资料,“说。” 周秘书语气带着些许迟疑,“秦少歆想见栢玉一面。” 司徒璟脸色阴沉下来,把平板关掉,“谁说的?” 周秘书立刻感觉一股压迫感从背后袭来,急忙说:“不是秦家转达的,他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我的电话号码,打电话说的。” “告诉他,想见可以,到恒宇总部找我见。” “是,老板。” 周秘书小心注视着后视镜里老板的阴翳表情,好像防沉迷没防几天,就破防了。 到了公司,司徒璟上楼去开会,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几个高管簇拥着司徒璟从会议室出来。 周秘书走到司徒璟身旁有事情要汇报,但因为几个高管在,没有直说。 司徒璟吩咐完事情让高管们走了,看向周秘书,“怎么?” 周秘书说:“秦少歆来了。” “呵。”司徒璟冷笑一声,“让他来。” 周秘书暗叹,这小子胆子真够大的! 肖俊亲自来找司徒璟,答应帮他办一件极其难办的事情,并且承诺安排秦少歆出国留学,最近几年不会再回国,这才让司徒璟在秦家的事情上松了手。 秦少歆出国的手续早已办好,如果不是因为拍纪录片的事情,他会更早一点离开。 尽管秦父秦母和姐姐、肖俊竭力劝阻秦少歆不要再对栢玉抱有不该有的念头了,但他心里还是记挂着栢玉。 秦少歆从家人和网上搜索得知了司徒璟的身份,那是云京顶豪之家的掌舵人,手中资产千亿,手腕强硬,就连肖俊的公司也有他的身影。 云京的上流阶层也分层,最顶层也就是司徒家了。 秦家在他面前,就像一颗陨石与太阳的区别。 秦少歆不知道栢玉和司徒璟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也无法设想那晚他们离开后,司徒璟会怎么对待栢玉。 从那天起,栢玉就没有去学校上课了,秦少歆从他同班同学那里得知他请了病假。 秦少歆担心栢玉是受到司徒璟的虐待,或者被关起来了。 因此,秦少歆答应家里要出国,但还是要见栢玉一面,如果见不到,也要来会会司徒璟。 秦少歆站在恒宇总部一楼的前台前,等待前台打电话请示。 不久,前台放下电话,告诉他,“先生,您可以直接上顶楼去总裁办公室了。” 秦少歆坐电梯来到顶楼,周秘书带他进了司徒璟的办公室。 司徒璟专门为秦少歆腾出十分钟时间,正靠在老板椅上,从进门就开始打量这个极其年轻的alpha。 秦少歆和司徒璟对视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被办公桌上放着一只红色七星瓢虫陶塑吸引。 红色瓢虫陶塑与整个办公室高知精英的氛围截然不同,就像是黑白照片上唯一的一抹亮色,突兀又显得很可爱。 也许是直觉,秦少歆觉得那是栢玉做的。 司徒璟也朝红色瓢虫陶塑看了一眼,“好看吗?” 秦少歆轻哼,“挺不错的,但是不太适合你,倒挺适合我的。” 司徒璟薄唇噙着笑,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可惜,它现在放在我桌上就是我的。只要我不放手,没人敢动得了它。” 两人说的是陶塑,但意指的是栢玉。 “你是不是把栢玉关起来了?” “不是关起来,而是休养。” “休养?”秦少歆轻哼,“他那么喜欢音乐制作,绝不会轻易缺课的,你是不是虐待他了?” 司徒璟挑眉,“你想知道他不去学校的真正原因?这不是很显而易见么,只要你离开,他就会继续去上课。” 原来是这样,司徒璟不想让秦少歆再看到栢玉,一面都不行。 秦少歆走到司徒璟面前两手拍桌,释放出了自己的薄荷信息素,“你不觉得你的占有欲让人窒息吗?” 司徒璟眼神深不见底,冷冷一笑,“你有没有想过你能安然站在这里的原因?” 冷杉信息素带着极强的冲击性和压迫感,向秦少歆侵袭而来。 秦少歆脸色微变,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气翻涌,撑在办公桌上的手不禁抖了一下,“你以为你是S级alpha,有了权势,金钱,就能拥有一切吗?” “这个世界不是这样运转的吗?”司徒璟注视着他,不断增强着信息素的冲击。 秦少歆撤离了双手,强忍着这股剧烈的冲击力,“爱不是这样的,你是在控制,你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司徒璟像听到了什么很可笑的事情,嗔声笑了出来,“我为什么要得到别人的爱?我只要得到就可以了。” 秦少歆眼神透着疑惑,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霸道的人,“你不觉得把一个不喜欢你的人绑在身边,很没意思吗?” 司徒璟审视着秦少歆,“你也是alpha,难道真的蠢到相信爱存在吗?爱是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这世界上没有爱,只有性,只有荷尔蒙的激荡,信息素的牵引,人类繁衍的本性。最优质的雄性就能随意挑选自己的伴侣,这是自然法则,也是这个世界的规律。” 秦少歆露出了一丝笑意,“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这样看来司徒璟对栢玉没有感情,只有欲望。 欲望是极其容易厌倦的,司徒璟不缺漂亮的伴侣,不会一直占有着栢玉的,所以他还有机会。 司徒璟看了一下时间,朝秦少歆挑眉,“我的时间很宝贵,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如果没有,可以滚了。” “我知道你们的合约只有一年,一年以后他就和你没关系了。栢玉已经答应我,等你们的合约结束,就可以追求他。” 秦少歆转身走了。 司徒璟停顿了一会,语调低沉,“谁说只有一年?” 秦少歆神情惊异,回头看向司徒璟,突然被信息素冲击得鼻血喷涌,单膝跪在地上。 司徒璟按下桌上的通话键,“周秘书,叫保洁上来一趟。” * 在司徒璟走后,栢玉回到二楼客房窝在沙发里,撕开一包薯片,打开一听汽水,用投影仪放电影看。 从那天司徒璟抓到他半夜去花园后,换了一批佣人,还调了玺顿庄园的管家过来,随时盯着他的动向。 栢玉看到门口有一个佣人在,招呼他,“你想一起看电影吗?” 佣人摇头,“不用,您看。” 栢玉叹了一口气,拜司徒璟所赐,他平生第一次有被监视的感觉。总共也就一年的合约,司徒璟真以为自己会跑,还是想让自己体验一下这种感觉,记住教训? 也许两者都有。 但是他的心大,没过多久就恍若无人一样看起电影了。 看完两个小时电影,栢玉下楼接水。 管家穿着整洁的白色制服,身形笔直站在一楼餐厅吧台查收订购的一些生活用品。 之前栢玉把司徒璟撞出鼻血,就是这个管家开摆渡车送他离开玺顿庄园的,两人曾说过几句话,还算熟悉。 栢玉靠在吧台边缘,看着他操作平板上的界面。 管家问:“现在你了解大少爷的脾气了吗?” 栢玉用手支着头,脸上露出淡淡的忧愁,“还是不太了解,不然也不会关系处得越来越糟糕,变成这种待遇了。” 管家看了栢玉一眼,笑着说:“我看怎么不像?反而是越来越好了。” 栢玉摇头,“没有,他在惩罚我。” 管家宽慰道:“大少爷有时确实很苛刻,他从小成长的环境就是那样的,你顺着他一点就好了。” 栢玉无意中想起司徒璟带自己去老宅时,看到的那间空置琴房,“他以前在学弹钢琴吗?” “对,大少爷弹得很好,是夫人亲手教他弹的。” “他的母亲也会弹钢琴?” “是的,夫人的音乐造诣很高,是一个非常优雅高贵的omega。” “这样啊。” 栢玉对司徒璟的母亲有些好奇,老宅里各个地方,甚至司徒璟的房间里没有一张她的照片,他只能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司徒璟母亲的模样。 那次司徒璟和父亲争吵起来,父亲说“你还怪我害死你母亲”之类的话,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缘故。 想到这里,栢玉忽然发现,不知不觉中他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分享给司徒璟了,无论是母亲的事,还有那些成长经历,相当坦诚。 可是司徒璟从未和他谈论过自己的过去,也不会说一些深刻的话题,这才是他不够了解司徒璟的原因。 秦少歆能和他开诚布公谈论那些过往,是因为秦少歆一直是以平等的方式对待他,完全敞开心扉。 司徒璟不一样,他不需要和一个短暂的合约情人交心。 情人的关系总是让人恍惚,特别是当司徒璟的占有欲发作的时候,很容易以为自己进入了他的私人领域,在他心中存在特殊的意义,可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即使两人建立了肉/体上非常亲密的联系,但不管是内心的隐情还是做出的一些决定,司徒璟都不会让栢玉涉及到的。 这种忽近忽远的推拉,有时也让栢玉隐隐觉得困惑,到底应该和司徒璟保持什么样的距离才算合适。不能太了解他,也不能不了解他。 管家发觉自己的话好像说多了点,立刻转移话题,“中午想吃什么?” 栢玉也没有再刨根问底,配合地答道:“我想吃打卤面。” 傍晚,栢玉正趴在床上打游戏,突然收到了新消息,打开一看是周秘书发来的。 周秘书:[栢玉先生,明天我会来接你去学校。] 栢玉:[好的。] 在伺候那个男人度过易感期后,他终于可以恢复一点自由了。 栢玉趴在床上晃悠着两腿,看向旁边司徒璟睡过的枕头,停顿两秒。 司徒璟易感期刚过,最近应该不会回来的。 栢玉放下游戏,把他的枕头扔到远处的沙发上,让自己的枕头独占整张大床。 鸠占鹊巢。 第63章 人妻beta被拉入安息香氛围中 第二天清晨,空气微冷,呼气时能看得到白雾。 栢玉钻进车里,搓了搓手心,“周秘书,最近还好吗?” 周秘书说:“挺好的,放了七天长假,要是多放两天就好了。” “……那可不行。” 司徒璟让周秘书放假,肯定会继续待在砚庭,那他就得上班了。 周秘书看了下今天的气温,望向后排,“今天要下雪,你是不是穿得有点少?” 栢玉拢了一下自己的加绒外套,里面还有米色粗线针织毛衣,“不少了,我以前冬天还没穿这么厚。” “好的吧。”周秘书发动车子,往学校方向走。 到了学校附近的一条街,栢玉从车上下来,往校门方向走。 柳家巷飘来的煎饼果子、小笼包味道,街上行走的学生,让他感觉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里才是他该待的地方。 来到教室,不少同学已经到了,零零散散坐着,傅予笙在朝他招手。 栢玉走到后排,坐到傅予笙旁边。 傅予笙注意到栢玉的皮肤好像比以前更白了,眼睫长长的,鼻尖带着一点点粉,嘴唇上有水光,这样的长相很吸引人,就连他也不由得注视久了些。 “你身体好些了吗?” 栢玉对上傅予笙的视线,笑着说:“好多了。” 傅予笙的身体侧倾凑近他,声音放得很低,“你知道秦少歆出国了吗?” 栢玉翻动课本的手停顿下来,“不知道,他是去做交换生吗?” 傅予笙说:“不是。留学,不在这里念了。” 栢玉的表情凝滞了一瞬,原来司徒璟这段时间让自己不要来学校,是在等秦少歆离开,但是这结果也不坏。 “他很优秀,出国挺好的。” 傅予笙用自己的手机给栢玉发了一条消息,“这是他嘱托我发给你的,他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告诉你,让你一定要登录这个邮箱账号去看里面的邮件,密码是你们初次见面的时间。” 在校庆活动之后,秦少歆来找傅予笙,询问栢玉怎么没来学校。 得知栢玉生病请假后,秦少歆加了傅予笙的好友,请他在栢玉来学校的时候给自己发消息,因为自己的社交账号都被家里收走了,无法联系到栢玉。 昨天下午,秦少歆突然告诉傅予笙,如果今天栢玉来了学校,就把邮箱账号给栢玉。如果没有来,就告诉他。 傅予笙满肚子的疑惑,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传个讯都搞这么复杂。 但是秦少歆真的很急,说马上就要登机了,等会看不到消息,于是傅予笙把这件事答应下来了。 栢玉看着那串邮箱账号,犹豫要不要登录上去看。 秦少歆已经出国了,他要告诉自己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思考了一会儿,一封邮件也不会有什么吧。 栢玉记得他和秦少歆初次见面是在星洲的时候,那天司徒璟没有回酒店,他一个人在餐厅吃饭,秦少歆端来一份很好吃的甜点,当时还拍了一张照片。 他打开相册,选择按照拍照时间排列,然后寻找着那张照片,找到那张照片,密码就有了。然后复制邮箱账号,登了上去。 邮箱里有一封未读邮件,打开后显示了两段文字: “栢玉,秦家已经度过危机,姐姐安排我出国了。在那天过后,我很担心你的安危,临走前去找过司徒璟。他和我想象中一样,傲慢冷酷,控制欲极强,答应你的‘一年之约’也是谎言。他说,也许他会把你留在他身边一辈子。” “如果你想摆脱他的掌控,我可以让姐姐安排人悄悄接你离开,来到我这里,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这封邮件一直有效,我等你。” 栢玉读完就把邮件关闭了。 他第一时间觉得司徒璟说的那句话是假的,只是为了让秦少歆死心。 司徒璟的占有欲强,但是他也说过不会一直和自己在一起。 两人的关系本就是因为司徒璟的信息素异常才开始的,等到他脱离观察期,病症完全好了,怎么会还和一个beta在一起呢,除非他疯了。 如果再让秦少歆帮忙,无疑又让秦家牵扯进来。一次尚且能饶过,第二次就不一定会这么轻松放过他们了。 他最好的出路还是老老实实过完这一年,然后平稳地离开司徒璟。 到时候有变数再说吧,但是,不太可能有变数。 栢玉把手机揣回兜里,没有太大的反应。 傅予笙实在好奇,忍不住问:“你们到底怎么了?秦少歆突然出国,很多人都在说秦家人阻挠你们在一起,才让秦少歆走的。甚至还有人说我平时和你走得进,来问我知不知道。” “不是那样的。” “那是怎样的?” 栢玉低头想了想,只说:“我和他,没有在一起过。我希望他能更快乐一点,不要再在身体上打洞了。” 傅予笙不太理解栢玉说的后半句话,但没有再追问什么。 栢玉很快转移话题,指着自己崭新的课本对傅予笙说:“能把你的笔记借给我看一下吗?” “可以,拿去看吧。”傅予笙把课本递给他。 栢玉看到傅予笙做了很多笔记,已经覆盖课本的四分之三,“教授讲得这么快,到十二章了?” “是呀,还剩五章就讲完了。教授说进度拉得快,如果后面还剩下时间就让我们自己去研究期末编曲作业。” 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栢玉抓紧时间看笔记,在课本上简单扼要记下意思。 傅予笙还告诉他一件事,“校庆的时候,舞蹈系拍的纪录片获奖了,学校还给你颁了一个编曲奖。” 栢玉抬起头,“是吗?” “是的,宋教授去帮你领的奖,他挺高兴的,还给你写了一段乐评。倒是我们系的音乐剧有点拉胯,只拿到二等奖,主创是穆晴空和大二的一个学长,宋教授看得眉头紧锁。” 栢玉和傅予笙说话间,穆晴空和裴文亮、姚佳三人先后走进了教室。 穆晴空微卷的头发打理得很好,身上穿得也很暖,趾高气昂走进来,笑着和姚佳说话。 姚佳看到栢玉,朝穆晴空撇了撇头,“来了。” 穆晴空脸上的笑收了起来,眼神透着蔑视。 裴文亮轻嗤,“还以为他能请一学期的假,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裴文亮说话的声音颇大,栢玉坐在后排也听得见,但是没有搭理他们,埋头写着笔记。 课后,宋怀谦叫栢玉过去拿奖状和奖金,栢玉走了过去。 宋怀谦面色显得有些不悦,他的五官轮廓分明,不笑时看起来很严肃,脖子上戴的十字架吊坠,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外面搭着呢大衣。 概因他的家里都是基督教徒,有一个叔叔在教廷担任神职,他从小就在教堂唱诗班唱歌,耳濡目染下,他的音乐大多带有宗教的神性和空灵感。 宋怀谦很欣赏栢玉这个学生做的音乐,有时甚至会用他的曲子单曲循环着入睡。 他从未对某个人的作品产生过这么强烈的触动,不知原因,却在心底期盼着再听一首新曲子,再听一首新曲子,就像饥肠辘辘的兽类,急切地等待被投喂。 他表现得很克制,像惯常一样禁欲清冷,只是在讲课的过程中,偶尔对栢玉多看一眼。 在下课时故意多留一会,等着栢玉过来,至少说一两句话。 大多数时候栢玉都是匆匆离开的,仿佛避他不及,非得他叫到栢玉的名字,栢玉才会过来。 这一次栢玉偷偷给舞蹈系去编曲,让他大为意外,不仅没有对他这个教授说过,连班上的同学也完全不知道,暗中编好了却谁都不说。 直到那天校庆投票环节,他才在舞蹈系纪录片的字幕里看到栢玉的名字。 宋怀谦见栢玉走过来,走到讲桌旁边,高大挺拔的身形像一座山,面对着栢玉,停顿几秒。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去帮他们编曲了?” 栢玉抿着唇,“教授,我是怕编曲编得不好。” 宋怀谦把奖项和奖金红包拿给栢玉,左手尾指上的银环闪着光,“这不是做得挺好吗?” 栢玉双手接过奖项和奖金,正要说谢谢,但宋怀谦的手没有松。 反倒有些用力,把栢玉拉到他身前一步。 栢玉突然被拉入了宋怀谦萦绕着安息香的氛围中,被逼迫着抬头直视宋怀谦的双眼。 距离近了,能发现他的瞳仁泛着一丝青色,是视力极好的象征,眼神含着愠怒。 宋怀谦说:“我会是你的后盾,遇到编曲时有什么问题,别人都会及时来找我,但是你从来都没找过我。” 其实栢玉的心态还和以前一样,把宋怀谦当做评委,只想着自己编好了,然后展示出来给他看,没想过求助他。 也因为宋怀谦一向给人禁欲清冷的距离感,栢玉怕打扰到他。 栢玉动了动唇,声音很轻,“我以后会找教授的,有新的作品出来,就通知你。” 宋怀谦内心某处被安抚了一下,但好像不太够,他的视线落到栢玉的唇瓣上,转瞬又把视线移开,松了手。 栢玉把奖项和奖金收起来,正想要跟宋怀谦告别,“那教授我先——” 宋怀谦打断栢玉,“说说你怎么想起做这首曲子的,我想你应该不止那一个版本。” 逃跑失败,栢玉回答:“这个……我确实做了两个版本,还有一个,舞蹈系没有采纳。”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同学凑了过来,“教授,我也要听。” 栢玉暗暗松了口气,心想终于不用一个人单独面对宋怀谦了,转头一看,来的是穆晴空。 穆晴空凑了过来,一脸假笑,“栢玉真的好厉害,去给舞蹈系编曲也能拿一个编曲奖!” 栢玉在宋怀谦面前,勉强拉了一下嘴角,“谢谢,班长你也很优秀。” 宋怀谦说:“另一个版本也给我听听。” 栢玉把两个版本都放了出来,穆晴空也在旁边听。 三人静静听完,宋怀谦更喜欢没有采纳的第一版,恰好栢玉也比较中意第一版。 穆晴空在旁边佯装听得津津有味,但其实一点没听进耳朵,见缝插针地问:“对了,这首曲子是秦少歆找你一起合作的,听说你和他挺有默契的?” 栢玉攥着手心,表情有些紧张,以前他不介意老师的评价如何,但是现在他不希望宋怀谦对自己有负面的印象。 宋怀谦对穆晴空问的话不甚在意,继续和栢玉聊着曲子,直接把穆晴空给岔开了,“第一版的尾奏很抓耳,为什么他们没用?” “可能是作为舞曲,节奏感比较弱一点吧。” 宋怀谦说了很多,栢玉大部分时间都在听,偶尔点头答应两句。 不知不觉,教室里的同学都走完了。 宋怀谦见学生都走了,没有久留,只是叮嘱栢玉,“赶上专业课的进度,不要耽误期末考试。” 栢玉点了点头,“好的,教授。” 宋怀谦走后,教室内只剩下栢玉和穆晴空。 穆晴空抱着手臂说:“栢玉同学,你是不是讨厌我?刚才我问你话,你都不回答我。” 栢玉连一个眼神也没给穆晴空,径直走了出去。 教室门口站着裴文亮和姚佳两人,栢玉从他们面前掠过。 姚佳搭上穆晴空的肩膀,看着栢玉快步离开的身影,“下午还有两节课,去我的公寓玩吗?就在这附近。” 裴文亮看向穆晴空,“去吗?” 穆晴空越看栢玉越不顺眼,除了针对他,其他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走吧。” 第64章 人妻beta借唱片 外面在下雪,绒毛般的白雪静静飘落,在草地上铺了浅浅一层,道路上湿漉漉的。 栢玉搓搓手心,走向下一节选修课的教室,突然周秘书打来了电话。 他到走廊上接起电话,“周秘书,什么事?” “今天气温降得比较厉害,老板让我给你送件厚衣服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我再上一节课就回去了。” “现在应该是课间吧,我已经过来了,在南校门口附近,你来穿上再回去上课。不然,我不好交差。” “……” 要不是知道司徒璟只在乎发泄欲望的玩具是否能使用,他这样紧张地让周秘书送衣服来,还挺让栢玉感动的。 “我马上来。” 雪花纷纷扬扬,栢玉快步向南校门跑过去,出了校门找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豪车,拉开车门钻进去。 周秘书说:“带了好几件,你看穿哪一件。” 栢玉从袋子里拿出一件米色长款厚外套穿上,拉链拉到最顶上,毛毛领簇拥着脖颈。 “穿好了,我走了。” 栢玉下车,迎着风雪走回学校。 周秘书看到他后面的帽子翻起来了,“等等!” 栢玉停下脚步,茫然回头,“怎么了?” 周秘书下车朝他走来,理了一下帽子和衣服。 另一头,穆晴空和裴文亮、姚佳正走在街上,冷不丁撞见栢玉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立刻停了下来,挪到旁边躲起来暗中观望。 姚佳拍拍穆晴空,“栢玉不和秦少歆交往,是不是因为那个男的?下雪天还亲自给他送衣服过来,挺亲密的。我怎么觉得那个男的有点眼熟……” 穆晴空看到那男人的脸,双眼大睁,“那是璟哥哥身边的秘书。” 姚佳看着远处分开的那两人,竖起食指,“所以他和……” 穆晴空抱着手臂,朝栢玉的背影鄙夷一笑,“他竟然敢和周秘书谈恋爱,周秘书以前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干什么事都没出过错,怎么就看上他了?上班时间还开着老板的车出来找男朋友,等着吧,等我见到璟哥哥,一定告他的状!” 裴文亮倒是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那天他去空中花园参加秦家订婚宴,隐约看到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怀里搂着纤瘦漂亮的少年,两人几乎贴在一起走着,坐贵宾专梯上了三楼。 后来,有人说是司徒璟带着男伴在三楼吃饭,但不会参加秦家的订婚宴。 奇怪的是,那天秦少歆在姐姐的订婚宴上,还打了他姐夫一拳,这其中有什么缘故,耐人寻味。 裴文亮躲在电线杆旁边这么一看,栢玉的身形倒是很像,司徒璟身边的秘书不至于蠢到会在工作时间私会男朋友,这很可能是司徒璟的授意。 他隐隐觉得栢玉不太简单,语气带着一丝劝阻意味,“万一是司徒璟呢?” 穆晴空猛地踢了裴文亮一脚,“你疯了吧?” 裴文亮看到自己被踢脏的裤子,抬起头,“你说话就说话,踢我干什么?” 穆晴空又踢了裴文亮一脚,还揪他的胳膊肉,“我就踢你,你是怎么想的?璟哥哥是S级alpha,那么有钱,要什么样的人找不到?我还亲眼看到璟哥哥带着一个omega去会所玩,要说他和栢玉有关系,完全不可能!” 裴文亮见穆晴空这种反应,憋屈地闭上了嘴巴,任由他打。 姚佳也没说话,她觉得穆晴空貌似陷入某种甜蜜的幻觉里无法自拔了。 * 栢玉理好了衣服往回走,前面街道上突然出现穆晴空、裴文亮和姚佳的身影。 三人没有走的意思,齐齐将目光投在他身上。 栢玉心里惊慌起来,难道穆晴空看到自己去找周秘书换衣服了? 漫天飘雪中,栢玉匆匆从穆晴空面前走过,只听身后出现一道声音—— “真恶心。” 栢玉停下脚步,回头问:“你说我吗?” 穆晴空抱着手臂,朝栢玉挑眉,“对啊。” 栢玉扫了穆晴空和其余两人一眼,声音响亮地喊道:“那你们就离我远点,没让你们看!” 穆晴空没想到栢玉竟然会这么大声对他吼,嘴唇抽搐了一下。 栢玉快速往校门口的方向走,赶着下节课上课的时间去了教室。 一路上他的手都在发抖,回想起来还觉得心惊肉跳。 穆晴空那么喜欢司徒璟,会不会心生恨意更针对自己,比如堵厕所把脸划烂,或者直接曝光自己被包养的事情? 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他打算破罐子破摔。 下午上专业课时,栢玉再次和穆晴空碰上,没生什么风波,只是眼神交锋了一下。 以前穆晴空的眼神顶多是轻蔑,现在是鄙视,像看什么垃圾、不入眼的东西。 栢玉全当没看见,低头给周秘书发消息,让他以后把车停在更远的地方。 接下来几天,穆晴空除了偶尔的眼神交锋,没有辱骂,没有搞小动作,也没有传出他被包养的事情。 栢玉心里想,也许穆晴空根本不觉得自己在司徒璟身边是颗菜吧。 本来也是,反正只有一年时间待在他身边。 * 到了十二月中旬,曲式分析课的所有内容都讲完了。 宋怀谦布置了这学期的期末考核方式—— 第一部分是对本期课本中提到的任意一位作曲家的音乐进行演示分析,需要做一份PTT,在本周五进行现场演示答问,占50分。 第二部分是全班同学必须报名参加校编曲比赛,参赛作品将于期末成绩挂钩,占50分。 周围的同学们都在小声抱怨,“以前比赛都不是硬性要求,怎么现在和期末成绩挂钩了?” “本想糊弄一下及格就行的,这下不能糊弄了,要被搬上台面唱的。” “还是尽量把第一部分的分拿到吧,演示考核不难,只要拿个四五十分,编曲比赛再攒攒就能及格。” …… 栢玉拍照记下考核要求,无意间和宋怀谦的视线接触了一瞬。 宋怀谦两手撑着多媒体讲桌,他的身形高大,臂展很宽,高领毛衣上的银色十字架吊坠晃动着,“接下来,剩余课时都用于大家准备演示考核和参赛作品,如果大家遇到任何问题,及时找我。” 所有的学生都答应着“好”,栢玉也答应了一声“好”。 因为宋怀谦一直盯着他,知道回答为止,栢玉感觉他好像特意说给自己听的,他确实是个非常关照学生的教授。 下课以后,学生们陆续离开教室,宋怀谦也走了。 栢玉走在宋怀谦的后面,步伐放得很慢,等着老师先行离开,但是宋怀谦像在等他跟上,也放慢了步伐,一时间两人又走到一起。 宋怀谦的五官如希腊雕塑般轮廓分明,脖子上的十字架闪着光,因他禁欲清冷的名声在外,周围的学生都四散开来。 一时间,走廊开辟出一条顺畅的通道。 许多人看到栢玉和宋怀谦同行,都露出羡慕的眼神,他竟然能得到宋怀谦的青睐。 栢玉边走边想着宋怀谦要对自己说什么,或者自己要说点什么,缓解现在的沉默? 这时,宋怀谦看向身旁栢玉,他的头发在阳光下微微泛黄,眼睫颤动着,每走几步就偷看自己一次,仿佛经受不住和他一起走的这段路了。 “周五的考核课题想好了吗?” 终于问话了,栢玉抬头望向宋怀谦,“想好了,马勒。” 宋怀谦问:“为什么是马勒?” 栢玉回忆了一下课本上的内容,中规中矩地答:“马勒的音乐结构庞大,乐章数量很多,演奏的时间很长。另外,他的音乐在情感表达上充满矛盾,时常用生与死、爱与恨、希望与绝望做对比,有时带有暗讽和黑色幽默,能讲述的东西很多。” 宋怀谦的眼神在栢玉的脸颊上流连,“不错。” 栢玉向宋怀谦露出微笑,绯红唇瓣缓慢拉开,收拢,柔软而布着水光。 宋怀谦的眼神更深了,突然希望这条走廊没有尽头,“你知道上课时,那句话是说给你听的吗?” 栢玉垂下眼帘,低声说:“知道。” 宋怀谦见栢玉耷拉着脸,话音带着安抚意味,缓缓说:“有时我很希望你能对我说点什么,向我寻求帮助,让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要善用周围的资源,比如我,会很乐意帮到你。” “好的,教授。” 栢玉嘴上答应着,心里在想,每次自己和宋怀谦交锋,都感觉紧张又刺激,生怕回答得不好或者问得太浅薄。 如果要找他,总不能随便抓一个简单的问题就去,得有深度,等下回去再想吧。 宋怀谦颔首道:“去准备吧。” 栢玉向他点了一下头,转身朝外面的大道走。 穆晴空站在不远处,看着宋怀谦和栢玉有说有笑地分别,对裴文亮说:“这次我必须拿到第一,你帮我。” 裴文亮皱着眉,迟疑地没有回答。 穆晴空用手推了裴文亮一下,“说话!” 裴文亮被推得身体倾斜,后退半步,叹了一口气才答应:“好。” * 回去后,栢玉在做马勒的分析课题时,找了一个相关的问题去问宋怀谦。 宋怀谦没有立刻回复,栢玉也就继续做分析课题。 等到天黑时,课题已经做完,栢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忽然看到电脑上闪动的图标。 点进去一看,宋怀谦发了两段长文字,回答得很详尽。 最后,宋怀谦说:[我收藏了马勒交响乐的黑胶唱片,我可以借给你听听。忘了问,你应该没有在学校住吧,家里有唱片机吗?] 黑胶唱片能尽可能还原原始录音,音质不会受损,因此即使以数字音乐主导的现代,依然会有很多热爱音乐的人收藏黑胶唱片。 砚庭这边楼下客厅好像见到过一个,可以让管家找找。 栢玉:[有。] 几乎是秒回,宋怀谦:[你家地址发给我,我寄给你。] 栢玉:[不用,教授你明天去学校吗?我到时候来找你拿。] 宋怀谦:[也好,我会去。] 另一头,宋怀谦推掉了好友邀请,去书房找出那张黑胶唱片。 好友给他回拨电话,“说好的来听我的音乐会,你怎么就把我鸽了?” 宋怀谦说:“没办法,我要去一趟学校。” 好友疑惑地问:“你不是说没课了吗?” 宋怀谦夹着黑胶唱片,去寻找包装袋,嘴角带着浅笑,“别的事。” * 第二天,栢玉拿到唱片时,包装袋里还放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了几颗水果糖,“这是?” 宋怀谦说:“送你的。” 栢玉有些惊喜,朝宋怀谦笑起来,“谢谢教授。” 宋怀谦脸上的表情凝了一瞬,“没上课的时候,不用叫我教授。” 栢玉手里握着糖果,包装纸发出细碎响声,“那我该叫你什么?” 宋怀谦说:“本名就好了。” 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 栢玉刚要叫宋怀谦教授,急忙打住了,“我该去上课了。” 宋怀谦微微点头,看着栢玉奔向教室,转身朝校园外走。 为什么只是一件小事,却比音乐会带给自己的愉悦更大呢? 宋怀谦边走边思考,想不明白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好像还是第一次遇到。 第65章 人妻beta跳湖 周五,天空下着小雪。 栢玉早早出发去学校,因为体育选修也在今天上午考,栢玉到学校后就去操场参加考核,接力跑很轻松就过了。 老师打完分后,栢玉照常把器材拿到综合楼的器材室,然后往第一教学楼走,准备曲式分析的演示考核。 来到教室,栢玉发现傅予笙没在。 以往傅予笙都是很早就来教室的,今天有专业课考核,他怎么还没来? 栢玉心里疑惑,晃眼在后排看到了傅予笙的书包,正放在桌上占着位子。 原来他来了,只是人不在这儿。 栢玉走到傅予笙的座位旁边,放下自己的书包,把课本拿出来再准备一下宋怀谦可能会问到的问题。 不久,傅予笙给栢玉打来了电话。 栢玉刚接起来,就听到傅予笙发颤的声音:“我出不去了,快来帮我!” 栢玉放下了课本,“你怎么了?” 傅予笙说:“有人告诉我,你被锁在综合楼的器材室,我去找你,结果发现你根本没在里面。我刚要出来的时候被人推一把,摔在地上,他们就把门关上了。我听到上锁的声音,爬起来开门就打不开了。” “是谁告诉你的?” “他说是和你一起参加体育选修的,我当时也没多想。” 栢玉接到电话就往教室外面跑,去操场找到体育老师拿了钥匙,再上综合楼三楼找人。 器材室是锁着的,栢玉打开后看到傅予笙确实在里面,手肘上有擦伤。 栢玉把傅予笙扶起来,“我送你去医护室吧?” 傅予笙说:“不用,还有考核,这点小伤没事的。” 栢玉扶着傅予笙往教室的方向走,这时已经很接近上课的时间了。 没扶多久,傅予笙就让栢玉放手了,两人开始跑起来,“应该是裴文亮干的吧?” 栢玉皱着眉,“除了他们还会有谁。” 傅予笙问:“难道他们就想让你跑这一趟?” 栢玉摇头,“不知道。” 云京大学的期末考核时间都是由课程老师向院长申请,得到批准后再安排考核,一旦定下就不会轻易改变时间。 如果迟到几分钟,是来得及的。 如果迟到久了,那就有点麻烦了,因为老师不会为了一个学生改变考核时间,这堂课会得零分,后面要重修。 栢玉的速度还算快,把傅予笙扶回教室,上课铃声还没响。 两人刚缓过气,栢玉经过坐在第三排的穆晴空、裴文亮和姚佳的时候,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因为他们在笑。 栢玉走到后排坐下,发现了到底哪里不对劲——他的书包不见了。 书包里装着他的硬盘,里面有演示的PTT资料,没有这个就没办法考核。 教室里的多媒体网速很慢,PTT里面包含了音乐和视频文件,格式很大,就算宋怀谦允许他去登录云端下载,可能考核结束也下载不下来。 栢玉从后排走下来,来到穆晴空、裴文亮和姚佳面前,“我的书包呢?” 穆晴空佯装茫然地望向后排,然后会转过来看向栢玉,“你的书包不见了吗?” 栢玉说:“是的。” 穆晴空站起来,朝班上的人喊:“有谁看到过栢玉的书包?” 同学们都坐着,有的在准备考核,有的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看电视剧,仅有的几个抬着头的同学都在看戏。 “班长,没看到。” 穆晴空朝栢玉无奈地耸肩,“不好意思,栢玉,大家都不知道,只有你自己找找看喽。” 栢玉捏紧了拳头想要走上去,裴文亮站起来挡在他面前,做出维护的姿态。 “班长都说了,大家不知道,你往其他地方找啊。我猜,也许在某个厕所或者水沟里吧。” 栢玉瞪着裴文亮,“你们别太过分了,把书包还给我!” 裴文亮和穆晴空、姚佳对视一眼,回过头来轻佻地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拿的?不要张嘴就来。” 傅予笙过来拉住栢玉,“我们快去找一下吧?马上就要开始考核了。” 栢玉慌乱中想起书包里还放着自己的耳机,他用手机连了一下耳机的位置,发现耳机在北苑的白鹭湖。 裴文亮想让他耽误考试,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书包扔得够远。北苑的白鹭湖就是距离教学楼最远的地方,旁边是演出厅,除了大型活动需要排练会有学生去,其他时间很少有人。 栢玉转身飞奔出了教室,朝着白鹭湖跑,傅予笙也跟着栢玉跑了出去。 到了白鹭湖,栢玉看着手机上的定位,耳机确实在湖里,开始寻找书包的方位。 天还下着小雪,钴蓝色的湖面吹着冷风。 傅予笙气喘吁吁跑过来,看向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湖,“真的在湖里面?” 栢玉指着右侧,“在那里。” 白鹭湖的水不太深,书包正飘在湖面上,旁边有几段倒下的树枝,也许是树枝把书包挂住,也有可能是里面装的东西少,还没有沉下去。 傅予笙被冷风一吹瑟瑟发抖,抱紧自己的手臂,“好像是,可是书包已经掉进湖里了,硬盘进水就没办法了,捞起来也没用。” “不会没办法的,我在硬盘外面套了一个防水的袋子,专门防着进水的,我去把它捞起来看看。” 栢玉买那个硬盘花了六百块钱,用了很久,确实舍不得,书包里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不能就这么掉了。 “啊?!”傅予笙震惊地看向栢玉,“你会游泳?” “是的,我以前在南港市生活。那里是海边,我很小就会游泳。”栢玉把厚外套脱了,然后把鞋袜脱掉。 傅予笙走到栢玉面前,“万一他们把硬盘偷偷藏在身上,这书包也只是调虎离山呢?” 栢玉看着飘雪的湖面,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反正都已经到这里了,把书包捞上来就知道了。如果不把书包捞上来,回去又能怎么样呢?” 傅予笙挠挠头,“确实,不能怎么样。裴文亮的家里很有钱,是校董成员。可是这么冷的天,你真的要下水吗?” “没事的,还没到零下,我一会就上来。” 栢玉用手试了试水温,往自己的身上浇水,等适应了水温,纵身跳下去,游向了书包飘着的地方。 傅予笙是旱鸭子,不会游泳,总感觉栢玉下水很惊险,紧张地看着栢玉快速游过去,等着他再游回来。 书包飘着的位置距离岸边不是很远,栢玉抓到书包后,按了按包里的东西,感觉硬盘还在里面。 他的心放下一半,现在往回游,跑回教室还能赶上考核的,他只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就能讲完马勒的课题分析。 就在游到距离岸边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栢玉忽然感觉左腿被挂到了水草还是绳索,游不动了。 紧接着,一阵刺痛感袭来,栢玉呛了水,左腿被什么东西划伤了。 浑浊的湖水里,漫出红色的血液。 傅予笙眼见不对劲,急忙呼救,“有没有人?快救命!” 这时候学生们全都在教学楼上课,白鹭湖这里连人影都没有。 傅予笙跑向附近的北校门,找保安去救人,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 “傅予笙,要考试了,你在这里叫什么救命?” 宋怀谦的住处距离北校门最近,所以常从这边过来。今天路上堵车,踩着点到的校门口,一进来就看到傅予笙在慌张地大喊大叫。 傅予笙回头看到是宋怀谦,急忙跑过去,“教授,栢玉掉进湖里了!” 宋怀谦脸色骤变,“他怎么会掉湖里?” 傅予笙说:“他去捞书包,但是被什么东西挂住了。” 宋怀谦立刻朝湖边跑,大衣在风中翻飞,傅予笙在后面追赶。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湖边,宋怀谦立刻脱下大衣跳了下去。 栢玉在冰冷的湖水里浸泡着,脸色苍白,他必须把缠在腿上的东西解开,再不解开他就会体力不支沉下去。 宋怀谦游到了栢玉身边,“别动,我帮你。” 冰冷的湖水中,栢玉仿佛感到了一阵暖意,“左腿。” 宋怀谦深吸了一口气,潜下去发现那是一根很长的连接线,栢玉的裤子破了,里面还在渗血出来,水底有一些碎玻璃,可能是被玻璃刮伤的。 他在裤兜里摸出一把小刀,去割断割掉了缠绕的连接线。 栢玉左腿的束缚消失,腰间被一股强力带着浮上水面,快速往岸上游。 因为在湖水里浸泡太久,栢玉太冷,脸色苍白,不由自主靠向宋怀谦,轻轻颤抖。 宋怀谦低头看栢玉一眼,环着腰的手紧了几分,“你真是胆子最大的学生。” 栢玉低声说:“以后该带一把小刀在身上的。” “不是带不带小刀的问题。” 宋怀谦在云京大学教书许久,怎么不知道这里面的蹊跷。 栢玉的书包不会平白无故跑到湖里,他其实可以寻求自己或者其他老师的帮助,但是他选择了自己跳湖去捞。 从平时的观察中,宋怀谦知道栢玉的性格很软,待人接物很温和,从没见过他大声朝谁说过话,偶尔会在上课走神,仿佛在他的天马行空的世界里遨游。 可是这次,宋怀谦却看到了栢玉的另一面。 他的样子脆弱得像坠入水中的蝴蝶,但是内心又坚韧得像某种无法摧毁的原始神灵。 说他冲动、胆大也好,惊险刺激也好,都给宋怀谦一次内心的撼动。 两人上岸后,栢玉的左腿还在渗血,勉强可以站立,他打开书包看到硬盘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突然,栢玉的脚下一轻,“哎?” 宋怀谦把栢玉抱了起来,“去医护室。” 他湿润的发丝垂落额前,神色紧张,双唇抿紧成一条线,脖子上悬挂的银色十字架晃动着,打湿的高领毛衣紧贴着结实大块的胸肌。 栢玉有一瞬感觉宋怀谦真的带着神性,教堂的圣歌在耳边响起,自己被拯救了,“教授,考核怎么办?” 宋怀谦说:“老师都在这里,考核当然要延迟。傅予笙,你去通知一下他们,暂时留在教室等待消息。” “好!”傅予笙转身跑向了教学楼。 栢玉一手还抓着书包,他看向自己受伤的左腿,“其实也没有多严重,已经没流血了。” 宋怀谦垂眸看向栢玉,心中有些异样的情绪涌出,他竟然对自己的伤毫不惊慌,仿佛没有感觉一样。他长得很漂亮,可以说是beta中极为少见的英俊,更显得这样的反应很反常。 “看看情况再说,有时不痛的伤口出血更严重。” 栢玉安静了一会,也许是宋怀谦脖子上的十字架给了他安全感,他慢慢道:“在我高中钢琴考级前一天晚上,我的大腿被扎了一刀,流了很多血。但是,第二天我还是去完成了考试,所以我知道今天的伤真的不重。” 宋怀谦再次低头,看到了栢玉脸上勉强露出的笑意。 这笑没有任何高兴的成分,是人在经历过痛苦的磨砺后,夹杂一丝苦涩的笑。 他不知道栢玉过去经历了什么事,但是此刻,栢玉好像把他当做了神父,在安全和信任的基础上倾诉一些隐晦的过往。 宋怀谦回应道:“主会保佑你,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栢玉闭了闭眼,犹豫着问:“大家都说你是神父,你是吗?” 宋怀谦说:“不算是,我从小就接触神学和拉丁文,还去神学院进修过,但是没有正式晋铎。不过,这不影响,你向我告解是有效的。” “相当于俗家弟子的意思吗?” “类似,在野散修。” 栢玉放松地笑了一下,“知道了。” 宋怀谦说:“你可以靠着我,这样我方便抱你,你也不累。” 栢玉谨慎小心地把头靠在他身上,汲取一点暖意。 神父,也有父亲的意思吧。 第66章 人妻beta送茶包 两人来到医务室,屋内温暖干燥的空气将外面的飘雪隔绝开来。 校医把栢玉的裤脚剪开,检查伤口,左腿上有一道两指长的划伤,不是很严重。 宋怀谦出去打电话沟通更换考核时间,另外给辅导员说了这件事。 校医把伤口周围的水草、血渍清除消毒,栢玉抓紧了床边沿。 “有点痛吗?” “是的。” “我动作放轻点。”校医换了一根棉签,抬头瞥栢玉。 少年的脸颊白皙,湿发耷拉在眉眼间,水滴蜿蜒顺着眼尾滑落到下颌,下唇紧咬着。 校医忽然之间引发了一个不切实际的联想,他漂亮得不像落水的人,像诱人坠湖的水鬼。 短暂瞥一眼后,校医继续处理伤口,调侃道:“你真的胆子大,这么冷的天跳湖里。” 栢玉擦了擦脸颊上的水,“我考核需要的硬盘装在书包里,不找回来不行。” “那你现在还不是参加不了考核?” “……但是硬盘找回来了。” “那是你命大。” 栢玉沉默了,但他的心里其实不这么想。放在以前,他的身上随时带着小刀、中性笔这些东西,即使下水被东西缠住也可以脱困。 只是自从搬进砚庭后,他的衣服每天都在换,有的衣服根本揣不了东西,慢慢的,他的危险意识就下降了。 他好像真的有点养废了,就和家养的宠物猫不再会咬老鼠一样,失去了警惕性。 校医把栢玉的伤口包上纱布后,站起来,“感觉你的体温有点高,测一测体温。” 栢玉看着校医把桌上的测温枪拿过来,但是测温枪屏幕不亮了。 校医拿手拍了一会,对栢玉说:“可能是没电了,我去拿温度计。” 栢玉坐在床上等待校医把温度计拿过来,正要伸手接住温度计,但是校医没有给他。 校医捏住了他的下颌,“张嘴。” 栢玉有些诧异,但还是张开嘴,“啊。” 校医把温度计放到了他的舌下,“别咬,等三分钟,我去给你找一件干衣服换上。” 栢玉嘴里含着温度计,乖巧点头。 没过多久,校医去而复返,拿着一套蓝灰冲锋衣,“将就穿吧,这是我们校医的备用衣服,等你回家洗干净带回来给我。” 栢玉含着温度计没办法说话,只向校医点了点头,拿了衣服。 校医给栢玉拉上帘子,再次出去了。 栢玉脱下自己身上的湿衣服,然后轻轻挪动受伤的腿。 宋怀谦打完电话走进来,寻找栢玉,“栢玉?” 栢玉口中还含着温度计,也不知道到没到时间,不敢取出来。他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急忙开始穿衣服。 宋怀谦没听到人声,走到校医给栢玉清创的床位,把帘子拉开,突然呼吸一滞,立刻转过身去。 “抱歉,我没听到你的声音,以为你走了。” 宋怀谦竭力想要把刚才看到的画面从脑海里清除,但是那副画面却愈发不受控制地重现在眼前。 栢玉的背影,飞鸟纹身,纤细腰肢和曼妙的臀线,听到他掀起帘子时仓惶躲避的颤抖。 宋怀谦的心猛烈搏动着,为了缓解这阵冲击,他默念了圣经《创世纪》一章描述亚当、夏娃在伊甸园偷吃禁果被神罚的段落。 等恢复心神的宁静,宋怀谦开口说:“最近各个科目考试安排的时间很紧张,我只能协调到下节课的时间,你还能去考核吗?” 栢玉穿好衣服,想着温度计的时间应该到了,把它从口中拿出来,对宋怀谦说:“可以的。” 校医这时回来了,完全没有感觉到屋内氛围的变化,“温度测完了吗?” 栢玉掀开帘子,把温度计递给校医,“好了,36度。” 校医看了看温度计,“正常的,回去后如果发烧,你得再去医院看看。另外,伤口不能沾水,这两天不要洗澡,擦洗一下就行。” “好的。” 校医的冲锋衣有点大,栢玉整理了一下衣服和裤脚,忽然看到宋怀谦还穿着那身湿衣服。 “教授,你不换衣服吗?” 宋怀谦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湿衣,在奔忙之中已经快被他的体温给烘干了,“还没来得及,我有锻炼的习惯,不会感冒的。” 校医羡慕地打量宋怀谦那身腱子肉,“宋教授,你真的一直不结婚吗?你比某些alpha还A。” 宋怀谦露出左手尾指的银环,“独身。” 校医摇头轻啧:“真是暴遣天物。” 宋怀谦帮栢玉拿上湿衣服和书包,“走吧,我先带你回宿舍,湖水里有很多水草杂质,你去用热水清洗一下身上,然后去教室。” 栢玉轻轻点头,“好。” 下节课考核,他也不想带着一身水迹去教室,只能去宿舍清洗一下。 栢玉走路稍微慢了一点,但是还能走。 两人去宿舍的路上,宋怀谦看了一下栢玉的衣服,上面沾着绿水草,湿漉漉的,“你穿的毛衣面料是纯羊毛吗?” 栢玉说:“是的。” 服装助理送来的衣服都是面料质地好的,特别是冬天的衣服有很多羊毛、鹅绒、鸭绒。 宋怀谦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我的也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你的衣服一起送到干洗店清洗,这样你就不用带着湿衣服回家了。” “可以,但是……”栢玉指着自己换下来的裤子,上面还有淡淡的血迹,剪破了一道口子,“这个已经剪坏了,还是我拿回去吧。” 宋怀谦说:“一起送干洗店清洗吧,我看如果能补救的话,还能帮你补一补。” 栢玉惊讶地看着宋怀谦,“你竟然会补衣服?” “很奇怪吗?”宋怀谦垂眸看着手上的裤子,“这只是一项生活技能而已。”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栢玉看着身旁的这个男人,对他愈发好奇起来。 宋怀谦说:“学神学的人也不是不吃饭,只需要念念圣经就能活的,而且我是独身,一个人生活总是需要具备很多生活常识的。” 栢玉思索了一阵,试探着问:“你是自己选择独身,还是为了学神学独身?” “各占一半,我想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出现让我自甘堕落于爱欲的人。”宋怀谦把左手尾指上的银环展示给栢玉看。 栢玉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教授,前年编曲大赛时,你给我的乐评里,为什么写到我的音乐里没有恋爱的感觉?” 宋怀谦的步伐很慢,尽量配合着栢玉,“音乐是另一回事,音乐里的爱情是一种情绪,情绪是可以听出来的。不会因为我是独身主义,就理解不了音乐里的情绪。但你是创作者,你只有体验过这种情绪才会创造出来。” 栢玉琢磨着宋怀谦的话,“所以……每一首音乐对你来说都像告解,你可以理解爱情,但是你制作的音乐里都带有神性和空灵感,几乎从没有出现情爱之类的词或者暧昧的曲调,也是这个原因吗?” 宋怀谦停顿了一下,承认道:“是的。” 栢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宋怀谦指着前方的职工宿舍,“我去那里了。” “好的。” 栢玉和宋怀谦分头走,走进了宿舍楼。 不多时,栢玉在宿舍简单清洗后,下楼准备朝教学楼走,宋怀谦竟在宿舍楼下等着。 宋怀谦换了一身衣服,脖子上依旧挂着银色十字架吊坠,面色清冷,站在宿舍外就像一座严肃端庄的名人雕像。 三两学生从宿舍进出,轻声向宋怀谦打招呼,他颔首示意,也不笑。 在看到栢玉后,宋怀谦的面色微有松动。 栢玉朝宋怀谦笑着说:“走吧,教授。” 两人一起去教学楼,走到教室外,里面哄闹的声音传了出来,打游戏、聊八卦、互相打闹的都有,班级纪律无人维护。 宋怀谦先一步进去,走上了讲台,下面的学生立刻噤声了。 栢玉单肩挎着书包,面色平静地往后排走。 大家都有意无意望向栢玉那一身换了的冲锋衣,还有湿漉漉的头发,再对上宋怀谦半湿的头发,全都低声嘀咕起来。 “宋教授和栢玉一起跳进湖里找书包?” 宋怀谦敲了敲桌子,“刚才有学生落水,耽误了一点时间,我已经向白老师说过这件事了,他会让人调查。考核时间调整到下节课,这节课大家就在这里复习。” 穆晴空坐在前排,神情自若地低头看着书,悄悄朝裴文亮看了一眼,“不会有事吧?” 裴文亮转动着中性笔,低声说:“不会的。” 栢玉坐到傅予笙旁边,把硬盘拿出来。 傅予笙把自己的书分一半给栢玉看,“你的伤没事吧?” 栢玉把裤子捞起来,给傅予笙看,“小伤,不要紧,已经处理好了。” 傅予笙只看到白皙细腻的皮肤、白纱布和泛粉的膝头,赶紧让栢玉把裤子放下去,“着凉就不好了。” “好吧。”栢玉把裤子放下去了。 傅予笙小声问:“你觉得学校会调查出什么来吗?” 栢玉没说话,只是摇头。 * 第三节课的铃声响起,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宋怀谦手里拿着打分记录表坐到第一排,按照学号,让学生依次上台演示,他在下面观看提问。 栢玉上去演示的时候,照旧被宋怀谦连连发问,幸好早有准备,也没有被刚才跳湖的插曲影响,平稳地回答完了宋怀谦所有的问题。 至于宋怀谦能给多少分,栢玉不知道,但宋怀谦的神情看起来是满意的。 考核结束后,栢玉走出教室门口,犹豫片刻,转身去附近第一食堂的超市,买了一袋姜茶包。 回到教室,栢玉看到还有一名同学在演示,就站在门口等了一会。 宋怀谦打完分后,让学生走了,然后收拾东西站起来。 栢玉轻声走进来,“教授。” 宋怀谦抬头看他一眼,“怎么回来了?” “这个给你。”栢玉双手递给宋怀谦一袋茶包,“祛寒的。” 宋怀谦盯着捧袋子的手,恍惚了一瞬,“拿回去吧。” 栢玉把茶包收了回去,本想感谢宋怀谦捞自己上岸的,但是他不要,怎么办? 宋怀谦从第一排离开,走到讲台上把多媒体关了,桌面合上发出一声脆响,马上要走了。 栢玉撕开包装袋,拿出两个姜茶包,“这是我分享给你的,请你收下,宋怀谦。” 宋怀谦朝栢玉看过来,眼神在他的脸上流转,“好,给我吧。” 其实他没有喝茶的习惯,但是喝一下姜茶什么味道也无妨。 宋怀谦伸手接住茶包,指尖无意间和栢玉的左手相触碰,那一瞬仿佛有一道电流从指尖迅速传遍全身。 他的脑海中乍现了许多画面,从宇宙大爆炸,恒星自转,生命产生,小行星撞击地球,世界大洪水上荡漾的诺亚方舟,耶稣为救赎世人被钉十字架上又在第三日复活,马勒的大地之歌,花开花落,在暴雨中振翅的蝴蝶…… 最终,医务室内的情形重现在他的面前,少年的飞鸟纹身,纤细腰肢和曼妙的臀线。 毫无征兆的。 他硬了。 栢玉没有留意到宋怀谦神色的微妙变化,礼貌地说:“那我先走了?” 宋怀谦沙哑吐字,“好。” 等到栢玉走出教室,宋怀谦低头看着左手尾指上的银环,沉默些许。 第67章 人妻beta发烧 栢玉背着书包走向校门口,怕拉扯到左腿伤口,走得比平时慢。 出了校门,栢玉绕过两条街,左右观察没有熟人出现,再找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豪车,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周秘书见栢玉换了早上出门的衣服,脸色苍白,扭头问:“今天怎么了?” 栢玉拉了一下冲锋衣的衣领,上面带着云京大学的校徽,“我不小心掉水里了,穿的是校医的冲锋衣。” 周秘书知道栢玉的课程安排,怎么想这件事都有点蹊跷,“今天你们在考核,怎么会不小心掉水里?” 栢玉眼睫颤动,“就是不小心的。” 周秘书往手机上点开对话框编辑消息,“我要给老板汇报一下。” 栢玉神经紧绷起来,“说我衣服打湿就行了,我没事的!” 周秘书问:“真的没事吗?” 栢玉用力点头,“没事,只是周一要把冲锋衣还给学校的校医。” 周秘书编辑消息的手停顿下来,往后视镜里看,栢玉圆圆的猫儿眼大睁着,里面盛满惊慌,仿佛告诉司徒璟落水这件事,比落水还可怕。 “如果在学校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告诉老板,老板会帮你解决的。” 栢玉摇头,“没有。” 如果告诉司徒璟发生的事情,他会帮自己主持公道,让穆晴空受到惩罚吗? 也许不会的。 穆晴空和司徒璟有渊源,虽然栢玉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但是就算司徒璟不喜欢穆晴空,在海洋馆、会所、学校停车场遇到穆晴空的时候,还保留着一分情面,态度比对待自己好多了。 上次在会所里,穆晴空的叔叔穆伽也在包厢里和司徒璟聊天,可见司徒璟对穆家的态度是友好的。 即使司徒璟为了他,教训穆晴空,也不至于给多重的惩罚,最多训斥一顿。 这样反倒让自己因为给司徒璟告状,让穆晴空更记恨。 大学总共四年,他和司徒璟的合约只剩下一年,后面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要继续面对穆晴空。 到那个时候,没有司徒璟这个靠山,穆晴空要想伺机报复他,简直不要太容易,到时候他怎么办? 另外,宋怀谦已经把事情告诉辅导员了,他们会去调查的,栢玉也不想让司徒璟插手自己在学校的事情。 周秘书见栢玉这么坚持,也就给老板简单汇报了一句:“今天栢玉先生的衣服打湿了,穿着学校冲锋衣回来的。” * 回到砚庭,栢玉上楼去再次清洗一遍身上,还用了浴室里一直没用过的身体乳,确保自己没有异味。 以防万一,司徒璟回来闻到就不好了。 最好他不要回来。 栢玉低头看了一下左腿上纱布包裹的伤口,应该养两周就能好了。 晚饭过后,管家提醒:“花园里的腊梅花开了,很香。” 以前每天晚上,栢玉都会去花园散散步,管家就记住了这个习惯。 栢玉缩着两只脚,“今天有点冷,就不出去散步了。” 管家点了点头,“是有些冷,地下一楼有桑拿房,你可以去试试。” 散步都不行,更不要提桑拿了。 栢玉拘谨地说:“改天吧,我先上楼休息了。” 管家感觉栢玉像心里藏着什么事,表情没有平时放松,但也没细问,和保姆一起收拾了餐桌。 * 上楼后,栢玉在客房窝沙发里看了一部电影,回到卧室睡了。 后半夜,卧室的门开了。 男人高大的身形将阴影拉得很长,脚步声踏踏作响,缓慢走到了床边。 栢玉“大”字铺开,占着整张床睡,眼睫毛轻轻颤动着,像在做梦,呼吸很平稳。 在睡梦中,栢玉感觉有人捏自己的脸,伸手去打,左手被抓住了,动不了,再伸出右手也被抓住了。 栢玉两手使不上劲,嘴里叽叽咕咕的,一睁眼,司徒璟那张俊美锋利的脸近在咫尺。 光线昏暗,栢玉以为这还是梦境,眼神迷蒙地看着司徒璟,眼皮欲沉下去。 直到司徒璟抽身去把灯打开,用低沉磁性的声音质问:“我的枕头呢?” 栢玉茶褐色的瞳仁逐渐放大,彻底清醒,吓得坐起来,“你,回来了?” 司徒璟解开腕表,扔到桌上,居高临下看着栢玉,“不然呢?睡习惯了是吧,竟然敢把主人的枕头扔掉了。” 栢玉不敢和司徒璟的对视,掀开被子到处找,“咦,枕头呢?” “我帮你找找,应该是掉床下还是哪里了。” 司徒璟扯开领带,走向浴室,“最好在我出来前找到,否则有你好看。” “……” 栢玉悄声下床走到沙发旁边,打开存放床褥被套的柜子,把司徒璟的枕头拿出来,再次回到床上。 他在被子里藏着摸了摸左腿上的伤,司徒璟今晚回来是要做的吧,发现了怎么解释? 还没有想好理由,浴室的水花声就停了。 栢玉急忙把灯关了,侧着身躺下,只听司徒璟的脚步声逐渐往床边靠拢,被子一掀上床了。 司徒璟的手伸进栢玉的家居服里,顺着腰腹往上摸,闻了闻栢玉身上的味道,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喷香水了?” “抹的身体乳。” “怎么突然抹身体乳了?” 栢玉一直背对着他,声音很小,“冬天的天气太干了,要不我去洗一下?” “不用了。” 下一刻,家居服下半身被扒了,栢玉的整个人被按进男人炙热的怀里。 栢玉左腿的伤被碰到,哼唧了一声。 司徒璟感觉到栢玉腿上有东西,掀起被子,把脱了一半的家居服摘掉。 借着外面清微的月光,能看到栢玉左腿上绑着纱布,伤口还不小。 司徒璟脸色变得阴沉,披上睡袍,起身去打开灯。 栢玉的目光跟着司徒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直到司徒璟来到栢玉面前,抓住他的左腿,拆开的纱布包裹的地方,“哎呀?!” 司徒璟看到栢玉腿上的一条两指长的暗红伤口,蹙着眉,“怎么弄的?” 栢玉摇着头没有答话,想抽出左腿。 “你躲什么?”司徒璟握紧了他的脚踝,“回答我。” 栢玉在司徒璟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下,只能慢吞吞说:“不小心被玻璃划破的,伤得不重。” 司徒璟见栢玉的眼神躲闪,不敢和自己对视,冷笑一声,“落水是不小心,被划破腿也是不小心?” 栢玉觉得这话确实漏洞百出,但是他想不出能让司徒璟信服的理由,司徒璟本来就很聪明,怎么想不到是怎么回事呢。 在尴尬又压抑的沉默后,栢玉朝司徒璟说:“现在没事了。” 司徒璟重新把栢玉的纱布绑好,将脚踝放下去,“有人欺负你可以告诉我。” 栢玉立刻裹上被子,遮住腿,“没有,我在学校很好,今天只是意外。” 司徒璟的神情冷下来,“很好?那我也懒得管。” 栢玉窝在被子里,看着司徒璟走到窗台边,点燃一根烟,火星闪着橙红色的光。 男人似乎没有心情再做下去了,于是栢玉把家居服穿上,闭眼睡了。 过了一会,司徒璟去浴室再次冲澡,回到床边时,栢玉已经睡着了。 像小动物似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脸颊通红,眉毛浅浅皱着,仿佛不太舒服。 司徒璟伸手往栢玉的额头一摸,滚烫。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司徒璟不耐地拿起桌上的手机给姜洺打电话。 电话响了十二声,没人接。 司徒璟再次拨了姜洺的号,在房间里来回踱两步。 如果这次再敢不接,饶不了他。 姜洺在第十一声的时候接了电话,声音嘶哑得像八旬老人,快说不出来话了,“什么事?” 司徒璟的话音带着一丝急迫,“我找姜洺,把电话拿给他。” 姜洺扯着嗓子,“我就是,我重感冒了。” 司徒璟停下踱步,“你怎么当医生的?” 姜洺:“医生也是人啊。” 司徒璟:“你还能过来吗?” 姜洺捏着喉咙,“怎么了,你说说。” 司徒璟走到床边,用手背贴着栢玉的额头,“他发烧了,腿上还有伤。” 姜洺:“哎呀呀,叫你别玩那么花,他身体怎么受得了?” 司徒璟皱起眉头,“不是我弄的。” 姜洺:“那送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再说吧。” 司徒璟挂了电话,神色不耐地把栢玉从被窝里捞出来。 栢玉很容易惊醒,被司徒璟一搂腰就睁开了眼睛,身体还在发抖,但是发烧中,他的眼神是恍惚的,“干什么?” 司徒璟把栢玉的家居服扣子扣到了第一颗,将他抱起来,“你发烧了,去医院。” 栢玉听到这句话,非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开始剧烈挣扎,“不去,我没病!” 司徒璟没预料到栢玉挣扎得这么厉害,几乎是在和他在搏斗,疯狂推着他,身上又很烫,一时间竟然控制不住。 栢玉挣扎着双腿跪到地上,左腿的伤被扯痛了,血渗出纱布,染红了一小块,手关节还是哪里发出了一声脆响。 他头晕目眩,急促呼吸想要恢复一点神志。 司徒璟弯下腰,再次把栢玉抱起来,“不要动!” 栢玉试图掰开司徒璟的手,在他的小臂落下几道抓痕,“我不去,等我缓一缓,明天就好了。” 司徒璟不管栢玉怎么挣扎都束缚着他,声音沉下来,“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老实听我的话!” 栢玉哭着说:“我不去,真的没事。” 司徒璟抱着栢玉的腰,往楼下拖行,“三岁小孩都知道生病要往医院走,你是活回去了吗?” 栢玉推撒着不想走,激动的情绪让声音变得含糊,“我讨厌医院!” 司徒璟怔了一瞬,栢玉说过那么多废话,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讨厌”这个词。 栢玉的容忍度那么高,无论是食物、物质、别人对待他的态度都没有要求,忘性又大,要怎样才能让他觉得讨厌? 以前栢玉的母亲、妹妹生病住院的时候,他在医院奔波那么长时间,也早该熟悉医院,不至于这么抵触。 司徒璟曾看过纪录片里的山区穷人,生病都不愿去医院,一是包里没钱,二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脏污的衣服和身体。 现在他是栢玉的衣食父母,不必担心没钱。 自然而然,司徒璟认为栢玉是因为羞耻感,不想去医院,就像之前不想在别人面前和自己亲近,也不想在高尔夫球场的玻璃房做/爱那样。 这一点虽然值得保留,但不能改变要去医院这件事。至多,他给栢玉亲自换病服,再离开。 栢玉依然顽固抵抗着,双腿不稳地跌到地上,“我不去。” 司徒璟把栢玉环腰搂起来,热泪滴落到他的手背,滑出一道痕迹。 毫无杀伤力的温热盐水,却好像烫了司徒璟一下。 司徒璟停息下来,扣住栢玉乱动的手,两人就像是搏斗的中场休息,只是红方和蓝方抱在一起,一个不松手一个不放弃。 最后,司徒璟语气不耐地说:“不去医院了。” 栢玉绷直的身体放松下来,像要在空气中窒息的鱼大口喘气,倚靠在司徒璟的身上。 司徒璟把栢玉重新抱起来,放到床上看了一下他的左腿,纱布浸满了血,可见刚才挣扎得多厉害。 此时已经凌晨四点,他再次打了姜洺的电话。 姜洺强忍着发烧不适,大半夜接起雇主的电话,扯嗓子问:“送医院了吗?” 司徒璟:“他不去,怎么退烧?” 姜洺腹诽:他不去,你就让他不去,真宠啊? 实际卑微求全:“测过,体温没?” 司徒璟下楼让管家去找了医药箱,拿温度计给栢玉测体温。 管家说:“大少爷,我来吧,您去休息?” 司徒璟脸色阴沉得很,但没有把温度计给管家,“不用,我来。” 量了体温后,是38度。 姜洺艰难出声:“把左腿的伤拍照给我看看。” 司徒璟把栢玉腿上的纱布拆开,拍照给姜洺看。 姜洺:[伤口用医用防水贴封起来,温水擦浴,给他降温。你家里有消炎镇痛的药,给他吃两粒,如果退不了烧,还是要送医院。] 栢玉迷迷糊糊中,感觉被人喂了东西,然后放到了温水里,梦呓般说:“我被煮了吗?” 司徒璟坐在浴缸旁边给他浇水,冷声说:“对,我要把你烹了。” “我不要。”栢玉挣扎着要起来,顿时水花四溅。 司徒璟把栢玉按下去,水花洒得他全身都是,“别动!” 栢玉缓了缓,再次闭眼睡过去。 司徒璟低头看了一眼湿透的睡袍,不禁朝浴缸里昏睡的人发问:“把我的枕头藏起来,受伤也不告诉我,连发烧时的梦呓都说这些话,原来你的金主在你心目中那么坏?” “这样也好,时间到了断得干脆,不必担心被你死缠烂打。” 浴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司徒璟给栢玉胸口浇水的声音。 栢玉身上的皮肤白皙透亮,泛红的脸上布了一层水汽,绯红的唇半张着。 不可否认,栢玉是漂亮的。 尤其是那双茶褐色的圆眼,仰头看人时里面盛满对方的倒影,乖巧灵动,欲哭的模样总让人有种破坏欲。 那张嘴尝着很软,说话声音也绵绵的,总是发出一些哼哼唧唧,类似求欢的,勾起人欲望的声音。 即使现在发烧昏睡的状态,整个人躺在浴缸里也相当的色/情。 司徒璟坐在浴缸旁凝视了栢玉一会,打开手机屏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他就要飞往国外出差,圣诞节前才会回来。 过了四十多分钟后,司徒璟再次把手贴到栢玉的额头上,温度降下来了。 他把栢玉抱出浴缸,用大毛巾裹上擦干身体,抱回床上,盖上了被子。 半个小时后,司徒璟换上笔直挺阔的西装,披上黑色大衣,下楼叮嘱管家,“等他醒了,让三医院安排一个医生过来给他看看。” 管家:“是,大少爷。” 此时,天刚刚蒙蒙亮,空气微冷,地上凝结着一层霜雪。 司徒璟走出门厅,坐上了车。 周秘书见老板眼下一片乌青,似乎昨晚睡得不太好。 司徒璟按揉眉心,“去查一下昨天栢玉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 周秘书:“好的,老板。” 司徒璟把手放下去,望了一眼车窗上的寒雾,上面隐约残留着某人用小手指留下的画作-狗头。 “你说上次穆晴空看到你给栢玉送衣服了?” “是的,后来每次接送栢玉先生,他都让我停在很远的地方。” 司徒璟摸着薄唇,神色暗下去,“盯着他。” 第68章 人妻beta被入梦 栢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他只记得昨晚好像又和司徒璟吵起来了,两人还争过一阵子,后来司徒璟没有带自己去医院。 有一位老人家声嘶力竭地在和司徒璟打电话,接着他被放到了温水里。 也许是自己发烧昏睡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司徒璟在他耳边说:“原来你的金主在你心目中那么坏?” “这样也好,时间到了断得干脆,不必担心被你死缠烂打。” 栢玉又惊又怕,可是想不起来到底当时说了什么,随后释然了。 司徒璟也没说惩罚,只说时间到了就断得干脆。 挺好的。 过了一会,管家带着一位医生进来,给栢玉看左腿的伤。 栢玉看到管家向医生低声说了两句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医生好像很忌惮动他的腿,就算看诊也尽量避免着接触。 看过左腿之后,医生说:“伤口没什么事,结痂之前尽量少活动,忌辛辣。” 于是周末两天,栢玉都在休养,除了吃饭会下楼,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到了周一,栢玉回到学校上课,一进教室就发现穆晴空来了。 穆晴空脸上笑容灿烂,微卷的头发随步伐弹动,身上穿着粉色高腰羽绒服很闪眼睛,仿佛是有意在等栢玉一样,就朝他这边走了。 “栢玉同学,白老师通知你和傅予笙下课去一趟办公室。” “知道了。”栢玉擦过穆晴空的肩膀,走向了后排。 穆晴空这样嚣张,估计学校没有调查出什么。 上完课后,栢玉和傅予笙去了办公室,果然什么也没查出来。 没有找到把傅予笙关器材室的那个人,教室的监控在那段时间也是坏的。 没有证人看到有人把栢玉的书包带走,白鹭湖周围也没有监控拍到扔书包的人。 穆晴空和裴文亮破坏考核的事情,就这么被轻易掩盖过去了。 反倒是栢玉跳湖的行为太危险,他被白老师留下教育一番,才走出办公室。 栢玉的心情不太好,但现在只有往前看,这一次穆晴空没得逞,下一次还会继续的。 这时,栢玉的手机响了,来了一条班级群消息。 宣传委员:[校编曲大赛“活在当下”主题创意大赛报名正式开始……] 穆晴空想要的是那个第一名吧。 栢玉本来对编曲大赛的名次不在意的,但是有了宋怀谦的关注和穆晴空的搅和,倒让他想要去争那个第一名了。 这样想着,栢玉拉了拉书本肩带,呼出一口热气,走向南校门。 穆晴空和裴文亮、姚佳站在天台,看着栢玉往南校门走的身影。 穆晴空轻笑,“你们看,如果他和璟哥哥有关系,璟哥哥怎么不给他撑腰?” 这次捉弄,是为了让栢玉完不成考核,也是一场试验。 穆晴空坚决不相信栢玉会和司徒璟在一起,他也要让裴文亮和姚佳看到,自己的说法才是正确的。 姚佳顺着穆晴空的意思,问:“如果他只是和周秘书有关系,那后面编曲大赛还要动手了?” 穆晴空看向裴文亮,“当然。” 裴文亮抱着手臂,迟迟没有回应穆晴空,看着栢玉的身影隐没在绿树荫里,才说:“你不觉得他很厉害吗?” 即使是他这样的alpha,大冬天跳进湖里都会冷得发抖。 栢玉平时不露声色,竟然敢去跳湖捡硬盘的,回来的时候异常镇定,就像洗了个澡回家似的。 考核时也没有受到半点影响,从容不迫,侃侃而谈。 这学期裴文亮已经和栢玉切磋不下五回,每次都和刀插进海绵似的,什么反应都没有,抡圆捏扁都行,让他有种受挫感。 最多,也就在那天扔书包的时候,气呼呼地质问了他们书包在哪里。 裴文亮的父亲跟他说过,“不怕对手和你正面刚,就怕对手出招,你看不懂。” 栢玉,就是他看不懂的那种类型。 在长期观察后,裴文亮觉得他确实长得还可以,放在外面能吸引不少人,不管是alpha,beta,还是omega。 无论他和司徒璟有没有关系,他在学校都在认真专业课,能看得出他真的热爱制作音乐。 裴文亮反观自己这一学期全都浪费在帮穆晴空针对栢玉,如果期末考试成绩差,后面要重修,回去又会被父母骂。 穆晴空使劲踢了裴文亮一脚,“你在替谁说话?” 裴文亮皱了眉头,但没有躲。 穆晴空还不够解气,又伸手掐他,“你是想叛变吗?啊!” 实在忍无可忍了,裴文亮抓住穆晴空的手。 穆晴空愣住了,从小到大裴文亮都没对他还过手,“你干什么,想还手?” 裴文亮使劲捏住穆晴空的手腕,“你给我听着,我是你呼来唤去,任打任骂的狗,但你也得给我一根骨头,我才会听你的话。骨头都不给,我难道连嚎两声的资格都没有吗?” 穆晴空抽不出两只手,气得朝裴文亮大叫,声音很尖,“难道我没有给你买过东西吗?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还要给你什么?” 裴文亮说:“你从来没承认我是你男朋友。” 穆晴空哂笑了一声,“原来是为了这个。” “对,就是这个。你连临时标记也不准我留,平时也从不承认我和你的关系。” “承不承认有什么区别?” 裴文亮把穆晴空的手松开,顺势将他推出去一步,“没有区别吗?你一个璟哥哥,两个璟哥哥,如果你想踩着我,飞上他的王座,继续让我做地下情人,抱歉,我没空。我受够你的颐指气使了!” 穆晴空差点被裴文亮推倒,一时间变得慌乱无措,这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事,到底是怎么了? 姚佳扶住了穆晴空,“你们冷静点行不行?” “如果你不愿公开我们的关系,那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裴文亮丢下这句话,就扭头走了。 * 回到砚庭,栢玉就钻进房间捣鼓编曲。 这次的主题是“活在当下”,不像前年的“蝴蝶、宿命”那样可以有明确的范围,该怎么表达? 胡乱弹奏了一段吉他后,栢玉看到宋怀谦发来了消息。 宋怀谦:[你的伤口怎么样?] 栢玉:[已经好多了。] 宋怀谦:[比赛的主题下来了,编曲的进度呢?] 栢玉:[0%] 过了一会,宋怀谦回复:[没关系,慢慢来。你的衣服已经洗好了,你明天会去学校吗?] 栢玉看了一下课表安排,因为课程陆续结课,原本比较满的课表变得稀疏了。 栢玉:[明天没课,周五有。] 宋怀谦:[那就周五见,我把衣服给你。] 栢玉:[你的黑胶唱片还在我这里,见面给你。] 宋怀谦:[好,我等你下课后过来。] 宋怀谦把手机平放在桌上,拿起栢玉那条剪破的牛仔裤开始缝补。 他的身上穿着高领毛衣,银色十字架在胸前闪闪发光,手上牵动针线的动作熟稔,旁边的平板上正放着栢玉编的那首舞曲第一个版本。 在那次指尖接触后的晚上,宋怀谦做了春梦。 梦里,在那个医务室里,栢玉在换衣服,宋怀谦知道栢玉在里面,但还是掀开了淡蓝色帘子。 栢玉什么都没穿,惊慌失措地抓住衣服往身上套。 宋怀谦上前抱住栢玉,将他锁在怀里,亲吻他的脖颈。 栢玉的身体一直在颤抖,挣扎着要逃脱他,“我马上就编好新的曲子了,马上就喂你。别吃我,好不好?” 宋怀谦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我发现,光是你的音乐已经满足不了我了。” 宋怀谦感觉很渴,想要把这个人永远揣在怀里,给自己止渴。 他触碰了栢玉的唇瓣,动情地拥吻,两人律动的光影映在墙上。渐渐地,他倒映在墙上的影子变高变大,变成了长犄角的兽类。 宋怀谦惊醒了,额头上满是汗珠,呼吸急促,外面下着夜雨。 他立刻念诵圣经,直到天亮。 随后的两天里,宋怀谦发现只要聆听栢玉的音乐,他就会立起来。 他的禁忌,他的情欲点变成了栢玉的音乐,每次听都想象着做了一次爱。 宋怀谦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想要毁灭它,但又在每次音乐播放完后再次点击。 爱欲果然引人堕落。 现在宋怀谦不仅想要听到栢玉的音乐,他的声音,还想要见到他。 他该拿自己怎么办? 宋怀谦一边缝补栢玉的裤子,一边认真思考。 * 周五恰好是平安夜,栢玉拿着黑胶唱片到了学校,去柳家巷买苹果了。 自从妈妈去世后,栢玉已经很久没有过节日了,任何节日都没有。但是想到宋怀谦帮过自己的忙,还是欣赏自己的老师,得给他准备一个,傅予笙也要准备一个。 平安夜的苹果奇货可居,全都涨了价,小贩专门打着“平安夜送苹果,甜到心坎上”的牌子在巷子口叫卖。 这种趁着节日气氛赚钱的买卖,以前栢玉也干过,所以他知道贵一点的苹果和普通苹果没什么区别。 栢玉走到巷子里找到一家以前光顾过的水果店,找那种打折处理的苹果,还给老板砍了价。 挑挑拣拣拿了三个,老板不卖,说太少了。 栢玉继续从一堆苹果里挑出五个,凑了一大袋,老板才卖给他。 老板打量栢玉身上的羽绒服和书包,“你穿这么好,没必要这么抠门吧?” 栢玉看了看手里提着的苹果,笑着说:“这哪里是抠门,这叫精打细算。” 进了学校,走到上课的教室,栢玉送了一个苹果给傅予笙,“祝你平安夜快乐。” 傅予笙也从书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苹果递给他,“圣诞快乐。” 只是剩下的苹果太多,等会送给宋怀谦一个,还有六个。其他同学都只说过几句话,浅显的认识,没有多少人可以送苹果的。 栢玉翻着通讯好友,看到了置顶的司徒璟。 圣诞节是不是该给金主准备礼物? 从上次发烧后就没见过人影,也不知道他在不在云京。 栢玉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司徒璟发了条消息。 [今晚你会回砚庭吗?] 发出去后,栢玉感觉这句话像很想他回来一样。 正当栢玉撤回消息,再次编辑的时候,底下弹出了一条回复。 司徒璟:[看情况。] 栢玉:[看情况是什么意思?] 司徒璟:[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栢玉:[我给你准备了圣诞节礼物,孝敬你的。] 司徒璟:[看情况。] 栢玉:[……] “看情况到底是要回还是不回?”栢玉摇摇头,搞不明白。 等下午回去再说吧。 如果司徒璟今晚不回来,这些苹果做成果酱也可以。 第69章 人妻beta被摸摸头 午后,栢玉看到班级群里更新了通知:【今天下午的课延后到了下周。】 大家都在欢呼,可以早点回去过圣诞节了。 栢玉和宋怀谦约的下课后见面,不知道这时候他在不在学校,于是给他发了消息。 栢玉:[教授,你在学校吗?我们临时调课了,今天没课了。] 宋怀谦:[你等我一会,我没在学校,开车过来。] 栢玉在学校花坛旁的长椅上坐了一会。 冬日的湿冷空气中,宋怀谦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过多表情,仿佛在沉思,脖颈上的银色十字架闪闪发光,手上提着袋子。 栢玉朝宋怀谦挥手,“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宋怀谦看到自己的时候神色竟有一丝紧张,耳廓红了。 宋怀谦把手袋递给栢玉,“你看看补得怎么样。” 栢玉把裤子拿出来看,被剪破的部分补成了一支倾斜的白羽毛,惟妙惟肖。既不突兀,又遮盖了剪破的痕迹,他很惊喜。 “谢谢你,补得真好。” 宋怀谦看着栢玉笑眼盈盈,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觉上扬了些。 栢玉把裤子装进手袋里,“对了,洗衣服的费用是多少,我们AA吧?” 宋怀谦说:“不用了,没有多少。” 栢玉把黑胶唱片和苹果递给宋怀谦,“给你,圣诞快乐。” 宋怀谦迟疑了一下,先接住栢玉送的苹果,然后再拿走唱片,“圣诞快乐。” “那天你说编曲进度只有0%,现在呢?” “还是0%。” “是不是遇到问题了?” 栢玉皱着眉,显得有些为难,“这次的主题有些宽泛,我还想不出来该怎么做。” 宋怀谦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今天时间还早,你没有事的话,我们可以去找一间咖啡馆坐着聊。” 栢玉正好也想找一个人聊聊,便答应了下来,“好。” 两人去了附近一家咖啡馆,坐在玻璃窗边,各自点了咖啡。 宋怀谦搅动咖啡杯,将银勺轻放在杯托上,“这次的主题是我定的。” 栢玉尴尬地笑了笑,“是这样啊。” 宋怀谦说:“我定‘活在当下’是为了鼓励大家创作不同情绪、不同元素的音乐,避免同质化竞争,也是在考验大家对主题的把握。” 栢玉两手捧着暖和的咖啡杯,啄了一口,“所以,什么是‘活在当下’?” 宋怀谦把目光投向窗外繁华的街景,“现在就是活在当下,人们每天都要经历的事情,新生、死亡、劳作、休息、旅行、分离、重逢、爱恋、美好的和不美好的一切。” 栢玉看着那些经过的行人车辆,心里更困惑了,“这么多,那我该怎么选?” 宋怀谦的视线挪回来,落在栢玉摩挲咖啡杯沿的手指上,“我想,你该找找自己有什么。” “有什么?”栢玉陷入思考,在脑海寻找着自己能够表现的东西。 宋怀谦提醒道:“你以前的曲子确实不错,但情感表现得很浅薄。如果是我,我想要听你更深层的情绪表达,那些最深刻的记忆、情感。” 栢玉突然脸色发白,“最深刻的记忆……如果是不好的呢?” 宋怀谦说:“谁规定音乐一定要表达好的?你也可以倾诉自己的痛苦,不只是快乐才能引起人们的共鸣。” 栢玉缓慢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宋怀谦这么说即使想帮栢玉,也掺杂着私心,他想更了解栢玉。但是这样的提议说出口后,栢玉仿佛陷入某些不好的记忆中,情绪低落。 他暗忖,是不是自己太过了。 宋怀谦和栢玉对上视线,换了个话题:“或许,你也可以多听听其他的音乐人作品。” “有的,最近很多音乐人都发新专辑了,我正在听。” 栢玉给宋怀谦分享了最近听的歌曲,他听的曲风比较多,属于只要入耳有感觉就会收藏,恰好有一部分歌单和宋怀谦是重叠的。 两人相似的乐品,让栢玉和宋怀谦谈论的东西多了起来,比如:某首歌曲的鼓点很不错,某个音乐人在和富人谈恋爱后曲风大变,没了灵气等等。 宋怀谦倾听着,偶尔说两句自己的见解,眼神停留在栢玉身上没离开过,越看越不够看。 聊得差不多的时候,宋怀谦看了一下手机屏幕时间,“我的家里还有很多淘来的绝版黑胶唱片,如果你今天下午没事,我们可以一起回去听听,说不定会有灵感。” 栢玉摩挲着咖啡杯沿,表情有些犹豫。 宋怀谦问:“你还有事吗?” “没有。” 栢玉在纠结,现在时间还早,他不想这么快回去。 之前听了宋怀谦给的黑胶唱片,感觉音质确实不错。如果去教授家里听一会唱片再回去,应该没什么吧?这不算越界。 宋怀谦站起身,走到栢玉面前,俯身轻抚他的头顶,眼神透出温柔安定,“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停车场开车过来接你,不要跟着陌生人走了。” “……我又不是小孩。” 栢玉看着宋怀谦起身去前台结账,走出去朝右侧的街道走了。 不久,一辆银色梅赛德斯敞篷跑车出现在窗外的街道上,软顶敞篷和流线型的车身线条透着复古韵味。 宋怀谦降下车窗,朝栢玉招了招手,“过来。” 栢玉走出去,坐上他的车,“你的家距离这里远吗?” “离学校不远,开车半个小时就能到。”宋怀谦看了栢玉一眼,“你家呢?” 栢玉眼神闪躲,手不自觉捏住衣角,“不算远也不算近,坐车四十分钟到,地铁会快一点。” 宋怀谦发动车子,“现在才下午两点,不用着急,等会我可以送你回去。” “没事的,我自己回去也行。”栢玉朝宋怀谦微笑了一下。 车子穿行在道路上,经过了好几个红绿灯,右拐在行驶一段距离,到了一处高级公寓小区。 停好车后,两人坐电梯上楼了。 公寓的位置在顶楼,家具和墙布装饰都以白蓝为主调,桌上放着一本圣经和一张家庭合影相框,远处露台上种了迷迭香和柠檬树,空气中飘散着安息香的味道。 宋怀谦帮栢玉挂起外套,指着客厅电视墙旁边的柜子说:“那边放着很多黑胶唱片,你去选一张放在唱片机上播放吧。” 栢玉挑选了一张蓝调布鲁斯,放到唱片机上,缓慢慵懒的乐声覆盖了整个空间。 这里宁静的氛围,让栢玉很放松。 宋怀谦做了两杯柠檬水过来,坐在栢玉的对面,两人静静听着唱片机发出的音乐声。 过了一会,栢玉试探地看着宋怀谦,“我可以向你告解吗?” 宋怀谦颔首,“可以。” 栢玉抿着唇,酝酿了一会儿,“就在跳湖的那天晚上,我发烧了,梦到了我的继父。” 宋怀谦微微皱眉,“你的继父?” “是的,他就是往我大腿上扎刀子的那个人,每次我发烧不舒服的时候总会梦到他。” 栢玉把手放在自己的腿上,那处伤痕已经消失不见了,但位置依然记得。 宋怀谦问:“梦到他怎么样?” “在我妈妈去世后,正逢我分化,他想要让我变成omega……” 栢玉把关于继父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宋怀谦,“在我妹妹生病那阵,我曾看到过一个像他的黑影在医院出现,我妹妹也看到过。因为不确定他到底在哪里,还会不会回来,一直是我心底最深的恐惧。” 宋怀谦摸着下巴,神色恸然,“他不会再回来了。” “真的吗?” “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我想不会了。就算回来,你也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原来那个任他摆布的孩子。你有能力对付他,你也可以找我帮忙,找你的朋友帮忙。” 栢玉眼底的阴郁消除了一些,“谢谢你。” 宋怀谦安慰道:“做一个beta没什么不好的,没有信息素的干扰,没有易感期和发/情期,很自由。” 栢玉赞同地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宋怀谦是一个beta,这确实是栢玉更加信任他的原因,他和自己一样。 栢玉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里面加了小苏打、白糖、冰块和宋怀谦鲜切的柠檬,味道很香,“你有什么烦恼吗?我也可以当你的倾诉对象。” 宋怀谦觉得栢玉有一种过人的长处,他很会调整自己,就像建立了一层透明的过滤网,把别人带给他的一些杂质过滤掉。无论经历了什么,他的本质依然没变,不会被污染。 另外,他还有一丝可爱,遵守着原始的平等交换原则,以物换物,以秘密交换秘密。 宋怀谦摩挲着食指,缓缓说:“我——” 栢玉忽然改口:“你应该没有什么烦恼吧。” 宋怀谦问:“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栢玉环顾四周,“你是大学教授,是音乐界的知名作曲家。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自己的房子,车子,物质充裕,精神富足,受人尊敬,又没有婚姻家庭、孩子的责任。这已经是很多人向往的生活,还会有什么烦恼呢?” 宋怀谦看着桌上的家庭合照相框,“没有人不会有烦恼。” 栢玉也看到了那张合照,照片里有十几个人,老中青少都有,有一位老人穿着绣有十字架的红色教士服站在中间的主位,背景是一座大教堂。 宋怀谦点上一根线香放在桌上的托盘中,白烟轻飘飘升起,“我出生在Y国一个很古老的家族,‘宋’是我母亲的姓氏,我本姓卡佩,混血。卡佩家族和圣约翰教廷有一个古老的约定,每一代人中都要挑选一人去履行约定。” 栢玉很好奇地看着他,“什么约定?” 宋怀谦说:“两百年前Y国战乱时,卡佩家族几乎被全部屠杀殆尽,只剩先祖一个人。无奈之下,他跑到一个教堂去寻求庇护,神父收留了他,后来神父被叛乱军杀了。先祖掩埋神父尸首后,约定从此以后全族信仰上帝,每一代人都要选一位beta去神学院进修,然后晋铎成为教廷的人。” 栢玉细细听着宋怀谦的故事,“前半段挺感人的,可是……为什么要选beta送去进修?” 宋怀谦摊开了手心,“因为在传统观念中,beta不像alpha、omega那样拥有优质的基因可以传承。但是为了这个约定把子孙送去教廷,却是一件可以称颂的事情。” 栢玉皱着眉,陷入思索中,“那你也会成为神父吗?” 宋怀谦转动着左手尾指的银环,“也许会。” “这就是你的烦恼吗?” “不,我从小学神学,早已经习惯了。经过数代人的经营,卡佩家族已经和圣约翰教廷形成根深蒂固的利益联结,我去了那里就是接任主教的位置。不过,现在主教还健在,我还有大把的时间投入在音乐领域。” 栢玉很慢点点头,“这才是你带着尾戒的缘故吧,你以后会去教廷,所以要守独身。” “我的人生确实可以像这个既定路线一样走,不偏不移,就不会有烦恼。”宋怀谦把视线投向栢玉,“但是,最近我爱上了一个人。” 栢玉茶褐圆眸大睁着,惊讶地问:“那你怎么办?” 宋怀谦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正在思考。” 栢玉试探着问:“那个人爱你吗?” 他对这样的禁忌恋情有些好奇,又为宋怀谦的未来担忧。 宋怀谦抬手摸了摸下巴,只说:“我和他的关系很微妙。” 桌上的线香燃烧,散发着令人安宁的香气,香灰燃断落到了瓷盘中。 宋怀谦不是好人,从小的神学熏陶让他披上了一层名为信仰的圣洁光晕。 他可以依靠这层光晕轻易打开很多人的心扉,让别人向他倾吐秘密。 信仰、权威是一种被人们低估的武器,它会以一种无形的、柔和的表象去操控人心,甚至让人为它去死。 现在宋怀谦也打开栢玉的心,看到了里面藏着的秘密,但是他发现自己陷入了另一种窘境。 栢玉太崇敬他了,只有崇敬、仰望,完全没有额外的心思。 宋怀谦要琢磨的是如何把权威、信仰,顺滑地转变另一种更亲密的关系。 他想和栢玉做。 不顾及其他。 宋怀谦垂下眼帘,指着柜子上的黑胶唱片,“再放一张你喜欢的吧。” 栢玉拿了一张新的唱片放到唱片机里,还是很担忧地看着宋怀谦。 这时,宋怀谦接了一通电话,“嗯,你说……” 他站起来摸摸栢玉的头,示意栢玉不必为他担心,然后接着电话去了琴房。 栢玉坐在沙发上继续听音乐,听着听着,在沙发上睡着了。 宋怀谦弄完东西出来,看到栢玉倒在沙发上,找了一张毯子给他盖上,然后双膝下跪在沙发边,痴迷地注视他。 栢玉枕着自己的手,睫毛长而翘,唇瓣紧闭,雪白的脖颈上覆着柔软绒毛,身体蜷缩得像小动物一样,显得温顺乖巧,周身散发着清纯圣洁的美感。 宋怀谦轻轻摩挲着栢玉的脸颊,沙哑低语:“你才是天使,我是恶魔。” 男人站起身,无声拍下一张照片,往走廊尽头的房间走。 第70章 人妻beta误入神秘房间 恒宇总部一楼中央装点着一颗圣诞树,人事部的员工正在下面放礼物盒子。 今天下班的每个人都能来拿一份礼物,礼物价值从五元到万元不等。 司徒璟穿着黑色大衣,面色冷峻地经过,身后跟着随行助理和几名陪同出差的项目经理。 一看到老板回来了,所有员工都打直了腰板,纷纷向他问好,“老板,圣诞快乐。” 司徒璟淡淡点了一下头,走向电梯口。 上楼后,司徒璟吩咐几件事情,让随行经理离开,然后按动桌面的通话键,“让那个品牌的人过来。” 几分钟后,一位品牌设计师进来,后面跟着一个销售,两人都提着银色手提箱。 偌大办公室里暖气开的很足,销售和设计师看到司徒璟都极为紧张。 销售走到司徒璟面前,赔笑道:“司徒先生,提供给您挑选的珠宝都带来了。” 司徒璟说:“打开看看。” 设计师和销售急忙把银色手提箱打开,黑丝绒里放置着各种宝石项链和手链。 设计师戴上白色手套,介绍着每款珠宝的细节。 司徒璟简略了扫了一眼,最终拿起一条镶嵌海蓝宝的手链端详。 设计师以为司徒璟相中了手链,立刻着重介绍了这条手链的设计和宝石切割工艺,试探着揣测司徒璟看中这条手链的点。 司徒璟凝视良久,抬头看了设计师一眼,“像不像灯塔水母的伞部?” 设计师双眼大睁,完全弄不明白这位VIP客户到底在讲什么,一时不知道怎么答。 销售赶紧接住话,“像,灯塔水母的伞部形状就和这颗海蓝宝一样。司徒先生,您想送礼物的人,喜欢水母吗?” 司徒璟只是看着手中的海蓝宝手链,思忖了一会,没有回答销售的话,“有类似款的项链吗?” 销售赔笑道:“没有。” 司徒璟蹙眉,语气透着隐隐不悦,“没有?” 销售一看司徒璟的表情阴沉下来,后背出了点冷汗,急中生智:“手链谐音“守链”,代表珍视彼此之间的关系,表达守护承诺或者表白心意。这款手链还很小巧,在任何场合佩戴都不会突兀,海蓝宝还特别适合皮肤白的人。” 司徒璟把手链放到黑丝绒里,“就这个。” 销售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哪句话让这位琢磨不透的集团掌门人满意了,但他确实对这条手链要送的对象好奇起来。 尽管男人什么都没说,但在看手链时的神情却什么都说了。 设计师和销售将珠宝箱子收起来,单独留下那条手链,正在装入精美的圣诞礼盒中,外面闯进了人。 穆晴空从办公室外伸进来一颗头,对司徒璟笑容满面,“璟哥哥,圣诞快乐!” 穆伽跟在后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些文件,笑得有些讨好,“阿璟,晴空非要跟我一起来找你。多大的人了,还想像小孩子一样黏着你哥。” 周秘书和助理拦都拦不住这两个人,眼见着司徒璟的脸色阴翳起来。 司徒璟对设计师说:“把这些东西拿走。” 穆晴空看到桌上放置在礼盒中的海蓝宝手链,眼神诧异,脸上的笑僵了。 “璟哥哥,好漂亮,这是送给谁的呀?” 销售觉得气氛不对劲,赶紧包好礼盒,向司徒璟鞠了一躬,拉着设计师退出去。 司徒璟把礼盒放到抽屉里,两手交叉放在桌上,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你们今天没有课?” 穆晴空说:“上午有课,下午的课取消啦,我可是从不逃课的好学生。” 司徒璟眼神暗下去,在手机上摆弄,漫不经心地问穆伽,“叔叔,今天怎么来了?” 穆伽把文件放到桌上,“还是之前跟你说过的事……” 穆晴空站在旁边看着司徒璟和穆伽交涉,恼恨,嫉妒,不解种种情绪爬满心头。 司徒璟对他的态度确实变了。 仿佛从他在会所看到司徒璟带着那个omega上楼后,就开始变了。 司徒璟完全把他当做空气一样,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却把那份圣诞礼物放进抽屉,珍视到不愿让别人看到。 那就是司徒璟送给他情人的礼物吗? 穆晴空沉浸在妒恨情绪里,暗自咬着牙,想要把这个人揪出来,突然间,听到叔叔话音抬高了。 穆伽问:“叔叔最近公司确实资金吃紧,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司徒璟冷淡抬眸,“叔叔,你从投资做生意以来,亏了几次心里不清楚吗?投资太湖石桌子,亏本折半,投资幼儿园被端,投资婚纱摄影、化妆品哪一年不亏损。你如果有点自知之明,还是回去好好唱你的歌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穆伽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司徒璟的眉心,“我和我表姐是你母亲最要好的朋友,这么多年来的感情,你就这么不留情面吗?” 司徒璟神色不耐起来,把手机扣在桌上,“要是真的不留情面,我不会让你们再进来。还有什么事吗?” 这是下逐客令了。 穆伽皱紧眉头,如果没有司徒璟这一环,那他打出去的名号、广告宣传就没了,资金也没了。 突然之间,穆伽意识到司徒璟现在可不在意那点陈年旧情了,这不是好兆头。 “阿璟,叔叔算求你,行不行?” 穆晴空说:“璟哥哥,你是不是被谁蒙蔽了心?我们才是你最应该珍视的人。” “是吗?”司徒璟随意看了穆晴空一眼。 穆晴空撞上司徒璟的深邃双眼,以为他真的又愿意和自己说话了,走上前去,“是的,璟哥哥,我们都很珍视你。每年的圣诞节我们都会来看你,以后年年也会这样。” 司徒璟冷冷地笑了,语气凉薄,“你错了,我最珍视的人死了,现在可没有什么珍视的人。也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如果有事,请和我的秘书提前预约。” 穆伽见司徒璟是铁了心不帮忙,趴到桌上哭喊,“阿璟,叔叔全部的身家都搭在这生意上了,你要是不帮我,我那些钱全打水飘了!” 司徒璟看着穆伽,不动声色,“那只怪你,与我何干。你好歹是个公众人物,在这里哭喊什么,不要脸了?” 穆伽哭喊得更厉害,笔筒、日历掉在地上,还要伸手抓那个红色瓢虫陶塑。 司徒璟抢先拿走了瓢虫,按下桌面的通话键,“周秘书,叫保安!” 两分钟后,五个高大威猛的保安把穆伽和穆晴空架出办公室。 办公室恢复平静后,司徒璟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手机查看消息,点开监控定位软件,放大那个小红点。 他的脸上露出了阴翳之色。 两分钟后,司徒璟拿上大衣从办公室出来,疾步朝电梯走去,周秘书紧跟在后面。 穆晴空正站在恒宇总部大楼外,死拽着那个珠宝品牌销售,“他送给谁?” 销售的嘴巴都说干了,苦着脸说:“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没见过。司徒先生要得急,我们都是今天才接到电话过来的。” 忽然,穆晴空看到司徒璟面色阴沉,形色匆匆走出来,坐上了车。 这个时间点还没到下班,璟哥哥这么急着去哪里? 穆晴空轻哼一声,放开销售,去停车场开了自己的车,悄悄跟在司徒璟的车后面。 他倒要看看,那个omega到底是什么样的手段,把璟哥哥给钓走的。 * 不知过了多久,栢玉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从包里摸出来,放到耳边,“喂。” 对面传来低沉磁性的声音,“你在哪里?” 栢玉皱了眉,这声音怎么像那只疯狗的。 他睁开眼看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竟然真是司徒璟?! 栢玉惊坐起来,磕巴地说:“我在……学校。” 司徒璟冷笑,“你们今天下午的课都取消了,你在学校干什么?” 栢玉抓了抓头发,掀开毛毯站起来,话音越来越虚,“那个,我在图书馆翻看资料来着,我们编曲大赛要准备一下。” 司徒璟说:“需要我报一下你现在的定位在哪里吗?” 栢玉脸色煞白,同时心里升起一股气愤,“你在我手机上装了定位?我只是去教授家里听唱片!” 司徒璟从喉间发出一声冷哼,以不容辩解的语气下了命令,“我到你们学校还有三十分钟,你最好在三十分钟内给我出现在图书馆,否则后果自负。” 啪的一声,司徒璟挂了电话。 栢玉在这一刻,已经来不及想多余的事情。如果司徒璟先一步到,自己就完了! 宋怀谦没有在客厅,栢玉要向他道别再走。 栢玉往走廊喊了一声,“教授?” 没有人应答。 “宋怀谦?” 栢玉跑到宋怀谦去过的琴房门口,推门往里看,人不在。 接着,栢玉往其他的房间找,看看宋怀谦是不是也睡着了。 栢玉发现宋怀谦对房间的功能划分都很清晰,两间客房,一间琴房+工作室,一间主卧,还有一件杂物房。 最里面还有一间房,上面带了两把锁,但现在没有上锁。 栢玉推开门看,里面像是画室,有画布、掉落的油漆、用黑布盖着的大块类似石膏像般的东西,还有木锯子、电钻。 “你醒了?” 突然的一声呼唤,把栢玉吓得身形抖动,回头看到宋怀谦正站在门口,身上系着围裙,手里抱着牛皮纸袋。 “我吓到你了吗?”宋怀谦注视着栢玉的眼睛。 栢玉说:“有点,我醒来发现你不在——” 宋怀谦忽然上前,毫无征兆地轻轻环抱栢玉,安抚道:“现在呢?” 栢玉被宋怀谦高大的身躯环住,怔愣了一下,眼神里带着不可置信,身体僵直,但是宋怀谦做这个动作的神情太过坦荡,仿佛只是为了让他安定下来。 安息香的气息蔓延开来,有一瞬栢玉竟想闭眼沉浸在他的怀抱中。 宋怀谦真的很像他想象中希望拥有的父亲。 在片刻后,栢玉礼貌抽出身,“好了。” 他必须走了。 在栢玉看不见的地方,宋怀谦眼底划过一丝隐晦的不舍,心底的饥渴在叫嚣。 宋怀谦把纸袋里的东西给栢玉看,“我去超市买海盐了,今晚就在我家吃饭吧,一起过圣诞节。” 栢玉摇头,“不用了,我要回去了。” 宋怀谦看了一眼遮着黑布的东西,“真的不多留一下了吗?” “不了。”栢玉走向客厅,余光扫到柜子里的唱片,纠结地停下脚步,“能借你两张唱片吗?” 宋怀谦说:“可以,你想要听多少都行。” 栢玉挑选了三张唱片,向宋怀谦道别,“谢谢你的倾听,我好多了,下次再见。” 宋怀谦解下围裙,“需要我开车送你回家吗?”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栢玉向宋怀谦挥手,然后带上了门。 门没有传来关闭的声音,再次开了,栢玉伸头进来,“我想告诉你,我很想拥有你这样的父亲。” 宋怀谦故作嗔怒,“我很老吗?” “不是的。” “你的年纪不适合做我义子,但是你可以永远信任我,甚至依赖我。” 栢玉对宋怀谦笑了,“嗯。” “还有。”宋怀谦走到门口,“学校的事情,我会再去查的。以后遇到事情,可以来找我,不要做危险的事。” “好。” 门关上了,客厅安静下来。 宋怀谦捡起沙发上的毛毯,沉溺地闻了闻栢玉的香气,然后走到那间带锁的房间,揭开那张黑布。 如果栢玉看到了一定会惊讶的,但是他没有去揭—— 这是他的裸/体雕像。 虽然还没有完成,但背影已经全部打磨出来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0-80 第71章 人妻beta咬耳垂 栢玉从宋怀谦的家出来,以最快的速度打车回到学校。 在车上,他的心很慌,司徒璟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还在自己手机里安定位。 栢玉找了所有应用设置和手机各个地方,拆开电池都没找到定位怎么安的。 他对司徒璟的敏感已经产生了应激,去一个禁欲老师家对常人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司徒璟电话里的语气不像不介意的样子。 幸好司机师傅开得很快,到学校只花了二十五分钟。 栢玉飞快奔向图书馆,赶着最后几分钟刷卡进门,圣诞节前夕这里显得有些冷清。 他在一楼找个方位坐下来,气喘吁吁地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司徒璟。 栢玉:[图片。] 栢玉:[我在图书馆一楼。] 过了十分钟,司徒璟发来消息:[出来。] 栢玉紧绷的心弦松下去一半,至少司徒璟没有明晃晃地来图书馆。 他把黑胶唱片、衣服袋子和书包带走,像平时一样走出校门。 在两条街外熟悉的地方,栢玉找到那辆黑色豪车,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拉开车门,司徒璟坐在熟悉的位置上,那张俊美深邃的脸处在逆光中,眼神冷冷看着栢玉,笔直挺阔的黑色西装外面套着大衣,长腿搭在另一条长腿上。 栢玉在他逼人的视线里,低头钻进车里,关上了门。 车内沉默了一会,司徒璟沉声问:“你是去拾荒了吗?” “啊?”栢玉提了一下手中的衣服和唱片,书包里还装着苹果,鼓鼓的,“不是的,我——” 司徒璟打断他,“扔了。” 栢玉神色慌张地望着司徒璟,抓紧了手中的东西,“可是,这些唱片是找老师借的,听完就还回去。这袋子衣服是我的,刚清洗拿回来。” 司徒璟看着栢玉手里的唱片封面,“你找谁借的?” 栢玉坦诚地说:“宋怀谦教授。他是我的曲式分析课老师,让我拿几张唱片回去听,找灵感。他是独身主义,也是beta。” 司徒璟面色更加阴沉,质问道:“刚才你就是去他家?” 车内的压抑气氛愈发让人喘不过气,栢玉不知道司徒璟为什么脸色更不好了,声音很小,“是,但我只待了一会。” 司徒璟把栢玉拽到面前,栢玉猛地一跌,扑到他的身上。 “唔……” 司徒璟凑近栢玉的脖颈,闻了一下他身上的味道,沉沉吐息,“如果不是我叫你,你恐怕要在别人家过圣诞节了。” “不会的。”栢玉抓了抓司徒璟的衣服,“我早上才发了消息给你,要送你圣诞礼物,我肯定是要回去的。” 司徒璟撇开栢玉的手,捏住他的后颈,居高临下仔细盯着那双茶褐色眸子,“是吗?” 栢玉怔怔点头,也许看在过节的份上,看在自己主动给司徒璟发消息的份上,司徒璟能对他宽容一点。 司徒璟的神色微微转变,“等会儿,让周秘书叫闪送还了。你喜欢什么东西,让周秘书帮你订购就行,不用去借。” 栢玉紧绷的心弦松了,节日气氛确实让司徒璟稍微好脾气一点,“不用这么麻烦,我只是听里面的感觉,听完就还给教授了,没必要买。” “那是什么?”司徒璟指向栢玉带上来的另一个手袋,没有给他商量留下唱片的余地。 栢玉说:“上次我落水后换下来的湿衣服,送到干洗店去刚拿回来。” 司徒璟伸手把袋子打开拿出了那两件衣服,上衣没事,但当他拿到裤子,看到上面的白羽毛时,脸上的表情起了变化。 “这个位置是你上次受伤的位置,干洗店的人那么好心,帮你清洗,还帮你补裤子?” 栢玉说:“宋怀谦教授补的,补得很好是不是?我竟然不知道他还会这个。” 裤子被扔在车地垫上,挡板降了下来。 栢玉被司徒璟狠狠掐住腰肢,按在怀里,突如其来的痛意让他哼唧了一声,“啊。” 司徒璟凑到栢玉耳边,压低了嗓音,“叫什么?给你买那么多衣服,你的衣柜里只有这一条裤子穿了吗?” 栢玉表情茫然,不知道司徒璟勃然大怒的原因。 “宋怀谦是神学者,守独身的,你也要介意吗?这只是一条裤子,而且他确实补得不错呀。” 司徒璟放在栢玉腰间的力道更重了,声音压得很低,“少跟他打交道!” “他是我老师。”栢玉争辩着,“我和他只是说说话,难道有什么影响吗?” “不听我的话?”司徒璟的薄唇擦过栢玉的耳垂,狠狠咬了一口。 “啊!”栢玉叫了一声,腰肢拱起来又被司徒璟按下去。 周秘书在前排,冷不丁直起来身,听得耳朵烧红。 这不是挺会撒娇的吗? 周秘书把手放到车门边,“老板,我下车了?” 后排传来男人低沉冷淡的声音,“开你的车。” 栢玉被司徒璟咬过的耳朵很红,他发现司徒璟是真生气了,还来不及做什么,男人就掌握了他的敏感地。 “嗯——”栢玉忍不住发出声音,又立刻紧闭牙关,脸颊上浮现一层淡淡的潮红。 栢玉抓住司徒璟的手抵抗,却不及他的力道,被带着走了。 在司徒璟的角度,能看到栢玉欲哭的眼睛,紧咬的唇瓣绯红,整个人轻轻颤抖,像雨打花枝透着脆弱破碎的美。 司徒璟在栢玉红透的耳畔边,低声问:“还反抗吗?” 栢玉完全被他掌控在怀里,身体愈发热起来,视线因眼泪变得模糊,既羞耻又感觉到了那股刺激带来的快感。 “别……”栢玉哭着说了一个字,手掌撑着车窗。 司徒璟没有停下来,话音低哑,透着一股邪性,“听话吗?” 栢玉哭泣着挺了一下腰,握住了司徒璟的大手,“听~” 司徒璟松了手,抱着栢玉的腰,让他反过来面前自己,盯着栢玉潮红失态的脸看了看。 栢玉羞恼地别开脸,整理衣服遮盖住刚才弄乱的痕迹,忽然他的腰被司徒璟搂紧,按着头亲吻。 “唔!” “嗯~” 司徒璟捏了一下栢玉的大腿,在亲吻中低语,“别叫,我不想在这里。” 栢玉被迫承着司徒璟汹涌肆意的吻,舌头再也吐不出字来,双手使劲扯着他的衣领。 明明是他弄的。 车内回荡着低沉急促的呼吸,逐渐燥热起来。 黑色豪车行驶在道路上,玻璃透不出任何暧昧情形。 跟在后面的一辆车悄悄改道了。 穆晴空尾随司徒璟的车一路来到学校附近,愤恨、怒意抑制不住地爬上他的脸颊。 他暗暗咬着牙,在心里想着会不会是栢玉,在这条街道前面更靠近学校的位置,他曾看到过栢玉和周秘书碰面。 但是不对,今天下午的课取消了,这个时间段司徒璟过来等的人可能是别人。 穆晴空在那里等着,脑海中划过从前和司徒璟见的每一次面,每一次和他说话的情形,又想到司徒璟在办公室里叫保安把他和叔叔拖走的冷酷表情。 不但感情没有一点进展,反而还倒退了。 他在圣诞节这天跟踪司徒璟来到这里,会看到谁坐上司徒璟的车? 没过多久,穆晴空就找到了答案。 只见栢玉穿着米色双排扣羊毛大衣,背着鼓鼓的书包,手里提两大袋东西,钻进车内。 车窗全黑,穆晴空看不到车里的情形,但是栢玉上车后,车子还停留了一段时间才走。 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司徒璟是不会让随便什么人上自己车的。 即便是穆晴空,也只有在司徒璟母亲在世时,两家人在山庄避暑游玩,穆家的车坏了,和他坐过同一辆车。 司徒璟很介意,还问了母亲,“为什么他也上来了?” 司徒璟的母亲长得很漂亮,说话也温柔,“他们家的车坏了,我们将就一下吧。你是哥哥,要包容弟弟。” 司徒璟还是介意,但也没再说什么,一直淡漠地注视着窗外。 后来路程开到一半,穆家人开车来接,穆晴空就被放下来,换了一辆车。 穆晴空紧捏着方向盘,浑身都在颤抖。 栢玉不仅夺走了他的第一,还占据了那个高不可攀的alpha,自己一心向往被他标记的alpha。 可惜,司徒璟说过,他最珍视的人已经死了,现在没有什么珍视的人。没有人走进他的心里。 栢玉也只是暂时留在司徒璟身边,充当一个解决欲望的工具吧。 穆晴空开车驶向另一个方向——裴文亮的家。 * 回到砚庭,栢玉被司徒璟拉上楼,摔在大床上。 栢玉刚回过神,司徒璟就捏住他的脸,眼神愈发危险,“你的圣诞礼物呢?” 栢玉觉得有点奇怪,司徒璟把他拉到卧室房间扔到床上,却问他圣诞礼物是干什么? “还没做好。”栢玉往地上掉落的书包看了一眼,“我本来是想等你回来才做的。” 司徒璟也看向地上的书包,语气平平,“搞半天是吃的。” 栢玉眨着那双茶褐色的猫儿眼,很茫然,“那你以为是什么?” 司徒璟的手机一直在响,他没有理会,但对方坚持在打,一通接着一通。 栢玉扭头望向远处茶几上放的手机,男人捏住他的下巴,把头掰了回来。 “是你让我回来的,想想怎么平息我的怒火吧。” 接着,司徒璟起身去接电话,语气透着淡淡烦躁,推开卧室出去了。 栢玉躺在床上缓了缓,突然坐起来,“他是不是以为我准备了那个?” 那次他换上女仆装后,司徒璟抱着他欣赏了很久,眼神炙热,很兴奋。 栢玉在床上捶了一拳,“再穿那种羞耻的衣服是绝不可能的。” 下次过节,再也不给司徒璟发消息了。 对了,明年圣诞节的时候,他就不再这里了。不仅不用给司徒璟发消息,还可以不见他。 想着光明美好的未来,栢玉从床上爬起来,拿出书包里的苹果下楼做吃的了。 * 来到厨房,栢玉把苹果洗干净,放到盘子里送入烤箱,调了温度和时间。 在等待苹果烤熟的时候,宋怀谦发来了消息。 宋怀谦:[你把唱片寄回来了?] 栢玉:[是的,我听过了。有点感觉,正在准备编曲作品。] 实际上,他现在还没有头绪,只是不想让宋怀谦因为自己把唱片退回去而生气。 宋怀谦:[我记得有一张唱片是100分钟的交响乐,你确定这么短的时间听完了?] 栢玉:[我……] 宋怀谦:[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栢玉注视着屏幕上的话,想着要不要把司徒璟的事情告诉宋怀谦,但想想还是算了。 宋怀谦毕竟是老师,他不会接受这种关系的,说了反而会让自己在他心里的印象变坏。 栢玉:[你的那几张唱片是绝版,挺贵重的,我怕弄坏了。] 宋怀谦:[没事的,或者以后有时间再来我这里听吧。] 栢玉:[小猫点头.gif] 宋怀谦把手机放在桌上,注视着即将雕刻好的石膏像。 那是栢玉换衣服时,宋怀谦掀开帘子看到的那一幕。 栢玉雪白曼妙的裸身外露,手里攥着一件衣服,羞怯又害怕地往后瞥看。 宋怀谦手里拿着雕刻刀,走上前,在石膏像的脸部打磨,眼神里透着痴迷。 凿完最后一凿,宋怀谦洗完手,拿着那颗栢玉送的苹果回到画室内。 他盯着雕像,咬下一口苹果,闭眼品味。 伊甸园里禁果的诱惑。 他愿意为这诱惑堕落。 * 叮! 苹果烤好了。 栢玉戴上手套把盘子拿出来,苹果冒着热气,红色表皮干瘪开裂,露出甜软多汁的果肉。 他把果皮全部去掉,然后配上一只银勺,端着盘子上楼,来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进来。” 栢玉推开门,司徒璟正坐在办公桌前,用平板在和谁视频通话。 视频对面传出散漫慵懒的男声,“今天林晓冉也来了,差点把我气死,你怎么不回老宅吃饭?早知道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了。” 司徒璟看到栢玉进来,淡淡地说:“我有事,不说了。” 栢玉两手端着烤苹果站在一旁,想着应该是司徒绘打来的吧。 只听视频里的司徒绘说:“圣诞节还有什么可忙的事情,你别不是藏了人吧。要不,我来砚庭看看你?我刚从老宅出来。” 栢玉呼吸一紧,看着司徒璟脸上的神情变化。 他的朋友知道自己的存在是没事的,但他家人知道了,就不知道有没有事了。 司徒璟显得很平静,轻哼一声,“这么好的节日,你会舍得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 司徒绘调笑道:“真的不用我陪你吗?” “永远别来。” “那好吧,确实有人在家里等我,下次再来看你。” 司徒璟把视频挂断,看向栢玉手里端的东西。 栢玉急忙把烤苹果端到桌上,“刚做好的,趁热吃吧。” 司徒璟盯着盘子里的苹果,没动勺子,“这就是你的圣诞礼物?” 栢玉点头,“是啊。” 司徒璟表情冷淡,伸手转动盘子观察这颗烤苹果,像在观察炸弹,“就是一个苹果,什么都没加?” “什么都没加,但是很甜很软,如果加了其他的调料反而会破坏果实原本的味道。小时候我妈妈做过给我吃,那时是用炉火烤的, 用烤箱烤的应该也很好吃。尝尝吗?” 栢玉靠近两步,把勺子拿起来,舀了一勺软软的果肉送到司徒璟面前,“热的才好吃。” 司徒璟挡住凑近嘴边的勺子,“拿下去,等会要吃晚餐。” 栢玉的手被挡了一下,勺子里的果肉险些掉桌上,语气低落,“哦。” 既然司徒璟不吃,他就把勺子放回盘子里,端出书房。 “不好吃吗?”栢玉一边走一边端着盘子吃烤苹果,“挺好吃的呀。” 晚餐时,栢玉先下楼了,餐桌上摆着丰盛的菜品。每一样都比他的烤苹果漂亮、美味,食材也更贵,好像司徒璟确实没理由吃他的烤苹果。 他在客厅坐着等待了一会,等司徒璟下楼来,才一起入座。 吃饭吃到一半,司徒璟朝餐桌对面的栢玉看了一眼,“你的苹果呢?” 栢玉放下餐叉,“我吃了,怎么了?” 司徒璟蹙眉,“不是给我的吗?” “我以为你不吃了……”栢玉看司徒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突然明白过来,他刚才说拿下来是拿到楼下,等用完晚餐后再吃。 对他来说,吃饭哪有那么多讲究,小时候饱一顿饿一顿,有什么吃什么。长大从南港市来到云京后,没钱的时候一天一餐,嘴馋的时候一天五六顿也可以。 这样想着,栢玉发现司徒璟的饮食确实很规律,没见过他吃什么垃圾食品。 栢玉马上站起来,“我再去烤一个。” 司徒璟用餐巾优雅擦嘴,语气冷冷的,“不用了。” 栢玉问:“几分钟的事情,很快的,真的不用了吗?” 司徒璟冷着脸上楼了,一句话都没说。 栢玉转头看向管家,“他说不用了,是真的不用,还是气我把那颗烤苹果吃了?” 管家:“……大概是生气的意思吧。” 栢玉心里骂着真难伺候,还是转身去厨房重新做烤苹果。 管家问:“需要我帮忙吗?” 栢玉摆手,“不用,我来就行,很简单的。” 苹果洗净,放入盘中送进烤箱。 几分钟后,烤箱的时间到了。 栢玉把烤箱里的苹果端出来,还没凉一下就急着剥果皮,手指被烫红了,他甩了甩手指又继续剥果皮。 做好之后,栢玉把烤苹果端上二楼,敲敲书房的门。 “进。” 栢玉打开门,双手端着烤苹果的盘子,“我给你做好了,还吃吗?” 司徒璟从电脑屏幕上的报表数据中抽出视线,看了栢玉一眼,声音低沉,“放茶几。” 栢玉把烤苹果的盘子轻轻放到茶几上,转身时看到司徒璟神情专注地敲击键盘,点击鼠标,悄声走了出去。 等栢玉关上门,司徒璟朝茶几上冒着热气的烤苹果看了一眼,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过不多时,司徒璟的视线再次投向那颗裸露着嫩黄果肉的烤苹果。 烤苹果上凭空长出了一双茶褐色的猫儿眼。 叫嚷着:“嗨~来吃我呀~很香很甜很软的哦~” 半个小时后,管家来到楼上书房,收走了只剩下果核和几粒苹果籽的盘子。 * 栢玉送了烤苹果,就到卧室洗了澡,坐到床头听着先锋音乐人的新作,思考自己的编曲作品。 晚上十点,司徒璟回到卧室,把一个红色盒子扔到床上,“换上。” 栢玉的心弦提了起来,把盒子打开,里面是红色圣诞裙配白丝袜。 他把盒子关上推出去,“我不穿。” 司徒璟走到栢玉面前,高大身形笼罩着他,“你的衣食父母整天在外面奔波劳碌,你只用在家吃好喝好,连床上也懒得动几下。不应该给主人一点感恩回馈吗?” 栢玉往后退,“我给你了,烤苹果就是。” 司徒璟倾身撑在床上,压着栢玉,“光一颗苹果就想打发我?” 栢玉扭头不看他,“那我再去买别的东西给你?” “我就要这个,别的不要。” “……” 司徒璟把盒子放到栢玉面前,托住他的下巴,垂着眼睛看他,眼神晦涩,“等我从浴室出来,如果你还没穿上,我会亲自给你穿。但是,惩罚加倍。” 栢玉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任由他捏着下巴。 司徒璟放开栢玉,解开衬衫扣子,走向浴室。 男人的高大身影透在浴室的磨砂玻璃上,水花声哗啦作响。 栢玉把盒子踢到床下,圣诞裙的衣角从盒子里露了出来。 过了一会,水花声停了。 栢玉惊坐起来,连忙下床去把裙子和丝袜捡起来,手忙脚乱往身上套。 如果司徒璟真的亲自来给他穿,明天就别想下床了。 “大不了窝囊这一年,一年以后谁爱干这活谁干!” 栢玉雪白曼妙的身形暴露在空气中,白绒边红裙拢上身,拉上拉链,扣紧腰带,白丝袜穿到大腿,最后在脖颈扣上一条毛球铃铛项圈。 他火急火燎穿好,用时不到五分钟,坐到床边,心还在扑通扑通直跳。 然而,浴室里的水花声又响起来了。 栢玉气呼呼地躺回床上,捶打司徒璟的枕头。 过了会儿,浴室的门开了,氤氲暖雾随着司徒璟开门的动作漫溢出来。 栢玉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刻把枕头放好,抚平上面的褶皱,跪坐到床尾,像一只乖乖盘尾坐的猫咪那样,双手放在膝头,望浴室的方向看。 司徒璟站在浴室门口,身上的黑色浴袍腰带随意系着,水珠从他锋利的下颚线滴落,蜿蜒滑过块垒分明的胸肌轮廓,没入腰腹收束处。 即便是一国之都的云京富人圈子里,司徒璟这样俊美矜贵的S级alpha也极为少见。 但是这样的男人,不适合近距离接触。 接触后,就会发现他的俊美外表给他恶劣的本性做了极好的掩护。 司徒璟就站在那里,端详着栢玉穿着圣诞裙的样子,薄唇噙着笑,慢慢走过来。 栢玉和他眼神接触的一瞬间,抓了抓身上的衣摆,心想,好像早穿晚穿都没什么区别,明天肯定起不来了。 司徒璟走到栢玉面前,伸手在他裸/露的肩膀上轻轻摩挲,眼眸里欲/色渐浓。 栢玉被炙热的温度触及到,微微瑟缩了一下,猛地被司徒璟扑倒在床上。 “嗯…” 栢玉哼唧了一声,脖颈上的铃铛叮铃作响,男人的高大身躯覆上来,揉捏着他的白丝长腿。 灯光昏暗,栢玉的腰肢本来紧绷着,被司徒璟揉弄着越来越发软,裙子被掀了起来。 正感觉要进入正题的时候,忽然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司徒璟沉重吐息,抽身坐起来,用手按着腹部。 栢玉借着灯光见他脸色不对,问:“怎么了?” 司徒璟重新系上浴袍的腰带,下床去了卫生间。 栢玉跟着去了卫生间,看到司徒璟两手撑着洗手台在呕吐,面色苍白。 他从没看到司徒璟这样过,上前轻拍司徒璟的后背,“好端端的,怎么吐了?” 司徒璟侧眸看他,“你想毒死你金主是不是?” 栢玉瞪大眼睛,“不可能,烤苹果我也吃了一个,我都没有事。” 司徒璟推掉栢玉的手,不让他拍打,“我和你能一样吗?!呕——” 栢玉见司徒璟吐得这么厉害,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司徒家的人如果知道圣诞夜司徒璟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食物中毒,会不会不把他给活剐了? 栢玉急忙出去想要叫姜洺医生过来,又想到自己没有姜洺的联系方式,急忙去拿司徒璟的手机。 司徒璟埋着头,单手撑在洗手台上,另一只手捂着腹部,“跑什么,回来!” 栢玉听到司徒璟叫自己,又急忙回去,“怎么了?” 司徒璟说:“扶我回去。” 栢玉把司徒璟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人走出去,男人的高大身躯很沉,像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扶回床上后,司徒璟闭着眼,依然捂住腹部。 “是不是很难受?”栢玉担忧地看着他。 司徒璟语气没有平时那么冷淡,透着一丝虚弱,“你是真想把我毒死?” “我没有!肯定是别的原因!” 栢玉把司徒璟的手机找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快醒醒,解锁,我帮你叫姜洺医生过来。” 司徒璟睁开眼睛,怨怼地瞪了栢玉一眼,把手机指纹解锁。 栢玉翻着通话记录里姜洺的名字拨过去,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姜洺在第十声接通了电话,“什么事啊,尊敬的雇主。” 栢玉双手握住手机,声音发颤,“姜医生,你快来砚庭看看司徒璟,他很不舒服。” 姜洺从床上坐起来,“他哪里不舒服?” 栢玉说:“就是突然间吐得很厉害,脸都白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司徒璟躺在床上,不动声色看着栢玉站在不远处,肩膀颤抖着,样子急得不行,身上的圣诞裙摆轻轻晃动,左腿的白丝袜褪到了膝窝。 栢玉个子不高,但是身形比例很好,双腿直而修长,小腿还没有他的手臂粗,大腿用他的一只手就能掌握。 这次的裙摆过高了,走动时连他的白色四角裤边都露了出来,盒子里有送搭配的裤裤,但他不会穿。 “你来这里大概要多久?十五分钟,好。” 栢玉挂了电话,转身看到司徒璟正盯着自己,以为他还很难受,走到床边摸摸他的额头,“现在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痛吗?” 司徒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冷淡地问:“你打算就这样让姜洺看到吗?” 栢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对了,衣服。” 他慌张地解掉了脖子上的项圈,披上家居服,套上裤子就往外走,“我去楼下找管家,姜医生说你可以补充一点淡盐水,管家知道怎么做。” “待在这,不准出去。”司徒璟命令道。 栢玉正要拉开门又停下来,“那我怎么叫管家?” 司徒璟语气不耐,“你不是拿着我手机吗?” 栢玉不敢乱动司徒璟的手机,得到他的允许才点开屏幕,叫管家上来。 他没有故意去看,只是不小心留意到今天下午有几通司徒璟父亲的电话打进来,但是司徒璟都没接。 备注不是寻常家庭称呼自己的父亲是爸爸,直接打的全名—司徒简。 * 很快,姜洺赶到砚庭检查了司徒璟的身体,说是急性肠胃炎。 “今天有吃过什么平时没吃过的东西吗?” 司徒璟朝栢玉看了一眼,“他给我烤的苹果。” 栢玉慌忙解释,“我也吃了一个烤苹果,没有问题的。” 姜洺把听诊器放到一旁,“他吐在卫生间了吗?” “对。” “我去看看。” 姜洺走进卫生间,闻着味来到洗手台,暗道:资本家就是有钱,也不怕洗手池堵住,这还是镶金边的天然大理石洗手池。 栢玉站在门口,看着姜洺往池子里检查一圈转身走出来,眼里满是疑惑,“你这样就能看出来是什么毛病?不需要拿去检验一下是什么病毒或者菌群?” 姜洺说:“我已经当了他许多年的私人医生,这点毛病还是能看出来的。” 栢玉跟着他,往司徒璟床边走,“那是什么引起的?” 姜洺一边开药一边说:“你的苹果。” “啊?!”栢玉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洺,“怎么可能?” 司徒璟冷笑一声,“看我说的什么。” 姜洺把开的药名递给管家,急性肠胃炎还算常见病,砚庭的医药箱里常备着这类药的。 为了解答栢玉的疑惑,姜洺双手环胸问道:“你给他做烤苹果的食材是哪里来的?” 栢玉说:“是我在学校附近的水果店买的,那家水果店开了好几年,很多人在那里买水果的。” 姜洺摇摇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多少钱一斤的?” 栢玉心里觉得奇怪,苹果多少钱一斤和司徒璟吃了得急性肠胃炎有关联吗? “就是,打折处理的那种苹果。” “打折处理?”司徒璟眼神冷冽地盯着栢玉,脸色苍白且阴沉。 栢玉急忙解释,“平安夜的苹果都卖得好贵,本来就是在割韭菜嘛,我就在水果店里的打折水果里挑了一些,便宜的。我还送了几个给别人,自己也吃了,都没事啊。” 司徒璟咬牙念道:“还送了几个给别人?” 栢玉挠挠头,怎么越解释他越生气了,“不是,我给你挑了买的苹果里品相最好,一点烂的都没有。” “怎么,你还想给我吃烂苹果?”司徒璟把床头柜上放着的名牌抽纸盒扔到地上,抽纸盒滚到栢玉脚边,掉出了一张抽纸。 “没有。”栢玉把抽纸盒捡起来。 司徒璟又把银制打火机和烟盒掀到地上,“早知道我就给你扔到垃圾桶!” 栢玉把打火机和烟盒也捡起来,抱在怀里,觉得委屈,小声说:“便宜的水果也是水果,不一定贵的就是好的呀。” 姜洺看到司徒璟气炸了的表情,憋着笑,轻咳一声,“下次你给他买天价苹果,他就没事了。他的肠胃娇贵,从小就吃新鲜农场特供,很多食材都是当天空运过来的。” 栢玉耷拉着脸,“原来是这样。” 管家把药拿过来递给司徒璟,司徒璟接了药,用水冲服,“不用了,以后不准再做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吃,我怕你会毒死我!” “知道了。” 你以为我想给你做? 栢玉看着司徒璟那副冷傲的模样,很想教育他一顿。 在他小时候生活的村子里,要是有这样的小孩,屁股得打开花。 像司徒璟这样的人,如果在末世,有再多的钱也活不过两天。派三千雇佣兵出去找食物,领头的历尽千辛万苦带回来一颗坏的苹果,吃了就得嗝屁。 墓志铭就写,他死于一颗苹果。 不过,栢玉也就只有在脑海里想象一下,司徒璟挨揍,嗝屁的画面,已经不敢再造次了。 栢玉的食指指尖还有点火辣辣的痛,在剥苹果皮的时候确实被烫到了,他把指头藏起来。如果被司徒璟发现,怕又被他骂蠢。 姜洺站在一旁,悄悄看着司徒璟冷眼瞪栢玉的样子,栢玉却在发呆,根本没感受到攻击,窃笑起来。 司徒璟把极具压迫感的视线投向姜洺,“笑什么?” 姜洺收起了笑,嘴巴紧闭,暗骂:等着这家伙的现世报。 等司徒璟稍微舒服一点,胃痛缓解后,姜洺就走了。 栢玉正要下楼去接水喝,顺便和管家一起送姜洺走。 走到楼下的时候,姜洺不经意间发现栢玉的手指有点过于红了,“你这怎么了?” 栢玉举着食指,“稍微烫了一下,没关系的。” 姜洺握住栢玉的手腕,看他的指尖,“都起泡了,还是用一点烫伤膏吧。” 管家说:“我去拿。” 管家把烫伤膏拿过来,姜洺给栢玉敷上,安慰道:“他就那样,永远别给他做吃的了,记住我的话。” 栢玉点头,“嗯。” 管家听出姜洺弦外音什么意思,向栢玉解释:“大少爷只是生气了,以后你想买什么水果,让我买就行了。” “你们挤成一坨在那里干什么?”司徒璟穿着黑色浴袍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俯视三人,重点盯着栢玉。 管家立刻转身去帮栢玉接水,姜洺马上退开两步。 栢玉朝司徒璟抬了一下右手,“我被烫伤了,涂药。” “上来。”国王淡淡命令。 栢玉对姜洺说:“这么晚还让你跑一趟,辛苦了。” 姜洺摇头,“不辛苦,命苦。” 国王透着压迫感的低沉嗓音从上方传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在催促了。 栢玉三步并两步跨上台阶,上楼走到司徒璟面前。 司徒璟冷淡地问:“给我看看。” 栢玉伸出右手食指,涂着药的指尖上有个泡,“这里。” 司徒璟看了一眼,“怎么弄的?” “剥果皮的时候太烫了。” “笨死你算了。”司徒璟转身走向卧室。 栢玉嘟着嘴,他就知道,不是骂蠢就是骂笨。 司徒璟在前面走着,感觉人没跟上,回过头去,“走啊。” 栢玉跟在司徒璟背后无声骂他几句,前面的高大男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他立刻闭上了小嘴,眼神闪躲。 司徒璟手臂一揽,把栢玉挟着带向卧室。 “哎?” 栢玉整个人被挟着倒在司徒璟身上,两腿站不稳,步伐都是歪的,“你身体不好,要不我去客房的沙发睡?” 司徒璟手上的力道非但没松,反倒变重了,捏了一下他的腰。 两人走进卧室躺到床上,司徒璟没把栢玉捞过去,只是平躺着。 栢玉把灯关了,把手放在司徒璟的腹部轻揉,“还疼吗?” 黑暗中,司徒璟的声音很沉,“不了。” 栢玉把被子给他掖好,自己躺到一侧。因为太困,很快就睡着了。 睡梦中,栢玉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移动。 栢玉惊醒过来,发现司徒璟又把他捞过去了,还扒掉了衣服。 他用手臂挡着男人坚硬结实的胸脯,“别,你先休息会,好不好?” 司徒璟把栢玉的手高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打开柔软红润的双唇,舌尖侵入齿间,重重挑弄吮吸着。 “嗯……呜呜~” 黑暗中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只有两人唇舌纠缠的淫/糜水声,急促沉重的喘息。 栢玉被吻得渐渐无力,呼吸困难,意识变得混乱。男人炙热的身躯裹挟着他,禁锢在怀中,空气中的旖旎气息逐渐浓起来。 司徒璟的劲头很足,似乎没有被急性肠胃炎影响,这让栢玉有些怀疑司徒璟刚才的虚弱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S级alpha真的会因为一点小病,就那样吗? 可是栢玉找不到司徒璟假装虚弱的理由。 除非司徒璟真的以为自己想要害他,刚才是假装中计,借机刺探一下他的目的,就像电影里面演的商业间谍那样。 司徒璟知道自己没脑子干那种事的吧? 栢玉又怕司徒璟真的不舒服,只是瘾犯了,今晚必须得做才行,所以予取予求都将就着他。 直到后来床上一片狼藉,栢玉感觉自己快解体融化了,抓着司徒璟结实的手臂求饶,“主人,疼疼我。” 司徒璟做了最后一次,往栢玉的脖颈吻了吻,起身离开。 栢玉累得没力气拿被子盖住自己,侧躺着睡过去了。 没过多久,栢玉感觉一道冰凉的触感带到了手腕上。 他迷蒙地睁开眼,看到司徒璟穿上睡袍坐在床边,正凝视着自己。 灯开着,司徒璟的眼神很深,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栢玉抬起左手腕,发现多了一条镶嵌浓郁深蓝色宝石的手链,“这是什么?” 司徒璟说:“圣诞礼物。” 栢玉仔细看着宝石手链,色泽通透,颜色是很纯正的蓝,让人想到大海,还有灯塔水母。 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宝石,但司徒璟选的肯定是真的,宝石的切割工艺做得很好,手链的设计也很漂亮,不会便宜的。 金主被食物中毒折磨一遭后,他还能收到这份礼物,已经很不错了。 栢玉撑着疲惫的身体坐起来,勾住司徒璟的脖子,像小鹿在水潭边添水那样,轻轻碰了碰司徒璟的唇,“谢谢,我很喜欢。” 司徒璟抚摸着他的腰,少有地温声低语,“那就每天戴着它。” “每天戴着……”栢玉低头看着手链,表情犹豫,“这么贵重,万一弄丢了怎么办?” 司徒璟脸色冷下来,“那就用你的时间赔,这条手链八十万,你自己算。” 栢玉还真仔细算了一下,这条手链掉了的话,他每个月拿八万,就得赔司徒璟十个月的时间。 这不是礼物,这是绑在身上的炸弹?! 司徒璟把栢玉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声音沉了点,“是不是很害怕合约延长?” 栢玉望着司徒璟,“我不用每天戴着这个,去学校不方便。我还是把它放着,等要陪你去一些场合再带吧。” 司徒璟捏着栢玉的下巴,语气伴着一丝恶劣,“既然你说了喜欢,就必须戴着,否则那就是敷衍我。我会检查你的,必须每天戴。” 栢玉看着司徒璟那双深邃的眼睛,琢磨不清他这样说是戏弄,还是来真的。 这是私自去宋怀谦家的惩罚? 栢玉不说话,但是在心里想扇他。 司徒璟冷着声,“你不会想扇我吧?” 栢玉怔愣了一瞬,茶褐色圆眸呆滞地望着男人,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不知道你的眼神有多容易读懂吗?” 司徒璟把栢玉抱起来,亲吻了一下他的额角,走向浴室,“你不乱跑,哪里会那么容易掉呢。” 栢玉撇开头,心里有点气愤,但是没过多久就自我安慰起来。 事已至此,吃坏肚子的疯狗要让戴就戴吧。 只要妥善保管,一年以内应该掉不了。 第72章 人妻beta被换水 第二天,栢玉从司徒璟的怀里醒来,看到窗外在飘着鹅毛雪花,就像水晶球里那样纷纷扬扬,轻盈而梦幻。 司徒璟没醒,但把栢玉往怀里搂了搂,就像不准他抽身起来一样。 栢玉把头埋在司徒璟胸口,再次闭上了眼睛,两人睡到午后才起来。 吃早午餐的时候,栢玉问:“今天我能不能回新泽三路那边看看八宝?” 栢玉已经好久没有回去看过八宝了,一直是周秘书在代管。 虽然每次周秘书去喂八宝,都会给他拍视频,但他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和八宝的联系,不那么亲近了。 司徒璟的视线落在栢玉手腕滑动的海蓝宝手链上,“可以。” 栢玉勉强对司徒璟挤出一些笑,走之前在他侧脸轻啵了一下。 外面的大雪停了,满地银白。 栢玉钻进车里,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手链,用手机扫描识别出来是海蓝宝,寓意是勇气、智慧和平安。 周秘书以为栢玉正在查这条手链的价格,也是人之常情,简单提了一句,“老板一向大方的,如果不是你去找宋怀谦,这份礼物昨天下午就会到你手上。” 原来这条手链早晚都会落到自己手里。 栢玉皱着眉,没有多高兴,“我觉得我只是在正常和别人交流,帮忙送衣服和借唱片能有什么问题?” “这些事你都可以交给我或者砚庭的管家、佣人去做,老板不希望你去找别人。” “可是宋怀谦是beta,他和神父就差一个晋铎仪式。一个禁欲守身的人,总不可能和我有什么瓜葛吧?” “不管他的性别是什么,是什么身份,你都不能。老板发起火是什么样子,你心里该清楚的。” 栢玉冷不丁想起之前在学校那次,司徒璟捏着他后颈,用妹妹威胁他的场景,手指不由得蜷缩了一下。 但是他不明白。 “为什么?” 周秘书停顿了一下,老生常谈道:“你应该想的不是‘为什么’,而是你得遵守合约,一切都听雇主的话。你只要遵守这一条,就能平安无事,除此之外,什么都改变不了。” 栢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往车窗外的雪糕堆看,“什么事都不让我做,我觉得自己快被养废了。” 周秘书疑惑地看向后视镜中的少年,“怎么会养废呢?家猫和流浪猫的区别知道吧,就像你捡到的八宝,在精心养育后,现在也爆改漂亮小猫了,这就是物质匮乏和物质丰盈的区别。你也一样,被宠爱、优待不好吗?” 栢玉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在周秘书看来,他应该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但是这样的生活,他并不怎么快乐。 只有在宋怀谦家里,听着音乐睡着的那短短半个小时,让他真切感到安宁,完全剥离司徒璟的掌控,不被物化,感觉自己还是自己。 现在连这安宁一隅,也不能去了。 栢玉拿起手机刷小视频,刷到一只荒漠猫受伤,被人救起的新闻。 “荒漠猫栖息在西北高海拔地区,毛色似橘猫。这只荒漠猫受伤后被牧民救起,随后得到很好的治疗,恢复健康了。牧民将荒漠猫放归野外,但是荒漠猫却多次跑回牧民的家,不愿离去,甚至追随着牧民迁徙。” 采访中,牧民把荒漠猫抱在怀里,捏着猫的前爪,咧嘴笑:“养着也挺好的,能捉老鼠。外面冬天冷,它不想再待在外面了,跟了我一路,赖着不走了。” 栢玉长按视频点了“不感兴趣”,接着往下翻其他的视频。 回到新泽三路的房子里,栢玉忽然发现房子变狭小了,空气中散发的灰尘霉味那么清晰,脱落的墙灰那么显眼。 八宝已经不太认得栢玉了,躲在桌下暗暗观察局势。 栢玉拿小老鼠玩具逗八宝过来,才逐渐和八宝重新熟悉,愿意让他抱着。 到了下午三点左右,栢玉在小区附近的公园带着八宝散步。 周秘书接了个电话,追上栢玉的脚步,“老板说时间不早了,让你回去。” “知道了。”栢玉把八宝抱起来,往回走。 回砚庭后,司徒璟在高尔夫球场,让栢玉跟着他陪练。 栢玉将就自己的菜鸟技术和司徒璟打到天黑,挥汗如雨。 晚上又被司徒璟折腾了一阵,嗯嗯啊啊地叫。 等到周天醒来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酸痛无比。 司徒璟倒是心满意足了,披好人皮后走到床边,把栢玉捞起来揉弄两下,头埋他颈窝里猛嗅了一口,沉声说:“要乖。” 栢玉闭着眼,等待司徒璟把自己放下,但是司徒璟一直没放,好像必须要他回答。 他抬起眼帘对上司徒璟深邃的目光,“嗯呢,出差注意安全,不要太累了。” 这才松手。 男人关门走后,栢玉裹成一团继续睡了。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里,栢玉沉浸在音乐世界里做着自己的作品,逐渐找到了感觉。 专业课和选修课相继结课,穆晴空三人暂时没有再起风波。 裴文亮和姚佳都是班上的差生,许多课都没有听,需要赶时间准备考核,穆晴空也要准备编曲大赛的作品。 司徒璟从圣诞节后就一直没回砚庭,偶尔栢玉会在网上找那种早安语录发给他,像打卡一样。 对面也像知道他在认真敷衍,连回都不回。 各方仿佛都按了暂停键。 燃起来,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 一个月后,编曲大赛如期举行,总共有三百多名选手,大部分是音乐系的学生,还有少部分是表演系、美术系爱好音乐的学生。 比赛分了三场,最终成绩由现场观众和线上直播观众投票、评委评选决定。 栢玉把录好的Demo发给比赛评委会后,被安排在最后一天比赛。 他抽签排的号在后面,来到大演出厅已经开始比赛了。现场观众很多,旁边的工作人员正盯着直播设备,上面满是弹幕。 令他意外的是,司徒璟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出现在贵宾席,端着高雅骄矜的姿态,偶尔露出彬彬有礼的微笑,向旁边的校长点头示意。 附近学生的目光都被司徒璟吸引,特别是omega。 栢玉望向观众席后方,上面悬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感谢恒宇科技赞助此次编曲大赛”。 原来这次比赛是他赞助的,怪不得前期宣传时说这次奖金会比以往都要丰厚得多。 在收回视线时,栢玉和司徒璟的目光短暂交集,他不由得把左手悄悄背到了身后。 不巧,那条宝石手链,他今天没戴。 宋怀谦正坐在评委席听着台上选手的歌,瞥见栢玉到场了,暗自拿出手机编辑消息。 宋怀谦:[准备好了吗?] 栢玉感觉到手机振动,拿出来看了消息。 栢玉:[好了。] 栢玉没有再多停留,径直去后台。 此时后台很嘈杂,来回走动的高跟鞋声,练嗓子的声音,扎堆聊八卦的声音。 恰好傅予笙也在这天比,他穿着一身深棕色西装,头戴贝雷帽,朝栢玉招手:“这里有位置坐。” 栢玉走了过去,两人坐在一起等待。 傅予笙见他直接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外面套着厚外套就来了,笑着说:“你这身挺简单的。” 栢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扮相,“是的,我不想弄得太复杂。”也防着有人给他捣乱。 很快,两个工作人员抬着一对巨大的天使翅膀从等待区匆匆穿过。 周围的选手议论着,“那是谁的?” “穆晴空的,他要让舞台老师用威亚把他吊上去,然后缓缓降落在舞台上。” “如果换作别人,可能这有点架不住,但是穆晴空的舞台表现力确实不错。” “人家可是跟着叔叔在演唱会上唱过歌的。” …… 说话间,周围的选手都有意无意朝栢玉打量,把声音压得很小,蛐蛐着什么。 傅予笙问:“这次你能得第一吗?” 栢玉抿着唇,“希望能。” 这首歌的韵律和他之前的作品风格不太一样,是一次突破还是一坨粑粑,就看大家听完的反应了,但他的心底是有信心的。 比赛评委一直都很公正,只要作品足够优秀就能脱颖而出。 只是司徒璟出现后,他的心里有些别扭。 学生会后勤部搬了好几箱矿泉水到后台,供给选手。 栢玉和傅予笙都拿了一瓶,喝两口放在旁边。 这时,一个学生从栢玉和傅予笙身边经过,手机摔在了地上,“哎呀,我的手机掉哪里了?” 栢玉看到手机正落到自己凳子底下,弯下身帮他捡起来。 学生拿了手机,看屏幕没摔碎,向栢玉道谢后走了。 栢玉微微点头,继续戴着耳机听歌。 傅予笙的号靠前,前面还有两个选手的时候,他开始紧张起来,手里握着矿泉水瓶,不断喝水。 栢玉说:“你少喝点水,万一等会上场要上厕所就麻烦了。” 傅予笙突然脸色涨红,捂住喉咙,发出“呃呃”的声音。 栢玉摘下耳机,看着他,“你怎么了?!” 傅予笙的嗓子说不出一句话,倒在了地上。 有人发出尖叫声,周围的选手也都愣住了,栢玉急忙把傅予笙扶起往外面走。 控场的学生会工作人员发现情况不对,马上跑到两人面前询问情况,向老师汇报,匆匆把人扶出去送医院。 评委席和观众们注意到舞台侧后方的动静,纷纷议论是怎么了。 宋怀谦看到栢玉的身影,离开评委席追出去。 “栢玉?” 栢玉把傅予笙送上救护车,还没有从惊慌中回过神,工作人员在旁边催促他回去比赛,他也没听见。 直到宋怀谦拉住栢玉的手,“栢玉,怎么回事?” 栢玉抬起头,眼底满是恐惧和慌乱,“他说不出话了。” 宋怀谦轻声安慰,“不要怕,有我在,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会突然说不出话?” 栢玉直摇头,“我不知道,刚才我和他坐在一起,他忽然就捂住喉咙倒下了。” “他吃过什么东西?” “只有学生会发给我们的矿泉水。” 栢玉的话音突然停滞一瞬,望着宋怀谦,“我和傅予笙的矿泉水瓶放在一起,有个人从我们旁边经过手机掉在我的凳子下面,我帮他捡起来,感觉那个人动了一下,但是从我的角度看不到他在做什么,傅予笙也在一旁玩手机没注意。” 宋怀谦的神情凝重起来,“你是说,很可能是那个人调换了你的矿泉水,接着傅予笙又拿错瓶子,误喝了本该给你喝的水?” “是的。” 栢玉不想怀着恶意揣测别人,但是傅予笙的事已经超出寻常的捉弄了,他的后背惊起一阵恶寒。 穆晴空真的坏得没有下限了吗? 宋怀谦咬了咬腮,面色严肃起来,“你先回去比赛,我来处理。” 栢玉转身朝演出厅走,倏然看到司徒璟站在不远处,指尖夹着一根烟,眼神冷冽地注视着他。 他的身形一怔,回想刚才和宋怀谦说话时太过投入,应该没有做一些太亲近的举动吧? 宋怀谦的余光瞥见司徒璟,也微微停滞了一步,随即催促栢玉,“快走吧,比赛要紧。” 栢玉低着头,没有再敢看司徒璟,跟着宋怀谦一前一后进了演出厅。 * 两人回到后台,去寻找那瓶傅予笙喝过的水,但是那瓶水已经消失了。 当时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栢玉和晕倒的傅予笙身上,谁都没注意旁边的那瓶水。 穆晴空画着精致的妆容,身上的白色西服系着飘带,走到栢玉面前,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栢玉手握成拳,没回答。 宋怀谦走到穆晴空面前,“你跟我出来一趟。” 穆晴空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说:“教授,我刚来,可从头到尾和这件事没关系。” 宋怀谦双眼微眯,“有些话,需要我当众对你说吗?” 穆晴空被强行要求出去后,脸上露出厌烦的表情。 但是,经过栢玉身边的时候,穆晴空朝他笑了笑,“希望你今天登台顺利。” 栢玉冷冷地回他,“你也是。” 宋怀谦把穆晴空叫出来后,两人走到附近僻静的花坛边。 穆晴空两手摇摆着,“教授,你要说什么?” 宋怀谦开门见山地说:“我以前认为你是一个有潜力的学生,只是出生在富裕家庭,养出了一些小毛病。现在看来,你是彻底歪了,我建议你去找个神父,给你驱驱魔。” 穆晴空瞪着宋怀谦,“教授,你不能因为不喜欢我,就诋毁我吧?” 宋怀谦轻笑,“是不是诋毁你心里清楚。我在音乐界这么久以来,遇到过的事情不算少,你要想用这套伎俩在音乐界混,是不会长久的。因为你做这些事,实际已经认定你用正当的手段打败不了对手了。” 穆晴空眼底露出一丝松动的痕迹,随后立刻恢复常态,戏谑笑着,“谢谢教授的提醒了,但是我觉得我会赢。我们都是你的学生,谁做第一名,你的脸上都有光,何必搞得这么僵?” 宋怀谦无奈地摇头,转身离开,“你真该去驱驱魔。” 穆晴空站在原地,暗自磨了磨后槽牙,“什么叫认定用正当手段打败不了对手?哼、” 裴文亮从不远处的石柱后面走过来,警惕环视四周,扯着穆晴空的衣服质问:“你疯了,竟然敢投毒?!” 穆晴空推开裴文亮,理了理被弄乱的衣服褶皱,神色平静,“你慌什么,那是抗胆碱药,只能让声带受损,以后还是说得出话的。” 裴文亮两手插在西服裤兜里,盯着穆晴空,“这完全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你没告诉过我,会去下药!一旦闹出了事,怎么办?” “又没有让你负责。”穆晴空朝演出厅走了。 这时,裴文亮已经隐约预感到即将来临的危险,他拉住穆晴空的手,“司徒璟来了,你没看到吗?” 穆晴空朝裴文亮笑了一下,反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他来了,那又怎样?我就是要让栢玉在他面前毁掉。” “你的意思是继续计划?” “当然要继续。” 裴文亮压低声音,“玩大了,我们谁都跑不了。” 穆晴空吻了裴文亮一下,言之凿凿地说:“栢玉只是一个beta,如果璟哥哥在意他,上次考核的事情一出,早该找到我们了。这说明栢玉不敢把学校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因为璟哥哥不会维护他。你帮我最后一次,我们就公开关系。” 他这么猜测是因为栢玉那天上了那辆车,但是司徒璟的那份圣诞礼物—海蓝宝手链,却没有戴在栢玉手上。 那条手链的款式小巧,分量不重,适合平时戴。 要么栢玉拿到手链后就把它卖掉了,要么他根本不是没收到手链。 司徒璟给的东西,谁敢卖掉呢。 剩下只有一种可能,栢玉不是收礼物的对象,他对司徒璟来说不重要,欺负他也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裴文亮抓住穆晴空的衣领,凑近他,“最后一次,如果你不兑现,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 “一言为定。” 穆晴空已经像一个急于在赌桌上翻盘的赌徒,扔出了所有的砝码,不顾一切也要赢。 第73章 人妻beta落小珍珠 宋怀谦安排工作人员去调监控录像,回到后台让所有人冷静下来,继续准备比赛。 栢玉正坐在等待区的椅子上,两手放在膝盖上,等着上场。 宋怀谦走到栢玉面前,蹲下身仰视他,胸前银色十字架闪着光,“你还好吗?” 栢玉知道宋怀谦担心自己状态不好,朝他微笑了一下,“没事的,教授。” “那就好,辅导员已经去医院了,傅予笙那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马上到你了,好好演奏。” “嗯。”栢玉看着宋怀谦站起身,对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就匆匆走了。 宋怀谦回到台前,向学校高层反应情况,然后回到评委席。 司徒璟缓步回到贵宾席坐下,隔着几列座位朝宋怀谦看了一眼。 宋怀谦察觉到后方一道极具穿透力的视线,转头就对上司徒璟的目光。 两人短暂对视后,纷纷挪开了视线。 宋怀谦和司徒璟是多年的故人了,自从那件事以后就没有再见过面,即便在同一座城市也形同陌路。 按理说,云京大学的音乐比赛和司徒璟的商业帝国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不知道他突然会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但是只要司徒璟出现的地方,他都得警惕。 * 栢玉上台时心态放得很平,演奏效果和准备的时候差不多,台下的观众反应不错。 他一直没有看司徒璟,下场就回到后台坐着休息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掌声和欢呼声。 穆晴空兴高采烈地回到后台,从栢玉面前经过,轻蔑地瞥他一眼,“原来你没去外面看呀,可惜了,评委们都在为我鼓掌。” 栢玉说:“舞美做得不错,不代表你的音乐很好。” “那就看看投票结果喽。”穆晴空走进了化妆间。 选手全部演奏结束后,投票开始了。 穆晴空换下服装道具,让姚佳帮忙盯着票数排行榜,“怎么样?” 姚佳说:“你的票数遥遥领先,栢玉排在第二位,相差五百多票。” 穆晴空放下心来,“现场观众的票数,基本已经投完了。除非直播观众投五百多票,栢玉是超不过我的,就算到时候评委都把票投给他,也得不到第一名。” 然而,穆晴空刚把服装道具换下来,正要走出去,听到姚佳“咦”了一声。 他转过头去,“怎么了?” 姚佳把手机屏幕给穆晴空看,“栢玉的票数就反超了你。” 栢玉的票数不仅超过穆晴空,还在滚动增长,甚至已经超出了往届投票的最高票数。 外面的栢玉看到投票数也震惊了,原以为已经被穆晴空强压一头,不知道从哪里多出来的这些票。 最终在投票截止时,栢玉排在了最前面,总计22449票,穆晴空排在第二,总计3495票。 穆晴空急忙打电话给裴文亮,“查查他是不是刷数据。” 裴文亮说:“我刚才查了,不是。有现场观众自发帮他发视频求票,让场外的人帮他投。不知道视频怎么就火起来了,还有几个百万粉丝的网红帮他转发。” 穆晴空歪了歪头,眼中透出狠辣神色,“那就按照计划继续进行吧。” * 前十名选手入围决赛,登台等待评委们的评选。 栢玉和穆晴空站在一排,挨着彼此,等待评委们的结果。 穆晴空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第一吗?” 栢玉轻轻转头,看了穆晴空一眼,“你的音乐足够打动评委吗?” 穆晴空嘴角抽动,没有再说话。 即使栢玉在后台没看穆晴空表演,也能听得到他的声音。 穆晴空的音乐确实找不到任何缺陷,但是没有突出的个人风格,也缺少强烈的情绪起伏。乍听起来还觉得可以,听过几遍就会觉得像没放肉馅的包子。 看起来诱人,咬下去却索然无味,缺少灵魂。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宋怀谦不太搭理他的原因吧。 但是,穆晴空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他会从别人身上找。 评委们评价完十名选手的参赛作品,最终一致宣布此次获得编曲大赛第一的是:“栢玉。” 栢玉在这一刻心落了下去,忽然和贵宾席的司徒璟对视一眼。 司徒璟神色透着一丝复杂意味,单手支着头,仿佛还在等待什么。 就在这时,台下发出了一个声音,“等等,他抄袭!” 栢玉骤然一惊,寻着那道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裴文亮举着手机,屏幕上面有一条论坛帖子,“他的歌曲采样是照搬别人的,是抄袭!” 所有人都拿出手机,打开学校论坛看帖子的内容。 不但如此,有人还在网上发布了云京大学编曲大赛栢玉涉嫌抄袭的视频。 栢玉急忙在视频软件上搜索自己的名字,发现在投票环节结束后,这些消息就发布出来了。 视频里列出栢玉的歌曲采样和修狗音乐的一位音乐人“小猫不吃鱼”高度相似,但是,小猫不吃鱼的音乐是在一周前就发布在修狗音乐上的。 台下的学生们都在叫嚷着,“真的是抄袭?” “这采样确实一模一样啊!” …… 编曲大赛的规定是歌曲必须全部原创,就算得到授权,借用别人的采样,也是不允许的。 栢玉听了小猫不吃鱼的那首歌,直直定在原地,这不是和他之前修改过的倒数第二版伴奏一样吗? 他的伴奏被泄露了。 创作过程中,栢玉只把这些版本的音乐发给过宋怀谦,而宋怀谦是不可能泄露出去的。 现场哄闹指责的人声,周围人异样的神色,穆晴空嘴角明晃晃的笑意,让栢玉觉得这里好闷,闷得就像要憋死了一样。 有生以来,他从没有过像现在这么难受,这么不可置信的一瞬。 这时,他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司徒璟:[你一步步的退让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别人还是会狠咬你一口。] 栢玉颤抖着关上手机屏幕,越过纷扰的人群,看向坐在贵宾席的司徒璟。 他说得对。 穆晴空是要毁掉自己才肯罢休。 栢玉被迫下场,有人还在后面暗中推了他一把,但他仅是跌了一下。 宋怀谦迅速来到栢玉身边,“采样是怎么回事?” 栢玉说:“我不知道,可能是被泄露出去的。” “我去找信息技术老师查,你先等等。”宋怀谦匆忙奔向人群中。 司徒璟眼神冷下去,站起身离开演出厅。 栢玉感觉手机在响,打开看了一眼。 司徒璟:[出来,停车场。] 栢玉离开演出厅,迈步奔向南校门停车场,只听得到自己扑扑的心跳声。 他感觉自己脑子里的一直坚守的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化成了碎末,介乎绝望和不甘的扭曲情绪从心底蔓延出来。 他暗骂了自己一句,“笨蛋。” 来到停车场,栢玉来到那辆黑色豪车旁,停下来喘息了一会才打开车门。 司徒璟正滑动着平板上,神色冷冽,“上来。” 栢玉钻进车里,关上车门,车内的空气干燥舒适,隔绝掉了外面的一切。 以前觉得大学里是逃避司徒璟的地方,是净土,因为这里存在公平。 然而,现在他才发现这里也不是公平的地方,上次编曲大赛的第一名真的只是他运气好,没有碰上穆晴空这样的人。 现在碰上了,就算他再怎么以正当的方式去做,别人总会用意想不到的手段将你打压得爬不起来。 就像置换了一样,曾经视作净土的地方变成可怕的深渊。只有在司徒璟的世界里,在这辆车里高级舒适的氛围中,才能得到片刻喘息。 司徒璟放在平板,捏住栢玉的胳膊拽到怀里,“还说你不软,就跟海绵体一样。” 栢玉温顺地垂着眼,把手放在司徒璟的胸口上,没有说话。 司徒璟捏住栢玉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发现他眼眶红红的,在哭。 栢玉抽噎了两声,鼻子红红的。 司徒璟本想再说几句,心头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顿了一下,“想求我帮你?” 栢玉朝司徒璟重重点了头。 如果司徒璟能帮他把穆晴空做的事查出来,公之于众,让傅予笙得到应有的赔偿,为什么不狐假虎威一回呢?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用了。 即使知道这份特权要付出代价,他也认了,至少司徒璟不会把他弄死在床上。 司徒璟把手放在栢玉的腰间,“那你知道要怎么报答我吗?” 栢玉主动亲了亲司徒璟的脸颊,“知道。” “知道什么?” 司徒璟就是这么恶劣,非要逼他说出来。 栢玉闭了闭眼,贴着司徒璟的耳朵:“服侍主人。” 说完,栢玉就把手放在他的腰间,要解开皮带扣子。 司徒璟按住栢玉的手,声音低沉,“不是现在,等会你还要回去,别想就这么糊弄过去。” 栢玉再次贴了贴司徒璟的唇,低声说:“听你的。” 一点咸味渗进了唇里。 司徒璟微微皱眉,把栢玉从身上放下去,“别把你的鼻涕眼泪蹭到我脸上。” “……” 栢玉拿纸巾擦了擦眼泪。 司徒璟打着电话,“让公关部以最快的速度把网上所有的相关视频、帖子都删掉,找到那个ID的IP地址。” 这时,栢玉接到了宋怀谦的电话,“教授?” 听到软绵绵的这一声“教授”,司徒璟快速把事情吩咐挂了电话,视线紧盯着栢玉。 宋怀谦在让信息技术老师寻找泄露原因后,转身就看不到栢玉的踪影了。他从演出厅出来,遇到两个学生,询问后得知栢玉是朝南校门方向跑的。 他担心栢玉是受不了打击,跑出学校了。 宋怀谦的呼吸很急,边跑边打电话,“你在哪里,我来找你,我们说说现在的问题怎么解决。” 栢玉说:“我会处理的,教授。” 司徒璟大手一揽,又把栢玉抱到了怀里。 宋怀谦:“那你也要赶紧回来,如果你不及时回应,就是默认抄袭的事情!” 司徒璟抓住栢玉的左手腕,没看到手链,报复性地咬了他的耳朵。 栢玉忍着痛说:“知道了,我马上就回来了。” 宋怀谦感觉栢玉的声音有点发颤,“你在哭?” 栢玉急忙解释:“没有。” 司徒璟凑在他耳边,“没戴宝石手链,我一律按丢失算。” 栢玉心里一惊,掀开了自己的衣服,贴身的打底衫里挂着一个小熊布袋子,宝石手链就装在里面。 司徒璟顺势把手伸进栢玉的打底衫里捏两把,栢玉被微凉的触感给惊到了,但又不敢出声。 只能让司徒璟把手链给自己带上。 宋怀谦站在停车场外,“那你赶紧回来,我先回去了。” 栢玉说:“好。” 正当宋怀谦要离开时,余光瞥见停车场里的一辆不常见的黑色豪车动了。 宋怀谦站定往那一看,发现车里面下来一个人。 栢玉捂着发红的左耳下车,紧接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也下车了。 竟然是司徒璟。 司徒璟的手绕着栢玉的腰间揉弄,动作很自然,两人之间有种难以言喻的暧昧黏稠。 栢玉推开司徒璟的手,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怯怯地往四周看,正看到宋怀谦站在停车场外的道路上。 很显然,他已经看到了。 栢玉脑袋嗡的一声,愣在原地。 司徒璟不仅没有拉开距离,还搂住栢玉的腰,薄唇噙着笑,“宋教授,怎么了?” 栢玉望向司徒璟,难道他认识宋怀谦? 宋怀谦眼神凛然,沉着声说:“我找我的学生。栢玉,过来。” 栢玉观察着司徒璟的神色,以为他不让自己和宋怀谦走。 司徒璟用指腹擦了擦栢玉的嘴角,“去吧。” 栢玉不知道为什么司徒璟突然这么好心给自己擦嘴,而且嘴上也没什么东西。 但是,宋怀谦脸色相当的黑。 栢玉走到宋怀谦面前,“教授,我之前没有告诉你——” “先走吧。”宋怀谦转身往前走。 栢玉跟着宋怀谦朝演出厅走,宋怀谦走得很快,没有等他的意思。 宋怀谦真的生气了。 栢玉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能加快脚步跟上。 回演出厅的中途,宋怀谦停在一个自动售货机前买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栢玉,“喝点水,漱一下口。” 栢玉觉得很奇怪,宋怀谦怎么突然要买水给自己,“我不渴……” 宋怀谦的眉头紧锁,矿泉水送到了他嘴边,“漱一下。” 栢玉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脸颊刷一下就发烫了。 司徒璟刚才抹自己嘴角,是为了让宋怀谦以为自己给他口?! 他怎么能这样…… 栢玉的脸都在宋怀谦这里丢尽了,怪不得司徒璟愿意把他放回来。 现在宋怀谦心里该怎么想他? 栢玉很想向宋怀谦解释,“教授,其实我——” 宋怀谦的手背青筋偾张,像在压抑着某种情绪,强硬地把水送到栢玉唇边,“喝水。” 有那么一瞬,栢玉以为宋怀谦会扣住自己的下颌灌进去,只能顺从地张嘴喝了两口,漱后浇灌到旁边的草丛泥土里。 “再喝两口。” 栢玉张嘴再喝水时,看到了宋怀谦眼底透出的心疼。 宋怀谦看着栢玉把水喝下去,温柔提醒道:“他有给你注入信息素吗?beta闻不到身上沾染的味道,但是别人极其容易发现。” “没有。” “先把比赛的事情解决,其他的后面再说吧。” 栢玉眼睫颤了颤,看向宋怀谦。 他意识到宋怀谦没有嫌弃自己的意思,只是在疼惜。 第74章 人妻beta的报答 栢玉深吸一口气走进演出厅时,没有听到别人大声叫骂,也没有看到穆晴空上台领奖。 舞台大屏幕上的排名也被取消了,正放着校庆时拍的短片,所有人等待着结果,都没有离场。 栢玉被评委会叫过去,让他把音乐创作的历史版本都找出来看看。 他把所有版本都交给评委们查看,最早的版本可以追溯到上个月圣诞节之后。 穆晴空也被评委找过来了,是因为发到评委会的一封匿名邮件。 邮件里不仅查出小猫不吃鱼的IP地址就在云京,还有所属人近期的一份银行流水,上面显示有一笔两万的转账。 所属人之前一直没有上传音乐,直到一周前他收到一笔两万的打款,第二天就上传了那首音乐,这说明是有人故意让他这么做的。 给小猫不吃鱼转账的账户还不是第一手,这个账户上游还有一笔五万的打款。 层层追溯后,源头账户是隶属于穆家的一个家庭银行账户。 穆晴空看到那个账户名的时候,身形一怔,四处找着裴文亮的踪影。 之前穆晴空和裴文亮说好,他出钱,裴文亮找人盗栢玉的号做手脚。 在实际操作时,穆晴空没有马上给裴文亮打钱,让他先垫着,实际是想如果事情败露后被追查,那么查到的人也只会是裴文亮。 后来,裴文亮说他自己的钱不够,父母管的严不给他多余的钱。 穆晴空就用自己的账户给裴文亮转了十万块,但是裴文亮没有发自己的银行账户,而是让他转到一个李姓的账户上,说这个人是非常靠谱的暗网中介,转账后不会有任何问题。 于是,穆晴空把钱转过去了,没想到裴文亮根本一分钱都没出。 穆晴空找到裴文亮的位置,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得掉吗?谁都跑不了。 裴文亮遥遥看着穆晴空,轻笑一声。 他是舔,但绝不会傻到去背锅。 也许这段地下情已经走到尽头了。 * 栢玉的参赛作品被证明是原创,评委席的评选结果再次更正,第一名仍然是他。 再次上台后,栢玉看着台下的那些人为自己欢呼,觉得有些恍惚。 他向司徒璟求助后,司徒璟给下属打了一通电话,到现在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 那么快,司徒璟就让人找到了穆晴空和裴文亮下手的证据,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的下属厉害吗? 栢玉对信息技术类的东西不太了解,但也知道从一个小小的账户查到背后的源头,需要费点功夫,半个小时是不够的。 除非司徒璟早有准备,他一早就盯上穆晴空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自己被穆晴空他们捉弄,划伤左腿之后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司徒璟在穆晴空放出最后一招后,让自己向他求助,就不仅仅是纯粹的帮忙,而是一场驯服。 司徒璟要让自己明白这个世界的残忍冷酷,只有向他寻求庇护。 主持人念道:“请校董会代表,司徒璟先生,上台颁奖。” 栢玉看着贵宾席上的男人站起身,脸上带着浅淡笑意,风度翩翩向他走来,心里五味杂陈。 司徒璟走上台,亲自把水晶奖杯颁发给栢玉,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恭喜。” 栢玉握住奖杯,微笑了一下,“谢谢司徒先生。” 司徒璟佯装无意看到栢玉左手腕露出的手链,海蓝宝衬得他皮肤雪白,“手链不错。” “……谢谢。” 栢玉把手往袖子里缩了一下,转身准备下场。 司徒璟拦住栢玉,“不合影吗?” 栢玉在人群看不到的地方,朝司徒璟羞恼地瞪了一眼:放我走。 司徒璟笑意渐深,故意把栢玉拉到身边,面对着宋怀谦。 主持人说:“请摄影老师为司徒先生和栢玉合影留念。” 栢玉面对镜头,身形僵硬地站着,忽然肩膀一沉,身旁的男人把手臂搭在他的肩上。 这样的亲近动作,让台下的人们对栢玉羡慕不已,纷纷举起手机拍着照。 司徒璟薄唇噙着笑,“看,他们多羡慕你。” 摄影师说:“栢玉,你的表情太僵硬了,开心一点!” 栢玉拉动嘴角,笑了一下。 咔嚓。 宋怀谦站在台下为栢玉鼓着掌,但与司徒璟对视后脸色肃然,咬着腮。 拍完照后,栢玉立刻和司徒璟拉开距离,向他鞠了一躬,转身下场。 栢玉想找宋怀谦道谢,但是所有人都在有序退场,演出厅里已经没有他的人影了。 大赛的工作人员、负责老师为了调查傅予笙的事情,再次找到栢玉询问事发情况,这次态度很认真,还拿了录音笔。 栢玉和他们到一个空教室,谈了一会。 离开教室后,栢玉带着水晶奖杯走出校门,在不远处的街角上了司徒璟的车。 司徒璟靠在真皮车座上浏览着平板上的消息,显得轻松慵懒,甚至能从他的眉宇间寻到一丝愉悦。 栢玉本以为司徒璟会说自己在后面磨蹭什么,但是他没有。 过了一会,司徒璟降下挡板把他抱在怀里,托着下巴吻了吻。 司徒璟表现出心情愉悦的时候并不多见,这种情形和他搞了赵岩廷后的样子,出奇相似。 栢玉想,司徒璟高兴的是因为搞了穆晴空和裴文亮,还是宋怀谦,或者两者都有? 没思索太久,司徒璟就在栢玉唇上狠咬,“在出神?” 栢玉眼泪花冒出来了,吃痛地轻嗔:“嗯…” 周秘书戴上了无线耳机,专注开着车。 * 在吃晚餐的时候,栢玉暗自找着何乐乐之前给的链接资源,但是失效了,他去找何乐乐问有没有新的。 想着晚上要兑现承诺,栢玉就忐忑起来。 既然是报答,就该和平时不一样。要讨好司徒璟并不容易,他要悄悄找点素材看看。 何乐乐:[你老是看这些干什么,自那个啥慰伤身,找个人谈恋爱吧。] 栢玉耳廓红了,低着头猛打键盘,[谁说我那个了,我有用。] 何乐乐正在输入中…… 这时,司徒璟接到一通电话,语气透着不耐烦,“协议签了也不代表能马上结婚,谁让他开始操办的?我没同意。” 椅子发出嘎吱声响,司徒璟站起身匆忙走了。 栢玉追着司徒璟的背影问:“今晚回来吗?” 司徒璟冷淡地说:“不了。” 后面几天司徒璟都没回来,栢玉发消息问他,只说在忙。 穆晴空再没有出现在学校。 学校论坛上更新了很多关于穆晴空在编曲大赛在别人矿泉水瓶里下药、诬陷栢玉抄袭,胁迫同学帮他跑腿、做作业,以及考试舞弊的帖子。 裴文亮和姚佳也被曝光出来,曾经恶意破坏学校电梯,参与和穆晴空一起谋划把同学关进器材室、恶意破坏考核等事件。 裴文亮被学校方面开除,裴父、裴母带着儿子给校长求情,但是校长没有理会。 裴父直接在校长办公室外面,扇了裴文亮一巴掌。随后带着裴文亮走了,后来有人说他没有再继续读书,直接进了父亲的公司工作。 姚佳背了一个记过处分,变得形单影只,看到栢玉就恹恹地避开。 傅予笙因为就医及时,声带受损不严重,变成了一口烟嗓,休养一周就回来了。 傅予笙对栢玉说:“这算是因祸得福,我挺喜欢现在这副嗓子。” 栢玉问:“穆晴空他们有赔偿你吗?” 傅予笙点头,“赔了,除了医疗费,还给我二十万精神损失和营养费,怕我爆出去把事情闹大。” 栢玉抿着唇,话音变得很低,“如果不是和我坐在一起,你就不会出事,抱歉。” 傅予笙展开双手,“这不怪你,我把你当朋友,就算别人对你不利,我也会站在你身边的。你要坚持下去,做你喜欢做的事。” 在学校的最后一周。 辅导员下了通知让大家重新选班长,确定穆晴空不会再回来了。 栢玉对司徒璟的执行力感到骇然,不动则已,一动就是连根拔起,没有留任何余地。 最后一堂课考核结束后,栢玉走出学校坐上车,对周秘书说:“司徒先生在公司吗?” “在,怎么了?”周秘书头一次听到栢玉主动询问老板在哪。 栢玉说:“送我去公司吧。” 司徒璟答应帮忙后,还没回过一次砚庭。 栢玉不知道司徒璟让人调查处理花了多少钱,也不知道他和穆家闹得不愉快,会不会对他的生意有影响。 总觉得欠了他的,账没抹平。 栢玉又怕司徒璟真的在忙事情,谨慎地问:“我会不会打扰到他?” 周秘书回答得很快,“不会,老板今天事情不多。” “那就好。”栢玉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看着窗外街景。 * 来到公司,周秘书带着他直接坐电梯到了顶楼的办公室。 司徒璟正在开视频会议,沉着脸听对面的人汇报。 栢玉站在离门口很近的位置,有些难为情地看着他。 司徒璟见栢玉进来,微微停顿,向他指了指休息室。 栢玉走进休息室把书包放下,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栢玉坐在床边等待了一会,觉得无事可做,站起来四处走走看看。 茶几上放着司徒璟的打火机,一瓶开过的威士忌酒,衣柜里的衣服多了好几件,像是比之前更常住在这里了。 栢玉不禁想,司徒璟压力一定很大吧。 虽然这么有钱了,但是要养活整栋楼的人,家里的佣人等等,包括他这个短期的合约情人,也仰仗他花了不少钱。 因此,在情事上的激烈肆意也算是一种释放压力的方式了。 半个小时后,栢玉趴到床上打游戏,司徒璟开门进来了,“今天怎么突然献殷勤了?” 栢玉立刻放下游戏,凑到司徒璟面前,环住他的腰,“谢谢你来的。” 司徒璟垂着眼看他,语气冷淡,“原来是这个。” 栢玉见司徒璟不太高兴,收了环在他腰间的手,“你不想吗?” “那我下次再来。” 下一刻,栢玉就被推倒在床上,男人覆面似的吻了他,手伸进衣服里揉弄,“以后来这里,记得穿金主喜欢的衣服。” 栢玉:“……” 休息室内热气蒸腾起来,男人吻得越来越深,把栢玉的后颈扣住,强势地侵入齿间,挑弄着舌尖,呼吸炽热。 栢玉脸上泛了红晕,被吻得全身发麻,又被裹挟得太紧,根本动不了。他知道司徒璟来劲了。 这时,远处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司徒璟没有理会,继续搂着栢玉,埋在他的脖颈处烙下红痕。 铃声停息一会,再次响起。 栢玉问:“要接电话吗?” 司徒璟深吸一口气,起身走过去,接起电话,“什么事?” 栢玉侧着身看向司徒璟,此刻他的衬衫扣子开着,露着他精悍块垒的胸肌,本已经蓄势待发,但是说话间,他把扣子扣了回去。 这是不来了? 栢玉等司徒璟挂了电话后,坐起来问:“我要走吗?” “就待在这里。”司徒璟打开门走出来,将门关上了。 窗外天色青灰,飘起了雪花。 栢玉把衣服穿好,准备再打一下游戏。 忽然间,外面发出了很大的吵闹声。一个女人在破口大骂,就连休息室内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叔叔的公司倒闭了,你袖手旁观,现在他欠了一屁股债,只能钻进录音棚去录歌。你弟弟晴空未来是要进音乐圈的人,现在也背上污点,你让他以后怎么混呐?就为了一个包养的小情人,你是要把他害死?!” 栢玉听到熟悉的名字,立刻把游戏关了,静静听着对话。 接着,司徒璟的话音很冷漠,“那不是他自己干的蠢事吗?” “我和你母亲多少年的交情,她如果还活着,不会希望你这样的。你也不怕你在外面养一个beta的事情被你父亲知道?!” 栢玉捂住了嘴巴,穆家要给司徒璟父亲告状? 只听司徒璟冷笑了一声,“除了用我母亲的名义,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和我说话?现在司徒家的掌家人是我,你少拿我父亲来压我。” “你!”穆母气坏了。 啪的一声,什么东西碎了。 摔东西的声音停息后,司徒璟说:“穆伽的公司一堆烂账抹不平还是其次,他的税务问题是要触及红线的。你与其在这里管别人家的事,还不如担心担心他,穆家就这点破产业,别全都败光了。” 女人大骂道:“你母亲真是死得太可惜了,我早该劝她不要嫁到司徒家,现在连她的儿子也成这样,简直是冷血无情的疯子!” 说完这句话,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了,气氛凝滞,就连在休息室里的栢玉也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迫感。 司徒璟语气森冷,“你再说一句?” 栢玉听到了穆晴空的声音。 “璟哥哥,我妈妈是气坏了才那么说的。我们都不敢相信你会和他在一起,还为他欺负我。” 司徒璟冷笑一声,“欺负你?我可没有,你觉得有人抹黑了你,自己去拿证据洗白就好了。” 紧接着,保安把两人架着离开了办公室。 栢玉打开门走出来,偌大的办公室,显得格外沉寂。 司徒璟闭眼靠在老板椅上,脸上透着一丝疲惫,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 栢玉走到司徒璟面前,轻声问:“你怎么样?” 司徒璟睁开眼,看向栢玉,“让周秘书送你回去。” “好。” 栢玉凑近司徒璟,轻啄了一下他的侧脸,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下楼后,栢玉在大门口看到穆晴空在那里闹,不让保安碰他,要回去找司徒璟,最后还是被架着轰出了大楼。 栢玉从门口走出去,正与穆晴空远远对视一眼。 穆晴空追上去,在栢玉背后骂道:“爬上他的床就以为你是上流阶层了吗?你不过是一个玩物,一个满足他欲望的工具,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栢玉回过头,眼神真挚地说:“我是。” “我都不知道你在破防什么,我是一个beta,又不会跟他结婚生孩子,你干嘛老是针对我?” 穆晴空满腹愤懑,他赌上了所有,最后输得彻底。就连裴文亮也不见他,不接他电话了。 他从没这么挫败过。 那天在演出厅里,栢玉上台演奏的时候,穆晴空曾在台下观望。 所有的灯光都聚焦在舞台上,因此观众席的光线很暗。 在某个瞬间,穆晴空望向贵宾席上的司徒璟时,他正凝视着台上的人。 就算穆晴空再不想承认,他的心里都知道,司徒璟落在栢玉身上的眼神,根本不是一时兴起的样子。 这才是他最崩溃的地方。 栢玉走到穆晴空面前,学着穆晴空曾经的模样,故作关切地说:“你还好吗?” “下雪了快回家吧。” 穆晴空瞪大眼睛,“你!” 栢玉转身离开,走向早已等待在路口的车子。 打开车门钻进车里,他的心还在扑扑直跳,居然怼回去了。 爽! 第75章 人妻beta教堂之约 寒假开始后,栢玉每天待在砚庭,也没见司徒璟回来。 那个在车内给司徒璟的报答承诺就这样被无限期搁置,栢玉心里觉得闷闷的。 转念又想,这样也好,说明他越来越不需要自己了。 这天,栢玉睡到十一点,起床后打开手机,看到宋怀谦给他发了消息。 宋怀谦:[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今天能来纽因教堂一趟吗?] 纽因教堂是东湖公园里的一所大教堂,免费对公众开放。周末会有信众在那里做礼拜,也有人在那里举行婚礼、新生儿洗礼。 栢玉想到编曲大赛那天,宋怀谦给他喂水时眼里的疼惜,觉得有些愧疚。 也许宋怀谦找他就是为了这件事,他得去解释一下。 栢玉:[可以。] 宋怀谦:[我会在教堂里等你。] 栢玉换了一身衣服下楼,对管家说:“我想去东湖公园逛逛,能让司机开车送我去吗?” 管家点头,“可以的,我让司机马上过来。” 栢玉坐车到了东湖公园,沿着公园蜿蜒的小径走过一段路,视野逐渐开阔起来,看到了湖畔北岸的教堂全貌。 纽因教堂是白色哥特式建筑,占地面积很大,高耸的尖顶倒映在湖水中。 栢玉走到教堂门口,听到了一阵钢琴乐声。曲调很熟悉,就是栢玉在编曲大赛时的参赛作品。 他寻着钢琴声走进空旷的教堂里,巨大的十字架立在圣坛中央,玻璃窗透进的阳光下显得洁白神圣。 宋怀谦正独自坐在旁边的一架钢琴前,身上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胸前的银色十字架闪着光,指尖在琴键上流转。 栢玉走到第一排坐到椅子上,静静听着宋怀谦弹奏自己的曲子。 这首歌的基调略带忧伤,在教堂用钢琴弹出来一点不突兀,宋怀谦还对尾奏进行了降调处理,把原有的旋律显得更深沉了。 这让栢玉更加敬佩他,如果未来两年一直跟着他学习,一定会有所成的。 忽的,栢玉还发现宋怀谦弹奏的这段旋律里仿佛有种关乎情爱的忧伤。 他还是涉入爱欲这个领域了吗? 宋怀谦弹奏结束后,走下台阶来到栢玉旁边坐下,安息香的气息萦绕到了栢玉周围。 宁静而饱和的香气和这教堂的圣洁氛围相照应。 宋怀谦没急着说话,两人坐着沉默了一会。 栢玉对这样的沉默依旧不适应,朝宋怀谦看了一眼。 宋怀谦正在低头注视他,“弹得怎么样?” 栢玉见他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黑,心弦放松了些,“教授弹得很好。” 宋怀谦把手交叉相握,突然说:“我可能下学期不会再教你了。” 栢玉瞪大双眼,“你要走了?” 大学专业课的任课老师在学生就读的四年期间是不会轻易更换的,带一届换下一届。 宋怀谦的作曲能力不错,在学校里颇受学生尊敬,不会是因为犯错或者没有完成自己工作而被学校辞退的。 栢玉第一时间想到这会不会是司徒璟做的,那天司徒璟看到宋怀谦的时候,眼神含着敌意,还故作亲密地擦拭他的嘴角,对他戏弄一番。 “如果是司徒璟,我去找他。”栢玉立刻站起身要出去。 宋怀谦抓住栢玉的手,把他拉回来,“不是的,你先听我说。” 栢玉一言不发地看着宋怀谦,他是不舍得宋怀谦离开的。 宋怀谦轻抚栢玉的头,“在编曲大赛结束那天晚上,圣约翰教廷的大主教,也就是我的叔叔去世了。我回去参加葬礼后,家族让我要去教廷担任主教神职。本以为还有很多时间,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栢玉睫毛动了一下,“这是你之前告诉过我的,你的家族使命?” “是的。”宋怀谦摩挲栢玉的脸颊,目光灼热,“我在云京没什么值得眷恋的,唯独放心不下你。” 栢玉说:“教授,我没事的。” 宋怀谦皱了下眉头,“不,我觉得你需要知道一些事情。” 栢玉眼里满是疑惑,“什么事?”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和司徒璟的关系?” “是的。” 宋怀谦让栢玉坐下,谈起两人的过往,“我和司徒璟不仅认识,还是对手。” 栢玉神色诧异,“对手?” “是的,在钢琴演奏上,他和我互为对手,甚至发展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每次比赛都要和彼此争一个高下。”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天在学校,你们之间有种火药味。” “在更早之前,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栢玉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啊?!” 宋怀谦望着圣坛旁边的棕色钢琴,缓缓说:“我八岁以后随母亲在云京生活,十八岁才去神学院进修。在云京的十年时间里,我曾经和司徒璟在同一所学校上学,那是我们相识的开始。” “那时的我沉默寡言,又是一个转校生,在班级里不受待见。司徒璟则是班上最受欢迎的人,长相俊美,身上穿着熨烫工整的黑色校服,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围着。虽然他不算亲和友善,但还没有变成现在心狠手辣、高深莫测的模样……” 初夏时节,有一个悠悠球动画片特别火,几乎所有的小孩都看过,动画片的周边零食也卖的极好。 每袋零食里都藏着一张卡片,只要集齐十张就可以获得和动画片里一样的炫光悠悠球系列。 想要集齐整套卡片很难,有很多卡片是重复的,有些卡片却很难抽到。 某天,宋怀谦拿着一个炫光悠悠球来到了学校,所有人都被他吸引过去,询问怎么集齐十张卡片的。 原因其实很简单,宋怀谦的母亲就是制片方委托的周边生产商,想要集齐卡片只用打一个电话就行。 但是,他没有告诉别人这个真实原因。 只说自己家附近开了一家商店,每天都会去买,坚持买就集齐了。 恰好,司徒璟也在收集卡片。他知道这件事以后,就找宋怀谦帮忙集齐卡片,而且要全系列的炫光悠悠球,总共七个。 因为司徒璟给的钱不少,宋怀谦就答应下来,每周给他兑换一个炫光悠悠球。 宋怀谦在送悠悠球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司徒璟的书包里有一张琴谱,当时他也在学钢琴,两人的共同话题就多了起来。 从此之后,两人逐渐走得近了。 体育课上一起打球,中午一起吃饭,偶尔在放学后互相到各自家中打游戏、看动画片玩,就像所有的好朋友那样。 司徒璟还把宋怀谦拉到了自己的小圈子里,当时他们有四五个人,以司徒璟为中心,其次就是陈循。 后来宋怀谦和司徒璟越来越交好,大家开玩笑说,陈循的大公爵地位不保了。 陈循当然很不满,但是在宋怀谦答应教他弹琴谱后,也就作罢了。 两个月后,司徒璟感冒请假没来,宋怀谦还有最后一个紫色炫光悠悠球没给他。 这个悠悠球是所有周边里最难抽到的,网上的拍卖价一度飙升到三万块。 陈循单独找到宋怀谦,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你为什么能这么快集齐卡片兑换炫光悠悠球了,我家就是搞传媒的,找个狗仔尾随,一下就知道。” 宋怀谦警觉起来,“你想干什么。” 陈循眯眼笑着说:“能不能把紫色炫光悠悠球先给我,下周司徒璟回来,再给他新的。” 宋怀谦犹豫了一下。 陈循碰宋怀谦的肩膀,“你只把司徒璟当朋友,不把我当朋友吗?” 宋怀谦还是答应了。 外面的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宋怀谦只用打一个电话就能拿到紫色炫光悠悠球,下周再给司徒璟拿一个也可以。 等到司徒璟回学校上课的时候,宋怀谦把悠悠球给他,他却没要,直接把悠悠球拍在地上摔得粉碎。 从那天开始,宋怀谦被推出了那个小圈子,司徒璟再也没和他主动说过话。 宋怀谦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仿佛又回到那个夏天,轻声叹了一口气。 栢玉想着,以自己这段时间和司徒璟的接触,他确实会介意这种小事。如果好朋友把东西先给了别人,那么他就不要了。 但是,陈循也不是好东西。 “这就是你们决裂的原因?” 宋怀谦双手交叉摩挲着拇指,怅然地看了栢玉一眼,“是的,我曾经留了一张纸条在他抽屉里,约他放学后在学校附近的社区篮球场见面,我会向他道歉。那天,我一直等到天黑,他都没有出现。” “后来,玩悠悠球不再是潮流,大家开始追遥控赛车、超人模型,司徒璟总能买到最前沿的款。我也开始买,甚至要拿到比他更新的款,报名他要参加的钢琴比赛,两人同台竞争。渐渐地,往水火不容的方向发展。” “就这样斗争了三年,在十二岁那年的国际钢琴比赛上,我再次败给了他。我意识到这样做很没意思,其实我的本意是想跟他和好的。所以,我下场后做了最后一次尝试,低声下气地向他道歉,问他,‘我们还是朋友吗?’” 栢玉问:“他怎么说?” 宋怀谦笑着耸肩,“他冷着脸走了,我哭了。” 栢玉被宋怀谦的话触动,鼻子有点发酸,“那后来呢?” 宋怀谦说:“我彻底放弃了,决定再也不和司徒璟碰面。没过两天,我看到了关于他和他的母亲出车祸的新闻。” 栢玉脸色微微变了,“车祸?” 宋怀谦颔首,“是的,那场车祸让他身受重伤,他的母亲当场去世了,发生的时间就在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也许母亲的死对他打击太大,后来他再也没有弹过钢琴,反倒让我这个第二名活跃在音乐界。” 空荡荡的教堂里,阳光透过玻璃窗照着圣坛的白色十字架。 栢玉看着圣坛旁的那架钢琴,陷入迷思中。 宋怀谦捏了捏手心,继续说:“我想告诉你,司徒璟是一个变脸极快,冷血无情的人。也许表面上看起来他会对你很好,越来越熟悉,可是一旦你触及他的底线,他绝对不会再接纳你。除非他非常很在意的人,才会被允许踏进他的内心。” “不管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不希望你被物质腐蚀掉你的灵气和想象力。它们一旦消失,就很难再找回来。你将变成一个无聊的俗人,我不想看到你变成那样。” 栢玉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很快我就会离开他。我们之间完全没有感情的,只是交易。” 宋怀谦真的是为他着想,这让他更加不舍得了。 宋怀谦凝视着栢玉,阳光照在他白皙的脸上,连睫毛也镀成金色,茶褐色圆瞳闪着碎光。 “无论未来怎样,你要继续制作音乐,我会听的。” “我会的。” 宋怀谦用双手捧着栢玉的脸颊,眼神温和,“现在还会把我当父亲看待吗?” 栢玉说:“会。以后我们还可以联系的,对吗?” 宋怀谦无奈地笑了笑,“当然。” 他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声音。 教堂大门走进来一道黑色身影,伴着皮鞋踏踏的清脆脚步声。 第76章 人妻beta被收拾 栢玉转头看到是司徒璟来了,立刻站起身,像是受惊的兔子。 宋怀谦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审视着司徒璟。 这么紧张一个人,在司徒璟的身上不合常理。 两人的关系好像不是栢玉说的那样。 司徒璟停在教堂座椅的最后一排,眼神森冷地盯着栢玉,“过来。” 栢玉向宋怀谦道别,“教授,一路顺风。” 宋怀谦温和笑着,“好。” 栢玉走到司徒璟跟前,男人强势地拉着他的手快步走出去了。 宋怀谦望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教堂门口,摩挲着自己胸前的十字架。 他始终没有把自己的隐秘心思告诉栢玉,也许这样正好,可以避免给栢玉造成不必要的负担。 画室里,那座沾满欲念的雕像被他一锤敲碎了。但是,栢玉已经成了他心底的欲望之形。 即使去参加葬礼的时候,也会无意中开始想念他,说不定以后也不会改变了。 宋怀谦觉得很奇妙,他和司徒璟在钢琴上较劲也就罢了,竟然还会看上同一个人。 刚才宋怀谦对栢玉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坏心思。 栢玉今天能来这里,已经证明栢玉对他足够信任。他所讲的那段故事,所说的话,都已经在栢玉的心中埋下了种子。 如果司徒璟不改变他那傲慢的姿态和表达方式,仅仅靠物质,终究是留不住人的。 这是司徒家的传统,每一代人都拥有寻常人没有的物质条件,但是他们很少懂得如何爱人。 也许有一天,他会卸下自己肩上的责任,去追求幸福,但是司徒璟的责任是卸不下来的——因为他是S级alpha。 * 栢玉被司徒璟拉得踉跄几步,离开东湖公园后,直接塞进了车里。 强烈的推力差点让栢玉跌倒在地垫上,转瞬他又被男人锁到怀里,车门被关紧了。 司徒璟捏住栢玉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你和他见面做什么?” 两人对视了,男人的眼神阴翳无比,让栢玉胆战心惊,“宋怀谦要走了,他是我最敬爱的教授,教了我很多东西,来这里是为了给我告别。” 司徒璟冷笑一声,“他是我的手下败将。” 栢玉脸上的表情没有起伏,怔怔看着他,“教授跟我提到过。” 司徒璟用力钳住栢玉的下巴,在他的脸颊挤出两道肉弧,“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栢玉疼得皱了眉,“他说和你以前是最好的朋友,后来分道扬镳,在钢琴比赛上比过很多次,就这些。” “只说了这些?” “嗯。” “呵。”司徒璟压低声音警告栢玉,“他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司徒璟在诋毁宋怀谦,这让栢玉很不舒服。 栢玉说:“你不要这么说他。他是去做大主教的,平时的言谈举止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也没有做坏事,身上还有一股安息香的味道,让人觉得很安宁,就像天生为神学而生的那样。我觉得你们完全可以放下过往,重新成为好朋友。” “好朋友?”司徒璟胸口起伏着,骤然把栢玉抵在车窗上。 栢玉叫了一声,“啊!” 司徒璟用那双幽深的眼睛盯着栢玉,“你以为你知道什么,那个家伙最擅长给人下蛊,甚至会操纵别人跳楼!” 栢玉愣住了,一动不动看着司徒璟,“你说什么?” 司徒璟最开始注意到宋怀谦,是在他转来学校的第二个月。 当时班上有一个差生蔺凡,经常找宋怀谦的麻烦。 比如,故意把宋怀谦的书包里灌墨水,在他值日擦黑板的时候,往他头上扔粉笔头,在路上突然出现将他撞翻在地。 大家都冷眼旁观,看看宋怀谦如何反应。 结果,宋怀谦没有找老师,也没有求助家属,而是对蔺凡聊起圣经里的故事,说他这样做会受到惩罚。 班上的同学把这件事当做乐子传了出去,司徒璟只觉得这人的脑回路很清奇。 直到有一天,司徒璟和陈循几人打完篮球上楼,看到宋怀谦和蔺凡面对面站在走廊。 蔺凡神情呆滞,站着没动。 只见宋怀谦凑近蔺凡低声说了一句话。 陈循轻啧:“这两人是不是有病,爱上了?” 下一刻,蔺凡就立刻冲出去,从护栏翻出去跳楼了。 陈循吓得大叫起来,让周围的人快去阻止蔺凡,索性人被拦下来了,在地上打滚哭喊说他有罪。 那时,司徒璟看向了站在原地的宋怀谦。 宋怀谦笑了。 这才是司徒璟注意到宋怀谦的时刻。 如果司徒璟喜欢蝴蝶标本上的昆虫针,是控制欲的体现。那么宋怀谦蛊惑蔺凡,让他产生不正常的念头,也是一种操纵欲的体现。 司徒璟认为两人会是一路人,所以才接近他。后来,觉得他不够忠诚而分道扬镳。 两人闹掰后,宋怀谦想抢走他在班级、乃至学校的地位,因此争斗三年。 直到十二岁那年的钢琴比赛,宋怀谦才彻底认输。 司徒璟按住栢玉的肩膀,“他根本不是好人,你听明白了吗?” 栢玉抓着司徒璟的手臂,在他的小臂上留下三道抓痕,“既然宋怀谦不是好人,你司徒璟又好到哪里去了。” 司徒璟冷笑着,凑得更近了,“敢顶嘴?” 栢玉扭过头去,喘息着没说话。 司徒璟把头给他扳过来,“这么快就忘了谁是你的衣食父母,谁帮你摆平你那病弱的妹妹,学校欺负你的小团体!” 栢玉喘着气,话音不知不觉提高了些,“我还给你了呀,是你自己不要的,你不能把这两件事混淆!” 司徒璟的脸色更阴沉了,“你还打算相信他?” 栢玉怯怯地回避司徒璟的视线,小声说:“对不起,我让你生气了。” “要不,你辞退我吧,我不干了。” 如果他和宋怀谦见面、相信宋怀谦的话,触及了司徒璟的底线,那么司徒璟会让他走吗? 栢玉垂着眼,等着司徒璟发话。 车厢里安静了一歇,男人发出了冷笑,“欠收拾!” 栢玉蓦然抬眼看向司徒璟,还想开口说话却已被男人堵住双唇,恶狠狠地啃咬,“唔!” 衣服也立刻被男人粗暴扯了下来。 栢玉想打开车门,但是车门已经锁上了,手掌撑在车窗上拍了拍,又被男人抓住按了下去。 车子开始摇晃起来。 年少时,司徒璟和宋怀谦还没有现在的城府深,也会傻傻地把自己的秘密倾诉给对方。 司徒璟记得宋怀谦说过,某天说不定他分化成beta后,会回教廷履行家族使命,因为他体会到了信仰和权威的魅力所在。 司徒璟问他,“如果你遇到爱的人怎么办?” 宋怀谦说:“大部分人都很无聊,我想没有人会值得我去探索。” 司徒璟继续追问:“如果有呢?” 宋怀谦皱了一下眉头,认真思索过后回答:“我会主动接近他,逐渐渗透到他的心里。直到他完全变成我的,再也离不开我。” 司徒璟不喜欢宋怀谦那套言语操纵,他认为利益才是世界上驱使人最好的工具。 两人切磋过那么多次,每一次都是司徒璟赢。 唯独这一次,得知宋怀谦主动接近栢玉后,司徒璟突然没有那么游刃有余。 他的主人地位岌岌可危,栢玉竟然动了想跑的心。 司徒璟像野兽般压抑不住地暴怒起来,死死搂住栢玉,让他无力挣扎,只能哭着在自己怀里求饶,止不住地呻/吟。 周秘书早就在司徒璟和栢玉上车前,就赶紧离开了。 这会,他正蹲在停车场花坛边喝着酸奶,注视那辆原地大幅度晃动的车。 “啧啧,看吧,不听话。” 过了一个多小时,栢玉泛红的脸上带着泪痕银光,他攀着司徒璟的肩膀,哽咽着说:“我不了,我不了。” “不什么?” “不信他了。” 是真的不信了。 宋怀谦说的也许是真的,但是这不适用于他和司徒璟的合约关系,要不然就是他还没有触及司徒璟的底线。 但是,栢玉不敢再尝试了,真的会被弄死的。 司徒璟松了力道,把栢玉的头扣在自己胸膛上,“以后别说那样的傻话,我不可能和绝交的人再有来往,你也不能。” 栢玉眼睫颤动,轻轻应了一声,“嗯。” 司徒璟为远行的对手默念:大主教,你可别再生出别的想法,否则要毁掉你那张圣洁的外衣,轻而易举。 栢玉把手轻轻覆上司徒璟的手背,“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此时的司徒璟火气稍降,难得露出一丝耐心,反握住他的手,“想吃什么?” 栢玉试探地问:“杂酱面,可以吗?” 司徒璟话音冷淡,“不准吃面。” 栢玉垂下眼,泪水打湿的睫毛颤动着,“那就听你的吧,吃什么都行。” 两人整理好后,司徒璟让周秘书找了一家高档餐厅。 到餐厅后,栢玉看到服务生端来一份杂酱面,眼睛瞬间亮了,一扫之前的阴霾,开始搅动面条,吃得津津有味。 司徒璟坐在对面,用叉子优雅地叉一块鹅肝放入口中,注视着栢玉。 栢玉感觉到司徒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在审视什么,忍不住抬眼看他,嘴角还沾着深棕色的酱汁。 司徒璟垂下眼帘,继续动着刀叉,仿佛刚才只是栢玉的错觉。 栢玉猜想,也许是自己吃得太香了,裹一卷沾满棕色酱汁面条递到司徒璟面前,示好地问:“想尝尝吗?” “不要。”司徒璟冷淡拒绝。 “好吧。” 栢玉把筷子收回去,将餐盘里的面条一扫而空。 * 当晚,砚庭卧室里也是一片狼藉。 冷杉信息素充斥在整个房间里,汹涌激烈的情/事几乎持续到天光大亮。 栢玉在昏睡之际,不知道是梦还是真的,听到男人凑到他耳边说:“这么快就晕过去了,你的账可抵不了。” “那怎么办?” “延长合约期限吧。” 栢玉吓得猛一睁眼,已经是中午了。 还好刚才是梦。 他的身上酸痛无比,嘴唇也痛,伸手碰了碰下唇,被咬破一道口子。 肇事者已经不在了。 下楼时,栢玉看到管家正在厨房的吧台上验收订购的东西。 地上放着两个棕色箱子,里面隐约可以看见放着一排排圆形香薰蜡烛。 栢玉好奇地问:“这么多,司徒先生一直有用香薰蜡烛的习惯吗?” 管家说:“以前没有。” 栢玉走过去拿出一个香薰蜡烛闻了闻,味道像冬日杉林的雾凇揉碎融进了肺腑,凛冽、冷感的木质香调。 一些碎片式的记忆,通过这种香气在栢玉的脑海里串联了起来。 浴室的香薰蜡烛以前是无花果味的,现在被替换成了这种味道。 司徒璟的衣服上有这种味道,那晚在会所的09号房里,也是这种味道。 栢玉琢磨着手中的香薰,难道司徒璟不再依恋对自己的体香? “他很喜欢这种香味吗?” 管家抬头看栢玉,“这就是大少爷的信息素味道,冷杉。” 栢玉细细闻了一下,冷香钻进肺腑,“为什么他要定制这种香薰蜡烛?如果想闻这股香味,自己分泌一点信息素就闻到了,不必去点香薰蜡烛吧。” 管家说:“也许是想让你闻到吧。” “让我闻到……”栢玉想了想,还是很疑惑,“这有什么意义?” 管家停下来,盯着那些香薰蜡烛,思索如何向栢玉解释。 beta没有信息素,也不受信息素的羁绊,但是某人想让他知道他的alpha是什么味道并且牢牢记住。 “这样的话,你闻到这股味道就会想起他。” 栢玉顿了一下,这也没什么用吧。 以后他不会在闻到这股味道的,回到平凡的生活,只能闻到出租屋墙壁潮湿的霉味,楼下小吃街的烧烤味,下雨天的雨水味,学校图书馆散发的书卷味。 栢玉把香薰蜡烛放回箱子里,吃完早午饭,上楼继续躺着休息了。 过了半个月,栢玉发觉不对劲了。 佣人每天早晚都会进卧室点上香薰蜡烛,整个屋子里都是香薰的味道。 不仅如此,连走廊、楼梯、客厅全都点上冷杉味的香薰,几乎无孔不入。 栢玉感觉自己都快被熏成冷杉味的肉干了。 司徒璟到底是什么意思? 栢玉躲进客房里琢磨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他说过宋怀谦身上很香。 这是惩罚吗? 栢玉用小拳头捶着沙发,“歹毒的家伙!” 第77章 人妻beta送东西 云京大学的寒假有两个月,栢玉待在砚庭无事可做,想到家里还有八宝,于是给司徒璟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一阵,对面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怎么?” 栢玉:“现在放寒假了,我没事做,想回新泽三路养猫。” 司徒璟:“不行。” 栢玉:“你又不回来,我住哪里不是一样的吗?” 司徒璟:“你想我回来吗?” 栢玉:“……”没可能 司徒璟:“你想回去住那个破房子,养你的猫是吧?” 栢玉:“嗯。” 司徒璟:“不行。” 啪的一声,司徒璟把挂了电话。 栢玉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思索,要是继续这么待下去,真的会和现实生活脱节。 怎么办了? 栢玉打开手机开始刷视频。 首页刷新后,第一条是百年一遇的猎户座流星雨即将在今日发生,云京附近多地皆可观测。 往下翻动,一位外卖员正在直播送外卖。 栢玉突然从沙发上坐起来,“对,可以送外卖。” 只有打工才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买一辆小电驴送外卖,总不会犯着司徒璟,他想查定位随便查。 说干就干,栢玉立刻下单买了一辆小电驴。 两天后的下午,小电驴到货,栢玉就马上行动,下楼准备出去了。 管家见栢玉要出去,询问:“先生要去哪?” 栢玉说:“今天开始,我想出去社会实践一下,跑外卖。” 管家皱着眉,“大少爷同意了吗?” 栢玉停顿了一下,把手机展示给管家看,“他在我手机上按了定位,随时都能知道我的位置。” 管家说:“不是这个问题,路上车辆多,还是等大少爷同意,你再出去吧。” “哎呀~我骑小电驴很安全的。” 栢玉骑上小电驴,猛拧一把龙头窜出去了,走出砚庭别墅大门口,吹在脸上的风都带着自由气息。 * 科洛拉皇家酒店的露天草坪上,香槟塔折射出碎钻般的光,数千朵白玫瑰点缀在仪式墙上形成心形花束,花束中央带着新人名字的鎏金缩写S&L。 圆形舞台右侧正摆着一架白色钢琴,一位钢琴家正在演奏浪漫乐曲,侍应生们端着香槟杯穿梭于宾客间。 司徒璟来到宴会上,看到那架钢琴,冷笑了一声。 司徒绘远远瞥见司徒璟来了,摘下墨镜挂在胸口朝他走过去,“她是明摆着在挑衅你呀?明知道你的忌讳,还在现场放钢琴,真的以为要坐稳司徒夫人的位置了。” 司徒简和林晓冉订婚的事情,是前不久一家人坐在商量后才定下的。 按理说,二婚的人就该简单低调点,但是林晓冉说她是第一次结婚要郑重一点。司徒简又不吃降压药,称病给两个儿子闹了一场。 最后,司徒璟同意他们这样安排,已经算不错的了。 司徒璟面不改色,从旁边的侍应生盘子里拿了一杯香槟,“你忘了,我们家还有一个人,他肯定没通知这件事。” 司徒绘立刻就想到了什么,狐疑地问:“你不会是打电话叫姑姑回来了吧,军部那边的海域战舰演习结束了?” 司徒泷是司徒璟父亲的孪生姐姐,女alpha,一直在军部担任要职。今年从海军参谋长升任三军总参谋长,平时事务繁忙,一年都回来不了一回,是司徒家常年的失踪人口。 和所有的高阶alpha一样,司徒泷是一个非常注重血统匹配和家族利益的人,因此绝对不会同意司徒璟父亲的婚事。 司徒简和林晓冉要结婚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告诉过司徒泷。 司徒璟和绘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父亲结婚,姑姑不该来吗?” 司徒绘笑起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蔫坏。” 司徒璟喝了一口香槟,周围的人便簇拥过来,纷纷殷勤地向他搭讪。 司徒绘拍拍哥哥的肩膀,小声说:“我赶通告有点累,去眯一会。” 司徒璟没多管,只是警示他一句,“别在这儿搞事。” 司徒绘歪着头,嬉笑道:“不会~” 周围人太多,司徒璟和别人谈笑起来。 司徒绘离开宴会现场,走向旁边的酒店套房,一边走一边开外卖软件,下了两盒避孕套。 * 跑了好几个单子之后,栢玉停在赫丽区一个路口喝水。这时,一个跑腿急单蹦出来了。 单子定位距离他的位置不远,就在附近的科洛拉皇家酒店,他马上抢了。 界面发出机械女声:“恭喜你抢单成功。” 点开一看,客户需购物品:避孕套两盒,型号L。 这样的东西如果自己去买,他肯定会觉得羞耻,但是视作工作后就无所谓了,只要不遇到熟人就好。 栢玉马上去附近的超市,把东西买了之后装在外卖包装纸袋里,骑上小电驴前往酒店。 科洛拉皇家酒店是C国最大最豪华的酒店,外观以大理石和黄金装饰的巴洛克式建筑,里面设有两座直升机停机坪和大型水疗中心,还在澜江岸边铺设了1.5公里人造沙滩。 栢玉有很多次路过这里,但是都没有进去过。 到达酒店门口,栢玉把小电驴停在外面,向保安展示了手机上的订单,顺利进去了。 酒店大厅内水晶吊灯犹如流动的银河,大理石地板光洁华丽,栢玉沿着导航穿过大厅,来到酒店中心区宽阔的大草坪。 大草坪上正在举行宴会,穿红色制服的酒店门童询问他是干什么的。 栢玉把订单界面给门童看,门童向他指了一个方向,“沿着边沿的路走,不要打扰宴会上的客人。” “好的。” 栢玉一边走,一边眺望着草坪中央的宴会。来的人还不少,约莫有五六十人,全都盛装打扮,装饰布置像是一场婚礼。 现在刚到一月底,偶尔还会飘雪,外面还很冷。 栢玉暗自嘀咕,有钱人就这么任性吧。 管家跟他提起过,以前司徒璟兴致上来的时候,瓢泼大雨也让人给他撑着伞去打高尔夫。诸如此类离谱的事情,见多了就不怪了。 宴会已经开始了,一个男人正在拿着话筒讲话,声音传得很远,“感谢大家来到我们二人的订婚宴……” “原来是订婚宴。”栢玉忽然停了下来,定位在动。 单主来了电话,“我换房间了,你能来E栋9楼的903号套房吗?” 栢玉停了下来,幸好还没有找到原来他下单的位置,“可以,稍等。” 就在这停留的一晌,一位身着墨绿军装,脚蹬军靴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把锃亮的AK步枪,从栢玉的正前方走来,神色狠戾朝他看了一眼。 栢玉吓得停住脚步,好威严的感觉,应该是alpha吧。 C国从军的人大部分是alpha、beta,极少有omega。她的胸口还佩戴着勋章,也许是军官,在军官中alpha占了绝大多部分。 alpha军官没有再理会栢玉,拿着枪大步朝草坪上的宴会现场走了。 栢玉继续找单主的位置,一边找一边往宴会的方向好奇张望。 走近了些,他发现现场放着好几个白色柱状电暖炉,上面装饰着花藤,宴会上的人们冷不着的。 随着alpha军官沉着稳健的步伐逐渐逼近宴会现场,宴会上推杯换盏的人们纷纷停下来了。 嘣的一声枪响,高高的香槟塔破碎坠落。 宴会上的人们全都炸了锅,哇哇大叫,几个受不得惊的女人率先提着裙子跑了。 alpha军官把台上的新郎扯下来,话筒发出尖锐的噪音,两人互掐起来了。 新娘在旁边阻拦,alpha军官左右扇了她两巴掌,直接掼到侍应生送来的蛋糕塔上。 最终,新郎不是alpha军官的对手,被泼了一脸酒栽倒在地上,像喷了农药的蟑螂在那里抽搐。 栢玉眺望着宴会上的混乱,忽然间发现不对劲,那个新郎怎么长得像司徒璟的父亲? 不管了,先找E栋在哪?不能超时。 司徒璟站在不远处观赏着这场闹剧,用火机点燃夹在指尖的一根烟。 这时,他莫名想起那个小傻子,如果他在现场会说什么? 斜后方一抹熟悉的身影就这样撞进司徒璟的视线,他定眼往那里看,正发现那个人正在满头瞎找什么。 司徒璟低头翻开通讯录,点开栢玉的名字拨出去。 栢玉正在看定位找位置,突然司徒璟的电话弹了进来。 如果不接,等这单结束了再给他回拨行不行? 最终,栢玉还是接了,他不敢赌司徒璟生气会干出什么事。 “喂,司徒先生。” “抬头,往后方草坪看。” 栢玉转过头去,看到司徒璟正站在远处的草坪上。 司徒璟的身形高挑,穿着银灰色高定西装迎风而立,表象显得俊美骄矜,颇具风度,完全掩盖了他的恶劣本质。 电话里传来男人冷调的声音,“过来。” 栢玉只能走过去,希望能尽快结束对话。 司徒璟打量着栢玉身上乱搭的深色厚外套和运动裤,敲了敲他的头盔,“我给你的钱都花完了吗?” 栢玉扶着头盔,右手把外卖袋子往后面背过去,“我反正都住在你的房子里,你也别管我干什么了。” 司徒璟冷笑了一声,“随便你。” “那我先走了?”栢玉准备溜走。 司徒璟抓住栢玉的手拉了一把,“等等,在这里待会。” 栢玉眼巴巴望着他:“可是我要送东西。” 司徒璟:“你找得到路吗?” “……” 栢玉低头看了下定位,刚才绕了一圈没找到,时间还有十分钟,“你的意思是等会你可以带我去找吗?” “就你这样,还是别跑外卖了。”司徒璟转过脸去,注视着宴会上掐架的三人。 栢玉垂下眼,嘟囔着:“我找人问路也能找到,只是不熟悉这里。” 司徒璟淡淡说:“闭上嘴。” 栢玉留在司徒璟旁边,怯怯地瞪他一眼,想着他到底让自己留在这里干什么。 一声巨响,仪式台上堆叠的心形花束轰然倒塌,花瓣散落,alpha军官还在和司徒简、林晓冉打架。 旁边的那架白色钢琴岌岌可危,钢琴师早已躲远。 司徒泷扯着林晓冉的头发,大骂:“你算什么东西,趁他脸盲症犯了,随便哪个人都有胆子来是吗?” 林晓冉脸上满是白色奶油,身上的裙子也弄得脏污不堪,大哭着向司徒简求助,“亲爱的,快救我!” 司徒简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司徒泷冲过去,“泷,不准你这么对待她!” 司徒泷迅速闪身用军靴踹了司徒简一脚,直接让他栽倒在钢琴上,琴键重重发出了一个D调。 “哼,你也是糊涂了。这种劣等omega信息素一股子洗衣液味儿,你也下得去口!” 司徒简捂住流血的鼻子,朝司徒泷大吼,“不是洗衣液!” 栢玉站在远处看着都觉得疼,忍不住问:“那位女士是你父亲的……?” 司徒璟说:“我姑姑司徒泷,女alpha,军部总参谋长。” “这样啊。” 栢玉想起来之前刷视频刷到过,前阵子军部正在进行海军战舰演习,好像昨天刚结束。 今天,司徒泷这么气冲冲过来砸场子,看起来她很不支持。 在这疯狂的宴会现场,唯一淡定的人就是司徒璟了。 栢玉不由得看了司徒璟一眼,猜想,策划这场疯狂的人是不是他。 这本是父亲的一桩好事,司徒璟不仅没有让人上去阻止,也不顾参加宴会的宾客怎么想,反倒像个旁观者站在这个能观望全景的位置,注视着这一切。 司徒璟转头朝栢玉笑了一下,刚才远看着还颇具风度的男人,此刻深邃双眼透出一丝邪性,似在问:看,有意思吗? 这证实了栢玉的猜想。 如果这是一场音乐会,那么司徒璟就是指挥家,挥舞着手中控制节拍的指挥棒,一步步把交响乐曲引入高/潮,沉浸其中。而且,他想要栢玉也体会到自己的感受。 司徒璟漫不经心地问:“你觉得林晓冉好看吗?” 栢玉仔细打量了林晓冉的身形,大概是经常练瑜伽的缘故,单看着身形挺匀称的。但是,放在美人如云的上流宴会,就稍显逊色了。 “她的信息素真的是洗衣液味道吗?” “薰衣草味。” “哦,那其实……”栢玉见司徒璟脸色微变,朝他看过来,急忙闭住了嘴巴。 司徒璟语气不耐,“我的问题,你是不打算回答了?” 栢玉的猫儿眼眨了眨,犹豫地问:“要是我说了,你别生气。” 司徒璟轻吐烟雾,“说。” 栢玉凑近司徒璟,低声道:“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会说,有钱人的口味真的很难评。” 司徒璟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栢玉觉得此刻,自己是取悦到司徒璟的吧。 因为他和司徒璟站在一条战线上,蛐蛐着想要钻进司徒家的外来者。就像彩衣小丑用滑稽的话语,逗国王发笑一样。 其实他比林晓冉还不如,连信息素都没有,但他知道和司徒璟的界线。 另一面,栢玉也隐隐感觉到这场闹剧背后,司徒璟深刻的孤独。 他这样做,是在恨他的父亲吗? 整个司徒家都知道钢琴是司徒璟的忌讳,那架白色钢琴又是谁摆上去的? 宴会另一侧,陈循的父亲大腹便便,喝了酒以后脸色通红,搭上儿子的肩膀,指着斜对面电暖炉边的一大一小。 “你看人家司徒璟多平易近人,连外卖员都聊得那么好,你得反省一下自己。” “外卖员?” 陈循从没见过司徒璟和外卖员搭讪过,如果有,那真是比彗星撞地球还罕见。 他朝司徒璟看去,果真站着一个戴头盔的外卖员。 那人转头时露出一张白净的脸,猫儿眼闪动着,像在观察旁边男人的神色。乖乖的,但揣着一些小心思的样子。 陈循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嗔笑起来。 那是什么外卖员,是司徒璟的小情人,这身打扮莫不是玩的什么情/趣吧? 可惜叶流筝在南半球出差,没赶上今天这场好戏。 第78章 人妻beta被撞飞 司徒璟瞥了一眼栢玉拿着的外卖专用袋子,看不出里面装着什么。 “你要去哪个区域?” “E栋。” 司徒璟向栢玉伸手,“E栋整栋楼都是司徒家专门给宴会宾客准备的豪华套房,把东西给我看看,到底是哪位宾客买的。” 栢玉不敢违抗司徒璟的意思,把袋子上的单据给他看,“客户ID叫-把温柔都给你’,电话后四位3789,你认识吗?” 司徒璟冷笑一声,“认识。” 两人离开宴会现场,栢玉跟着司徒璟从小径走进酒店左侧的通道。 虽然司徒璟在前面带路,但栢玉明显感觉到他眉宇间的阴郁,像是压着火气。 走出通道,两人到达酒店E栋,经过坠着水晶吊灯的长廊,坐电梯上了九楼。 栢玉看到定位越来越近了,“就在903号。” 司徒璟走到门口敲了三声,不久,门从里面开了一条缝。 从门缝里,栢玉隐约听到接吻的滋滋水声,有两个人正吻得如胶似漆,衣服已经褪掉一半,其中一个金发男人抱怨道:“怎么这么慢才到?给我。” 这是……司徒璟的弟弟? 栢玉看了司徒璟一眼,把袋子交给司徒绘。 司徒绘从门内伸出手拿了东西,突然感觉到一道寒光扎在自己脖子上。 他推开正在亲吻自己的男人,一抬头,看到司徒璟正站在门口,大叫起来,“啊!” 嘣的一声,门关上了,但是没关严实。 司徒璟单手就把门给推开,面色阴沉地走进去,把那个男的扯出来,“给我滚!” 司徒绘在后面劝阻,“璟,你轻点!” 栢玉站在外面操作一下外卖软件准备继续接单,只见司徒璟把一个扎脏辫,光着膀子的男人扔到地上。 脏辫男从地上爬起来,说话很押韵。 “Yo,bro,这门开得有些意外,像节拍器忽然踩错拍。哥你眼神冷得像寒冰,吓得我心猛地一跳。虽然出现方式狼狈,地点选择冒昧,但我对他的感情千真万确!” ——一个rapper。 司徒璟眼神冷冽,丝毫没有和他交流的意思,转身看向司徒绘:“那么丑的人,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脏辫男:“?” 司徒绘披上浴袍出来,把皮夹克外套扔给脏辫男,有那么点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摆烂的意味,“你不懂。” 司徒璟蹙了一下眉,“我不懂什么?” 司徒绘伸手挠了挠头,瘪着嘴角,“他爱我,我要的是爱。” 司徒璟冷着脸,“你还不嫌你的绯闻不够多?” 脏辫男走到司徒绘身边,深情款款地拉着他的手,“我不是玩玩而已,是真的很爱他!” 司徒璟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脏辫男,从牙缝里迸出三个字,“赶紧滚!” 脏辫男拉上衣服拉链,悻悻向司徒璟、司徒绘告别,还朝栢玉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司徒绘注意到了栢玉,歪着头打量他,“你不是璟的助理吗?” 栢玉心里咯噔一声,之前跟着司徒璟去老宅的时候,自己的身份是生活助理来着,现在怎么解释又在送外卖? “我,辞职啦。” 司徒绘笑得意味深长,瞄了一眼司徒璟,“辞职干外卖?这么巧,在这儿又遇上前老板呀。” 栢玉尴尬地笑了笑,潦草回应,“嗯,我先走了。” 这里成分太复杂,得先溜了。 司徒璟也没有再多留栢玉,只是看着他在不远处的岔道上犹豫了一会,继续往前走,找到电梯下楼了。 司徒绘斜靠着门,“姑姑到了吗?” 司徒璟把视线收回,冷淡地瞥他一眼,也走向电梯间,“早就到了,收拾好你自己吧。我不希望让明天的娱乐头条上看到你的名字。” “什么时候开始的?” 司徒璟转过身去,看着走廊那头的绘,“什么?” 司徒绘揽了揽身上的浴袍,“穆家的人都找到我了,说你养了一个beta,为给他出气,对穆家动手了。” 司徒璟话音冷淡,“抛掉穆家是迟早的事,他们除了和母亲有过交集,一无是处,这些年我帮他们的忙还少吗?下次,不用再理会他们了。” 司徒绘拍拍手,“原来早就在计划之内,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喜欢呢。” “你是恋爱脑,难道就以为所有人的脑子都跟你一样坏掉了?” “……” “趁早和那只臭蟑螂断了,别让我再看到他。” 司徒璟高大的身形渐行渐远,没入电梯间。 * 栢玉凭着和司徒璟走过的记忆,从E栋附近的通道里走出来,往酒店大厅的方向走。 大草坪上的宴会仍在暂停状态,司徒泷还在和司徒简掐架,林晓冉在旁边委屈地站着。 “死了都要和她结婚是吧?行,不准生孩子,你给我去结扎。” 司徒简声嘶力竭地说:“难道我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吗?!” 栢玉不由得摇头,“叛逆的爸,彪悍的姑,恋爱脑的弟,有病的他。” 在这一家子人面前,司徒璟的傲慢冷酷都显得不值一提了。 栢玉边走边往大草坪的方向看,突然撞到一堵肉墙,他猛地后退了两步,定神一看是陈循,“陈先生?” 陈循穿着黑色燕尾服,左翻领上戴着一枚红玫瑰形状的胸针,风流浪荡的模样,眯眼笑着,“你怎么在这?” “我送东西。”栢玉对陈循指向不远处的露天停车场,“那个,我先走了。” “等等,你不留在阿璟身边?” “我不是为他来的。” 陈循上下打量栢玉这身扮相,头盔、厚外套加运动裤,“真送外卖?” 栢玉坦诚地说:“是的。” 陈循觉得奇怪了,等级越高的alpha繁殖能力就越强,相对应的性需求就越高。司徒璟的信息素水平在S级alpha中也是罕见的高了,应该缠着小情人夜夜不歇才对。 他的小情人怎么会精神状态这么好,还被允许出来到处跑,难道是有新欢了? 陈循好奇归好奇,但也没有要为难栢玉的意思,“路上注意安全,不要摔了。” “好的,谢谢。”栢玉转身走了。 忽然间,有人大喊了一声,“猎户座流星雨来了!” 栢玉抬头仰望天空,一道光痕划破苍穹,带着尾焰无声没入边际。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犹如丝线牵引的泪滴状流星拖着长长的浅白尾焰掠过天空,绚烂夺目。 林晓冉高举双手,哭喊道:“我的流星雨!” 栢玉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场订婚宴要在户外草坪上办了,林晓冉还挺追求浪漫的。 “赶得早不如赶的巧。” 栢玉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下愿望。 就在这闭眼的功夫,他感觉有人在冲过来,有高跟鞋急促的踢踏声。 栢玉睁开眼,就看到司徒简拉着林晓冉的手朝自己奔来,后面司徒泷还在追着,好一幅酣畅淋漓的私奔戏码。 司徒简眼前出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人脸,好像在哪见过,但是他想不起来了。 他怎么可能认识一个外卖骑手?肯定是搞错了,只是朝这个人喊道:“快闪开!” 司徒泷凌空跃起一人多高,朝两人踹过去,栢玉的瞳孔逐渐放大,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但已经没时间躲避了。 “啊——” 噗通的一声。 栢玉被司徒简和林晓冉撞飞,三人落到后方的蓝色泳池内,溅起高高的水花。 栢玉拼命游向岸边,但是肩膀很沉,根本使不上劲,转过头去,他发现林晓冉正拽着自己。 林晓冉说:“我不会游泳,帮帮我!” 栢玉抓住林晓冉的手臂,沉沉浮浮呛了好几口水,“你不要死命拖着我,我没力气游了!” 这时,一个人影在泳池边闪过,噗通一声跳下来。 林晓冉大叫了一声,“啊!” 栢玉肩膀上的束缚突然解开了,取而代之的是后背贴上了宽阔的胸膛,有一只手臂环在他腰上扣得死死的。 他抬起头,看到了司徒璟深邃的双眼。 也许是两人在水里的缘故,他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微微不稳。 “你真的会笨死是不是?” “对不起。” 栢玉委屈地看了司徒璟一眼,顺着他游的方向划水。 也许是双方对彼此身体太过熟悉,栢玉和司徒璟游动时有种潜在的默契。这甚至让栢玉有了一种不合时宜的幻想,如果没有衣服的阻力,两人会不会像两条鱼一样纠缠着游动。 这种感觉和上次被宋怀谦救上岸的感觉完全不同。 很快,栢玉从幻想中清醒过来,车子开久了也会有这种感觉,没什么特别。 alpha的力道很大,游动速度很快。 栢玉和司徒璟上岸后,看到司徒泷扣着司徒简早就上来了,林晓冉是被酒店的工作人员捞起来的。 司徒简咳嗽着,朝儿子喊道:“你看到爸爸落水,怎么不救爸爸?” 司徒璟冷哼,“我以为你要和林女士殉情,复刻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浪漫,那我当然是成全好了。” 林晓冉知道这是明晃晃的讽刺挖苦,但也不敢做声,依偎在司徒简身边。 宾客们聚集过来,关切地询问有没有事,所有人都知道司徒家的实权都在司徒璟手里,就算父亲丢了脸,生意也照做,没什么影响。 司徒璟的这句话就像方向标,大家都知道了他的态度,对他父亲和女友的婚事只会更不支持。 栢玉站起来拧了拧袖子里的水,眼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想着赶紧走。 外卖是做不了的,包里的手机肯定进水了,只能回砚庭用吹风机吹干,看看还能不能用。 司徒绘凑到栢玉身边,意味深长地笑,“哎,前老板还对你这个员工挺有感情的,父亲都不救,去救你。” 栢玉不由得呼吸一紧,缓缓抬头看向司徒绘,“我是受害者,他救我,不是应该的嘛。” 司徒绘注视栢玉脸上的表情,湿漉漉的脸颊像布上了一层细闪,泳池波光映在他眼底,就像被雨水淋湿的白玫瑰,楚楚动人,让人觉得无比真诚,真诚到他都有点信了,“哦,那真是,抱歉了。” 林晓冉裹着毛毯走到栢玉面前,她的脸上已经全部脱妆,面颊上的雀斑显露了出来,眼神带着几分歉意,“真是对不起,刚才真是吓坏了。你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 栢玉感觉林晓冉好像不记得自己了,但是也正常,除了司徒绘,谁会记得只见过两面的小助理,“我还好,不用去医院。” 林晓冉又去找司徒简商议了一会,再次走过来,“为了给你赔礼道歉,今晚你就住在这里吧,一切费用都由我们担着。” 栢玉偷瞄了司徒璟一眼,司徒璟面无表情,正在用毛巾擦拭着脖颈上的水,这是任由自己处置的意思吗? 那就按照自己的意愿答了,他当然想早点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不用了,我要回家。” 司徒璟骤然看了栢玉一眼。 透过人群,栢玉和他对视上了,难道自己答错了? 林晓冉疑惑地问:“真的吗?这里的酒店服务齐全,你可以去体验水疗、盐疗、泥浴、汗蒸、还可以坐游艇,餐食也很好吃。要是你坚持不住这里,那我们协商赔偿?” 栢玉峰回路转,“那不用赔偿,我想体验一回,就住这里休息一晚吧。” 林晓冉笑着拉拉栢玉的手,“好孩子,我去让人安排。” 陈循站在不远处,双手环胸来回打量司徒璟,还有他的小情人,窃笑起来。 流星雨划过时,陈循刚和栢玉分开,准备往大草坪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流星雨吸引了。 司徒简拉着林晓冉是想趁机跑出酒店大厅,躲避司徒泷,但是司徒泷把两人踹飞正撞向还在埋头许愿的栢玉。 听到那声大叫后,陈循急忙跑去救,但是突然看一道银灰色颀长身影从他旁边掠过,带起一阵疾风,纵身跳进了泳池。 陈循停了下来,他从没看到司徒璟为了什么人紧张成这样过。 司徒璟当然不是在紧张他的父亲,而是在紧张他掰开林晓冉手指,救起来的那个人。 但是现在上了岸,司徒璟和栢玉各在一处,仿佛很不在乎似的,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冷冰冰的。 这副若即若离的样子,是忍着不想表现得太着迷吗? 陈循眯眼笑着,真有意思。 这场订婚宴最终取消,宾客们陆续离开,只剩下少部分人还留在科洛拉酒店。 栢玉被酒店工作人员带到E栋6楼601去休息,走进套房里,客厅落地窗外便是澜江江景,客厅的桌子上放着新的一部白色手机和一套衣服。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栢玉把旧手机的卡拔下来,插到新卡上,然后登录系统账号,恢复手机数据。 栢玉看着手机上的百分值图标,趴在桌子上想起了司徒璟在泳池里说的那句话,心情低落起来。 没过多久,栢玉安慰自己,不要在意疯狗说了什么,他们一家人凑不出一个正常人。 如果真的笨,手机、电脑这些东西都不可能学会的,他只是反应慢了那么一点! 不过,他还是要谢谢司徒璟把自己救上来。 栢玉在房间里点了餐,吃完饭后,手机数据也恢复完成了。 打了一会游戏后,栢玉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不知道司徒璟会不会找自己。 这时,酒店前台打来电话:“先生,您的房间已经升级到A栋最顶层的皇家豪华套房,稍后会有人带你过去。” 应该是司徒璟安排的吧。 栢玉说:“好的。” 第79章 人妻beta小纹身 司徒璟正和陈循一起往酒店B1层的水疗中心走,两人平时各自忙着事情,最近两个月都没怎么见面,趁此机会聊聊。 陈循调侃道:“阿璟,你把小情人护得真好,你不会连家里还瞒着吧?” 司徒璟淡淡地说:“其他人不知道,但是我父亲肯定不知道。” 陈循眯眼笑起来,“你真当你家老爷子像傻子一样整。” 司徒璟轻哼,“他不蠢,怎么会找林晓冉?” 两人等待电梯这一会儿,后面追来了五个男人,年轻的创业者、中年企业家都有,全是冲着司徒璟来的。 陈循挑眉,“他们是?” 司徒璟朝那些人瞥了一眼,“最近恒宇公司有一个小的开发项目,我让项目经理把东西拿给外面做,正在招标制造商。这次订婚宴上,来了四五个吧。” 陈循把手插裤兜里,疑惑地看着他,“我记得前阵子,你刚在T国开了一家超级工厂吧。多小的项目,舍得给外面做?” “一亿而已。”司徒璟说得轻描淡写,“我的地盘,当然是做利润更大的东西。” 恒宇科技有专门的技术研发中心,产品研发方向有两条——商用、医用的各类智能设备。但是,其实还有从未向外界公开的第三条研发方向,高尖端军用器械。 陈循和司徒璟认识这么多年,也很少听他详细透露过其中的细节,只知道他的买卖做得远比浮现在水面上的大。他要做的利润更大的东西,就很难猜到是什么了。 陈循感叹一句,“水真深呀!” 司徒璟轻笑,“你娱乐圈的水就不深了吗?” “哈哈,我那个算什么,都是些人情世故,小孩子过家家似的。”陈循见那些人到了跟前,停下了交谈。 众人簇拥到司徒璟面前,“司徒先生,好久不见,一起去水疗中心吗?” 陈循戏谑道:“你这个东道主,反倒成了座上宾了。” 司徒璟淡淡笑了一下,“今天宴会出了意外,让大家见笑了,本该我请你们去的。” “那都是意外,大家都理解!” “理解理解!” “只要司徒先生的父亲身体健康,家庭和谐,比什么都强。” …… 司徒璟脸上笑着,但深邃的眼睛里却没有多少情绪起伏。 周围的人见司徒璟没有拒绝,更加殷勤起来,簇拥着他走进了水疗中心。 五年前,司徒简退居幕后,让他的儿子司徒璟执掌司徒家所有产业。 当时的恒宇集团由于经营不善,已经到了强弩之末。除了三个稳定项目在盈利,其他大部分项目都在亏损状态,内部还存在很大的资金亏空。 一开始,所有人都很不看好这位继承人,连恒宇总部的股东都对外透露,他完全不可能成功。 司徒璟找那位股东对赌,标的是营业额年增长20%,谁输了,谁离开恒宇。 在那时,这个20%几乎是不可能的,然而,司徒璟就是做到了。他用雷霆手段重整恒宇科技,五年来成绩斐然。 当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恒宇已经变成更为庞大的商业帝国,而司徒璟的名字也频繁出现在财经头条上。 这位商业巨子每次露面时都是矜贵体面,无懈可击的样子,个人隐私保护得极好,以至现在,外界的人仍然摸不清他的秉性。 但是,alpha不就是那么点需求吗? 他们打算投其所好。 众人正想询问司徒璟要选什么水疗项目,司徒璟已经走向了单独的VIP水疗房。 陈循解释道:“司徒先生不习惯和别人共浴,你们去泡就行了,等会在包厢见吧。” 众人:“那你呢?” 陈循指着司徒璟旁边单独的水疗房,“我在那里。” 半个小时后,众人体验完水疗来到包厢,侍应生送来酒水和小吃。 司徒璟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叉,听着制造商们阐述自己的优势,几人的话里少不了夹枪带棒,互相拉踩。他只听着,什么态度也没表露。 陈循在一旁喝着酒,偶尔添上几句乐子话。 谈着谈着,一群身材长相极为出挑的美人涌进来,身上都穿着轻薄衣服,一动就能看得到纤细腰身,全是omega。 一个制造商笑得很谄媚,“我听说这里的芳香精油按摩很不错。” 说话间,一个omega大着胆子走到司徒璟身边,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散发出了淡淡的晚香玉信息素味道,“先生,让我来给您放松一下吧。” omega里的晚香玉信息素,就像熊猫血一样珍贵,传闻,只要闻一下就能让所有alpha瞬间兴奋,不用在乎匹配度。 看来是下了本钱的。 司徒璟的神色冷下来,垂眼看着omega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不带任何情绪地说:“拿开。” omega收了手,但是身段放得更低,跪在司徒璟的身边,手抚上他的大腿,“先生,伺候你是我的荣幸。” 司徒璟居高临下看着omega,从前他没有动过别人送来的人,现在更是不想了。 如果这张仰视的脸,换成另一个人的…… 下一刻,司徒璟站起身,走了出去。 * 栢玉在陌生的环境睡得很浅,听到开门声就醒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揉揉眼睛,望着门口,也没开灯。 卧室的门从外面打开了,灯光照着男人的俊美五官,锋利的下颚线投下暗影。 “醒了,还是没睡?” “醒了。” 栢玉下床走到司徒璟面前,张开双臂想要环抱他。 突然,司徒璟推开栢玉的肩,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栢玉停在距离男人还有一步的地方,不知所以地看着他,是不喜欢这样吗? 司徒璟脱了衣服,径直走向浴室,一股淡淡酒味飘散开来。 栢玉把灯打开,去倒了杯水喝,回到床尾坐着等待司徒璟。 此刻,他觉得如果换成遇到司徒璟前的自己,一定会觉得很荒诞。 现在的他是多么迫切地等待着,让司徒璟进入自己的身体,但这和爱没关系,只是想偿还司徒璟给自己的帮助,还有钱。 如果没有及时还清,合约的天平就会倾斜,让半年后合约结束时的清算变得困难。 如果栢玉把自己定位在金丝雀上,是不合格的金丝雀,他不懂司徒璟到底在想什么,不知道怎么讨欢心。 但是,司徒璟也是一个糟糕的主人。 他在不断驯服栢玉,要求栢玉百分百的顺从听话,却又不断告诉他,总有一天两人会结束的。 因此,栢玉需要把握和司徒璟之间的分寸,既不能远了,又不能近了。这对他来说,不太容易。 他只能遵从一报还一报的规则,司徒璟给多少,他就还多少。 很快,司徒璟穿着黑色睡袍从浴室出来了,一步步走到栢玉面前,轻抚他的脸。 栢玉仰视着司徒璟,能看到男人微露的精悍胸膛上,沾着一点水珠。 他把脸颊贴在男人的手心,柔顺地蹭了蹭。 司徒璟的动作顿了一下,收回手,紧接着将栢玉一把推倒在床上,埋在他的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 栢玉软软地哼唧一声,被男人握住了手腕,从白皙的脖颈上,一路吻到喉结、下巴,再到嘴唇。 室内的热意升腾,男人的呼吸愈发急促,一阵凉意袭来,衣服被扒开了。 栢玉闭着眼轻轻回应司徒璟,抱住他的劲腰。 忽然间,司徒璟把手放在栢玉的太阳穴上,“睁开眼,看着我。” 栢玉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看着司徒璟。 实际上栢玉有点不敢看,因为怕从司徒璟的眼睛里看到此刻自己的样子。 然而,司徒璟的眼神很深,什么都照不出来,反而像要把他给吸进去,像某种可怕的野兽。 栢玉知道他越来越兴奋了。 司徒璟搂着栢玉来到客厅落地窗前,在这俯瞰整个云京夜景的高楼上,俯视着这个他掌握的世界,也将栢玉掌握在他怀里,极尽地占有,任由情/潮一浪接着一浪推向更高处。 栢玉的手掌撑在玻璃上,生理性泪水从眼角不断落下,淌到脖颈上,身形止不住颤抖,“站,站不住了。” 一阵天旋地转,栢玉被抱了起来,男人的粗重喘息扑打在他的脖颈,“这才刚开始,今晚不许晕。” 栢玉的双眼从恍惚中再次凝了神,强撑着搂住司徒璟的肩膀。 这一晚,栢玉觉得过得特别长。 两人没有争吵、惩罚的因素,司徒璟也没有进入易感期,却像失去理智一样,直到后半夜才停下。 也许是喝了酒,他想。 栢玉软软趴在司徒璟的胸膛上,被他抱到浴室。 两人一起泡进浴缸里,司徒璟把栢玉抱在身前,拿了一个泡澡球放在水面上。 泡澡球散出泡沫,在水面上飘来飘去。 栢玉不习惯和别人一起洗澡,但是他感觉司徒璟的兴致很好,甚至还上手给自己洗澡,就没有打破这氛围。 他也开始往自己身上浇水,无意间看到右手臂上多了一颗痣,清洗几遍确定洗不掉后,举着手在那里看。 司徒璟见栢玉低头在看手,问道:“怎么?” 栢玉把右手臂给司徒璟看,“长了一颗痣在这儿。不知道它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今天才发现。” 这颗痣就像中性笔尖在手臂上点了一下,很小。 司徒璟捏住栢玉的手臂看了看,“可以去点掉。” “不用,我喜欢这些生长的痕迹。”栢玉把手收回,继续往身上浇水。 “每个人身上都有生长的痕迹,痣、伤疤、皱纹、纹身、斑点。除了伤疤和纹身的出现时间很清晰,其他的变化好像都不容易察觉。” 在司徒璟的角度,他能看到栢玉白皙单薄的腰身脊背,右侧蝴蝶骨上的飞鸟纹身。 纹身很小,只有手掌心那么大,鸟身展翅飞着,两只羽翼一高一低,鸟头朝着斜上方。看不出是什么鸟。 司徒璟将手覆了上去,“你后背的纹身是什么时候纹的?” 栢玉往自己后背摸了摸,“来云京读大学前。” “什么鸟?” “云雀。” “为什么是云雀?” 栢玉见司徒璟似乎今晚真的心情很好,也格外有耐心,娓娓道:“那年夏天,我在海滩救了一个落水的人,那个人是个纹身师,他在南港市待了一阵子。临走时,我想请她把妈妈的照片帮我纹上去。” “纹身师说人像细节太多,纹的面积会变大,如果以后后悔,洗纹身会比较麻烦。而且纹身都会褪色,人像就算补色也不太好看,建议我换成其他的。” 司徒璟说:“会不会是他技术差,根本纹不了?” 栢玉摇头,“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思来想去,让他帮我纹了云雀。这是我妈妈最喜欢的鸟,因为她说云雀的鸣叫声婉转嘹亮,最好听。我很想念她。” 浴室里安静下来,栢玉感觉司徒璟在摩挲自己的纹身,指腹很热。 栢玉转头看他一眼,“我觉得神奇的是,每个人由生到死,可以忘记任何人,但是永远不会忘记母亲。不仅是因为你继承了母亲50%的DNA,还有内在的牵引,她是带你来到这个世界的人。”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交错纵横的水纹。 栢玉继续往身上浇水,冲洗吻痕覆盖的位置。 忽然间,他听到男人声音低沉地说:“十二岁那年留下的。” “什么?”栢玉不知道司徒璟说的是什么,转头望着他。 司徒璟眼底透出一丝细微异色,抓住栢玉的手往腰上的伤疤上按了一下。 栢玉反着手触摸到了伤疤小小的斜向突起,想起他陪司徒璟度过的第一个易感期,曾经问过他,这个伤疤是怎么来的。 那时,司徒璟没有说。 现在为什么又开口了呢? 栢玉没有多想,只觉得也许这个时候,司徒璟想要有一个人倾听他。 “是那场车祸留下的吗?” “你听说过?” “听到过只言片语。” 司徒璟停顿了下来,似乎一度陷入沉思,他不自然地用湿手把头发往后撩,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提起这个。 他从没向心理医生之外的人,详细说过这件事。 也许是氛围烘托到这里,也许是栢玉的经历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最终,他觉得对栢玉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的母亲是一位高阶女性omega,信息素天颐荷,一直是举止得体,优雅高贵的女人。她最喜欢穿香槟色的长裙,坐在琴房弹琴,我的钢琴是她一手教出来的。” 栢玉耐心地点头回应,“嗯。” 司徒璟深深吐了一口气,继续说:“在我十二岁那年,国际钢琴比赛在维亚纳举办,赛后一天是当地的风车节,我和母亲说好会预留一天的时间,去游览一下当地风车节再回来。但是赛后,宋怀谦来找我,哭着对我放了狠话,说总有一天会打败我。” “我没有了游览风车节的心情,让母亲帮我安排连夜回国的飞机,我要马上回去练琴。当时私人航线需要至少24小时申请,我们只能乘坐民航班机回国,让司机开车来接我们。” 栢玉点点头,“然后呢?” 司徒璟垂下眼帘,“那是一辆宾利,我正坐在母亲对面看着琴谱,突然听到了刺耳的刹车声,一辆油罐车和我们撞上了。” 车身剧烈震荡侧翻,当震荡停歇后,司徒璟一阵耳鸣,感觉到腰部很痛,双脚也没有知觉了,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脸上流到脖颈里。 司徒璟从混沌中回过神来,看到母亲挡在自己面前,一根合金钢架从她的胸口穿膛而过,差一点刺穿他的心口,还有一根从母亲的后腰贯穿刺进了他的腹部。 前排的司机已经被油罐车碾得不成人形,当场死了。 “我的脸上被喷满她的血,她胸口的伤一直在往外冒血,就像坏了的水龙头,不停地流到我的脖颈里,浸湿了衣服。我试图给她止血,但是伤口已经划穿了动脉,止不住了。我想要把车座撑开,救她出去,可是我根本动不了,没办法发力。” “油罐车泄露的燃油正在蔓延,马上就要流到我们的车底了。那个时刻,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候。她让我别怕,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但是说完这句话,她就死在了我面前。” 栢玉问:“后来有人来救你了吗?” 司徒璟语调微冷,“是的,救援队把合金钢架割断,把我从车底救了出来。” “但是,我的母亲在从车底抬出来的时候,全身多处受伤已经血肉模糊,胸前破了很大一个口子,衣不蔽体。我的母亲一直是举止得体,优雅高贵的女人,就这样狼狈的,被一大群闻风涌来的狗仔用闪光灯对着拍,以最不堪的,血腥残破的样子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我被放置在担架上,想要起来去让那些狗仔别拍了,但是医生又把我按下去,说我的伤很重,需要紧急手术,否则有生命危险。可是,谁来救我的母亲?” 栢玉的眼角红了,“那你的父亲呢?” 司徒璟发出一声冷笑,“在那个时候,他还不是现在这般唯唯诺诺的样子,我和母亲出事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你猜猜他在干什么?” “在……干什么?” “伺候初恋情人坐月子。” 司徒简一直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也不是一个长情的人。 他在结婚之前谈过一次恋爱,但是遭到双方父母反对,最终没成。分手一个月后,转身就和司徒璟的母亲结婚了。 婚后第七年,一次偶然间,他和初恋情人重逢,对方也已经结婚了,两人又藕断丝连起来。 车祸发生前,母亲曾经联系司徒简,能不能亲自来接他们。 司徒简谎称工作忙,让她安排司机来接。 司徒璟做完手术,住进ICU,直到脱离危险都没有见过父亲的面,一直是姑姑和弟弟来看他的。 那天,司徒璟转出ICU的时候,听到姑姑在楼梯转角斥责父亲,“放着自己老婆孩子死活不管,谁让你去照顾别人的老婆?人家生的又不是你的孩子,你是不是疯了!” 司徒璟一直站在角落看着父亲,他没有寻到父亲脸上有类似愧疚的表情,麻木而恍惚,“她说想吃我做的葡式蛋挞。” 他的母亲从不喜欢吃蛋挞,因此他也知道,司徒简说的是那个初恋情人。 他看着姑姑扇了司徒简两巴掌,慢慢走回了病房。 司徒璟很早就显露了超出同龄人的聪明,而且报复心极重。 在他清醒的第一时间,就让姑姑一定要把车祸的新闻压下来,不要让母亲的照片流出去。 一夜之间,司徒家母子车祸的新闻就消失不见了,甚至连搜索都搜索不到。 紧接着,他就开始调查那场车祸的原因,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 他怀疑过父亲的初恋情人,父亲,还有司徒家的商业竞争对手,但是那辆撞毁的宾利里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也没有找到那些嫌疑人做手脚的痕迹。 最后,他不得不怀疑到自己头上,如果那天他不执意要提前回国,车祸是否就不会发生? 母亲葬礼结束后,弟弟曾经问司徒璟,为什么他连一滴眼泪都没流,冷漠得就像一个机器人。 但实际上,在车祸发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司徒璟都陷在那段如万丈深渊的黑暗记忆中——母亲的血流淌在他身上的温热感觉,他躺在担架上看到母亲残破的身体被闪光灯照亮,医院里司徒简那句无耻的话。 司徒璟也想忘记这些记忆,把这些画面从脑海中抹去。他不再弹奏钢琴,把琴房拆了,家里所有关于母亲的东西都一一销毁,只把母亲最美好的样子留在心底。 不幸的是,司徒璟对母亲昔日的模样逐渐模糊,车祸的记忆却偏偏清晰又完整,就像一场无法摆脱的噩梦,时不时冒出来提醒他——也许自己才是杀死母亲的凶手。 然而,他不能停下来。 即使每天醒来都想去死,痛苦得就像内心在淌血,也不能表露分毫。 他不能让司徒家的家业倒了,也不能让外面虎视眈眈的人给蚕食掉。 因此,当司徒璟认识栢玉,两人一起坐在昆虫博物馆外的草坪上,听着栢玉讲述自己的母亲时,他忽然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仿佛从栢玉的话语里得到内心片刻的安宁。 即使两人的身份、财富存在着云泥之别,做事的原则、性格大相径庭。 栢玉耸动着肩膀,司徒璟托起他的下巴,又看到他在哭,眼泪汪汪的。 “你在为自己,还是为我哭?” 栢玉哽咽了一声,“你。” 不知为何,司徒璟看到栢玉为自己哭的样子,感觉心里酥酥麻麻的,“过于谄媚了。” 栢玉转过身去,双手环住司徒璟肩膀,紧紧抱住他。 有时,栢玉觉得司徒璟很坏,可是此刻,又觉得他可怜。 也许长期的神经紧绷、焦虑和无法疏解的痛苦记忆,才是让司徒璟患上信息素异常综合症的深层原因吧。 “不要那样想。”栢玉轻轻拍着他的背,尝试安慰他。 司徒璟蹙着眉,“你在哄小孩吗?” 栢玉感觉司徒璟隐隐想要把自己推开,急忙说:“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两个人在拥抱的时候心跳会趋于一致,这样感受彼此的体温、心跳可以带来的安宁和支持感。” 司徒璟认为这样做很幼稚可笑,但却留出些许耐心,回抱住了栢玉的腰。 两人紧紧相拥,闭眼静默了一会,听着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两人的心跳以同样的速度在搏动。 栢玉在司徒璟的耳畔温声低语:“像不像两对翅膀在频率一致地扇动。” 司徒璟听到了。 虽然这很可笑,但是他竟然有点沉浸在这种感觉里。 司徒璟把头埋在栢玉的脖颈窝,抱着抱着身体有了一丝异样。今晚已经来了很多次,他本没有打算在浴室做什么,但栢玉主动紧搂着他,只会加重这种反应。 栢玉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 司徒璟不轻不重地把人按到浴缸边,覆了上去。 “唔!”栢玉刚一出声,双唇就被堵住了。 浴缸里的水漾到了地上,喘息声在浴室里回荡。 …… “我有一件事想问。” “什么事?” “订婚宴上的那架白色钢琴是谁放的?” “林晓冉。”司徒璟停顿了一下,轻佻地问,“你觉得我对她过分吗?” 栢玉摇头,“整个司徒家都知道你母亲的事,林晓冉不可能不知道钢琴是你的忌讳。即使这样,她还要把钢琴放在那么明显的位置,那就是故意刺激你。” “真聪明,这么复杂的事情都能想明白,以后知道面对她该怎么做了吧?” “……” 栢玉暗暗嘀咕,司徒璟真觉得自己是大傻子,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思考吗? 偶尔,他也会思考。 “这次订婚宴取消了,以后你会怎么处理林晓冉的事?” “她永远代替不了我母亲的地位。父亲要是喜欢,可以一直把绿茶当女友养着,我只求他不要再搞事了。情绪价值和性对富人来说不是稀缺的资源,就算你站在原地不动,那些漂亮的人都会扑上来,租赁的代价远比结婚小。” 栢玉抓住浴缸边缘,指尖发白,迎着一阵高过一阵的激荡,过电般的酥麻传遍了全身。 同时他在心里也想着,原来司徒璟对婚姻和感情的态度,是这么凉薄理性。 当然,栢玉觉得司徒璟这样认为也无可厚非。 他刷视频偶尔能看到这样的新闻报道:某某富商alpha和omega老婆没有签婚前协议,离婚闹掰后,富商alpha被瓜分半数身家,omega洗了标记,转头找了一个年轻alpha男友。 司徒璟对自家财产安全谨慎一点,没有任何问题。 其实,自己也是司徒璟租赁的一个。 一个可以倾泄欲望、心事的工具,而且只有半年有效期了。 第80章 人妻beta被安排(追妻倒计时3) 次日上午,栢玉睁眼醒来,阳光从窗户照进来,镀金灯台的流苏闪着光。 司徒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栢玉从床上坐起来,摸了摸嘴唇,好像男人在走之前还亲过自己一下。 灯台下放着一张黑卡,旁边有一张卡片,栢玉把卡片翻开,上面是司徒璟的留言:“现在这张卡是你的了,想买什么都可以,没有限额。” 司徒璟的心情愉快了吗? 那证明,昨晚的情绪价值确实给到位了。 栢玉穿上衣服,从桌子上放的抑制贴盒子里抽出一片,撕开贴在后颈,然后离开套房,坐电梯下楼了。 电梯到十楼的时候停了一下,进来两个打扮很漂亮的omega。 左边的omega烫着大波浪,穿着短款蓝貂,手上领着名牌包。右边的omega用白色大衣把自己裹得严实,看着很温柔知性,两人正在嬉笑着聊天。 “昨天司徒璟先生在的时候,你怎么不主动一点?” 栢玉听到熟悉的名字,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悄然挪动两步,远远站在后方。 “你怎么不主动?” 白大衣的小o看了后方的栢玉一眼,凑到蓝貂小o耳边,小声说:“我可是有人设的,你以为谁都像那个俞菲一样,一上去就跪脚边摸男人大腿根?” 蓝貂小o和白大衣小o对视一笑,眼里都透着对话中人的鄙夷,说话声音更小了,“……送进房里了?仗着有罕见信息素,该他的得手嘛。” 栢玉想起司徒璟昨晚过来的时候,不让他近身,先去洗了一通澡,原来是来第二回合。 他很快地揉搓了一下嘴唇,心里有点不舒服。 转念又想,司徒璟和omega接触,不是病情痊愈的征兆吗? 只要他的肾顶得住,一夜玩多少个都和自己没关系。 那张合约是约束自己的,不是约束司徒璟。 多几个同事更好,只要司徒璟病情痊愈,他就可以提前走了。 不知不觉,电梯到了一楼。 两个omega有说有笑走出电梯,栢玉把房卡交给前台,然后找到自己停放的小电驴,骑回了砚庭。 把小电驴停在满是豪车的车库后,栢玉走进一楼,正看到管家在让人搬两个拉坯机,还有好几箱白陶泥。 栢玉停了下来,“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 “先生,请看。”管家把平板递给栢玉。 平板上是一张填充了不同颜色的时间表,每天都有课程安排,有陶艺、插花、书法、形体礼仪、芳疗等等。 栢玉有种不好的预感,抬起头问:“这是给谁安排的?” 管家笑着说:“你。” 栢玉微微一愣,再次看向那些课程,双眼圆睁,“给我安排的,这么多?!” 这是明摆着不让他出去? 管家点头:“是的,其实不多,每天只有一节课两个小时。从明天开始,每天都会有授课老师来砚庭教你,课程上到寒假结束为止。” 栢玉轻叹了一口气,把平板还给管家,“好吧。” 放在以前,他还会生气,高低要去质问司徒璟,但是,现在已经无力再争了。 反正只有半年了,他没必要再去惹司徒璟。 * 夜里,栢玉在卧室打游戏,听到楼下有车子的声音,立刻关了灯,盖上被子闭眼睡觉。 没过一会,卧室的门打开了。 男人看了一眼床上蜷缩成团睡着的人,转身走向浴室。 栢玉睁开眼,在黑暗中眨了眨,“有新欢不去找,为什么又回来了?” 听到浴室的水花声停了,栢玉再次闭上了眼睛,裹紧被子。 很快,脚步声逐渐逼近床边,床垫下陷。 司徒璟的手臂往栢玉的腰上一环,把他搂到怀里猛吸了一口,亲吻的同时,解开了家居服的扣子。 栢玉在司徒璟要吻到他唇上的时候,躲开了。 短暂停顿后,男人再次覆上栢玉的唇,栢玉扭过头去,两人的唇瓣相错开。 司徒璟的温热鼻息扑在栢玉的脸上,“躲什么?” “我不想。或者,你去找别人?” 栢玉在黑暗中怯怯瞄了司徒璟一眼,对视的瞬间,他被捏住了后颈。 司徒璟狠狠在他唇上撕咬一口,齿间磨着他的柔软唇肉。 “唔!” 栢玉抽痛着仰头,又被扳了回去。 清晨,窗户外掠过一群飞鸟。 卧室内的旖旎气息还未散尽,栢玉被司徒璟强搂着枕在他肩上。 栢玉轻轻把男人的手臂推开,下床去洗手间,照着镜子给下唇的伤口抹了一点药。 抹完药,他两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的少年。 额前碎发耷拉在眉眼间,茶褐色眼睛,白皙的面庞,双唇肿着,只要一解开衣服扣子就会看到斑驳的吻痕。 两人的这段关系里,哪有他拒绝的权利,躲了还不是自讨苦吃。 从浴室里出来,栢玉发现司徒璟已经醒了,还没起来,坐在床头看着手机消息,抬眼对他说:“过来。” 栢玉走过去爬上床,被司徒璟挟到他身上坐下。 “嫌安排的课程太多了吗?” 栢玉低着头,“没有。” 司徒璟捏住他的下巴,看着唇上的暗红伤口,“我让周秘书给你减掉一些课程,但是不能出去。” 大早上,栢玉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顺从地点头,“嗯。” 两人下楼吃饭后,司徒璟就去公司了。 栢玉也开始上陶艺课,揪起一坨白陶泥放在操作台上。 两个小时后,他做的卡其色马克杯成形了,还得到了老师的夸奖,做东西的成就感一下子抵消了其他情绪,心情突然变好了。 栢玉把马克杯放在客房的电脑桌上,挨着那颗白色高尔夫球,还有编曲大赛的水晶奖杯。 * 下午,恒宇总部顶楼,总裁办公室内。 项目经理正站得笔直,向司徒璟汇报招标情况。 那天去水疗中心的几个老板旗下公司全都不做考虑,从另外两家公司中选了一家老牌大厂。 项目经理出去后,偌大的办公室归于静谧。 司徒璟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把视线投向办公桌上的红色瓢虫陶塑,伸手按动桌面通话键,“叫那位高定珠宝设计师上来。” 过了一会,办公室的门被敲开,设计师走进来,恭敬地说:“司徒先生。” 司徒璟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点燃一根烟,“把设计图册给我看看。” 设计师从公文包里拿出设计图册,双手递到司徒璟面前,为他翻开,里面均是琳琅满目的高定珠宝设计图和成品预览。每一张都是仅做一件,买家定了款,就不会再做了。 司徒璟翻阅几页,表情淡漠,没有显露出特别中意哪个款。 设计师尝试着建议道:“如果您有特别的想法,也可以告诉我,我给您画好手稿,您再看看。” 司徒璟用手摸着下巴,垂下眼帘思索了一会,抬头看他,“你听说过肌动蛋白和肌球蛋白吗?” 设计师在业界颇具口碑,见过不少口味刁钻的买家,各种奇怪的要求,但听完司徒璟的话还是愣了一下。 专业素养让他很快调整了状态,微笑着说:“我没有详细了解过这方面的生物学知识,但是我感觉很有意思,您可以多说一些关于这个理论的事情吗?” 男人沉默了一会,指尖的烟雾飘散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里透出一抹柔色。 不多时,设计师记下要求,约定了送设计手稿来的时间,带着设计图册离开了。 这时,司徒璟的手机响了,是那天水疗中心见过的一个制造商。 司徒璟接起电话,“洪先生,请问有事吗?” 制造商殷勤地笑着,言语讨好,“司徒先生,你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我们家,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是不是那天在水疗中心,那个omega没有伺候好你?” 司徒璟蹙眉,“什么omega?” 制造商像被呛到似的,咳嗽两嗓子,“当时你走得急,我送了俞菲到你房里啦。俞菲说他第二天早上才离开,你不记得了?” 那天晚上,司徒璟让栢玉换房后,就去了他的房间。他原订的套房在E栋顶楼,也是极好的豪华套房。 司徒璟冷笑一声,“洪先生,我想你安排的这个omega是在骗你,那天我根本没去过那个房间。” 制造商大惊,“啊,他没有?不是,我看他讲得那么绘声绘色,后颈腺体还带着咬痕……” 司徒璟目光沉了下来,突然想起昨晚栢玉说的话,“或者,你去找别人。” 他原以为栢玉是在气给他安排的课程太多,难道是在酒店听到了什么? 电话里,司徒璟的声音冷厉,“我看他的胆子倒不小。” 制造商只是一味地骂:“卧槽,他居然骗我的钱,带着别的alpha在科洛拉酒店蹭吃蹭喝!” 司徒璟把电话挂了,然后把周秘书叫进来,“给我去查一个前天晚上,出现在科洛拉酒店的omega。” 云京高铁站,俞菲戴上口罩正在和男友一起过安检,准备去别的城市用赚到的钱好好玩一段时间,再继续找人下手。 突然,俞菲接到一通陌生电话。他挂断了电话,但是电话又打进来了。 犹豫片刻,俞菲接起来后,对面传来极具压迫感的低沉男声,“你知道造我的谣后果是什么吗?” 一股寒意从俞菲的后脊爬了上来,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高铁站周围就出现了几个人,把他和男友按住了。 * 傍晚,栢玉下楼吃晚饭,发现司徒璟又回来了。 在最近几个月里,司徒璟不是易感期的时候很少连续在砚庭待好几天,这很反常。 栢玉坐到餐桌前,试探着问:“最近公司不忙吗?” 司徒璟坐在对面,淡淡地说:“一般。” 栢玉拿着筷子夹起一个云吞,放到嘴边吹了吹,放到口中。 司徒璟看着他,停下刀叉,“那天晚上,在科洛拉酒店里,有一个omega通过一些渠道钻进了我在E栋订的房间,还找来自己的男友一起在里面蹭吃蹭喝,事后还谎称和我睡了一晚。” 栢玉惊讶得张大眼睛,“他们怎么进去的?” “具体经过有些复杂,但是人已经抓住了。”司徒璟拿起旁边的红酒杯,喝了一口。 栢玉点了点头,“那就好。” “那天晚上我只和你在一起。” 司徒璟发现自己像在刻意解释什么,但是如果栢玉是为了这个原因才说那句话,他的心里反而有些愉悦。多说一句,让栢玉知道真实情况也无妨。 栢玉听到司徒璟这么说,微微愣了一下,“你还不能去找吗?” 司徒璟蹙眉看着他,“合约期限内,我不会找别人。” 栢玉抿着唇,有些话像在喉间翻涌,在吃了两个云吞后,他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如果往好的方向发展,你该去接触omega,慢慢恢复正常,像所有的alpha一样。” 司徒璟脸色不悦起来,声音微微发冷,“我想和谁上床,需要你来指导吗?” “不是的。”栢玉埋着头,继续吃云吞,听到对面刀叉落在餐盘上的声音。 司徒璟起身走了。 从这天开始到寒假结束,司徒璟变得一反常态,越来越频繁地回到砚庭。每次都把他折腾得几近崩解,撞到破音,疲惫不堪地瘫软在床上,然后买各种东西给他,不管他喜不喜欢、想不想要,一概放到床头。 回学校上课的第一天。 上车时,周秘书把一个红丝绒盒子交给栢玉,“老板正在国外出差,这个是他给你的礼物。” 栢玉已经能熟练拆开这些精美的机关,打开盒子的旋转卡扣,里面是一条镶嵌玫瑰色宝石的飞蛾吊坠项链,宝石绚丽夺目,捧着的重量没有一颗橙子重,但是他却觉得异常沉重。 哪怕司徒璟不给这些东西,都比给了好。 就像那晚在酒店浴缸里,他安慰司徒璟的动机,不是为了得到一张黑卡,只是自发地觉得司徒璟需要被安慰。 当他得到这些礼物的时候,不得不和司徒璟再次进行一场置换,来确保合约的天平不会倾斜。紧接着,陷入下一个扭曲的循环中。账越来越乱,怎么也还不清。 这让栢玉隐隐有些担心,司徒璟到底想要干什么。 司徒璟是报复自己那天在餐桌上说的话,僭越了他,要在最后半年的合约期限里,把自己“物尽其用”? 还是想要收买自己,让自己习惯这种依赖他才能得到的奢侈享乐生活,最终变得离不开他,延长合约?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 栢玉不由得心惊起来,转瞬又觉得荒缪,司徒璟那么冷静理智,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呢。 周秘书看了后视镜一眼,笑着问:“很漂亮吧?老板特意让人定制送给你的。只要你听老板的话,他会很大方的。” 栢玉把项链递到周秘书面前,宝石吊坠闪着瑰丽光芒,“送给你。” 周秘书诧异地转头看他,“什么?” 栢玉把项链收回去,摊在手心,微笑了一下,“我开玩笑的。” 周秘书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以前栢玉和司徒璟经常吵架的时候,还能偶尔从他脸上看到无忧无虑的纯真神情。 现在老板经常回砚庭,两人的关系好了,怎么反而越来越不高兴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0-90 第81章 人妻beta半夜来电(追妻倒计时2)^^…… 司徒璟的治疗记录: 在中断疗愈将近一年之后,司徒璟又再次来到了心理咨询工作室。 司徒璟的父亲从他十二岁那年起,就在这家工作室给儿子购买了长期心理咨询服务。 出于各种原因,司徒璟更换过好几任心理治疗师,其中不乏非常知名、很有经验的治疗师。 在纪知尧之前,司徒璟在上一任治疗师那里只做过两次治疗,中途间隔了三年。 据司徒璟自述,这是他所有接触过的治疗师中水准最高的,对治疗师的评价是“无聊,愚蠢,建议去医院看看脑子。” 纪知尧接到这个棘手病人的时候,没有抱太大希望能和他建立持续的治疗关系。 也许是因为自己态度放得很轻松,没有对他迟到、临时取消治疗、长期断联做出任何反应,反而把治疗关系延续了五年之久。 终于在一年前,司徒璟说出了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从那以后就断联了。 直到现在,他才再次踏入纪知尧的诊室。 司徒璟走进来的时候,眉宇间透出一丝阴翳,步伐很快地走到靠窗的米色长沙发坐下了。 就像以前一样,司徒璟嫌弃地扫视这个沙发,“这里面不知道填充的什么鬼东西。” 纪知尧看了一下时间,这次居然是准时来的,“司徒先生,这次有什么想要分享的吗?” 司徒璟冷淡地问:“司徒绘来过你们这里吗?” 司徒绘同样被父亲安排在这里进行心理治疗,他的情况更为复杂。 两兄弟曾经对彼此都说过,不会再继续接受父亲安排的心理治疗。但是司徒璟两天前得知,司徒绘来过这里了。 准确的说,在订婚宴之后,司徒简找了两兄弟单独聊,劝导两人去看看心理医生。 司徒绘嘴上没答应,但实际上,没过多久就来了一趟。 司徒璟得知后,今天就来了。 纪知尧和负责司徒绘的治疗师是好友,确实知道这件事,“是的。” “既然他来了,如果没有让他的情况有所改善,那你们的招牌就别要了。”司徒璟指着桌子上摆放的工作室宣传册,上面印着“云京最好的心理咨询工作室”的字样。 随后,司徒璟眉宇间的阴翳变换成一种复杂的迷思,似乎最近影响到他情绪的事情不止这一件。 纪知尧问:“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司徒璟停顿几秒,摸了摸下巴,“如果我告诉你,你会告诉我爸爸吗?” 纪知尧感觉到接下来司徒璟说的事情,可能会是非常重要的关键,就像矿工在黑暗的矿道里瞥见了一点点金子,“不会。” “好,如果我发现你泄密,我会告你。” “我保证。” 司徒璟双手交叉放于膝盖,视线投掷在桌上的原木纹理上,“一年前,我认识了一个人……” 接下来的时间里,司徒璟把认识栢玉的经过,两人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了纪知尧。 纪知尧说:“这段亲密关系似乎缓解了你内心的焦虑和痛苦。” 司徒璟蹙了一下眉,非常不认同纪知尧的说法,“这不是亲密关系,我们是建立在金钱上的从属关系,他只是我暂时的情人。” 纪知尧在心里感到不可思议,司徒璟为什么这样想呢? 当一个男人为另一个人的身体产生强烈痴迷,为别的男人接近他而吃醋,替他出头,做出不同寻常的妥协和让步,甚至有幻想过让他给自己生小孩,想给他买很多东西,为他的一举一动牵动心弦,不是亲密关系,不是爱,那又是什么呢? 纪知尧轻声细语地告诉他,“你说的事情和恋爱中的男人没有区别。” 司徒璟的表情变得扭曲,冷冷发笑,“太可笑了,他只是一个beta,你居然说这是亲密关系。” 纪知尧注视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想了想,缓缓开口:“换一种说法,想象一下,你的母亲在琴房弹奏钢琴的侧影,和他在你床边弹奏吉他的样子,有什么相似之处?” 司徒璟眉头紧锁,唇角微微下压,“这没有可比性。” 母亲在他心中的形象一直是优雅高贵,不可替代的存在。 纪知尧摊开双手,“如果不论身份差异,只是想象一下他带给你的感受呢?” 司徒璟抬起眼帘,像是在思考他说的话。 纪知尧继续说:“他不审判你,给了你关怀和安慰,你从他那里获得了某种情感代偿,你甚至把最难忘的那段往事也告诉了他,也就等于对他敞开了心扉。这样的关系,已经不再只是金主和金丝雀的关系了。” 司徒璟眼神透出一丝讥讽,语气淡漠,“那只是性,是我信息素紊乱时的药。高阶alpha和高阶omega匹配,beta和beta结婚,这才是社会运行的方式,不是吗?” 纪知尧停了下来,忽然明白司徒璟刚才眼神里的迷思是什么了。 连司徒璟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对待栢玉。 因为司徒璟认为这样是违背传统AO恋爱观的,只能在特殊情况下存在的关系。他竭力在用理智去抑制自己对栢玉的感情,却在每次和栢玉接触后,不可自拔地又多了一分感情。 他不承认自己把一个beta情人的地位看得越来越重,甚至和自己平等的位置。 合约的期限只剩下寥寥数月,也就代表他只能和栢玉一起度过极为短暂的时光。 他还没想好到底该遵守合约结束这段关系,还是用某种方式留住栢玉。 一直以来,将所有的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的S级alpha,突然被这件事难住了。 因为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纪知尧说:“我没有办法替你参考,我只能引导你去感受自己的情绪,让你明白自己的体验是怎样的。你需要思考一下,当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感觉到了什么。” 司徒璟直直盯着纪知尧,再次冷笑起来,随后站起身,“说实话,我很难理解你们这行到底是怎样治愈病人的,难道自己‘感觉’治愈了,就是好了吗?” “我绝对不会再来了,这句话请你转告给我父亲。” 嘭的一声,门关上了。 司徒璟从工作室走出来,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在车里抽了一根烟,然后开车走了。 一小时后,车子到达东郊老宅。 谢管家站在门口接过司徒璟的外衣,“大少爷,今天怎么回来了?” “我来拿东西。” 司徒璟走进家里,敏感地发现陈设布置有了些改动,他的脚步变得快起来,走向那间空置的琴房。 走到琴房门口,司徒璟看到房间里已经被刷上了新漆,铺上木地板,放着两张紫色瑜伽垫,一个粉色瑜伽球。 多年前,在这个房间里,母亲穿着香槟色长裙坐在钢琴前弹奏,司徒璟站在房门前偷听了很长一阵,以为母亲没发现。 母亲弹完一首曲子,转头和司徒璟对视,温柔地笑了。她走过去把司徒璟抱到琴座上,握着他的手指,在琴键上按出了第一个音调。 母亲问:“这种声音很美妙,对不对?” 转瞬间,母亲的身影消失了,钢琴不见了,琴房变成了瑜伽室。 那些与母亲有关的温馨画面像梦幻泡影,逐渐褪色模糊。 谢管家恭敬地站在旁边,“这是先生和林女士要求改的,先生说改之前不要通知你。” “我也没说不让他们改。” 司徒璟眼底一片冷意,转身走了出去。 * 新学期开始后,曲式分析课的老师换成了系上的另一位教授。虽然授课风格和宋怀谦不一样,但同样很认真负责。 栢玉适应得很快,依然保持着每次上课前预习内容的习惯。 不知不觉一周过去,司徒璟都没有回砚庭,也没有发消息、打电话。 栢玉松了一口气,心想他应该是恢复以前的节奏了。 一个月后,司徒璟仍然没有出现过,栢玉觉得这次倒是间隔挺久的。算起来,司徒璟的易感期可能还有半个月,到时候他会回来吧? 转眼到了四月份,司徒璟都没有回过砚庭。 栢玉每天照常坐车去学校上课,晚上回砚庭睡觉,每个月定时都会收到八万块的打款。 他在想司徒璟是不是已经彻底好了,或者找到了omega。 但是,他又不敢问周秘书。 害怕问出口之后,周秘书汇报给司徒璟,反倒让司徒璟就会想起有他这个人来。 再等等吧,如果到了五月份,司徒璟也没回来,就直接找他谈谈解除合约的事情。 四月底的一个深夜,栢玉正在睡觉,突然被一个电话吵醒了。 栢玉半眯着眼,伸手摸到手机,时间显示凌晨03:36。 一看是司徒璟的来电,他的睡意被完全打散,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司徒先生?” 对面没有声音,栢玉不知道是司徒璟按错了,还是他有什么事情要说,只是耐心安静地等着。 过了一会,传来司徒璟低沉沙哑,略带疲惫的声音,“我睡不着。” 栢玉在脑海重复着这四个字,他睡不着,所以呢? 他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面没有显示国际长途,司徒璟就在国内,但是不知道在哪里,“……需要我给你唱歌吗?” 司徒璟轻声叹气,语调有些不耐,“你觉得我是三岁小孩吗?” 既然司徒璟不愿意听,栢玉又继续给他推荐其他的方法,“或者你去放老电影,听一下白噪声之类的?” 对面再次沉默了,栢玉以为司徒璟会挂断电话,但是过了几秒,司徒璟再次说话了。 “这些太没意思了。” 栢玉问:“那怎么办?” 司徒璟语调低沉,透着一丝邪性,“脱光了给我打视频,怎么样?” 栢玉陡然心弦紧绷,手不由得按在胸口上,这是惩罚,还是司徒璟一时兴起? 可是他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做,也不想接受这个过分的要求。 栢玉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你在哪?” 司徒璟说:“就在云京。” 栢玉想了想,试图让他改变主意,“要不,我来找你?” 司徒璟轻笑,“你想来也可以,我在东郊老宅,父亲、林晓冉和绘都在这里。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视频,要么来老宅,哪个选择对你更不利,你自己想想。” 栢玉脑袋嗡的一声,很快就意识到今天司徒璟联系自己有特殊的原因。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情况是什么,但很明显林晓冉给司徒璟添堵了,以至于司徒璟凌晨三点还不睡,要来折磨自己。 如果自己为了不接受裸/聊的要求,真的去老宅找司徒璟,会不会被他拿出手,就像一张牌扔到桌面上,去气他父亲? 那样一个典型的顶A家族,连劣等omega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beta? 到时候,他就会被当成炮灰,在这场家庭战争中被轰炸得稀碎。 司徒璟是这个意思吗? 可是,如果他接受裸/聊的要求,再一次做出让步,就等于让司徒璟把自己的羞耻心扔到脚底摩擦。 这次退让了,下一次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什么呢? 司徒璟在等待他的回答,“想好了吗?我没有多少时间,要知道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 栢玉咬着下唇,脑子里想了很多,最终对司徒璟说:“你等等,我马上来见你。” “好,我给你四十分钟的时间。” 啪的一声,司徒璟把电话挂了。 栢玉立刻下床,像大学军训那会半夜听到警哨声一样,光脚跑去换了一身浅棕色西服套装,慌张匆忙地跑下楼。 先去找管家拿了车钥匙,然后前往车库,开着那辆黑色迈巴赫离开了砚庭,前往东郊老宅。 这次,栢玉的手机电量很充足,网络信号也很好。市区里面的道路导航只要不是犄角旮旯都还能用,平时堵成猪肝色的道路,现在也通畅无阻。 凌晨四点半,栢玉到了东郊老宅。 保安放行,栢玉把车子开进去停好,然后马不停蹄地寻着上次来这里走过的路径,走到大宅门口。 里面的灯还亮着,谢管家和佣人们都在一楼餐厅,清扫着地上的古董碎瓷片和墙上的红酒渍。 栢玉走进去,感觉和上次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墙上挂着油画换成了现代装饰画,名贵古董和雕塑类的东西也变少了。 谢管家看到栢玉来了,向他指了指楼上。 栢玉会意地点头,经过客厅时,看到司徒简、林晓冉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一人在仰靠着叹气,一人在哭。 司徒绘躺在靠近落地窗的地板上,身上穿着领口开得很大的豹纹衬衫和白色休闲裤,手里握着酒瓶子。 怎么都没睡?这是吵架吵到多晚?! 栢玉放轻了脚步,匆匆走过,想要悄无声息上二楼,但司徒绘还是转头过来,以颠倒的视角看到了他。 司徒绘抬着下巴,脸上带着迷惑的笑意,“你怎么来了?” 栢玉的脚步一顿,发现客厅里的三人都看向了他。 司徒简皱着眉头,“你是谁?” 林晓冉停止哭泣,拿纸巾擤鼻涕,“他不是上次被我们撞到的那个外卖骑手吗?” 栢玉无奈,只好解释,“董事长,我之前是老板的生活助理,跑外卖是在做兼职,现在老板把我聘回来了。” 司徒简仔细盯着栢玉的脸看,好像是在哪见过,在璟的办公室吗?这身打扮倒是很像助理。 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司徒简骤然气愤起来,“他还想怎么样?” 栢玉说:“董事长,我刚来,还什么都不知道。” 司徒绘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腰肢颤动,酒瓶子被他的手打倒,红色酒浆洒到地上迅速在他的身边蔓延开来,就像血一样。 栢玉不知道司徒绘为什么突然发笑。 自己的这层伪装没骗过司徒绘,还是他在笑别的事情? 栢玉没有多想,趁他们还没有发难,赶紧抽身离开。 在走到楼梯前时,栢玉朝旁边的那间琴房看了一眼,突然发现里面的布置变了。 原来空荡荡的屋子改成了瑜伽室,放着瑜伽垫、瑜伽椅、吊床等等器械,但是有人往瑜伽室的墙上泼了好几桶红色油漆,还写了几个不雅的大字。 房间外的花园也没了玫瑰,种着成片的薰衣草,有人用割草机把薰衣草给推了。 上了二楼,栢玉来到司徒璟的房间门口,停下来稳了稳呼吸,刚敲一声,门就打开了。 这让栢玉觉得,司徒璟好像一直站在门边。但是这样的感觉只有一瞬,他怎么会那么迫切等自己呢,也许是凑巧。 司徒璟像往常一样穿着黑色睡袍,微露着胸口,脸色阴沉地打量他这身职业装打扮。 栢玉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小声向他解释:“现在我是你的助理。” 司徒璟轻哼一声,转身走进房间里,“今晚你留在我房间里,他们也会知道你并不是我的助理。” 栢玉把房门关上,站在原地,“不,我来不是为了留在你的房间的。” 司徒璟脸色微变,坐在沙发靠背上看着他,“那你来干什么?” 栢玉说:“我们出发吧,我带你去看海上日出。” 司徒璟眼底划过一丝异色,很快被掩盖下去,轻声笑起来,“日出有什么好看的,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得太多,看傻了?” 栢玉走到司徒璟面前,抓住他的手,试图把他拉起来,“你不是说你睡不着吗?看完,我保证你能睡着。” 司徒璟轻易地一把将栢玉拉回来,“有更简单的方法。” 栢玉撞到司徒璟结实的胸膛上,木质香和须后水的清冽气息钻进鼻子里。也许是太久没见,他竟然有些怀念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 栢玉闭着眼,感受着司徒璟搏动有力的心跳,“不,也许你需要的不是睡眠或者性,而是出去透透气。” 司徒璟捏了一下栢玉的脸,“看海上日出就能好吗?” “是的。” “如果不能呢?” “那我们就试试别的方法。” 栢玉不确定司徒璟是否愿意做出尝试,云京距离东边的嘉屿海港有一百公里,开车去要花两个小时,现在去正好能赶上日出的时间。 也许这只是他一时头脑发热想出的奇怪想法,司徒璟不会接受。 只听男人的胸膛震颤,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走吧。” 栢玉反而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司徒璟。 司徒璟已经放开他,走去衣帽间换衣服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客厅里司徒绘喝的烂醉如泥,司徒简看到儿子下来,把头扭到一边去,林晓冉畏畏缩缩地坐着。 司徒璟就那么走出去了,什么话也没说,栢玉也低头跟着他出了门。 两人上车,栢玉把安全带系上,发动引擎,司徒璟坐在副驾驶座揉按太阳穴,“你行吗?不要像上次一样,开到什么荒郊野岭。” 栢玉说:“不会的,江河入海,只要沿着澜江走就能到。” 不过,有些困是真的。 栢玉打了一个哈欠,眼睛闪着水光,强撑困意在道路上开着。 司徒璟在一旁注视着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白净修长,手背筋腱隐隐伏动,白衬衫袖子随意挽着。 “我给你的手链呢?” “现在在脚腕上,要看吗?等会下车给你看。” 司徒璟没有回答,栢玉看他一眼,突然发现他在默不作声打量自己。 以前,他偶尔也会发现司徒璟端详自己,吃饭的时候、做/爱的时候、在水族馆看水母的时候……不过,他觉得司徒璟只是觉得新鲜有趣,或者在心里盘算怎么收拾自己。 今天的这种感觉有些不一样,至于是什么区别,他琢磨不出来。 但是,没关系,反正司徒璟是个捉摸不透的人,只要尽可能愉快度过最后一段时间就好了。 车子行驶在大道上,沿着澜江浩荡奔腾的江水,一路往东。 第82章 人妻beta撕合约(追妻倒计时1) 两个小时后,天色蒙蒙亮,栢玉和司徒璟到达嘉屿海港。 从车上下来,栢玉望了一眼天上厚厚的云层,低头翻看天气预报,“明明说的是多云呀?” 司徒璟冷着一张脸,海风吹着他的黑色衬衫,隐约能看到块垒分明的肌肉轮廓,“这就是你说的海上日出。” 栢玉朝司徒璟尴尬地笑了笑,头发在海风中乱舞,“看不到日出也没关系,可以吹吹风。” “满是海腥味的风有什么好吹的?” “没有啊,来都来了,在这里待一会儿也不亏。”栢玉指向不远处的一张长椅,“我们去那里坐坐吧。” 司徒璟站在原地没动。 栢玉望着他,“走嘛。” 司徒璟注视着栢玉仰望时柔和的眼神,说话时眼睛里只有他的倒影,也许是熬夜的原因,眼下有了一点乌青。 最终,司徒璟还是和栢玉一起去,在那张随处可见的公园式长椅坐下了。 浅灰色的天空沉沉压向海面,浓厚云层挡住了太阳,但在海天相接的地方,仍有一道道光芒穿透云层,如神之矛投射而下,带着熔金般的色彩。 海鸥在海面上飞翔着,港口的船舶出港,发出三两汽笛声。 栢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看向司徒璟,“透透气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司徒璟看着那些到处乱飞的海鸥,“如果那些鸟拉在我身上,我会用你的手来擦。” 栢玉发现司徒璟总是很挑剔,草地上可能会有蜱虫,淋雨受伤的小猫咪会有可怕的跳蚤传播登革热,打折苹果会引起食物中毒,海边的海鸥会拉屎在身上。 以前他觉得司徒璟的这一点很烦人,但现在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栢玉温和地说:“好,我会帮你擦的。” 司徒璟瞥了栢玉一眼,把视线投向远方的海面上,锋利的下颚线投下暗影。 “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玩得很开心?” “没有玩,照样在上课赶作业呢。” 海风吹拂,浪花一层一层往岸上拍打。 栢玉试探着问:“昨天发生了什么?” 司徒璟靠着椅背,长腿岔开挨着栢玉的腿,“昨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每年的这一天都是我们一家人集体悼念母亲的日子,我父亲把林晓冉带过去了。” 司徒璟母亲的墓地在云京远郊的家族墓园里,每年的这个时候父子三人都要去看母亲,然后回家一起吃晚餐。 今年林晓冉不仅来了,还亲手做了一捧花和司徒简一起出现在墓园。 司徒绘当场就想上去撕,被司徒璟拦住了,两人等离开墓园,回到东郊老宅才发作。 被割的薰衣草田、泼了漆的瑜伽室,均是司徒绘干的,当然司徒璟才是幕后主使。 因为这件事,父子间又大吵一架,再次提起了当年的车祸。 司徒简拍着桌子,气愤得满脸通红,“你到底还要怎样折磨我才罢休?你一直怪我当初没有及时来救你们,但是你怎么知道我心里不难受?那天,我已经决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家庭,去找那个omega是去告别的。可是,当我回去的时候,发现妻儿出了车祸,我是多么愧疚、痛苦,以至都得了脸盲症!” 司徒璟远远望着他,冷笑,“你觉得这样我就可以原谅你了吗?在外面偷吃,吃完腻味了,又想回归家庭,这是一件值得称颂的事情吗?那天不管你去哪,你骗了我的母亲,你没有及时出现,这是不是事实?” 司徒简冲到儿子面前,声嘶力竭地问:“我就罪该万死,老婆死了以后,就得守一辈子活寡,永远不再有拥有幸福的权利是吗?!” 司徒璟朝父亲挑眉,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拭嘴角,“这场闹剧,难道不是你和林晓冉造成的吗?为什么你要来逼问我?” 林晓冉拉着司徒简的手,“别生气了,等会血压又高了。” 司徒绘把红酒泼到林晓冉的脸上,林晓冉大叫了一声。 顿时,火药就被点燃了。 盛放美味佳肴的餐桌被掀翻在地,价值连城的古董扔地上摔得粉碎,红酒砸在墙上。 “从墓园开车回市区有些晚,晚餐开始已经到十一点了,吵架吵了三个小时,所有人才收场。我该把你也带去的,看看当时的场景有多疯狂。”司徒璟转头看着栢玉,薄唇带着淡淡笑意。 栢玉看到司徒璟在笑,但知道他心里并不高兴,也许还有些痛苦。 表面上看起来司徒璟赢了,他和弟弟成功打击了林晓冉试图加入这个家庭的举动,破坏了瑜伽室、薰衣草花园。 但是每一次争执,父子三人都会揭开彼此的伤疤,提醒对方当时发生了什么,就像一种病态的纪念——必须让对方痛苦才行。 所以,司徒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电话里给他说那样的话? 司徒璟最开始是真的让自己和他裸/聊,缓解压力和痛苦,还是有别的目的? 但是,无所谓了。 反正这次的危机已经化解,自己没有被拉出去当炮灰,也没有做那么羞耻的事情,还轻松离开了老宅。 栢玉拍拍自己的膝盖,对司徒璟说:“枕一下吗?也许会让你舒服一点。” 司徒璟真的枕在栢玉的腿上,把长腿蹬在椅子上,抓住他白皙的左手揉捏。 栢玉静静看着这个俊美的男人,把玩自己的手,小心维持着此刻难得的轻松氛围。 过了一会,司徒璟闭上了眼睛。 今天起得实在太早,栢玉坐着也想打瞌睡,眼睛慢慢闭上了,忽然他看到司徒璟睁开了眼睛。 栢玉强撑着困意,轻声问:“怎么了?” 司徒璟坐了起来,“冷了,走吧。” 两人一起回到车上,栢玉没有马上发动车子,“你想睡的话,我们可以在这里睡一会再走。” 司徒璟懒懒地说:“那你是不是应该到后排去?” “好吧。”栢玉知道这回躲不掉的,下车换到了后排。 这时,有人给司徒璟打电话,司徒璟下车去接了电话。 栢玉等待着司徒璟,但是实在太困了。车里的真皮座椅很软,温度适宜又安静,很快他的眼皮就开始打架,歪着脑袋睡着了。 司徒璟打完电话回到车上,看到栢玉睡着了,轻声带上门,俯身把他抱到怀里。 栢玉微皱了一下眉,哼唧着,但是没醒。 司徒璟用手撩动着他的头发,深邃目光落在他的面庞上,在唇瓣上落下一吻。 这是一次考验。 姜洺在两个月前就告诉司徒璟,他的信息素异常已经痊愈。 司徒璟这么久没有见栢玉,是想知道栢玉在自己心里的分量到底有多重,两人的关系要不要结束。 不可否认,司徒璟发现自己更希望保持和栢玉的关系,甚至更进一步,让他的心,他的身,里里外外都要属于自己,变成更亲密的样子。 特别是栢玉为他哭的时候,他觉得内心涌动着一种东西,酸酸胀胀的感觉。就算这件事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仍然让他一想起来就热意上涌。 在老宅,司徒璟给栢玉打的那通电话,最开始只是想知道栢玉此刻有没有睡着。 当栢玉接起电话的时候,他提了一个出格的要求,只是为了诱导栢玉出来见自己。 因为司徒璟知道栢玉绝不会答应那个要求的,他想知道栢玉来老宅后,到底会怎么做。 显然,栢玉已经通过了司徒璟的内心考验。 或者说,司徒璟知道该如何对待栢玉了。 当两人坐在长椅上,司徒璟枕着栢玉的双腿,握住他的手时,已经下了决定。 他要和栢玉谈谈合约的事情,让栢玉继续做自己的情人,没有时间限制。 为了让栢玉答应,司徒璟会送一辆白色法拉利,另外,再给他准备一些东西,比如房子、钱、栢莉的栽培计划等等,让栢玉没有后顾之忧,安心留在自己身边。 刚才下车去打电话,就是为了让周秘书去安排这些事情。 没想到这么一会,栢玉就睡着了。 司徒璟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栢玉,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现在只要一贴近,身上燥热感就会愈发强烈。 看在栢玉开车这么久的份上,司徒璟忍了忍,亲吻他的额头,搂着人睡了。 * 不知过了多久,栢玉醒来,热出了一身汗,被司徒璟抱着好热。 栢玉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到中午了。 今天下午三点半还有一节课,从嘉屿海港回去还要两个小时,如果回去晚了赶不上。 栢玉轻轻把司徒璟的手臂挪开,想要去开车,但是一动司徒璟就醒了。 “怎么了?”刚醒来,司徒璟的声音有些低哑。 栢玉说:“我们要回去了,我下午还有一节课。” 司徒璟把栢玉环住,埋在他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 栢玉嘤咛着,轻轻推撒男人,“时间有点紧。” 司徒璟低沉喘息,往他腰上揉了一把,抽出身,“我去开车,你睡一会。” 栢玉动作一滞,茫然地看着司徒璟。 今天日出没看成,也没有做,怎么感觉司徒璟心情还不错,甚至主动分担开车的任务了? 可能是上次在城东开发区的经历,让他觉得回程还是自己开车好点吧。 司徒璟回头见栢玉睁着圆圆的猫儿眼,神情呆愣,没有躺回去睡,问:“饿了吗?” 栢玉回过神来,朝他点了点头,“有点饿。” “想吃什么?” “能吃炸鸡和薯条吗?在车里吃,要快一点。” “可以。” 栢玉不敢置信,司徒璟居然答应了,今天这么好说话的吗? 司徒璟下车换位置了,栢玉也跟着坐到副驾驶,在回程途中,路边的经过炸鸡店的时候,两人去点了炸鸡和薯条外带。 一路上栢玉吃得心满意足,还哼起歌了。 司徒璟从没吃过那种东西,但看着栢玉吃的样子却很有意思。 “等会上完课,我会来接你。” “干什么?” “去餐厅吃饭。” 栢玉拿薯条沾番茄酱,“只有我和你,还是有别人?” 司徒璟把声音放得很缓,“我和你。” “好呀。” 栢玉看司徒璟心情这么好,就顺着他的意思答了。 车窗外,一颗颗栾树冒着嫩绿的叶芽,清风吹拂,令人心旷神怡。 被改造的琴房,拔掉的玫瑰花,和父亲的争吵,都从司徒璟的视野里消失了吧。 可是,回去之后呢? 栢玉转头看了司徒璟一眼。 今天,他能带司徒璟出来透一次气,但是明天、下个月、明年呢? 他不可能一直陪着司徒璟。 两人的合约马上就要结束了,栢玉治愈了司徒璟的病症,以后司徒璟就要独自去面对他的生活了,特别是让他痛苦的那部分。 栢玉想起以前在医院照顾妹妹,偶尔会在电梯里遇到做完大手术后挂镇痛泵的病人。用上镇痛泵后,痛感就会完全消失,但那不代表伤口已经好了,它只是暂时缓解疼痛,伤口愈合只能靠病人本身。 在回去的路上,栢玉没再说话,司徒璟也不动声色,两人各自想着心里的事。 回到砚庭,栢玉上楼换衣服,背上书包后,再次坐上司徒璟的车前往学校。 临到下车前,栢玉停顿了一下,“我想说几句话,可能会惹你不高兴。” 司徒璟低头看着消息,“那就别说,憋着。” 栢玉犹豫片刻,“我想说。” 司徒璟蹙起眉,不耐烦地拖长尾音,“要说就说。” 栢玉把车门关上,抱着书包,“订婚宴那天,我看到你父亲被姑姑打得鼻青脸肿,声嘶力竭地在那里问‘难道他再也没有幸福的权利了吗?’,那种沮丧的神情,感觉他也很痛苦。” 司徒璟的视线依然在手机上,声音微微发冷,“所以呢?” 栢玉小心翼翼地说:“你觉得他背叛了你的母亲,他愧对你和弟弟,确实是不争的事实。但他毕竟是你的父亲,那次,他单独把我叫到办公室,询问关于你的事时,我能感觉到他真的在关心你。我的父母都不在,只有一个妹妹,所以我知道亲情的可贵。” “现在他要找林晓冉结婚,也许不是忘记你的母亲,忘记了过去发生的事情,可能是太孤独了。你也知道他的脸盲症和高血压越来越严重了,如果有一个新的人进入他的生活,至少能让他燃起一些希望,对生活有所期待,这样对他的病有帮助。” 司徒璟把手机放到中控台上,眼神冰冷地看着栢玉,“你是我的人,现在反水来劝我同意我父亲和林晓冉结婚?” 车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压抑,栢玉知道司徒璟生气了,但他还要把话说完,“你和父亲持续那样的争执,最后让大家都难受,又有什么意义?既然是你父亲的决定,就允许他这样做吧。” “我想,你的母亲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她救了你,她想看到你们都幸福快乐,而不是让过去发生的悲剧一直影响这个家庭中的每个人,大家都永远痛苦下去,就像一个不能解除的诅咒。” 司徒璟冷冷一笑,反问道:“你以为你是谁?” “像你这样抱有阿Q精神的beta,什么事都想当然,愚蠢无知、同情心泛滥,年纪轻轻就有一段失败的婚姻,除了长得白净点,没有任何可取的优点。你凭什么来指点我的人生,干涉我的决定?!” 栢玉怔了怔,这些话像无形的尖刀,让他难堪地停顿一下,握紧了拳头,“你觉得你就很好了吗?你除了人帅钱多屌大,浑身都是缺点!” 司徒璟冷笑,“是吗?这三点足以让我在这个世界上处于金字塔顶端,让别人来适应我,过别人想象不到的生活!” 栢玉质问他:“那为什么你要半夜给我打电话?你在痛苦什么?” 司徒璟脸上的笑逐渐收拢,薄唇抿成一条线。 栢玉气呼呼地说:“我来到你的世界,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你好起来,我只是做我觉得该做的事!” 司徒璟眼神阴翳地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像只暴怒的野兽,用拳头重重砸了一下方向盘,“这跟我好起来有什么关系?不要以为我告诉你那些事情,就等于你可以用‘为我好’的名义,来改变我!” 栢玉看到方向盘剧烈震颤了一下,如果不是材料过硬,恐怕已经砸碎了。他在新闻上见过alpha失控暴怒起来会有多恐怖,司徒璟还是S级alpha。 他吓得直发抖,惊恐地想要打开车门逃走,可是左手腕突然被抓住了,“啊!” 司徒璟把栢玉拉到面前,一字一句地问:“林晓冉联系你了?” 栢玉被迫直视他那双幽深可怖的眼睛,手腕被捏得生疼,恐惧和痛意让他涌出了泪水,“没有!” 男人在海边主动开车、给他买炸鸡的那副耐心模样彻底消失了,却让他有种怪异的安全感,这才是司徒璟呀。 栢玉颤声说:“你可以查我手机。” 司徒璟放开了他,话音冷冽,“下车。” 栢玉拿着书包刚下车,司徒璟就把几个路上给他买的小吃袋子扔到车外,踩下油门绝尘而去了。 * 司徒璟回到公司,坐电梯来到顶楼,脸色阴沉至极,内心的怒意有增无减。 他从没有对一个人这么好过,吃穿用度比栢玉从前好不止百倍,带他度假,教他高尔夫,发烧了亲自照顾,亲自给他洗澡穿衣,为他置办那些东西,这已经是前所未有的耐心。 只要栢玉待在自己身边,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可以,为什么他还会为那两个人说话? 真是对他太好了,所以开始肆意妄为了吗? 司徒璟可不喜欢有人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无论谁。 周秘书正坐在工位上给餐厅打着确认电话,听到动静抬起头,“老板,这么早?” 司徒璟冷着脸走进办公室,嘣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他把办公桌上的那只红色七星瓢虫陶塑扔进了垃圾桶,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点燃了一根烟。 偌大的办公室内,一片压抑的沉寂。 周秘书敲门进了办公室,远远瞥见垃圾桶里躺着那只瓢虫陶塑。 “老板,法拉利的经理问什么时间把车送到餐厅合适?” 司徒璟一直看着落地窗外,话音冷淡,“取消,不买了。” 周秘书试探着问:“那餐厅?” 司徒璟瞥他一眼,“不定了,都取消,听明白了吗?” “好的,老板。” 周秘书立刻低着头,退了出去。 * 栢玉正上着课,突然收到司徒璟的消息。 司徒璟:[合约结束,带上你的所有东西,搬出我的别墅。] 栢玉看着屏幕上的字眼,愣了两秒,按动键盘,[希望你照顾好身体,注意休息,不要总是那么忙。] 信息刚发出去,红色感叹号就出来了,他被拉黑了。 栢玉知道这次踩到司徒璟的底线了,他的母亲、家事,是外人不能涉及的。 如果他不说那些话,也许两人今晚还能出去吃晚餐,但是他很想说,所以就说了。 这样看来,宋怀谦临走前说的那番话,真的是离开司徒璟的钥匙。 如果不是这样,也许不会这么快离开他。 * 下了课,栢玉走出校门,在熟悉的街口坐了上车。 周秘书把原来两人签署过的合约找出来,递给栢玉时,提醒道:“如果你给老板低头,向他认错,他会留下你的。” “不用了,现在他没有再出现信息素紊乱,我也该到告别的时候了。” 栢玉拿到合约翻开看了看,里面自己的签名和司徒璟的签名依然如新。 签下这份合约时,他想象的结束画面应该是两人和平告别,好聚好散。然而,现实的结束这么潦草难堪,但也就这样了。 栢玉立刻把合约撕毁了。 从这一刻开始,他就摆脱这种被掌控的生活了。 周秘书欲言又止,眼神复杂地看栢玉一眼,“真的不留下来了吗?其实老板他已经——” 栢玉截了话头:“已经对我够好了吗?但是我一点都不想留下。这工作,谁爱干谁干吧!” 周秘书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 回到砚庭后,栢玉就上楼收拾东西。 司徒璟吩咐过管家,栢玉走后,要把所有关于他的东西清理扔掉,什么都不留。 管家不知道两人昨晚到今天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安排人上来帮忙收拾,只是站在房门口说:“太晚了,明天再走吧?” 栢玉在整理的间隙,抬起头,“没事,我找了搬家公司来,三个小时应该搬得完。” 管家想要说一些劝导的话,“栢玉……大少爷他……” 栢玉停顿下来,看着管家,突然笑了一下,“昨晚我找你借车钥匙开车去找他,带他离开老宅那些烂事,去海边看日出。在回来的路上我只是告诉他,继续和父亲对抗没有意义,因为他每次和父亲吵架后都不开心。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 “他说我以为我是谁?我就是一个阿Q,愚蠢无知,同情心泛滥,年纪轻轻就有一段失败的婚姻,凭什么来指点他的人生。所以,他把我开了。” “他说得对,我没有资格,但我已经尽心尽力完成自己的工作了。” 栢玉没有再说话,拔掉电脑插线,把它放到门口,继续收拾其他东西。 管家无奈,只好帮他一起整理。 收拾完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衣柜里的衣服、电脑、吉他、那些昂贵的礼物,栢玉全都打包交给搬家公司带走,放二手市场卖了。 见钱就卖。 管家帮栢玉提着行李下楼,开摆渡车送他出去。 到了大门口,栢玉接过管家手中的行李,管家没松手。 栢玉用力拽了过来,“谢谢。” * 半夜打车太贵,栢玉选择打车去公交站,然后坐夜间公交回到新泽三路的小区。 到小区已经是凌晨三点,从昨天凌晨三点到现在,足足二十四小时,栢玉只在司徒璟的车上眯过一会,现在已经困的不行了。 他拉着行李箱上六楼,回到出租屋里,坐着休息了一会。 八宝在他脚边蹭了蹭,喵喵叫,栢玉俯身摸摸它的头,去把猫粮倒在它的碗里。 看着八宝吃饭,栢玉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然后给栢莉打了电话。 现在他和司徒璟的关系断了,栢莉还独自待在S国,他想尽快让妹妹回来。 电话接通,还没等栢玉开口,栢莉就问:“哥,你们分手了吗?” 栢玉抿着唇,“是的,我打电话正想告诉你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吗?” 栢莉说:“我猜到的,今天下午学校通知说下个月的生活费要我自己缴纳了,但是没关系,我不希望你委屈自己留在那个alpha身边,我只是想知道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栢玉突然鼻子发酸,捂住眼睛,滑蹲在地上停顿了一会,“没有,只是因为合约到期了而已。” 栢莉疑惑地问:“和平结束?” “是的。” “没有争吵或者打架?” “没有。”栢玉怕妹妹继续追问,转移了话题,“你想现在回来,还是读完一学期等暑假再回来?我来接你。” 栢莉语气笃定地说:“我想要留在这里读书。” 栢玉有些诧异,“为什么?” 栢莉说:“我在这里认识了很多朋友,学习也不错,我可以自己打工挣钱的。” 兄妹俩从小在一起长大,栢玉知道妹妹很聪明,适应力也强。 虽然栢玉担心她独自一人在S国会遇到困难,但是最困难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以后再难也会扛过去的,索性就支持她留在那里读书了。 “那你就在那里读吧,我把攒的钱打给你。平时出门要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栢玉把司徒璟给的钱全都打给栢莉了,总共一百多万。S国的生活水平高,学费也贵,如果节省开支可以撑到她把中学念完。 这个时候,栢玉觉得自己还是要感谢司徒璟的。因为有司徒璟的出现,妹妹才能活下来,他的生活也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希望司徒璟能好起来,但再也不要见了。 第83章 人妻beta躲猫猫(追妻1.0) 司徒璟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看着监控里的人影消失在大门口,关掉了视频画面。 但凡一个识相点的人,都不会把金主气成这样。 只怪他自己没有拥有泼天财富的命,送到手上都会打飞。 两人从离谱的相遇开始,如何结束已经不再重要了,根本一点都不重要。 司徒璟复盘了一遍栢玉的诸多缺点,做过的蠢事,得出一个非常理智的结论:不是非他不可。 次日,由于恒宇公司在T国的一个重要项目出了点问题,司徒璟出差去那里待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再回到云京时,司徒璟回了一趟砚庭。 上楼走到卧室的时候,司徒璟打开门习惯性地没有开灯,而是往床上看了一眼。 他察觉到了这一点,啪的一声打开灯,管家已经按照要求把卧室里的东西都换过了。 床上的枕头只有他的,卧室里没有留下任何栢玉的东西,甚至气味。 司徒璟照常洗完澡,躺到床上,竟然睡不着了。 连日来神经紧绷的工作和时差倒置都没让他被困意笼罩,反而愈发清醒。 他下意识伸手往旁边一揽,触手却是一片冰凉,手掌心的空演变成另一种空。 当司徒璟睁开眼的时候,卧室变得前所未有的冷清空旷,仿佛可以容下千人的音乐会。 窗外的风声沙沙作响,不久就开始下起了夜雨。 司徒璟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过了一会,烦躁地坐起来,下楼倒水吃了安眠药。 接下来的几天,司徒璟皆是以安眠药入睡,他隐隐感觉到这样下去不行。 早上来到公司时,司徒璟下载了几个交友软件,翻看里面的omega。 仅仅翻了几页,司徒璟就失去了兴趣。 那些omega的照片P得很过,一个个磨皮得像假人。言语间也很难有吸引他的点,标签写着喜欢历史学,随便一问哪个地方崇拜圣甲虫都不知道,虚假、轻浮。 下午开完一场会,陈循打电话来约司徒璟去会所玩,他就答应了。 到了会所,恰巧有头牌omega正在办生日会,现场很热闹,香槟塔累到了天花板,到处飘着彩带。 陈循远远看到司徒璟来了,走过来迎接他,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朦胧迷醉的霓虹灯光下,司徒璟脸上的阴郁也十分明显,这会还是单独来的。 两人穿过喧闹的走廊,走进VIP包厢,陈循调侃道:“怎么啦,小情人跑了?” 司徒璟冷淡地说:“断了。” 陈循眯眼笑着,“去年那会儿还那么宠,这会说断就断了,你可真绝情。” 司徒璟靠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烟头火星亮了一下,轻吐烟雾,“病好了,不断还能怎么样?” 陈循猜想两人许是分开时闹得不愉快了,就没有再提这茬,“行啊,今晚就当给你庆祝病愈,让他们多来几个漂亮的omega陪你。” 陆陆续续七个花枝招展的omega走了进来,侍应生推进来了几瓶香槟、一副扑克牌和几副骰子。 众人玩着扑克牌拼酒,闹了半宿。 周围的omega极尽谄媚讨好,恨不得贴在司徒璟身上,但他兴趣缺缺,只喝了点酒。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司徒璟和陈循换了好几个会所、酒吧玩,似乎都没有对他口味的人。 陈循却是每天晚上陪司徒璟喝得不行了,告假说再去喝要吐了,玩得再花的人也架不住他这么玩。 于是,司徒璟暂且放过了他。 司徒璟每天早上打着整齐的领带,穿着廓形精良的高定西装,坐进豪车后座前去公司上班,就像以前的任何一天一样。 然而,他内心的压力和欲望却无法找到疏解的出口,心情一直不大好。 过了几天,陈循打来电话:“最近新开了一家夜店,有很多清纯大学生,咱们去看看?” 陈循记得司徒璟的那小情人就是清纯类型的,或许去找到个对口味的,能让这个家伙消停一段时间。 司徒璟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地址发给我。” 陈循很会挑地方,新开的夜店环境不错,酒水打折,来这里的漂亮omega很多,也有一些长相不错的beta,气氛也不错。 众人走到夜店门口,司徒璟的余光扫到了夜店海报上某一处,他停下来朝海报上看,赫然写着“栢玉”的名字。 他给了栢玉那么多钱,送的东西也价值连城,这么快就挥霍光了吗? 陈循见司徒璟停下,走过来问:“怎么了?” 司徒璟冷笑一声,“没事,走吧。” 走进夜店,魅惑的紫红光束倾泻而下,人影在舞池里摇曳攒动,空气中弥漫着烟草、酒水和荷尔蒙蒸腾的复杂气息,潮热而躁动,远处的舞台上有人正在表演。 司徒璟朝舞台上看了一眼,不是他。 这时,司徒璟对栢玉的怒其不争,演变成一种恶劣的报复心—— 司徒璟想当着栢玉的面气他。 因为僭越金主而被抛弃的金丝雀,挥霍完所有的钱,再次沦落成卑微的夜场驻唱,却看到金主拥有了更漂亮乖巧的新金丝雀,会怎样呢? 试想着这一幕,司徒璟不由得心情好了起来。 店经理亲自迎接他们到了最好的VIP包厢,服务生端来酒水、果盘,陈循叫来的几个omega也进来了。 司徒璟问经理:“你们这里有一个叫栢玉的驻唱吗?” 经理赔笑着说:“在的,只是现在还没上场,司徒先生找他吗?” 陈循瞄着司徒璟晦暗不明的脸色,添了一句,“当然要找他了。” “稍等。”经理从包厢里退出来,给栢玉打电话,但正在忙线中。 这时的栢玉正待在洗手间里,拨打救急电话。 因为之前编曲大赛上的歌曲反响不错,他陆续接到了一些夜场、活动驻唱邀请,给的钱比原来多了。 来这里驻唱的时候,栢玉本想着是新夜店,碰不着司徒璟的,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栢玉打电话给傅予笙,焦急等待着对方接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终于接通了。 傅予笙操着烟嗓问:“栢玉,怎么了?” 栢玉小声说:“我有一个夜场驻唱的活,临时做不了,你能来帮我替一下吗?很急,过段时间我请你吃饭。” “地址在哪?” “澜江东路150号。” 那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傅予笙说:“那挺近的,我马上来,都是什么歌?” “流行歌曲,只有五首,我发给你。” 栢玉把地址和歌单发给傅予笙,看到了悬浮框上的经理未接来电。 现在还没到上场的时间,经理打电话干什么? 栢玉按捺了一会,等傅予笙来夜店,他给经理发送请假短信就匆匆走了。 经理收到短信,走进包厢为难地说:“司徒先生,他说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陈循把经理的手机拿过来,给司徒璟看。 栢玉:[抱歉,朱经理,我突然拉肚子,唱不了。有位朋友会替我唱,歌曲他都熟悉,他已经来了,电话是……] 司徒璟戏谑地笑了,难道栢玉已经落魄到害怕再见他了吗? 这更加激发了他想要找栢玉报复的企图。 司徒璟要让栢玉看看,他到底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 那天之后,司徒璟开始反客为主,隔三差五约陈循一起去酒吧、夜店,有些地方甚至不是高档夜场。 陈循一开始还不明白,如果司徒璟想要找个称心如意的伴,云京的大半夜场都逛遍了,也该找着一两个了吧。 每次出去玩,司徒璟身边都会带几个omega,撒点钞票又不带走,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往日,司徒璟一直都把事业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最近一段时间突然转性,每天花天酒地,也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真是奇了怪了。 后来,陈循留意到那些店海报上的名字,突然回过味儿来,拽着司徒璟的手臂,“哎,你家小情人叫栢玉是不是?你这是想把他追回来,还是故意气他?” 司徒璟冷冷看陈循一眼,“我想要什么人没有,需要把他追回来?” 陈循笑得很玩味,“你要找他不痛快,早说啊,我帮你。” 在他们这种上层圈子里,曾经多么宠爱的人,一朝生厌了,也不过像一件衣服一样,可以随穿随脱。 毕竟大家都知道结婚都会找门当户对的,外面再喜欢的人也给不了名分,更别说是一个beta。如果司徒璟真的陷进去,拔不出来,那才叫稀奇。 陈循估摸着栢玉或许是被宠惯了,做了些让司徒璟觉得僭越的事情,不止是病症痊愈那么简单。 合着自己在这里受三个月折磨,原来是为了这档子事。 要找一个人麻烦,那还不简单么? 司徒璟冷声说:“不用,我自己来。” * 夏季来临,在一些夜场、酒吧驻唱时,栢玉越来越多地听到司徒璟的名字。 他的信息素异常治好了,又有足够的钱挥霍,自然要给自己找乐子了。 每次听到他的名字,栢玉都会快速推掉这个地方的兼职,然后再去别的地方挣钱。 慢慢的,栢玉发现司徒璟几乎逛遍了云京所有高端夜场。 很多人都想凑司徒璟的场子,因为每次他都会撒钱,以至于他经常光顾的几个夜店生意好到每晚爆满。 有一次,栢玉在一个兼职群里提前得知司徒璟要去某个酒吧,于是临时换到了另一家夜店驻唱。 结果司徒璟来了那家夜店,要不是栢玉立刻从后门混出去,差点就跟他撞上了。 从那以后,栢玉就不再去夜场驻唱的兼职了,多接白天的商演和兼职了。 有空的时候,他也在网上发一些编曲视频,慢慢有了一群粉丝,开始学着搞直播。 在学业和赚钱中奔忙时,栢玉的情绪逐渐变得平静,不再想起以前不开心的事情。 某些夜晚,栢玉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有了一些生理需求。 他觉得这反倒是正常现象,好在没有被那只疯狗搞出这方面的障碍。 在他妈妈的观念里,男beta就该和女beta组建家庭,大多数人们的观念也是这样。 栢玉没有仔细琢磨过自己的性向,但是如果可以,他也会和一个女beta组建家庭的。 他甚至想过,如果遇到心仪的人,自己也不会隐瞒过去的那些事情。 他会告诉对方,为了凑妹妹的医药费,自己曾经和一个alpha假结婚,又被另一个alpha包养过,但是那些事已经过去了,他们都不会再出现。 然而,现在他什么都没有,还要筹自己和妹妹的学费,也就没办法谈恋爱。 偶尔遇到向他示好的人,他都婉拒了。 八月中旬,栢玉把一位客户委托制作的背景音乐用邮件发给他,无意间发现收件箱里存了很多未读邮件。 栢玉滑动鼠标,看到来自同一个账号发的很多封邮件,他点开最近的一封。 一个视频文件呈现在眼前,封面上有一位白发蓝眸的英俊男人,正在朝镜头招手,身后放了一排排各式各样的服装。 栢玉不经意点了一下鼠标,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中的男人笑着自信张扬,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就像牙膏广告上的男模那样,“栢玉,最近我要来云京出差了,有时间见一面吗?” 栢玉怔了一瞬,立刻把视频删掉了,然后勾选所有未读邮件通通删除。 到了傍晚,栢玉吃完饭,没什么事,准备直播两个小时再睡觉。 他摆起支架、话筒和灯,调整好拍摄角度,拿上吉他,伸手点开了红色按钮,就有人陆续进来了。 狂暴炸街小辣椒:[好干净清爽的小哥哥!舔屏~(色)] 呀我的美人上线了:[宝宝今天弹什么曲子?] 栢玉拨动两下吉他,“今天来制作一首只有吉他伴奏的歌。” 八宝跳上栢玉的肩膀,像是也要琢磨主人玩的乐器一样,好奇地张望。 栢玉摸摸八宝毛绒绒的脑袋,点开编曲软件,即兴录制了一段吉他音频,然后对着收音器,哼唱起人声节奏。 直播间的点赞不断上涨,观看的人从十几个逐渐涨到三千。 隔了一会,屏幕上开始出现礼物特效。 栢玉的账号刚起步,粉丝只有五千,平时直播很少有人刷礼物。 他高兴地念着刷礼物的网友昵称:“感谢‘艾利克斯’送的豪华游艇。” 艾利克斯? 栢玉怔愣了一瞬,笑着继续直播,心想,也许只是同名而已。 这场直播下来,艾利克斯给栢玉刷了不少礼物,已经冲上了榜一。平台抽取分成后,栢玉拿到手有一万块。 为了表达感谢,栢玉在关注人里面找到艾利克斯的账号,发了一条私信。 栢玉:[谢谢你的支持,如果有喜欢听的歌,欢迎你找我点唱。] 艾利克斯:[我这里有一个很适合你的工作,你想了解一下吗?] 栢玉:[什么工作内容?] 艾利克斯:[秀场的现场音乐,你的音乐很符合我的想法。] 栢玉心里咯噔一声,开始怀疑起这个艾利克斯的身份,会不会是前夫。 对面看栢玉没有及时回应,又发了三条私信。 艾利克斯:[我要在云京这边筹办一场高定时装秀,你看了我给你发的邮件会知道的。不过,我猜你应该把它们删掉了。] 艾利克斯:[如果你有时间,下周我们见面聊聊吧,薪酬多少,你来提。你该相信我说一不二的。] 艾利克斯:[我的社交账号二维码] 栢玉把他的二维码保存下来,扫描后弹出来的果然是一张白发蓝眸的男人头像,备注是前夫哥。 两人办理离婚手续后就再没有见过面,由于没有联络的必要,栢玉连他的联系方式都删了,即使收到他的邮件也从未回复。 大多数人离婚后,应该都是这么做的吧? 这次艾利克斯主动找到他,确实让他很惊讶。 栢玉算了算这两个月挣的钱,因为没去夜场驻唱,舍弃掉这一部分收入,只挣到六千多。 就算加上艾利克斯打赏的一万,交完学费和房租,也没有多少剩余了。 到底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栢玉重新加上了他的好友,答应等他来云京时见一面。 第84章 疯狗易感期(追妻1.0) 凌晨两点。 司徒璟从梦中醒来,浑身燥热难耐,他的易感期来了。 屋内的空调温度设置得很低,但是没有让他的身体冷却下来多少。 司徒璟下楼去找出医药箱,打了一针抑制剂,然后再去冰箱取出冰块,放到水杯,喝了一杯冰水。 冰冷的水感消解了一点躁热,比之前要好得多,但是感觉仍然在。 从好几个月前就没有疏解的欲望,累计到现在,已经很多了。久而久之,这股躁热好像已经不受理智控制,抑制不住要爆发出来的冲动。 然而,那些omega又很难对他的口味,那些信息素的味道甜得腻人,不像那种清新绿意的无花果香。 无花果香? 司徒璟想到这里,手指攥动玻璃杯的力道更大了。 昨夜,他又做梦了。 梦到栢玉在浴室里给他洁面,温热细白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温声说着那些调情话,肌球蛋白和心跳,咪咪忧伤症,灯塔水母的永生,司徒璟把栢玉拉进浴缸里,堵住那喋喋不休的嘴唇,水花四溅。 现实是,经过两个月的追逐,栢玉已经不再去夜场兼职,两人根本没有碰过一次面。 栢玉仍然在云京,但是逃出了司徒璟的视野。 他去的地方是音乐培训中心、郊区农庄婚庆典礼、犄角旮旯的奶茶店,不再是司徒璟能以“偶遇”为借口和他见面的地方。 这让司徒璟两个月的报复性追逐,变得极为可笑。就像打地鼠游戏,打完一局,高悬着的红色大锤子却没有砸中一下。 栢玉离开了,没有回来找他,没有任何后悔的迹象,反而就像抽走了他的魂,让他的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空荡得不行。 司徒璟看向落地窗上自己模糊的影子,双眼闪着猩红的欲/火,转瞬影子变成了栢玉的模样。 他拿起玻璃杯往落地窗上砸去,嘭的一声,玻璃杯在落地窗上砸出网状裂痕,坠地又摔了一下,碎成两瓣。 管家听到声响,穿着睡衣走出来,看到了落地窗上砸出来的痕迹,轻声询问:“大少爷,怎么了?” 司徒璟沉着脸走上楼,“我怀疑姜洺的医术有问题,叫他过来一趟。” 管家:“好的。” 姜洺接到电话就立刻赶过来了,他很纳闷司徒璟半夜三更为什么要质疑他的医术。 上楼来到卧室,司徒璟正穿着黑色睡袍站在窗边,指间夹着一根烟。 屋子里的冷杉信息素浓度有些高,冲得姜洺和管家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姜洺问:“你易感期来了?” 司徒璟转过身时,头发杂乱,眼底带着乌青,但是双眼就像两束幽暗的野火,隐隐有吞噬一切的可怕之势,显得一副精疲力竭又过度亢奋的样子。 姜洺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直犯嘀咕,这是要疯了? 栢玉呢? 司徒璟把烟头捻灭在琥珀石上,语调冷冽,“你说我的病症已经好了,为什么我对别的omega不感兴趣?” 姜洺见他这副模样,没有急着下结论,“先去检查一下你的信息素水平吧。” 司徒璟从卧室出来,下楼走向左侧的医用检测室,躺到诊疗床上。 姜洺从司徒璟后颈发红肿胀的腺体处提取了一点信息素,检测他的身体各项指标。 检测结果出来后,姜洺把电子报告递给司徒璟看,“你的信息素水平高于平均值,心率偏高,但是你处在易感期内,这些波动还算正常。总的来说,你的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任何问题,也影响不到你的性取向。” 司徒璟仔细阅读了那些数值,确认姜洺说得没错,才把平板放到一旁,像难以启齿般提出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我现在更需要栢玉身上的气息才能入睡?” 姜洺环抱双臂,“这只有一种可能,你对栢玉的依恋已经不是生理疾病影响的范围了。” 司徒璟眉宇间含着浓浓的郁色,默不作声。 姜洺左右环顾,明知道栢玉突然消失肯定有蹊跷,但他还是故意点了出来,“栢玉不在吗?” 管家站在姜洺身旁,轻咳了一声。 姜洺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脚尖,其实是在窃笑。 现世报这么快? 姜洺再次抬头,恢复了医生的冷静神色,提出一个解决方案,“把他找回来不就行了吗?” 一阵沉默后,司徒璟冷淡地说:“明明是他犯了错,难道我还要把他请回来?” 他高傲的头颅是绝不会低下的,为什么要主动去找栢玉? 可笑。 就算栢玉没了那些钱,流落街头,靠挣那些碎渣子钱维持生计,也是自找的。 他用那么多好东西才把栢玉养成现在的样子,就让栢玉出去见识一下真实世界的险恶,才会识相地知道谁对他好,谁能帮他。 姜洺瘪着嘴,再次给这位刁钻雇主出主意,“你的信息素等级高,也就意味着易感期会更加暴躁,如果单靠药物和自控力恐怕有的熬,找点他的衣服之类的,安抚一下?” 管家轻咳,“衣服都收拾走了,一点不剩。” 姜洺轻啧两声,“那就没有办法了,硬抗吧。” “庸医。” 司徒璟从诊疗床上下来,快步走了出去。 姜洺:“?” 还真有得怪。 * 回到楼上,司徒璟没有去宽敞的卧室睡觉,去了卧室斜对面的客房。 周秘书说过,栢玉刚搬进来的时候很喜欢这间房,甚至以为这个房间是给他住的。 这个房间和别的房间有什么不同吗? 司徒璟扫视着这里的大地色沙发、小圆桌、白色双人床、书柜、窗边的办公桌和露台。 他从小就生活在宽敞明亮的庄园里,住在比这里还大的房间,暑假、寒假还会去世界各地旅行,住在各个地方的豪宅里。 对他来说,除了老宅那个琴房,再也没有哪个房间能承载不一样的感情。 当然,他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栢玉会对这个房间情有独钟,甚至不惜和他闹一场。 司徒璟打开衣柜,里面空空如也,寻不到一件栢玉的衣服,地毯下面、抽屉里、马桶抽水箱里干净得出人意料。 管家按照吩咐清理掉了栢玉所有的东西,真是做得滴水不漏。 司徒璟去卧室拿了烟盒和火机,再次回到客房,坐在沙发上刚要点烟,却闻到一缕若隐若现的熟悉气息。 他把火机扔到桌上,拿起沙发抱枕闻了闻,闭上眼猛吸了一口,把两手攥紧抱枕,斜躺在沙发上。 司徒璟开始幻想栢玉抱着这个抱枕,在沙发上干什么。 管家说栢玉常在客房里用投影仪看电影,也许会抱着这个抱枕盘坐在沙发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墙上的投影画面,有时还会因为里面的情节掉几滴眼泪。 这样想着,司徒璟双手锁着抱枕,慢慢有了睡意。 某一瞬,司徒璟再次醒了过来,沙发太窄,还高低不平,他睡得不太舒服。 司徒璟把那些靠枕全都扔到地上,腾出空间,忽然看到沙发垫边沿夹着什么东西。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像沙漠里寻水的旅人发现一颗小草,双手去刨沙子,想要挖掘下面的水源。 拿掉沙发垫以后,显露出来的是一件浅色睡衣,已经被压得皱皱巴巴了。 司徒璟捧着睡衣,埋头在上面闻了闻,还有栢玉的香味。这味道安抚了他,但也让躁动的心猛烈喧嚣起来,更想那个人。 他再次把管家叫了上来。 管家走到客房敲门进来,恭敬地问:“大少爷,什么事?” 司徒璟把手里的睡衣放到桌上,冷声责问:“这件睡衣怎么还在这?” 管家仔细看了那件睡衣,确实眼熟,“也许是那天整理衣服的时候,栢玉先生不小心掉的吧?” 司徒璟靠回沙发背,搭着长腿,“人都走三四个月了,一件衣服藏在这里都没人发现?” “是我疏忽了。”管家往沙发边走,“大少爷,我把睡衣拿去扔了。” 正当管家的手要触及睡衣的时候,司徒璟突然开口说:“放下。” 管家恭敬地收回手,“好的。” 司徒璟按揉眉心,深深吸了一口气,“下去吧。” 管家常年待在司徒家,自然知道司徒璟叫自己上来,不是真的问责,只是想“理由正当”地拥有那件睡衣。 只要管家上来确认过了,那么这件睡衣就是管家疏忽落在这里的,不是司徒璟捡到了。 一件睡衣如此,更何况是别的呢。 司徒璟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也不会低下自己的高傲头颅,为某个人改变。从来都是别人迎合他,没有他迎合别人的道理。 可是真的不变的话,恐怕就要错过了。 毕竟人家是真不想待在这里,走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犹豫。 管家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语重心长地说:“大少爷,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栢玉说的话呢?” 司徒璟抬起眼帘,话音低沉,“你是谁的管家?” “司徒家族的管家。” “记得就好,明天开始回你的玺顿庄园。” “好的。”管家离开了客房。 * 风和日丽的午后,南门废品收购站。 一个小胖孩穿着围兜,正拿着两个玩具蹲在地上玩,左手是红色七星瓢虫陶塑,右手是迪迦奥特曼,一边玩一边解说: “瓢虫大怪物长着充满智慧的双眼,有七条腿,还能变身飞行。奥特曼使出他的激光,对着瓢虫大怪物扫射,突突突……瓢虫大怪物躲避了激光扫射,狡猾地飞走了,呜~~~” 突然间,废品站的大铁门被踹开了,门口闯进来一帮黑衣男人。 一个戴墨镜的高大男人从门口走进来,鄙夷地扫视这凌乱不堪,到处是飞蝇的院子,径直走到了小胖孩面前。 小胖孩被阴影笼罩,一抬头只见男人薄唇紧绷,锋利下颚线投下暗影,胸膛挺阔,身形高大,像极了电视里的阴鸷大坏蛋。 小胖孩哪见过这阵仗,流着青鼻涕,吓得呆住了,“你,你是谁?” 男人伸出手,冷声道:“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 小胖孩低头看着左右手的两个玩具,决心把奥特曼献祭出去,委屈地说:“给你。” 男人盯着小胖孩另一只手的东西,“我要那个。” 小胖孩见男人要他的大瓢虫,生气地往背后塞,“这是我的!” 男人阴沉着脸,“不给?” 小胖孩嘟着嘴,又气又怕,“这是我奶奶给我的!” 男人抓住小胖孩的手,夺走了七星瓢虫陶塑,旁边的周秘书立刻把一个崭新的遥控赛车,塞到小胖孩手里。 小胖孩看到大瓢虫换成了遥控赛车,大哭着跑去找奶奶,“奶奶,大坏蛋把我的大瓢虫抢走了!哇啊啊~” 这个废品站是家庭式作坊,奶奶瞧见孙子哭闹,跑过来疑惑地问:“那个东西是我们捡来的,顺手给我孙子玩,怎么了?” 周秘书将一笔数额不少的支票递到老年人手上,“这是我老板要的东西,酬劳请你们收好。” 奶奶低头看支票上面的数额,不由得睁大眼睛,发出一声惊叹,“十万块?” 就那样一个小孩玩的陶塑,值得大老板亲自跑到这种破地方,花十万块钱买? 奶奶喜笑颜开地向周秘书指了指旁边的一堆回收物,地上淌着臭水,“这里还有很多东西,都是人家不要的,让大老板再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周秘书扶了一下镜框,“额……谢谢,我们老板只要那一个。” 到这里,周秘书才从一周以来的劳累里解脱出来,松一口气。 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大劲,去找那天负责顶楼办公室的保洁阿姨,让她回想倒垃圾的时间,然后寻找分类垃圾回收站的方位,熬了一个通宵去找垃圾车沿路经过的监控录像,推测瓢虫陶塑被垃圾车运到了哪里。 最后在这里,终于找到了东西。 幸好还没摔坏! 栢玉走了以后,司徒璟表面上看起来和以前一样,但是心里的火气一直没有消过,底下的人自然压力倍增。 在某些无人的时刻,周秘书敲开办公室的门,总能看到司徒璟坐在老板椅上阖着眼,手里拿着银制打火机,咔嚓一声打开,焰火窜起来,又咔嚓一声关上。 一阵无法言喻的压抑感从男人周身散发出来,让办公室里陷入紧绷的沉寂氛围。 从前公司处在危机关头的时候,周秘书也没有看到司徒璟这样过。 每晚在夜场上挥金如土,更像肆意宣泄的疯狂,却没有见司徒璟的脸上露出半分愉悦。 周秘书悄悄看向后视镜,坐在后排的司徒璟,正用酒精喷洒擦拭着瓢虫陶塑,如视珍宝般,仔细检查着上面的细小缺口。 男人脸上阴郁紧绷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缓解。 在这个时候,其实周秘书也想进言两句。 但是,他做这么多年秘书,当然知道自家老板是什么脾气。 得知姜洺被骂,管家被赶回玺顿庄园后,周秘书也只能管好嘴巴,做好份内的事情。 “老板,今天回哪里?” 司徒璟淡淡说:“砚庭。” “好的,老板。” 周秘书发动车子,从泥泞皲裂的小路颠簸着往大道行驶。 * 回到砚庭,司徒璟让人找来一些和瓢虫陶塑色号一致的涂料,仔细把磕碰掉的几个缺口补上颜色。 司徒璟还记得在做这个陶塑的时候,栢玉的两边脸颊都蹭上了白泥,一边做着自己的东西,还一边偷看他做的圣甲虫,自信地认为他没有看到,偷看变成了明晃晃的注视。 也不知道小傻子当时脑袋里在想什么,竟然少做了一条腿。 在司徒璟的印象里,栢玉除了在音乐上表现出专注外,在其他地方总是注意力不集中,轻易被别人的情绪影响,同情心泛滥,分不清主次。 司徒璟猜想,栢玉觉得他的父亲可怜,也许只是看到他父亲在订婚宴上情绪崩溃而已。 实际上,他父亲可以消遣的娱乐太多了,骑马、打高尔夫、练击剑、看球赛、海岛度假等等,身边一直跟着助理、女友和佣人,这样还算孤独吗? 他的父亲和林晓冉结婚又会比现在更好吗? 这时,司徒璟的心里破天荒生出一丝懊恼,因为父亲的事情大吵一架,然后把栢玉开了,似乎并不值得。 如果那天不让周秘书立刻把合约还给栢玉,也许还有机会借用这个理由把他找回来,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么被动。 但就只有一瞬功夫,懊恼就消失了。 司徒璟从不后悔自己做的任何决定,只会找解决办法。 天色渐晚,司徒璟把瓢虫陶塑放在桌上晾干,转身去浴室洗了澡。 过了一会,浴室门开了,氤氲水汽弥漫出来,司徒璟穿着黑色浴袍,湿发垂落的水珠滴到了微露的胸膛上,走到桌前拿起遥控器把窗帘关上了。 屋子里彻底暗下来,只有沙发旁的落地灯亮着。 司徒璟把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方屏散发的白光照着他冷硬的面容,那双幽深的眼睛紧盯着屏幕,透出晦涩不明的意味。 点了一下键盘后,画面开始动了,伴随着低微婉转的呻/吟。 画面的右上角标记着时间,正是去年栢玉过生日那天,两人逛完昆虫博物馆,临走前在车上做的那一次。 行车记录仪只在昏暗的光线下,拍到了两人在后排的模糊侧影。 司徒璟喜欢荷枪实弹,不削看这种东西,当时本打算删除,但是某个瞬间他心里一动,把这个视频保存到了电脑上,唯独只存了这一份。 现在这个视频,竟成为了他唯一能慰藉的工具。 司徒璟将音量调到最大,栢玉的声音就这样清晰地映入耳中,昏暗的画面里细白的长腿颤抖着抵到了车窗上。 他的眸色愈发深沉,喉结滚动,一只手握着瓢虫陶塑,一只手解开浴袍腰带,展露出起伏有致的肌肉轮廓,隐匿于下的力量隐隐有爆发之势。 画面中的栢玉高扬着下巴,露出修长的脖颈,上面布满珠光般的细汗,嘴唇微张,声音发颤,似哭似泣,不知道是很难受,还是舒服得不行了。 司徒璟闭上眼,呼吸慢慢加重,伴着这声音,握着陶塑的手越来越紧,结实的小臂上青筋偾张。 不知道过了多久,视频已经播放结束,司徒璟倚到沙发背,仰着头缓缓回味。 卧室里很安静,让他的心跳声放大了许多倍。 “想你了,栢玉。” 司徒璟睁开眼,凝视着桌子上修复好的瓢虫陶塑,把手上的东西抹在了瓢虫身上。 他不禁想,外面酷暑难耐,做着那些工资低又劳累的活,难道栢玉就没想念过在砚庭的生活吗? 不,他会的。 人一旦享受过奢靡富足的感觉,就不会安于原来的贫穷生活。 也许,他该把栢玉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给栢玉一个,联系自己的机会。 第85章 人妻beta去约会(追妻1.0)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下来,蝉鸣喧嚣,从远处遥遥传来广场舞曲的声音。 栢玉头发扎了一个小揪,穿着白色背心、休闲短裤,正蹲在浴室给八宝洗澡。 八宝还算乖巧,爪子紧紧抱着栢玉的手,也不乱动,偶尔喵两声。 刚给八宝冲完身上的泡沫,放在洗手台上的电话就响了。 栢玉擦干了手,去拿台子上的手机,看到是艾利克斯打来的语音电话。 八宝从水盆里跳了出来,甩去身上的水,慢悠悠地走着猫步出去了。 栢玉已经很久没听到艾利克斯的声音了,犹豫着点开接通键,“艾利克斯?” 对面传来轻快悦耳的男声,“嘿,栢玉,猜猜我在哪里?” 栢玉从背景音里听到了类似机场广播的声音,惊讶地问:“你已经到云京了?” 艾利克斯:“是的。” 栢玉看了一眼手机显示的日期,“你不是说下周一才到吗?现在才周六。” “因为这场秀比较重要,我把这两天曼都市那边的工作都交给别人了,提前来云京准备。” “这样呀。” 艾利克斯停顿了一下,“你吃晚饭了吗?我们一起去吃饭。” 栢玉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出浴室,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要不明天见?” 艾利克斯说:“明天也可以见,但是今晚我更想见你。你住在哪里?我现在过来接你。” 如果不是熟人,也许听到艾利克斯这样说,会以为在说情话,但是栢玉知道艾利克斯对谁都这样,他只是爱用这种热忱的说话方式。 栢玉想了想,节省一顿晚餐也好,“我把位置发给你。” 半个小时后,栢玉换了白衬衣、牛仔裤,从楼上下来,走出小区。 只用一眼,栢玉就望见白发蓝眸的男人站在一辆城市越野车旁,向自己招手。 艾利克斯是那种长得很爽的外国男人,不仅五官长得好看,身材也很不错。就算只是站在路边,也很容易被人瞩目。 他知道自己很帅,也乐于去打扮,再加上身处在时尚圈,平时做派就像开屏的白孔雀,是一个左右逢源的派对狂人。 栢玉和艾利克斯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办理离婚手续的时候,差不多有两年了。 艾利克斯看着栢玉走过来,伸展双臂,“好久不见,抱一下!” 栢玉伸出双手环抱艾利克斯,两人浅浅拥抱了一下。 艾利克斯闻着栢玉身上久违的香气,轻拍他的后背,“你又瘦了,蝴蝶骨都摸得到。” “有吗?我感觉没什么变化。”栢玉从艾利克斯怀里抽离出来,看着他的湛蓝眼眸,“你又变帅了。” 艾利克斯笑得很开心,“被你发现了。” 栢玉望着艾利克斯,猫儿眼里满是疑惑,“你在说什么?” 艾利克斯:“为了再见到你的这一刻,我才一直没有放弃锻炼,控制饮食。” 栢玉:“……能正常一点说话吗?” 艾利克斯突然凑得很近,眼神很认真地看着栢玉,“我说真的,不掺假。” 栢玉后退半步,朝他点了点头,“好吧,我现在看到了,我们去哪里吃饭?” “我专门挑了离这里不远的西餐厅,上车吧。” 艾利克斯为栢玉打开车门,等他坐上副驾驶后,潇洒地绕过车头,坐到主驾,发动车子走了。 餐厅就在栢玉小区前面两条街,是一家很有异域风情的小西餐厅。慕名而来的人很多,在餐厅外面就能闻到食物的香气。 因为有提前预约,艾利克斯带着栢玉直接进去了。 服务生看了预约信息后,引领两人来到露台上,可以观赏夜景的绝佳位置。 艾利克斯推荐了这里最畅销的一款双人套餐,菜单上的菜品很丰富,“可以尝尝这里的红酒炖牛肉,这道菜是这家店的招牌,口碑很好。” 最近两个月栢玉都没怎么出去吃,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对大餐完全没有抵抗力,见艾利克斯竭力推荐,准备试一试,“好。” 菜肴陆续端上来,服务生介绍着菜品和食用方式。 栢玉的脑海忽然自动浮现了这些食材最好的原产地,出产的时节,特别的烹饪方式,以至服务生在介绍的时候,他会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尽管他在那个人的掌控下,努力想要不被改造,但还是留下了一点痕迹。这也不是坏事,就当是长见识吧。 两人在吃饭期间,邻桌的一个女孩走过来想求艾利克斯合影。 艾利克斯礼貌拒绝了,指着栢玉说:“我正在和我的爱人吃饭。” 栢玉心头一梗,看到女孩尴尬地走了,回到邻桌后偷瞄了他们好几眼。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栢玉瞪着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耸耸肩,撩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们有过法律承认的婚姻事实,说爱人应该可以吧?反正除了你,还没有谁能称作我的爱人。” 栢玉说:“以后不能这样讲了,特别是公众场合,万一人家误会,对你的事业也不好。” 艾利克斯笑着把一块红酒炖牛肉夹在栢玉的盘子里,“好的,我的前夫。” “这样叫可以吗?” 栢玉朝艾利克斯摇摇头,他本来该知道这些的,只是故意在这里开玩笑。 他用叉子叉起牛肉块,送进口中尝了尝,突然眼睛一亮,看着艾利克斯,惊叹道:“好吃!” 炖煮软烂的牛肉裹着醇香酱汁,红酒果香和洋葱、红萝卜、香草束等配料组合而成的甜鲜滋味,让人觉得很满足。 艾利克斯挑眉,“是吧,我推荐的总不会错的。” 栢玉点了点头,吃得腮帮子鼓鼓的。 艾利克斯的眼神一直落在栢玉的身上,他很享受被栢玉夸奖的感觉,手里动着刀叉,继续给栢玉分牛肉。 “你最近怎么样?” “还好。” “你妹妹的病好点了吗?” 栢玉停顿了一下,“她已经找到配型,做完手术了,现在很健康。” 艾利克斯笑着说:“那太好了。” 栢玉脸上露出淡淡的一丝微笑,转移了话题,问起艾利克斯的近况,“你呢?” 艾利克斯挑着眉,语气轻快,“他们最终还是给我升职了,我现在是创意总监,年薪千万。” 栢玉点头,“那就好。” 艾利克斯放下刀叉,两手托着下巴,桌上的烛光汇聚到他的眼底,让他的神情显得不像平常那样轻佻,“栢玉,我其实一直在想你。” 尽管现在回想,他依然觉得和栢玉的相遇,确实很奇妙。 两年前,艾利克斯就职在曼都市的一家全球顶尖时尚品牌,是一名资深男装设计师。 当时本品牌的创意总监即将离职,艾利克斯和另外一名设计师成为升任创意总监的候选人。 恰在这关键时刻,艾利克斯主持操办的一场年会派对上,被人举报有违禁药,他因此进了一趟警察局。 虽然警察最后查清楚派对上没有人携带违禁药,但是他留下了一个审查记录。 由于这个审查记录和他的身份特殊,当他前去续办签证时,被拒签了。 这当然是竞争对手做的手脚。 艾利克斯一边依然继续正常工作,一边委托律师帮自己继签工作签证,在等待消息的过程中,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 签证还有一个月到期,如果不能及时办理新的签证,到时候就只能回到本国,那么他的事业就功亏一篑了。 那天,艾利克斯正在云京为春夏秀场做准备工作,工作结束后,参加了一位品牌VIP客户的生日派对。 在派对上谈笑风生一会,艾利克斯接到了律师的电话,得知移民办依然拒绝了艾利克斯的签证申请。 这个消息,让艾利克斯的心情倍受打击,正在晃神的时候,他突然和一个侍应生撞上了。 红色鸡尾酒泼到了艾利克斯的衬衫上,留下明显的一大片酒渍。 艾利克斯抱怨了一声,“哦,天呐!” 侍应生慌张地向他道歉,“对不起,先生。” 艾利克斯不满地朝侍应生一瞥,电光火石的刹那,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侍应生长着一张清秀干净的脸,眉毛长而匀称,睫毛浓密,茶褐色圆眼里盛满了慌张惶恐,嘴里一直说着抱歉的话,拿出纸巾轻轻擦着他胸前的湿迹。 艾利克斯不自觉看入神了,以一种夸张大胆的方式,挑起了两人的对话。 “冒昧问一下,我可以和你结婚吗?” 侍应生完全愣住了,抬起头望着艾利克斯,“先生,你在说什么?” 艾利克斯说:“突然向一个陌生人求婚确实有点鲁莽,但是我想你可以考虑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 侍应生摸不清艾利克斯说的是开玩笑还是真的,但依着他的话答了,“栢玉。” 当时栢玉已经休学,栢莉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医药费的负担也加重了,他不得不每天都在打好几份工。 睡眠不足和心里的压力,让他显得有些疲惫。 在派对上,栢玉端着盛放鸡尾酒的银色盘子四处走动,无意间撞到这位客人。他很担心让派对主办人知道,会扣自己的工资。 如果这位客人能不追究,那就行了,可是他提结婚是什么鬼? 艾利克斯拉着栢玉往派对后面的花园走,“你是本国人吧?” 栢玉疑惑地看了艾利克斯一眼,“是的。” 随后,艾利克斯讲了自己的难处。 如果他和栢玉结婚,就可以得到永久居住资格,稳住脚跟,去竞争创意总监的职位。 当然,这段婚姻只是形式而已,在危机解除之后,他会给栢玉丰厚的报酬。 栢玉细想一番后,答应了艾利克斯。 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妹妹的命更重要,如果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为什么不呢? 况且,这只是一段形式上的婚姻而已。 从那天起,为了应对移民办的询问,栢玉和艾利克斯开始假扮情侣。 每天相约出去玩,郊游、逛展、看电影、玩剧本杀,拍很多照片,制造热恋的迹象。 两人还一起去医院探望过栢莉,一起看秀,互相了解彼此的生活圈子,到最后周围的人都以为艾利克斯和栢玉在真的谈恋爱。 一个月后,两人在曼都市办了简单的草坪婚礼,来的人都是艾利克斯的朋友。 本该亲吻的时刻,栢玉和艾利克斯都选择了拥抱。 随后,两人一起去了移民办,经过半个小时的问询,艾利克斯的永久居住资格通过了。 由于移民办在随后还会跟踪回访,栢玉和艾利克斯没有马上离婚。 栢玉住在艾利克斯为了“结婚”而买在云京的婚房里,艾利克斯则回到了曼都市工作。 直到三个月后,移民办回访后,栢玉提醒艾利克斯该去离婚了,两人才相约去办理手续。 那时,艾利克斯给了栢玉二十万,解决燃眉之急。 而他再次回到曼都市,忙于解决公司的事情,和竞争对手争夺创意总监的位子。 直到一年前,艾利克斯才顺利升任创意总监。 竞争对手落败跳槽去别的地方,带走了好几个部下。紧接着,就是品牌的年度大秀,人手根本不够。 为了稳住设计部,向公司老板证明自己的实力,艾利克斯又花了一年时间才重新回到云京,再次和栢玉见面。 城市霓虹灯火点亮的夏夜,餐桌的浪漫烛光中,艾利克斯伸手握住了栢玉放在桌边的左手。 “现在我想和你认真谈恋爱。” 第86章 人妻beta泼冷水(追妻1.0) “现在我想和你认真谈恋爱。” 栢玉惊得立刻抽回自己的手,困惑地看着艾利克斯,“为什么你想和我谈恋爱?” 艾利克斯总是把爱、喜欢轻易说出口,他爱他家的狗、他的同学、朋友,但是谈恋爱的爱肯定不能是宽泛的爱,也不能太轻浮地表达出来。 而且,他是alpha。 艾利克斯不由得笑了笑,随后脸上短暂露出了一丝局促,双手十指在桌子上来回敲击,“你还记得我们去平南登山的那一次吗?” 平南山是C国西南方的一处旅游胜地,栢玉和艾利克斯在假扮情侣的时候,曾经去那里登山,同行的还有几个登山爱好者,总共去了五天。 栢玉点头,“记得。” 艾利克斯身体前倾,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向栢玉回忆当时的情景,“我们到达一号营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大家就在那里露营休息。不巧的是半夜下起了大雨,还在打雷,我突然发高烧,你还记得吗?” “我吃了随身准备的药,但是没有退烧。你用小火炉烧水,给我擦脸和身上,帮我降温。听我讲述上学时候我长得又胖又丑,被别人嘲笑的往事,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退烧。” 栢玉当然记得,那时艾利克斯的脸烧得很红,意识也不太清醒。 1号营地距离外面的小镇很远,天黑了又下着大雨,山路陡峭,就算附近的山民愿意开车送艾利克斯去小镇医院,也很危险。 因此,栢玉只能尝试各种办法给艾利克斯降温。 正在栢玉解开艾利克斯衣服,准备用毛巾给他擦洗降温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巨大的雷声。 艾利克斯猛地颤抖了一下,双手抱着头,紧闭双眼,蜷缩成一团。 帐篷里的小灯闪了几下也灭了,漆黑一片中只有闪电的光伴随雷暴时隐时现。 栢玉就抱住了艾利克斯,轻声安慰他,“没事的。” 艾利克斯埋在栢玉的怀里,闷笑着问他,“我的腹肌好看吗?” 栢玉能感觉到艾利克斯还在颤抖,也许是为了缓解尴尬,也许是烧糊涂了,才会这么说。 于是,栢玉点头应了一声,“嗯。” 在轰鸣咆哮的雷声中,艾利克斯闭着眼,开始讲起自己从前的一些事情,栢玉时不时向他回应一句。 雷声变小以后,艾利克斯终于放松下来,栢玉把小灯重新挂上,继续给他降温。 就这样,外面大雨滂沱,两人相伴在散发微弱暖光的帐篷里,直到天亮雨停。 艾利克斯真挚地看着栢玉,“从没有人那样对待过我,在我们离婚以后,我还会经常想起这件事。我想我爱上你了,我对你是真的。” 栢玉和艾利克斯对视,却没有同他一道的激动心情。 这样的事情,他也对别人做过,妈妈、栢莉、司徒璟,还有别的一些人。 他好像在共情别人、照顾人上天赋异禀。 很多时候,他做这些事情的目的不是单纯为了帮助别人,而是想得到别人的回报,希望对方也能回暖自己。他也想要被拥抱,被安慰。 眼前的艾利克斯,是一个英俊潇洒,浪漫恣意的alpha,但他的告白也仅是从自己得利的角度,述说他的爱。 所以,艾利克斯的表白,没有触及到栢玉的心。 但是如果哪天,真正有一个人愿意无条件地爱栢玉,这反倒会让他感到恐惧。 就是这么奇怪。 餐盘里的食物在两人的对话中逐渐冷掉,栢玉放下餐叉,看着艾利克斯说:“我们不合适。” 艾利克斯并不意外栢玉会这样说,他叹了一口气,双手撑着桌子,“我想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发现你把我删掉的时候,心里很难过。我只能每天往你邮箱里发邮件,但是你一直都没有回复过我。” 栢玉把视线落在面前的餐盘上,“离婚之后肯定要保持距离的吧。” 艾利克斯皱着眉,“真的是这样吗?你回答的时候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两人沉默了一会,栢玉抬头看到艾利克斯一副受伤的表情,松了口,“好吧,其实理由不只是这个。” 艾利克斯:“还有什么理由?” 栢玉:“你总是突然消失。” 两人刚开始假扮情侣的时候,每天都在联系,玩得也很开心。 艾利克斯身上的热情、幽默感,让栢玉释放压力,也变得爱笑起来。 然而,那些所有的美好回忆,后半截都只有栢玉一个人收场。 在游乐园里,两人正在看节日游行,栢玉冷不丁一转身,艾利克斯就消失了。 在剧本杀快要大结局的时候,艾利克斯突然站起身走了,什么理由也没说。 看电影的时候,栢玉正看得入迷,忽然想看看艾利克斯的反应,旁边的凳子不知何时已经空了。 栢玉和艾利克斯待的时间最长的一次,就是去平南山的时候。因为登山只有一条路线,艾利克斯没法独自先走。 当两人回到云京后,艾利克斯消失了一周,打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 栢玉猜想也许艾利克斯是工作太忙的缘故,但是后来,连约定好去办理结婚手续也这样。 当天,两人约好去证婚局拍照领证,但是到了现场只有栢玉一个人。 栢玉等了很久,都不见艾利克斯来,差点以为他要毁约。 过了四个小时,艾利克斯才发来消息说赶不到,只能改天。 栢玉和艾利克斯在一起的时候确实很快乐,但艾利克斯突然的消失,总是让他很迷惑。 在两人离婚后,栢玉也没有立刻删掉艾利克斯。 栢莉的病没有找到配型,就只能不断化疗、吃药,二十万很快就用光了。 栢玉曾想找艾利克斯借钱应急,以后再还给他,但是艾利克斯一直没有回复他,也不接电话。 过了一个月后,栢玉看到艾利克斯在朋友圈发了照片,他和很多人的合照,背景是光鲜奢靡的宴会现场。 栢玉回忆起那段艰难的时间,不由得抽了一口气,“当时我想,你应该看到我的求助消息了,但是你选择无视我。就算你不想借,也没关系,但是我觉得被无视的感觉很糟糕。” 求助被冷漠无视,被晾在半路的次数太多,才是栢玉不想再和艾利克斯联系的原因。 艾利克斯对栢玉摇头,苦笑道:“如果我真是那种势力的人,应该是我先删除你。” “当时我正在参加密闭式培训,忙昏了头。你知道我的联系人很多,群也很多,过了很久我才看到消息,但是等我回复你的时候,你已经把我删了,电话也不接!” 栢玉眼睫颤动,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为了结束这个话题暂且接受了这样的说辞,“好吧。” 艾利克斯见栢玉不信,气愤地掏出手机,“现在好了,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 栢玉平静地说:“我现在不用了。” 艾利克斯撩动头发,叹了一口气,“你很疑惑我为什么总是半路消失?” 既然艾利克斯追问,栢玉就把自己当时的感受说出来了,“是的,如果你没时间,就不该答应和我一起出来,但是你每次玩到一半就消失。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到底对我不满,还是因为其他的事情,你从没向我解释过。” 艾利克斯扶着额头,顿了顿,抬起眼帘看向栢玉,“我和你提过,我是S国卢克公爵家的养子。” 栢玉说:“我记得,去移民办前你告诉过我。” 艾利克斯在S国的孤儿院长大,到了十岁的时候,被卢克公爵带回了家里,当做养子。 艾利克斯两手放在桌上,交叉相握,眼底透出复杂的神色,“卢克公爵是S国的将军,手握军权,地位非常高。我不知道他是出于对外营造亲民友善的形象,还是像领养猫狗一样,看着可爱就把我领回家了。剩下的,就是让我自生自灭。” “我没有诋毁他的意思,他把我养到成年,我感谢他,只是我在那个大家庭里感受不到真心实意的关怀。你懂我的意思吗?” 栢玉朝艾利克斯点了点头,“我知道。” 艾利克斯耸着肩膀,继续说:“在那个家里,我只是一个养子,还一度被怀疑是大公爵在外面留下的野种。我需要找到如何在这种坏境下生存的办法,后来我找到了。譬如,向我那个欺软怕硬的大哥自嘲自黑,逗我的养母开心,记住每个人的喜好和厌恶。” “我不知不觉戴上了这副面具,但是我知道我的内心不想这样。每当结束一天后,我都会很累很疲惫,我的体内就像装了一块电池。” 栢玉疑惑地问:“电池?” 艾利克斯点头,“如果我在外面表现得很开心,那证明我的电量充足,等到电池电量消耗到2%就不行了。电量耗尽的时候,我对一切都提不起精神,很累,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必须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会。” “我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但是能量耗尽,我就受不了。其实我很想联系你,但是我没办法。只有等我休息好了之后,再次出现在你面前。但请你相信,我没有敷衍戏弄你的意思。” 栢玉忽然觉得艾利克斯的某些地方和自己很像,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学会迎合别人而做出一些改变,但是他的这种改变更深刻,“你不觉得这样很辛苦吗?” 艾利克斯向栢玉笑了笑,“是的,这枚‘电池’不仅影响到我的私生活,连我的工作也影响到了。因为当我不开心的时候,一切都停摆了,我没办法工作,他们也找不到人。” 栢玉皱着眉,“这有点严重了,那怎么办?” “看医生。我和你离婚后,回到曼都市没多久,就被确诊是双相障碍了。从那个时候到现在,一直在吃药,配合治疗,改变这个‘突然消失’的坏毛病,让情绪更稳定一点。” 艾利克斯朝栢玉竖起两根手指,比划着引号。 误会说开后,两人之间的氛围轻松了许多。 栢玉不再追究之前的一些不愉快,关切地问:“你现在好些了吗?” 艾利克斯笑着说:“好多了,我一直坚持每天给你发视频邮件,已经连续三百多天了,或许你一封都没看。” 不,还是看了一封的。 艾利克斯问:“现在呢,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栢玉依旧摇头,“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想好好完成学业,我喜欢我正在做的事情。” “我可以等。” “我生不了孩子,我是一个beta。” “没关系,我是孤儿,也没有必须传承后代的想法。” 栢玉嘴唇动了动,温声说:“艾利克斯,也许你只是在怀念过去的事,觉得我们的相遇很浪漫,也许你知道我的家庭过往,觉得我会更理解你,但我们只是在一起抱团取暖,还是做朋友吧。” 艾利克斯摊开双手,激动得几乎要站起来了,“不是的,我爱你!” 栢玉抬眸看着他,“我们的生活、习惯截然不同,你能为我改变吗?” 艾利克斯拿起旁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你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为你改变?” “真的吗?” “当然!我也想了解你,但是你从不告诉我生活中发生的事情,你愿意相信我吗?” 栢玉和艾利克斯对视了几秒,突然拿起旁边的水杯朝他泼了水。 艾利克斯被泼得脸上全是水,从位子上直接跳了起来,“天呐!你干什么?” 栢玉说:“我只是在测试,当你最在乎的颜面没了,会对我怎么样。” 在这时,栢玉的脑海闪现了那天司徒璟像暴怒的野兽,猛砸方向盘,捏住他手腕,冷声问话的样子。 那个人的底线被触犯,就会暴怒起来,那么艾利克斯呢? alpha都会这样,还是只有司徒璟是这样? 栢玉也不确定艾利克斯会怎么反应,但是如果这样触及了他的底线,也许就会放弃追自己的想法了。 艾利克斯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迹,白发垂落了几缕在额前,盯着栢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喜欢你活泼的样子,但是我得去洗手间理一理头发了。” 栢玉神色惊讶地看着艾利克斯走到自己面前,“你……” 艾利克斯宠溺地刮了刮栢玉的鼻尖,“等我一下。” 栢玉看着艾利克斯步伐轻快地走向洗手间,坐在那里愣了几秒,摸摸自己被艾利克斯碰到的鼻尖。 他不生气? 过了一会,艾利克斯去而复返,发型和脸上的水迹都打理干净了,笑着坐到对面,再次问:“怎么样?” 栢玉说:“做朋友。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艾利克斯摇头,“不,我爱你。” 栢玉对他翻了个白眼,“你对谁都说爱。” 艾利克斯据理力争,“没有,我没有对别人说过这种话!我会证明给你看,以后我每天都来见你,绝不缺席一天!” “如果见不到呢?” “那就给你打电话,发消息,绝不断联!” “我不信。” “我说真的。” 栢玉没有再继续和艾利克斯掰扯,这么半天功夫还没有聊正事,“你把秀场要用的音乐选出来,给我看看吧。” 艾利克斯拿出手机给栢玉发送了歌单,“你放心,早就选好了,总共三首。彩排的时候,我会让你去现场。” 栢玉收到之后,发现艾利克斯选的歌都是自己最近上传到修狗音乐的单曲,还算熟悉。 说到这里,栢玉有些迟疑,“你的公司是一线大牌了,我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音乐人,还没毕业,真的可以去接这个活吗?” 艾利克斯说:“走秀音乐不一定必须要成名的音乐人,只要符合秀场氛围就行了。这是我的秀场,别人也插不了手。” 栢玉点了点头,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艾利克斯跟着站起来,追上栢玉,“我今天说的话都是真的。” 餐厅过道有点窄,迎面走来端满餐盘的服务生,艾利克斯把栢玉搂到怀里,避让了一下。 栢玉两手趴在男人结实的胸口,一抬头,看到艾利克斯在朝他笑,蓝眸闪着光。 艾利克斯长得不错,除了那个“突然消失”的毛病,几乎没有特别明显的缺点,为什么要盯上他一个beta? 如果只是因为雷雨之夜两人相拥安慰的回忆,换做别人也可以安慰他呀。 栢玉依旧对艾利克斯半信半疑,但是受不了他一再炮轰,“先把秀场的事情搞定,好不好?” 艾利克斯见栢玉的态度软下来,松开了他,“好。” 第87章 疯狗被拉黑(追妻1.0) 光洁的玻璃门被推开,司徒璟从会议室走出来,吩咐旁边一个高管,“T国那边的业务最近盯紧一点,不要出岔子。” 高管谨慎点头,“好的,老板。” 回到办公室,司徒璟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上面显示着栢玉的对话框。 最新的消息还停留在几个月前,栢玉拍了一张飞蛾吊坠的照片,配上了一个“谢谢”的表情包。 再往上翻,全是这样的组合。 一张礼物图片加一个表情包,没有什么话,也没有语音。 两人的对话如此苍白冷淡,完全像一个买家和卖家。 以前他曾经提醒过栢玉,学会主动给自己的金主发消息问候,后来栢玉就开始找一些网上的鸡汤语录复制黏贴,在拍一些天空、小花照片来搪塞他。 陈循每天在公司那么多会,事情也多,晚上去夜店玩,还能同时和好几个情人聊语音,一唱一和,甜腻肉麻的腔调简直让旁边的人听不下去,只想把他的手机抢过来砸了。 当司徒璟把自己和栢玉的状况,与陈循他们相对比后,原本很小的事却显出了很大的区别。 他忽然有了一种想法,栢玉不是学不会,而是根本没有过想留在他身边,从始至终只是为了履行合约,所以即使栢玉和管家、周秘书有话聊,也不会和自己多说一句。 这原本就是他想要的,但现在却让他心底生出了一丝酸涩的感觉。 但是这种感觉,也只是一晃而过。 司徒璟的人生只遵守一条信条,他想要,他得到。 他不是圣人,不会希望栢玉离开自己过得很好,很幸福。他巴不得栢玉过得穷困潦倒,每到深夜时,都在想念着他的好。 这样到了合适的时候,栢玉会主动回到他身边的。 就像收留过的小流浪猫,养好以后,犯了错被赶出去,再次沦为流浪猫,被雨淋湿毛发,饥肠辘辘在街道上行走,也总有一天会可怜兮兮地回到主人身边,把主人当做自己的救世主。 司徒璟点开栢玉的朋友圈,发现一条都没有更新,之前发的那些照片时间久了也叠起来了。 这段时间做那些廉价又劳累的工作,忙得都没时间发朋友圈了吗? 一时兴起,司徒璟想看看栢玉在社交平台上的账号,于是打开视频软件,搜索了他的名字,直接就搜到了。 点进主页,粉丝有七千多,关注的账号也有好几百。 司徒璟往下滑,从第一个视频开始看。 背景是在栢玉租的出租屋里,收音设备不是一流的,电脑也是好几年前的型号。如果不是拍了视频,真不敢相信这么老的电脑还能跑得这么流畅。 栢玉把所有给他买的东西都卖了吗? 那确实过得很差了。 视频里,栢玉神情专注地弹奏着吉他,旋律像柑橘一样淡淡的,清新和缓。 虽然司徒璟有诸多挑剔的点,对栢玉现在的生存状况存疑,但是不可否认,他的编曲技巧比从前进步不少。 看了一会,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司徒璟接起电话,得知父亲又住院了,烦躁地起身,匆匆离开办公室。 来到医院VIP病房外,司徒璟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窗外观望着里面的情况。 司徒简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固然是年过半百的人,白头发比之前更多了,也不知道是最近光忙着折腾,没有让人打理,还是故意这样的,显得沧桑许多。 林晓冉没有在病房里,只有一个护工守着。 似是无聊得紧,司徒简和正在剥橘子的护工闲聊起来,“你家孩子多大了?” 护工老实憨厚地笑了笑,“开学就读高三,明年考大学了。” 司徒简问:“成绩好吗?” 护工摇头,“成绩一般,先生家的孩子肯定上学时候成绩很好吧?两位老板都很优秀。” 司徒简露出淡淡的,略带复杂的笑,“大儿子从没有让我失望过。我甚至感觉他不像我儿子,更像是我父亲的儿子。除了击剑是跟我学的,钢琴是跟他母亲学的,其他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爷爷教的。” 司徒璟确实继承了父亲的击剑本事。 在司徒璟六岁时,翻到过从前父亲击剑比赛时的录像带,当时他觉得父亲拿剑扎人的姿势很厉害,立刻被这种运动吸引,主动找父亲学了击剑。 第一次拿起花剑的时候,他的人刚和剑一样高。 父亲告诉他,“击剑是一项优雅和杀伤力兼具的古老运动,只要你掌握了对方的弱点,你就赢了。这条规则同样适用于其他事情,在这个世界上,你只要能用利益和弱点去驾驭别人,就会赢。” 司徒璟从父亲那里学会了击剑的实战姿势,握剑刺击,也牢记了这段话,在以后的人生中不断用实践去验证这段话的真伪。 后来,司徒璟越长大越意识到,父亲虽然这么说,但他自己却是一个懦弱无能,优柔寡断的人。 即使明白道理,也无法担当起一个家族,一个家庭的责任。 过去发生的事情永远无法改变,司徒璟也永远不会宽恕父亲。 看在他得了脸盲症,又有高血压的份上,司徒璟给林晓冉留有余地。 只要不结婚,不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场合,不乱动不改动的东西,随便她怎么作。 然而,林晓冉就在这留有的余地上,反复横跳。 也许是时候,妥善解决这个问题了。 他该感谢父亲教自己的话—— 用利益和弱点去驾驭别人。 此刻走廊上,一位护士推着护理车经过,发出了响动。 护工转头猛地看到司徒璟出现在窗外,站了起来,“老板。” 司徒简见儿子来了,吓得肩膀一抖,又故作镇定地拍拍枕头,坐起来,“还没死,过来干什么?” 司徒璟走进VIP病房,站在距离病床两步开外,脸上没什么表情,却给病房里的其余两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次又是什么病?” 司徒简说话像漏气似的,有些犯虚,“老毛病,没有多严重。” 没过多久,司徒绘也来了,把墨镜一摘,“今天又唱哪一出?” 林晓冉上完洗手间回来,看到司徒璟、司徒绘都来了,放缓脚步,“都来了呀?” 没人理会林晓冉。 她面上有些难堪,走到司徒简床边坐下,没有说话,也没有哭闹。 司徒简也安安静静靠坐在病床上,不言语。 屋内突然出现了奇怪的沉默气氛,仿佛除了争端,几个人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发挥了。 司徒璟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时间,打破这沉默,“两天之内确定婚礼的时间,最好在近期举办,确定好了告诉我秘书。” 闻言,司徒简突然愣住了,“你这么好心?” 司徒璟冷笑,“你也可以不结。” “当然要结。” 司徒简抓住林晓冉的手,深情对视,流露出苦尽甘来的喜悦。 司徒璟居高临下,远远地瞥林晓冉一眼,“事情闹到现在,你也该认了。” 林晓冉默不作声,一味低头,握着司徒简的手。 司徒绘拉住司徒璟,眨了眨眼,“哎,你真答应他们了?” 司徒璟面无表情地说:“是的。” 司徒绘一脸不可置信,拽着哥哥的衣袖,“为什么?” 司徒璟重重拍了两下绘的后背,“就这样吧,我和你的时间宝贵,没功夫一直耗在这里,以后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司徒绘心领神会,但又满怀疑问地跟着司徒璟走病房。 司徒璟立刻给叶流筝打了电话,“回国了吗?帮我办一件事。” * 一周后,司徒简和林晓冉的婚礼在市郊的一处酒庄举行。 酒庄里有一片广阔的葡萄园,现在正是葡萄成熟的时候,星星点点的紫色隐匿在绿叶中,婚礼举办地点在庄园的欧式城堡里,四处都装点了花束和白纱。 司徒家族的旁系亲戚全都来了,一百多号人齐聚一堂,全都佩戴着刻有兰花纹样的家族徽章。 上次订婚宴,这些亲戚也都知道,但都没来。 司徒家族人才济济,很多人没有在云京,都忙着各自的事业,时间很宝贵。司徒简是续娶,又不是头婚,订婚宴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另外,虽然司徒璟不是家主,但家族实权已经在他手里了,他的态度就是风向标。他和姑姑司徒泷都不赞成,这个订婚宴就更不必参加了。 这一次却不同。 司徒璟亲自联系他们,众人意识到这件事真的要成了,才纷纷前来参加婚礼。 司徒绘给父亲送了一个巨大的“二婚快乐”牌子,立在婚礼海报旁边。 司徒泷姗姗来迟,穿着一身挺拔的军装,随行带了一位金发碧眼的副官。 司徒璟看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召集众人开了一场家族会议。 随后,婚礼才正式开始。 神父主持了不下百场婚礼,但在看到司徒璟、司徒绘、司徒泷等人的表情神色后,不禁感叹,从没见过这么阴阳怪气、压迫感十足的一家人。 婚礼仪式结束后,众人拍了一张家族大合照,随后四散开来,在音乐声中交杯换盏,谈笑风生。 这时,林晓冉端着一杯香槟,朝司徒璟走了过来。 司徒璟露出冠冕堂皇的笑,看着林晓冉,“有什么事吗?” 林晓冉穿着水蓝色高定礼服裙,头发盘起戴了一朵白花,笑容满面,“谢谢你能祝福我和你父亲。” 司徒璟冷淡地说:“不客气。” 林晓冉站在司徒璟身侧,语气里带着一点图谋得逞的意味,“你知道为什么我坚持要你父亲娶我吗?” 司徒璟喝了一口香槟,“为什么?” 林晓冉说:“因为不管睡再多次,得到再多钱也不够。我要的是司徒夫人的名头,就算结婚一天就离婚,我也愿意。” “原来是为了这个。”司徒璟冷笑起来,拿出一枚刻有兰花纹样的圆形徽章,“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吗?” 林晓冉认得出来,“司徒家的家族徽章。” “每一枚徽章后面都有家族成员的名字,你猜猜,这枚徽章背后是谁的名字?”司徒璟摩挲着徽章后面的名字。 林晓冉的瞳孔逐渐放大,露出震惊的神色,“你做了什么?!” 她不知道在婚礼前开的那场家族会议到底说了什么,因为当时她在做仪式准备,不在现场。 司徒简已经五年没有掌权了,但在恒宇总部还有35%的股份,是绝对的大股东。 司徒璟召集所有人开会,就是为了给司徒简施压,收回他持有的股份,从家族信托中除名,踢出族谱。 从此,司徒璟就是实至名归的家主了。 司徒璟把徽章背面的名字展示给林晓冉看,“真抱歉,他再也不是司徒家族的人了。” “只有我的妻子,才配得上“司徒夫人”这个称呼。” 林晓冉震惊得愣在原地,香槟杯从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摔碎在脚边。 在这时,司徒璟不禁想,如果栢玉在他身边,看到林晓冉这副要原地裂开的模样,会是什么表情? 栢玉会像上次一样,送外卖送到这里吗? 即使这想法有些离谱,司徒璟还是往周围扫了一眼,他不在。 林晓冉很快冷静下来,回想之前那些闹剧,司徒璟的反应,还有今天突如其来的一击,得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你是故意演给司徒家族的人看的?!你让他们觉得你是失去母亲的可怜虫,我是个想要替代你母亲,霸占你家业的歹毒继母?” 司徒璟挑眉,“怎么能算演?我已经成全你们了。” 林晓冉气得胸口起伏,指着他的脸,“司徒璟,我已经签了婚前协议,你何必连你父亲也赶出家门?你也太冷血无情了!” 司徒璟冷笑一声,暗讽道:“怎么,难道他没了那层身份,就是一个普通老头,你就不爱了吗?” 林晓冉愤懑不平,心里却又生出一股深深的恐惧,司徒璟到底是怎样可怕的人,他会对人有感情吗? 司徒璟敬了林晓冉一杯,“我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那些股权不会这么早落到我手里。” “无论如何,他仍然是我父亲,只是不在司徒家族里而已。不过,你最好期盼他多活几年,能多罩着你。否则他死后,不会留下任何遗产,你连一分钱都得不到。” 林晓冉没料到司徒璟会来这么一出,事到如今也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猝然跪倒在地上,华丽裙摆被香槟酒渍浸染。 司徒璟转身离开喧嚣的婚礼现场,走到了城堡一处僻静的瞭望台,点上一根烟,火星闪烁。 远处的葡萄园绿意盎然,飞鸟掠过天际,纵使风景再好,更与何人说? 他轻吐烟雾,拿出手机,注视着通讯录里的两字姓名。 “好吧,你赢了,栢玉。” 主动找他,也该领情了。 司徒璟拨打栢玉的电话,两次都被急促挂断了。 他隐隐觉得不对,点开栢玉的对话框,发了一条消息:[勃朗酒庄,马上过来。] 消息发出去,红色感叹号就出来了。 他竟然被拉黑了。 “咔咔咔。” 司徒绘玩着摄影师的相机,偷拍了司徒璟几张照片,“家主大人怎么了,脸色这么黑,身份地位更上一层楼,不该高兴点的吗?” 司徒璟瞥了绘一眼,把烟头捻灭在墙角的垃圾桶上,步伐急促地朝外面走。 “你要去哪?”司徒绘追上去,“对了,你那个官复原职的小助理呢?好久没看见他了。” 司徒璟脚步没停,只丢下一句话,“管好你自己,照片给我删了。” 司徒绘低头摆弄相机,“谁稀罕拍你臭脸,小孩看了半夜都得做噩梦。” “下次爆绯闻别来找我。” “我没说你呢~” 第88章 人妻beta划小船(追妻1.0) 艾利克斯真的践行了他说的话,每天不管再忙,也要给栢玉发消息、打电话。 距离高定时装秀执行日越来越近,艾利克斯正在紧锣密鼓筹备,让模特试穿服装,拍摄每套look的定妆照等等。 栢玉只需要在彩排和走秀当天去现场,所以这几天都在奶茶店兼职。 忙完一天的工作后,艾利克斯会去找栢玉,教他怎么拍视频,运营视频账号。 没过几天,栢玉的粉丝就突破九千了。 粉丝越多,能接的广告就越多,可以赚更多的佣金,而且不会占用太多时间。 栢玉觉得如果艾利克斯真的改掉“突然消失”的毛病,还是很靠谱的。 这天下午,栢玉在奶茶店里工作,旁边的悬挂电视屏正报道着新闻。 “今日,恒宇集团董事司徒简和女友林晓冉在勃朗酒庄举行了盛大婚礼,双方亲友宾客共有两百多名。” 栢玉抬起头,看到电视里,林晓冉穿着婚纱和司徒简在神父面前宣誓的画面。 镜头一转,司徒璟身穿银灰色西装,俊美端方的脸上带着淡笑,朝上面的新人拍着手。 司徒璟居然让父亲和林晓冉结婚了,真是不可思议。 他和父亲的争执停息了吗? 栢玉突然醒过神,发现自己又在多想了。司徒璟怎样又关他什么事呢,他应该把那些事全都忘掉,翻篇,向前看。 他挪开视线,把两杯奶茶放到桌上,念着上面的顾客订单号。 两个女孩拿走了奶茶,栢玉擦掉桌上的水迹,抬起头,看到奶茶店门口伫立着一个男人。 栢玉眨了眨眼睛,确定不是幻觉后,先是惊讶,随后,他慌张地转过身去,继续做奶茶,假装没看见。 男人来到了柜台前,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高大身形在这狭小的奶茶店里显得格格不入。 栢玉站在冰柜前搅动茶粉,隐约能感觉到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做好奶茶,栢玉念了顾客的订单号,不得不抬头看司徒璟一眼,笑着问:“想喝点什么?” 司徒璟眼神很深,打量着栢玉的模样,淡淡问了一句,“有什么推荐?” 栢玉下意识把身上的衣服扯周正,念了一遍当季新品,像正常接客一样,处理司徒璟的订单。 “加珍珠,还是椰果?” “椰果。” 栢玉点了单,示意司徒璟扫码,然后转过身去认真做奶茶。 五分钟后,栢玉低着头,把奶茶放到了桌上,“先生,您的奶茶好了。” 司徒璟用手掌扣着奶茶杯子,拿了吸管,转身离开了。 栢玉看着司徒璟走出店门,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位前金主每天都在夜场里玩乐,身边有那么多漂亮水灵的omega,也许根本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只是偶然经过这家奶茶店,一时兴起想要尝尝二十块钱的奶茶什么味道?? 栢玉继续上着班,到了下午五点,去休息室换衣服,打完卡走出奶茶店。 外面的太阳依然很烈,路面上有种烫脚的感觉。 栢玉走在街上,冷不丁听到斜对面传来喇叭声,一转头,看到那边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 里面的人把车窗半降,朝他勾了勾手指,然后把手懒懒地搭在车窗上。 那只手太熟悉了,指节骨节分明,手背青筋虬起,在无数个夜晚,那只手都落在他的身上,控制住他的两只手腕,掐着他的腰,握住他的脚踝往后拉。 三个小时前,那只手还在奶茶店里,扣着奶茶杯。 如果之前司徒璟进店是偶然,那现在呢? 栢玉再怎么找理由,也知道司徒璟不可能在这种犄角旮旯的街道里,随便对路边的人勾手指。 合约结束的时候闹得那么不愉快,司徒璟这次来找自己是想干什么? 栢玉很想假装没看见,然后走掉,但是那样肯定会激怒司徒璟的,讨不了好果子吃。 没有思索多久,栢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了过去。 来到车窗边,司徒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身上只穿着衬衫,略带烦躁地说:“上车。” 栢玉看着副驾驶的位置,迟疑地没动,“就在这里说吧。” 司徒璟蹙了一下眉,“你不觉得这里很热吗?” 栢玉朝周围看了看,指着奶茶店街道百米开外的公园入口,“那里有一个水上乐园主题公园,我们去那里乘凉说吧?” 司徒璟并不想去什么破公园,但是想到来找他的目的,克制着自己的脾气,没有表现得太强硬,解开衬衫上的两颗纽扣,从车上下来了。 两人走进公园,沿着湖岸微风习习,湖面上开满了荷花,有三只黄漆鸭子观光船在湖里飘着,鲤鱼池边有很多小孩在钓鱼。 司徒璟打量着栢玉身上皱皱巴巴的短袖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给你那么多钱,都挥霍光了?” 栢玉坦诚地说:“给妹妹交学费了。” 司徒璟轻哼了一声,“给你买那么多东西,也全都卖了?” “是的,全都卖了。”栢玉看了司徒璟一眼,突然意识到他来找自己可能是为了什么,“你要回收吗?” 偶尔,栢玉也会看一些律师博主的视频,知道有些富人在包养情人后,会追回那些赠予的财物,就当白嫖一样。 如果司徒璟要追回,栢玉也不是不会给。因为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是妹妹,其他东西都不重要。 只是一下子要凑齐那么多钱和东西有点困难,只能慢慢还。 司徒璟听到“回收”这个词,脸上露出了不悦,“不是。” 栢玉点了点头,小声回答:“哦。” “那条飞蛾吊坠项链也卖了?” “卖了。” 司徒璟抽了一口凉气,“你卖了多少钱?” 栢玉偷偷观察着司徒璟的脸色,摸不准他这么问想干什么,“就……大概五万块钱吧。” 司徒璟气得胸口发闷,堵得慌,冷冷地说:“卖破烂也不是你这么卖的。” 栢玉抿着嘴唇,小声问:“那条宝石项链很贵吗?你要回收的话,我可以帮你找回来。” 司徒璟沉着脸,“不回收!” “那好吧。” 走了一会,栢玉发现这个公园的长椅少得可怜,仅有的两三处也已经被乘凉的人占据了。 两人停在湖畔的浓荫下,蝉鸣如沸,湖面被风拂皱,粼粼波光如碎银般晃动着。 栢玉见司徒璟的额角流下了汗珠,就把随身带的纸巾给他,“擦一下吧。” 司徒璟没接递过来的纸巾,只是垂着眼看栢玉,浓密的树影在他深邃的眼底汇聚晃动的碎光,眼神难以捉摸。 他把一方白色丝帕递给栢玉。 栢玉竟然下意识地接过丝帕,靠近司徒璟,给他擦起额头的汗。 司徒璟近距离注视着栢玉,轻而易举地享受着久违的亲昵。 栢玉白皙的脸颊上也沁出了细汗,树荫筛下的光斑落到他覆着一层细小绒毛的雪白脖颈上。 他感觉到司徒璟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司徒璟的附属品,干嘛上手这么丝滑,给他擦汗?! 但是又想到,反正都上手擦了,还是给他擦完吧。 来公园是自己出的主意,总不能让这位金枝玉叶中暑了。 不过,换做以前,司徒璟早该开始抱怨,想走了。 今天问话也问完了,还想做什么? 栢玉对上司徒璟漆黑深邃的眼睛,立刻移开了视线,把丝帕还给他,指着湖面上飘着的鸭子观光船,“湖上更凉快,去吗?我请你。” 司徒璟看看那鸭子船的空间大小,又看向栢玉,“你有钱请吗?” “几十块是有的。” 栢玉快步走到租船处,交了一百押金,买两张票。 拿着票返回时,他的心里想着,等会要是吵起来,给司徒璟扔湖里。 其实不会,最多他自己跳湖逃跑。 鸭子船里的空间不大,司徒璟很高,进去以后已经抵到了船的顶部,长腿蹬在踏板上,大马金刀地叉开着。 栢玉坐到了他的对面,“你以前坐过这种船吗?” 司徒璟推了一下铁圈方向盘,冷淡地说:“我开的都是游艇。” “好吧,就当体验一下这种小船。” 两人一起蹬船离开码头,司徒璟掌着方向盘,很快学会如何驾驭这只鸭子船,双脚蹬着踏板,往湖中心开。 栢玉几乎没有用力踩踏板,司徒璟出了大部分力。 一阵湿润的湖风贴着水面吹来,散去了身上的暑气,晃动的水纹映射到了鸭子船里。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不可避免地只能注视对方。 栢玉想起下午看到的新闻,张了张嘴,“我看到你父亲结婚的新闻了,林晓冉对你父亲还好吗?” 司徒璟反问道:“你觉得呢?” 栢玉看司徒璟的神色,不像是从一场欢乐圆满的婚礼现场离开的,“我不知道。” 司徒璟薄唇噙着笑,“婚礼很顺利,但是婚礼结束后,林晓冉走到我面前说,不管得到再多钱也不够,她要的是司徒夫人的名头,就算结婚一天就离婚,她也愿意。她就是一个贪慕虚荣,野心比谁都大的omega。” 栢玉眼睫颤动,心里突然涌出了一些愧疚。 他能想象婚礼上林晓冉对司徒璟说出这些话的样子,该有多么春风得意。她终于加入了司徒家族,让司徒璟向他父亲妥协了。 可是林晓冉和他父亲结婚,不是为了两人的幸福,而是为了她自己。 栢玉悲催地想,虽然司徒璟冷漠刻薄,但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他真的不该想当然劝司徒璟,允许父亲和林晓冉结婚。 在尔虞我诈的上流名利场,任何决定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一个错误的决定,所引发的连锁反应可能会很严重。 如果林晓冉和他父亲结婚后,比原来的状况更糟糕呢? 栢玉倏然紧张起来,“那现在怎么办?” 司徒璟表情淡漠,语调轻描淡写,就像在聊天气一样,“我把他踢出家族了。” 栢玉反应了几秒,双眼圆睁,“你把父亲踢出家族了?” “是的,婚礼举行前,开了一场家族会议。我让他签署了几份文件,交出所有财产和股份,完全退休之后,搬去金台山疗养院,好好和林晓冉过。” “现在我是司徒家族的家主,只有我的妻子才配称作‘司徒夫人’。” 说到这里,司徒璟停顿了一下,心情愉悦地看着栢玉,“你该看看林晓冉当时是什么表情。” 栢玉琢磨了一会,消化着司徒璟的话。 这么说,司徒璟就等于把林晓冉当做筹码,让他父亲把手上持有的财产全都交给了他,换得了家主的位置。 林晓冉没有占到一点便宜,没有嫁进司徒家,还让他父亲被踢出了族谱。 虽然这有些倒反天罡,但确实符合司徒璟的为人。 栢玉不禁想,这一局是否也是司徒璟提前设计好的圈套? 他在很久之前就开始谋划这一切,一直容忍着林晓冉仗着父亲的偏爱,反复出幺蛾子。由着那些闹剧发生,然后让别人都知道父亲的顽固、林晓冉的挑拨,还有他和司徒绘的为难,最终促成这个结果。 如果是这样,在司徒璟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自己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好像也只是抚慰他而已。 作为一个抚慰的工具,不该有意识和感受。 当栢玉再次回忆去海边看日出的那天,两人的争吵,司徒璟那么生气的原因,大概是他说出那些话,让司徒璟觉得被背叛了。 司徒璟永远不会宽恕他父亲,也不会让母亲的位置被替代,只要有人敢挑衅这两条,都是他的敌人。 总而言之,是自己话多了。 现在知道事情的真实结尾,也不错。 栢玉放下了因为自己的规劝而铸成大错的担忧,却更觉得司徒璟的心思难以捉摸。 他的心里到底装了多少事? 让父亲和林晓冉离开后,现在感觉轻松一点了吗? 肯定会的,他坐上家主的位子,从此就不再受制于任何人了。他保全了母亲的尊严,再也没有人敢改造那间琴房。 栢玉还是很高兴,能见证司徒璟的一段人生。 只要作为旁观者,远远地看着,他就会觉得司徒璟依然是一个高雅矜贵,充满魅力的男人,站在他永远也无法企及的位置上。 司徒璟完全不知道栢玉脑袋里正在想什么,他拿出了口袋里的烟盒,抽出一根递给了栢玉,“抽吗?” 他知道栢玉会喝酒,但从不知道栢玉会不会抽烟,突然很好奇,栢玉会不会接。 栢玉摇头,“我不抽。” 司徒璟把烟夹在指尖,用打火机点燃,“为什么?” 栢玉拿出手机捣鼓两下,把屏幕翻转递给司徒璟看,“可乐和吸烟过度会影响小蝌蚪的质量,性功能会衰退。” 司徒璟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文字,戏谑地看他,“没发现你还在意这个,在学校谈恋爱了吗?” 栢玉觉得司徒璟的口气有点怪,难道他以为自己被他撅过以后,就不能回归正常生活了吗? “暂时没有,但是以后会的。” 司徒璟盯着栢玉脸上的表情变化,薄唇半勾,“如果让你自己选,你想在上面,还是下面?” 栢玉把视线转向湖面上的风景,双腿并拢着,“上面,我会和女性beta结婚的,然后组建一个平凡的家庭。” 这是所有beta正常的归宿,他也不会不一样的。 司徒璟眼神深不见底,轻吐烟雾,“被我艹过那么多次,还能对别人硬起来吗?” 谁能想到这是司徒璟说出来的话?他真恶劣。 电视上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私下里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要找旧情人奚落一番。 是气还没出够吗? 栢玉双手不自觉抓住衣角,痛恨自己脑子里那些羞耻难堪的画面又觉醒了过来,但他不能说自己不行。 “能啊!我的生理第一性征还是男性,又没有障碍,那就是能行!” 突然迎面吹来一阵烟雾,扑到栢玉的脸上,呛得他咳嗽起来,“咳咳……” 司徒璟在烟雾缭绕中,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那你吸我的二手烟,会不会比我更严重?” 栢玉大着胆子夺走了司徒璟含在唇上的烟,往船外的水面一戳,烟灭了。 司徒璟的面目有点扭曲,但罕见地没翻脸,只是盯着栢玉看。 栢玉把湿润的烟头放到自己脚边,表情显得很正大光明,对司徒璟说:“风灌进鸭子船会形成空气涡流,烟雾飘不出去,所以你和我吸的二手烟一样多。为了你和我的健康着想,还是赶紧上岸吧。” 反正现在他不是合同工,不用向司徒璟卑躬屈膝,也学着硬气一点了。 司徒璟嗔笑:“你还懂‘空气涡流’?” 栢玉捏了捏拳头,忍了,“是啊,高中物理学的。” 第89章 人妻beta送瓶盖(追妻1.0) 两人蹬船上岸,栢玉把烟头扔进岸边垃圾桶,然后去租船处退了押金。 栢玉出于礼貌问了一句:“你还想玩什么吗?” 司徒璟面无表情,“你觉得呢?” 栢玉松了一口气,马上就可以走了,“那我们就出去了。” 司徒璟突然说:“你请我坐船,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我还不饿。” 栢玉刚说完,肚子就不争气得咕咕作响了。 “别告诉我,这是你的手机铃声。” “……” 最终,栢玉在附近找了一家不错的小餐馆,邀请司徒璟吃拉面。 餐馆里的摇头风扇转动着,零星坐着两三桌食客。 司徒璟昂贵不凡的穿着扮相,引来了其他食客的注意,但因为他生人勿近的冷峻气场,无人敢多看一眼。 栢玉埋头吃着拉面里的鱼丸,司徒璟没动筷子,一直在看着他,以至于栢玉无法忽视到那股灼热的视线。 他吃了一口,停下来,抬头看着司徒璟,“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司徒璟挪开视线,轻咳了一声,话音略带干涩,显得没有往常游刃有余,“我为之前说的话向你道歉,对不起。” 原来是来冰释前嫌的,挺好的。 “我原谅你了。”栢玉向司徒璟温柔地笑了一下,继续吃鱼丸。 司徒璟得到这句答复,抛出了他的正题,“那就继续做我的情人吧。” 栢玉听到这话,差点被噎到,诧异地抬起头,“你的病不是好了吗?还是在逗我?” 司徒璟注视着他,一点没说笑的样子,“病确实好了,但是我想让你继续留在我身边,这一次没有期限。” 如果两人没有争吵,他的这句话本该在去看海上日出那天就说的。 栢玉的动作彻底停住了,愣在那里,“……我不想。” 这拒绝让司徒璟有些意外,但是想到之前的不愉快,栢玉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他有足够的筹码,足以改变栢玉的答案。 “我可以把你的demo给唱片公司看,让他们给你出专辑、做宣发,给你买市中心的高级公寓和你喜欢的车,供给你妹妹留学的费用,直到她完成学业为止。” 栢玉流露出一闪而过的犹豫,缓慢地放下了筷子。 司徒璟等待着栢玉的回复,但是他的心里已经胜券在握了。 他最擅长拿人的软肋开刀,在钱色权的世界里所向披靡。 这次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只要他给出一点猫儿爱吃的东西,猫儿就会跟着自己回家的。 与此同时,司徒璟心底的恶劣因子也开始涌动起来。 他立刻拿起了手机,让周秘书去星级酒店订一间总统套房,先订五天。 不是说想要在上面,还能对别人硬起来吗? 那司徒璟要好好干桌子对面的人,让他再也对别人硬不起来,只能躺在自己身下,张开腿,承受自己的所有。 听他哭喊着求饶,不行了,受不了了,求你! 这回已经太久没做了,就算他求饶,司徒璟也不会太克制的。 司徒璟发完消息,看着栢玉还在低头思索,“需要给你一点时间考虑吗?” 栢玉抬起头,回答得很干脆,“我想好了,我不接受。” 司徒璟眸色一沉,他的筹码没有奏效。 还有什么呢? 司徒璟忽然想起前段时间,每晚都和陈循在夜场里玩,外界都传他变风流的事情,语气温和地说:“你走之后,我没有养别人,也没有人坐我的副驾驶。” 栢玉愣了一下,难道最近的几次易感期,司徒璟都是自己熬过来的? S级alpha的基因和体质更强,易感期来临时的反应也更强烈,有伴侣在身边抚慰肯定会更好受。 栢玉不解地看着司徒璟,“你的病好了,为什么不找呢?” 司徒璟说:“我在找你。” 栢玉顿了顿,思考一下该怎么说,然后鼓起勇气直视他的双眼,“司徒先生,我因为拿捏不准和你的边界距离而被辞退,也许我跟你回去以后,这种事情还会再发生。你为什么不找一个更服从你,更能察言观色,更符合你心意的聪明人呢?” 司徒璟挑起眉,仿佛在思索他的话,“你还在生气?” 栢玉摇摇头,温柔地笑着,“我没有生气,相反,我觉得你说的话很对。我不适合也不想留在你身边,你去找那些想要留在你身边的人吧。” 司徒璟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面前的人看起来很脆弱,不堪一击,却又从他的话语中透出了不可撼动的决绝。 “我就要你呢?” “我可以每个月给你十五万,就算有天我们分手,我也会一直给你这笔钱。加上之前答应你的那些东西,全部兑现。” 栢玉面对这些叠加的条件,步步紧逼的司徒璟,身形逐渐僵硬,“是的,你就像主宰世界的神,打个响指就能解决我生活里的所有问题。” “可是我从来不喜欢这样的关系,也做不好金丝雀,一直没能让你满意。我更希望过平淡普通的生活,也许成长得很慢,也许会有不如意,没有多少钱,但是我觉得自在。” 司徒璟面色如常,放在膝盖上的手却不自觉收紧,“没关系。我不要求你做什么事,你只用做你自己,待在我身边就行。” 栢玉摇头,“不。” 还是拒绝。 司徒璟那套在别处所向披靡的招数,他的筹码,全部失效了,他的心间莫名引起了一阵抽痛。 栢玉没有像上一次那样,被他给的好处所收买,宁愿过穷困糟糕的生活,也不肯回到自己身边。 可是,他多么想念栢玉身上的气息,想听栢玉在床上呻/吟,想要抱着栢玉入睡。他想要栢玉心甘情愿回来。 司徒璟仿佛遇到了此生面临的最大难题,对此束手无策。 他沉默很久,深深吐了一口气,话音放得很缓很温和,像在哄人,“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我能满足你的,尽管提。” 栢玉在想,他到底想要什么? 除了这副皮囊,自己还有什么值得他惦记的呢? 司徒璟的病已经好了,年轻漂亮的皮囊到处都有,他随便撒点钱就能找到更合适的人,体验正常的AO信息素羁绊。 也许,他还没玩够吧。 就像某种续费会员的游戏,偶尔玩一下,体验感不错,但是对游戏里的某项功能不太满意。某天突然卸载了,又觉得不习惯,缺点什么。 “等我一下。” 栢玉站起身,往餐馆里的冷饮柜走,拿了一瓶柠檬汽水回来。 接着,栢玉在司徒璟面前拧开了瓶盖,看了一眼瓶盖里印的字迹后,把瓶盖递给他,“给你。” 司徒璟翻转瓶盖,里面印着“谢谢惠顾”,“给我一个瓶盖做什么?” 栢玉说:“在我去拿汽水的时候,就在心里决定,看看这瓶汽水到底会中‘再来一瓶’还是‘谢谢惠顾’,如果中奖就跟你走,但这瓶汽水是‘谢谢惠顾’。” 司徒璟捏住了这枚瓶盖,抬眸看着栢玉,“你用一个中奖率极低的饮料瓶盖,来决定要不要跟我走?” 栢玉垂着眼,声音很小,“你觉得愚蠢可笑吗?因为你在我心里的接受度,也只有这么多。” 司徒璟盯着栢玉,眼底郁色浓重得化不开。 栢玉继续说:“谢谢你救了我妹妹,在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希望你照顾好身体,注意休息,不要总是那么忙。这就当作我们正式的道别吧。” 司徒璟清楚地知道,栢玉对人的分类,只有两种:有害和有益。 有害的就远离,有益的就靠近。 现在司徒璟也被归到有害的那一类,就像新陈代谢一样,完全排出栢玉的世界了。 所以,栢玉不生气。 他要从心里彻底抹去司徒璟的痕迹,再也不想和司徒璟有任何瓜葛。 司徒璟过了一会才说话,声音微微发冷,“还吃吗?不吃的话,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提前打好了车,那辆车刚好到。”栢玉把柠檬汽水拿上,向司徒璟挥手,“开车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司徒璟随后走出餐馆,看着栢玉脚步飞快,钻进一辆白色轿车走了。 居然提前打好车,难道害怕自己抓住他不让走? 这种事还是你情我愿的好,他不是强盗土匪,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搞威胁那一套。特别是现在,弄不好会适得其反。 司徒璟走到停车的位置,打开车门坐进去,迟迟没有开走。他抽了很多烟,直到烟盒里一根不剩。 烟雾缭绕中,他回忆起两人去海边的那次对话,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栢玉会不会是故意说那番话,故意踩他的底线,想要激他提前结束合约呢? 栢玉不会有这么好的脑子,也没有胆子敢用心理战术对付他。 唯一的可能是宋怀谦。 司徒璟想起那天宋怀谦在教堂里意味不明的笑,终于发现宋怀谦到底干了什么。 他冷笑一声,给姜洺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姜洺接起来问,“什么事,尊敬的老板?” 司徒璟:“我对‘药’上瘾了,你要付一半的责任。” “什么?”姜洺反应了一下,“你要去找栢玉?” 司徒璟:“已经找过了。” 姜洺:“然后呢?” 司徒璟:“他拒绝我了。” 电话那头的姜洺捂住听筒,放肆大笑,然后收住了声回复:“这不属于我的职能范畴,恐怕没办法帮你。” 司徒璟话音冷冽,“我听到你笑了。” 姜洺:“……” 司徒璟:“你是开药方的人,现在跟我说爱莫能助,是不是有点太不道德了?” 姜洺已经等待这一刻很久了,“加钱,我被扣的年终奖,高尔夫球场使用权,还有两个月带薪年假!” 司徒璟冷笑:“你在这里等着我呢?” 姜洺:“是的,司徒先生。” 司徒璟:“成交。” 姜洺高兴得大喊一声,“爽!” 司徒璟挂了电话,发动引擎走了。 他从不相信“不是所有事都能用钱解决”这句话。 如果手中的金钱筹码无法撬动别人的时候,那肯定是钱没有用在对的地方。 他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夕阳下,黑色迈巴赫行驶在柏油路面,在路口右切,在弯心处,一辆城市越野恰巧迎面驶来。 两车短暂相错,对面车窗降下,掌着方向盘的男人白发如银,那双湛蓝的眼眸闪着光,格外引人注意。 男人正带着蓝牙耳机打电话,脸上洋溢着笑容。 不知为何,仅仅从车窗瞥了一眼,司徒璟就对这个外国人有种很不对味的感觉。 许是察觉到对面投来的目光,白发男人也抬起头,朝他看了一眼,露出善意的微笑。 司徒璟冷冷地转过头,打着方向盘驶入另一条街道,轻嗔,“蓝眼睛的狗。” 第90章 人妻beta云修罗场(追妻1.0) 栢玉坐上车后,往背后望了一眼,确认司徒璟只是平静地朝自己停车的方向走,这才放松下来,喝了一口柠檬汽水。 车停到新泽三路的小区门口,栢玉下车走进小区,取了今天刚到的猫粮快递,沿着熟悉的道路走进单元楼,爬上六楼。 刚打开门,八宝就蹦起小脚,翘着尾巴来门口迎接他了,“喵呜~” 栢玉把猫粮放下,摸摸八宝毛绒绒的脑袋,“八宝,饿了吗?” 八宝贴着栢玉的脚踝蹭来蹭去,胸腔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仿佛是在回应他的问话。 栢玉把猫粮袋子拆开给八宝的饭碗里倒了小半碗,然后走进狭小的房间,从衣柜里翻出一个掉漆的铁盒子,上面还带着锁。 他拿出钥匙把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条镶嵌玫瑰色宝石的飞蛾吊坠项链,水晶奖杯,一颗白色高尔夫,修补过断腿的金色圣甲虫陶塑。 栢玉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但在断舍离这方面,自认为还是很有一套的。 小时候,栢玉曾看到过爸爸揪住妈妈的头发往墙上撞,妈妈的额头被撞破,在墙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栢玉吓得大哭起来,即使妈妈立刻跑过来抱住他,轻拍安慰,但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他还是会梦到这一幕,惊醒过来。 多年后,妈妈和继父决定搬到南港市,需要收拾很多东西,栢玉在旁边帮忙,发现妈妈还留着以前爸爸做的拆信刀。 栢玉很不解,爸爸都那样对妈妈了,为什么妈妈要把他的东西留下来,难道妈妈就这样轻易原谅他了吗? 妈妈拿着那把拆信刀告诉他,“栢玉,早晚你会知道,普通人的生活里充满着各种不幸的遭遇,你只有在这幅充斥着坏东西的画面中寻找细微的好东西,才能拥有继续活下去的支撑点,就像攀岩的支撑点一样。” “当我们结束一段糟糕的生活的时候,不要全部把它抛弃掉。总有一些东西,可以给我们养分,开启下一段新生活。” 栢玉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问:“那我怎么分辨哪些需要带走,哪些不用呢?” 继父正在外面等待着他们,时间不多了,但妈妈还是停下手头的事,俯下身,用手轻抚栢玉的脸,非常认真地说:“凡是有意义的东西就留下,没有意义的东西就扔掉。不管是痛苦的教训、难忘的回忆、还是历尽艰辛获得的成就,都是有意义的。” “就像这把拆信刀,它成功提醒了我们,要避免爱上有暴力倾向的人。当然,它也是一把漂亮的拆信刀。” 妈妈把拆信刀递到了栢玉的手上,他低头仔细看着拆信刀。 它确实漂亮。 过了这么久,栢玉依然记得,拆信刀的刀柄是用白贝母做的,刀刃呈柳叶状,散发着锋利的银白光芒。 从那时起,不论在哪里生活,栢玉都用“有无意义”这条原则,给自己生活中的事物归类。 司徒璟给的东西,只剩下铁盒子里的这四样还留着。 金色圣甲虫陶塑是交换礼物所得,有意义。 高尔夫球是他学会的一项技能,有意义。 水晶奖杯是成就,也是教训,提醒他不要对恶人一再退让,有意义。 至于飞蛾项链…… 栢玉把飞蛾项链捧在手心,注视着飞蛾主体散发瑰丽光芒的红宝石,薄翅上以极细铂金丝勾勒的脉络纹理,栩栩如生。 原本他也想把它卖了的。 那天,栢玉拍了一张飞蛾项链的照片,放到网上搜这是什么牌子的珠宝,但是没有搜到。 栢玉突然想起,周秘书曾提过这条项链是司徒璟找人定制的,不是成品珠宝,所以网上估不准价格。 于是,栢玉带着项链去了市中心一家可以收购金银珠宝的珠宝行,看看能卖多少钱。 栢玉把项链拿出来的时候,老板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戴上白色手套,把项链拿在手上仔细看。 看完后,老板把项链小心翼翼放到桌上,神色复杂地问:“这条宝石项链是从哪里来的?” 栢玉简略地说:“我朋友送的。” 老板的眼神在栢玉身上来回瞟,纵是在这里做了多年生意的老油条,估摸着眼前这位少年穿着普通,五官模样却是出奇的漂亮。 如果只是认识的朋友,怎么会送如此贵重的东西? 恐怕是哪位有钱人宠爱的玩物,才会收到这条项链。 不过,仅仅是玩物,又怎么会出手这么阔绰?光是这条项链上的红宝石就价值不菲。 老板见栢玉一副懵懵的表情,很可能还不知道项链的价值,不然也不会来这里出卖。 为了捡这个大漏,老板向栢玉用手指比了一个“五”,“我只能出这么多。” 栢玉不太懂珠宝这行的行话,问道:“是五万还是五十万?” 老板回答,“五万。” 正在两人交谈时,旁边来了一位穿着香芋色粗花呢套裙,手拎名牌香包的精致女孩,在让店员拿珠宝供她挑选,无意中听到了老板和栢玉的对话。 女孩转头瞥了一眼两人面前的宝石项链,连忙过来拉住栢玉的胳膊,“你怎么在这?” 栢玉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女孩,自己好像不认识她,“请问你……” 女孩跺了跺脚,嗔怒道:“我就说你这几天跑哪去了,怎么,手上没钱了?还好在这里撞见你了,赶紧把项链拿回去,别让你爸爸发现了!” 栢玉:“?” 女孩没等栢玉多说什么,拉着他,带上那条宝石项链从珠宝行走了出来。 两人走到大街上,女孩解释道:“刚才那老板是骗你的嘞,这条项链可远不止五万块钱,我不忍心看着你被骗,所以才把你拉走。” 栢玉看了一眼手上装着项链的袋子,“原来是这样,那你知道这条项链值多少吗?” 女孩从包里拿出手机,连连感叹,“你要是今天碰不到我,就这么卖了它,估计肠子都得悔青。” 她找出一个拍卖会视频给栢玉看,屏幕上显示的拍卖品图片正是这条项链上的红宝石。 “这颗红宝石品质极好,净度高,色泽艳丽饱满,是难得的顶级成色。今年年初在佳士德拍卖会上以八百万成交价,被一位神秘买家买走的。这颗宝石就值八百万,更别说飞蛾吊坠的独特设计和精湛切割、镶边工艺了,肯定出自名家之手。” 栢玉看完拍卖视频,表情很复杂,没有言语。 女孩把手机收回放到包里,拉链嗞的一声拉上了,“成色这么好的珠宝,留着会升值的,你真的舍得卖吗?” 栢玉张了张嘴,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女孩见栢玉好像不知道给拿这条项链怎么办,笑着问:“是一位金主送给你的吗?” 栢玉抬头看着女孩,有些局促又疑惑,这么轻易就被看出来了吗? 女孩拍拍栢玉的胳膊,“没关系的,我也是靠混富人圈吃饭的人,帮富人挑选珠宝首饰就是我的工作。为了生存,就算做这样的事,也不丢脸。” “我只是很好奇,如果那个人能为你出这么大手笔,你为什么不留在那个人身边呢?” 栢玉露出一个淡淡的苦笑,“他很有钱,这对他不算什么。” 女孩摇动食指,“不是这样哦,富人都很精明,送出去的东西都会衡量取舍的,礼物值多少钱,就代表这个人在他们心里有多少分量。谁会轻易把你当八百万看待?” 八百万? 听起来好像自己很值钱一样,但又怎样呢? 他还是一个喜欢的时候就宠爱,不高兴的时候就扔掉的玩物。 女孩竭力劝栢玉留着这条项链,普通人抵抗风险的能力弱,急需用钱的时候再找拍卖行竞拍。 这么贵重的珠宝,买家也不那么好找。 栢玉只能把飞蛾项链带回家,一直放在铁盒子里。 “他为什么会特别问起这条项链?” 栢玉低垂着头,捧着这条飞蛾项链发呆。 也许是项链太贵了,司徒璟觉得肉疼吧。 在公园的时候,栢玉一时摸不清司徒璟是什么意思,就胡乱告诉他都卖了。 要不,还给他? 栢玉拿着项链站起身,纠结了一会,又蹲下把它小心翼翼放回盒子里。 今天刚正式道别,司徒璟还没找到合口味的新情人,自己送项链回去,不就是羊入狼口吗? 还是过段时间,等司徒璟忘了他这个人,再悄悄送回去,交给管家比较好。 栢玉把铁盒子锁好,放回衣柜里。正在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看,是艾利克斯打来的电话,“喂?” 艾利克斯:“抱歉,今天结束得有点晚,你下班了吗?我去你工作的地方没看到你。” 栢玉:“我今天下班得早,现在回家了。” 艾利克斯:“那我去找你?” 栢玉急忙说:“不用了,你工作忙,还是多休息一会吧,不一定每天都要见面。” 艾利克斯声音略带哀怨,“如果看不见你,我会很想你的,亲爱的。” 栢玉能在脑海想象现在艾利克斯皱着眉头,薄唇往下撇着,神情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眼睛里盛满委屈的大型犬,“……” “我们不熟,不要叫我亲爱的。” 艾利克斯:“都结过一次婚了,还不熟吗?亲爱的。” 栢玉:“但凡你长得不那么帅,这都是x骚扰。” 艾利克斯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今晚要直播吗?我去看你。” 栢玉也不知不觉扬起了嘴角,“可以的。” 艾利克斯:“好的,我从现在就开始期待了。” 栢玉:“还有什么事吗?我要挂电话了哦。” 艾利克斯:“别急,你就没有想要对我分享的事情吗?今天的工作怎么样?” 栢玉:“没有,就很平常的一天,你呢?” 艾利克斯:“今天真是忙碌的一天,我一直在盯着后台搭建,让人确认座位表。另外,我的电话一直在响,因为有两位网红博主为了争抢前排位置和一位明星坐一起,来回给我打电话,你知道他们想和谁坐吗?” 栢玉:“是谁?” …… 栢玉听着艾利克斯分享那些工作上的趣事,时不时回应一句,渐渐的,冲淡了他和司徒璟对峙的那股后劲。 这通电话一直没挂,聊到晚上九点,栢玉要准备直播为止。 “好了,我要准备直播了。” 艾利克斯说:“我也要把手机充电了,等会儿见,亲爱的。” “好,拜拜。”栢玉说完,忽然反应过来,怎么就答应他这个称呼了? “……” 栢玉架起支架,找好拍摄角度,点开红色按钮。 八宝仿佛有感应一样,跳到了他肩膀上趴着。 “哎呀。”栢玉的肩头陡然一沉,“八宝,你好像变重了。” “喵呜~” 直播间很快就有人进来了,艾利克斯给栢玉戴了一顶好看的帽子,发着弹幕,[嫉妒了,小胖猫居然趴在我想抱的人身上。] 栢玉微微侧头看向八宝,这段时间八宝确实胖乎了一圈,灰黑相见的狸花纹路油亮亮的,“猫咪胖一点才乖,刚捡到它的时候,它很瘦的。” 艾利克斯:[我也想被你捡回家~] 栢玉忍不住笑了笑,“好啦,今天直播也是即兴演奏,天气很热呢,来一些清凉的蓝调吧。” 艾利克斯:[跳舞转圈.gif] 砚庭别墅卧室内,司徒璟穿着黑色睡袍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看着栢玉的直播。 直播画面里,栢玉弹着吉他,猫咪趴在他肩头围着脖颈。 接着,一些撩骚的话就从弹幕上扎堆冒出来,吵到了司徒璟的眼睛。 [我也想被你捡回家~] [如果每天都能听到你的声音,那简直不要太幸福,亲爱的。] [月亮是夜晚第二美的东西,第一是你。] [你能再笑一下吗?我要截屏当屏保,宝贝。] …… 司徒璟脸色一沉,把酒杯放桌上,紧紧盯着屏幕。 栢玉不但没有生气,还在积极回应弹幕,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这时,发骚话最多的那个人就开始送礼物了。 司徒璟看到他的粉丝级别竟然最高,是榜一,立刻点进了他的首页。 头像是一片蓝色大海,简介什么都没有,只关注了栢玉。 一看就是小号。 昵称——艾利克斯? 司徒璟眯起眼,这是某个人的马甲,还是另外的什么人? 无论是谁,都不能在榜一的位置。 司徒璟返回到直播间,点开礼物栏,一个接一个地买。 栢玉看着满屏不停闪现的礼物特效,完全愣住了。 艾利克斯送的礼物熄灭后,一个头像全黑,昵称“S”的人买了礼物栏里所有的东西,由低往高一个个地刷。 很快,这个人就顶上了榜一的位置。 栢玉隐隐感觉不妙,视频平台价值最高的礼物一个二十万,全部刷下来至少有五十万。 这么有钱,头像全黑,昵称又是“S”的人,不会是司徒璟吧? 虽然心里有些不安,栢玉还是对着屏幕答谢了一下,“谢谢‘S’送的礼物。” 市中心高级公寓内,艾利克斯躺在沙发上,看了一会直播,去上了洗手间。 不久,艾利克斯回来拔掉手机充电线,继续躺着看栢玉直播,突然发现自己榜一的牌子被挤掉了,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 “What?” 艾利克斯点进那个人的首页,发现除了昵称“S”,头像全黑,什么都没显示,只关注了栢玉。 小号? 回到栢玉的直播间,S稳坐榜一的标识,却一声不响,一个弹幕也没发过。 艾利克斯撩起额前银发,蓝眸里透出点狠劲,用舌尖顶了顶腮侧。 他点开礼物栏一个个刷,礼物特效不断涌现在屏幕上,力争把榜一的位置夺回来。 对面的S也刷起来,两方的粉丝值飙升,礼物特效接二连三在屏幕上炸开。 栢玉看到两人不停刷礼物,一直挡着他的直播画面,忍不住说:“大家理性消费,不用给我刷这么多,快停下。” 直播间的粉丝们看到两个人争夺榜一,看得正热闹。 [哇塞,这才是大佬,所有礼物挨个送,刷帝王套!] [主播宝宝别拦着他们,看看谁更有实力!] [有钱分我一点吧,伸手,敲碗~] …… 短短半个小时,栢玉的直播间热度飞速飙升,观看的人越来越多。 栢玉愈发紧张起来,这种做派已经很像司徒璟了。 照这种速度,平台要白抽多少钱? 司徒璟有的是钱,撒在这里和撒在别处没有区别。 可是,艾利克斯的钱是辛辛苦苦挣来的,不能让他花太多在这里,争无谓的输赢。 “大家不要再刷了!” 栢玉见两人不听,只能提前下播,关了直播间。 所有人的屏幕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0-100 第91章 人妻beta去彩排(追妻1.0) 直播间的粉丝值定格,艾利克斯和S只有100的差距,S还在榜一的位置上。 “可恶,这个人是谁?!” 手机被摔在松软的地毯上,弹跳了两下。 艾利克斯将十指插进那头银发里,抓狂地挠了挠,把原本打理得体的发型揉成乱糟糟的样子,在客厅里来回走动。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已经隔着屏幕感觉到对方的敌意。 这两年的时间,栢玉身边出现别人了吗? 艾利克斯瞥见茶几上的那张照片,把它拿起来,用指腹轻轻摩挲。 这是栢玉和他一起去平南山登山,到达山顶时,在一片日出云海前拍的照片。 栢玉戴着一顶登山帽,茶褐色的猫儿眼直视着镜头,唇上带着笑意,纯真而美好。 艾利克斯身形高大,站在他背后,伸展手臂做了一个夸张搞怪的鬼脸。 只要看着这张照片,艾利克斯的脑海就会浮现很多两人相处的画面。 为了收集足够的恋爱“证据”,两人一起去游乐场,坐过山车。 过山车在跌宕起伏的轨道上极速飞驰,栢玉紧闭着双眼,牢牢抓住压杠,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艾利克斯在一旁大声鼓励栢玉,“别害怕,睁开眼睛看看,否则就会错过美景了!” 风声很大,吹乱了栢玉的头发,他闭着眼睛大喊:“我真的很晕!” 艾利克斯把栢玉的手紧紧握住,“有我在!” 过山车登到最高点极速俯冲而下,在那个瞬间,栢玉回握住了艾利克斯。 在两人拍结婚照的时候,艾利克斯身为时尚人士的属性发挥了出来。他精心准备四套衣服,特意找一位很会拍纪实风的摄影师朋友拍照。 那时,摄影师举着相机,要求栢玉和艾利克斯靠近一点。 其实两人已经距离够近了,艾利克斯搂着栢玉的腰,近距离看着彼此的眼睛。 为了配合摄影师,艾利克斯再次凑近了些,他能感觉到栢玉轻颤了一下,两人的呼吸都有点乱,仿佛只差毫厘就能吻到对方。 某一刻,艾利克斯真的动了吻下去的心思,却被摄影师的一句话叫停了,“很好,我们去下一个场景。” 最后,艾利克斯和栢玉从结婚照、两人游玩的照片里,挑选出一部分做成摆件、相框装点在市中心的高级公寓里。 在结婚后,为了防止移民局回访发现问题,艾利克斯休假的时候回过几次云京,和栢玉一起住在那处公寓里。 一次,艾利克斯打开公寓的门时,闻到了厨房飘出来的食物香气。 栢玉穿着蓝色格子的围裙,从厨房走出来,向他露出温柔的笑意,“我炖了汤,等会就好了。” 食物的香气,墙上挂着的结婚合照,栢玉的出现,汇聚成一种扑面而来的温馨感,瞬间击中了艾利克斯的心。 让他生出一个念头—— 如果余生的每一天都像这样就好了。 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过继续那段婚姻。但是,他的事业岌岌可危,情绪状况很不稳定,就这样开启一段感情或者让栢玉等自己,都是极为不负责的。 艾利克斯也明白栢玉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两人就像是雪地里两只受伤的小动物依偎在一起取暖,等待着熬过寒冬。 彼此的未来会如何,都各不相干。 在办理离婚手续的那一天,栢玉把公寓钥匙还给艾利克斯,告诉他,“公寓里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还留下一张照片,你看要不要留下。” 艾利克斯回到公寓时,家里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干净整洁而冷清。 只剩下那张两人在平南山顶拍的照片,放在茶几上。 艾利克斯拿着照片,细细密密的酸楚突然从胸口冒出来,让他深吸了一口气。 他明白栢玉单独留下这张照片是为什么。 在所有的合照里,只有这张照片存在真实的感情和意义。 那个电闪雷鸣的平南山之夜,艾利克斯向栢玉暴露了自己的灵魂、脆弱、梦想和恐惧,让栢玉真正看见了他的内在,所以栢玉无法扔掉这张照片,交给艾利克斯决定了。 艾利克斯把照片留下了,他无法忘记栢玉,并且,再也无法从别处得到栢玉给他的感觉了。 两年过去,艾利克斯再次找到栢玉,他不了解栢玉经历了什么,但如果有人爱上栢玉,他也毫不稀奇。 至少,栢玉说过自己现在是单身。 那么他就有机会。 想到这里,艾利克斯立刻拿起床上的手机,给栢玉发消息。 艾利克斯:[亲爱的,刚才那个S是你认识的人吗?] 过了两分钟,栢玉回复:[不认识,可能是新粉丝。] 艾利克斯:[好吧,如果他私下向你提一些过分的要求,不要答应他,小心是变态。] 栢玉:[我知道的。] * 栢玉回复完艾利克斯的消息后,返回视频平台,发现粉丝数量增长到了一万,私信那一栏99+。 他点开私信,想看看大家都说了些什么,结果一眼就看到S发来的消息红点。 S:[我是榜一,能加你好友吗?] 栢玉现在已经笃定S就是司徒璟了。 那天,他被司徒璟拉黑之后,也把司徒璟拉黑了,结合刚才直播间那争输赢的架势,就只有他。 栢玉:[你不要这样。] S:[我怎样?] 栢玉:[你不要再打赏了。] S:[我向你道歉,你也原谅我了,是不是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了?] 栢玉停顿了一下,回复:[是的。] S:[那么你应该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榜一。] 栢玉看着这句话,不由得怀疑司徒璟还没有打算放过他,但是于情于理,司徒璟说得没错。 礼物是虚拟商品,一旦交易后,平台就不会退的。司徒璟给了礼物,栢玉收到了,不加他的好友,显得很没良心。 栢玉:[好吧,但是以后请你不要再打赏了。] S没有回复了。 栢玉切换到聊天软件,把司徒璟从黑名单拉出来,然后给他发了一个表情包。 [猫咪感谢.gif] 司徒璟:[还有电话。] 栢玉再把通讯录的黑名单解除,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好了,司徒先生。” 发完消息,栢玉就去洗澡了,回到床边时看到一条新消息。 司徒璟:[你没有让我不满意。] 栢玉:[谢谢你的售后评价,祝你早日找到合适的伴侣。] 司徒璟看到消息,把手机扔到桌上,又倒了一杯酒。 * 第二天,姜洺带了一大堆约会秘籍、恋爱宝典、让你比80%的alpha更懂追心仪美人等等书籍,堆到司徒璟的书房。 司徒璟扫视一眼那些书名,就已经感觉自己的智商被玷污了,“你觉得有用吗?” 姜洺信誓旦旦地叉腰,“当然,你看看就知道了。” 司徒璟依然觉得自己和栢玉之间的关系不能用“恋爱”来形容,但是为了让栢玉回来,他不得不浅浅涉猎一下这方面愚蠢的知识。 翻开书的扉页,第一阶段:建立好感,约会技巧。 谈到约会、送礼物这些技巧,不得不提及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司徒璟是否了解栢玉。 姜洺摸着下巴问:“栢玉在你身边待了一年多,你应该了解他吧?” 司徒璟淡淡地说:“是的。” 他身上有多少颗痣都知道,怎么不算了解呢。 姜洺:“那我考考你,你知道他最喜欢吃什么吗?” 司徒璟:“各种各样的面食。” 姜洺:“最讨厌的食物是什么呢?” 司徒璟垂着眼帘,短暂思索了一下,“除了对乳制品过敏,只要不难吃的东西,他都能接受。” 姜洺叹了一口气,“你还是不够了解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完全没有讨厌的食物呢?” 司徒璟抬起眼帘,看向姜洺,“不会吗?” 姜洺说:“除非一个人的味蕾失灵,否则他就有好恶。这和其他事情是一样的,就像一个人的内心绝对不可能没有讨厌的人,即使圣人也避免不了。他什么都能接受,也不代表什么都喜欢,他只是用忍耐来掩盖一些不喜欢的东西。你有倾听过他吗?” 司徒璟蹙起眉,“有过,他的母亲。” “还有呢?” “他的妹妹,一些成长的往事。” “他自己呢?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是玩音乐的,你知道他最喜欢的歌是哪首吗?” 司徒璟的神色变得莫测起来,沉默着没回答。 回忆往昔相处的画面,他突然发现栢玉很少谈到自己,只有谈及海绵和海胆,纹身和疤痕的那两个夜晚,两人有过深刻的交谈。然而,在科洛拉酒店那夜之后,两人的关系就以一种意想不到的速度急转下滑。 也许在他考虑要不要把栢玉留下的那两个月,栢玉已经准备离开了。 司徒璟拿出那枚“谢谢惠顾”的瓶盖,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飞快地一闪而过,但却捕捉不住。 姜洺站在一旁不住地摇头,司徒璟对栢玉连了解都谈不上,要用正常人的方法追回来,可就难了。 他的年终奖还是有点悬。 * 从直播结束的第二天起,栢玉开始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快递、外卖电话,送花,送礼物等等。 栢玉一概退了,不能退的都扔了。 司徒璟还时常给他发消息,音乐会演出的门票,新上映的电影,出游邀约等等。 高高在上的国王怎么可能突然放低姿态,做这样的事情呢? 渐渐的,栢玉感觉这些消息的语气都不像司徒璟,他怀疑有人在暗中给司徒璟支招。 但是,这些是不会触动他的。 也许过段时间司徒璟觉得没劲,就去找别人了。 艾利克斯的高定时装秀场地设在云京时代美术馆,彩排当天下午,栢玉去现场时,已经有很多模特在化妆了。 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做事,但是不见艾利克斯的身影。 栢玉给艾利克斯发消息:[我到了。] 艾利克斯:[稍等我一下。] 不久,栢玉看到艾利克斯从后台的一个小隔间走出来。 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光从他的那头银发,出挑五官和精致的衣着打扮来看,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模特。 艾利克斯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工作人员,仿佛刚在里面开完会出来。 尽管走秀在即,大家都有说有笑,完全没有一丝紧张压抑的氛围,很轻松愉快的样子。 艾利克斯抬眸看到栢玉,就快步走了过来,“走吧,我带你去取你要穿的衣服。” 秀场的一切都需要和主题统一,因此表演人员的服装造型也要考虑在内。 栢玉跟着艾利克斯走向存放服装的区域,一排排龙门架上挂满了贴着标签的秀场服装。 艾利克斯在众多服装里找到栢玉的那一套,递给他,“怎么样?” 这是一套偏正式的白色西服套装,面料摸起来十分柔软,领口绣着银色鸢尾花。 栢玉拿到衣服,仔细看了看,“很漂亮,是你亲自设计的吗?” “当然。”艾利克斯指向旁边的更衣室,“去换上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着你穿我设计的衣服唱歌了。” 换上衣服后,艾利克斯打量了一下栢玉,露出欣赏的目光,走到他面前,亲自为他整理衣袖,两人靠得很近,“我突然很担心一件事。” “什么事?” “我的秀场模特会被你的光芒给遮盖住。” 栢玉向艾利克斯摇摇头,“正经一点,好吗?” 艾利克斯揽着栢玉的肩膀,往化妆区走,把栢玉托付给一位化妆师,“他的妆造就交给你了,伊娃。” 化妆师朝艾利克斯笑了一下,“没问题。” 艾利克斯凑近栢玉,贴着他的耳畔说:“她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化妆师,保证把你的美放大百倍。我要去看一下T台彩排的情况,等会见,亲爱的。” 栢玉听到最后三个字,暗暗朝艾利克斯瞪一眼。 艾利克斯盯着栢玉看,歪着头低声说:“好喜欢你生气的样子,就像炸毛的猫,越看越想亲一口,亲爱的。” 栢玉真想封住艾利克斯那张嘴,可惜手上没有胶布。 艾利克斯笑得张扬恣意,转身朝外面走。 化妆师把栢玉按在椅子上,开始拿着瓶瓶罐罐、刷子捣鼓。 远远地,栢玉看到艾利克斯经过的每一处,都引起了一阵欢声笑语。 化妆师问:“你们在交往吗?” 栢玉收回视线,看着化妆师,“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化妆师拿着眉刷的手停顿下来,笑眼弯弯,“我的听力可不差,他叫你亲爱的。” 栢玉顿时耳朵烧起来了,又羞又恼,“……他是外国人,这对他来说可能只是很普通的称呼?” 化妆师耸耸肩,“他可不会随便这么叫别人。” 栢玉不由得张了张嘴,解释道:“我们没有交往。” “还在暧昧期吗?” “……” 化妆师好奇地看着他,“那就是咯?” 栢玉皱着眉,认真想了一下两人的关系,“也不算。” 毕竟已经结过婚了,现在属于前夫想吃回头草。 化妆师说:“他是个风趣幽默,英俊潇洒的男人,可以给你带来快乐。如果你没有其他的选择,为什么不试试呢?” 栢玉静默了一会,轻声说:“我是一个beta。” 化妆师拿着唇刷细细在栢玉的唇上刷一层蜜脂,注视着他白皙漂亮的脸颊,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吗? “放下那一套ABO繁衍准则吧,年轻的时候就是要多尝试一下,你才知道自己想要的爱是怎样的,哪里有那么多束缚呢。” 栢玉说:“我家里……希望我和beta结婚,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化妆师慢悠悠地问:“如果你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beta,也不能接受来自alpha的爱意吗?” 栢玉倒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一时没回答。 化妆师说:“我想,你家里人说这句话的目的,是希望你能幸福。如果你从alpha或者omega身上获得幸福,那也可以,不是吗?时间不等人,缘分错过,也许就不会再出现了。” 栢玉眼底流露出一闪而过的动摇,仔细思考后,回答化妆师:“还是做朋友更好。” 如果问他曾经有没有对艾利克斯产生过好感,那肯定是有的。他和艾利克斯在一起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快乐的。 但是,两人的关系就像小时候玩跳房子的游戏,从最开始就一步跳到了最后,仓促开始,半路失踪,仓促结束。 现在艾利克斯想要拉着他重新开始,认真地走向那个曾经到达过,却没有认真过的终点。 栢玉不知道艾利克斯会不会像从前那样突然消失,也不确定自己能和他走多远,或许保持一段距离更好。 化妆师瘪嘴,“你好像对恋爱这种事很胆小。” “……” 他胆小吗? 栢玉抓了抓衣摆,暗自想,如果艾利克斯的情绪状况稳定,可以试试吧。 过了一会,走秀彩排开始,工作人员井然有序地安排给模特换装,准备上场。 等到栢玉该上场的环节,他走到T台旁边的表演区,过了一遍表演歌曲。 彩排结束后,艾利克斯在后台找到栢玉,把拍下来的花絮给他看,“看,我拍的。” 栢玉仔细看了一遍,不得不说,艾利克斯打造的背景、T台布置和光线,营造出的氛围感很好,显得每一套服装都非常优雅高级。 在他演唱的时候,模特们一个个在T台上走着,台步和音乐配合得也很好。 艾利克斯说他的音乐很符合这次走秀的主题,确实如此。 看完花絮后,栢玉不经意扫了一眼他手机相册里的照片,竟然全是自己的。 有些能看出是直播截图,有些好像是见面吃饭偷拍的。 栢玉双眼大睁,想要把那些照片点开看,“你怎么拍了我这么多照片?!” 艾利克斯立刻锁了屏,把手机揣口袋里,表情很光明坦荡,“我是你的粉丝,不应该吗?” 栢玉:“……狡辩!” 艾利克斯凑近栢玉,手虚搂着他的腰,低声说:“是啊,你都知道我爱你,那我存你的照片,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栢玉感觉自己的耳窝被一股热风袭击,急忙用手捂住耳朵,心惊又羞恼地看他一眼,“你别这样,被你同事看到怎么办?” 艾利克斯碰了碰栢玉的鼻尖,“那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是小三,坦坦荡荡。” 栢玉:“……” 艾利克斯走到人群中间,拍了拍手,让所有人都朝他看过来,“大家辛苦了,走秀非常棒。希望明天大家都也能有这么好的状态,等秀场结束,再去派对上放松,好吗?” 所有人都向艾利克斯应着声,“好!” 模特们拿上自己的东西,陆续离开。 艾利克斯轻拍栢玉的肩膀,“我要和团队的人在嘱咐一些注意事项,到旁边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栢玉说:“要不,你忙你的?我自己回去。” 艾利克斯笑了笑,“很快的,如果你不满足我的愿望,万一明天我的‘电池’电量不足,怎么办?” 栢玉觉得艾利克斯很可能在逗自己玩,但他还是走到一旁的座位上,乖乖等待。 这时,他的手机发出了响动。 司徒璟:[你在哪里,等会我来接你。] 司徒璟:[奇异花园餐厅定位] 司徒璟:[晚上在这里吃饭,就当重新认识一下,可以吗?] 栢玉:[不去。] 司徒璟:[欲擒故纵也要有个限度。] 这感觉就对了,是司徒璟本人。 栢玉:[我没有。] 司徒璟:[你还想要什么?] 栢玉:[我什么都不要。] 司徒璟:[照片] 司徒璟:[给你准备的。] 栢玉点开照片看,是一辆白色法拉利超跑。 艾利克斯嘱咐完事情,走到栢玉身边,“在看什么呢?” 栢玉一瞬间关了屏幕,抬起头看他,“没什么,好了吗?” 艾利克斯察觉到了栢玉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但没有追问,只是笑着点头,“走吧。” 栢玉跟着艾利克斯走出去,暗自在手机键盘上打了几个字,发出去。 恒宇公司顶楼,周秘书敲开办公室的门,正看到一个银色东西被重重砸到地上,发出金属特有的清脆响声。 走近一看,是司徒璟的银质打火机。 司徒璟垂着眼帘靠在老板椅上,视线落在桌上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回复,仍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栢玉:[我不要,你给别人吧,谢谢你。] 语气礼貌到极致,也疏远到极致。 男人的薄唇抿成一条线,手虚放在椅背上轻轻敲打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气场从他的周身散发出来。 周秘书知道能让司徒璟显露出这样的烦躁,只有关于栢玉的事情了。 这段关系,终究是司徒璟更需要栢玉,而不是栢玉更需要他。 如果说之前司徒璟的疯狂,是火焰般肆意宣泄的疯狂,那么现在他的疯狂更像黑色外壳下躁动的跑车发动机,是一种紧绷焦灼,似有爆发征兆的疯狂。 周秘书走到办公桌前,小心翼翼说:“老板,餐厅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取消。” “好的。” 周秘书转身走出去,正准备关门,听到司徒璟低沉的声音,“告诉姜洺,他去年的年终奖不会补了,今年的也别想要了。” “……” 周秘书真不忍心告诉姜洺这个坏消息。 第92章 人妻beta面基修罗场(追妻1.0)^^…… 栢玉和艾利克斯离开时代美术馆后,找了一家餐厅吃晚饭。 艾利克斯聊起秀场服装灵感由来,还有今天带栢玉见过的那些同事,“我团队里的那位红毛小子,是不是外表看起来很拽?” 栢玉回忆了一下,那个红发男生在秀场走动得也多,好像管的事情不少,“嗯,不太爱笑,冷冷的。” 艾利克斯双手枕着桌子,身体前倾,兴致勃勃地说:“他是个设计天才,以前是我对手的属下,我把他策反留下了。” “原来是这样。” “前期的时候,我根本摸不透他,用什么方法套近乎都没用,后来你知道我怎么和他打成一片的吗?”艾利克斯轻叩指节,满怀期待地望着栢玉。 栢玉抬起头看着他,“怎么做到的?” 艾利克斯说:“有天上班,我们同坐一个电梯,他的手机不小心掉地上了,屏幕上显示着一本连载漫画。” 栢玉惊讶地问:“他喜欢二次元?” 艾利克斯打了个响指,“对!” “我帮他捡起来的时候,顺便记了一下角色名字,然后回去找到这本漫画,恶补了一下剧情。接着,我在茶水间‘不经意’和他聊起了这本漫画,打开了话匣子。” 栢玉点了点头,“看不出来他竟然喜欢二次元,如果仔细观察,每个人都有可爱的地方呢。” 艾利克斯那双湛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栢玉,“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还有什么想说的……” 栢玉和艾利克斯对视几秒,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想让自己夸他,“你真棒?” 艾利克斯歪着脑袋,就像被顺毛的大型犬,“我还想听你再说点。” 这样的要求显得有些得寸进尺,但艾利克斯就是想听栢玉说给自己听。 栢玉说:“你常年游走在各种派对上,应该被很多人夸赞、很多人记住过,那些词肯定早就听过了,我说的也没什么不同。” 艾利克斯使劲摇头,眼神像祈求投喂的大型犬,“我更希望你说。” 栢玉认真地想了想,“你很睿智,风趣幽默,浪漫,有才,擅长发现别人的特别之处,也很帅……” 艾利克斯机械地抬起手臂,模仿着机器人的动作,拧了拧自己胸口的位置,“哦~电量已充满,100%。” 栢玉被艾利克斯的动作逗笑了,“好了,正常一点。” 艾利克斯也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语调轻快愉悦,“刚才应该把这段对话录下来的,很好的视频素材。” 栢玉说:“下次你‘充电’的时候,提醒我一下,打开视频录制。” “好主意。”艾利克斯忽然想到什么,举起食指,“我们今天在秀场后台也拍了花絮的,不如,我回去做成一个联动视频,你发上去@我的大号。到晚上了,肯定会有不少人看的,就当做明天活动的预热!” 栢玉最近也没怎么更新视频,正好有艾利克斯剪辑,自己就只用动动手指发布了,于是答应得很快,“可以的。” 说到这里,艾利克斯浅浅提起一件事,“那个在你直播间刷礼物的S,有联系你吗?” 栢玉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咬着嘴唇,“只是加了好友,感谢了他。” “好吧,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 “我会的。” 两人从餐厅出来,天呈现出一片暗蓝,街边的霓虹灯已经亮了。 坐上车后,艾利克斯没急着发动引擎,转头看着栢玉,“去我们的家吗?那里什么都没变,距离这里很近,明天我们可以一起去秀场。” 以前栢玉曾和艾利克斯一起住在那所公寓过,两人睡在不同的房间,互不干涉,只是出门的时候会装作亲密的新婚夫夫。 但是现在两人已经不再有婚姻关系,栢玉也不好待在艾利克斯家里。 栢玉向艾利克斯微笑了一下,“不用了,我回家要喂八宝。” 艾利克斯说:“好吧,等时装秀结束,也许你可以带着八宝来我那里做客,我喜欢你炖的汤。” 栢玉答应了他,“好,做客可以。” 艾利克斯开车把栢玉送回家,下车前亲自给他解开安全带,“明天见,亲爱的。” “嗯。”栢玉打开车门走下去。 艾利克斯追着栢玉的背影,忽然很想再说点什么,“等等。” 栢玉停下来,没关上车门,“怎么了?” 艾利克斯下车,绕到栢玉面前,脸上的表情非常认真,“我不会再突然消失的,你相信我。” 栢玉看着艾利克斯,点了点头,“明天见。” 艾利克斯伸展双臂,“那我们可以拥抱一下吗?” 在路灯投下的暖黄灯光中,栢玉投向艾利克斯的怀抱,埋在他的肩头。 艾利克斯的怀抱有种干燥的皂角香气,很像某种大玩具熊,一头埋进去就会被环住。 艾利克斯紧紧抱着栢玉,抚摸他单薄的后背,两人还抱着晃荡了一下脚步。 “我知道你还没有相信我,但是只要一直持续联系,你会感受到我的变化的。” 栢玉闭着眼说:“好,等我看到你的变化,也许我会改变主意。” 说完这句话,栢玉睁开眼睛,看到小区斜对面的树荫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黑色迈巴赫。 即使不看车牌号,栢玉都知道那辆车是谁的。 车主降下了车窗,露出那张俊美深邃的脸,用阴翳森寒的眼神直直盯着栢玉。 那种眼神,好像被抛弃的不是栢玉,而是他。 就像一只被抛弃的狗。 栢玉深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不要可怜他。 因为那是一条疯狗。 既然已经正式道别过了,那就再也没有关系了。从此以后他想和谁在一起,都和司徒璟没关系。 栢玉伸手勾住艾利克斯的脖颈,在他耳畔说:“再抱我久一点。” 艾利克斯欣喜地笑了,双手抱得更紧,“抱多久都可以,亲爱的。我们可以一直抱到天亮,抱到下雪,抱到变成一尊永恒的石像。” 栢玉埋进艾利克斯的颈窝,闭上了眼睛。 在司徒璟的角度,栢玉和艾利克斯正贴着脸,在拥吻,那种姿势就像真的有浓情蜜意一样。 栢玉想让他放弃,无论如何再也不给一点机会了。 宁愿拒绝他的邀请,坐上这只蓝眼睛的狗的车出去鬼混。 司徒璟感觉心口像被撕裂了一样,泛出阵阵痛意。 身上没有流血,痛意却如此真实,以至让他呼吸加重,全身肌肉紧绷,双手握紧了方向盘,直想开车撞死这对奸夫淫夫。 司徒璟闭上双眼,竭力让被怒火牵动的心神恢复镇定。 花了这么多钱和精力,也算够了,不是吗?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迎合讨好他,只有他给人脸色看,没有他看人脸色的时候。他想要什么人没有,难道就真的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非要找一个触犯过他的底线,不识好歹的人? 当司徒璟重新睁开双眼,看到小区门口的两人还在相拥时,全身紧绷的肌肉仍然没有放松,握住方向盘的手因用力过重而颤抖了一下。 下一刻,他推开了车门。 火关得越紧,烧起来越猛。 司徒璟的人生里,还没有“得不到”这三个字。 无论什么事,他都从没临阵撤退过,他会主动出击,撕咬争抢,这次也不例外! 栢玉抱着艾利克斯,悄悄观望着那辆迈巴赫,为什么还不走? 快走吧。 只见迈巴赫的车门被打开,司徒璟下车走了过来,就像从暗夜里走来的邪煞,高大的身形落下浓重阴影。 栢玉身形颤抖了一下,他怎么走过来了?! 常人看到这幅场景不应该识趣的离开吗? 不,他是疯子,不按常理出牌! 艾利克斯揉着栢玉的腰,在他的脖颈深吸了一口,落下了吻,发出低沉的喘息声。 栢玉突然感觉到艾利克斯的心跳加快,呼吸乱了,身体也起了反应,急忙推他,“明天还有重要的走秀,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艾利克斯依然环着栢玉,声音沙哑,“你身上的味道让我着迷到失控了,亲爱的。” 今晚气氛这么好,他忽然不想这么快走了,想得寸进尺。 栢玉瞪着艾利克斯,“别这样,快回去。” 艾利克斯有些搞不懂,为什么栢玉态度转变这么快。 突然,艾利克斯感受到了背后一束极具穿透力的森寒目光,就像被杀手瞄准一样,让他忍不住转头去看。 司徒璟穿着一身黑衬衫西裤,穿过马路走过来,眼神冷冷地看着他。 艾利克斯也很高,有一米八,但面前的男人比他更高,看人的时候透着居高临下的倨傲,气势逼人。 他想起前阵子,在去接栢玉下班的时候曾经遇到过这个男人和他的车,当时的眼神只是有些不削。 街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只狗在打架,汪汪叫唤。 司徒璟的视线越过艾利克斯,落在栢玉身上,“真巧,在这里遇到你,你住在这里吗?” 栢玉警惕地看着司徒璟,不明白他要干什么?自己的住所没变过,他当然知道这里。 “是的。” 艾利克斯站在栢玉身旁,轻搂了一下他的腰:“你认识他吗?亲爱的。” 司徒璟眼神阴鸷地看着艾利克斯,目光扫过那只放在栢玉腰上的手,薄唇噙着笑,“他是我的——” 栢玉赶紧说:“他是我的前老板司徒璟,我以前给他做过短时间的助理。” 他不想因为自己和司徒璟的一段关系,再影响现在的生活。在心底,也不想让艾利克斯知道,自己还做过那种事。 司徒璟和栢玉对视上,没有说是与不是,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深,带着一丝恶劣的意味。 艾利克斯眼底透出一点异色,低头看着栢玉,“司徒璟先生不是一般人,你为他做过助理,还要完成学业,真厉害,亲爱的。” 虽然艾利克斯没有接触过司徒璟,但在云京不能不知道司徒家族。这个顶A家族在C国上流阶层算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存在。 艾利克斯因为工作原因,浅浅接触过司徒家的人,知道司徒家族的富有。 这样的顶豪家族掌权人,真的需要一个大学没毕业的beta做小助理吗? 栢玉望着艾利克斯,解释道:“我只是闲暇时间去做过一段时间工作,现在已经离职好几个月了。” 艾利克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很高兴你能向我解释。” 司徒璟淡淡打量艾利克斯,“这个人是……” 栢玉还没来得及回答,艾利克斯先开口了,“我是他谈了两年的男友,艾利克斯。” 栢玉:“?” 艾利克斯礼貌性地向司徒璟伸手说着,“幸会。” 司徒璟插在名贵西装裤兜里的手却没拿出来,朝艾利克斯轻蔑地笑着。 “你们谈了两年,我怎么没听栢玉说过?” 艾利克斯收回了手,挑起眉梢,“因为我们结过一次婚,现在是重新熟悉的阶段。从我爱上他开始算,也有两年了。” 栢玉看了艾利克斯一眼,没有做声。 虽然这样的说法不妥,自己还没有答应艾利克斯重新开始谈恋爱,但对司徒璟说出来也没什么,他本来就是打算劝退司徒璟的。 栢玉隐隐觉得也许艾利克斯知道他面对司徒璟有些为难,所以才这么说。 两个男人对视着,从对方的眼神里,司徒璟就确认那天在直播间和他争夺榜一的人,就是面前的这个人。 他就是栢玉的前夫? 艾利克斯上前一步,两只手臂插在腰上,挡在栢玉身前,像母鸡护崽那样,“你这么晚找栢玉,有什么事吗?” 司徒璟俨然一副倨傲的模样,直接无视艾利克斯的话,越过他,对栢玉说:“我的东西落在你这里了,帮我拿一下。” “东西?” 栢玉摸不透司徒璟是什么意思,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已经告诉司徒璟说过全部的东西都卖了。 难道司徒璟知道自己还留着几样东西,还是想要别的? 司徒璟说:“那只猫,还记得吗?我们在城东开发区捡到的。” 栢玉双眼大睁,“你要八宝?” 刚捡到八宝的时候,司徒璟连看一眼都嫌弃。从救走八宝的那天开始,就是他和周秘书在养八宝,司徒璟根本没管,还觉得碍事。现在怎么想起了要争八宝的抚养权? 司徒璟看着栢玉,一字一句地说:“当初是我们一起救了它,还记得吗?我开的车,送它去医院,医药费也是我给的。现在我想让它回来了,放野了,到处去勾搭野狗就不行了。” 街边的两只狗还在打架,两只都不服输,龇着牙发出低沉吼声。 艾利克斯看向那两只打架的狗,转过头来,隐约觉得司徒璟在含沙射影。 栢玉眼睫颤动,心里气愤又没办法反驳司徒璟。 他不知道司徒璟到底是较真,还是故意来戏弄自己,但是八宝落到他司徒璟手里肯定也只是交给佣人代管,根本不会看一眼。 他不会给司徒璟的。 栢玉拿出手机,点开支付码,走到司徒璟面前,“医疗费多少钱?我给你,我要养它。” 司徒璟朝栢玉走近一步,话音低沉,“我要他。” 栢玉抬头望着司徒璟,“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是它的主人?它根本不认识你,不会跟你走的!” 司徒璟注视着栢玉的双眼,眼神深邃而晦暗,“你觉得这样,我就没办法让他跟我走吗?” 栢玉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恐惧,司徒璟到底在说八宝还是自己,或者都是? 艾利克斯听着司徒璟的话里藏话,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他很不爽。 他把栢玉拉到自己身旁,“这么晚了,如果有事,白天再说吧。” 司徒璟冷冷发笑,“哦?” “我和他有事都是晚上说。” 艾利克斯嗅到了话里的讥讽意味,磨着牙,下颌线绷紧,握紧了拳头。 栢玉急忙拉住艾利克斯:“那是因为他白天工作忙,没时间商量事情。你先回去吧,今天太晚了,明天有正事要做。” 秀场当日有很多事要忙,负责人早上就要去现场,艾利克斯不能再这里耗太久,更不能和司徒璟起冲突。 栢玉也对司徒璟说:“司徒先生,你也先回去休息,八宝的事情,我明天再联系你。” 司徒璟和艾利克斯对视,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股火药味无声地弥漫开来。 突然的一声电话铃声,打断了这场对峙。 艾利克斯接了电话,眉头紧锁,“怎么了?压轴模特全身过敏,明天上不了台?……” 模特人选一般都是提前几个月定好的,临时不会有改动,特别是作为压轴的模特,是走秀的重中之重。 栢玉走到艾利克斯身边,“你先去处理事情吧,我没事的。” 艾利克斯抬头看向司徒璟,不免担心自己走后,栢玉还会被他纠缠,“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我们家?” 司徒璟紧紧盯着栢玉,看着他的反应。 栢玉向艾利克斯摇头,“不用。” 司徒璟站在原地,冷冷注视着艾利克斯发动车子离开。 街边那两只狗已经打完架了,夺得领地的那只黑狗发出低沉的示威吼叫,落败的白狗退入巷尾阴影里,两排森白利齿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预示着它还会再来的。 第93章 人妻beta看胸肌(追妻1.0) 这时,司徒璟的手机也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面的名字,接起电话,“姑姑,什么事?” 栢玉趁机飞快跑进了小区门,不带歇气地跑上六楼,打开门进去,然后赶紧把门反锁。 一阵狂奔后,栢玉停下来喘着气,心砰砰直跳。 这套房子的卧室正对着小区大门外面,栢玉走到卧室窗前,拉开窗帘缝隙悄悄看着外面的情况。 远远望见司徒璟的车从街对面开走,他松了一口气。 八宝听到动静,从猫窝里跑出来,找到栢玉,“喵~” 栢玉抱起八宝,“我不会把你给他的,也不会把自己再给他。” 八宝用毛绒绒的爪子抱着栢玉的脖子,仿佛在安慰他,“喵呜~” 过了一会儿,艾利克斯打来了视频电话。 栢玉把八宝放下,接起视频,“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刚洗完澡,银发湿润地耷拉在额前,脸颊上带着几滴水珠,身上只围着浴巾,袒露着上半身健硕块垒的肌肉。 突然视频晃动了一下,他的胸膛直怼在屏幕上。 “抱歉,手机没拿稳。” 栢玉:“……” 艾利克斯往栢玉周围看了一眼,像在巡视,“司徒璟走了吗?” 栢玉说:“是的,你离开后,他就走了。” 艾利克斯坐在沙发上,枕着沙发背,罕见地语塞了,仿佛想说什么,但又在斟酌怎么开口,“我看你跟他说话时不太高兴,是因为之前工作的时候不愉快吗?” 栢玉停顿了一会,没有表现出同意这种说法,也没有否定,“还好。” 艾利克斯善解人意地没有追问,“那就不去想他了,把他忘掉。你只要记住现在快乐的事,有我在。” 栢玉看着屏幕里的艾利克斯,心里的不安稍微缓和了些,“你那边怎么样?” 艾利克斯撩动额前银发,“问题已经解决了。那个模特被男友送去医院挂急诊,医生开了过敏药,现在过敏症状缓解下去了。如果明天他还有不适,我也找到了替代人选。” 栢玉说:“那就好。” * 司徒泷身为三军总参谋长,平时事务繁忙,私底下很爱玩西洋棋。 今晚正遇到一个难题,半夜冥思苦想,寻不到破解的方法,打电话叫司徒璟过去。 因为在父亲的事情上,司徒泷一直为司徒璟站台,平时也鲜少找他,所以司徒璟不得不去一趟。 司徒璟驱车前往司徒泷的府邸时,给周秘书打了电话,“给我仔细查栢玉前夫的详细资料,立刻。” 周秘书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朦胧地戴上眼镜,“好的,老板。” 来到司徒泷的府邸前,两位携步枪站岗的士兵看到车牌,恭敬地打开大门,迎接司徒璟进去。 司徒璟把车停好,从车上提了一箱东西下来,走进大宅内,随管家从旋转楼梯上去,走到了书房门外。 管家说:“大人,大少爷来了。” 书房内,司徒泷穿着红色丝质睡袍坐在沙发上,乌黑如墨的长发披肩,神情专注盯着面前的棋盘,旁边站着副官。 她的长相遗传了司徒家族富有攻击性的五官,常在军中,身手也十分了得,两只手上都带着枪茧。 听到人来了,司徒泷说:“进来。” 司徒璟走进来,“姑姑。” 司徒泷抬眼看向司徒璟,发现他手上提着东西,问道:“那是什么?” 司徒璟把箱子递给副官,“送给姑姑的心意。” 副官打开箱子,里面装着满满一百盒廓尔喀黑龙雪茄。 司徒泷笑了笑,给副官一个眼神,“卷上。” 副官脱下白色手套,给司徒泷卷上雪茄,双手奉上。 司徒泷点燃雪茄,深吸一口气,吐出烟雾,“雪茄是不错,我记得这种雪茄年产量很少的,你怎么把一箱全都送来了,不给自己留一点?” 司徒璟坐在棋盘对面,淡淡说:“当然是为了感谢姑姑。” 实际上,自从那天栢玉说过不喜欢抽烟之后,司徒璟坐在车上抽完那包烟,就再也没抽了。 雪茄堆在库房里也没人抽,还不如送人情。 司徒泷眯着眼看司徒璟,“你没说分一点股份给绘?” 司徒璟说:“钱在他手上留不住三天,需要钱的时候找我拿,不是一样的吗?” 司徒泷扯着嘴角,“你的秉性倒是像极了你爷爷。” 司徒璟只是淡淡看了姑姑一眼,低头琢磨棋盘上的局。 黑檀木的棋盘上,白色棋子为水晶,黑色棋子为黑曜石,雕刻得很精致。 白子大军气势汹汹,皇后、双车、象、兵已经攻破了外围的防御,黑子阵营已经被打得支离破碎,马上就要败了。 司徒璟扫视着那些散落的黑子,问道:“姑姑换新棋盘了吗?” 司徒泷说:“战友送的。” “海军那里的战友吗?” “不是,S国的战友,卢克公爵。” 司徒璟抬起头,“你去过S国?” 司徒泷将雪茄烟灰抖在烟灰缸里,慢条斯理地说:“不是,年轻的时候,我曾经加入联合国维和部队,一同前往中东某个小国的进行国际援助,机缘巧合下认识的。卢克还为我挡过子弹,是过命的交情。可惜军衔越来越高,出国也越来越难,我们见不上面,只能送点东西慰问一下了。” 虽然司徒泷看起来一副曲高和寡的模样,但司徒璟知道她心里高兴得很。 司徒泷有alpha的竞争天性和司徒家的血脉加持,醉心权术,卢克公爵无疑是她培植的势力之一。 司徒家族里除了司徒简,没有废物。 最初本应该是司徒泷继承家业的,但是她对家里的产业完全不感兴趣,毅然参军,这些年在军部里全靠自己打拼出来。 司徒璟问:“姑姑这次准备休息多少天?” “过两天就去巡视空军部队,待不了多久。”司徒泷盯着棋盘上的黑子阵营,“这一局有解吗?” “我想想。” 司徒璟在琢磨的时候,周秘书发来了一长串照片,声音不停地响起。 他不得不看一下周秘书到底发了什么。 指纹解锁后,栢玉和艾利克斯的数百张照片猛地弹了出来。 艾利克斯和栢玉穿着粉色情侣装在街道上漫步,手拿气球在草地上奔跑,互相喂食物,情侣之间的搞怪摆拍,一起登山,一起坐过山车…… 几乎每一张照片上,栢玉都洋溢着明媚的笑容,画面中满满的甜蜜和快乐仿佛都要溢出来了。 司徒璟从一开始就知道栢玉有前夫这个事实,但是当一切摆在面前的时候,仍然让他的心刺痛了一下。 为什么栢玉从没提起过前夫的事情? 原来投喂食物,拥抱这些事情,栢玉也曾和艾利克斯做过。 那么,栢玉说过的那些话,心跳、灯塔水母、纹身……也曾分享给艾利克斯过吗? 包括他的身体。 司徒璟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照片,眼神很深,像要灼穿屏幕。 司徒泷感觉到了司徒璟的异样,“怎么?” “公司的一些事。”司徒璟关上手机,淡淡抬眸,“这一局可以解。” 他把后翼方第七横线上的黑兵拿起来,往前推了一格,棋子落到h7格。 司徒泷盯着棋盘上的局势,那枚棋子精准刺入了白子大军中微小却足以致命的死穴,黑子逆风翻盘赢了。 “真不错。”司徒泷指间的雪茄顶端闪着红光,“趁今晚有空,再和我下一局。” 司徒璟没有心思下棋,立刻站起身:“姑姑,明天我还有会,改天再陪你下吧。” 司徒泷脸上的表情微微凝滞,“这么急?” 站在旁边的副官也一脸惊讶,以前不管公司再忙,司徒璟来这里下棋都会待上一会儿。 今晚只下了一局就走了,这是完全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有什么会,能让司徒璟这么重视呢? 司徒璟没有解释具体什么事,只说:“是有点急。” 男人高大的身影离开书房后,司徒泷垂着眼看手头的雪茄,“那天父亲婚礼提前走了,现在连姑姑的账也不买了,真的是为了家业奔波吗?” * 司徒璟开车离开姑姑的府邸,回到砚庭,立刻看了周秘书发来的资料。 艾利克斯,全名AlexFrederickTristan,信息素等级S级。出生在S国,是一名孤儿,十岁后被卢克公爵领养,成为他的养子。 “大公爵的养子?” 司徒璟眯起眼,伸手翻动资料,看着上面的合照。 艾利克斯站在卢克公爵的左边,两父子搭着肩膀,笑容满面,仿佛关系要比旁边的大儿子更亲近些。 多年前曾有传闻称,艾利克斯本就是卢克公爵的私生子,但公爵一家并未承认。 艾利克斯完成学业后,没有留在S国发展,而是独自来C国进入时尚圈,随后一直待在这里。 目前他是BV创意总监,常驻曼都市,在云京市中心有一套高级公寓,年薪有千万。 司徒璟把资料关上,翘起长腿,给周秘书打了电话。 周秘书接起电话,就开始自动请罪:“抱歉,老板,之前证婚局的电子公示栏没有照片,我也没有详细采集艾利克斯的信息,是我的失误,导致老板错失先机了。” 大晚上从床上爬起来收集资料的周秘书,无意间刷到了栢玉和艾利克斯发的联动视频,才知道老板为什么突然要他前夫的资料。 司徒璟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往杯子里倒,“先机早就错失了,本来就是他先认识栢玉的。” 周秘书鲜少从老板口中听到这么通情达理的话,语气里好像还带着点失意,也许是受了照片的刺激吧。 他找到那些照片的时候也很吃惊,两人结婚三个月就离了,怎么拍这么多? “他是卢克公爵家的人,我们在S国还有项目合作,恐怕不太好动。” 司徒璟喝了一口酒,冷冷地说:“后台硬又如何?” “前夫前夫,总有什么原因才会变成前夫,找找他的破绽。” 第94章 人妻beta派对修罗场(追妻1.0)^^…… 次日下午五点,高定时装秀正式开始。 各路明星、千万网红身穿品牌高定礼服从车上下来,在红毯上款款而行,媒体的闪光灯此起彼伏,不断爆出刺眼的白光。 VIP客人、买手也纷纷从专属通道,进入秀场落座。 栢玉在来的路上心态都很平衡,但是一到秀场后台,听到模特们、工作人员谈及哪个明星、网红也来了,心情不禁跟着紧张起来。 他真的要站在那么多名流、摄像头面前表演了,这次和以前在夜场、宴会和学校比赛都不一样,如果搞砸了,后果会很严重。 艾利克斯来找栢玉的时候,正看到栢玉穿着白色高定套装坐在候场区的椅子上,低头盯着手里的一只耳机,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尽管秀场里到处都是身材高挑的漂亮模特,但只要看栢玉一眼,艾利克斯就会被他深深吸引。 那种气质,纯粹得不掺任何杂质,仿佛清晨带着露水的花朵。 栢玉抬起头,看到艾利克斯来了,问:“今天来的名人是不是很多?” “和往年比起来要多那么一点,还算正常。” “哦……” 艾利克斯知道栢玉在想什么,走到他身边,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尖,笑着说:“出错了也没关系,这就是一场秀,最重要的是放轻松。” 栢玉摇头,“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么正式场合表演,我很想好好完成。” 艾利克斯给栢玉整理好衣服,“你知道吗?这件衣服其实是我专门为你设计的。” 栢玉睫毛颤动,惊讶地看着他,“为了我设计的?” 艾利克斯说:“是的,一年前就开始做了。” 栢玉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那么久?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尺码的,难道你的手就是尺,抱一下就能知道大小?” “啊哈,被你猜对了,亲爱的。” “……” 栢玉知道艾利克斯在胡说八道,因为他在笑。 艾利克斯见栢玉不信,解释道:“你忘了,我们拍结婚照的时候挑选过服装,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尺码。高定的衣服制作时间都比成衣久,为秀场准备的,更要精心一点。” 栢玉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艾利克斯指着他领口的银色鸢尾花,“鸢尾花是S国的国花,象征希望,纯洁和悲悯,传说是由掌管春天万物复苏的一位神明变幻而来的。我想,它很适合你。” 栢玉摸着鸢尾花的纹理,“谢谢你的心意。” 艾利克斯握住栢玉的手,“现在是不是好多了?穿上这件衣服,我就和你在一起,就像我们坐过山车的时候一样。” 栢玉抬起头,看着艾利克斯那双湛蓝的眼睛,紧张的心情缓和了下来,“嗯。” 前面的媒体区突然爆出了惊呼声,司徒绘穿着一身亮眼的豹纹西装,戴着墨镜,唇上带笑,闪光灯齐齐闪烁了好一阵。 司徒绘跟随工作人员进了秀场,走向前排指定的位置,扫视着秀场出现的各色人等,猛地看到司徒璟坐在前排贵宾专属位置。 即使是品牌VIP客户,司徒璟也很少出现在秀场。 司徒绘不知道他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惊讶之余,飞快扑了过去。 “璟,给我一点钱吧,我失恋了。” 司徒璟抬头看他,冷淡地问:“没跟那只臭蟑螂在一起了?” 司徒绘挤到哥哥身边坐下,哭丧着脸,“是啊,他跟前男友和好了。只要爱过就不会忘记,你不懂一个人和前任旧情复燃会有多容易。” 司徒璟脸色沉下去,“让周秘书给你打钱。” 陈循也来了,远远看到司徒璟和司徒绘坐在秀场前排,吊儿郎当地走过来,“整天日理万机的司徒先生,怎么有时间来看秀了?” 司徒璟淡淡地问:“你怎么来了?” 陈循坐在司徒璟另一侧,解开西装的扣子,“看前任走秀呀。” 司徒璟眼神阴翳地看他一眼,“你挺有闲工夫的。” 陈循眯眼笑着,“我说真的,他是这场秀的压轴超模。昨天打完分手炮,我走了。后来吃错东西过敏了,半夜三更又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救他。我给他送医院后,他让我今天来看他的秀,就当谢礼。” 司徒绘在一旁伸出脑袋,打量陈循,“玩得真花。” 陈循:“你也不逞不让。” 司徒绘瞪他:“我一次一个,可没像你同时脚踏好几条船!” 陈循:“那你还比我换得勤呢,一年换十二个男友,总计下来和我大差不差。” 司徒绘抓住哥哥的手臂,“璟,你看他怎么说我的?” 司徒璟脸色更黑了,甩开绘的手,“行了,要吵到别处去。” 陈循始终没有得到司徒璟的回答,他到底来干什么的? 放在平时,司徒璟是不可能为了定制几件衣服亲自来看秀的。 刚才问一句,也被司徒绘给岔开了。 难道寻到了新情人,要来讨情人欢心? 陈循又看了一眼司徒璟,感觉他的神色不像寻到新欢的样子,像是要找谁算账的,也许等会儿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艾利克斯收到场控的消息,得知司徒璟来了,走到T台旁边看了看,正和司徒璟对视上。 对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轻蔑地笑了一下。 艾利克斯咬着后槽牙,吩咐场控,“调整一下座位表,把司徒绘、陈循先生的座位换给别的人。” 晚上七点,在馆内密布的枝形吊灯、镀金雕像、油画艺术品,还有彩绘穹顶营造的高雅氛围中,模特们陆续走上T台。 弦月卷草纹、花卉棋盘格、几何交错的图案被抽象成礼服上的刺绣和印花,及地丝绒围巾和烧花纹样的衬衫让人眼前一亮,人们的视线聚焦在一款款高定上,拍摄、记录,低声议论着。 该栢玉上场的时候,他提前走到了黑暗中的表演区。 灯光一亮,音乐声响起,栢玉开始演唱了。 远远地,栢玉听到有人在议论自己是谁,也有人在拍他。 他尽量没有看台下人的反应,不经意间瞥见司徒璟坐在第一排很近的地方,注视着自己,旁边还有陈循和司徒绘。 司徒绘惊呼:“那不是你小助理吗?” 陈循也说:“那不是你——” 两人几乎同时把话说出了口,但陈循关键时刻收住了嘴,现场人太多,有些话不好说。 司徒绘却已经猜到陈循未说完的那半句话,暗骂璟瞒自己那么久,而陈循早就知道了。 陈循漫不经心地笑着,低声问:“想找他和好了?” 司徒璟冷着脸,视线一直在栢玉的身上。 在灯光和音乐声中,栢玉找到自己往常演奏的感觉,顺畅自然地唱完三首歌,等灯光熄灭就下了台。 表演结束,栢玉的心里却一点也没有放松下来。 以司徒璟的性格,他出现在这里要干什么呢? 艾利克斯的助理走过来,送了一捧玫瑰花给栢玉,“这是总监送给你的。” “这个……”栢玉迟疑了一下,没有接。 助理直接塞到栢玉手里,“拿着吧,他还在忙,等会你换完衣服不要走,走秀结束之后还有活动。” 栢玉被花束给挡住了视线,手上下意识接住了玫瑰花,助理就跑了。 “……” 栢玉拿出玫瑰花里的卡片,上面写着“以后你的每一场演出都会像今天一样完美,爱你的艾利克斯。”,后面还画了一颗爱心。 他接受了艾利克斯的好意,把卡片收进包里,去换了衣服,然后在后台休息,等待走秀结束。 半个小时后,外面的走秀音乐声停了。 艾利克斯来到后台找到栢玉,拉着他的手,“和我一起去谢幕吧。” 栢玉愣了一下,“我不去了,这是你的时装秀。” 艾利克斯笑着说:“这不分你我,大家都上台了,走吧!” 栢玉被艾利克斯拉着走到T台前,两人紧紧牵着手和众多模特一起致谢。 艾利克斯朝向司徒璟露出张扬恣意的笑意,贴耳和栢玉说着话。 司徒璟面色阴沉地盯着两人,周身的压迫感骤然上升。 陈循不可置信地看着台上牵着手的两人,又看看司徒璟,噗呲一声笑出来了,忍不住问:“几个月前你还想给他找找不痛快,现在是怎的,被他摆一道了?” 司徒璟看向陈循,语气森寒,“那是他前夫,你认识?” 陈循总算明白过来,司徒璟今天来这里到底在气什么了。 陈循最开始也就把栢玉当成司徒璟一时宠爱的情人,纵使再着迷,他惹恼了司徒璟,两人分开也就断了。 司徒璟是从不会回头的。 小时候他爷爷就教过他,涉及到原则、底线的问题,不要给别人第二次机会。作为司徒家的继承人,永远不用被别人选择,而是他选择别人。 因此,陈循最开始和司徒璟一起玩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后来摸清他的脾气才放开了。 陈循看司徒璟的模样,根本就没把栢玉放下,这着实让他心里一惊,更让他惊奇的是栢玉居然和艾利克斯结过婚,有过一个alpha丈夫! 陈循推了一下司徒璟的肩膀,“怎么,你还怕我叛变呐?” “我在派对上碰到过他,很好玩的外国人,听说他是S国大公爵的小儿子。后来我那个前任,一直想去他那里走秀,但是fitting没过,求了我好几次。当时正是我俩打得火热的时候,为了哄人,私底下找过他一次,只算认识。” 司徒璟冷哼一声,眼睛一直盯着栢玉和艾利克斯牵着的那只手上,像潜伏在暗处等待时机夺回珍宝的恶狼。 陈循笑着问:“就那么在意吗?” 司徒璟没回答。 陈循就当他默认了。 司徒绘被周围的人拉着拍合照,根本没注意司徒璟和陈循说了什么。 这一季的高定礼服很受欢迎,观看秀场的VIP客人、买手们纷纷找销售预订礼服。 艾利克斯牵着栢玉的手,想带他去参加秀后派对,“去放松一下,你会很快乐的!” “不用了。” 栢玉一直很怕司徒璟发作,但是在秀场上没发现他做什么,还是趁早走的好。 艾利克斯双手按着栢玉的肩膀,“栢玉,看着我。” 栢玉抬头看着艾利克斯湛蓝的双眼,“嗯?” “我说过的,有我在,你只管开心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不要担心。他们都说你唱得不错,很想认识你。” “真的吗?” “是的。” 栢玉知道大家对自己的音乐反响不错,还是很高兴的,“那我就去玩一会吧。” 艾利克斯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尖,“这就对了。” 秀后派对在时代美术馆附近的别墅里举行,DJ打着碟,穿着比基尼的美人跳入泳池,人们在音乐声中纵情欢乐。 艾利克斯拿着一杯鸡尾酒穿梭在人群中,带着栢玉和每个人熟稔地打着招呼。 栢玉融入到大家说笑的氛围中,还和几个知名音乐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这时,司徒璟走了进来,身边跟着司徒绘和陈循。 他的到场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纷纷走上去和他攀谈。 司徒璟俊美深邃的脸上带着一抹淡笑,风度翩翩的模样,听人说话时偶尔点一下头,完全没有看栢玉那边。 栢玉端着鸡尾酒杯,站在艾利克斯旁边,与一位音乐人聊天。 他没有看司徒璟,神情专注地听着艾利克斯说话。 艾利克斯也在暗暗观察栢玉脸上的表情,一边讲着笑话,一边比着夸张的动作。 栢玉被艾利克斯逗笑了,喝了一口鸡尾酒。 就在喝完鸡尾酒,抬眸的刹那,栢玉和远处的司徒璟目光交汇了。 很快,栢玉就把视线挪开,继续听艾利克斯说话。 过了一会儿,栢玉喝得有点晕了,鸡尾酒尝着酒味不重,但后劲大。 他离开派对现场,走到别墅一侧的走廊上眺望窗外的夜景,缓了缓神。 突然,从后方传来熟悉的低沉男声,“你要和那只蓝眼睛的狗复合吗?” 栢玉惊讶地转过身去,司徒璟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他紧张地往后退一步,看看走廊左右两边完全没人,“你说什么?” 司徒璟欺身上前,将栢玉压到窗台上,直视他的眼睛,“一个创意总监,就那点资产,花钱如流水,常年流连在各种派对上,你真的蠢到什么货色都敢要?” 栢玉又惊又慌,没办法逃开,只能身体往后倾斜着,尽量远离司徒璟,“你不要站这么近!” 司徒璟扶住栢玉的后腰,把他往回拉,将他牢牢禁锢住,“我们还有更近的时候,甚至负距离,分开没几个月你就忘了?” 夜风吹乱了栢玉的头发,醉酒的缘故,他的脸上泛起薄红,有些恍惚,没太多力气挣扎,“你……到底要怎样?” 司徒璟注视着栢玉的双眼,话音低沉:“不怎么样,我要起诉你。” “什么?”栢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如果你不把小猫交给我,我就会起诉你,非法占有我的私人财产。小猫的救治记录都在那家宠物医院,你跑不了。给不给?” “不给!我可以给你医疗费,但是别想带走八宝!” 栢玉扭动着身体,想要挤出一点空隙逃跑,但是男人没给他一点机会,反而越锁越紧。 “如果你不给,我总有小猫的探视权吧?” 栢玉怔愣了一瞬,望着司徒璟,“……探视权?” 司徒璟说:“它是我们一起救的。我每周去你家两次,看小猫,怎么样?” 栢玉反应两秒,很快就发现这是司徒璟设下的一个陷阱。 他不能否认,救小猫的那个雨天,是司徒璟开车离开后又回来找到他,还让他和小猫上车,两人一猫才离开城东开发区。 因为那个意外,司徒璟的手臂还被蚊虫咬了好多包,车子也被损坏了。 如果拒绝司徒璟的探视,就违背他的处事原则,显得对司徒璟不公平。也许司徒璟还会借着起诉的由头,不断来找他。 可是一旦同意,就要每周和司徒璟见两次面,他真的会只看猫吗? 司徒璟连一天猫都没养过。 这就像一台运行良好的计算机,在执行清理程序的时候,还剩下0.01%,突然卡在了一个bug上。 栢玉无法否认和司徒璟的那些经历就没有一点欢愉和收获。 两人在昆虫博物馆的文创店里做昆虫陶塑,司徒璟把金色圣甲虫交换给他的时候。 在滂沱大雨中,司徒璟把车开进拆迁房,下车朝他走来的时候。 司徒璟站在栢玉身后,握住他的手,亲自教他打球的时候。 在猎户座流星雨划过的那天,司徒璟亲自跳下泳池,搂住他一起游上岸的时候。 栢玉知道司徒璟曾破例过很多次,当然他也用对等的性和情绪价值还给了司徒璟。 原本这些时刻都像那些装进铁盒子里的东西,已经被封存起来了,但是因为八宝的争夺,再次闪现在了眼前。 栢玉已经对八宝有了感情,不会把它交给司徒璟,也不会弃养。 司徒璟抓住了这一点,bug就出现了,他让栢玉的清除进程暂停了。 现在栢玉陷入了两难的困境,不管答不答应,司徒璟都会用八宝,再次介入到他的生活里。 为什么司徒璟不返回自己的世界,继续做他高高在上的国王,寻找匹配他的那些人做情人呢? 栢玉推着司徒璟,话音抬高了些,“你欺负人!” 司徒璟反问:“我欺负你?现在不是你在欺负我吗?” 栢玉瞪他一眼,气鼓鼓地说:“明明是你在威胁我,你怎么还委屈上了?我欺负你什么了?” 司徒璟凝视着栢玉,放在他腰间的手加了几分力道,声音低哑,“你要和你前夫复合。” 栢玉被男人紧抱在怀里,动弹不了,被迫和他对视着。 有一瞬,栢玉感觉司徒璟的眼神就像自己伤害了他一样。 这到底是司徒璟的占有欲作祟,不想看到他睡过的情人和别人在一起,就像扔掉的玩具也不愿让别人玩,还是因为自己知道了他母亲的事情,让司徒璟产生了一种类似情感上的依赖呢? 栢玉搞不懂。 但是他不能告诉司徒璟,自己还没有答应艾利克斯,这样就让司徒璟更有劲头。 他也不能承认要和艾利克斯复合,那样司徒璟会做出什么事,也未可知。 “你放开我。” 司徒璟盯着栢玉脸上的表情变化,丝毫没有放松手上的力道。 他已经很忍耐了,如果换作从前他会把栢玉强行带走。 也许是那些所谓研究亲密关系书籍的作用,司徒璟在考虑,到底什么程度的控制欲才不会让这段关系变得窒息,他更想让栢玉心甘情愿回到自己身边,变得亲密无间。 但是,只要靠近栢玉,控制他的控制欲就会变成一件困难的事。 司徒璟搂着栢玉,低声哄着,“我已经让步了,每周只见两次面,我可以给小猫买猫粮。同意吗?” 栢玉不说话,男人也不急,两人就那样站在窗台边。 过了一会,栢玉扭动胳膊,抬头看他,“我不答应,你是不是不放我?” 司徒璟说:“是的。” “那我的选择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我放开你,你会答应吗?” 栢玉怔怔地看着司徒璟,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只听远处传来一人的呼唤声。 “栢玉?” 艾利克斯出来寻找栢玉,正看到司徒璟搂着栢玉站在走廊的窗前,立刻走了过来。 “听着,一个过去的旧人就应该安静离开,不要再干扰他的生活。” 司徒璟将栢玉圈在怀里,面对着艾利克斯,“哦?那是什么让你变成前夫的?” 这是要宣战? 艾利克斯眼底透出一丝狠戾,上前两步抓住栢玉的手,“放开栢玉,他对你没有感情,别痴心妄想。” 司徒璟朝他冷冷一笑,把栢玉往自己怀里搂,“你怎么知道,万一他有呢?” 栢玉挣不开司徒璟的怀抱,手又被艾利克斯拉住,两人都盯着栢玉,等待着他的答案。 “……” 栢玉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说:“你们别这样,先放了我。” 两人见栢玉说不出来,就开始针锋相对了。 艾利克斯戏谑地问:“他把你所有的东西都处理掉了吧?这还算有感情吗?” 司徒璟慢慢开口,“原来他把你的东西都扔掉了,我可没有,至少我还有那只猫。” 栢玉和艾利克斯在一起时留下的东西,只有电子照片,还有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那张照片他留给艾利克斯了。 艾利克斯的脸上闪现一丝痛心的神情,随后涌起了更大的怒意,“他和你在一起快乐过吗?提起你的时候,我可没看到他笑。我想,他和你在一起也只不过是形势所迫。” 司徒璟脸色沉下来,冷冷地问:“你让他快乐了吗?” 艾利克斯看了栢玉一眼,“至少我可以让他放声大笑。” 司徒璟放开栢玉,走到艾利克斯面前,眼神透着轻蔑和讥讽,薄唇半勾,“既然你能让他快乐,那为什么你要和他离婚,离开两年又回来呢?他妹妹重病需要骨髓配型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 艾利克斯的手颤动了一下,一时没说话。 栢玉发现司徒璟一直在刺激艾利克斯,按了按艾利克斯的手,“这不是你的错。” 艾利克斯磨着牙走上前,“所以,你就是凭着救了他的妹妹,胁迫他和你在一起的?” 司徒璟冷笑了一声,看着艾利克斯,慢条斯理地说:“我救了他妹妹,给他吃好穿好,算胁迫吗?也许算吧,在床上,我会更强势一点。” 艾利克斯握紧了拳头,骨节咯咯作响,怒不可遏地朝司徒璟挥去。 司徒璟用手臂挡住艾利克斯的一拳,向他反击,两人打起来了。 栢玉惊慌无措地张开嘴,愣了两秒,随后大喊着:“别打了!” alpha体格强壮,司徒璟和艾利克斯两人的高大身形在狭窄的走廊里悍然相撞,打起来拳拳重击,不断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头顶悬挂的艺术吊灯在两人的打斗中摇晃起来,将混乱光影投射在墙壁上,精美的花瓶瓷片应声炸裂,盆栽的残枝断叶、泥土翻飞,鲜血滴落到了地上,整个走廊像被龙卷风席卷一般。 栢玉叫不住司徒璟和艾利克斯,眼见着过来吃瓜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他急忙去找司徒绘和陈循,还有艾利克斯的助理。 最后两人被拉住,司徒璟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理了一下弄脏的黑色衬衣。 艾利克斯被助理拉到凳子上坐下,用冰块敷肿胀的左眼。 两人依然仇视着对方,同时意识到栢玉不见了。 栢玉藏起来了。 在司徒璟和艾利克斯被拉开的时候,栢玉就悄悄打车回去带着八宝跑了。 司徒璟去栢玉的小区找他,发现他已经退租,搬离了那里。 电话关机,消息不回,视频账号也没有更新,甚至开学也没有去学校上课。 栢玉躲在何乐乐的出租屋里,窝了半个月,悄悄登录账号看看消息。 艾利克斯给栢玉发了视频,告诉栢玉打架之后发生的事情。 两人都没有伤得太严重,只是皮肉外伤。 参加秀后派对的人都封了口,拍过照的人也都删了照片。 即使这样,风声还是走漏了出去。传言BV的秀后派对上,恒宇集团董事长司徒璟和高奢品牌创意总监艾利克斯为了一位beta音乐人,大打出手。 一时间云京上流圈子里的人都去找了那场秀的视频,想看看那位beta长什么样子,连带着栢玉身上那套衣服也成了热搜,品牌当季的高定礼服销售额不降反增。 打架后没多久,艾利克斯就被公司高层问询了。 但是这件事毕竟没有影响到品牌当季的销售额,也没有引起较大的公众舆论,公司高层只是提醒他,司徒家族是品牌的重要VIP客户,注意维护客户关系。 除此之外,艾利克斯还接到了远在S国的父亲卢克公爵电话。 卢克公爵道明了他和司徒泷的战友关系,斥责艾利克斯和司徒璟打架有失身份,极为不雅。 艾利克斯这才反应过来,司徒璟当时是在激他先出手。 他能感受到司徒璟很明显的敌意,也许司徒璟早就知道双方父辈的关系,所以迟迟没有动手。 如果换作其他的事情,艾利克斯可以让着对方一点,但是栢玉的事情,他不会退步的,即便对方是司徒家的人。 艾利克斯告诉栢玉这些之后,在结束时说:“我还在云京,我想知道你在哪,你是否安全,你的学业不要耽误了。” 聊天账号上,也有司徒璟发来的两条消息。 司徒璟:[你带着我的猫藏起来了?] 司徒璟:[我想你了。] 栢玉只看不回,把账号退出,登了小号,借傅予笙的专业课笔记看。 大三的专业课更多,曲式分析的课程主要研究现代音乐和混音,这部分他自学,再加上傅予笙的笔记也能赶上进度。 栢玉知道只要还在云京,司徒璟要想找到自己只是时间问题,但是他想等等看。 也许过段时间司徒璟就被其他事情转移注意,不再找八宝的麻烦。 到那时,栢玉也可以知道艾利克斯的情况,是否稳定到他值得相信。 除了躲着,他也实在想不出更好办法。 第95章 人妻beta穿粉裙(追妻1.0) 何乐乐租的房子在外城区,距离市中心很远,但是离他的学校很近。 房子是套一,只有一个卧室。 栢玉抱着猫来找何乐乐的时候,何乐乐把卧室腾给他了。 因为何乐乐经常在夜场卖酒,作息混乱,睡客厅沙发和睡卧室没什么区别。 何乐乐把备用钥匙交给栢玉,也没问他为什么突然半夜搬家,怎么不去学校上课,开玩笑地说:“就算你犯了什么事,要躲起来,我这里你也随便住。” 栢玉感谢何乐乐给了自己一个落脚休息的地方,什么都没追问。如果问了,他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他和何乐乐平摊了房费,还分担了打扫卫生和买菜做饭的活。 八宝换了新环境,好奇地翘着尾巴,到处走走闻闻。 原本何乐乐这边的老小区老鼠很多,自从八宝来了以后,晚上就没有动静了。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司徒璟没有找来,艾利克斯每天继续坚持给他发着视频。 最新的每日视频里,艾利克斯脸上的伤已经好了,依旧从头到脚打扮精致的样子,背景在市中心的那套公寓里,仿佛是去工作之前拍的。 艾利克斯把银发撩到了后面,湛蓝眼眸含着抹不开的深情,凝望着镜头,停顿了一会,“我很想你,亲爱的。” “今天,我要去督导云京旗舰店的橱窗陈列,可能会忙一天。” “对了,走秀期间的薪资下来了,你收到没有?如果没收到,我得去找一下他们。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回复我一下吧。” 栢玉查看了一下手机短信,已经收到六万的打款了。 按照那场高定时装秀的规格,如果请知名音乐人肯定不止六万块,但他能得到这次机会已经很好了。 在秀后派对上,栢玉从总监助理口中得知原本公司是准备找另一个音乐人的,艾利克斯坚持要找他,最后才争取到的。 因为这场秀,让更多的人听到了他的歌。演唱的三首歌中,有一首在修狗音乐上的点赞已经上了20w+。 栢玉犹豫片刻,还是给艾利克斯回了一条消息。 栢玉:[我收到了,谢谢你。] 艾利克斯几乎秒回:[我想知道你在哪?] 栢玉:[我很安全,不用担心。] 艾利克斯:[如果你不想被打扰,我不会来找你的,但我得知道你具体在哪里,才能安心。] 栢玉:[定位.华兴花源小区] 艾利克斯:[我知道了。如果晚上有空,我想给你打电话,可以吗?] 栢玉停顿两秒,回复:[可以。] 艾利克斯:[好的,我会整天期待给你打电话的。] * 这天下午,栢玉收到了傅予笙的消息。 傅予笙:[江湖救急,今晚我有一个兼职来不及做了,你能帮我去代一下班吗?] 之前傅予笙帮过栢玉很多忙,如果有能帮到他的地方,栢玉肯定会答应。 栢玉:[在哪里,什么歌?] 傅予笙:[湖畔商业大厦五楼,晚上七点开始,是一个VR电竞游戏直播比赛的中场表演和谢幕表演,很简单的歌,只用记住歌词上去合唱就行,需要穿上他们的游戏角色服装。] 湖畔商业大厦? 栢玉突然感觉这个地名有点熟悉,但是脑海里一时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去过,反正肯定不是在市中心。 栢玉:[还要换服装吗?] 傅予笙:[是的,安排给我的角色服装不会很暴露,你完全可以穿的。] 既然傅予笙说了不暴露,那栢玉也就放心了,感觉这个兼职还算简单。 栢玉:[行,你把歌发给我看看。] 傅予笙把歌曲链接发给栢玉,配上了一个兔子送花的表情包。 栢玉仔细听了一遍歌曲,歌词总共分了三段,很好记,重复听完几遍后就记住了。 在给八宝喂猫粮之后,栢玉出门坐地铁去了湖畔商业大厦。 到了地方,栢玉站在不远处看着金碧辉煌的一楼大厅,西装革履的安保戴着无线耳麦,身形笔直地站在门口,终于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之前司徒璟带他来这里,去了十楼的高级会所。 栢玉有些忐忑,站在那里迟疑了几秒,迈步走进了大厅。 那个男人玩乐的地方那么多,总不会那么巧,偏偏今天出现在这里。况且,活动举办地在五楼,做完兼职就走的,就算他来了,也遇不上。 栢玉坐电梯上了五楼,走出电梯就能看到一张VR游戏的大海报。这个游戏很出名,各国玩家都很多,虽然栢玉没玩过,但也知道它。 他往前直走,便到了电竞比赛的主会场。 会场里来的人很多,来看现场比赛的观众三五成群,有的在旁边的周边小铺买东西,有的在和穿着游戏角色服装的coser合影。 栢玉打了傅予笙给的负责人电话,很快一个工作人员就带他去后台领了服装。 但是拿到服装的时候,栢玉愣住了。 这是一套粉色女仆裙,蓬松的裙子很短,还有配套的粉色假发、猫耳朵、铃铛项圈、白丝袜和粉色玛丽珍鞋。 确实不暴露,但也太omega了。 栢玉拿着衣服,为难情地问:“我能换一套衣服吗?” 工作人员上下打量这个白净漂亮的少年,仿佛明白了他窘迫的原因,“这个角色在游戏里很受欢迎的,前面来的人都穿不下才给你,你穿着应该刚好,不用换了。如果你担心被熟人看到,等会儿会化妆的,化完不会有人认得你的。” 栢玉不习惯化妆的感觉,更不想穿粉色裙子,但现在也不能不接这个活。 他宽慰自己,早点表演完早点回家好了。 会场里没有更衣室,栢玉去洗手间换了衣服,然后再回到会场化妆。 化完妆之后,栢玉感觉自己快变了一个人,眼上的睫毛浓而翘,唇上涂着泛光的唇釉,脸上痒也不敢摸,一摸一层粉。 工作人员还给了栢玉一张简单的资料,上面写着栢玉扮演的游戏角色阿玛丽斯简介,还有表演脚本,他需要和另一位角色辛西娅有互动。 栢玉找到穿着黑色蓬蓬裙扮演辛西娅的长发女孩,和她一起熟悉着角色脚本和歌词。 长发女孩看了栢玉好几眼,试探着问:“你应该是beta吧?” 栢玉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扮相,“是的。” 女孩笑着说:“你穿这身还挺可爱的,我叫安雯,能加一个好友吗?以后有兼职,我们可以组队。” 栢玉向安雯点头,拿出手机和她互加了好友。 过了一会,负责人让大家集合,说明了注意事项,让所有人等待着上场,歌唱得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活跃气氛。 安雯捂着腹部,眉头紧锁,好像很不舒服。 栢玉试探着问:“你没事吧?” 安雯放下了捂住腹部的手,向栢玉摇头,“没事。” 很快,电竞队入场,直播比赛开始。 栢玉也用手机看了一下直播,这个游戏需要很强的操作技巧和密切团队配合,打得很精彩。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该他们上场了。 安雯一直脸色很差,额头冒着虚汗。 中场表演的一个环节,需要栢玉和安雯扮演的游戏角色互动,所以栢玉格外注意她的神色,生怕她倒了。 幸好,中场表演顺利结束了。 安雯实在不舒服,回到后台就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栢玉问:“你怎么了?” 安雯抬起头,“胃痛,你能和我一起去附近的药店买胃药吗?” 兼职做到一半,离开了就白做了,她得找个药店买药。 栢玉打开手机屏幕看了下时间,“距离谢幕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应该来得及,不知道这里附近有药店吗?” “我也不知道,搜一下呢。”安雯打开地图app,搜索附近的药店,“楼下几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家。” 栢玉和安雯一起坐电梯下楼去药店买胃药,两人显眼的妆容造型,不由得让药剂师多看了好几眼。 回到湖畔商业大厦,正逢电梯门关上往下行。 栢玉本想等下一趟,安雯伸手去按了电梯门。 “反正都是上去的,我们先进去吧。” 电梯门重新打开,栢玉和安雯走了进去。 电梯往下降了一层,再次打开时,正遇上两个男人站在门口。 司徒璟、陈循。 栢玉呼吸一滞,急忙把头转向一边,用手悄悄撩动粉色假发遮盖住眉眼。 安雯看到这两个男人也紧张起来,特别是右边个子很高的男人,有着极具攻击性的俊美五官,锋利的下颚线,眼神透着冰冷的意味,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安雯同样退到了后面,和栢玉一起扭头看着电梯里的电子屏。 司徒璟和陈循走了进来,把电梯门关上了。 电梯陷入异样的沉寂当中,像是有感应一样,司徒璟稍稍转头,扫了一眼侧后方穿着粉裙的身影,迈步靠了过去。 栢玉深吸一口气,不敢动也不敢抬头。 司徒璟的视线落在他光滑雪白的脖颈上,往后移动到后背露出来的云雀纹身,已经足以判断出他是谁。 消失一个月,不回消息,也不答应他的条件,现在终于出来冒头了,又是这副落魄的样子。 不是不喜欢穿裙子吗?怎么现在又穿上了,还在大庭广众露给别人看? 安雯突然发现没有按电梯,赶紧走到前面按了一下电梯按钮,尴尬地退回来,小声对栢玉说:“差点忘按了。” 栢玉朝安雯微笑了一下,为了不被站在身边的男人认出来,没说话。 司徒璟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的无名火却猛地窜了起来。 怎么总是嬉皮笑脸的?原来他不仅对前夫这么笑,对秦少歆这么笑,对任何人都是这么笑。无论对什么人,他都热忱。 只有对司徒璟,才是那副又惧又怕,抗拒得想要逃走的样子。 五楼到了,栢玉低着头和安雯走出去,听到电梯门关上的声音才放松下来。 安雯看出栢玉刚才很紧张,对他说:“刚才那两个男人是去楼上高级会所寻欢的alpha,应该没把我们当回事。” 栢玉点了点头,“嗯。” 回到电竞比赛会场,安雯去倒水吃药了。 栢玉总感觉衣服的腰绳勒得太紧,磨得他不舒服,于是想去一趟洗手间,把腰绳系松一点。 他边走边调整了一下头上的猫耳发饰,白皙肌肤泛着瓷光,线条纤细的腰身被粉裙腰带收拢,裙摆蓬松轻盈,像将开未开的花苞,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迈着轻快步伐。 旁边经过的路人不由得回头打量他,他却浑然不知人,径直经过走廊,走进了洗手间。 司徒璟从十楼的电梯走出来,往五楼的方向望去,正看到走廊上的路人目光在栢玉身上流连很久,直到栢玉消失在视野里才走。 他的眼神暗下来,心里的恶劣因子开始酝酿了。 既然什么手段都试过,还是油盐不进,那只能遵从本心行事了。 打定了主意,司徒璟面色恢复如常,转身对陈循说:“你先进去,我要去处理点事。” 陈循冷不丁看了司徒璟一眼,自从走秀那天栢玉消失后,每次去找他都一副阴翳得想要吃人的样子,现在怎么突然表情变松快了? “老叶说马上就到,你去哪?” 律所事务繁忙,叶流筝很久都没出来和司徒璟、陈循见面了,今天总算有空组了个小局,约两人来会所喝点酒,放松一下。 司徒璟也有事要和叶流筝谈,不过他得先去解决更重要的事。 “你们先玩,我很快就会回来。” 陈循看着司徒璟像一只即将伏击猎物的猛兽,兴冲冲转身乘电梯下楼了。 他走到刚才司徒璟站的位置往楼下看,回想起在电梯里穿cos服的那两小只,似乎琢磨到了什么。 第96章 人妻beta砸车盖(追妻1.0) 五楼的无性别洗手间外面,被人放了一个“正在检修”的黄标牌子。 男人的黑色鳄鱼皮鞋踏了进去,远远听到隔间里有人打电话的声音,语调轻松愉快,带着笑意。 “……谢谢你,艾利克斯,我今天在外面兼职,还没有回去。” “你想吃我做的菜?” “我不一定,还有一个小时就结束——” 栢玉在隔间里重新绑好腰带,接到了艾利克斯的电话。 艾利克斯邀请栢玉带着八宝今晚去家里吃饭,但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去。 栢玉讲着电话打开门,猛地看到面前站着一个高大身影,一抬头,正对上司徒璟阴翳幽深的眼神,吓得退后一步,脖子上的铃铛发出了叮铃声。 艾利克斯在电话里没有听到栢玉的回复,问道:“怎么了?” 栢玉一时慌乱,停顿了两秒,对艾利克斯说:“我要回去了,等会再说。” 司徒璟看着栢玉挂了电话,冷笑一声,“现在落魄到这样了,什么活都接。” 栢玉没有回答,想要从司徒璟旁边过去,离开洗手间,却被男人一把拦住。 “你前夫不是很会交际吗?让我猜猜,为什么你还来这里表演?” 栢玉走不了,只能防备地往后退,怯怯地看着司徒璟,“我原本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我觉得很好。” 他退,司徒璟就进,“这样就算好了吗?” 栢玉退到墙角,后背贴到了冰冷的瓷砖上,惊得他深吸了一口气,“也许你觉得不好,但我已经足够了。” 司徒璟再往前迈了一步,捏住栢玉的下颌,盯着他化了浓妆,添上一抹媚色的脸,话音低沉,“不,我看你很缺钱。” “和前金主睡腻了,和前夫搞完暧昧,又想故技重施,装成无辜可怜的样子,再套一个新的金主。卖过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是不是?” 栢玉看着司徒璟,气愤得嘴唇颤动,挥动手臂扇了他一巴掌。 啪! 在无人的洗手间里,耳光声格外响亮。 “谁都像你想的那样龌龊肮脏吗?!我是替朋友代班,他是omega!” 司徒璟轮廓分明的侧脸留了一抹淡红的掌印,他握住栢玉的手腕,把人抵在墙上,“他们会给你钱吗?经常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你大学就这么读的吗?” 栢玉奋力挣扎,可是力气实在和司徒璟太悬殊了,他的眼角泛红,拼命喘着气,“关你什么事?我需要你管吗?” “你别忘了,是谁把你从泥沼里解救出来的。” “我没忘,我也还给你了!”栢玉使劲推着司徒璟的胸膛,“让开!” 还? 可是他还想要继续怎么办? 司徒璟任由栢玉推着,这力气就跟小猫爪子似的,根本撼动不了他,甚至更近了一步,贴住了他的腰腹,“我不让,你会怎么样?” 栢玉感受到了熟悉的炙热体温,双腿不住地颤抖起来,踮起脚尖尽量远离司徒璟,“我叫我前夫过来!” 司徒璟目光阴鸷,手臂环住栢玉的腰,将他锁在自己怀里,贴耳道:“你尽管叫。” 栢玉拿着手机颤抖着拨通了艾利克斯的电话,司徒璟真的没有阻止他。 他的心在狂跳,等待着艾利克斯接电话。 他甚至已经下定决心,只要艾利克斯接了这通电话,他真的会考虑和艾利克斯在一起。 不知道是愤怒,是逃避,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此刻能逃离司徒璟的掌心,要怎样他都愿意。 可是电话响了十声,自动挂断了。 艾利克斯没有接!!! 栢玉急忙再次拨打艾利克斯的电话,仍然是同样的结果,未接。 他继续尝试,艾利克斯的电话还是没有接通。 艾利克斯的通讯录里有成千的好友,喜欢玩社交软件,手机常年不离身,怎么会突然不接电话? 也许这次和以前一样,艾利克斯突然消失了。 想到这里,栢玉眼底流露出一丝失落,点了红色按钮,取消拨打。 司徒璟在栢玉耳边冷笑一声,手指轻抚上他的脸,像把玩猎物,“你和别人睡过吗?” 栢玉打掉司徒璟的手,抬起头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司徒璟那双幽深的眼睛透着寒意,声音冷冽:“你确定?” 栢玉知道了,司徒璟介意这一点。 “找了找了,我找了,我脏了!alpha、omega、beta我都试过,我还要和前夫复婚,把我扔了吧,求你让我滚!” 栢玉要故意刺他,不管用什么方法,触犯他的忌讳、底线,让他彻底对自己丧失兴趣。 司徒璟沉着脸,薄唇抿成一条线,一股黑暗可怕的毁灭欲从他的心底涌现出来。 这么多年,从没有人能挑起他这么大的怒火。他的情绪早已在十二岁那年就随着那场车祸抛掉了,可是现在他感觉自己的怒火可以焚毁一切。 栢玉还是挣扎不开,抬眸望向司徒璟对视了一瞬,直让他心惊胆颤。 那种眼神,感觉司徒璟真的会杀人。 “我是垃圾,你还要——唔!” 司徒璟猛地堵住栢玉的双唇,强行挤进齿间,吻得很凶很强势,又咬又啃,搅动着柔软的舌头,直想吞吃掉他的所有。 栢玉吃痛地发出抽泣声,朝后面仰头。 司徒璟扣住栢玉的后脑勺,唇瓣紧密贴合在一起,让他无法逃离自己的掌控。 栢玉的眼角涌出泪珠,发出了呜咽声,在长时间的拥吻中他逐渐呼吸困难,体力不支,只能停止了挣扎,软软倚靠着司徒璟。 一吻过后,司徒璟喘息着,声音冰冷地落在他的耳中,“我要让你浑身沾满我的信息素。” 栢玉更加心惊,使劲力气抓住司徒璟的胳膊,结果天旋地转间,他被司徒璟轻而易举抱进了隔间里。 “放开我,我还要回去!” 隔间的门啪的一声锁上了。 司徒璟将栢玉狠狠的摁在墙上,撕扯栢玉身上的裙子,栢玉竭力挣扎,两人就像在打架,伴随着低喘和铃铛响声。 S级alpha的性/欲本就比常人旺盛得多,司徒璟已经很久没纾解欲/望了,现在攒着好几个月之久的欲/火层层叠加,再加上栢玉说的那些话,惹得他怒火冲天,简直让他压抑不住,要爆发了! 栢玉被钳制得无处可逃,突然的一瞬,他控制不住发出了哭声。 他的眼睫毛湿润了,脸颊沾着泪珠,唇瓣上刷的蜜红被司徒璟吃掉了,只剩下本身的淡淡绯色。 混乱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粉色假发也掉了,破损的裙子挂在腰间,袒露着白皙的肩膀,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朦胧纯欲又脆弱的美。 “你前夫怎么不接你电话?”司徒璟发出低沉的喘息声。 栢玉抽噎着,咬住下唇不答话。 司徒璟把栢玉紧紧攥在手里的手机夺过来,拨打了艾利克斯的电话,“我帮你打,让他听听我们做的时候,你在我怀里是怎么□□的。” 手机被打开扩音,放在一旁的不锈钢置物台上。 栢玉骂道:“你这个混蛋!” 艾利克斯还是没接,电话传来冰冷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就像以前的很多次半路失踪一样,没有任何征兆,艾利克斯突然就消失了。 栢玉一时放松了警惕却迎来重重的惩罚,仿佛恨不得把他凿进墙里似的,一阵过电般的浑身颤抖让他发出又低又软的吟叫。 司徒璟咬住他的耳朵,用饱含欲/念的磁性声音问:“你的身体也想念我?” 栢玉挥动手臂,扇了司徒璟两巴掌,左脸和右脸都留下了巴掌印,还有一道划痕。 紧接着,隔间里发出了一阵抑制不住的哭喊声。 栢玉哭着捶打司徒璟的肩膀,“我报警,让警察叔叔来抓你!” 在激烈暴戾的领地标记行动后,司徒璟的额角流下了汗珠,锋利的眉眼里透着餍足和一丝狠劲,“你觉得他们能奈何得了我吗?” alpha强×beta,不构成强/奸罪,只构成猥亵罪,各国的司法都倾向保护omega群体权益,正常人也万万想不出会有alpha干出强迫beta这种事。 司徒璟擦掉栢玉脸上的泪痕,薄唇半勾,透着一丝恶劣意味,“就算你上诉成功,法庭判决最多赔你点钱,然后等庭审结束后,我会把你按在被告席上干。” “那一定很刺激。” 司徒璟是什么人,栢玉又算哪根葱? 就算事情被爆出来,也只有栢玉会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都不会相信身为司徒家掌权人的司徒璟会对一个beta死缠烂打,只有栢玉勾引司徒璟成立。 栢玉知道自己是玩不过司徒璟的,就算司徒璟真想在法庭那么做,也没人能奈何他。 他心里的委屈更大了,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声嘶力竭地问:“司徒璟,是你让我走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想回到以前平静的生活!” 司徒璟捏住栢玉的后颈,安慰地吻了吻他的唇。 “我给你主动道歉,对不起,回来吧。我把二楼的客房打造成音乐房给你用,我让设计师给你做独立的衣帽间。你想进音乐圈,我给你砸钱。” 栢玉使劲摇头,哽咽着说:“我不要!憋不住你去找别人,谁规定我必须要答应你?!” “这次就当白赠你的,以后别来找我了。” 司徒璟罕见地愣了一秒,随后才明白栢玉仍然把两人之间当做单纯的交易关系,甚至两人还在肌肤相亲,搂抱在一起的时候,就马上划清买卖的界限。 beta没办法完成标记,就算留下信息素也会消失的。 这次就当白赠你的。 卖家还很贴心地没有算钱。 司徒璟一眨也不眨看着栢玉,擦拭掉他的眼泪,手指缓缓划过脖颈,声音低沉温柔得像在哄人,言语却充满了威胁意味,“乖乖听话,不然你知道我会干什么的,也许我会让他永远消失。” 栢玉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快冻住了,就像被危险的蛇类紧紧缠住了身体。 他惊惶又愤怒地看着司徒璟,“你是个疯子!” 司徒璟说:“你把我逼疯的。” 栢玉哭着捶打他,“你本来就是个疯子,什么我把你逼疯的?!” 男人亲吻栢玉的额头,轻揉他的头发,没有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 电竞比赛迎来了最终决战,会场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主持人的话筒声远远传来。 司徒璟出去拿了周秘书带来的衣服,进来给栢玉换上。 栢玉完全没有力气了,任由摆布,一双大手环在他胸前系着纽扣,贴上阻隔贴。 男人站在背后说:“等会我还有事,周秘书会送你回砚庭。” 栢玉怯怯地看司徒璟一眼,不声不响。 司徒璟整理好衣服先行出去,坐电梯上十楼去会所。 栢玉从洗手间走出来,腿还有点抖。 周秘书正等候在外面,还贴心地把他放在会场的衣服和背包拿出来了,“栢玉先生,跟我走吧。” 直到下楼去停车场,坐上那辆熟悉的黑色豪车,栢玉还有些神色恍惚。 司徒璟不是有洁癖吗? 他明明说和前夫睡了,还和别人睡过,结果司徒璟没有扔掉,也没有嫌弃。 他还扇司徒璟很多耳光,抓他,踢他,骂他。 这样已经够犯忌讳了。 为什么司徒璟反而变得更偏执,在洗手间里那样欺负他,还向他道歉,说打造音乐房之类的话? 这让栢玉感觉很不真实。 司徒璟说过,有钱人就算原地不动,漂亮的人都会扑过来,美貌和性从不是稀缺品呀。 也许司徒璟还没玩够。 栢玉忽然从座椅上坐直起来,眼见着裤子的颜色变深,羞愤得想要行凶。 司徒璟的信息素异常好了,怎么那方面的欲望比得病的时候还厉害? 栢玉擦掉眼角的湿润,抬头看前排,恰好周秘书也在看他的情况。 “我的裤子湿了,能帮我去找一条新裤子吗?” 周秘书推了推眼镜,“老板说让我把你马上送回砚庭。” 栢玉脸上泛着红晕,声音微哑,伴着抽泣,“裤子真的很湿,我穿着不舒服。” 周秘书不由得红了耳根,没有发动车子,“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会,不要乱跑。” 栢玉乖乖点头,“我饿了,能再帮我买点吃的过来吗?” “可以。” 周秘书记下栢玉想吃的东西,下车去买了。 栢玉透过车窗望着周秘书坐电梯上去,背着背包下车,使劲砸了迈巴赫的车盖,“去你的,哼!” 因为牵扯到痛处,栢玉弯腰歇了一会,一瘸一拐地走了。 司徒璟让他第一次有了去国外避风头的念头。 半个小时后,周秘书端着关东煮、炸鸡外卖和衣服袋子回来,发现人不见了。 天塌了。 周秘书赶紧给老板打电话汇报情况,心里惊讶地想,半年不见栢玉居然变聪明了,还会调虎离山?! 第97章 人妻beta酒吧修罗场(追妻1.0)^^…… 司徒璟走进会所的顶级包厢,里面灯光昏暗,桌上开了六七瓶酒了。 叶流筝正听着陈循闲聊着生意上的事,手里端着半杯酒。 陈循伸手往烟灰缸里弹了烟灰,一抬眼,发现司徒璟那张俊美侧脸上添了点东西。 一道轻微抓痕。 以司徒璟平日的倨傲作风,从没有什么人敢大着胆子上抓他的脸,这道抓痕代表的暧昧意味昭然若揭。 陈循大胆推测,也许还有巴掌印,只是消散得快,现在看不见了。 他眯眼笑了笑,“这是怎么了,日理万机的司徒先生被谁抓了呀?” 司徒璟淡漠地看了陈循一眼,坐到沙发上翘起长腿,“一只闹腾小猫。” 叶流筝也听到了云京最近的风声,心里觉得很意外,司徒璟竟然会为了一个情人,在大庭广众下对另一个外国alpha动手。 他和陈循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立刻猜到那道抓痕是谁留下的。 “小猫闹腾,把它的爪子剪掉不就好了?抓起来关着,再反抗也不心软。” 叶流筝是玩字母圈的人,调教的手段和花样很多,所以他会给司徒璟这样建议。 司徒璟不是没想过,只是一直在克制着他旺盛的控制欲,没有做出行动。 在闻到栢玉身上熟悉的香气,释放了压抑已久的欲/火释放后,他的心情舒畅许多,也不在乎这点抓痕。 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他就会立刻回去好好收拾一下人。 “他胆子小,吓着了反而不好。” 陈循轻啧:“真宠你家‘小猫’。” 叶流筝摇着头,调侃道:“真陷进去喽。” 司徒璟不知道这是不是陷进去,但他对栢玉,确实是有执念的,就像上瘾一样。 他已经无法用自控力,去阻止栢玉在他心里产生越来越重要的影响。 在没有遇见栢玉之前,他根本不可能相信,自己会和一个beta发展到这种地步。 司徒璟把一张名片递给叶流筝,“你认识这个律师吗?” 叶流筝接过名片,看了看上面的名字,“认识,开庭遇到过几次,怎么了?” 司徒璟眸子里闪过寒光,摸着薄唇,慢慢开口,“那只蓝眼睛的狗曾经委托过这位律师处理签证问题,最后一次委托是在两年前的八月份,距离他和栢玉结婚的时间很近。” 叶流筝立刻明白了司徒璟的意思,律所的委托人资料是不能对外公开的,他的人肯定查到这里线索就断了。 但是司徒璟想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蹊跷,或者制造点蹊跷,把对方驱逐出境。 叶流筝把名片夹在指间摩挲,笑着看他:“真够狠的。” 司徒璟冷笑了一声,语调森寒,“如果不是碍于他和卢克公爵的关系,我会更早更快动手,怎么会允许他在我面前叫嚣。” 知道司徒璟对栢玉这么在意,叶流筝和陈循也都不再说什么。 包厢内只听到琥珀色的酒水倒入杯中,冲击冰块的响声,以及轻吐烟雾的细微响动,莫名的沉静了一会儿。 叶流筝瞟着陈循,“今天怎么没点几个omega陪你?怪安静的。” 陈循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听到叶流筝的问话,抬头嘿嘿一笑:“你呢?你平时每天凌晨五点起床锻炼,生活规律得很,怎么黑眼圈怪重的?” 叶流筝揉动了一下太阳穴,“律所忙,家里也有事,两头跑,这段时间都没睡好。” 平时叶流筝很少提到家里的事情,这次似乎有点不同。 司徒璟支着头问:“家里怎么了?” 叶流筝拿起酒瓶再给司徒璟的杯子续上酒水,“新男友前天刚出院。” 司徒璟:“鞭子抽得狠了?” 叶流筝摇头:“玩电击。” 陈循双眼大睁,“你这也太刺激了,不怕玩出意外?” 虽然陈循也是爱玩情/趣那一挂,但他从不会玩那么过激的东西,他并不认为疼痛能带来快感。 “这是第一次出事,没控制好电压。”叶流筝的神情流露出一丝懊悔,但很快掩盖下去,捂住嘴唇看陈循,“是他想用的,你信吗?” 陈循瘪嘴:“我不信。” 司徒璟用指尖敲打着酒杯边沿,“结果怎么样?” 叶流筝:“没什么大的影响,现在已经恢复了。这就是我们这种人的欲望,在追寻极乐的同时,得悠着点。” 陈循把烟灰抖落在水晶烟灰缸里,笑叹了一句,“不理解,但尊重。” 司徒璟问:“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dom的?” 叶流筝摸着下巴,像在记忆里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缓缓开口,“初中第一次梦遗的时候。” 陈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梦到谁了?” 叶流筝说:“梦到英语老师放学单独把我留下,让我背书,我把他绑起来了,后来我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梦遗了。” 以司徒璟对叶流筝的了解,他也不是善茬,“你没说把他找到?” 叶流筝说:“有啊,他现在就在我家躺着。” 陈循拍着大腿,骂了一声,“你真变态。” 叶流筝笑着说:“我承认。” 陈循发现司徒璟今晚罕见地没拿打火机点烟,拿出一根雪茄递给司徒璟。 司徒璟没接,“我不抽了。” “不抽了?”陈循把这句话在脑中过了一遍,嘴角微抽,把雪茄收了回去。 这时,司徒璟接到了周秘书的电话。 “老板,栢玉跑了。” 司徒璟脸色立刻暗下来,“知道怎么处罚吗?” 周秘书停顿了两秒,“知道,三百个俯卧撑、引体向上和下蹲,拍视频打卡。” 司徒璟把电话挂了,酒杯也放了下来。 陈循问:“怎么了?” 司徒璟抬起眼帘,“换个地方喝酒怎么样?” “换哪?” “W酒吧。” 在栢玉藏起来之后,司徒璟就让人查到他和何乐乐住在外城小区里,把何乐乐的所有资料都扒了出来。 何乐乐在哪个大学上课,在哪里卖酒,甚至连他去哪里挂男科都知道。 为了不把栢玉逼得太紧,司徒璟才没有立刻去找他。 但是栢玉似乎把他的耐心,当做了放肆的资本。 * 栢玉回到家里就冲向浴室,打开花洒洗澡,揉搓着身上被烙下吻痕的地方。 雾气蒸腾的狭小空间里,男人带着情/欲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突然蹦了出来。 “你的身体也在想念我吗?” “让你前夫听听你在我怀里是怎么哭着求饶的。” “没力气了吗?抱紧我的腰。” …… 时隔半年,栢玉的身体再次被那个男人占有,仿佛身体也有了惯性,那股在午夜变得异常凶猛的生理反应,出人意料地叛变到了敌方阵营。意志在抗拒,但身体已经缴械投降,甚至沉浸在那种滋味中。 就像被打了某种无形的邪恶魔法印记,只要司徒璟靠近就会不由自主地解开那个印记,将心底最深处的欲/念激发出来,像十指相扣般紧密连接到一起,不管情不情愿。 这让他羞愤不已,再这样下去,他永远剔除不了司徒璟留下的驯服痕迹。 栢玉抬起头迎着花洒,温水冲刷着他的脸,洗去那些被灌进来的污言秽语,让脑子清醒一下。 十分钟后,栢玉从浴室出来,湿发耷拉在眉眼间,皮肤白里透着红。 为了节省时间,他没来得及吹头发,赶紧进卧室整理行李,把八宝装进猫包里,准备买最近一班飞往S国的机票,去找妹妹。 在查询的时候,栢玉忽然意识到只要拿着自己的身份证信息登记买票,无论去哪里,司徒璟都能找得到他。 必须弄个假身份。 栢玉咬着下唇,在网上搜索了一会,觉得那些□□广告都不太靠谱,准备给何乐乐打电话,问他有没有门路。 恰巧,何乐乐的电话就弹了出来。 栢玉立刻接起电话,“乐乐,我遇到点麻烦,你知道哪里能办假身份的吗?” 对面背景音很嘈杂,何乐乐惊慌失措地问:“假身份?你先等等,我也遇到点麻烦,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 栢玉皱起眉:“怎么回事?” 何乐乐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打碎客人点的一瓶典藏的路易十三黑珍珠,要三十万!我老家房子被洪水冲毁了,兼职挣的钱交完学费,剩下的全都转给我爸了,现在实在没钱赔了。” 栢玉突然愣住了,何乐乐不是第一天做兼职卖酒,怎么会突然打碎这么贵的酒? “你怎么打碎的?” 何乐乐说半天,背景声音很大,栢玉没听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只听他一直在重复,“你能帮帮我吗?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栢玉看着地上的行李,还有八宝,思考了几秒,“你在哪里?” 何乐乐哽咽着说:“W酒吧。” “我马上过来找你。” 紧接着,艾利克斯打来了电话。 栢玉犹豫着没有接,等它自动挂断,然后把八宝放了出来,戴上鸭舌帽子匆匆出门。 走出小区,栢玉正急着打车,突然看到艾利克斯把车停在旁边。 两人对视的一瞬,艾利克斯下车朝他走了过来,“对不起,傍晚的时候有点特殊情况,我没有接到你电话。” 栢玉摇着头,退后两步,“没关系。” 艾利克斯明显能感觉到栢玉的疏离,又走近两步,“我可以向你解释,在给你打完电话后,我想给你准备一个惊喜,急着出去准备。但是我走在街上,遇到一个骑着电瓶车逆行的人,差点被撞到,手机掉进了排水沟里冲走了。” “你看,我担心你给我打电话,去买了新的手机,电子票据都还在,甚至没来得及登录系统账号,还是出厂默认设置。” 艾利克斯把手机给栢玉看,屏幕上是炫彩的壁纸,只有几个基础软件,确实是新机。 栢玉点了点头,对他说:“我知道了。” 艾利克斯发现栢玉眼睛微微发肿,像是哭过,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担心,“我重新办了电话卡后,开机就看到你给我打了很多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栢玉眼神闪烁着,下意识撩动头发把后颈的阻隔贴遮盖住,往后挪动半步。 “没什么,我有急事,要出门一趟。” “什么急事?我载你去。” 艾利克斯想拉栢玉的手,栢玉像受惊的兔子,立刻躲开了他。 “不用。” 艾利克斯的动作僵住了,缓缓收回手,温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栢玉抬头看着艾利克斯湛蓝的眼眸,“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即便艾利克斯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现在他也不能和艾利克斯再进一步了。 司徒璟的威胁只是一部分原因。 更重要的原因是,在栢玉给艾利克斯打电话求助却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再次体会到了和两年前一样的失落感。 从充满激情、快乐的高/潮突然坠落低谷的割裂感,真的比从没有给过快乐的关系,来得更让人失望。 艾利克斯停顿下来,撩动银发,“我知道了,你认为我失约了,对吗?” 栢玉没有否认,“是的。” 艾利克斯双手按住栢玉的肩膀,注视着他的双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有那一个小时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是的,只有一个小时。” 人在水里溺亡用不了半个小时,从一声枪响到命中人的心脏,也就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关键时刻有没有出现,结果大不一样。 也许仅凭这件事就拒绝艾利克斯,对他有点残酷,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栢玉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发生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情况,如果只做朋友,不对艾利克斯抱有太多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栢玉眼睫颤动,扒开了他的手,“我要走了。” 艾利克斯的手上失去了栢玉的温度,连他的香气也消散了。 他感到心口发痛,痛得接近痉挛。 栢玉的话无疑对他下了定论,两人有了隔阂,再修复就难上加难了。 可是,他完全不知道那一个小时发生了什么,栢玉的态度到底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 艾利克斯看着栢玉上了一辆白色轿车,也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 半个小时后,栢玉在W酒吧门口下车,快步走了进去。 节奏感极强的音浪淹没双耳,朦胧迷醉的紫色霓光笼罩着整个昏暗空间。 今夜W酒吧里的人格外多,栢玉穿过摩肩擦踵的人群,找到了何乐乐说的包厢。 一推门进去,栢玉就看到何乐乐低着头站在沙发边,面对着几位客人,双腿在发抖,店经理正在一旁赔礼道歉。 地上打碎的路易十三黑珍珠红酒瓶子还没有清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醇厚馥郁的昂贵酒香。 何乐乐转身看见栢玉进来,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朝他喊道:“你来了,栢玉。” 随着何乐乐的转身,栢玉和真皮沙发上翘着长腿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司徒璟那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露出一抹恶劣的笑意。 他的侧脸留有一道抓痕,身上的黑色衬衫也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胸膛上的点点抓痕印记。 栢玉表情错愕,身形瞬间僵住了。 除了司徒璟,陈循、叶流筝也在,旁边还有好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向了他。 栢玉心里咯噔一声。 糟了,这是圈套。 他一头钻进了坏蛋大本营! 但是很明显,现在再跑已经来不及了。 栢玉深吸一口气,站在何乐乐身边,无视主位上那道极具穿透性的视线,看向陈循:“抱歉,我是他的朋友,他平时一直在做夜场营销,肯定不是故意打碎这瓶酒的。请问一下你们想要怎么赔?我们可能凑不了那么多钱。” 陈循朝司徒璟瞥了一眼,又回转看栢玉。 这不是很简单吗? 司徒璟明知道何乐乐是栢玉的朋友,打碎那瓶酒,也不是真心想要他们赔。 只要栢玉肯向司徒璟低头服个软,撒个娇,承认是他的人,就什么事都没有。 这只不过是司徒璟想要栢玉回转,像以前那样乖巧依附于他的一点心机。 怎么栢玉还假装不认识司徒璟,反倒问起他来了? 陈循玩味地笑起来,没有应话。 司徒璟的脸色愈发阴翳,话音冷冽,“没钱赔,是吗?” 栢玉把目光落在桌上的酒水果盘上,没有看他,“是的,我只能先给你一部分。剩下的,你能打欠条给我们吗?在期限内,我们会尽快还给你。” “如果我说不行呢?” 包厢内的气氛凝固下来,栢玉抬起头,就能看到司徒璟正狠狠盯着他,眼神阴郁得像要把他吃了。 两人之间的氛围,一点也不像两个小时前还在做过爱的样子。 何乐乐的心简直要提到嗓子眼上了,很害怕今天会和栢玉一起被这些VIP客人暴打一顿。 正当这时,栢玉听到一个轻快悦耳的熟悉嗓音,“我帮他赔。” 栢玉惊讶地转过身,看到艾利克斯进来了。 “原来你说的急事是这个,别担心,我可以帮你。”艾利克斯走到栢玉身旁,很自然地挡在了栢玉和司徒璟的视线之间。 栢玉低声说:“你不该来这里。” 艾利克斯撩动耷在额边的银发,笑着看他,“为什么不可以?” 是啊,这里是W酒吧,谁都可以来。但是艾利克斯,我们不是在小区门口说好,只能做朋友了吗? 你为什么又要来帮我解围? 栢玉看着艾利克斯,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艾利克斯的眼神自信而坚定,仿佛两人完全没有隔阂,刚才在小区门口气氛异样的对峙也不存在,他从前对栢玉如何,现在也会如何,以后也一样。 何乐乐扯扯栢玉的袖子,“我们是不是有救了?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位外国帅哥的?” 栢玉:“……我以后给你解释。” 艾利克斯指着地上的摔碎的那瓶酒,看向司徒璟,“司徒先生,一点意外而已,何必为难他们,这瓶酒算我的。” 司徒璟攥紧了手中的酒杯,语气透出一股冷意,“真是抱歉,上次我姑姑特意给我打了电话,让我给你道歉来着,可惜事情多,忘了。” 艾利克斯挑眉,“我不在乎,反正是我想打你的。” 陈循和叶流筝对视一眼,暗叹艾利克斯胆量不小,还敢来挑衅。 何乐乐的眼神来回在艾利克斯和司徒璟身上瞟,原来是仇家? 这样的话,情况不太妙啊。 司徒璟摩挲着酒杯边沿,深邃的眼睛里透着寒光,“既然你来了,谈钱就太俗套了,换一种玩法,怎么样?” 艾利克斯恣意地笑了笑,露出两排耀眼的大白牙,“好啊,玩什么?” 陈循找来服务生,要了一副黑金扑克牌,还拿来一瓶限量版ClaseAzul龙舌兰酒,放在桌上。 司徒璟身体微微前倾,扫了一眼桌上摆放的扑克和酒,慢条斯理地说:“□□,一局定胜负。你赢了,酒钱一笔勾销,我额外送你一瓶龙舌兰酒。” “如果我赢了……”司徒璟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栢玉神色紧绷的脸,按住龙舌兰酒瓶口,压低了声音,“他就要把这瓶酒喝光。” 栢玉脸色发白,心弦紧绷起来,他根本喝不了一瓶龙舌兰酒。 司徒璟也知道这一点,他是故意想要惩罚自己。 何乐乐站了出来,“等等,打碎酒瓶的人是我,不该我喝吗?” 司徒璟双手交叉相握,俨然一副居高临下的主宰姿态,“那瓶酒的主人是我,我就有权定规则,明白吗?” “或者,你也可以问问他,愿不愿意把赌局交给这位艾利克斯先生。” 何乐乐看向栢玉,“你觉得呢?” 栢玉也不知道艾利克斯牌技怎么样,但是他和何乐乐的牌技都很差,和司徒璟打牌只有输的份。 艾利克斯轻声安慰栢玉,“不用怕,我会赢的。” 栢玉点了头:“嗯。” 不管艾利克斯是输是赢,栢玉都感谢他来帮自己解围。 如果艾利克斯赢了,他正好有机会可以逃走。如果输了,他也不会有怨言。 司徒璟看着栢玉向艾利克斯求助,攥着酒杯的手背倏然青筋偾张,啪的一声,酒杯裂成了两半。 酒水和玻璃渣落到了地上,伴着清脆响声。 栢玉抬眸看向司徒璟,店经理急忙递上了干净的毛巾给他擦手。 司徒璟擦了手,把毛巾扔到一旁,声音微微发冷,“你们家的酒杯也就这样了。” 店经理一直在赔礼,谨慎小心地看着司徒璟的脸色,暗暗用眼神警示着何乐乐,一定要把这件事摆平。 何乐乐看向旁边的栢玉,心想,现在的局势好像已经被引到了奇怪的走向上,已经不是他能不能摆平的问题了。 陈循拆开扑克牌,熟稔地洗牌、发牌。 司徒璟面对艾利克斯坐着,周身散发着掌控全局的冷傲气场,全程几乎不看自己的牌,紧盯着艾利克斯的细微表情和动作。 艾利克斯一度牌面占据优势,脸上露出稳操胜券的得意之色。 栢玉悄悄松一口气,但在他和司徒璟对视上的那一刻,手却轻微颤抖了一下。 司徒璟的眼神很深,含着占有欲和未被平息的怒火,甚至比在湖畔大厦的洗手间相遇时更让栢玉心惊。 在河牌圈发出后,司徒璟面色冷淡,没有什么大动作。 艾利克斯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大牌,又看了看司徒璟深不可测的表情,思索一阵,咬牙把牌放了出去。 司徒璟缓缓亮牌——皇家同花顺(黑桃A、黑桃K、黑桃Q、黑桃J、黑桃10) 一瞬间包厢里响起低低的惊呼声,不仅是陈循、叶流筝,就连看热闹的一群保镖、店经理都惊讶于司徒璟竟然能不动声色,打出这样碾压性的牌型。 一局定胜负,艾利克斯输了。 艾利克斯不可置信地看着桌上的牌,一瞬间迷茫、震惊和错愕的情绪击中了他,久久没有缓过神。 司徒璟倚靠在沙发上,薄唇上带着戏谑笑意,好整以暇地看向栢玉,“跟错人要付出代价。” 艾利克斯听到这话,十分刺耳,抬头瞪着司徒璟。 司徒璟没有理会艾利克斯,向栢玉指了指那瓶在灯光下闪烁琥珀光泽的龙舌兰酒,“喝了它。” 他的声音冰冷,不容置疑。 栢玉缓慢走到桌前,看着那瓶高纯度的龙舌兰酒,还没有喝下去,就已经引起了一阵眩晕。 陈循假借收牌,悄然站到了栢玉身边,低声说:“只要给他低个头不就行了?” 司徒璟紧紧盯着栢玉的反应,刚才还在牌桌上游刃有余的主宰者,现在却变得像一个寻常男人一般,心情变得紧绷而焦灼。 只要栢玉愿意说他是自己的人,哪怕只是一个求助的眼神,这场赌局的惩罚就不会落到他身上。 何乐乐看着几位客人的神色异样,莫名觉得包厢里的气压骤然升高,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栢玉说:“我愿赌服输。” 陈循摇着头,离开了。 艾利克斯站起身,“我帮你喝!” 司徒璟冷冷注视着艾利克斯的动作,“我可没说让你帮他喝。” 栢玉主动上前拿起了酒瓶,像是已经准备好了赴死的决心,“不用。” 酒浆慢慢灌入口中,带着青草、烘烤龙舌兰的焦糖香,口味不算太辛辣,与之前和司徒璟在星洲喝到的龙舌兰酒味道差不多。 只是这次喝的是一瓶,不是一杯。 栢玉仰着头不断把酒灌进嘴里,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脖颈,喉结缓缓滑动着。 渐渐的,他的脸颊染上了一层薄红。 司徒璟神色冷淡地看着栢玉,放在身侧的手却握紧了拳头。 艾利克斯眼见着栢玉把龙舌兰酒已经喝了一半,忍不住上前夺了他手里的酒瓶,“他是在玩弄你,难道你真的相信你的朋友误打误撞摔了那瓶酒吗?!” 栢玉身形不稳,晃悠了一下,“我没事,这是赌约,把酒瓶给我吧。” 艾利克斯用手扶住他的腰,“别喝了。” 司徒璟看到艾利克斯的动作,本应该保持冷静的他,瞬间变得暴戾起来,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艾利克斯的衣领,“我的人,还用不着你来维护。” 艾利克斯扯开司徒璟的手,瞪着他,“你的人?” 司徒璟眯起眼,“你看到他后颈的阻隔贴了吗?” 栢玉喝得头有点晕,看人也摇摇晃晃的,只能勉强站稳,“是的,我身上有他的信息素。” 司徒璟冷笑道:“听到了吗?” “但是两天后信息素消散,我就不是他的了。”栢玉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司徒璟的眼神变得极其晦暗,薄唇绷成了一条线,心底刚刚欲灭的怒火如反噬般燃烧得更旺,周身散发出极具压迫感的暗黑气场。 陈循暗道,栢玉胆子够大的,敢说这种话。 这简直是在玩火。 艾利克斯对栢玉的话稍加思索,就意识到自己没接到电话的那一个小时发生了什么。 司徒璟和栢玉当时在一起,而栢玉曾经向他求助过,可是他没接到电话。 “你这个混蛋!”艾利克斯朝司徒璟挥起一拳。 司徒璟挡住艾利克斯的拳头,几个保镖欲上前,他抬手阻止了,然后飞速朝艾利克斯侧脸揍了一拳,“你算什么东西?” 桌子上的扑克翻飞,酒瓶、酒杯和果盘摔落在地,沙发也因两人的打斗而发出吱呀响声。 艾利克斯朝司徒璟踢了一脚,“你这个傲慢刻薄的家伙,如果你不是司徒家的人,还能这么嚣张吗?” 司徒璟稳稳接住,把艾利克斯摔翻在地,“我还能这么嚣张。” 他不否认家族给了他成长的优质资源,但是从成年以后,他的实力,谋略,才让司徒家族的商业帝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早已不是司徒璟因司徒家族而荣耀,是司徒家族因他而荣耀。 司徒璟掐住艾利克斯的脖子,一拳接一拳往他脸上捶打,“如果你不是卢克公爵的私生子,我不会让你再次出现我面前!” 艾利克斯脸上满是鲜血,大笑起来,“我知道你为什么做这些事情,因为除了这些手段,你就再也留不住他了。” 司徒璟反问:“你的手段又有多光彩?两年前你们是怎么结婚的?” 艾利克斯的笑容逐渐消失,眼底露出了狠劲,朝司徒璟挥舞拳头。 两个男人像凶猛的野兽般扭打成一团,昂贵的高定衬衫被扯皱,鲜血滴落到了地板上。 因为司徒璟的授意,没人敢上去拉架,全都退后靠墙边站,给两人打架腾了位置。 包厢里像暴风雨席卷般一片狼藉,充斥着酒水和血液混杂的味道,还有两个S级alpha极具攻击性的信息素气息。 陈循和叶流筝还能顶得住,但店经理和服务生已经受不了信息素攻击,退出了包厢。 何乐乐已经惊掉了下巴,他本以为栢玉和两个alpha之间气氛诡异,是因为他们是仇家,难道他们两个和栢玉…… “栢玉,你和这个VIP客人,他们?” 栢玉努力用意志支撑着自己清醒,看着眼前这场荒诞的闹剧,迟迟没说话。 打斗中的司徒璟朝他看了一眼,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几乎要吞噬一切的占有欲和疯狂。 艾利克斯擦掉鼻血,不甘示弱地再次向司徒璟挥拳,两人仿佛杀红了眼,真的要争个你死我活不可。 栢玉知道自己必须马上离开了,趁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两个男人身上,他拽着何乐乐拉开包厢沉重的门,头也不回地冲出去。 “别管他们,我们走!” 何乐乐边跑边说:“那种龙舌兰酒很烈的,我都喝不了半瓶,你的酒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不是,我也醉了,只是硬撑着没倒。”栢玉跑着跑着,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立刻捂住了嘴巴,往洗手间跑。 进了洗手间,栢玉吐得稀里哗啦,拿纸巾擦了擦嘴巴,然后踉跄地出来和何乐乐朝酒吧外面跑。 包厢内,司徒璟听到包厢门一开一合,敏锐察觉栢玉跑了,用力将艾利克斯掼倒在地,停住了手。 他的头发凌乱覆盖在额前,眼底的怒火已被更深的阴翳所取代,紧绷的指节上滴落着鲜血,褶皱的衣服上沾染着酒渍,猛地大迈步往前走,拉开包厢门追了出去。 大概是从未见过这样暴怒的司徒璟,那些保镖们迟疑了几秒。 陈循骂道:“还愣着干什么,都去帮你们老板追心尖宝贝!抓到了人,还能少得了你们好处?” 保镖们匆匆跑出去,陈循和叶流筝也跟着走出去,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只留下ClaseAzul龙舌兰空酒瓶在地上滚动的响声。 艾利克斯嘴角流血,狼狈地靠着墙站起来,看着司徒璟一行人追出去的身影,眼神里充满了不甘,也对栢玉更担忧起来。 正当他要追出去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公司老板的电话。 艾利克斯不得不调整情绪,接起电话,“嗨,莫兰?” “我们的高定工坊出事了,殷家的高定婚纱出了纰漏,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殷家是曼都市的顶豪家族,家族资产紧跟在司徒家族之后,他们也是公司的重点VIP客户。 这次为他们家二房大小姐准备的婚纱,成为高定工坊的重中之重。由于材质和工艺特殊,一旦出了纰漏,补救起来不仅耗时耗力,还会影响客户对品牌的信任度。 艾利克斯眉头紧锁,“我在云京还有一件事要办,我可以先让助理和团队先回来。” 老板厉声道:“你在云京已经待得够久了,必须立刻回曼都市处理这件事。如果这次事故影响到殷家的婚礼,再加上你上次和司徒璟打架造成的舆论,足以让你失去董事会对你的支持。你该知道你奋斗到今天有多不容易。” 艾利克斯闭上眼,思考一番,“请给我一天的时间。” “我说的是立刻,艾利克斯。” 老板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艾利克斯抬起受伤染血的手,狠狠将额前汗湿的银发往后一撩,指间的鲜红在银发上晕开。 他陷入了事业和栢玉之间的两难境地。 这是司徒璟动的手脚吗? 艾利克斯在包厢里来回踱步,那股无处宣泄的怒火顶到了喉间。 “Damn,it!” 嘭的一声,龙舌兰酒瓶被砸到墙上,四分五裂。 第98章 人妻beta逃跑未遂(追妻1.0) 栢玉在前面跑着,烈酒的后劲上来,他的头更晕,在昏暗的过道上还撞到一个人,急忙说了声“对不起”,但是步伐一直没停。 很快,栢玉就发现司徒璟迈着大步追来了,身后还跟着陈循、叶流筝、一群身强力壮的保镖,气势汹汹地挡开了沿路惊呆了的人们,架势非常恐怖。 何乐乐回头看一眼,吓得舌头打结,“栢,栢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的惹上麻烦,不会就是他们吧?” 栢玉重重点了一下头,“快跑!” 两人跑出酒吧,外面的夜风一吹,栢玉感觉要清醒点了。 何乐乐恍然大悟般,拍了一下路边经过的栅栏,“我被做局了,他们是故意把我当饵,引你出来的?!” “是的!” “可是,你和他不是那啥了吗?” 栢玉边跑边喘着气,“我已经和他没关系了,现在不愿意回到他身边。” 何乐乐把之前的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像一个侦探似的敏锐嗅到了猫腻,“我懂了,你妹妹的资助人是不是他?好啊,你小子,瞒我这么久,怪不得你问我要那么多资源!” 栢玉急忙捂住何乐乐的嘴巴,“别说了,跑!” 街上的路人只当是两个冒失的年轻人招惹了大佬,从酒吧逃出来,被大佬带着人围追堵截,震惊地驻足观望。 因为无论衣着打扮,还是身份性别,两人之间都那么不匹配,无法让人联想到情爱那方面去。 两个beta的体力完全不能和一群alpha相比。 栢玉眼见着前面的道路上也出现了围堵的人,慌张地看向何乐乐,“怎么办?” 何乐乐指了指右侧的大片绿化带,“去那里躲一下再走。” 绿化带里面的紫红三角梅正开得盛,一簇簇花呈半人高的花篮造型,一缕缕花枝垂落下来,像瀑布般装点着绿道。 栢玉跟着何乐乐跑到绿化带,蹲在一簇花丛后面。 他的心跳得很快,不敢发出一点声响,透过花簇的空隙,紧紧盯着司徒璟的动向。 司徒璟是不会进绿化带的,他会觉得这里有狗屎,但是陈循、叶流筝就不确定了。 两边人马回合后,司徒璟让人分头去找,陈循往右侧的那片绿化带瞥一眼,慢悠悠走了过来。 栢玉和何乐乐屏住呼吸,等着陈循绕过他们所在的花簇,然后离开这里。 陈循掠过他们藏身的地方,到处看了看,似乎没发现人。 正当栢玉以为陈循准备离开时,陈循突然回到两人藏身的那簇茂盛三角梅前,一把掀开了花枝。 栢玉大睁着眼睛,和陈循对视上了。 “找到你了。” 陈循眯着眼,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笑。 栢玉往自己后颈一摸,阻隔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汗水浸湿卷了边,冷杉信息素在不知不觉中飘散出来了,所以陈循才找得到他。 不远处,司徒璟察觉到陈循在绿化带里停留,问道:“陈循,你在那里做什么?” 栢玉只能抱着一线希望,双手合十,眼里闪着光亮仰头望着陈循,“求你,不要说我在这里。” 谁知,陈循回头朝司徒璟大声喊道:“在这里,阿璟!” “暴露位置了!”何乐乐立刻拉着栢玉往右侧的街道跑,“走那里。” 跑了几步,栢玉还是觉得气不过,趁着酒劲儿,他往回跑到陈循面前。 陈循看到栢玉朝自己跑过来,双手插兜,笑着打量他,“怎么,想通啦?” 栢玉使劲朝陈循踢了一脚,“狗腿子!” “嗷!”陈循吃痛地抱起脚,跳了两步,“下手真狠!” 栢玉快速跑了,跟着何乐乐跑进右侧的街道,司徒璟带着人追去了。 陈循大喊道:“阿璟,快抓住他,我送情/趣大礼包给你,干死他!” 栢玉脸上露出惊悚的表情,回头瞪了陈循一眼,拼了命地跑,一路上只听到凌乱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喘息。 这时,夜空落下了淅淅沥沥的雨点子,很快雨点变大,滂沱大雨骤然而至。 何乐乐大喘着气:“我们打车回去吧!你赶紧收拾行李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掩护你!” “下雨了不好打车,我们去哪里打?” “跟我来!” 栢玉跟着何乐乐绕进一个小巷子,然后从二十四小时生鲜超市的后门钻出来,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刚上车,栢玉就看到司徒璟追来了,立刻关上车门。 然而,在车门即将关上的一瞬,突然卡住了。 栢玉抬头一看,司徒璟竟徒手把车门扳开,硬生生卸了下来。 alpha的体格本就强壮,司徒璟刚和艾利克斯打完一架,还处在爆发状态,卸下车门不算什么。 咣当一声,车门被扔到湿润的地上。 栢玉和司徒璟猝不及防地对视了。 雨夜路灯的光线下,司徒璟俊美的眉眼落下深深阴影,湿发贴在他的额边,雨水从他锋利的下颚线滑落,神情显得冰冷可怖。 “啊——” 栢玉满脸惊恐,不知所措,抵死挣扎着不让司徒璟拉走。 何乐乐更是像《闪灵》里的主角一样吓得两手抱头,“啊!!” 出租车司机也吓得惊声尖叫,“我的车门!我的车门啊!” 栢玉被司徒璟抓住手腕,从出租车里拽了出来,“你这个疯子,放开我!” 司徒璟把栢玉死死锁在怀里,贴在他的耳畔,一字一句道:“我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回去?” 滂沱大雨中,栢玉的脸上泛着莹润水光,也许因为醉酒,眼神变得有些恍惚。 换作任何一个人,都该知道现在已经没有逃脱的机会了,唯一的出路就只有服从暴君的意愿。 但是,栢玉不想再服从他了。 “你已经知道我的答案了。如果我愿意跟你走,怎么会跑呢?” 司徒璟掐紧栢玉的腰,话音放缓,带着哄的意味,“那场赌局,只要你说一个‘不’字,我就不会让你喝下那瓶酒!” 栢玉不甘心被他牢牢锁着,使劲抵住他的胸膛,拉开两人的距离,“酒是我自愿喝的,我会为我的决定买单,不想和你扯上关系。” 司徒璟蹙着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去外面打听打听,我会给谁这么多好处和耐心,你还不领情!” 乘着酒劲,栢玉的话音抬高了些,“不是不满意,是我不愿意,你去找那些愿意领你情的人吧。就算到马路上让车撞死,我也不会跟你回去!” 一瞬间,司徒璟脸色变得阴沉至极,胸口剧烈起伏着。 栢玉的话犹如天空中的闪电,击中了他的内心,刺痛而酸涩,还有一丝受伤。 到底有多么不喜欢,才会连死也不答应? 司徒璟内心深处暗黑的欲念冒出了头,他想把栢玉关起来,锁在床上。让栢玉除了自己以外,谁都不能见,每天只能等着和自己做/爱。 他是beta,就算标记了也会消失,那就每天给他注入信息素,直到他学会服从为止! 然而,司徒璟到底做了那么多年的司徒家族继承人,混迹在尔虞我诈的名利场,关键时刻理智还是夺回了主场,没有让情绪继续失控下去。 司徒璟知道栢玉的身体,还承受不了自己完全释放出狂躁暴戾的欲望。 他也知道栢玉从没体会过出车祸会经历什么样的痛苦,如果栢玉经历过,他就不会不对死亡生出敬畏之心,随便拿自己的生命做比喻。 栢玉喝醉了。 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像艾利克斯放声嘲笑的那样,除了这些手段,就再也留不住栢玉。 现在叶流筝还没有找到艾利克斯的破绽,把他驱逐出境。如果强行带走栢玉,把人关起来,无异于再当一次坏人,更有可能给那只蓝眼睛的狗奉上当好人的机会。 他想要栢玉面对自己的时候,像那三百多张照片上一样露出自然甜蜜的笑脸,而不是现在这样抗拒决绝,也不是惧怕的样子。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艾利克斯消失,栢玉会不会转变态度呢? 想到这些,司徒璟逐渐冷静下来,轻抚栢玉湿润的脸颊,语气透着危险意味,“换作艾利克斯,你还想和他复合吗?” 雷暴在雨夜中炸响,栢玉抬起头看了看天,像叹息般念道,“艾利克斯……” 司徒璟托住栢玉的后脑勺,让他看着自己,“回答我。” 栢玉那双茶褐色的眼睛注视着司徒璟,又像没有聚焦在面前的男人身上,迟迟没有说话。 两人站在大雨中僵持着。 过了好一会,栢玉才开口说:“我家猫还没喂,我得回去了。” 司徒璟抱住栢玉不放,“跟我回砚庭,我会让人去帮你喂。” “我要亲自喂我的猫!”栢玉扭动身体,捶打男人的胸口,“放开我!” 司徒璟罕见地分出一点耐心,“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栢玉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司徒璟强搂着栢玉上了车,前往他落脚的小区喂猫。 栢玉一直看着车窗外,拿后脑勺对着司徒璟,湿发服帖在他雪白的脖颈上,白色T恤打湿后能隐约看见单薄的腰身。 司徒璟把栢玉捞过来抱着,栢玉抬手抵抗了几下,完全挣脱不了,只能不甘心地靠在他怀里。 直到栢玉冰冷的身体,逐渐有了暖意。 车子停到华兴花源小区门口,栢玉走在前面,脚步有些轻飘。 司徒璟接过手下递来的伞,上前搂住栢玉的肩膀,往小区里面走。 老小区里没有电梯,房子在五楼,楼道里到处都是喷漆涂鸦、□□开锁通马桶广告,扶手上还有顽皮孩子吐的口水。 栢玉在前面走,没有管司徒璟,也不会回头看他上不上来。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司徒璟立刻回去,这里不是司徒璟该来的地方。 突然间,栢玉脚下一轻,被男人抱了起来。 司徒璟把栢玉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膀,沉默地走上楼。 纸醉金迷的世界距离这里如此遥远,他的体面不断被撕碎,做了多少违背身份的事? 对方还一点都不领情。 但是,不管是征服欲、执念,还是别的什么,他都不会撤退。 栢玉恰如其分的没有挣扎,因为两人在楼道里,动起手来不安全。 到了五楼,栢玉打开陈旧的防盗门走进去,八宝就翘着小尾巴跑过来了。 司徒璟看到八宝后,着实惊讶,不知道栢玉到底怎么喂的,比起以前刚捡到的时候,现在简直就是猪猫,胖得连狸花纹路都撑开了。 屋里闷得出奇,没有空调,只有老旧的电风扇,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蚊香和潮气杂糅的味道。 墙角暗红色的沙发上满是破洞,很像随便从大街上捡来的,旁边摆放的木柜子掉漆了,上面放着一台很老旧的大头电视机。 栢玉给八宝倒了猫粮,突然胃里又翻江倒海起来,急忙跑进洗手间吐了一阵。 司徒璟站在门口,“需要带你去拿点药吗?” “不用。” 要说吐也没有吐出什么,他今天只吃了两顿饭,早在酒吧就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只是反酸水,很难受。 但是醉酒后,感知就麻痹了,仿佛生活的重担、关系纠葛都不再压在身上,而是飘在了空中,比清醒时要轻松得多。 也许,这就是人们为什么会喜欢上喝酒的感觉,他想。 栢玉站起身,冲了水,在洗手池洗了把脸,看到门外男人投下的阴影,没有急着打开热水洗澡。 考虑到司徒璟的贵体,还是要给他找个干净毛巾擦一下。 栢玉打开洗手台上面的柜子,里面叠放了好几个一次性的毛巾、浴巾压缩袋,全是何乐乐准备出去骑行国道时用的。但这个愿望一直没实现,储备的东西就搁置在柜子里了。 他拿了一袋,拆开取出毛巾,从洗手间走出来递给司徒璟,“这是新的,擦擦头发吧,或者在这里洗澡也行,但是没有换的衣服。” 司徒璟把劣质毛巾拿到手上打量了一下,只擦了擦脖颈。 栢玉晃晃悠悠去了厨房,准备冲点温盐水喝,缓解一下醉酒的难受。 司徒璟把毛巾放到桌上,跟着栢玉走进厨房,看到他从饮水器里接了一杯水,然后把一瓶调味剂的白色粉末倒在水里。 “你在干什么?” “听说温盐水可以减轻宿醉头痛,我试试。” 栢玉用筷子搅动杯子里的水,端起水杯喝了两口。 八宝从司徒璟脚边经过,跑到栢玉的脚边乖巧地蹭着头,喵喵叫。 司徒璟脸上露出不悦,很想把这只肥猫扔到窗户外面。 八宝似有感应般,用那双棕色立瞳瞪了司徒璟一眼,“喵~” 就在这时,呲啦一声,厨房的灯突然熄灭了。 外面的雨势依然很大,白色闪电不时照亮屋内的一切。 栢玉在昏暗的光线中适应了两秒,把水杯放到桌上,“司徒先生,你没事吧?” 司徒璟冷着脸,“我能有什么事?” 他很想马上离开这里,一刻都不留。 “灯泡坏了,我去拿一个灯泡换上。” 栢玉晃悠着去客厅拿出一个圆形节能灯,然后回到厨房,搬了一个大的棕色木椅在灯下面,上面再叠上一个塑料四角凳。 司徒璟看着他,“你都喝醉了,能站稳换灯泡吗?” 栢玉拿着灯泡,看向天花板悬着的灯,“应该可以的,我清醒很多了,你能帮我照明吗?” 司徒璟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另一只手环住栢玉的腰身环住,把他举起来放到了自己肩上。 栢玉吓了一跳,撑住司徒璟结实的手臂,“谢谢。” 他扭动灯泡,取下坏的揣进裤兜里,然后把新的灯泡扭上去。 厨房的灯重新亮了,栢玉和司徒璟站在昏黄的灯光下。 栢玉轻声说:“我送你走吧。” 司徒璟几乎和他同时开口,“和我一起走。” 两人对视后,司徒璟冷冷地问:“你还打算留在这里?” 栢玉点头:“对,如果不是因为何乐乐的事情,我不会再和你有交集。” 司徒璟逼近栢玉,“连你的朋友比我重要?” 栢玉后退半步,但没有再退了,他不想让事情变得更糟,所以今晚他想让司徒璟彻底放下。 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气之后,栢玉抬起头,直视司徒璟的双眼,“是的,朋友可以永远是朋友,但你不可能永远是我的金主。我也没有那么迫不得已的理由,非要做那种事了,我想要正常的——” 司徒璟打断栢玉的话,“你当初拿我的钱,治你妹妹病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你在意我。” 栢玉有些惊讶,司徒璟竟然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但这不再重要了,“那是以前,你也说过我们只是各取所需。我伺候你比带我妹妹都还操心,你还嫌我做得不好,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伺候?”司徒璟将栢玉按在橱柜上,高大身形笼罩在他的身上,“谁家金丝雀每次都要金主去请?你没爽吗?!” 栢玉短暂停顿了一下,手撑在贴着白瓷砖的台子上,小声说:“我和别人也会,而且更爽,你不是最厉害的那个。” 司徒璟不是说过想让自己用最厉害这个词形容他吗? 这应该会触犯他的底线,对不对? 栢玉做不到冒犯司徒璟的母亲,因为他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只能在其他的事情上找让司徒璟接受不了的事情。 凡是有点理智的富人不会要一个不服管、还私生活混乱的金丝雀。 栢玉甚至还紧急在心里回想了一遍那些片子里的情景,以防司徒璟再追问些别的问题,暴露出自己根本没有经验,纯粹是在骗他。 司徒璟眼里透出危险的寒光,发出一声冷笑,愈发逼近栢玉,“这就是你的真心话吗?” 栢玉不由得身体往后倾,手掌在瓷砖上摩擦出响声,“是,唔——” 司徒璟一把将栢玉捞过来,强吻了下去。 栢玉奋力躲开,亲到下巴上。 司徒璟把栢玉牢牢钳制在胸前,扣住他的后脑勺,狠狠在他的唇上咬一口。 “嗯!” 栢玉的唇上很痛,逐渐被吻得喘不过气来,雪白纤长的脖颈向后弯出一道弧度,忍不住抓扯司徒璟的衣袖。 司徒璟将栢玉的腰腹和自己紧紧贴合在一起,低沉吐息,凑到他耳边说:“我不想在这里做,立刻跟我回去。” 栢玉诧异地看着他,“你还想带我走?” 司徒璟眼神很深,语气透着一丝恶劣,“你不是眷恋那只蓝眼睛的狗把你干爽了吗?从前我以为你不喜欢太强烈的动作,看来你反而喜欢那样。” 栢玉挣扎起来,“不是的!” 司徒璟钳住栢玉的两只手,“我的忍耐有限度,我也可以收回那些好处,把你妹妹绑走,明白吗?!” 一听这话,栢玉惊恐地抬起头看他,“你说什么?” 司徒璟盯着栢玉泛着水光的眼睛,缓缓勾起唇角,“这才是你的痛点,对吗?” 栢玉颤抖着抓住司徒璟的衣袖,想要放些狠话,却知道如果他真想干这件事,就一定会做到,而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司徒璟的傲慢,自我,刻薄一点没变,还越来越恶劣了! 栢玉眼里渐渐涌出了泪水,突然低微地笑起来。 即使合约早已结束,他和司徒璟再也没有任何牵连,一旦司徒璟想要他了,无论如何挣扎,他都只能像一尾鱼,被司徒璟掌控在这方寸之间的。 司徒璟注视着栢玉,“你笑什么?” 栢玉问道:“你想让我回去?” “对。” “住在砚庭别墅,24小时全天候待命,全年无休都呆在你身边?” 栢玉就像在陈述一个不得不接受的工作邀请,带着一点厌烦、无奈和不得已,唯独没有感情。 司徒璟眼神晦暗,声音低哑,“你要这样形容,那确实如此。” 栢玉缓慢点了点头,然后说:“上次给的价格低了,你还能开多少?” 司徒璟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扣住栢玉的后颈,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呼吸交织,眼神一个浓烈得想要吞噬一切,一个恍惚得仿佛还没脱离醉酒的迷离。 “三十万一个月,每天一万块,再加上前面提过的条件,通通兑现,行了吗?” 栢玉在心里感叹,自己只是随口一问,司徒璟真的给了好多。 之前是什么原因分开的来着? 栢玉发现自己真的还有点不清醒,仔细回想才记起来,那是去海边看日出回来的路上,两人因为他父亲的事情大吵了一架。 如果我答应了,以司徒璟捉摸不透的脾气,会不会在一年后再次被扔掉,然后再被捡回去,到时候会不会给得更多? 栢玉这样想着,但是没有说出来,因为冒犯司徒璟的结果不会好的。 司徒璟死死盯着栢玉游离的眼神,环在他腰身的手加大了力道,“说话。” 从小到大,他曾参与过很多谈判、纷争太多,只要他想要达成的目的,没有做不成的。 唯独这次,看起来栢玉松口了,要答应他了,但是他没有一丝成就感和愉悦的心情,反倒有一种愤怒在他的心间灼烧。 难道除了威逼利诱,就没有别的途径可以将这段关系继续下去了吗? 目前看来,是的。 栢玉没有为他的外貌身材、地位、智慧、品味或者任何优点着迷,只是因为对他妹妹的威胁,态度才愿意软化。 因为司徒璟在栢玉心里的接受度,就和饮料瓶的中奖概率一样低得几乎没有。 而艾利克斯,就算他只是一个冠以养子身份,不知道生母是谁的私生子,名不见经传的时尚创意总监,上一刻装得那么深情,下一刻就会不接电话装死,牌技也烂的一塌糊涂,栢玉还能在心里留给他一席之地! 真欠艹! 栢玉没有察觉到男人的怒火已经快到了爆发边缘,恍惚地回答:“今天太晚了,我没办法马上决定,能给我点时间考虑吗?” 司徒璟冷笑了一声,语气愈发低沉,“你觉得现在还有考虑的余地吗?” 外面响起了剧烈的雷暴声,陈旧的玻璃窗震得直响。 栢玉没听清司徒璟的话,“什么?” 下一刻,男人把栢玉打横抱起来,走进卧室,把他扔到了那张铺叠整齐的小床上。 栢玉被摔得头晕眼花,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的高大身躯就覆了上来。 小床嘎吱作响。 “不要!”栢玉喘息着说出这句话,反而让司徒璟环住他的手更紧,呼吸变得更加急促粗重。 “不要什么?” “你说过不想在这里的!” “我是说过,但你不想走,不是吗?” 栢玉身上的白色T恤被暴力扯下来,如雨点般的吻烙在了他的身上。 小床的响动越来越大,甚至连外面的雷声都难以掩盖。 栢玉发出低低的抽噎声,随后变成了响亮的大哭,哭得脸颊泛红,泪流满面。 和以前的哭得不一样,这次他哭得很伤心。 有人买他的关怀,有人买他的性,就是没人真的在乎他的感受。 司徒璟见栢玉实在哭得太厉害,不得不停下来,把他抱起来,让他依偎在自己怀里,“怎么了?” 栢玉还是哭,那些滚烫的泪珠滴落在男人的胸口,一滴一滴滑落下去。 司徒璟抱着栢玉的手收紧了几分,仿佛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闷得难受。 哭声没有因为他的拥抱而停止。 司徒璟把灯关了,在黑暗中抱着栢玉,轻揉着他的头发,“别哭了,宝宝。” 听到这句话,栢玉突然身形僵住了,哭声也小了,但是他很快就把这个奇怪的称呼过滤掉了。 很可能是男人一时兴起的情/趣,试图让他停止哭泣之后,再继续做。 “你还是对我那么凶。” 司徒璟停顿了几秒,像在思索自己什么时候“那么凶”过,随后,他擦掉栢玉脸上的泪痕,亲吻他的额头,“我答应你,不凶了,慢慢让你把接受度提高,怎么样?” 栢玉哽咽着说:“真的吗?” 司徒璟把床头的手机拿过来,打开录音,“存证,行了吗?” “我不凶你了,慢慢让你把接受度提高。” 栢玉看他是认真的,问道:“你不会说我笨,说我傻了吗?” 那些司徒璟说过的刻薄话,因为他忘性大,只留下一种刺痛的屈辱感,完全想不起当时他是怎么说的了,只想到这个两个词。 他不想身体被司徒璟折腾得不成样子,又被刻薄话伤到。 司徒璟轻拍栢玉的后背,仿佛在努力做出表示,又对安抚人这种事很生疏,“我不会了。” 栢玉抽噎着,“好啊,好。” 司徒璟声音低哑,“那你答应和我回去吗?” 栢玉靠在男人炙热的胸膛上,轻轻点了一下头。 司徒璟抬起栢玉的下巴,“回答我。” 昏暗的光线中,栢玉那双泪水沾湿的猫儿眼闪着光,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司徒璟亲吻栢玉的唇瓣,双手紧紧抱住他,像要把人揉进骨髓一样。 他不敢相信让栢玉答应的条件竟然是这个,但却无比珍视这个栢玉对自己敞开心扉的时刻。只要不再疏离他,抗拒他,怎样都可以。 也许是哭得太厉害,栢玉干呕起来。 司徒璟闻声立刻说:“别吐!” 但是已经迟了。 司徒璟忍着对气味的不适,抱着栢玉去洗手间清洗,然后扯下了床单,再把栢玉放上去。 栢玉睁开了眼睛,捂住肚子,扭动了一下。 司徒璟洗完澡,只围了一条白色浴巾在腰间,俯身看着他,“还不舒服?” 栢玉说:“我饿了,想吃东西。” “想吃什么?” 现在已经到了凌晨四点,还在下大雨,司徒璟准备给栢玉点个外卖,多加费用,也有外卖员愿意跑的。 “我想吃泡面。” “泡面?” 司徒璟没有吃过泡面,但知道它是一种底层人民很喜欢的,毫无营养的劣质速食品。 泡面有外卖吗? 栢玉翻了个身,看到司徒璟还站在那里,呢喃道:“你不用管我,等我躺一会,自己去厨房煮。” 司徒璟走出卧室,去厨房打开灯,扳开杂牌冰箱的门,里面放着几根菜叶子和两枚鸡蛋,旁边的橱柜上放着一包未拆封的方便面。 他从没做过饭,但是煮一袋速食方便面,应该很简单吧。 * 何乐乐在出租车上看到栢玉被拖走之后,下了车正准备追过去,但被陈循和叶流筝拦住了。 因为在包厢里等待栢玉过来的时候,何乐乐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曾提到自己游戏打得不错,在知名的手游游戏里是国服前三,有账号实证。 陈循有意让何乐乐到自己的MCN公司做一名游戏主播,于是留下来简单聊了一会。 期间,那位被卸了车门的出租车司机一直在叫嚷着要找谁理赔,还拍了视频要发出去。 何乐乐看到叶流筝把手插在高定西装裤兜里,慢条斯理地对司机说了几句话,司机脸色惨白,立刻把手机递给保镖删除了视频。 陈循签了一张十万的支票,让人拿给那个出租车司机,包含车子修理费和封口费。 司机拿了支票,忙不迭开着敞风的出租车走了。 陈循眯眼笑着说:“这点钱可比不上你朋友的那位alpha身上的一根毫毛呢,有空你劝劝他。只要他听话,想要什么没有呢,何必做无谓的挣扎?” 何乐乐问:“万一他真的不喜欢呢?” “喜欢?”陈循嗔声笑了出来,和旁边的叶流筝对视一眼。 何乐乐不知道陈循和叶流筝是什么意思,茫然地看着他们。 陈循摸摸嘴唇,略带戏谑地说:“抱歉,我只是很久没有听到这么纯情的词了。” 叶流筝说:“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陈循指着自己的左腿,“对了,他踢我的一脚,我可要实打实给他记在账上。” 叶流筝笑了笑,“让阿璟赔给你呀。” “那可不行。”陈循露出一抹坏笑,拿出手机,“我得琢磨琢磨送阿璟的大礼包里装什么东西。” 何乐乐觉得这群人的阶层太高,在包厢里他就知道姓叶的老板少言寡语,看起来像闷不吭声干大事的狠人。 面前这位嬉皮笑脸的陈总,人精一个,听他打电话提到好几个当红明星的名字,就知道是开娱乐公司的,但是没想到他会给自己递橄榄枝。 而他们中最厉害的,应该是那个长得像阴鸷大反派的司徒姓老板,光是那场赌局就看得出他很精明,有着碾压性的实力,来头也不小。 这些人都拿鼻孔看人,说的话套了好几层意思,让人摸不透。 也不知道栢玉被带走后,会怎么样。 聊完游戏主播的事情,何乐乐被放出来,就给栢玉发了消息,但是一直没收到回复。 他回到了小区,一打开房门就闻到一股很浓的焦糊味,难道栢玉回来了? 但是栢玉不会炸厨房的呀。 “栢玉?” 何乐乐往厨房里瞥一眼,一个身形高大,宽肩窄腰的男人只围着白色浴巾,正站在冒烟的灶台前。 司徒璟通宵未眠,欲/火未泄,再加上在厨房折腾了一会,面没煮成功,让他的脸色很难看。 察觉门口的响动,司徒璟转身看了一眼何乐乐。 何乐乐张了张嘴,“大哥,你在干什么?栢玉呢?” 司徒璟走到何乐乐面前,健硕块垒的胸肌上留着一些新鲜的抓痕,“二十万,即时转账,现在立刻给我滚。” 何乐乐:“???” 愣了两秒后,何乐乐听话地掏出手机,点开了收款二维码,“大哥,需要我给你点建议吗?” 十五分钟后,司徒璟端着一碗看上去还能吃的面走进卧室,发现栢玉已经睡着了。 第99章 人妻beta咬舌头(追妻1.0) 司徒璟把面碗放在小圆桌上,瞥见桌下放着一个白色行李箱,吉他盒子也放在一旁。 根据卧室里的床铺、桌椅和地面的整洁程度,还有桌底放着的这个行李箱,他判断栢玉昨天回来过一趟,正准备带上东西跑路。 司徒璟把行李箱扒出来,拉开拉链想看看栢玉装的东西。 他不信栢玉会把自己送的东西扔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那只猫还在这里。 即便那些昂贵的礼物,没有见栢玉真心喜欢过,也不至于全部换成钱后,还过得这么穷酸。 行李箱打开后,里面装着栢玉的几件衣服、硬盘和一些证件,还有一个破旧的铁盒子,没有上锁。 直觉告诉他,这个铁盒子里装的东西和能正常出现在行李箱里的物件不一样。 司徒璟打开铁盒子,垂眼看向里面的东西,薄唇勾起一抹笑意。 金色圣甲虫、白色网球、水晶奖杯,这些都是关于他的。 司徒璟拿起金色圣甲虫仔细端详,发现一只后腿被拙劣地修补过,有了这个瑕疵,圣甲虫的整体不再完美,简直比不修补还难看。 为什么栢玉不把这件事告诉他呢? 如果告诉他,修复圣甲虫的一只后足其实轻而易举。 自己真的凶得让他这么害怕,不敢说吗? 司徒璟罕见地反思起自己在栢玉面前的言行,但也只是反思了一小会儿。 因为还有另一件事情,让他很疑惑。 铁盒子里除了这三样东西,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那条镶嵌着顶级红宝石的飞蛾项链,真的被栢玉以五万块的超低价卖掉了吗? 司徒璟神色冷凝起来,把金色圣甲虫放回铁盒子,重新将所有东西收进行李箱,然后在卧室的衣柜、抽屉、各个角落找了一遍。 确定没有项链之后,司徒璟打电话给周秘书。 周秘书正在汗流浃背地做引体向上,距离处罚的最后打卡时间已经不足三小时,看到老板打来电话,他急忙把视频录制暂停了,“老板?” 司徒璟说:“立刻去查一下栢玉最近半年在各个电子平台、银行的交易记录,重点查查一笔‘五万’的交易。” 周秘书:“好的,老板。” 司徒璟正要挂断电话,只听周秘书斗胆问了一句:“那……处罚怎么办?” “查完继续做,下午验收。” “……” 司徒璟吩咐了事情就躺到小床上,把栢玉搂到自己怀里,埋进他的脖颈,疯了似的汲取熟悉的体香。 栢玉睡梦中哼唧了一声,想要翻身,但被司徒璟牢牢锁住,不准他离开自己。 空气又潮又闷,床也太过狭小,一动就响,在这种环境里司徒璟根本睡不着。 只要贴近栢玉的身体,旺盛的欲求就会隐隐有冒头之势。 如果以他一贯的作风,现在就可以直接把栢玉带回砚庭,或者在这里继续尚未做完的事。 但是罕见的,他克制了自己的欲望。 在听完一遍两人约定的录音后,他的心头涌起了一股热流,伴着令人意外的酥麻和珍宝失而复得的快感,再也不是空落落的了。 似乎远离那个舒适奢靡的世界,失去一点体面,躺在这个破旧房间狭小的床上也值得。 司徒璟紧抱着怀里的人,宠溺地吻了吻他的脸颊,闭上眼,长舒一口气。 两个小时后,暴雨终于停歇了,街道上逐渐有了车辆的喇叭声,最早一批上班的人已经出门骑着共享单车去公司了。 司徒璟收到了周秘书发来的资料,上面的交易记录里没有一笔是五万块的。 另外,他发现在四月份两人刚结束合约时,栢玉就把银行账户里所有的钱,总共一百二十万,汇给了一个S国的银行账户里。 司徒璟坐在床头,凝视着旁边还在沉睡中的人,旋即起身离开房间,给栢莉打了电话。 现在S国的时间正是午夜,栢莉接到电话,“请问你是?” 司徒璟直接开门见山,“我是司徒璟,你知道我和你哥的关系吧?” 栢莉顿了顿,很慢地开口,“我知道,有什么事?” 司徒璟:“今年四月份,他有给你打过一笔一百二十万的转账吗?” 栢莉:“是的,你想怎么样?” 司徒璟:“他有没有给过你一串红宝石项链?” 栢莉迟疑了一下,“没有,但是……” 司徒璟:“但是什么?” 栢莉:“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问,你怀疑我哥偷东西吗?” 司徒璟:“不是,我在找那条项链的下落。如果我发现你在说假话,不会放过你,听明白了吗?” 栢莉停顿了两秒,“他没有给我寄过东西,因为这边的快递都不太安全,还很慢,我没有让他寄。” 司徒璟:“他有跟你提过这条项链吗?” 栢莉:“完全没有,我想项链应该没有在我哥手里。请你不要再找他了。” 司徒璟:“你没有资格对我说这种话。” 栢莉有种不好的预感,话音变得急促,“你是不是又找上我哥了?请你不要强迫他!” 司徒璟冷笑了一声,“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你这条命都是我给你的,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摘我?” 栢莉气冲冲地说:“我读完书以后会打工把钱还给你,不要瞧不起人。只要我发现你伤害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司徒璟眯起眼:“你靠着你哥给的钱在外国逍遥自在,可没想过他为了你,一个人过着什么样的日子。现在假惺惺叫嚷两声,就代表你关心他了吗?一个吸血虫。” 栢莉咬牙切齿地说:“我除了学费,从没动过那笔钱!你真是个可恶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欺负他的,他都告诉我了,我真希望当初他没有遇到你!” 司徒璟突然很想听听栢玉在妹妹面前是会如何谈论自己的,“他说过我什么?” 栢莉愤愤地哼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司徒璟盯着屏幕上被挂断的提示,低沉道:“真有骨气。” 上一个挂他电话的人,早就被逐出云京上流圈层,破产负债沦为洗车工了。也就只有栢玉的妹妹,他才这么给脸。 司徒璟再次打了栢莉的电话。 栢莉接起电话,大声问:“还有什么事?!” 司徒璟语调冷冽,“有本事你就给我混个名堂再回来,否则没资格在我面前叫嚣,明白吗?” 啪的一声,司徒璟先把电话挂断了。 栢莉:“……” * 不知道什么时候,栢玉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只感觉头好痛,就像被大卡车碾过又装回来一样,眼睛有点肿,嗓子发干。 他身上的衣服也换过,床单被套都没了,只有棉絮。 床边的小圆桌上还有一碗面,没动过。 栢玉从床上坐起来,缓了缓神,完全记不起昨晚喝了酒之后,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记忆从司徒璟和艾利克斯打架,他拉着何乐乐逃离包厢后就断掉了。 这就是所谓的断片吗? 栢玉看到了桌下放着的行李箱,正打算继续跑路的计划,卧室的门被人打开了。 司徒璟推门进来,身上换了一套铅灰色高定正装,如往常般透着高雅矜贵的气质,只是眼下有些疲惫的痕迹,注视着床上的栢玉,“醒了吗?跟我一起回去。” 栢玉惊讶地往后撑了一下手,“你怎么在这里?跟你回去?” 司徒璟走到床边,俯身看他,“你不记得答应我什么了?” 栢玉一脸茫然,怯怯地往后挪了挪,低声问:“我答应什么了?” “帮你回忆一下。”司徒璟打开手机上的录音给栢玉听。 录音一开始播放,就出现了司徒璟低沉的声音,“存证,行了吗?” “我不凶你了,慢慢让你把接受度提高。” 紧接着,栢玉听到了自己抽泣着说的话,“你不会说我笨,说我傻了吗?” “我不会了。” “好啊,好。” “那你答应和我回去吗?” 也许是等了很长时间都没得到答案,司徒璟低声说:“回答我。” 栢玉听到自己轻轻“嗯”一声。 他惊得眼睛瞬间放大,脑海中出现了一些混乱的片段,在街上奔跑,两人在大雨里争执,在家里修灯炮…… 原来昨晚司徒璟在这里和自己折腾了一宿,自己没跟他走,他也没走。 栢玉觉得司徒璟留在这里很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自己怎么那么好哄,就答应他了呢? 他并不期待司徒璟真的会做出什么实质的改变,这也没有必要。 果然醉酒误事。 可是,司徒璟在这里好像照顾了他一夜,总不能像一个无赖那样说,那全是醉话,不作数吧? 栢玉抬起头,正看到司徒璟虎视眈眈盯着自己,好像只要说一个“不”字,就会立马被压到床上教训一顿。 “你先让我缓一缓,我的头很痛。” 司徒璟神情稍微松动了一点,把桌上的杯子拿出去,接了热水过来,递给栢玉一颗药,“醒酒的。” 栢玉吃了药,伸手去拿司徒璟手上的水杯。 司徒璟直接把水送到了他的唇边,“就这样喝。” 栢玉低头喝了一口水,浓密的睫毛颤动着,就像小动物舔水似的,吞下药以后,抬头对司徒璟说:“谢谢。” 司徒璟这么有耐心的模样实在太少见了,让栢玉觉得陌生又别扭。 他是在践行录音存证的那段话吗? 还是因为昨晚自己喝了烈酒醉得不行,没有满足他,所以想要让自己尽快能恢复到“能被使用”的状态? 栢玉观察着司徒璟的神情,依然像以前一样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司徒璟轻抚了一下栢玉的脸,然后把水杯放到小圆桌上,提起一件事,“你把圣甲虫也丢了?我让你好好帮我妥善保管的。” “没有丢,没修好。” 栢玉顺口说出来后,才发现自己露馅了,猛地看向司徒璟,害怕他发作。 司徒璟神色淡淡的,仿佛早就看穿了他,只是问:“在哪里,给我看看。” 栢玉下床,把行李箱拉出来,把铁盒子拿出来,发现锁是开着的,有些奇怪,自己装的时候忘记扣上锁了吗? 他只停顿了两秒,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打开铁盒子翻找到金色圣甲虫陶塑,递给了司徒璟。 司徒璟拿着金色圣甲虫假意端详,眼神一暗,随口问:“那飞蛾项链呢?” “对啊,项链呢?” 栢玉翻遍铁盒子里的东西,竟然找不到飞蛾项链了。 司徒璟走过来,看向铁盒子里的东西,“一条价值一千万的项链找不到了?” 栢玉瞬间惊慌起来,双眼大睁看向司徒璟,“那条项链竟然值一千万?” 谎言已经不攻自破,那条飞蛾项链没有卖掉。 司徒璟的心情舒畅了,还有些窃喜,但是窃喜完又开始气愤,“不然呢?东西掉了,你都察觉不到吗?” 栢玉连忙把行李箱整个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全都翻出来,还是没有,彻底愣住了。 真的掉了。 他回想那天半夜搬家的过程,中途根本没有打开过铁盒子,来到何乐乐这里也没动过,一切都很正常。 如果是小偷偷东西,为什么只偷那条项链,他的硬盘、钱包都没动,还把行李箱里的其他东西原封不动放回去? 司徒璟看着栢玉呆滞的表情,已经确定这条项链确实没了,而且当事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谁偷走的。 他花了那么多心思,让人给栢玉定制的贵重珠宝,竟然就这么弄掉了。 “你在哪里拿出来过?” 栢玉摇着头,“没有,我把它放在盒子里就没动,没有给任何人看过。” 司徒璟把圣甲虫陶塑啪的一声搁在小圆桌上,“赔钱货!” 栢玉听到这话,鼻子一酸,眼里闪出了水光,“你把那么贵重的项链送给我干什么?不送给我,我就不会弄掉了!” 司徒璟气得发笑,“我没见过这么会狡辩的人,你考试不及格,也怪老师出那么难的题吗?” 栢玉只觉得心里委屈,根本不知道这是谁干的,又很气这个恶劣混蛋说的话,上前使劲推他一下,“是我的错,对不起!你想要那条项链,我会找到还给你的,你快走吧!” 司徒璟没有被撼动,但是神情一怔,抱住栢玉,“我收回那句话,你不是赔钱货。” “我是赔钱货,项链是我弄丢的,你走吧!” 司徒璟抱得不算用力,栢玉挣脱了他,急切地拉动一个个抽屉,衣柜的门,想要飞蛾项链能尽快找到,连着那些东西全部还给他。 “别找了!”司徒璟拉住栢玉的手,“我不要项链了,不用找了,我要你。” 栢玉使劲摇头,挣扎着想要甩开司徒璟的手,“我不跟你走。” 司徒璟一把将栢玉拉到怀里,牢牢锁住,“你想耍赖,昨晚答应的事不算?” 栢玉喘着气,轻哼了一声,“不是。我和你的事等过段时间再说吧,等我找到项链还给你!” “我说了不用你找!” 气死人,真的要气死人。 司徒璟扣住栢玉的头,狠狠吻住他的双唇,舌尖灵活顶开本就闭合得不够紧密的牙关。 栢玉被迫张着嘴,迎接这激烈凶狠的吻,可是因为项链的事情,心里憋屈,不服气地咬了男人的舌头。 司徒璟颤动了一下,猛地把栢玉推到了墙上抵着膝盖,钳住他的下颌,更凶狠地吮吸掠夺,带着情/欲渐浓的吞咽水声。 “唔!” 栢玉被吻得喘不上气,脸颊泛起了薄红,身体被紧紧束缚住,一动也动不了。只能从男人交换呼吸的间隙,艰难吐着字。 “别……别在这里。这里是何乐乐租的房子,我只是借住,打扰到别人不好。” 司徒璟声音沙哑低沉,“我早就让他滚了。” 栢玉终于得以喘息,倏然望着司徒璟,“你把何乐乐赶走了?” 司徒璟盯着栢玉,眼神渐深,“怎么了,你还想让他回来?” “不是……” 栢玉赶紧伸手够到手机,给何乐乐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背景音里有很大的风声,何乐乐问:“栢玉,什么事?” 栢玉:“你在哪里?” 何乐乐:“我在骑行国道的路上啊。” 栢玉:“你不是说你家房子被洪水冲了,要修房子吗?哪里来的钱——” 何乐乐:“昨晚司徒先生给了我二十万呀,我打给家里了,陈总还给我安排了工作,正好我学校没课了,准备沿着国道骑行三个月,回来就去上班。” 栢玉看了司徒璟一眼,对着电话气愤地问:“就为了二十万,你就把我卖了?昨晚谁把你扣在包厢里的,你忘了吗?!” 何乐乐笑呵呵的,“那个啥,栢玉,我想跟你解释一下,其实那瓶路易十三真的是我不小心打碎的,可能哥当时也没想到,还没给我下套,我就自己钻进来了……这次我欠了哥三十万,他还倒给我二十万,真是不太好意思。” 栢玉:“你怀疑你在给他洗白。” 何乐乐:“不是,是真的,不骗你。虽然哥看起来不是好人,但对你挺好的,人家还半夜亲自给你煮泡面,你好好跟哥过。” 栢玉看向桌上的那碗冷透的面,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做的面?” 司徒璟立刻走过去把面碗端走,连面带碗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栢玉疑惑地问:“你为什么把它倒了?” 司徒璟挑眉,“还能吃吗?” 垃圾桶里的面条已经泡发得不成样子了,栢玉当然不会去吃,只是觉得司徒璟倒面的动作太快了,很像画好了一幅画的小孩,因为羞怯,用手挡住画纸,不敢把画分享出来一样。 但是司徒璟不该有这样的担心吧,他做任何事都很有把握。 “不能,但是……好吧,谢谢你给我做吃的。” 司徒璟从旁边放着的抽纸盒子里抽一张纸巾擦了擦手,神情自若,“电话打完了吗?车一直在楼下等着,回砚庭吃早餐。” “……你先等等。” 电话还接通着,栢玉急忙问何乐乐:“你有没有看到一条红宝石项链?” 何乐乐:“没有,怎么了?” 栢玉相信何乐乐的为人,如果他知道,肯定会告诉自己的。 他叹了一口气,“没什么,祝你一路玩得开心,唔——” 司徒璟夺走栢玉的手机,抱着他继续吻了一会,吻得很温柔,言语间却很强势,“我让人去找项链,现在马上跟我一起回去。” “……” 栢玉还在犹豫,司徒璟已经把金色圣甲虫放回铁盒子里,收拾那些从行李箱翻出来的东西了,仿佛现在重归于好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实际上,他也反抗不了。 有什么东西变了。 即便栢玉再迟钝,也察觉到这一点。 如果换作以往的司徒璟,不管他愿不愿意,都会强制把他带回砚庭。 时隔半年,司徒璟依然很强势,但好像更有耐心了。 栢玉不明白自己在司徒璟的心里算什么,到底有什么意义。 爱是不可能的,没人谈恋爱是这种玩法。 栢玉不会自信到以为司徒璟会爱上他,那样就真成小丑了。 如果栢玉这样问司徒璟,你爱上我了吗? 那么司徒璟肯定会以讽刺的口吻反问,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是谁? 这个问题对司徒璟来说很可能是人格性侮辱,对他来说更是自取其辱。 除非太阳燃烧殆尽,外层物质剥离变成白矮星,亚特兰蒂斯遗失的古文明被发现,人们的劳动时间从上五休二变成上二休五,否则绝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也许,他的地位比普通的玩物更高一点吧。 毕竟司徒璟能来到这里照顾他一夜,答应让他慢慢提高接受度,还亲自下厨煮面,真的很难以置信。 那条价值一千万的飞蛾项链还掉了,又亏欠他一笔巨款。 真的……要继续待在司徒璟身边几年吗? 就在这时,有人打来了电话。 栢玉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深吸一口气,匆匆走出卧室,进了洗手间。 “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的声音带着喘,像在奔跑,“昨晚司徒璟有没有为难你?” 栢玉:“没有,我没事的。” 艾利克斯:“你在哪里?” 栢玉迟疑了一会,考虑到艾利克斯可能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说了实话,“我在何乐乐租的房子这里,华兴花源小区,怎么了?” 艾利克斯仿佛松了一口气,“那正好,我到你家楼下了,我有话想对你说。” 栢玉:“你就在楼下?!” 艾利克斯:“是的,现在我已经进单元门了。你住在六楼,对吗?” 栢玉:“那个……要不我下去找你?” 艾利克斯:“不用下来,我等不及想要见到你,很快就上来了。” 栢玉听着艾利克斯略带欢快的话音,还有楼道里脚步声的回响,心弦却紧绷起来。 一转身,栢玉看到磨砂玻璃门外,正立着男人高大的暗影。 第100章 人妻beta前夫修罗场plus(追妻1.…… 栢玉从洗手间出来,迎面撞上司徒璟审视的目光,身形一僵。 司徒璟把他搂住,声音微微发冷,“怎么,和谁打电话不想让我听见?” 栢玉慌忙地想拉司徒璟进卧室,“你先躲一下,去里面别出来。” 司徒璟站在原地没动,抓住栢玉的手,语气透着不悦,“我为什么要躲?” 栢玉怔怔地看着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司徒璟就算在老破小区的出租房里,照顾了自己一夜,但他的身份没有变,怎么会屈尊降贵像一个偷情者似的躲进卧室? 更何况他和艾利克斯早就离婚了,也没复合,连偷情都不算。 可是只要艾利克斯来了,两人很可能又会打起来的。 拆了这个房子、惊动邻居都是小事,耽误他们的正事就麻烦了。 艾利克斯受了伤去工作,怎么面对团队、老板?他还是一个社交达人,网络粉丝、派对上的朋友提及他的伤,该怎么回答? 司徒璟带着伤去公司开会,下属私下会如何议论?上流圈层里关于他和自己、艾利克斯的流言蜚语会发酵成什么样? 艾利克斯虽然是卢克公爵的养子,早已离开公爵家,独自在C国谋生,但是卢克公爵仍然在关注他。 司徒璟的姑姑和卢克公爵还是至交。 两人的争执闹大了,他很可能被当做挑拨关系的导火索,到时候司徒家族和卢克公爵家会如何处理自己呢? 到时候,不仅云京待不下去,很可能连C国都混不下去。 栢玉望着司徒璟,茶褐色的猫儿眼眨了眨,脑袋里思索着怎么把这个问题处理好,虽然他不太擅长处理问题。 忽然间,栢玉想起那段录音,试探着问:“你答应过我,要让我慢慢提高接受度,对吗?” 司徒璟眼神渐深,仿佛早已看透他的心思,“对,怎么?” 栢玉柔顺地贴近司徒璟,温声央求:“等一会,艾利克斯会来找我,你不要和他打了,行吗?” 司徒璟捏住栢玉的下巴,“你觉得我会让你再和他见面吗?” 栢玉问:“那你答应我的事情不作数吗?” 司徒璟蹙起眉,“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栢玉在心里斟酌了一会,鼓起勇气说:“我没有想要和艾利克斯复合,答应见他,只是因为他有一些话要对我说。如果你不和他起争执,我可以提高一点对你的接受度。” 如果司徒璟的态度还是那么强硬,不愿顾及自己的感受,那也不出意料。 这样反而会让他安心下来,司徒璟不会真的改变,他也不用兑现接受度,昨晚的约定就作废了。 艾利克斯来了,两人真打起来,就只能打电话给周秘书和艾利克斯的助理了。 实际上,他的心里还有一种恐惧,如果司徒璟真的要履行这个约定,开始认真起来,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也不得不兑现接受度,重新接纳司徒璟。 这就像一场游戏新规的测试。 司徒璟依然冷着脸,俊美的眉峰皱着,“我陪你一起。” 栢玉惊讶地看着他,“你就答应了?” “我从不赖账。”司徒璟淡淡道,“希望你也是。” 栢玉想了想,告诉他:“接受度升至5%。” 司徒璟冷笑一声,“原来我的一次让渡就值这一点。” 栢玉顺着司徒璟的话想,要不再给他高一点?但是刚开始给得太高不行。 多年在菜市场买菜的经验,让他倏然清醒过来,司徒璟这是在讨价还价。 “这已经很多了,不接受讲价!” “呵。”司徒璟脸上的笑意渐深,扣住栢玉的后脑勺,往他耳后那块退化的腺体处嗅了嗅,信息素的味道已经淡得闻不到了。 栢玉被他温热的气息弄得很敏感,撇开头,“你干什么?” 司徒璟抚着他的脸颊,把脸扳回来,亲了一口。 “唔!” “那我得讨点别的才能够本。” 栢玉被司徒璟禁锢在怀里亲吻,突然唇上感觉到了一丝刺痛,“呜呜~” 司徒璟放开栢玉,看着自己在他唇上咬的痕迹,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不重,但是很明显。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栢玉瞪他一眼,鼻间发出愤愤的哼声,擦掉唇上的水渍,急忙走向门口。 司徒璟快步走到栢玉前面,把他拉到自己身后,“我来开。” 艾利克斯伸手撩动额前的银发,用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嘴角的暗红破口,让他有些不快。 听到开门声,艾利克斯收起手机,正准备给门内的人一个大大的拥抱,结果看到司徒璟出现,骤然停住了脚步。 “你怎么在这里?” 栢玉从司徒璟的身后冒出头,双眼发肿,唇上带着一处小小的破口,“艾利克斯,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任谁看了,这都是纵情一夜后的样子。 栢玉昨晚那么抗拒,怎么会允许司徒璟来这里?肯定是司徒璟强迫的。 昨晚包厢的败局,公司老板突然打来的催促电话,已经让艾利克斯在心里积压了怒火,现在又看到司徒璟和栢玉在一起,气不打一处来。 艾利克斯不由分说就朝司徒璟挥拳,“你这个混蛋!” 司徒璟遵守约定,没有出手,着实挨了他一拳,闷哼了一声。 “艾利克斯!” 栢玉急忙扶住司徒璟,看到他流了鼻血,对艾利克斯大喊:“不要打了!” 艾利克斯皱起眉头,他敏锐地察觉局势变了。 栢玉为什么在维护司徒璟? 昨晚,栢玉还在竭力和司徒璟撇清关系,即使喝掉那瓶龙舌兰,被揭开标记的事情,也没有向司徒璟低头,说他不属于司徒璟。 现在栢玉不但不排斥司徒璟,还神色紧张地扶他坐下,拿纸巾给他擦血,去冰箱找来冰块用毛巾包着,轻轻给他冷敷。 仿佛司徒璟是一个不能自理,马上要不治身亡的重症患者。 一个S级的alpha挨一拳,流点血,真的就这么严重吗? 司徒璟享受着栢玉的这份亲昵,朝艾利克斯轻蔑地看一眼,薄唇噙着笑。 虽然挨了一拳,但这一局似乎已经定胜负了,他赢了。 过了一会,栢玉见司徒璟的血止住了,想要拿走冰块,“好了。” 司徒璟握住栢玉的手,不准他走,“再敷一下。” 艾利克斯轻哼一声,把视线挪开。 昨晚他缺失的那几个小时,肯定让司徒璟钻了空子。 栢玉本来就心软,只要软磨硬泡一下,总是会被说服的,更何况司徒璟那家伙很会耍手段。 艾利克斯走到栢玉身边,轻声解释:“栢玉,昨晚你离开包厢之后,我正打算去找你,但是曼都市的高级工坊给VIP客户定制的婚纱出了问题,我必须去视频连线处理问题,直到半个小时前才结束。” 栢玉低着头,认真给司徒璟冷敷,脸上看不清什么表情,“没关系,你的工作重要。” 司徒璟冷声说:“不要找借口了。” 艾利克斯咬牙切齿地问:“司徒璟,殷家高定婚纱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栢玉抬眸看着司徒璟,眼神里带着一丝怀疑,“你真的——” 司徒璟脸色很平静,眼神无风无浪,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你觉得我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吗?” 他喜欢一击致命,根本不削用这些手段。 让叶流筝寻找艾利克斯的破绽,就是那个致命一击。 他已经查到艾利克斯曾经因疑似在派对上携带违禁药而被警察审讯过,但是由于证据不足,只留下一条审讯记录。 这件事距离艾利克斯最后一次委托律师处理签证的时间非常近,两个月后他和栢玉就结婚了。 也许艾利克斯当时没办法解决签证问题,为了能拿到C国永久居留资格,用光鲜亮丽的外表、花言巧语快速把栢玉骗上了床,两人仓促结婚,随后再找个由头离婚。 昨晚在包厢打架的时候,司徒璟故意说“你的手段又有多光彩?两年前你们是怎么结婚的?”,就是为了探艾利克斯的底。 结果艾利克斯的反应异常激烈,这说明里面确实有蹊跷。 只要找到突破口,他的人不必涉入,找一个人匿名举报就能让艾利克斯驱逐出境。 卢克公爵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查到他这里。 没想到,他还没动手,艾利克斯就自己掉坑里了。 艾利克斯气愤地磨着牙,“最好不是你,我不会罢休的。” 司徒璟眯起眼看他,“你怎么不想想自己的问题?就算我不动手,也有人找你的麻烦,说明你的人品并不好。” 艾利克斯捏紧拳头,突然间又放松了,笑着说:“所以呢,你又好得到哪里去?如果栢玉答应你了,你怎么会不带他回去,非要窝在这个不足八十平米的房子里?你还没真正被栢玉接纳吧。” “你不想强硬地把栢玉带走,怕他一气之下果断投向我的怀抱,所以才来到这里的。” 艾利克斯在卢克公爵家待的十年不是白待的,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即便司徒璟用尽千方百计,只要栢玉没有接纳他,那么自己就有胜算。 司徒璟眼神阴鸷地盯着艾利克斯,拿掉敷在鼻梁上的冰块,站起了身。 艾利克斯也走到司徒璟面前,正好想把昨晚没有打完的下半场打完。 空气中的火药味再次浓烈起来,紧绷压抑的氛围中,仿佛只要一次目光的交错,轻微的呼吸,脚底细微的摩擦都能引爆整个空间。 栢玉连忙拉住司徒璟的袖子,想让他不要动手。然而,他还没开口,突然眼前一黑,栽倒了。 “栢玉!” …… 无尽的黑暗中,栢玉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握住,按着手肘中部血管的位置,往下扎了冰冷的一针。 他睁开眼看着手臂上的针管,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六岁分化的时候,躺在家里狭小的棕色沙发上。 乔绎寒眼含深意地对他笑着,然后把针管里的药剂一推到底。 栢玉蹭的一下从病床上坐起来,把护士吓一跳。 “别动!正在给你输液!” 栢玉脸色苍白,神色惊慌,看着输液袋上的药剂溶液,“这是什么?” 护士皱了一下眉,打量着眼前这位白净漂亮的少年,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正常人醒过来不该问自己怎么了吗? “你低血糖晕倒了,给你输的是葡萄糖溶液,平时要记得吃早饭哦。” 栢玉喃喃道:“只有今天没吃,还没来得及。” “输液快结束的时候,按动呼叫铃,我就会过来,现在好好休息吧。”护士推着治疗车走了。 栢玉低头看向左臂刚插上的静脉针头,伸手拔掉了,针头带出来几滴血。 护士听到动静,冷不丁回头看他一眼,惊呼道:“你怎么把它拔掉了?!” 栢玉平静地说:“我吃点东西就好了,不用输液。” 司徒璟在外面打电话处理着公司的事情,艾利克斯在另一边和团队的人视频,监督工坊里高定婚纱的制作,两人各占一方。 听到病房里的声音,两人先后冲了进去。 司徒璟把栢玉抱起来,“想吃什么?我带你出去吃。” 栢玉被这突然一抱,下意识地伸手揽住司徒璟的肩膀,男人身上熟悉的冷杉气息仿佛平复了他被噩梦惊扰的心绪,莫名安稳了一些。 “等等,就让他在这里补充一下葡萄糖再吃东西。”艾利克斯走到司徒璟面前,没让他走。 “你待在他家到底做了什么,连饭都不给他吃,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带他走?” 司徒璟阴恻恻地看艾利克斯,“你再给我狗叫一句?” 栢玉靠在司徒璟身上,感觉到他胸腔剧烈起伏着,抱自己的手紧了几分。 其实早上醒来的时候,栢玉是有点饿的。 但是飞蛾项链突然掉了,他和司徒璟吵起来的时候,注意力被完全转移,一时间就感觉不到饿了,而是气。 如果有人想研究吵架生气为什么让人气饱,说不定这是个很好的课题。司徒璟就是很好的标本,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够气人。 但是,司徒璟也没有吃早餐。 早上的吻里,栢玉只尝到一股漱口水的清冽微甜,没有尝出别的味道。 他对食物的要求很高,不会吃外面的路边摊。既然要回砚庭,他肯定准备带栢玉回去再吃早餐了。 栢玉不得不承认,在过去一年里,他确实对司徒璟的生活习性、作息规律、喜恶和禁忌有了诸多了解。 如果没有认识司徒璟,他不会知道一个S级alpha居然会因为一颗烤苹果就得急性肠胃炎,娇贵得不行,却又在事发当天晚上,还能有惊人的体力做床上运动。 因此,在司徒璟深夜亲自煮面,早上怒失一千万项链,还在医院耽搁到现在的时候,栢玉也会觉得艾利克斯对他的指责,有点冤枉。 栢玉稍微安抚了一下司徒璟,解释道:“不是他的原因,上午发生了一点事情,我没来得及吃。” 艾利克斯没想到栢玉再一次站在了司徒璟那边,“即使不是他的问题,他也该有所体察才对。我看他是养尊处优惯了,在你那里也是享受伺候的,从没替你考虑过。” 司徒璟冷冷地说:“这不是你这只野狗该管的事。” 艾利克斯走近两步,咬牙切齿问:“你说什么?!” 司徒璟轻嗤一声,上下打量艾利克斯,“怎么,耳背去挂耳鼻喉科,让护士小姐给你指路。” 艾利克斯:“你!” 护士站在一旁,目光在两个剑拔弩张的alpha和这位漂亮少年身上逡巡,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医院里不得大声喧哗、也不能释放信息素、打架斗殴,影响到病人,请你们有事出去商量。” 栢玉拍拍司徒璟的肩膀,“不要再说了,把我放下来。” 司徒璟:“不放。” 栢玉:“……” 艾利克斯暂时放下和司徒璟的针锋相对,看向栢玉,“你留在这里输液后再走,好吗?” 司徒璟垂下眼帘,注视着栢玉,声音低沉:“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病房内突然安静下来,紧绷的氛围却在不断升高,两个alpha没动手,但都在暗中较劲。 栢玉说:“我没事的,去外面吃点东西就好了,你们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艾利克斯双手叉腰,无可奈何地说:“那我带你去吃饭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餐馆的云吞很好吃,刚才正准备去给你买的,但是公司那边来事情,临时耽搁了一会。” “不用……”栢玉推推司徒璟,“你把我放下来。” “不。” “?” 司徒璟抱着栢玉径直走出了病房。 “站住!你没听到他让你放下来吗?” 艾利克斯刚要去追,曼都市那边的电话又打来了,他不得不咬着牙接起来,“怎么了?” 司徒璟嘲讽道:“我的电话从没有艾利克斯总监的电话多,真是羡慕。” 艾利克斯怒视着司徒璟带栢玉离开,竭力保持镇定,听着曼都市那边的下属汇报。 走廊里,不时有一些病人家属和护士经过。 司徒璟俊美锋利的五官轮廓和身上价格不菲的高定西装,让路人不由得好奇打量,连带他怀里的栢玉也感受到了一些异样的目光。 栢玉窘迫地把脸埋进司徒璟怀里,气愤地拉扯他的衣领,“你快放我下来!” 司徒璟冷淡地问:“放你下来做什么?” “我自己去买吃的。” “你让我履行约定了,结果,你想赖账?” 栢玉忽然气势低了,“不是的。” “那是什么?刚才我问你的时候,你没有说‘听我的’,就是在赖账。” 司徒璟冷着脸,一路走向了电梯口,那里积攒了很多等电梯的人。 栢玉望着司徒璟,温声说:“我听你的,把我放下来。” 司徒璟看了栢玉一眼,把他放了下来。 两人下楼,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 店员介绍说云吞是他们的招牌,司徒璟故意阴阳道:“你想吃云吞吗?” 栢玉观察着司徒璟的脸色,不像是真的问自己吃不吃,更像审叛徒罪犯,于是使劲摇头,“不吃。” “你不是喜欢吃面食吗?” “现在不想。” 司徒璟垂眸看手机上的消息,没再继续问这个。 栢玉暗自松了一口气,摸摸自己的口袋,“我的手机呢?” 司徒璟淡淡地说:“在我这里。” 栢玉向他伸手,“给我吧。” “不行。” “你说过让我慢慢提高接受度的,尊重我的隐私,+5%。” 司徒璟看着栢玉伸过来的两只小手,停顿了一下,把他的手机放到桌边,“吃完饭再给你。” “……” 栢玉只能专注解决眼前的蔬菜粥、面点和小菜。 他的手机屏幕隔一会就会亮,有新的消息提示。 吃饱之后,栢玉拿回手机后,看到了艾利克斯发来的新消息。 艾利克斯:[栢玉,你在哪里吃饭?] 艾利克斯:[我有很重要的话想要告诉你,必须今天说。] 艾利克斯:[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本来买的上午的机票飞回曼都市处理事情,但是因为你晕倒了,我不放心,改签到了下午。还有一个小时,我就要坐飞机回曼都市了。] 司徒璟轻轻瞥了一眼栢玉的屏幕,拉着他的手,冷淡地说:“走吧。” 栢玉跟着司徒璟从餐厅出来,一直抽不出手打字回复消息。 艾利克斯最后一条消息发的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栢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走。 两人走向停车场,在靠近那辆熟悉的黑色豪车时,艾利克斯从斜对面一辆车里冒出了头,“栢玉!” 司徒璟眼里透出一道寒光,真是甩不掉的野狗。 栢玉轻轻回握了他的手,“我想和艾利克斯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很快的。” 司徒璟冷淡地说:“不行。” “那就算了,那个约定不算数。”栢玉松开手,气愤地哼了一声。 司徒璟揽住栢玉,往他的腰上捏了一把,“你在挑战我的耐心!” 栢玉注视着他,眼神温柔而坚定,“+5%。” “……” 司徒璟脸色阴沉,冷冷吐字,“十分钟,不能离开我的视野。” 栢玉点了点头,“好。” 司徒璟慢慢放开栢玉,看着乖巧依偎在自己怀里的人渐渐走向艾利克斯,眼神愈发阴翳,绷紧了下颌线。 这简直荒谬至极,他想。 什么破接受度,是以让栢玉投向别人的怀抱为代价才能获取的? 这是否是栢玉给他设下的圈套,利用接受度来拿捏他,让他不断妥协,直到能找到机会离开这里? 栢玉敢吗? 司徒璟很想知道关于这个约定,双方的意愿到底是否都是真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0-110 第101章 人妻beta前夫修罗场plus2(追妻1…… 栢玉走到艾利克斯面前,“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艾利克斯打开车门,“到车上说。” 栢玉回头看向司徒璟,男人正站在原地,双眼紧紧盯着自己。 为了让他安心,栢玉说:“我到车上和他说,你可以计时。” 司徒璟薄唇半勾,“好。” 栢玉坐上了艾利克斯的车,两人说着话。 司徒璟打开了计时器,十分钟倒计时,然后发消息给周秘书。 [机场派人盯着,查一下有没有栢玉的购票信息,多派几辆车来这里拦截。] [定位:市三医院停车场。] 车内,栢玉留意到艾利克斯手臂上的一道暗红伤痕,问道:“你伤得重不重?” “我的身体很强壮,这点伤影响不了我一点。”艾利克斯转头看栢玉,“想帮我检查一下吗?我允许你给我做全身检查。” 栢玉摇摇头,“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艾利克斯说:“还记得昨天我告诉你,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是因为去给你准备惊喜了吗?” “记得。” 栢玉心想,艾利克斯准备了礼物给自己? 可是车里没有看到礼物盒子的踪迹,只看到中控台上有一瓶拉莫三嗪药剂,药瓶还没有盖紧,仿佛不久前刚打开过。 栢玉悄悄用手机搜了一下拉莫三嗪药剂,显示出来是治疗双相障碍的。 昨晚下了暴雨,艾利克斯又难受了吗? “看这里,栢玉。”艾利克斯拉开了裤子拉链。 栢玉猛地转开视线,“天呐,艾利克斯,你在干什么?” 艾利克斯说:“我是给你看东西,快看!” 栢玉微微转头,看向艾利克斯解开的裤子。 男人腹肌轮廓明显,旺盛的银色毛毛覆盖到了肚脐的位置,性感而漂亮,在他的左边胯骨位置纹上了栢玉的名字,周围一圈红红的。 栢玉瞬间愣住了,他从没设想过自己的名字会被另一个人纹在身上,还在那么低的位置,“为什么?” 艾利克斯看着栢玉,眼神里含着深切的爱意,非常认真地说:“我属于你。” 尽管艾利克斯的硬件条件比不过司徒璟,甚至屡屡在司徒璟面前挫败,但他知道在感情里,硬件条件、和情敌的胜负并不重要。 他能为栢玉做的事情,司徒璟不一定能做到。 “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曼都市,在那里不会受到司徒璟的影响,我们复婚。” 栢玉反应了两秒,问道:“你带我上车的真实意图,是想带我离开云京。” “是的,我把你的机票都买好了,只要你答应,我就能直接带你走。以你的才华在曼都市也能发展得很好,我会成为你坚实的后盾,我们可以相辅相成,一起组建温馨的家庭。” 艾利克斯把裤子拉链拉上,手肘靠着方向盘,期待栢玉的答复,“怎么样?” 栢玉听了他的话,心里没有一丝高兴的情绪,反而充满了惊慌和迷惘。 “我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继续上两年学就能拿到学位证,相比去曼都市重新开始,这里更适合我。” 艾利克斯双手摊开,耐心地说:“你可以和我一起结婚之后,再回来继续上学,住在我们的房子里。毕业后,再定居在曼都市。这很简单。” 栢玉说:“这就和两年前一样了,那个时候你经常忙工作,一个月只回来过一次,平时我就和单身人士一样。” 艾利克斯把手举起又放下,激烈的情绪让他的话音变得急促,“这次和两年前不一样,我对你是认真的。我会每天联系你,休假也会回来,因为我爱你!” 栢玉看着艾利克斯那双湛蓝的眼睛,温柔地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感情的事,等以后再说。” 艾利克斯眼底透出一丝沮丧,“你还是不相信我,害怕我突然消失?” 栢玉沉默了一会,没有否认。 艾利克斯将银发往后撩动,话音变得低沉暗哑,“如果司徒璟再纠缠你呢?” 栢玉看向外面正虎视眈眈的男人,缓缓说:“一年前,他因为信息素方面的病症找到我,要我给他治疗,然后他负担了栢莉的全部医药费,我们的关系才开始的。那段时间如果没有他的支持,栢莉活不了,我也回不了学校。我感谢他。” 艾利克斯倏然看向栢玉:“你那么困难,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我就把云京的房子卖了先救她。” 栢玉问:“你会吗?” 艾利克斯叹了一口气,竭力说:“我当然会!我对你是真的!” 栢玉低下头,随后又抬眸,“无论如何,谢谢你能这样想,但是一切已经发生了。” 艾利克斯苦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要回到他身边吗?” 栢玉摇头不语,仿佛还不确定。 艾利克斯换了一种说法,“你对他是真的吗?” 栢玉说:“不是,我和他都不是。他早晚会结婚的,只是正在兴头上,玩玩而已。” 艾利克斯看了一眼站在车外的司徒璟,眼神森寒,架势仿佛随时要过来拦截他。 不太像。 栢玉打开屏幕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你快走吧,再晚赶不上飞机了。” 艾利克斯伸手撩动栢玉的头发,整理好他的衣领,“我会向你证明我对你是真的,就算过两年、五年也一样。” “我该走了。”栢玉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艾利克斯看着他,“不拥抱吗?” 栢玉回头抱了艾利克斯一下,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艾利克斯说的话会不会兑现,但他都希望艾利克斯一切安好。 艾利克斯埋在栢玉脖颈,闻着他身上的无花果香,瞥了一眼车外的司徒璟。 此时,停车场外面已经停了数十辆黑车,只等待司徒璟发号施令。 机场那边,也查到了栢玉的购票信息。 司徒璟盯着手机上的时钟,计算着时间,只要栢玉超出了一分钟,他都会加倍讨回来。 如果车子开走了,那就只能重罚了。 司徒璟要看看栢玉有没有那个胆量,敢挑战自己。 栢玉在艾利克斯的怀抱中,低声说:“希望你能完全恢复,以后身体里不再存在电池了。” 艾利克斯闭上眼,把栢玉抱的更紧,“怎么办,我反悔了,不想放你走。” 栢玉颤抖了一下,“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艾利克斯睁开眼睛,眸底含着一丝厉色,但最终掩盖了下去,发出一声轻笑,“开玩笑的。” 栢玉脱离艾利克斯的怀抱,下车走向了司徒璟。 艾利克斯留恋地望了栢玉一眼,发动引擎,开出停车场,发现外面停着数十辆黑车,仿佛都在待命。 “哼。”艾利克斯扯了一下嘴角。 这还不是结束,司徒璟,你最好让栢玉待在你身边久一点。 * 停车场内,司徒璟将栢玉拉到怀里,“我已经够忍让了,对吗?” 栢玉颤声说:“是的。” 司徒璟贴在栢玉耳边,语调低沉,带着危险意味,“倒计时超出了2分36秒,接下来该干什么,你该知道。” 相比从前,栢玉知道司徒璟已经做出了很多让步。如果继续拒绝他,下次肯定会变本加厉,做出更疯的事情,不如就让他玩个够。 栢玉对自己的窝囊感到气愤,但是心里又想,总不可能一辈子被司徒璟这么欺负,他总有一天会和omega在一起,总有一天他会结婚的。 本着息事宁人的目的,栢玉答应了司徒璟,“嗯。” “上车。”司徒璟冷冷地说。 栢玉钻进车里,司徒璟坐到了驾驶座,发动车子。 一路上,车厢内没有任何声音,司徒璟的脸色冷淡。 外面下起了大雨,雨水不断冲刷着车窗。 没过多久,车就停在了一家星级酒店门口。 司徒璟拉着栢玉进去,直接坐电梯上楼,打开了一间总统套房。 套房里,飘散着昂贵的香薰味道,宽阔的空间,柔软的地毯,舒适奢靡的氛围瞬间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栢玉被司徒璟摔到大床上趴着,四肢软软摊开,刚回过神,男人就覆上来,暴力扯开他的衬衫纽扣。 “他给你看什么了?” “没什么。” 司徒璟凝视着栢玉,冷笑起来,手指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滑动,“在他的什么地方纹你的名字了,嗯?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栢玉怔住了,难道他和艾利克斯谈话的时候,司徒璟正在那里观察他们说了什么? 以司徒璟的性情,真的有可能。 “我不知道,我已经拒绝他了,唔!” 司徒璟含住栢玉的唇瓣,凶猛地侵入他的牙关,挑弄着他柔软的舌头,双手环住他疯狂揉捏。 虽然栢玉解释了,但是男人的力道却一点没有减弱,让他感觉快被掰断了。 他想到了那个约定。 既然今天用三次都奏效了,那是不是现在也能用? 如果把曾经和司徒璟的合约,比作是恶龙的交易,那么现在的情况,更像是他拥有了一个可以制服恶龙的咒语,让恶龙收敛住暴躁的脾气,变得温驯。 栢玉不期待司徒璟在各个方面都能通人性,那样有点不切实际,但至少可以在某些时候更尊重他的感受。这也是司徒璟自己说的,不会再凶他了。 如果这真的有奇效,他保证不会恃宠而骄,不会利用约定来获取好处,只要能在司徒璟身边的时候,好受一点就行。 栢玉用手艰难推着司徒璟滚烫的胸膛,说出了那句今天已经奏效三次的话,“你答应过我,让我慢慢提高接受度。” 司徒璟稍稍停顿了一秒,随后变得更凶狠,一只手牢牢环住栢玉,另一只手钳住他的手腕高举过头顶,“这个约定不适用于现在。” 栢玉完全被笼罩在男人高大的阴影里,动弹不得,眼角渗出了泪花,“为什么?那是你自己说的!” 司徒璟看着栢玉欲哭的样子,喘息声愈发粗重,“床上的规则由我来定,如果你是上面那个,你也可以定。” “你混蛋!你知道我力气没你大!” “你也可以锻炼健身,不是吗?不过,某些地方可能再练也不会大。” 栢玉气得脸颊通红,挣扎着摆脱司徒璟的压制,试图把他推下去,结果很快被反制,死死摁在床上。 司徒璟顺着栢玉的脖颈,吻到耳根,狠狠咬着他的耳垂拉扯了一下,声音低哑:“跟着我,你也用不上,气什么?” 栢玉轻声呜咽着,又怂又气,根本反抗不了,只能在司徒璟身上抓挠。然而越抓挠,男人反而越兴奋起来。 “你的样子看起来像不爽吗?”司徒璟把栢玉的脸掰过来,让他看着自己,“回答我。” 栢玉抬手想扇司徒璟,但是被司徒璟预判了动作,抓住了细白的手臂。 天旋地转间,栢玉像煎饼一样翻了个面,男人的双手覆盖到他的手背上,十指嵌入指缝。 栢玉的茶褐色圆眸不再聚焦,意识飘得很远,绯红唇瓣微张,从刚开始的负隅顽抗变成了任由采撷。 突然间,他颤抖了一下,随后一股过电般的酥麻传遍全身,嘴里忍不住发出了低微婉转的声音。 司徒璟炙热的气息扑打在栢玉脖颈上,急促喘息,“这么敏感,你在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其实不是,是因为太久没有做这个项目了,上次在湖畔商业大厦的时候也这样。 但是因为司徒璟的床上独裁,栢玉什么都没说,只是埋进被子里哼了一声。 结果,换来了更凶狠的惩罚。 男人一遍遍地问:“我是不是最厉害的那个?” “嗯?” “说话。” 原来司徒静在意这个,他在生气。 可是当时为了劝退他说的那些话,再难收回来了。 栢玉双手紧紧抓住被子,“你不用勉强啊,你已经……最厉害的了,不要再……” 司徒璟冷笑了一声,“这么敷衍,你不是还没爽吗?” “我……” 栢玉很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可是司徒璟一直没停,就算承认他是最厉害的也不行。 外面大雨倾盆,城市融化在雨幕之中,室内冷杉信息素充斥着整个房间,枕头全都掉到了地上,被子也拖下去一半,床单被拉扯揉皱得不成样,肆意而疯狂。 栢玉哭着抓住司徒璟的肩膀,“别这样。” “不,这还差得远,只是刚开始而已。既然你那么有经验,就不要这么快求饶了,那只蓝眼睛的狗也不会这么快吧?”司徒璟居高临下看着栢玉。 栢玉抽泣着,无奈地说:“不是的,我只被你——” 仿佛嘴唇被什么封住一样,他难以说出那个词。 司徒璟眼中的怒意微降,捏住栢玉的下巴,话音慢了一些,“只被我怎么?” 栢玉睫毛颤动,眼底满是泪光,羞耻而艰难地开口,“只有被你……上过!你满意了吗?” 司徒璟俯身凑近他,深邃的眼睛眨着,“那你和前夫怎么回事?” 栢玉解释道:“这件事本来是保密的,当时我妹妹已经住进医院开始化疗了,我没有钱,只能休学四处打工,在一次派对上遇到了艾利克斯——” 司徒璟不用听后续,立刻就推测出事情的来由,“这也是一场交易。” 栢玉说:“是的。” 司徒璟心里累积的怒火非但没消,反而燃得更猛了。 本以为栢玉会把婚姻当成神圣的一件事,错不在他,而是艾利克斯单方面的利用。没想到他有奶便是娘,只要有钱拿,什么都敢做,就这么随便和别人结婚。 更气愤的是,栢玉竟然敢瞒着他,三番五次故意用前夫的经验来挑衅自己。 栢玉央求道:“请你不要针对艾利克斯,他很喜欢自己的事业,当时他被竞争对手迫害,不得已才会用这种方法留在C国。我和他,现在已经彻底没关系了。” 司徒璟平静地说:“好。”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从没有这么好说话过,突然让栢玉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笼罩着的阴影离去,栢玉茶褐色的眸子微动,看到司徒璟走向了旁边的桌子。 上面摆放着一个大大的粉色方盒子。 司徒璟把它拆开,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栢玉刚开始以为司徒璟准备了情/趣衣服,像以前一样要让自己穿上服侍他。 但是当他看到司徒璟拿出一条皮质牵引绳的时候,发现事情不对劲。 栢玉的眼神从游离中逐渐清醒,想起昨晚陈循被踢以后,放言要送司徒璟什么大礼包。 陈循真的送了? 栢玉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紧张地注视着司徒璟翻找的动作。 司徒璟找到了一包药,倒进水杯里搅匀。 栢玉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什么药。 司徒璟本身就已经够猛了,要是喝下这药,非得被他折腾死不可。 “你要干什么?不要乱来,我答应回到你身边,不是让你随意折磨的。”栢玉畏缩着往后退,把被子裹自己身上,裹成粽子。 司徒璟看着栢玉把药水喝了下去,然后上床逼近栢玉,捏住他的下巴,把药灌进了嘴里。 “嗯……唔!” 栢玉的头没办法动弹,被迫吞咽着渡过来的水,一道水流顺着嘴角淌到了脖颈上,裹的被子太严实,现在反而变成了一种作茧自缚。 他在心里暗骂,司徒璟的口腔到底有多深,竟然能装这么多水。 为什么给他喂这种药?! 喂完药,司徒璟还舔了一下栢玉柔软的唇瓣,“我想看看你发/情是什么样子,当做你隐瞒我的惩罚,好不好?” 栢玉拆开被子擦了擦嘴,据理力争,“可是,我不是故意隐瞒的,这件事本该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现在不是已经坦白了吗?” 司徒璟把栢玉推倒在床上,语调低沉,“你隐瞒我是事实,而且你还对我说过,你和别人更爽,你这是更恶劣的欺骗行为!不该付出一点代价吗?” 栢玉不知道哪里不对,感觉被司徒璟带偏了,根本就说不过他,只能气鼓鼓地把脸转向一边。 司徒璟把他的脸扳过来,深邃的眼睛里沾染了欲/色,重重吻上他的唇。 药效起得很快,栢玉的脸颊布上红晕,身体热起来了,一种愈演愈烈的躁动等不及要出来。他开始不由得发抖,头脑也不清醒了。 栢玉觉得羞耻难堪,又忍不住勾住司徒璟的脖子,主动加深这个吻。 可是男人在这个时候暂停下来了。 司徒璟将他的手拿开,抽离住暧昧的氛围,两手掌在他的肩膀旁边,饶有兴致地凝视着他。 栢玉不知道司徒璟怎么了,只觉得一股燥热在身体里乱窜,没办法排解出来很难受,只能自己解决。 “不准动手。” 司徒璟把栢玉的双手束缚住,但仍然不靠近他。 栢玉哼唧了一声,“司徒先生,我难受。” 司徒璟注视着他,语气冷淡,“太生分了,换个称呼。” 栢玉怔愣住了,从很早以前第一次见司徒璟的时候,他就这么叫司徒璟,现在说太生分了? 他用不清醒的脑袋,努力想着除了叫先生,还有什么别的称呼适合司徒璟。 “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自己想。” “哥哥?” 司徒璟的眉峰微蹙,“你觉得我会喜欢这个称呼吗?” “爸爸?” “我没你这么大的儿。” 栢玉渴求地望着司徒璟那双俊美深邃的眼睛,咬着下唇,像一只掉地上暴晒的毛毛虫似的,难受地扭动身体。 司徒璟到底想听什么,还是纯粹想折磨他? “……阿璟。” 司徒璟脸色更加冷淡,没有松开他手的意思。 栢玉颤声说:“老板~” 司徒璟神色微变,仍然没有松手,“换一个。” 栢玉脸上已经布了一层珠光般的细汗,眼神里带着欲/求不满的委屈,仿佛在忍受酷刑。 直到栢玉极其小声地叫了一声“老公”,司徒璟的脸色变得莫测起来,盯着他看了一会。 “再叫一遍。” 栢玉不想这样叫,很像在撒娇。 “不叫了吗?那就算了。” 栢玉闭着眼,很用力地咬了下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老公。” 司徒璟掐住栢玉的脖颈,声音冷冽地问:“睁开眼睛,看着我,你老公是谁?” 就算艾利克斯没有和栢玉上过床,司徒璟依然怀疑,栢玉在和他的那么多次做/爱的过程中,关灯摸黑、闭着眼睛,都是因为想的人不是他,而是艾利克斯。 栢玉睁开水盈盈的眼睛,软声说:“司徒璟。” “司徒璟什么,说清楚。” “老公。” 栢玉被本能的欲/望驱使,彻底放弃了脆弱的羞耻心,让他在床上叫什么都可以,不要让他这样煎熬了。 虽然叫得含糊不清,但司徒璟的脸色明显好了起来,“再叫一遍。” “老公。” 司徒璟放开栢玉的手,“想让老公做什么?” 他太坏了,明明知道的。 栢玉凑到司徒璟耳边,央求着低声说了一个词。 司徒璟眼神愈发晦涩,抚摸着栢玉泛着红晕的脸颊,这副意乱情迷的模样,简直要勾魂夺魄。下一刻,他的薄唇覆了上去。 外面大雨倾盆,水声哗啦作响,室内昏暗的光线里,交织的暗影起伏着,久久没有停歇…… 在餍足之后,司徒璟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栢玉早已体力不支,闭上眼就睡着了。 司徒璟的心情变得十分愉悦,摩挲着栢玉的脸颊,久久凝视他的睡颜。 他从未见过栢玉这么主动地搂住他的脖颈,一声声喊着老公、他的名字,哼哼唧唧地求吻,仿佛在这个世界上他就是最重要的人,除了他的身边,再也没有别处可以依靠了。 不,就是。 只是栢玉还没有意识到。 司徒璟暗忖,也许可以给栢玉多喂几次药,就这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呻/吟,软糯亲热地叫老公。不过,他本就不怎么聪明,再弄点药更傻,遂放下了这个念头。 他把栢玉抱到浴室,放进浴缸的温水里,伸手给他清理,然后抱回了床上。 没过多久,热意再次袭来,栢玉像自动导航般趴到司徒璟身上,结果被无情拽了下来,“吃饭。” 栢玉头昏脑涨,意识也不是很清晰,只能听从司徒璟的话,被抱着到了餐桌前吃东西。 再次躺到床上后,没多久,两人又抱在了一起…… 过了十分漫长的一夜。 朦胧中,栢玉感觉有人在捏自己的脸,下意识去打他的手,结果被握住了。 “醒醒。” 栢玉睁开眼,看到司徒璟一身高定西装已经穿戴整齐,正面无表情地俯身看着他。 一些昨夜的混乱记忆跟着被唤醒了过来,“再叫一遍”、“爽吗?”、“还要吗?”……一股羞愤感从栢玉的心底冒了出来。 禽兽。 他的后颈被咬的位置很酸胀,浑身酸痛无比,简直像散架又重组了一样。 司徒璟眸色深邃,透着一丝少见的愉悦,玩味地看着栢玉脖颈、肩膀上的吻痕,“昨晚很爽,对吗?” 栢玉扭头不看他,这个坏人,太恶劣了,还要拉着自己回味一遍是吗?! “哼。” 他的声音干涩发哑,明明是表达愤怒,说出来却带着点轻飘飘的撒娇意味。 司徒璟伸手把栢玉的脸扳回来,仿佛对他微微撒气的样子很受用,含笑说:“我要去公司参加重要会议。等一会,司机会来接你回砚庭,吃了早饭再睡。” 栢玉迟疑了几秒,轻声问:“我不跟你住在一起,可以吗?” 司徒璟脸色一沉,捏住他的下颌,“还想赖账?” “不是的——” “不是?我看要再喂你一次药,再艹你一遍才会乖。” 栢玉气愤地推开司徒璟的手,“你答应过我,不对我凶的,结果你还是原来那副样子,不愿听我说话,完全不尊重我的感受。就算你把我艹死在床上,我也不属于你,你没办法标记我!” 司徒璟冷着声,“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适可而止。” 栢玉翻身背对司徒璟,“不遵守约定,那就清零,作废!” 司徒璟见栢玉又要闹腾,直接把人翻过来,“凭什么清零?是你欺骗我在先,换做别人,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你尊重我了吗?” 栢玉觉得骗他这件事确实有些理亏,只能暂时算了,“那就不清零,但是我不和你一起住。” 司徒璟蹙起眉,“那你要怎样?” 栢玉眨着眼睛,思索一会,“我要养我的猫,周末过去陪你。等接受度达到50%,我再搬到你那里去。” 在这个世界上,从没有能让司徒璟去适应的事情,只有别人去适应他。 在出租屋照顾栢玉一夜,还下厨煮面已经是破例,允许栢玉和艾利克斯见面,更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即使为了提高接受度,他也不会接受无理的要求。 周末再过来,一个月就只有八天属于周末,把他当什么了? 是被打进冷宫又复宠的妃子,每天盼着日子等人来吗? 司徒璟扣上西服的纽扣,语气低沉,“不要再得寸进尺了,听话。” “我没有。”栢玉见司徒璟要走,坐起来拉住他的手,“接受度50%对你来说很容易的,现在已经15%了。” 其实栢玉是想回到两人最初那样,司徒璟偶尔找他,但大部分时间各自不干涉对方的生活。 放50%接受度给司徒璟,是为了给他一个缓冲。 如果司徒璟做不到,栢玉乐得自在。 如果司徒璟真的做到了,那说明他开始愿意尊重自己的感受,相处起来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憋屈难受。 司徒璟居高临下看着栢玉,栢玉也不甘示弱,直视着他,两人在沉默中僵持着。 这时,有人给司徒璟打了电话。 “嗯,你说……”司徒璟走到窗边听着,不时回应一句,大概是做了什么指示,话音带着命令意味。 接完电话,司徒璟压制住强行把栢玉带走的冲动,冷声说:“如果周末我看不到你的人影,我就把你关到我的别墅,把那只肥猫送进猫咖打工!” 栢玉瞪他一眼,“竟然对一只猫下手,你这个疯子。” 司徒璟盯着栢玉看,慢悠悠道:“我是不是也该给你弄个记账本,你骂我多少次,折算成惩罚?” “那是你欠。” 栢玉超小声说了这句话,立刻把被子一拉,埋进了被窝里。 只听到外面的男人轻笑一声,“很好,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 紧接着,被子被掀开,带起一阵风。 司徒璟俯下身,铺天盖地强吻了他。 栢玉捶打着司徒璟的胸口,直到快无法呼吸,放弃挣扎,男人才抽身离开。 第102章 人妻beta看帅哥(追妻1.0) 在司徒璟走后,栢玉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然后强撑着打起精神,起床换好衣服。 从昨天到现在,他已经离开何乐乐家整整一天了,八宝碗里的猫粮应该吃完了。 另外,今天是周一,下午有四节专业课。既然他和司徒璟的事情解决了,也该回学校继续上课了。 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栢玉的身体还痛着,腿有点抖。 昨晚两人都像发了疯似的,他是喝了药才那样,可是司徒璟没有。 狗男人还和以前一样性/欲旺盛,甚至比以前更生猛,如果昨晚是他喝下所有的药,或许现在连起都起不来。 设想一下更坏的情况后,栢玉感觉好多了,至少他还能从这里走出去。 刚离开套房,周秘书就打来电话了。 “栢玉先生,老板说让我来接你回去,你下楼了吗?” “我马上下来。” 栢玉走出酒店,立刻看到周秘书站在一辆黑色豪车前等待着。 周秘书见他走过来,恭敬地为他打开了车门。 栢玉上车后,周秘书像往常一样绕到另一边,坐到前排驾驶座,发动车子。 “先生,老板特意给你买了一套公寓在学校附近,猫咪和你的东西已经让人送过去了,我现在要送你到那里去。” 栢玉发觉不对劲,“他什么时候买的公寓?” 周秘书说:“两个小时前。” 栢玉没想到司徒璟的反应这么快。 早上刚说了接受度没有达到50%之前,不能住在一起,不到三个小时的功夫,连八宝和东西都搬到他买的公寓去了。 看似司徒璟同意了让他平时在外面住,实际上他还是在司徒璟的掌控范围内。 栢玉叹了一口气,“……好吧。” 住在司徒璟买的公寓也行,只要他遵守约定,两人互不打扰,只在周末见面就好。 比起以前,这已经是进步了。 栢玉看着后视镜里专注开车的周秘书,想起上次在地下停车场支走了他,心里有些愧疚。 “上次停车场的事,抱歉了。” 周秘书笑了笑,“没关系的,栢玉先生。” 栢玉抿着唇,“他没有罚你吧?” “罚是罚了,只是三百个俯卧撑,三百个仰卧起坐,三百个引体向上,只做了五个小时而已。” “……” 难怪那天司徒璟晚上带人抓他的时候,没看到周秘书,原来是在受罚。 栢玉低下头,用手卷着衣角,“周秘书,你应该在他身边待了很久吧?” 周秘书:“五年,比起公司的其他员工确实算久的了。” 栢玉:“为什么待在他身边那么久?” 周秘书坦言道:“为了钱啊,还能为什么。” “接触久了,你就会发现他的刻薄冷血,与其他富人的过于油滑,难相处、诡诈相比,简直不值一提。而且他一直出手大方,是一个值得跟随的老板。” 周秘书说得对。 栢玉想,或许自己也能平稳地和司徒璟再度过一段时光,直到这段关系的尽头。 车子停在一处十字路口等红绿灯,周秘书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栢玉,感觉自己似乎被他当成了某种精神支撑参照物。 “你和我不一样,栢玉先生。” 栢玉疑惑地问:“为什么?” 周秘书扶了扶黑框眼镜,斟酌一会儿,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你知道有些人花了多么长的时间,才重新找回内心的平静,就会知道为什么他们在选择让谁进入自己的生活时会如此挑剔,只要一发现任何一点负面因素就会把门关上。” “他确实对你很好,超出寻常的好,独独一份,所以这次和上次因病雇佣你的情形完全不一样了,你还不明白吗?” 栢玉望向车窗外,沉默了一会,“你还是劝劝他,多找omega吧。他的年纪不小了,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周秘书惊讶地往后看了栢玉一眼,暗暗感叹,虽然栢玉看起来很纯粹,没什么心机,但他有着超出年龄的清醒通透。 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到达公寓的时候,栢玉看到了八宝,还有自己的行李箱和吉他。 公寓里面的家具陈设齐全,崭新干净,地上留着一些猫咪玩的玩具,食盆里盛着半碗猫粮,餐桌上放着冒热气的蔬菜粥和小菜。 周秘书说:“电脑、音响之类的东西还在送来的路上,你还有什么想买的吗?” “没有了。” “那你先休息,我走了。” 栢玉记挂着那条飞蛾项链,转身对周秘书说:“那条飞蛾项链弄掉了,在我搬家离开新泽三路之前,我还看到过它,麻烦你帮我找一下。” 他知道那条项链和别的礼物不一样,除了一千万的价值,好像还有别的什么原因,让司徒璟很重视。 “我们会安排去找的,如果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 周秘书打开门走了。 栢玉坐到餐桌前吃了早午饭,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去学校上课了。 因为请假的时间没有太长,加上傅予笙把笔记给他看了,很快就跟上了老师讲的进度。 课余时间,一些好奇八卦的同学提到他在知名品牌秀场唱歌的事情,语气里带着艳羡。 栢玉简单回应说:“只是运气好,音乐比较符合秀场氛围,所以被选中了而已。” 自从穆晴空和裴文亮离开后,班上的生态环境好多了,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除了这件事引起别人的一些关注,栢玉的校园生活没有再发生多少波澜。 每天准时上课,准时下课回公寓喂猫,完成老师布置的编曲作业。 到了周三,栢玉刚下课,接到了周秘书的电话。 “老板让我来接你去公司。” 栢玉皱着眉,小声问:“不是说好了,周末才见的吗?” 周秘书说:“这次是谈正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正事,但栢玉还是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我马上出来。” 走出南校门,在熟悉的街口,栢玉看到了那辆黑色豪车。 坐上车后,栢玉和同学发着消息,确认小组作业分工,一路无话。 来到恒宇总部楼下,栢玉跟着周秘书走进去,坐电梯上了顶楼。 公司的空调开得很足,栢玉穿着短袖还有点冷,不自觉摸了摸手臂。 距离上次来到这里已经过去大半年,他有点记不清司徒璟的办公室在哪个方向了。 周秘书在前面引路,往右侧走了一段距离,敲开办公室的门。 栢玉走进去以后,看到司徒璟没有坐在办公桌前,而是坐在旁边的真皮沙发上,搭着长腿,手上拿着一份文件在细看。 从栢玉的角度,正好能窥见司徒璟俊美冷硬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闪动着,表情很平静。 桌上还放着一些东西和文件。 司徒璟抬起眼帘,目光落在栢玉身上,“过来。” 栢玉走到司徒璟旁边坐下,浅浅看了一下那些文件上写的东西,看不懂,只知道是一些合同条款。 “这些是什么?” 司徒璟把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一起推到栢玉面前,“法拉利的车钥匙、公寓产权证、黑卡、你妹妹的培养计划,还有成立个人工作室的一些合同文件。” 栢玉反应过来,这些都是司徒璟之前说的条件,只要他回到司徒璟身边,就会一一兑现。 可是,这些也……太多了吧? 栢玉没有动那些东西,抬眸看着司徒璟,“其实你不用这样。” 司徒璟冷着脸问:“不要?” “嗯。” “我偏要给呢?” “……” 司徒璟手肘靠在膝盖上,倾身看着栢玉,向他指着最上面的合同,“给你成立个人工作室,背后没有挂名别的经纪公司,版权归你个人,工作室代理宣发,可以让你专心做音乐。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这对栢玉来说确实很诱人,个人工作室只围绕一个艺人服务,不会给艺人安排太多商演。 比受限于经纪公司,顶着压力接受不喜欢的人设、接很多商演、代言、唱一些口水歌要好得多。 但是通常只有一些知名艺人才会独立出来,拥有自己的工作室,哪有人一出道就有自己的个人工作室? 栢玉思考了一会,试探着问:“现在是不是太早了?我还有两年时间才毕业,音乐风格还在探索中,也许做的音乐不会那么迎合市场。” “这个世界上没有机遇,是等你准备好才来的。” “不是,我打算先从独立音乐人做起来,以后再考虑签经纪公司,或者一直独立发展。” 司徒璟神情有些不悦,锁着眉,“到底是你一个人单打独斗,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好,还是有人帮你宣发、帮你解决那些麻烦事好?” 栢玉停顿了一下,“当然是有人帮忙好,但是有时候音乐做得好不好,和能不能赚得了钱是两回事,如果我的音乐赚不了钱呢?维持一个工作室的运作很花钱,我总不能一直让你往里面砸钱吧。” 司徒璟阴眉宇间笼罩的阴翳,仿佛被一阵春风吹散,变得愉悦了一些。 原来栢玉也会心疼他花的钱了,但是这些花销都在他的预计之内,就算工作室十年亏损也不及在司徒绘身上砸的钱。 司徒璟摸着下巴,慢条斯理道:“既然你喜欢音乐,就应该对你的音乐有信心,我说得对吗?” 栢玉认真笃定地说:“是的,我喜欢音乐。” 司徒璟指着桌上的合同,“我给你这些东西,不是没有要求的,我们来立一个赌约,怎么样?” 栢玉问:“什么赌约?” 司徒璟靠到沙发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等到工作室年利润超过500万的时候,我就会把工作室全权交给你。如果年年亏损,那你就只能给我还账了,怎么偿还你知道的。” 栢玉怔愣地重复道:“500万?” 司徒璟颔首,“是的,我希望你把工作室当成一个为你所用的工具,而不是一个负担。你只需要了解它的运作方式,做你擅长的音乐就行。难的是你要掌握人性,这是你涉足音乐圈迟早要面对的。” “你在我身边就算耳濡目染,也能学点东西,不要说你学不会。” 栢玉面对司徒璟的赌约,除了惊讶之外,也突然产生了一丝激动的情绪。 他的脑海里闪现了以前去金台山的时候,两人的对话。 当时,司徒璟希望他在毕业后来公司做助理,并不希望他在音乐圈发展。 “这碗饭不适合你吃,音乐圈才华横溢的人太多了,人精也多。别人说一句话,你连言外之意都看不出来,到时候有的罪受。” “可是我喜欢。” “喜欢音乐的人那么多,等你们毕业以后看有多少人坚持下来?当然,我没有打击你的意思,我只是让你看清现实。” …… 栢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达到司徒璟的五百万赌约,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但是,他很感谢司徒璟愿意支持自己去尝试一些东西。 这说明司徒璟不再把他看作豢养的宠物,觉得他愚蠢无知,毫无用处,而是为他的未来给予了一份信任和期望。 司徒璟见栢玉不说话,那双大大的猫儿眼里涌出了泪光,皱起眉头,“怎么,还嫌五百万的目标高了吗?” 栢玉摇着头,笑起来,“不是,我是激动。” 司徒璟看着栢玉脸上的笑意,眼神恍惚了一瞬,轻笑道:“你该去查查上辈子是不是真的海绵,身体里全是水。” 栢玉咬着下唇,瞪了司徒璟一眼,随后向他伸手,“合作愉快。” 司徒璟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握了一下栢玉的手,不含一丝揶揄,非常正式地说:“签字吧。” 栢玉没有马上签自己的名字,而是仔细看了一遍生涩难懂的合同条款。 因为上次签合约的不谨慎,让司徒璟钻了空子,可以随意支配合约结束的时间。 现在栢玉对任何合同都有所警觉,遇到不知道含义的地方,询问了司徒璟之后才落笔签字。 司徒璟注视着栢玉签字,问道:“等会结束后,让周秘书送你回公寓吗?” 栢玉埋着头,露出雪白低垂的脖颈,认真一笔一划写着他的名字,他的字迹像小学生的字一样,笔画清晰,但不那么精炼,“不了,我坐地铁回去就行。” 司徒璟忽然说:“你也可以选择不走。” 办公室里安静冷寂的氛围倏然染上了一层暧昧色彩,栢玉抬起头看司徒璟一眼。 司徒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这句话,太像挽留,他从不会对别人说类似这种低三下四的话,也并不觉得需要让栢玉知晓,自己这三天度日如年,多么想念他身上的香气。 栢玉不想破了刚刚立的规则,他知道刚收走嗜甜小孩手里的糖果,告诉他一周才能吃两颗,那么第一周肯定会很痛苦的。 司徒璟只是需要鼓励,他不能妥协。 栢玉继续埋头签字,然后放下笔,走到对面轻啄了一下司徒璟的侧脸,“+5%,现在20%了,很接近了。” 司徒璟挑眉,“为什么?” “信任。” 栢玉笑得很明媚,就像西西里海岸绽开的白色橙花,迈着欢快的步伐走了。 司徒璟扶着沙发背,看着栢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吩咐周秘书,“把合同备份送到叶流筝那里去。” “好的,老板。” 周秘书收拾了桌上的文件。 司徒璟摸着下巴,自言自语似的说:“思考了许久,觉得这是对他最好的选择,我不可能把栢玉放在别人手里,不如圈个地方,让他自由生长。” “可是,我不指望他做出什么成绩,更不希望他变得精明,染上俗世的那些杂乱色彩。是不是很矛盾?” 周秘书抬头看向司徒璟,那种眼神仿佛在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像一个迷茫求索的学生,充满了不确定性,这样的神情极少出现在司徒璟的脸上。 当然,周秘书也无法开口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只能沉默。 突然间,办公室的门被重新敲开了。 栢玉大喘着气走进来,看向周秘书手里拿着的文件,像在找什么东西。 司徒璟问:“怎么又回来了?” 栢玉走到司徒璟面前,“我们的合约呢?” 司徒璟薄唇往下压,语调低沉,“没有合约。” “没有合约……”栢玉想了想,问:“那到你结婚或者有omega的时候,我们就结束,对吗?” 这是上次在酒店的时候,栢玉没来得及和他确认的问题。 司徒璟面色阴沉地盯着栢玉,没有发话。 栢玉还像受雇者一样和他谈判,这段关系唯一看重的点,就是必须要有个期限。 过了一会,司徒璟冷冷地说:“看情况。” 面对这样一个模糊的回答,栢玉就当他确认了。 毕竟在去年圣诞的时候,司徒璟说的“看情况”,是表达肯定的意思。 栢玉笑着说:“好,那我走了!” * 两天之后,工作室的选址就确定了,在恒宇总部大厦附近八百米的一座办公楼九楼。 人事、公关都由司徒璟调人过来,法律顾问由叶流筝那里安排,还剩下一些运营、助理等职位,需要进行招聘。 周五,栢玉收到司徒璟的消息,让他上完课一起去工作室看看。 栢玉下课后,急匆匆回家换了浅棕色正装,然后下楼走出公寓,坐上司徒璟的车。 他的心里有些疑惑,小心翼翼看了司徒璟好一会儿,欲言又止。 司徒璟淡淡地问:“想说什么?” 栢玉试探着说:“我和你同时出现在工作室,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司徒璟笑道:“为了你打架都打了两回,现在说这些是不是迟了?” “……” “放心吧,该惊动的人都已经惊动了,在云京还没人敢对我的人指手画脚。” 虽然栢玉对自己和司徒璟的事情被别人知晓,感到难堪,但也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不管是网上还是平常的生活中,他从没收到过一丝不善的目光,一些不好的言论。 仿佛无论发生什么,司徒璟都会处理得不着痕迹,没有人能威胁到他。 栢玉点了一下头,“嗯。” 车子缓缓驶入办公楼的地下停车场,停稳后,司徒璟提醒道:“你现在也是老板,工作上不要被别人的情绪影响,否则你就会被别人裹挟,失去判断力。” 栢玉说:“我知道了。” 司徒璟侧眸看他,薄唇半勾,“你知道?那就看看你做不做得到。” 正常情况下,司徒璟不会管这些繁琐的事情,但是为了让栢玉了解一个公司/工作室是怎么组建出来的,特地抽出时间来带他走一遍。 两人上楼的时候,栢玉问:“工作室大概需要多少员工?” “20个,也许以后会更多,这要看你的音乐能达到什么水平。” “20个员工……已经超过一般的小公司了。” “觉得多吗?相比其他的艺人工作室,这已经是最低配置标准了。” “不是。”栢玉望着司徒璟,好奇地问:“你以前了解过这行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什么都懂一点。” 司徒璟深邃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晦暗的光,勾唇淡笑,“工作室人员配置、运行模式这些都可以靠调研知道,不是什么秘密。任何行业赚钱的底层逻辑都是一样的,只要你掌握了它,无论换哪个行业都可以套上去,就像万能公式。” 栢玉追问:“什么底层逻辑?” “不告诉你。” “……” 栢玉突然对司徒璟的事业经历好奇起来,两只手背在身后左右摇摆两下,试探着问:“你毕业后一直在恒宇公司工作,还是以前做过别的?” 司徒璟转头看他:“怎么,你想采访我?” 栢玉捏着空气话筒,凑近他,“司徒先生,大家都对你的成功经历很好奇,请问在你的人生中,第一次事业成功是什么时候?” 司徒璟停顿了一下,配合地凑到空气话筒前,“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有创业过。” 栢玉:“做的是什么?” “一个小的IT工作室,只有三个人,两年后卖了五千万。” “哇~” 栢玉不得不感叹,司徒璟家世显赫也就罢了,自身运气还那么好,好像做什么事都能成功。 司徒璟看着栢玉,有些奇异的挑起眉,饶有兴致地品味他的表情,“我还做了一个小游戏,卖了两百万。” “真的吗?现在还挂在应用商店吗?我搜一下。” “也许吧,没怎么关注,很久以前的事了。” 栢玉立刻打开手机,在应用商店找“潜艇之旅”,果然看到这款游戏,下载量五千万,评分8.9,宣传图片上是一个像素风的小人开着潜水艇,“有空我下载来玩玩。” 司徒璟看着那个8.9评分,蹙起眉头,“玩了以后,记得帮我评分。” “好。” 安静不了一会,栢玉握着空气话筒,再次凑到司徒璟面前,“司徒先生,你的人生里,有过不成功的经历吗?” 司徒璟注视着栢玉,没有挪开视线,“不会有的,各个方面都不会。” 在司徒璟逼人的目光下,栢玉睫毛颤动,看向他衣领上的温莎结,“这个工作室,你有信心会盈利吗?” “当然。” “那你不是输了赌约吗?” “不,无论亏本还是盈利,我都是赢家。” 栢玉抬眸看他,“为什么?” 司徒璟缓缓开口,“因为如果亏本,你就只能留在我身边。如果盈利,那我就见证了一个优秀音乐人的诞生。” 在这一刻,栢玉觉得司徒璟的高傲不再那么令人讨厌,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耀眼光芒。 电梯到达九楼,两人立刻收起了闲聊的轻松氛围。 栢玉跟着司徒璟走进工作室,人事迎接两人在工作室内走了一圈,然后来到会谈室。 两位面试官都战战兢兢,不敢坐下。 司徒璟转身看向栢玉,“你过来。” 栢玉坐到了司徒璟旁边,周围的人陆续动起来,倒茶、安排面试的人选进来。 在参与面试的时候,栢玉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虽然他和司徒璟两人的空间距离没变,司徒璟也没有看过他一眼,专注问着面试者问题,但是两人好像更近了。 栢玉能感觉到司徒璟的强大气场围绕着自己,不容许别人侵犯到自己,哪怕一个眼神。 他听着那些面试者的自述,暗自观察着司徒璟的表情,琢磨着他问那些问题的用意。 面试者中的倒数第三位,是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alpha男生,五官长相出挑,身高一米八,以他的条件简直可以直接做模特,但他是来应聘做助理的。 栢玉的眼神不由得停留在这个男生身上久了一些,多看了好几眼。 心想,他难道不该抓住长相上的优点吗? 做自媒体博主、模特或者做演员都可以,助理薪资真的不高,而且做的事情很繁琐。 司徒璟的余光看到栢玉的眼神,薄唇噙着一抹笑,冷冷审视着对面的男生,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男生紧张回答后,司徒璟没有表态让他留下或者不收,而是笑着侧目看栢玉,“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在这种严肃的场合,栢玉不敢随便发声,显得自己没水准就不好了,“没有。” 人事让男生回去等待消息后,叫进来下一位面试者。 不知怎的,栢玉发现司徒璟的脸色变得阴沉许多。 大概是面累了吧。 参加完面试之后,司徒璟和栢玉坐电梯下楼。 到达一楼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朝外面走,栢玉也往外面走,却被身后的男人拽了回去,关上了电梯门。 栢玉惊讶地抬头看着司徒璟,“你把我拉回来干什么?我要回公寓。” 司徒璟收紧了环在他腰间的手,语调低沉,“你说周末到我那里去,想耍赖?” 在密闭的电梯里,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栢玉感觉到了司徒璟炙热的体温,猛地一抖,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掌控。 “现在是周五,明天才是周末!” 司徒璟把栢玉抵在电梯的墙上,扣住他的手,“现在周五已经结束了,你没听到那些上班族说的吗?你可没有规定周末只有周六周日,两天两夜。” 栢玉大睁着眼睛,“你钻空子!” 司徒璟眼神晦涩,用手揉着栢玉柔软的唇瓣,“我带着你忙了一天,不该得一点好处吗?” 栢玉扭头躲开司徒璟的手,被他强行扳回来,狠狠吻了一下。 眼见着马上要到地下停车场了,栢玉被吻得浑身发麻,脑袋晕乎乎的,只能放弃挣扎。 忙了一天,确实挺累的,根本没有力气。 从电梯出来之后,栢玉被司徒璟挟着腰,朝那辆黑色豪车走去。 两人在回砚庭的路上,司徒璟漫不经心地问:“今天的那些面试者里,有没有让你印象深刻的人?” 栢玉想了想,“有一个长得很乖的女孩,看样子是做事很认真的类型。” 司徒璟说:“看起来靠谱,实际上如何,还说不准。” “另外一个学历很高的男生,也不错。” “面试者是会美化简历的,篡改学历是常事。他说你就信吗?” 栢玉知道司徒璟说的这些都是风险,就像水果摊老板会夸自己的水果超甜,女孩吃了美若天仙,男孩吃了英俊帅气,孩子吃了考上大学,掺杂着夸大的成分。 在辨别水果是否值当上,栢玉是好手。 在辨别各色各样的人上,他却不那么在行。 栢玉不由得为司徒璟的精明而感到佩服,他的每一分钱都不会白花。 但是,自己好像花了司徒璟不少钱。 司徒璟淡淡地问:“就没有了吗?只有这两个人觉得不错?” 栢玉想了一会,“那个模样长得很不错,来应聘助理的帅哥,你问他问题的时候,他的应变能力还行。” 司徒璟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回到砚庭,栢玉就被司徒璟带到了楼上的卧室里,抵在房门上,手伸进他的后腰。 “等等,我饿了——” “等会老公喂你。” 栢玉刚要张嘴说话,就被司徒璟堵住了双唇,他抓着男人的衣袖,在凶猛激烈,伴着淫/糜水声的亲吻中寻找喘息的缝隙。 下一刻,他的双脚一轻,被抱到了床上。 司徒璟含着情/欲和怒意的低沉嗓音落到栢玉耳中,“跟我说说那个模样长得很不错的帅哥,还有什么优点能让你一直盯着看?我帮你分析一下。” 栢玉推着司徒璟,“我哪有一直看他?” “还说没有?” “我在看你!” “不,你在看那个模样特别好看的帅哥。”司徒璟在栢玉的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 栢玉疼出了眼泪,使劲抓挠司徒璟的手臂,“当时在面试的时候,我只是多看了那么几眼,其他人也在看那个男生,看到美好的事物不由得欣赏一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司徒璟一字一句问道:“多看那么几眼?” 栢玉十分诚实地回答:“对啊。” 司徒璟笑了笑,将栢玉紧紧禁锢的怀里,力度大到简直要把他揉碎进肋骨里,“知道吗?当时我很想在会议室里对你做点什么,也许哪天我们可以在那里试试。” 栢玉听到这话,身形一抖,意识到司徒璟又犯病了,他真的生气了,只能改口求饶,“他一点都不帅,不好看!” 司徒璟捏着栢玉的下巴,“你在车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一时看走眼了,司徒璟最好看,你最美,宇宙无敌惨绝人寰的美,行了吗?!” “老公都不喊了吗?” “……” 栢玉咬紧了下唇,不想喊。 司徒璟冷笑一声,抽出手去拿抽屉里的红绸。 栢玉趁机爬下床,结果被抓住脚踝拉了回去。 “啊!” 栢玉抬起手臂想扇司徒璟的脸,结果被抓住手腕,两手高举到了头顶。 “不是说饿了吗?我看你还挺有劲的。” 司徒璟在他细白的手腕绑上了绸带,居高临下打量着他,眼神晦涩。 栢玉不死心地使劲踢人,结果膝盖也被抵住了。 一番挣扎让栢玉脸色潮红,急促喘息着,“你欺负人!” 司徒璟冷笑,“你欺负我才对,叫一声要你命是不是?上次怎么叫那么顺口?” 栢玉紧闭双眼,抽泣道:“上次是你给我喝药,那是意外!我不想喊,因为在我心里,从没想过我会这样喊别人!” 司徒璟说:“那我叫你一声呢,你礼尚往来怎么样?” 栢玉愣住了,茶褐色的猫儿眼眨了眨,思考两秒后说:“那也不行,吃亏的人还是我。” 司徒璟眼神幽深地看着他,露出危险笑意,“那今晚别睡了,怎么样?” “哎哎哎,啊——” …… 第103章 人妻beta喂蜂蜜(追妻1.0) 清晨,阳光如融化的金箔从窗帘缝隙流淌进来,在地板上印下狭长的光斑。 偌大的房间沉浸在一种慵懒的寂静中,空气里仿佛残留着昨夜旖旎暧昧的余温。 白色衬衫散乱搭在沙发背,男人的名贵腕表搁在茶几上,表盘里的秒针静静转动着。 栢玉在司徒璟充满热意的怀中醒来,缓了缓神,悄悄抬头观察了一下男人。 司徒璟闭着眼,神情沉静而松弛,透着欲/火释放之后的畅快,睡得正熟。 栢玉轻轻把他的手臂挪开,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沙发边捡起自己的衣服。 穿上之后,栢玉突然发现衬衫的扣子全爆掉了。 昨晚,从他进卧室被扒掉衣服之后,就一直没穿过,脚也没下过地。连吃晚餐,都是被司徒璟抱在怀里吃的。 栢玉低头看着身上遍布的吻痕,就这样穿敞开的衣服可不好。 上次走的时候,他已经把所有的衣服都打包卖了,司徒璟有重新准备自己的衣服吗? 栢玉披上司徒璟的宽大衬衫,打开卧室的门,去斜对面的客房找衣服,发现客房的门锁换成了指纹锁,打不开。 “这是做什么?” 既然打不开门,找不到合适的衣服,栢玉就直接穿着司徒璟的衬衣下楼了。 自从那天晚上醉酒之后,他的肠胃就不太舒服,准备去冲一杯蜂蜜水喝。 走到厨房,栢玉打开双开门大冰箱,在各种新鲜食材蔬果中找到蜂蜜罐子,正打算拿出来,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音,“你在干什么?” 栢玉吓得一抖,转身看到司徒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你醒了?” “不然呢,我梦游?” “……” 司徒璟摸到身边是空的,立刻就睁开了眼睛,走出来寻找栢玉,正看到栢玉的头发睡翘一缕,穿着自己的宽大衬衫下楼去了,就跟着走下来。 不知道小脑袋在想什么,或者纯纯放空发呆,叫他也没应。 司徒璟看着栢玉手里拿的蜂蜜罐子,“你在做早餐?” 栢玉急忙摇头,“不是的。” 上次给司徒璟做烤苹果之后,他就说过以后不准再做吃的给他。专业的事,还是交给厨师做吧。 “我的肠胃不怎么舒服,喝这个可以缓解一下。” 司徒璟一把将栢玉抱住,手放在了他平坦的小腹上,“哪里不舒服?” 栢玉按了按左边,“这里,应该是胃吧。” 司徒璟抚摸着他的小腹左侧,动作很轻,“痛吗?” 栢玉的耳廓红了,在厨房里被一个男人抱着抚摸小腹的姿势,真的……好奇怪。 司徒璟掌心传来的温热还在他小腹上打转。 “不痛……只是有点难受,可能是那天喝龙舌兰酒喝的。” 司徒璟放在栢玉腹部的手顿了一下,有些异样的感觉在他心头一闪而过,也许和愧疚有关。 “让姜洺过来看看?” 栢玉举着蜂蜜罐子,“不用,喝点蜂蜜水就好了,这点小毛病我自己能处理的。” 司徒璟蹙着眉,“你确定?” 栢玉重重的点头,“真的,蜂蜜水养胃,你也喝一杯吗?” “不用,你喝。” 栢玉从司徒璟怀里抽身出来,用勺子盛出一勺蜂蜜倒进碗里,然后注入温开水搅匀。 司徒璟站在栢玉身后,注视着他不合身的宽大衣服,领口处露出的一块吻痕,“没有找到你的衣帽间吗?” 栢玉表情茫然,“衣帽间?” 司徒璟说:“我让人给你设计了一个独立衣帽间,就在原来储物柜的位置。” 栢玉回想了一下卧室里储物柜在哪里,好像确实有改动的痕迹,也许就是客房的衣柜那么大的地方吧。 “我知道了,喝完蜂蜜水就去换衣服。” 司徒璟站在栢玉的身旁,注视着他双手捧着碗,低头一口一口地喝蜂蜜水。 暖意涌进胃里,顿时好多了。 栢玉满足地发出一声“嗯~”,表情美滋滋的,像在喝什么绝世好汤。 感觉到男人不动声色的端详,栢玉忍不住抬头看他,“要喝吗?” “我从你冰箱里拿出来的,瓶子上标着红枫叶,应该是进口的蜂蜜吧,味道很不错。” 司徒璟只是淡淡看着栢玉,没说要还是不要。 栢玉去拿了一个勺子,舀一勺蜂蜜水喂到他嘴边,“啊~” 司徒璟盯着栢玉那双澄澈灵动的圆眸,张嘴尝了一口。 栢玉问:“好喝吧?纯蜂蜜不兑水也挺好吃的,就像山里刚打下来的那种蜂巢。” 司徒璟伸手揉捻栢玉湿润的双唇,“这张嘴沾上蜂蜜更好吃。” 栢玉:“嗯?” 司徒璟把栢玉抱到岛台上,舔吮着唇瓣往深处推进,蜂蜜的清甜汇聚到了一处。 “唔~” 栢玉想要抽身,结果被司徒璟环住搂紧了腰,甜蜜淋漓的唇舌交织之间,勺子落到了地上。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从不远处传来。 司徒绘摘下棕色墨镜,露出散漫的笑意,身上花哨的豹纹衬衫领口开得很低,手里拎着一个橙色高奢品牌的袋子,慢悠悠走进来。 栢玉像只受惊的兔子,立刻从岛台下来,躲到司徒璟身后,擦掉唇上的水渍。 这两兄弟虽然长得不太像,但总归是一家人,走路都不带声。 司徒绘把手上提着的东西往岛台上一放,歪着脑袋看栢玉,忍不住逗逗他,“小助理是在这里上班呢,还是升职了呀?” 栢玉:“……” 上次在秀后派对上,司徒璟和艾利克斯打架,栢玉叫司徒绘去拉架的时候,司徒绘就已经知道他和司徒璟的实情了。 栢玉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司徒绘在调侃自己。 当时他去找司徒绘帮忙的时候,不巧还撞见司徒绘和那个脏辫男rapper在一起,好像rapper在挽回他。 栢玉从司徒璟身后探出头,神神秘秘朝司徒绘说了一个词,“Ra——” 司徒绘眼神透出一丝诧异,仿佛没有料到栢玉会反击,笑得更深了,“真可爱。” 司徒璟伸手把栢玉揽到怀里,手放在他的脸颊上摩挲,淡淡地问:“今天怎么来了?” 司徒绘把袋子里的黑色领带拿出来,双手递给哥哥,“我看到这条领带,觉得比较适合你,所以就买来送给你了。” “就为了这个?礼物收到了,你可以走了。”司徒璟拿了领带,往楼上走。 司徒绘追上去,“我想保养一下我的车,能给我点钱吗?” 司徒璟瞥他一眼,“你刚拍完一档综艺,片酬不够你花?” 司徒绘叹了一口气,解释道:“综艺还没上呢,片酬要过段时间才打给我,但是我的车必须要保养了,我……晚上出去的时候不小心刮了一下。” 司徒璟冷笑道:“你除了制造麻烦,还有什么用?” 司徒绘抬高了话音,“我没有,是别人故意别我的车!” 司徒璟走上玻璃楼梯,司徒绘在后面追着,“璟,行行好,我只要两百万。” “没有。” “有的,有的。” …… 栢玉继续喝完蜂蜜水,然后上楼去卧室换衣服,看到两人前后进了书房。 他走进卧室,打开衣帽间看了一眼,又关上门。 “找错地方了吗?没有啊。” 栢玉再次打开门,看向里面琳琅满目的一排排衣服、首饰柜、鞋柜,震惊得愣在原地。 司徒璟是把隔壁的房间打通,做了一个单独的衣帽间? 栢玉走进去,指尖划过放着精美饰品的玻璃柜,从那些衣服中,找到一件白色卫衣在自己身上比一比,确认是自己的尺码才往身上套。 换好衣服后,栢玉从卧室走出来,正逢司徒璟不胜其烦地从书房出来,后面跟着司徒绘。 “两百万而已,求你啦~” 司徒璟冷着脸,俨然一副绝不会敲出一分钱的架势,抬眸看到栢玉的时候,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衣服,“下楼吃饭。” 栢玉:“好。” 司徒绘朝栢玉眨了眨眼,仿佛在示意他看自己能不能拿到这笔钱。 栢玉想,司徒璟会答应他吗? 如果以司徒璟近乎冷酷的理性,小钱可以随便撒,但是两百万不太容易随便拿出来,而且给弟弟养成这种伸手拿钱的习惯,不是好事。 但是,栢玉总共也就见过司徒绘四次,确实不了解他和司徒璟是怎么相处的。万一,司徒璟真的给他呢? 栢玉跟着两人来到餐厅,丰盛的早餐陆续盛到了桌上。 司徒璟让栢玉坐在了自己旁边,司徒绘坐在对面。 原本栢玉和司徒璟每次吃饭的氛围都很安静。 在司徒绘出现后,他喋喋不休的嘴巴让整个餐厅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哎,好难过哦,谁都不爱我。” “我的车被刮了,还怎么出去玩呀。” “璟,你连工作室都愿意给男友开,就不愿意给弟弟一点钱钱吗?” 栢玉刚喝一口豆浆,听到最后一句话,呛得咳嗽起来,“咳咳……” 男友?不算吧。 相比以前纯粹的合约关系,他和司徒璟现在的关系确实更近一点,因为两人之间有了一个约定,有了利益牵连,不那么容易分开。 但是司徒璟要想从他的世界完全抹掉一个人的痕迹,只需要一句冰冷的命令而已。 到了时间,也可以说断就断。 这样想想,栢玉觉得自己现在的定位应该是—— 常驻客人。 然而,司徒璟似乎表情松动了一些,抬眸看向司徒绘,“等会吃完饭,来我书房拿支票。” 司徒绘笑着朝栢玉眨眼睛,像在说“看,得手了。” 栢玉剥开鸡蛋往自己嘴里喂,默默吃着饭。 司徒绘吃着培根煎蛋,又开始扯了别的,“这里的佣人怎么这么少,管家呢?” 栢玉忽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管家不见了。 司徒璟淡淡地说:“人少安静。” 司徒绘笑着说:“我现在每天回家都要让管家点上两百根蜡烛,推开门就能看到蜡烛海洋。我还要给我养的仓鼠找一个保姆,专门照顾它。” 栢玉嘴角微抽:“照顾仓鼠的……保姆?” 司徒绘点头,“嗯哼。” 栢玉很少和司徒绘主动说话,这时忍不住问:“这样不是失去养宠物的乐趣了吗?” 司徒绘耸了耸肩,“不会啊,你不觉得这样很方便吗?你既能享受它带来的情绪价值,又不用铲屎,给它洗澡,做一些繁琐的事情。” 栢玉看着司徒绘,更加疑惑起来,“这样和去动物园买票看海豚有什么区别呢?虽然享受了和海豚的短暂接触,但真正和海豚建立情感链接的是那些饲养员。” “我想,那些琐碎的事情藏着陪伴的幸福。” 司徒绘罕见地停顿了几秒,随后恢复慵懒散漫的样子,“这倒是一个很新奇的角度。不过,我的朋友们都有宠物保姆。” 栢玉忽然意识到自己和司徒璟、司徒绘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似乎忘记了他和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 也许在上流阶层就是这样的吧,离谱的操作比比皆是,听听就好了。 司徒璟神色不虞,冷淡地说:“你与其花心思在这上面,还不如研究一下别人的演技,拍一部不是烂片的电影。” “这个我知道。”司徒绘手臂枕着餐桌,试探着问:“对了,母亲留下的信托基金快到期了,我想在南欧那边买一座私人岛屿,可以吗?” 司徒璟抬头看了司徒绘一眼,“要不要给你买一只火箭,让宇航员到月球挂上你的名字?” 司徒绘用手支着下巴,仿佛在想这件事的可行性,“可以吗?” “你真当我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司徒璟用餐巾优雅地擦了一下薄唇,站起身走了。 司徒绘向栢玉挑动眉梢,“你的食欲真不错。” 栢玉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空盘子,坦诚道:“我吃了一个鸡蛋、一份三明治、两个烧卖、一杯豆浆,以前吃得更多,这算少的。” 司徒璟站在不远处,看栢玉迟迟没起身,不耐烦地说:“过来。” 栢玉急忙站起来,对司徒绘说:“你慢慢吃。” 司徒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含住牛奶杯子的吸管,“好啊。” 栢玉跟着司徒璟上楼,来到客房门口。 司徒璟按了一下指纹锁,打开门,“进去看看。” 栢玉走进房门,呈现在眼前的是崭新的音乐房,电子琴的琴键闪着光、专业的录音设备、混音台和高性能电脑摆放在桌上,静待着有人去唤醒它们。 “这些……”栢玉惊喜地望向司徒璟,“我可以试试吗?” 司徒璟站在门口,语调冷冽,“这本来就是你的。如果昨天你乖的话,晚上你就能进来。” “……” 栢玉走出来,左右看看有没有人,然后勾住司徒璟的脖颈,快速轻啄了一下他的侧脸,“别生气了,谢谢你。” “你不觉得这很敷衍吗?” 司徒璟扣住栢玉的后脑勺,含住他柔软的唇瓣,加深了这个吻。 过了一会儿,楼下传来声响,司徒绘走在玻璃楼梯上,“我上楼来咯,璟。” 栢玉用力抓住男人的黑色睡袍拉扯,“呜呜~” 司徒璟放开了栢玉,在他绯红的唇上揉捻一下,“就在这里待一会,等我处理完事情过来找你。” “嗯。”栢玉乖巧地走了进去。 司徒璟临走前,又问:“知道怎么录指纹吗?” 栢玉:“……不会。” 司徒璟在指纹锁上按动按键,把栢玉的拇指往上按了三下,“好了。” 司徒绘走上来,见两人站在门口,好奇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司徒璟让栢玉进屋,关上了门,什么都没解释,“跟我来。” 司徒绘追问:“那屋子里是什么?” 司徒璟淡淡看他一眼,“管好你自己,拿了支票赶紧走。” 行,这下司徒绘的好奇心彻底被激发出来了。 * 新的设备比以前的用起来更顺畅,栢玉正在编曲,听到轻微的敲门声,摘下了耳机。 在敲门声再次响起时,栢玉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发现是司徒绘。 司徒绘好奇地往房间里看,“原来你在做音乐?” 栢玉点头,“是的,我在编曲,准备专辑。” 司徒绘慢悠悠走进屋子里,看着那些精良的设备,“好羡慕你啊,真的有实力,不像我只有花拳绣腿,全靠璟砸钱,才在娱乐圈混成十八线明星。” 栢玉猜想,司徒绘今天突然来砚庭,是不是因为得知哥哥为自己开工作室,觉得哥哥偏心,或者担心自己对司徒璟有所图,借机来敲打一下? 也许是他想多了,但是鉴于之前林晓冉的事情,他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栢玉说:“但是,我很羡慕你。” 司徒绘靠在桌子上,双手环胸,窗外的阳光在他的金发上镀了一层光晕,“为什么?” 栢玉坐在沙发背,斟酌了一下说:“因为你无论做什么都能被包容。虽然司徒璟会说一些话,冷冷拒绝你,但不会对你做什么,最后也会答应你的要求。拥有任性的权利,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司徒绘突然大笑起来,“你居然会这么想?” 栢玉:“是的。” 如果在大街上,问谁需要一个随时能给两百万肆意挥霍的哥哥,肯定会有无数人抢着要。 他也想要,只是没有。 司徒绘摇着头,逐渐收起笑,“你知道在我眼里的璟是什么样的吗?” 栢玉没说话,他琢磨不出司徒绘到底要对自己说什么。 司徒绘开口说:“我和璟相差六岁,小时候我很喜欢围在他身边转,当时我就觉得我的哥哥和别人不太一样。因为他是一个拥有超出常人的聪颖却又特别冷酷的人,会把鞭炮甩给金鱼吃,然后看着金鱼炸死了。” 栢玉冷不丁看向司徒绘,正和他四目相对。 司徒绘问:“很残忍,对不对?” 栢玉张了张嘴,“可能是一时玩闹不小心扔到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为司徒璟辩护,甚至不知道当时的实情。也许司徒璟是坏,但不至于这样。 “不是,他是故意的。后来母亲发现了,勒令他不准再玩这种游戏,还亲自带着他安葬金鱼,才让他停手。” 栢玉松了一口气,幸好有他的母亲。 司徒绘找到空调遥控板,把空调打开,“也许有母亲的存在,他才稍微有那么点人性,没有让他滑向更可怕的极端。但是在母亲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对他施加影响了。” “在他身边真的容易被带着走,如果把人比作一个个能量球,司徒璟就是质量很大的太阳,周围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被他的引力控制,最终要么被毁灭,要么被吞噬。你有这种感觉吗?” 栢玉不得不承认,“以前有过。” 绝对的服从和控制,病态的占有欲,忽近忽远的拉扯,真的很折磨人。 司徒绘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疑惑,“你和他的开始比我知道的还早?” 栢玉说:“一年半以前就开始了。” 司徒绘叹了一口气,用手撑着桌子边沿,“那你应该明白我的感受吧?在母亲的葬礼后,璟就让我不要再叫他哥哥,因为我早晚会离开司徒家。我和他一起对抗林晓冉,结果当他成为家主的时候,父亲的股份和财产一分都没给我。” “你还会觉得他袒护、包容我吗?” “是不是觉得他心肠歹毒,冷酷到了骨子里?” 栢玉睁大双眼看着司徒绘,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那次看海上日出之后,他就明白自己不该评判司徒璟的家事,因为他很可能只看到了片面的真相。 司徒绘笑着朝栢玉走过来,用桌上的湿纸巾擦了擦手腕,将手伸到栢玉面前,“看。” 栢玉的视线完全被司徒绘遮挡,只能把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 原本光洁的手臂在擦掉遮瑕膏后,显露出数条扭曲虬结的浅色疤痕,那些疤痕像没有生命的藤蔓错落盘踞在手臂、腕骨内侧,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泛着令人骇然的蜡质光泽。 栢玉吓得直往后退,那双茶褐色圆眸里,瞳孔因恐惧而收缩,像受惊的鹿。 “这……这是什么?” 司徒绘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仿佛很满意栢玉此刻惊惶的样子,“你猜猜。” 栢玉说:“我猜不到。” 司徒绘把袖子拉下来,踱向对面那张浅咖沙发坐下,翘起长腿,缓缓说:“绑架时留下的。现在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我被绑架的时候是璟亲自来救的我。” 栢玉想起之前在老宅司徒璟和父亲吵架的时候,提起过这件事。 这无疑是除了母亲亡故之外,对这个家庭的又一次冲击。 栢玉觉得很不可思议,司徒绘竟然会主动和自己述说这些往事,他和司徒绘根本不熟,而且之前自己还伪装助理,没跟司徒绘说过实话。 奇怪的是,栢玉的内心是想听听这件事的。 不是八卦,不是好奇,而是感觉像在拼拼图,想要补全司徒璟的世界全貌。 栢玉坐回沙发上,安静地看着司徒绘,等他开口。 司徒绘把长腿搭在沙发上,头枕在抱枕上,望着天花板,平静回忆道:“母亲去世后,璟整天忙着学业和家族生意,父亲日渐颓废,我的身边只有言听计从的佣人和一帮阿谀奉承的朋友,从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关心和呵护。” “十九岁的时候,我被一个家里聘用的新司机和他的同伙劫走了。他们把我关在漆黑的地下室里凌辱虐待,直到三个月后才被救出来,那时我已经瘦得只剩一张皮了。” 栢玉眼里满是震惊,“三个月才被救出来?” 司徒绘说:“是的,绑架我的两个人,一个绰号叫高佬,另一个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们都是从一个暗杀组织出来的,非常精明,反侦察能力很强,警方和司徒家派的人根本找不到线索。” 栢玉听到“高佬”两个字,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爬了上来,这是继父对他朋友的称呼。 这是巧合吗? 栢玉想起自己分化期高热难受,躺在沙发上的时候,隐约听到过乔绎寒和高佬在谈论不如走一步险棋,绑架一个富人的孩子。 他并不相信乔绎寒和高佬真的会干这种事。 乔绎寒也不可能是杀手。 会吗? 栢玉问:“这件事发生在哪一年?” 司徒绘想了想,“五年前。” 那正是乔绎寒诈死后的第一年,时间和身份上也给他提供了便利,有动手的可能。 但是当时他应该靠意外保险拿到了一笔巨款,怎么会再去绑架? 栢玉脸色发白,手不自觉攥紧了衣摆,“他们要多少钱才肯放你?” 司徒绘转头看向栢玉,“一千万,实际上当时司徒家的公司账目亏空很大,根本凑不齐现成的一千万。” 栢玉抑制着内心的惊慌,问道:“他们要这笔钱来干什么?” 司徒绘盯着栢玉看了好一会,笑了笑,“知道吗?除了警察,很少有人问我这个问题。” 栢玉眼神闪躲,不自然地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两口,想要掩盖住自己的惶恐和怀疑,“我——” 司徒绘截过栢玉的话头,“你好奇怎么会有人能那么贪心是吧?一千万确实是一笔巨款,也许他们就是想为非作歹,也许他们要准备一些东西去杀一些人,我不知道。” 在被关进地下室的时候,司徒绘听到两人似乎因为一些事情被暗杀组织除名了,接下来要做一些事情,在联络一些人,但他们都用的暗语。 没有人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司徒绘将手指插进自己的金发里,紧闭着双眼,“当时那个绰号叫高佬的杀手,每天都在侵犯我,把我的手绑住吊起来,用皮鞭抽。疼痛、饥饿和肮脏潮湿的环境,让我几近绝望。” “但是另一个杀手,他从没侵犯过我。他很有涵养,非常健谈,讲各种故事,看起来像一个优雅绅士,但是他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想把我的腺体移植给他的继子。高佬说,那个人对他继子有变态的执念。” 啪的一声,水杯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水漫到了栢玉的脚边。 司徒绘看到栢玉惊慌地蹲下身,捡杯子的碎片,“别伤到手了,让佣人来打扫吧。” 栢玉低着头,“没事,只有几块碎片。” 司徒绘继续回忆:“如果论可怕程度,那个杀手要比放纵□□的畜牲危险多了。” 可以说,他就像撒旦披上了精美的人类伪装,独来独往,行走在人间,暗黑而危险。 如果他愿意,他随时可以利用别人的弱点为他所用,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 “那个杀手告诉我,他一直处在持续而尖锐的痛苦之中。就像窃取火种的普罗米修斯,因激怒神明,而被锁在高加索山脉的岩石上,每日承受被恶鹰啄食肝脏之苦,但他的肝脏总是再生,痛苦绵延不尽。” “他不为任何人祈祷世界更美好,实际上,他希望将他的痛苦施加给别人,杀戮、圈套、阴谋诡计……但即使这样,他也没有一种宣泄的快感,因为他的痛苦就是毫无感觉。然而,他的继子却能感受到他的痛苦,缓解它。” “他问我奇不奇怪?我没有回答。” 栢玉将碎片扔到垃圾桶,意外地划破了手指。 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到瓷片上,但他却像失去了痛觉,只感到一种无边无际的寒意蔓延开来,麻痹了他的神经,切断了外界的触感。 来自遥远记忆里的男人的沉稳嗓音,在栢玉的耳边回荡。 司徒绘说的话,简直太像乔绎寒的风格了。 可是这些话又不像乔绎寒说的,因为他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乔绎寒确实想让他分化成omega,但只是为了钱而已,他分成beta后就失去了价值,怎么会有病态的执念? 司徒绘翻身侧躺,看着重新坐回沙发上的栢玉,“虽然我很害怕他真的会把我的腺体摘了,但我更觉得他的那个继子可怜。因为我相信家里一定会救我出去,但是他的继子会逃掉吗?我不知道。” “我等啊等,等啊等,直到有一天,那个杀手给我喂了水和面包。在我吃东西的时候,他给我讲了死神和以挪士的故事……应该叫这个名字吧。讲完之后,他告诉我,如果我的命不该绝,那么我就会得救的。” 栢玉怔忡地看向司徒绘,“死神和以挪士的故事?”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久到故事的细节都忘记了。 但当司徒绘提起时,他的脑海立刻想起了乔绎寒坐在火堆前,给他讲这个故事的情景。 司徒绘说:“是的,我从没听到过这个故事,当时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接着,我就被他绑住手脚带出地下室,蒙着眼睛运到了一处烂尾楼的顶楼,那栋楼有三十层高。” 杀手在司徒绘的身上绑了定时炸弹,只要三十分钟倒计时停止就会引爆。 这时司徒绘才明白杀手说“如果你的命不该绝,那么你就会得救”是什么意思。 这简直是在玩命。 司徒绘看向腹部绑的倒计时秒数不断跳跃,恐惧得浑身发抖,杀手却在冷漠发笑。 然后他离开了那里,只留下司徒绘一个人。 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司徒绘已经被转移到了烂尾楼,当他们闯进曾经关押司徒绘的地下室时,早已人去房空。 杀手给了司徒璟一个隐秘地点交换赎金,并且威胁道:“一旦我发现有任何异动或者周围埋伏着警察,就立刻撕票。” 司徒璟赶到那个地点后,发现两个绑匪都没有到场,全靠留下的蛛丝马迹寻找线索,花了十五分钟才找到司徒绘真正所在的地方,快速奔向烂尾楼解救他。 司徒绘说:“还剩下一分钟的时候,璟跑了上来,他看到我身上绑的定时炸弹,只能凭运气剪断了一根导线。不过,他好像运气很好,我们都没死。” 栢玉试探着问:“那两个人抓到了吗?” 司徒绘摇头,“拿了钱就跑了,很多年都没找到。璟派人追查,只得到消息说那个杀手杀了之前听命的暗杀组织老大,但是受伤弄瞎了左眼,后来自建了一个暗杀组织,行事相当诡诈,根本找不到踪迹。” “左眼?” “是的。” 栢玉的脑海闪过一些混乱血腥的画面,感觉寒意漫过了脖颈,快要淹没呼吸了。 如果那么多疑点,绰号、时间、性情、继子、腺体移植、死神和以挪士的故事都可以是巧合,左眼瞎掉无疑给这副朦胧画像描上了一条实线。 乔绎寒还存在不为人知的一面吗? 他要的那些钱从来不是赌输了,挥洒干净了,而是去做了其他事情。一切都是他的伪装,他真的是杀手? 司徒绘突然坐起来,倾身凑近栢玉,“我有时在想,那个杀手和璟都是暗黑人格,当年璟因为刚接管公司的烂摊子,分身乏术,到最后只救了我,没有抓住他。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和那个杀手切磋,璟会不会杀了他呢?” 栢玉从自己的思索中猛地回过神来,但身体还是僵硬的,“也许吧。” “想知道这件事对我的影响是什么吗?” “什么?” 司徒绘抚摸着手腕上的疤痕,“我总觉得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尝试过好几次自我了断,全都失败了。抢救过来后,我很崩溃,因为我没有了活着的意义,也死不下去。” “最后一次尝试失败时,璟告诉我,只要不伤害自己,我做什么都可以,任何事他都允许。” “后来我想,璟不让我叫他哥哥,也许是他希望我能独立,不要赖着他。但是他没成功,我知道他不会放弃我的,因为我们有血缘纽带,有共同的愧疚和悔恨。在我闹绯闻、有求于他的时候,他才会展露一丝关怀,所以这就是我获得他关注的方式。” 栢玉的眼睛里涌现出了泪光,鼻尖红红的,假装用手背擦了一下眼角。 司徒绘大笑起来,“你怎么哭了?” 栢玉用双手捂住脸,吸了吸鼻子,“对不起。” 司徒绘打开葡萄双爆烟盒,抽出一根细烟夹在指尖,“你做错了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栢玉说:“为我的失态。” 司徒绘打开火机点燃烟头,手指在颤抖,火星在眼里一闪而过,“这和我问你的问题没关系,我问你为什么哭。” 栢玉擦掉眼泪,看着司徒绘,停顿了两秒,“因为你说的话题太沉重了,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司徒绘挑眉:“因为即便是我和他这种有血缘纽带的关系,也只有在经历过非常沉重的过往后,才能获得他的一点关注。如果有天他爱上一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那真的是奇迹。没有人能受得了他,除非那个人也不正常。” “当我发现他待你不同的时候,我就在心里问了一声为什么,你也有病吗?” 栢玉挪开视线,盯着桌布的浅色格纹,“我们没有在谈恋爱。他救了我妹妹和我,我很感谢他,等他结婚或者有omega的时候,我就会离开的。另外,我很健康。” 司徒绘吐了一口烟雾,“是吗?” 栢玉坦诚地说:“如果你想试探我对司徒璟有没有所图,我可以告诉你,一点也没有。我没有野心,也不够聪明,没有想过和他有多么长久的关系。” 司徒绘支着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栢玉几秒,然后四处寻找烟灰缸,“璟不抽烟了吗?怎么连烟灰缸都没一个?” 栢玉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什么能接烟灰的东西,毕竟这里是他的音乐房。 之前,在卧室有一个琥珀石缸,但是现在也没有了。 栢玉找出一张白纸,三两下折了一个简易的纸盒子递给司徒绘,“用这个吧。” 司徒绘拿着这个纸盒子,细细打量了一下,笑着对栢玉说:“手真巧。” “不客气。” 栢玉看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现在是周末,他没什么事可着急的,但在对司徒绘摊牌后,感觉没有话可说了。 司徒绘将烟蒂捻灭在纸盒子里,站起身,“就当是我给你忠告吧,我不希望你被伤害,也不希望你伤害他。如果你伤害他,他不会放过你的。” 栢玉说:“不会的。” 怎么看这段关系中强势的一方都是司徒璟,怎么会轮到他伤害司徒璟? 他能保证自己能平稳撤退就已经不错了。 司徒绘耸肩,“好吧,看来你心里很清楚。至少你可以享受这段时间的宠爱,不是吗?他现在就是你的圣诞老人,许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栢玉说:“我会的,但是我还没有想提的愿望,机会就留着吧。” 司徒绘走出去,在门口停顿一会,回过头来说:“其实我又希望你给他甜蜜的爱恋,你很纯粹。” 栢玉愣了一瞬,动了动嘴唇,“我还有事要做。” “好,你忙你的。” 司徒绘出去后,没有下楼,而是回到了书房。 司徒璟刚看完公司报表,屏幕的冷光映照在他俊美锋利的眉宇间,见司徒绘又回来,淡淡道:“怎么还没走?” 司徒绘靠在办公桌上,抱着手臂,“我很好奇,一个人怎么那么容易掉眼泪。” 司徒璟深邃的双眼紧盯着屏幕,修长的手指敲击键盘,“不要和他说一些无关的事。” 司徒绘轻啧,“晚了,我已经说了,他还哭了。我第一次遇到那么感性的人,哎,你不是最不喜欢看到别人哭的吗?我小时候哭闹,可没被你少打,就这么喜欢?嗯?” 司徒璟敲击键盘的手停顿下来,看了司徒绘一眼,“说完了吗?说完快走。” 司徒绘散漫笑着,没有打算撤的意思,“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他了。” “因为你放弃了钢琴理想,手指再也没有摸过钢琴,看到这样的他会觉得很不一样,他补全了你内心深处无法实现的渴望,对不对?” 司徒璟注视着他,沉默了几秒。 司徒绘立刻逃似的跳开了,“下次再见~” “收起你自以为是的妄想,多管管自己的事。” 第104章 人妻beta发呆被抓包(追妻1.0)^^…… 栢玉坐回电脑前戴上耳机,听着节拍继续编曲。 在音轨编辑器上添加鼓点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清脆的军鼓太响亮,沉重的底鼓太闷…… 他的心绪被司徒绘说的话搅乱了,特别是那个杀手让他联想到乔绎寒的时候。 栢玉用手捂住眼睛,想让自己恢复平静。 这时,指纹锁发出机械响声,但是没有人进来。 栢玉转头看到司徒璟站在门口,摘下耳机,“怎么了?” 司徒璟扫了一眼屋子里圆桌上当烟灰缸用的纸盒子,看向他,“现在忙吗?” 栢玉回头看一眼音轨编辑器上卡住的鼓点,“不忙。” 司徒璟说:“那就先出来休息一会吧。” 这样温和而寻常的对话,突然让栢玉觉得有些别扭。 两人之间没有争执,没有征服与屈从,近乎诡异的心平气和。 但这样才是好的,不是吗? 栢玉把电脑关掉,站起身离开了音乐房。 司徒璟伸手理了一下栢玉卷翘的头发,“绘找你说了什么?” 栢玉乖顺地任由司徒璟拨弄着发顶,目光落在男人轻微滑动的喉结上,“就是一些关于你和他过去的事情,没有聊多久。” 司徒璟话音带着些许冷意,“你也为他哭了?” 栢玉倏然抬头,撞进了司徒璟幽深的眼睛里,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的占有欲真是出奇的旺盛。 “不是……那是你弟弟,我只是觉得伤心难过——” 司徒璟摩挲着栢玉的脸颊,“因为他是我弟弟?” 栢玉点头,“嗯。” 司徒璟抱住栢玉,轻抚他的后背,淡淡问道:“你也是哥哥,你觉得我是一个合格的哥哥吗?” 栢玉思索了一会儿,“这没有答案。” “为什么?” “这个问题就像问一个有孩子的女人是不是合格的母亲一样,世界上没有做母亲的标准,也没有做兄长的标准。你已经尽力了。” 栢玉看过警匪片里,受害人被绑炸药的情景。虽然情节很惊悚,但他从没有想过这种事会在现实中发生。 他无法想象在那最后一分钟,司徒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选择导线的。 在母亲去世之后,弟弟又被歹人劫持,怎么这样的坏事都让他遇上了呢? 也许是觊觎司徒家财富的人太多了。 幸运的是司徒璟的运气那么好,他从车祸中抢救出来,救了弟弟,挽救了家族产业。也许这已经是一切的最优解了,换作别人不一定能做到。 栢玉埋进男人的怀里,闻着他身上凛冽的冷杉气息,双手环在了他的后腰上。 也许出于安抚这条恶龙的需要,也许他的内心也有不安,他希望这个拥抱持续得久一点。 司徒璟见栢玉主动抱紧自己,心里的一些不快迅速散去了,亲吻了他的发顶。 两人站在走廊上久久相拥,直到栢玉抬头看司徒璟,发现他的脸色转好了,“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司徒璟声音放得很缓,温和地说:“是的,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我的时间都很充裕。” 时间充裕,对栢玉来说可不是好事。 栢玉轻声问:“那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司徒璟盯着他那双圆而亮的猫儿眼,手臂又收紧了几分,“你想做什么?” 栢玉贴近司徒璟的胸膛,想了想,“看喜剧电影,怎么样?” 他想缓解司徒绘说的话带给他的内心冲击,不去多想,也许什么事都没有。 司徒璟顿了一下,他极少看电影,最不喜欢看的就是无脑低俗、愚蠢滑稽的商业喜剧片。 栢玉看司徒璟脸色一变,心情马上低落了下来,“要不还是你来安排?” 司徒璟说:“不用,就看喜剧电影。” 栢玉疑惑地看着他,“真的可以吗?” 司徒璟冷淡道:“如果你再问一遍,我也许就改变主意了。还要问吗?” 栢玉闭紧了嘴巴,“……” 两人吃完午餐回到卧室,将窗帘降下,放上电影,一起窝在沙发里。 投影仪的光影穿透微尘浮动的空气,将色彩斑斓的奇幻喜剧画面投映在宽敞的白墙上,印出浮动的电影画面。 栢玉拿着一大包薯片,全神贯注看着电影,不时发出笑声。 司徒璟一只手臂绕过栢玉身后,松松揽着肩膀。 可能是两人很久没有一起在床下做别的事,此时的司徒璟显得很有耐心,也在看这电影在演什么。 不出所料,电影的情节荒诞离谱,笑点莫名其妙,整个故事毫无逻辑可言。 但是司徒璟居然看进去了,在一个个反转出现时,也会偶尔发笑。 栢玉悄悄观察旁边司徒璟的反应,发现这个面容冷峻的男人也会唇角上扬,露出舒畅惬意的笑容时,不由得多注视了一会儿。 比起司徒璟生气时危险的笑、计谋得手时的笑、宴会上风度翩翩的笑,这样的笑更真实而罕见。 室内昏暗的光线仿佛营造出一个悬浮的,只属于两人的小小梦境,在跳动的影像和笑声中,蕴含着一些奇妙的温情。 到了电影高/潮部分,主角准备在游乐场里给心仪的人表白,突然出现了一个杀手扮成NPC,想在游乐场的鬼屋里谋害主角,于是展开了危险又搞笑的追逐戏。 栢玉拿着薯片的手僵住了,本该发笑的情节,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司徒璟见栢玉像在发呆,不动也不出声,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怎么了?” 栢玉把飘远的思绪拉回来,转头看向司徒璟,“没什么。” 虽然两人继续看着电影,但是栢玉看得却没有之前专注,始终有点晃神。 电影结束后,司徒璟托起栢玉的下巴,“不好看吗?” 栢玉眼睫眨了眨,掩盖住内心的波澜,“挺好看的。” 司徒璟审视着他脸上的表情细微变化,“那你怎么不笑了?” 栢玉怯怯地说:“你看电影,怎么知道我笑没笑吗?我笑了呀。” 司徒璟眼神一暗,“什么时候学会反驳了?” “我没有。啊嗯——” 栢玉突然被男人高大的身形压在沙发上,别开双腿,薯片袋子掉到地上,金黄色的薯片撒了出来。 “不要。” 司徒璟埋到栢玉的颈窝里,闻着他身上的体香,手伸进衣服里揉捏着柔软的腰身,“不要什么,嗯?” 栢玉颤抖了一下,“啊~” 司徒璟环住他的手又紧了几分,声音低沉沙哑,“你想勾死我是不是?” 栢玉皱着眉,伸手推他肩膀,“我哪有?” “你有。”司徒璟掀开栢玉的衣服,绑住他的手,“你不知道你的声音有多涩情吗?简直想你弄死不可。” 栢玉脸上泛起了羞红,“那是你碰我,我有点敏感,正常说话而已!大不了我不说了。” 司徒璟见栢玉紧咬着嘴唇,捏住他的下颌,笑了笑,“那更不行,没有声音,老公会让你合不拢嘴。” 栢玉刚一想说话,司徒璟就堵住了他的柔软唇瓣,贪婪肆意地吮吸品尝。 两人在沙发上抱在一起,司徒璟的体温很高,栢玉挣扎了两下,热意就上来了。 不仅他的嘴巴合不拢,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弱,只能被迫承接男人的亲吻和抚摸厮磨。渐渐的,意志力再也控制不了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召唤出那潜藏的欲望,轻颤起来。 在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栢玉再次想起了司徒绘描述那个杀手说的话。 “那个杀手对他的继子有变态的执念。” “他告诉我……他的痛苦就是毫无感觉,但是他的继子能感觉到,缓解它,他问我这奇不奇怪……” 忽然间,栢玉的肩膀传来了一丝痛意,“啊!” 司徒璟咬了他一口,带着危险意味的低沉嗓音灌入他的耳中,“还敢发呆?” “不是……呃——” 栢玉突然向后仰,眼中盛满了生理性泪水,雪白的脖颈露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像是疼痛又像是极致失控的快感,如过电般贯穿了他的四肢百骸。 在此之后,一切都变得更混沌了,直到窗帘外不再有光,室内室外皆是一片昏暗。 …… 黑暗中,栢玉急促呼吸着。 他的身上全是血,无力地躺在地板上。 旁边的栢莉吓得直哭,但是她被绑住了手脚,根本动不了。 男人的皮鞋踏在地板上,缓缓向栢玉走来。 踏,踏,踏。 乔绎寒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划伤,蹲下身,平静注视着插在栢玉腿上的水果刀,血液正不断从他的裤子里渗透出来,将地板染红一大片。 栢玉看着乔绎寒,眼神里透着深深的恐惧。 乔绎寒问:“你以为我在和你闹着玩吗?” 栢玉没有说话,急促喘息,双手紧握了拳头。 乔绎寒捡起掉落在地的餐巾纸包,抽出一张,慢条斯理地擦掉栢玉脸上的血。 栢玉颤抖了一下,恐惧又惊慌地瞪着他。 乔绎寒神色平和,毫不介意他的抗拒,继续擦拭着他下巴、脖颈的血迹。 “小栢玉,如果我想的话,现在我就会把你的血放干做成人体蜡像。我相信你还很清醒,知道我是认真的。也许我会和别人打趣,但不会是你。” 栢玉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颤抖着说:“钱是绝对没有的,我也不会答应为你做任何事。” 乔绎寒将浸染鲜血的纸巾扔在一旁,指尖在栢玉的脸上摩挲,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 栢玉不答,转头避开了乔绎寒的手指接触。 乔绎寒站起身,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如果10分钟内你没有休克,那就是老天不让你死,我会把你带走。如果你休克昏迷了,我就把你做成人体蜡像,怎么样?” 栢玉腿上的伤口划到了动脉,因此流血不止,他知道人的动脉破了以后,如果在半个小时内没有得到救治就会有生命危险。 乔绎寒和他玩这个游戏,就是在赌他的命。 栢玉脸上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眼神里满是灰暗,因为落在乔绎寒手里和死亡,没有任何区别。 也许死亡还来得更简单一些,死后怎么样都不会有感觉了。 乔绎寒看着栢玉躺在地上,时间一点点流失,地板上的血也越流越多。 栢莉在一旁哭喊,“你这个混蛋,只要你杀了我哥哥,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个赌棍,十恶不赦的坏人!” “要做什么冲我来,我还没有分化,你还可以把我卖了,不是吗?” …… 乔绎寒没有理会栢莉,神色悠然地盯着手表上转动的秒针。 栢玉脸色苍白如纸,只过了5分钟,他就意识不清,闭上了眼睛。 刹那间,乔绎寒那双沉寂无波的眼睛里,仿佛出现了一道裂痕。 栢玉再次睁开眼睛,发现乔绎寒俯身看着自己,眼神像在探究着什么,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就又闭上了眼睛。 他能感觉到乔绎寒把自己抱了起来,以为乔绎寒要把自己泡进某种化学溶液里做成蜡像。 不知道什么原因,乔绎寒没有按照计划行事,而是把栢玉放在桌上剪开了裤子。 乔绎寒在栢玉耳边说了一句话,语调没有之前那么平稳,“也许这次不是杀你的好机会,我会把你带走的。” 乔绎寒拔出了刀,在栢玉的伤口上淋白酒。 栢玉被一阵刺痛惊醒,却发现乔绎寒正在用针快速把他的伤口缝合。 也就在这时,栢莉悄悄解开绳子。 乔绎寒察觉到异样,抬起头,迅速挡住栢莉扔来的面粉袋子。 面粉袋子被他的拳头捶破,一时间屋子里全是粉尘。 栢玉强撑着想要拿到放在桌上的刀,结果被乔绎寒拦腰抱起,扛在肩上。 突然,栢莉一个猛冲撞到乔绎寒身上,三人倒在地上。 乔绎寒动了杀心,掐住栢莉的脖子,将她举起来。 栢莉用力抓着乔绎寒的手臂,摇晃着双腿,逐渐丧失了挣扎的力气。 栢玉奋力抓住掉落的水果刀,喊了一声,“乔绎寒。” 在乔绎寒转头的那一刻,他挡住了栢玉没拿刀的右手,却没挡住栢玉的左手。 刀刃划破了乔绎寒的左眼,顿时鲜血淋漓。 栢莉被扔到墙角,捂住脖颈连连咳嗽。 乔绎寒将栢玉掼倒在地,又抓住他的衣领提起来,掐住脖子,“小栢玉,你真是让我太惊喜了。” 栢玉被迫注视着乔绎寒淌着猩红鲜血的脸,那只健在的深棕色眼睛里竟透着兴奋,连掐住他脖子的手都在兴奋地颤抖。 恐惧和窒息感,让栢玉渗出了眼泪。 一瞬间,乔绎寒松了手,将栢玉按在墙上,“这是我唯一一次玩输了,只有你,只有你!” 栢玉得到片刻喘息,却因牵扯到腿上的伤,痛得直抽气。 乔绎寒擦掉自己脸上的鲜血,胡乱涂在栢玉的脸上,眼神玩味地看着他。 栢玉挣扎躲避,血的味道让他觉得反胃,特别是乔绎寒的。 乔绎寒束缚住栢玉,再次把他抱起来,往外面走。 远远的,警车的声音响起了。 乔绎寒思索片刻,折返回到屋子里,将栢玉放回桌上,俯身对他说:“听着,我会再回来找你的,小栢玉。”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回来。当我们再次重逢的那天,我绝不会再放过你。” “不会,放过你。” …… 栢玉从噩梦中尖叫着惊醒,“啊!” 司徒璟睁开眼,将栢玉环抱住,“怎么了?” 栢玉像应激一样剧烈挣扎,大叫起来,甩开了司徒璟的手,“放开我,走开!” 半夜突然被吵醒,司徒璟本就有些不快,压着火气哄人已经够有耐心的了,竟还不领情。 让他走开? 司徒璟将栢玉抓住,双手环腰锁在怀里,跌在床上,“大半夜你到底要干什么?!” 床垫软软弹了一下,栢玉清醒了不少,他惊惶地抬头看着司徒璟。 司徒璟蹙着眉,“回答我。” 栢玉没有说话,一头埋进男人宽阔的怀抱里,紧紧搂住他的肩膀。 司徒璟感觉到栢玉在不停发抖,像受惊吓的小动物,瑟缩成一团,不安地窝在他的怀里。 虽然不知原因,但这样的依偎,让司徒璟感到胸口像被戳漏了似的,还伴着一阵异样的酥麻和莫名的满足。 司徒璟伸手轻抚栢玉的后背,放缓了声音,再次问:“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栢玉才开口说:“抱歉,我做噩梦了。” 司徒璟问:“梦到什么了?” 栢玉摇头,“就是噩梦……但是记不清了。” 司徒璟轻抚栢玉柔软蓬松的头发,“现在没事了。” 栢玉贴着司徒璟的胸膛,蹭了蹭,“嗯。” 第105章 人妻beta失眠了(追妻1.0) 周天上午,姜洺开车来到砚庭,给司徒璟做常规体检,一想到要面对这个万恶的资本家,心情就不太好。 姜洺走进门厅,听佣人说司徒璟在餐厅用餐,迈着沉重步伐走了过去,惊喜地发现栢玉也在。 栢玉双手捧着一杯豆浆,小口小口喝着,身上穿着白色亚麻衬衫和浅咖色的休闲裤,衬得他皮肤很白。 落地窗透进来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呈现出一种温柔的光晕。 司徒璟穿着黑色睡袍坐在对面,神色淡淡地看着平板上的文件,喝了一口咖啡。 姜洺的心情瞬间转晴,上班的动力一下子又回来了。 栢玉不在的时候,可没见司徒璟脸色好过,只要一靠近他,冰冷紧绷的气场就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下栢玉回来了,他两年的年终奖该有着落了吧? 姜洺走到司徒璟身旁,“司徒先生,半个小时后安排体检吗?” 司徒璟平静地看姜洺一眼,“先给他做体检,配一些营养补充剂。” 姜洺笑着说:“好的。” 栢玉向姜洺轻轻点头示意,不知怎的,他感觉姜洺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比以往来砚庭的时候都高兴。 吃完早餐,休息半个小时后,栢玉就去医用检测室,躺到诊疗床上做检查。 姜洺熟稔地操作着仪器,因为栢玉是beta,常规检查中没有信息素水平一项,所以检查得比较快。 在等待检查报告出来的时候,栢玉犹豫了一下,问道:“姜医生,如果一个人的腿动脉被划破,另一个人可以怎么救他?” 姜洺挑眉:“你怎么关心起这些医学知识了?” 栢玉抓紧衣角,胡乱找了个理由,“就是突然看到一则关于这个的新闻,想了解一下。” 姜洺背着手,耐心解释道:“通常大腿动脉破裂后,人的失血量在半个小时内就会达到最高峰,这种情况很紧急。如果在家里,可以用体位引流、按压住出血点,但是必须及时送到医院救治才行。” 栢玉抿着唇,又问:“如果有人帮他缝合伤口呢?没有去医院的情况下,是不是也能止住血?” 姜洺没想到栢玉会问得这么细,神色严肃起来,“大腿动脉破裂需要在医院做血管修复手术,没有任何医学知识的人,或者经验不足的医生都无法操作,甚至会导致病人加速死亡。千万不要信那些网上杜撰的新闻,有些只是博人眼球而已。” 栢玉怔愣住了,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乔绎寒在缝合他的伤口之后,血是止住了的。 除了医生,只有一些容易受伤的高危职业,才会知道这种情况下的缝合法吧。 在乔绎寒离开后,他也没有去过医院。 那个时候,他报名参加高考集训花了所有的钱,去医院治疗又要花钱,就没有去。 后来伤口结痂,栢玉忍痛把上面缝合的线拆下来了,最后连伤疤都没留下,仿佛从未受伤过一样。 可是,乔绎寒给栢玉留下的阴影从未消散。 就像一个诡谲变幻的午夜幽灵,总在毫无防备的瞬间攫住他,将他拖回那个鲜血淋漓的场景里,牢牢钉在原地。 仿佛时光从未流逝,噩梦从未结束。 这时,司徒璟走了进来,对姜洺说:“他之前肠胃不舒服。” 栢玉急忙说:“已经没事了。” 姜洺摸着下巴,“刚才检查的时候没发现异常,等结果出来看看。” 二十分钟后,电子检查报告就出来了。 姜洺把显示着电子报告的平板交给司徒璟,“他的身体很健康,只是体重较轻。过两天,我会把营养补充剂配好送过来。” 司徒璟把审阅过的检查报告给栢玉,“自己看看。” “好。” 栢玉从诊疗床下来,捧着平板,仔细看着检查报告。 以前他不太看得懂上面的数值,但因为母亲和妹妹都生病过,照顾他们时间久了也看得懂这些了。 他的身体各项数值都在正常阈值内,除了体重偏轻,他也没少吃饭,可能是最近消耗有点大。 栢玉看的时间有点久,手中的平板忽地被司徒璟抽走了。 司徒璟淡淡地说:“以后每顿饭都必须吃完,我要检查,配的营养补充剂也必须喝完。” 栢玉点了点头,“知道了。” 接着,司徒璟做了检查,他的信息素水平很稳定,身体极其强悍健硕,睾酮水平高,生育力旺盛。 姜洺看着报告上的数据,赞叹道:“这就是S级alpha的基因优势,也许十年后你还能保持这样的水平。” 栢玉忍不住想,以后司徒璟的妻子必须身体好一点才行了,否则满足不了他旺盛的欲望。 司徒璟看了检查报告后,显然心情不错,“等会儿去高尔夫球场打球。” 姜洺已经很久没有在砚庭宽敞的高尔夫球场打球了,高兴得摩拳擦掌,“行啊!” 栢玉也跟着司徒璟去球场,但是他的球技生疏了,只打两杆就下场了。 姜洺向栢玉竖起大拇指,“比之前好多了,有潜力。” 栢玉说:“是司徒先生教的。” 司徒璟看向栢玉,“打球的时候不够专注,在想什么?” 栢玉眼神有些惶促,“……” 司徒璟垂眸看着地上的高尔夫球,继续挥动球杆,“在旁边看着,一会再练。” “好。” 栢玉把球杆交给球童,走到了遮阳伞下坐着,观望司徒璟和姜洺打球。 在观望的过程中,栢玉不自觉回忆起关于乔绎寒的事情,惊讶地发现了一些从前忽略掉的细节。 栢玉第一次见到乔绎寒,是在和妈妈一起摆水果摊的时候。 乔绎寒的五官不算英俊,却是一个谈吐优雅,很有韵味的成熟男人。 那天,他从自己的车上下来,走到水果摊前买了一个菠萝就走了。 此后的每周末,栢玉和妈妈一起摆摊的时候,都能碰到乔绎寒。 渐渐的,乔绎寒会和妈妈搭讪两句,谈论南方城市的天气、旅行奇闻、宗教、种族和音乐等等。 随后,乔绎寒请妈妈喝咖啡、看电影,还带妈妈和他到家里做客,教他弹钢琴,听爵士唱片。 栢玉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曾是他的音乐启蒙者。 乔绎寒没有嫌弃妈妈带着一个拖油瓶,顾及他们的方方面面,做事体贴又非常健谈,把一切都做得很好。 在当时看来,他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所以,在乔绎寒和妈妈结婚后,栢玉曾短暂地把乔绎寒视为可以当作父亲相处的人。 那年复活节,乔绎寒带着栢玉画彩蛋,他画得又快又好,各色各样的彩蛋整齐放在案板上。 乔绎寒问栢玉,“你觉得哪一个彩蛋最漂亮?” 栢玉指着一个画着海洋生物的蓝色彩蛋说:“这个。” 乔绎寒微微眯眼,笑着说:“太巧了,我也这么觉得。” 然后,乔绎寒把最漂亮的那颗彩蛋敲碎,扔到了垃圾桶里。 栢玉一脸疑惑地看着乔绎寒,“你为什么把它扔了?” 乔绎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伸手抚摸栢玉白皙稚嫩的脸,语调缓慢,“因为破坏美好的事物,对我来说是一种快感。” 栢玉说:“我不明白。” 乔绎寒挑了挑眉,“你不明白也没关系。” 第二年春天,乔绎寒修剪花园里的月季丛,栢玉跟在他身后,注视着他拿大剪刀剪掉那些枝叶。 乔绎寒站在梯子上,往下俯看小跟班,“去看看花园里哪一朵月季开得最好?” 栢玉寻到一朵开得正好的粉月季,向乔绎寒指了指,“那里,你是不是要送给妈妈?” “不,至少今天不。” 乔绎寒似笑非笑地看了栢玉一眼,走到那朵月季面前,挥动着大剪刀把花瓣全剪碎了。 栢玉看着那些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来,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困惑,随后又回归了平静。 “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了。” 乔绎寒把锋利的大剪刀放下,走到栢玉面前,蹲下来看着他:“是吗?说出来听听。” 栢玉说:“你喜欢追求美好的东西,然后毁掉它。你享受的那种快感,是来自美好事物在破碎凋零时的凄美、脆弱。” 乔绎寒饶有兴味地盯着栢玉看,嘴角上扬,“也许你说得对,小栢玉。” 栢玉皱起眉头,担忧地问:“但是这种感觉永远只能体验一次,不可重复。你没有想过用不伤害其他事物的方式,来让自己开心吗?” 乔绎寒凝视着栢玉那双清澈的茶褐色圆眸,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不,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让我获得一些快感。” 栢玉低头看向地上零落的花瓣,想了想,抬头问他:“那你现在开心吗?” “不,只能开心一小会儿,现在已经消失了。”乔绎寒把大剪刀递给栢玉,“你要试试吗?” 栢玉犹豫着接过大剪刀,走到花朵面前,却下不去手,心里还生出了一丝恐惧。 手上的力道一松,大剪刀掉到了地上。 栢玉转身对乔绎寒说:“可能这不适合我。” 乔绎寒捡起大剪刀,拍拍上面的泥土,“这说明你很幸运,可以从别的地方获取快乐。” 每隔一段时间,乔绎寒就会出差到外地一趟,时间有长有短,但总是在半夜回来。 一次偶然,栢玉半夜起床喝水,听到客厅桌上的手机在响,乔绎寒不知道去哪里了。 于是,栢玉接起了电话,“喂?”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经过长长的沉默,才有一个男人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说:“让乔接电话。” 不知怎的,栢玉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后背就起了寒意。 乔绎寒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栢玉拿着他的手机,眼底流露出一丝诧异,立刻收走手机,关门出去了。 栢玉从客厅的窗户往下看,乔绎寒正在打着电话,神情严肃。 也许是察觉到栢玉的目光,乔绎寒抬头往窗户看,挥手让栢玉进去。 那时,栢玉只当那通电话是乔绎寒生意上有来往的人打来的。 栢玉考上重点中学那年的夏天,乔绎寒给妈妈和她的朋友买了机票一起出去旅游。 乔绎寒则带着栢玉去郊外的山里徒步,到了傍晚,两人才走到山顶。 因为是第一次在外面的山里过夜,栢玉格外兴奋,跟着乔绎寒一起搭帐篷,捡柴生火。 天空繁星点点,火堆的暖光照在栢玉身上,他问乔绎寒,“能给我讲讲故事吗?” 乔绎寒将背包里的土豆埋进火堆里,从怀中拿出一瓶酒,喝了两口,火焰的光芒映在他深沉的眼眸里,“今天就讲死神和以挪士的故事吧。” 栢玉兴致勃勃地望着乔绎寒,听他继续讲下去。 乔绎寒注视着火堆,缓缓说:“很久以前,有一位乐善好施的富家子弟名叫以挪士,他在前往耶路撒冷的所罗门神殿朝圣时,意外遇到了死神。死神告诉以挪士,‘我会在三年后降临在一处山坡,收取你的性命。’” “因为对死亡的极大恐惧,以挪士决定倾尽所有建造一座圣殿,试图以此拥有福报,避开那处山坡。” 栢玉好奇地追问:“然后呢?” 乔绎寒喝了一口酒,喉结滑动,“为了赶在三年内完工,以挪士找来当时最好的建筑师设计了圣殿的方位草图,动用了五千名工匠修建这座圣殿。” “三年后,圣殿按期完工了。圣殿伫立于约旦河边,正朝着耶路撒冷的方向。圣殿外有两个种满莲花的金池,殿内所有的廊柱、门窗全部镶嵌宝石和金边,穹顶彩绘着众神像。” 栢玉问:“他避开死神了吗?” 乔绎寒用一根木枝将烧好的土豆掏出来,剥皮递给栢玉,“在三年期满的那天,死神并未降临,以挪士高兴地命人举办宴席,欢庆自己克服了死神。然而,到了晚上,死神还是落在了圣殿外,来到了以挪士面前。” 栢玉吃着热乎的土豆,双眼亮亮地望着乔绎寒,“死神不是说会在山坡上降临吗?” 乔绎寒伸手摩挲着栢玉稚嫩的脸颊,“以挪士也这么认为,他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就斗胆问死神,‘我建造了这么恢宏的圣殿,为什么你还要降临在约旦河畔,取我性命?’” “死神说,‘那是因为你建造圣殿用的每一块巨石都采掘于预言的那处山坡,你倾尽所有,却从未逃离命运,凡人。’说完这句话,死神就挥动镰刀,夺取了以挪士的性命。” 栢玉吃完土豆,细细琢磨着这个故事,“也就是说,人永远无法逃避命运?” 乔绎寒眼含深意地看着栢玉,“是的,你越是用力对抗它,越是清晰地能勾勒出它不可撼动的轮廓。当幸运之神眷顾复仇和杀戮时,你就会发现不仅上帝存在,而且有人正在执行祂的旨意。” 那时栢玉不太明白乔绎寒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把这个故事当成普通的寓言故事,没放在心上。 在栢玉吃了好几个烤土豆后,逐渐有了困意,歪倒在火堆边睡着了。 半梦半醒中,栢玉感觉到乔绎寒把自己抱进了帐篷里躺下,盖好被子。 帐篷里昏暗而安静,栢玉没有再听到任何声响,以为乔绎寒也躺在旁边睡下了。 正当他的意识慢慢消失,逐渐沉入梦乡时,一点温凉像夜露般落在了他的眉骨上。 那只手并未停留,缓慢地沿着眉骨的弧线细细游走,接着滑过他的鼻梁,流连至他的唇瓣上,力道如羽毛扫过水面一样轻,仿佛在黑暗中勾勒描摹着他的骨相。 这让栢玉有种淡淡的痒意,睫毛颤了颤,随即惊觉乔绎寒一直没有走开,甚至近在咫尺。 男人带着体温的气息正拂过他的额角,仔细端详着他,低声道:“你长开了,越来越美了,分化成omega会不会更美?” 栢玉觉得乔绎寒说的话有点奇怪,一种黑暗的念头从心底滋生出来—— 乔绎寒会不会也把自己看作需要完美打造的事物,等到自己变成omega之后,他就会像砸碎彩蛋、剪碎花朵那样对待自己呢? 但是很快,栢玉就把这种想法否定了。 几年的和谐相处让他对乔绎寒有一份信任,即使乔绎寒有一些奇怪的癖好,但绝不会伤害到人。另外,他的父母都是beta,大概率也会分化成beta,不会变成omega的。 所以栢玉没有在意乔绎寒的话,继续睡觉了。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乔绎寒减少了出差时间,经常陪栢玉玩,两人一同出游。 每当妈妈远远看着乔绎寒和栢玉亲近的时候,脸上带着欣慰的神色,但又有些欲言又止。 后来的一天深夜,栢玉在房间里听到乔绎寒和妈妈爆发了一次激烈争吵。 争吵过后,乔绎寒就开车离开了,没有说去哪里。 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就以破产为名,带着一家人搬到南港市了。 来到南港市之后,生活水平一落千丈,再次回到了以前清贫的状态。 妈妈把栢玉送到了开民宿的小叔家借住,那里距离栢玉的学校更近,而且民宿附近还有一个小教堂,可以让他弹钢琴。 妈妈去工厂里上班,而乔绎寒外出跑出租车。 栢玉不太清楚乔绎寒具体有没有跑出租车,有时放假回家,他能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楼下,但看不见人影。 栢莉出生后,乔绎寒出现在家里的时间更少,只是偶尔会在半夜突然回来。 如果乔绎寒不是赌棍,真的像司徒绘说的那样,他是一个杀手,因为违背组织的命令,做了某些事情而被处置,所以暗中计划着报复。 那么是否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呢? 乔绎寒最后一次出现的时候,说:“当我们再次重逢的那天,我绝不会再放过你。” “不放过”的意思是杀了他,或者把他卖掉,还是…… 栢玉望着司徒璟和姜洺打球,心里越想越不安。 因为如果乔绎寒真的是杀手,这些年真的组建了自己的暗杀组织,更有可能兑现他说的话。 只是,栢玉不知道他何时会突然出现。 远处的发球台上,司徒璟挥动球杆,高尔夫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正落入洞中。 姜洺抚掌称赞,暗戳戳地说:“司徒先生,栢玉回来了,是不是有些事也该办了?” 司徒璟瞥他一眼,“你做了什么贡献吗?” 姜洺挑眉,“你敢说我说的话、给你发的那些资料就一点用处都没有吗?” 有用吗?似乎有一点吧。 至少姜洺有一句话不是错的。 栢玉看起来对什么都能接受,并不代表他的内心也是这么想的。 所谓的坦诚只是表象,他会将某些真正对他有深刻影响的事情深埋心底,绝口不提。 只有某些时刻,喝醉了或者梦醒时分,心门松懈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 司徒璟停顿了一会儿,慢悠悠说:“高尔夫球场使用权和年假批准了,年终奖没得谈。” 姜洺心里咯噔一声,光有使用权和年假有什么用,重要的是钱,两年的年终奖! 他把球杆杵在地上,气愤地问:“为什么?” 司徒璟冷淡道:“他没答应回砚庭跟我一起住,就不算成功,难道你想空手套白狼?” 姜洺气得不行,声讨道:“明明是我的年终奖,怎么就成空手套白狼了?” 司徒璟冷笑一声,“当初是你犯了错被扣年终奖,那笔钱还是你的吗?你主动要和我做交易,没多少用处不说,交易还没有达成,就找我要这要那,我说空手套白狼,有错吗?” “?” 姜洺一时语塞,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词了,这家伙真不会被自己的嘴毒死吗? 不过,栢玉没答应和司徒璟一起住,他还挺意外的。 心肠贼黑的万恶资本家被这样牵着绳子驯一驯,挺好的,该。 可是,他的年终奖卡在那里,什么时候拿得回来? 只有等着了。 常人那套恋爱的方法不适合司徒璟,他也没辙。 姜洺愤愤地哼了一声,用力挥动球杆,将高尔夫球打到了远处草坪的洞里。 司徒璟转头看向遮阳伞下的栢玉,他一直乖巧坐着,手放在膝上,双腿并拢,像一只盘尾坐的猫咪。 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栢玉的神色游离,根本没有在看这边的人打球。 又在发呆。 司徒璟把球杆递给球童,迈步走了过去。 “从昨天到现在,你到底在想什么?” 栢玉回过神来,抬头发现司徒璟就站在面前,正居高临下审视着自己。 司徒璟察觉到自己的反常了,乔绎寒的事情要告诉他吗? 如果就这么直接告诉司徒璟,乔绎寒可能是绑架司徒绘的那个杀手,也许会触及到司徒璟的敏感神经。 他不确定司徒璟知道自己可能和那个杀手有关系后,会是什么态度。 那些关于乔绎寒的疑点还没有充足的证据,只有自己的记忆和揣测,如果说了之后引发争吵,又何必呢? 尽管他和司徒璟相处的状态比以前好一些了,但这并不代表什么,他还是不敢提及可能会让司徒璟发作的事。 栢玉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说:“我在想专辑的事情。” 司徒璟那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栢玉,“真的吗?” 栢玉点点头,“嗯。” 司徒璟伸手轻抚了一下栢玉的脸颊,“不用那么着急,按照你的想法来,准备一两年都可以。” 这时,司徒璟接了一个电话,眉头微蹙,低沉道:“把视频发过来看看。” 栢玉望着司徒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司徒璟把电话挂了之后,对栢玉说:“那条飞蛾项链没有在市场上流通,但是在你搬家那天,有一个陌生男人进过你所在的单元楼。” 栢玉睁大眼睛,“是在那时候被偷的?” 司徒璟把周秘书发来的监控视频给栢玉看,“这个人离开小区的时候,你刚好进小区,两人正好一左一右错开,你有注意到他吗?” “我看看。” 栢玉点开视频,在模糊的影像中,慢慢出现一个黑衣男人。 紧接着,另一侧出现了栢玉自己的身影,他匆匆跑进了小区。 就在那一瞬,那个男人驻足停留在不远处,仿佛看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开。 栢玉的后背起了寒颤,不可置信地再次点开视频查看那个黑衣男人,放大他的长相。 可惜视频太模糊了,看不清脸。 单凭衣着和身高,和上次医院看到的那个黑影很像。 直觉告诉他,这就是同一个人。 真的是……乔绎寒回来了? 是乔绎寒拿走了飞蛾项链吗?! 如果是乔绎寒拿走项链,却又没有立刻卖掉它,会有什么目的? 栢玉手指颤动了一下,把手机递给司徒璟,“我没有注意到。” 司徒璟给周秘书发了一段语音,“他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继续查。” 栢玉竭力保持镇定,试探着问:“周秘书他们会一直追查的,对吗?” 司徒璟说:“当然,直到项链找到为止。” 栢玉点了点头,“好。” 姜洺走过来,怨怼地看了司徒璟一眼,“我走了,司徒先生。” 司徒璟淡淡抬手,“去吧。” 栢玉看向姜洺,发现他神色哀怨,像头上顶了一片乌云,不见早上来时的好心情,转身离开了高尔夫球场。 “姜医生怎么了?” “无论是谁,你都要关心一下?” “……” 下午,栢玉被司徒璟带着练了三个小时高尔夫球,打得精疲力尽。 到了晚上,又做了很久的爱。 通常这种情况下,栢玉会睡得很熟。 但是这天夜里,栢玉却怎么也睡不着,失眠了。 黑暗中,他靠在司徒璟的怀里,睁着那双亮亮的眼睛,仿佛感觉到那道黑影正在暗处酝酿着什么。 他要去新泽三路的房子里看看。 第106章 人妻beta小作一下(追妻1.0) 周一清晨,栢玉早早换了衣服,贴上抑制贴,准备下楼吃早餐,然后去学校上课。 司徒璟随后也穿着黑色绸面睡袍缓缓走下来,和栢玉一起吃了早餐。 栢玉吃完早餐后,拿着书包起身走了。 司徒璟端着咖啡,不温不火地问:“就这样走了?” 栢玉又走回去,准备往司徒璟的侧脸上轻啄一下,公事公办。 不料,司徒璟突然转头过来,扣住他的后脑勺,气势汹汹地强吻了一口。 “唔~” 栢玉脸色羞红,用手扯着司徒璟的衣领,在呼吸的间隙往后看,佣人们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避开了。 直到栢玉的闹钟响起,不得不走的时候,司徒璟才放开他。 栢玉拎着书包,快步跑出去,坐上了车。 周秘书给栢玉关上车门时,看到司徒璟正端着咖啡站在落地窗前,露出深闺怨妇一样的表情。 但这表情只是一晃而过。 很快,司徒璟的脸色开始冷冽起来,给一个人打了电话。 东郊的一处别墅,二楼卧室内,电视机开了一夜,正在播放晨间新闻。 十米大床上左侧放着一只仓鼠的窝,右侧躺着一位纤瘦的金发美人。 一旁小夜灯下面的手机在响。 司徒绘揭开黑色眼罩,睡眼惺忪地摸到手机,接起了电话。 “璟,才七点半,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司徒璟语调森寒,“周六那天,你到底跟栢玉说了什么?” 司徒绘叹了一口气,“我还能说什么,就是绑架那回事。我见他听得认真,还会追问一些细节,就多说了点,特别是关于那个设局杀手的事情,怎么了?” 司徒璟眯起眼,停顿了几秒,“以后再和栢玉说以前的事,小心以后我一分钱都不给你。” 司徒绘听到后半句,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说几句话怎么了?你被他迷了心智,吹一点枕边风,就来对你弟弟兴师问罪?” 司徒璟淡淡地说:“不是,他没说什么。” 司徒绘皱起眉头,大喊道:“那你警告我干嘛?别太过分了!” 啪的一声,电话已经就挂断了。 * 栢玉上完专业课,从学校走了出来。 他边走边环顾四周,在确定司徒璟没有派人来接,也没有人跟踪后,独自坐地铁,去了新泽三路的小区。 因为栢玉租房期间把房子打理得很干净,房东也很好说话。 栢玉说自己落了一个东西,想要去里面找找,就借到了钥匙。 走到六楼门外,白色感应灯一明一灭,两只灰色飞蛾在感应灯周围飞舞。 栢玉用钥匙拧开门,看到狭窄的客厅桌上落了一层薄灰,空气闷闷的。 直觉告诉他,如果乔绎寒来过,拿走了飞蛾项链,应该会留下点东西的。 因为乔绎寒曾说过会再回来,所以必然会希望栢玉知道是他干了这件事。 栢玉挪动客厅的沙发,打开厨房的橱柜四处翻找一遍,接着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抽屉,寻找可疑的迹象。 在找完一圈后,栢玉蹲下身往床下看了看,然后站起来。 房子还是自己搬家时候的样子,该拿走的都拿走了,没有留下什么。 难道不是乔绎寒? 栢玉不是当侦探的料,但是他知道有时候得多找几遍,才能发现可疑的迹象。 特别是,当他面对的人可能是乔绎寒的时候。 栢玉再次从客厅、厨房再到卧室找了一遍,当他蹲下身看床底时,一个不起眼的,微微反光的地方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往那里一照,发现老旧的床板边角上夹着一个黑色的东西,藏得很隐秘。 栢玉走到床的另一边近点的地方钻进去,抠出了那个黑色的东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一部只能打电话的老旧手机。 栢玉伸手够到那部手机,长按开机。 就在刚打开的时候,手机突然自动响了,打进来的电话备注着“好久不见”四个字。 栢玉脑袋嗡的一声,吓得把手机扔到地上。 手机响了几声,停了,接着又继续边响边震动。 栢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做了极大的决心,才再次睁开眼。 手机震动着在地板上小幅度移动。 栢玉缓慢地走过去把手机捡起来,点开接通键,“喂?” 对面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熟悉的深沉阴翳的嗓音,“我的小栢玉,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死神故事吗?” 栢玉的手在发抖,竭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你想要干什么?” 乔绎寒仿佛轻吐了一口烟,带着细微的换息声,“从我在你妈妈的菠萝摊旁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有一种令人迷恋的特质。对某些人来说,他们会深深地,几乎无法抗拒地被你吸引。” “现在看来,就算你没有分化成omega,你也走到了这一步。这是否证明命运之轮,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呢?” “你还是依附于一个alpha,而且是一个我没有料到的S级alpha。” 最后一句话,乔绎寒重重地吐字,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他的牙缝迸出来的,夹杂着某种怒意和嘲讽的意味。 栢玉咬紧了牙,胸口起伏着,他憎恨乔绎寒说的话,可是他无法反驳。 依附司徒璟是事实,但非他自愿。 “我和司徒璟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 “呵。” 乔绎寒轻笑了一声,透着阴冷气息的话音从听筒传入栢玉的耳朵,“很快你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栢玉心惊胆战地问:“你要做什么?!” 乔绎寒只说:“想要找回那条项链,今晚在云京大学附近的龙腾电玩城见,我会把它给你。” 栢玉捏紧手机,左手指尖掐进了掌心,“我不可能答应你的。” 从前乔绎寒做的事,还历历在目。 栢玉怀疑乔绎寒把飞蛾项链当做诱饵,故意引他过去的。 到时候不仅项链拿不到,人也会栽在他手里。 乔绎寒说:“如果不来,等到我去找你,后果就会很严重了,你想清楚。” 栢玉后背起了一阵寒战,“你不怕司徒璟?如果我告诉他实情呢?!” 乔绎寒轻笑道:“你告诉司徒璟实情,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栢玉:“为什么?” 乔绎寒就像许久以前给栢玉讲故事那样,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多年前我就和司徒璟交手过,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寻找我的下落,想要杀了我。” “如果司徒璟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很可能会怀疑你是我安插的棋子,一把可能会威胁到他的刀。就算不考虑这个,他也要顾及一下名声,还有他弟弟的感受,绝不会把你这个身份背景有劣迹的人留下来,甚至不会给你在音乐圈崭露头角的机会,直接封杀。” “玩弄权术的人最狠心,上一秒浓情蜜意,下一秒翻脸无情。到时候你的音乐理想必毁无疑,你信吗?” 栢玉骤然退后了两步,乔绎寒知道自己的动向,也相当了解司徒璟。 “你就是那个杀手?” 乔绎寒听到这句话,忽然有些兴起,声音透出一丝奇怪的愉悦,“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一个会杀人的混蛋了,今晚到电玩城,我就会告诉你所有的一切。” “记着,来了,也许你什么事都不会有。但只要你冒犯这个混蛋了,就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啪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栢玉僵硬地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站在原地愣了几秒,转身快步走出去,下楼把手机扔进了垃圾桶,走出小区。 回到公寓后,栢玉抱着八宝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给司徒璟打一个电话。 栢玉咬着下唇,听着电话里的嘟声等待。 本以为会响一段时间,但只响了一声,司徒璟就接起来了。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怎么了?” 背景里有音乐声和人用话筒讲话的声音。 栢玉在心里组织好的话,突然被冲散了,“你在外面吗?” 司徒璟说:“在参加产品发布会,你想说什么?” 栢玉张了张嘴,温吞道:“等你忙完,我再跟你说吧,其实也没什么。” 对面的背景声安静下来了,仿佛司徒璟特意走到了别处,“有事你就说。” 栢玉皱着眉,闭紧双眼,久久没有说话。 乔绎寒的话像冰锥一样刺进了他的心里,不断在回响。 就算你没有分化成omega,你也走到了这一步……依附于一个alpha,还是一个我没有料到的S级alpha。 玩弄权术的人最狠心,上一秒浓情蜜意,下一秒翻脸无情。到时候你的音乐理想必毁无疑,你信吗? …… 栢玉发现自己耻于开口对司徒璟解释一切。 他害怕乔绎寒说的情况会变成真的,司徒璟真的会那样反应。 即使睡在同一张床上,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一个金字塔尖的上位者,也不可能全盘接纳一个底层beta的一切。 司徒璟还是一个特别讨厌麻烦的人。 栢玉没有哭,只是眼底映照出了碎光,颤声说:“没事了,司徒先生。” 司徒璟语调低沉,“别让我再问你第二遍,快说。” 栢玉顿了顿,“没有,真的没有事,你忙你的。” 司徒璟停顿了一会儿,也没挂断,“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很麻烦?” 一听这话,栢玉彻底冷静下来,做好了独自去赴约的决定。 “抱歉,我不该打扰你的。我只是……想这周天下午就回公寓,周一的早八课程有点重要,不能再迟到了。” 司徒璟冷声道:“随你。”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栢玉抱着八宝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做专业课作业了。 他不聪明,却不是一个懦弱的人。 在意识到必定会和乔绎寒见面后,反倒比之前更安心了,因为他只需要考虑今晚该怎么应对。 最好能把飞蛾项链拿回来,人也能回来。 * 到了傍晚,栢玉揣着一把水果刀准备出门,突然接到了司徒璟的电话。 栢玉手忙脚乱地接起来,“怎么了?” 司徒璟淡淡说:“今晚有一个慈善晚宴,音乐圈的名流都会去参加,你和我一起去。” 栢玉愣住了,“今晚?” 司徒璟冷着声,“不然呢?车已经在你公寓楼下了,赶紧下来。” “楼下?” 栢玉立刻把水果刀从裤腰里拔出来,放回桌上的水果盘里。 但是不去见乔绎寒,会不会激怒他? “还在磨蹭什么?”司徒璟在电话里催促着。 “稍等我一会,我马上下来。” 栢玉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头发,匆匆离开公寓,钻进黑色豪车里。 司徒璟穿着一身高定西装,垂眸看着平板上的文件。 栢玉安静坐在不近不远的位置,没有打扰司徒璟。 在车子经过学校附近的那家电玩城时,他忐忑地抓着裤边,试图寻找乔绎寒的身影,但是没有看到。 司徒璟翻看完文件,关掉平板,抬头盯着栢玉看,“下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到底要说什么事?” 栢玉背对着司徒璟,望着车窗外的风景,看不清表情,“就是电话里说的那件事,周天下午我就要回公寓。” 短暂的沉默后,栢玉感觉到后颈拔凉拔凉的,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司徒璟冷笑一声,“竟敢背对着我,是不是欠收拾?” 挡板立刻降了下来,栢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拉到了男人的怀里。 凛冽的冷杉气息扑面而来,那张富有攻击性的俊美面庞逐渐放大。 “唔!呜呜~” 司徒璟狠狠吻着栢玉,恨不得将他揉碎在自己的身体里,“今晚干脆不去宴会了,直接回砚庭。” 栢玉惊慌地推着司徒璟的肩膀,“不,不要,你说过不对我凶的,你要遵守约定!” 司徒璟蹙着眉,“那你在对我干什么?” 栢玉迷茫地问:“我对你做了什么?” “你在对我冷暴力。” “冷暴力?” 栢玉怔愣地看着司徒璟,不仅因为“冷暴力”这个词从司徒璟嘴里蹦出来很诡异,连他现在看起来略带委屈的眼神,也很奇怪。 “我没有,我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 司徒璟直勾勾盯着栢玉,“你有。” 此刻,栢玉的心里涌起了一个念头。 要是司徒璟因为今天电话里的不愉快,把他放走,就好了。 从此往后,他就不是依附于alpha的一个beta了。 他不想接受乔绎寒所谓的命运一说。 至于乔绎寒会如何行动,他独自面对就好了。 栢玉怯怯地小声说:“那你把我辞了吧,我们不要再继续了——嗯啊——” “真是欠收拾。”司徒璟钳住栢玉的手,朝前排的周秘书说道,“停车。” 周秘书立刻找了一个僻静的停车场停车,飞速下车走了。 栢玉身后的座椅突然被放倒,司徒璟高大的身形完全覆盖住了他。 密闭的车厢内,一些难以抑制的呻/吟和撕破布料的响动,逐渐传了出来。 “还说这话吗?”男人冷冷地问。 栢玉脸色潮红,眼里盛着泪,“不了。” 司徒璟捏住栢玉的下巴,逼近他的双眼,“我再问你一遍,真的只是那件事而已吗?” 栢玉睫毛颤动,恍惚了一瞬,“真的。” 司徒璟冷笑道:“别被我发现。” 栢玉顿了顿,主动在司徒璟冷硬的面庞上亲了一下,“轻点,我没有做违背你的事。”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 两人对视着,像打哑谜似的推拉。 司徒璟幽深的眼眸里透出一丝寒意,随即隐匿下去,大手覆在栢玉的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没有最好。” * 慈善晚宴现场,水晶吊灯倾泻下流金般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的馥郁芳香。 侍应生托着银盘,穿梭在衣着华丽的人群中。 晶莹剔透的香槟杯里,金色气泡如细碎的珍珠,不断升腾,人们推杯换盏间,清脆的碰杯声此起彼伏。 栢玉穿着一身纯白西服,领口佩戴着蓝宝石胸针,跟随司徒璟走入了晚宴现场。 谈笑中的人们纷纷被两人的到场,吸引了注意。 云京上流圈子早有传闻称司徒璟养了一个beta情人,还为他和S国卢克公爵的儿子大打出手,但是司徒璟从未正面回应过什么。 这次司徒璟带着人在宴会上公开露脸,无疑把关系摆在了明面上。 人们看到栢玉时,不但被他白皙漂亮的长相吸引,还惊讶于他和司徒璟之间的微妙氛围。 在外人看来深不可测、手段狠辣的司徒家主,虽然没有任何过分亲昵的举动,但眼神却一直追随着栢玉,将其包裹在自己强大的气场中,仿佛在昭示主权。 栢玉非但不是主动亲狭献媚的一方,反倒无甚在意,只是微微皱着眉,好像有些疲惫。 众人陆续举着香槟杯过来试探栢玉的深浅,试图讨好这位难以接近的顶豪掌权人。 栢玉礼貌回应着,少说少做,还算应付得过来。 只是香槟喝多了,他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 司徒璟和人们谈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栢玉,半搂着他的腰,温声低语,“累吗?” 栢玉说:“有点,但还好。” 陈循也来到了宴会上,无意间看到司徒璟带着栢玉来了,主动走了过来。 栢玉看到陈循,往司徒璟的身边挪了两步。 上次栢玉踢了陈循一脚,那晚上他被大礼包里送的药折腾一夜的事情还记忆犹新。 陈循意味深长地看了栢玉一眼,“刚出道就成立自己的工作室,真是不错啊。” 栢玉礼貌回敬:“谢谢陈总夸奖,录音室专辑还在筹备,还不算出道。” 司徒璟淡淡道:“我知道有一个知名导演正在筹备一档音乐类选秀节目,你有空带他去见一下人。” 陈循眯眼笑着,“你这工作室搞上了,亏了不欠人情,赚了也不流外人田。我给你白牵线呀?” 司徒璟上下打量陈循,“我帮你摆平的事可不少,借人情的时候轻松,还人情的时候肉痛是不是?我们仔细算算账,不说远了,去年赵岩廷那件事,我帮你省了多少?” 陈循赶紧拦住司徒璟的话,轻啧道:“我有说过不帮忙吗?真是的,见外了啊!” “他真可恶,总拿人软肋开刀,是吧?”陈循笑着看向栢玉。 栢玉没有说话,以前他也骂司徒璟恶劣,但是现在不了。 一个小时前车上那场激烈的“争吵”,让他的身体现在还酸痛着呢。 这时,司徒绘看到司徒璟和栢玉,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发现陈循也在这里,司徒绘抬腿踢了他一下。 陈循抬着右腿跳两步,朝后看司徒绘,“嗷,我招惹你了?” 司徒绘扬眉,“看你不顺眼。” 陈循瞪着司徒绘,扯了扯嘴角,“你当我是什么人,想踢就踢?但凡你不是阿璟的弟弟,我都得还这一脚。” 司徒绘双手环胸,走到陈循面前,“你来啊,我让着你。” 陈循也是S级alpha,一米八的个子,虽然平时爱插科打诨,但身上还是很精悍健硕的,对他挑衅的风险很大。 司徒绘的气势却一点不弱,两人在对视中较量着。 到最后,陈循噗呲一笑,移开了视线,“好,我该被踢,行了吧。” 司徒绘把视线转移到了栢玉身上,向他伸出手,“我带你去找点好吃的,宴会上的酒水不好喝,点心可是一流的。” 栢玉诧异地抬头看他,“我不能吃含乳制品的东西,还是算了。” 司徒绘硬拉着栢玉走,“有你能吃的,走吧。” 栢玉向司徒璟投出求助的眼神,“司徒先生。” 司徒璟没有阻拦,放缓了声音,“去吧,不要喝酒了。” 栢玉被司徒绘拉到茶歇台前,挑选不含乳制品的点心。 司徒绘漫不经心地问:“我很好奇,你之前为什么对我绑架的细节听得那么认真?” 栢玉停顿了一下,“有吗?” 司徒绘凑近栢玉,压低声音,“今天一大早,璟还在问我告诉你什么了,他觉得你有点反常。” 栢玉提起了心弦,“然后呢?” 司徒绘挑眉:“然后怎么样,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忘记我给你的忠告,如果你伤害他,他不会放过你的。” 栢玉皱着眉,缓慢摇头,“我没有伤害他。” “那你要干什么?”司徒绘低声问。 “我——”栢玉发出了一个突兀的音节,下一秒,又硬生生将话语扼在喉间,倏然抬头看司徒绘,“没什么。” 司徒绘抱着手臂,困惑不解地看着栢玉,“如果你有难处,为什么不告诉他?他什么愿望都能帮你实现。” 栢玉眼底流露出一闪而过的动摇,一丝错乱,还有深藏已久的恐惧,最终被一层刻意而生硬的平静所掩盖。 “我希望能不依附于他。” 司徒绘突然大笑起来:“你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不配得感吗?” 栢玉愣了一下,“不配得感?” 司徒绘说:“嗯哼,璟要是不想让人知道你的存在,非常简单。他能给你开工作室,带你来晚宴上,让所有人知道你的存在,足以证明你在他心里的分量有多重了吧?” “你是因为别人的话才不想‘依附于他’,还是,你根本不相信璟?” 栢玉机械地摇头,喃喃道:“不是。” 这个“不是”到底是否定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问题,他并没有再解释。 司徒绘舀了一勺蛋糕喂进嘴里,“那就告诉他吧,我想除了你爱上别的男人之外,其他的事情,他都能接受。相反,如果你想隐瞒他什么事,他肯定会发很大的火。” 栢玉心惊了一瞬,司徒璟确实不喜欢被欺骗,被隐瞒。 现在乔绎寒没有出现,飞蛾项链也还没有找到,如果不告诉他,等到时候事情炸出来再说,也许他会更生气。 他在犹豫。 一边是乔绎寒的威胁压力,一边是司徒璟的刨根问底。 栢玉寻找司徒璟的身影,发现他正在和陈循、几个名流交谈,抿了抿唇,“现在不太合适说。” 司徒绘看着栢玉的样子,简直是心急如焚,“不要呀,就现在。” 栢玉被司徒绘推着往司徒璟的方向走,“……” “快去,别让璟生气。”司徒绘催促道。 栢玉隔着人群,望着司徒璟风度翩翩的模样,意识到自己其实对司徒璟是有一种崇拜和敬仰的。 如果不是那次偶然闯进他的包厢,两人根本不会有交集。 为了避免两个世界的碰撞,带来的摩擦和伤害,他必须在司徒璟身边保持适当的分寸感。 他一直不擅长拿捏这种分寸,所以上次才会以激烈争执结束两人的关系。 如果像司徒绘说的那样,是否意味着他可以尝试再将距离拉近一点,司徒璟的态度也不会像自己想得那样糟糕? 在乔绎寒的事情上,他和司徒璟应该是盟友,站在一条战壕里。 司徒璟应该知情,至于他如何反应,就交给他抉择吧。 栢玉走了两步,双脚的步伐由被动变为了主动,心情随着步伐逐渐轻松了起来,越来越靠近司徒璟。 当栢玉走到司徒璟身旁时,正看到陈循展示了一张艺人照片,“这个小孩是今年新来的,唱跳都不错,只是家里背景不太好,父亲曾因盗窃、抢劫坐牢。” 司徒璟冷淡地扫了一眼,“作奸犯科的人生养的孩子能好到哪去?不要到时候辛辛苦苦捧红了,这些事情被扒出来,钱全打水漂。” 陈循把照片关了,“确实是在考虑这个,所以还没给他签合约。” 栢玉手指不自觉蜷缩了一下,忽然发出了声音:“其实不能以偏概全,有一个很火的音乐人在监狱里用手机录制唱片,其实也有很多人听他的歌。” 司徒璟看向栢玉,“那他为什么进监狱,不是违反了社会规则吗?无论是自己还是家里人,只要有劣迹污点,很难在这个圈子里混。” 栢玉低下头,没有再言语。 陈循喝了一口香槟,打趣道:“阿璟,你对他那么凶干什么?心肝宝贝是用来疼的,这些以后他慢慢就知道了。” 司徒璟把栢玉拉到自己身侧,语调放缓了些,“过来找我做什么?” 栢玉望着司徒璟,低声说:“我能单独和你说吗?” 两人走出宴会厅,站在走廊上。 栢玉刚想开口,又被电话声打断了。 司徒璟接到了一个来自曼都市的特殊电话,没有紧急的事,这通电话是不会打来的。 “你等等。” 栢玉微微点头,“好。” 司徒璟接起电话,语调低沉:“怎么了?” 对面说:“司徒先生,殷颂仁先生刚刚在医院离世了。在他最后一次修改遗嘱时,将大部分遗产留给了你,请你尽快前往曼都市。” 殷家是曼都市上流中的顶豪家族,C国富豪榜上这个家族位列第二,紧跟在司徒家族后面,家族资产也超千亿。 殷颂仁是这个家族掌权人,也是司徒璟的外祖父。 司徒璟对外祖父的记忆很淡薄,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母亲的葬礼上。 外祖父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回殷家,他没有答应,从此就没有再过多联系。 最近两年殷颂仁重病缠身,三个儿子都在争夺继承权,招数无所不用其极,最近还搞出买凶暗杀的把戏。 也不知道,外祖父的死是真的病逝,还是另有蹊跷。 但这些都是殷家内部的事,他从没想过插手。 司徒璟意外的是,外祖父竟然会把遗产留给他。 细想一番,那三个蠢货舅舅确实不是值得托付家业的人选。 眼下,必须尽快赶到曼都市那里,才不会失了先手。 “我会尽快赶到。” 司徒璟挂了电话,给周秘书发了消息,申请私人航线,准备马上坐私人飞机去曼都市。 栢玉见司徒璟脸色微沉,问道:“你有要紧的事要处理吗?” 司徒璟抬头看他,“我外祖父去世了,要马上去曼都市一趟。” 栢玉睁大眼睛,“那,那你先去吧。” 司徒璟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栢玉垂下眼帘,摇摇头,“没什么,你先去处理那边的事吧。” 司徒璟皱着眉头,“等会晚宴结束,让司徒绘送你回去,我到了那里会给你打电话。” 栢玉看着司徒璟走出宴会厅,鬼使神差般,他追了出去。 “司徒璟,我能陪你一起去吗?” 栢玉从来没有向司徒璟提过类似的要求,说出来之后感觉有点像撒娇。 司徒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栢玉,“我去那里很危险,不仅仅是葬礼而已,你就待在云京上学,等我回来。” 栢玉站在原地,神色有些落寞,“你要多久才回来?” 司徒璟对临走前这份意外的留恋很受用,走回来抱了他一下,“不确定,但我会尽快。” 栢玉靠在他胸膛上,闭着眼,“路上小心。” 司徒璟放开栢玉,坐上了前往机场的车,给叶流筝打了电话。 叶流筝接起来,问道:“找我干什么?” 司徒璟淡淡地说:“你听到曼都市那边的新闻了吗?” 叶流筝停顿了一会儿,“你说的是殷家的事情吧?” 殷家前阵子爆出新闻,三房雇佣了一名顶尖杀手去暗杀大哥,结果没成功,反倒被大哥抓住把柄,抖露了出来。 殷颂仁气得住院了,今天早间消息说已经病逝在医院了。 除此之外,叶流筝觉得曼都市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吸引司徒璟的注意了。 司徒璟说:“这本该是殷家内部的事情,闹得再大,我也没打算插手。但是刚刚我接到外祖父委托的律师发来的消息,要我过去一趟,你和我一起去吧。” 叶流筝听了司徒璟说的情况,声音微沉,“给我派保镖吗?” “当然。” 叶流筝和司徒璟不是第一次打配合了。 多年的相处,叶流筝深知司徒璟碰到有利可图的事情,绝不手软。 把殷家的产业纳入囊中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次对手沾亲带故,还有些危险。 “阿璟,这次如果赢的话,你可就算得上富可敌国了。” 司徒璟薄唇半勾,“我只拿回我想要的那部分就行,没那么贪心,他们家也不是全部的产业都在赚钱。” * 栢玉回到晚宴上时,特色沙画表演开始了。 整个宴会厅的灯光暗下来,墙上映照着巨大的沙画投影。 悠悠的小提琴乐声中,墙上的沙面缓缓展开故事的序幕,沙子汇聚成一个身影,又一个身影。 沙画的旁白:“这是一个关于死神和以挪士的故事。” 栢玉听到了沙画的旁白,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 为什么是这个故事? 另一侧,陈循走到司徒绘身边,笑着问:“我怎么感觉你对我很有意见?” 司徒绘挑眉,“你没有感觉错,没有必要的话,我们还是尽量回避一下对方比较好。” 陈循眯着眼打量司徒绘,挑起他领口的花哨飘带,“这句话该我对你说的,你每次花哨的穿着都吵到我的眼睛了,我劝你换一个服装助理。” 司徒绘拍掉陈循的手,“滚。” 当沙画师的旁白响起时,司徒绘盯着那面投影着沙画的屏幕,举着香槟杯的手不停颤抖。 陈循本打算滚的,突然看到司徒绘脸色剧变,一直发抖,歪着头瞅他,“怎么了,要变异了?” 这时,一个身着黑色法兰绒西装,胸口放着红色玫瑰的高挑男人,从宴会厅门口缓缓走了进来。 他用那双深棕色的眼睛,扫视着宴会上的人们,很快锁定想找的人,缓缓走过去。 栢玉注视着沙画,忽然感觉到一束带着阴冷寒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深深的恐惧如漆黑藤蔓般从心底爬了出来。 他转头看过去,在人群之中,看到了那个男人。 沙画屏幕的光一闪而过,映照了男人优雅端方的面庞。 栢玉瞬间睁大了双眼,像被一道闪电击中般定在原地,香槟杯落到了地上,“乔绎寒?” 他的左眼怎么会…… 为什么连疤都没有? 栢玉看着乔绎寒一步步向自己逼近,一步步往后退,直到退到一个酒水台边。 乔绎寒走到栢玉身侧,虚抚了他一把,优雅恣意地端了一杯香槟,“我告诉过你,当你冒犯了这个混蛋,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栢玉稍一动作,就感觉有一个冷硬的东西顶在自己的后腰上。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枪。 乔绎寒是怎么带着枪,堂而皇之走进来的?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变态杀手混进了晚宴上,所有人都被沙画表演的故事吸引了。 “以挪士遭遇死神后,四处寻找匠人修建圣殿,试图避免命运的到来……” 乔绎寒抬着枪,沿栢玉的后腰往上滑动,“你很相信司徒璟,是吗?” 栢玉浑身的血液像凝滞了一般,僵硬地抬头看他,“你想干什么?” 乔绎寒左眼闪现了一丝微弱的蓝光,笑着摘下玫瑰放到栢玉的衣服口袋里,“我们来玩游戏怎么样?” 栢玉很想把花摘了,但是不敢动,更让他害怕的是乔绎寒说的“游戏”。 “你要杀了我?” 乔绎寒摇头,在屏幕忽明忽暗的光线和沙画师的旁白交织中,凝视着栢玉,缓缓说了一句话。 “这次我们来赌司徒璟的命,怎么样?” 栢玉瞬间瞳孔放大,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恐惧,浑身颤栗,“你敢杀他?你杀得了他?” 司徒璟刚离开云京去曼都市,乔绎寒难道知道他的行程? 还是另有阴谋? 乔绎寒伸手撩起栢玉额前的碎发,意味深长地说:“你可能对我的真实能力不够了解,我只在你身上失手过,小栢玉。” 第107章 人妻beta被绑架(追妻1.0) 不远处,观赏沙画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道惊声尖叫,“啊——” 那是司徒绘的声音。 他崩溃了。 过去被绑架的画面随着沙画故事的演进,像血色潮水吞没了他。 司徒绘双手抱紧脑袋,抓住自己的头发,痛苦地不停尖叫。 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司徒绘,沙画表演被迫终止,宴会上的灯被全部打开。 陈循轻拍司徒绘的肩膀,“你怎么了?” 就这样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让司徒绘惊恐不已,立刻将陈循推开,“别过来!走开,全部都走开!” 陈循正在为司徒绘的神情举动感到诧异时,远远望见栢玉的身边站在一个黑衣男人。 乔绎寒抽出了顶在栢玉后腰上的枪,“先让你看看冒犯我的代价。” 栢玉瞪着他,“你要干什么?” 乔绎寒拿枪对准天花板上悬挂的华丽水晶灯,而灯下正站着司徒绘。 栢玉大喊了一声,“不!” 砰的一声,水晶灯坠落下来,所有人惊呼尖叫着四散奔逃。 陈循纵身朝司徒绘冲了过去,将他推出水晶灯坠落的位置,陈循的右腿却被灯管压住,闷哼了一声。 司徒绘摔倒在地,陡然清醒过来,大睁着眼看向趴在自己身上的陈循,“你——” 几个戴着面具的杀手从各个隐匿方位,朝乔绎寒汇聚,拿出胶条绑住栢玉的手脚,封住嘴巴,裹成木乃伊一样。 随后,乔绎寒把栢玉扛到了肩膀上。 栢玉差点被乔绎寒颠吐,“唔唔唔!” 司徒绘暂时放下个人恩怨,将陈循扶起来,立刻看到了不远处的乔绎寒。 陈循感觉到司徒绘的手在颤抖,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扛着栢玉的男人。 从司徒绘的眼神里,陈循断定他认识这个人,“他是谁?” 司徒绘嘴唇颤动,“那个杀手。” 陈循皱眉,“杀手?” 乔绎寒轻笑了一声,朝司徒绘说:“告诉他,游戏开始了,老规矩,一千万。” 栢玉用力蹬着腿,想要告诉司徒绘,不要让司徒璟回来,但是当乔绎寒转身时,栢玉看到司徒绘晕倒了。 陈循拖着伤腿,不稳地跳了两步,神色慌张地打电话。 紧接着,栢玉的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有人用黑布袋子罩住了他的头。 * 曼都市,机场。 一群刑警和媒体记者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司徒璟和叶流筝前后从飞机上下来,刑警就走到他们面前,正声道:“司徒先生,我们怀疑你涉嫌杀害殷颂仁先生,谋取殷家财产,请跟我们走一趟。” 虽然司徒璟早有预料殷家三兄弟会有所动作,但这么快就行动,显然超出了他们的智商,似乎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叶流筝对刑警说:“我是他的律师,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刑警说:“他必须和我们走一趟。” 叶流筝交涉未果,只能和司徒璟去一趟警局。 司徒璟坐上警车的一幕,被媒体抓拍下来,立刻放到了网上。 到达警局后,叶流筝立刻给司徒璟申请取保候审。 司徒璟接到了陈循打来的电话,“什么事?” 陈循喘着气,话音少见地没那么轻佻,“栢玉被一个男人绑架了,那个男人让我告诉你,游戏开始了,老规矩,一千万。” 司徒璟眉宇间布上了一层阴翳,语调冷冽,“绘呢?” 陈循说:“他吓得晕倒了,刚醒过来。” 司徒璟沉声道:“帮我看好他。” 陈循:“还有……” “什么?” “我感觉栢玉也认识那个男人。” “我知道了。” 司徒璟挂了电话,看到栢玉发来了一条消息。 这肯定已经不是他本人发的了。 司徒璟点开看,是一张照片。 栢玉被胶条封住嘴,绑住手脚,蜷缩着躺在车里。 司徒璟的下颌线紧绷着,手背的青筋偾张,仿佛下一秒手机就会被捏碎掉。 叶流筝拿着取保候审资料,走到司徒璟身边,“交了一百万保证金,办好了,限制七天内不得离开曼都市,你要参加开庭审理这起案子。” 司徒璟眯起眼,这看起来确实是一个局。 也许就是那个杀手主导的。 他收了大房和三房的钱,没有杀人,反倒给殷家老爷子递消息,让继承之争愈演愈烈。一家人都被他玩弄于鼓掌,还什么都不知道。 与此同时,还让他入了局,趁他离开云京的时候,绑架了栢玉。 殷颂仁又这么突然死了,殷家三兄弟把谋杀罪名嫁祸到他的头上,让他无法从曼都市脱身回去。 奇怪的是,陈循说栢玉认识那个杀手。 白天上午,周秘书在暗中追查飞蛾项链下落的时候,曾告诉他,栢玉鬼鬼祟祟回过新泽三路的小区。 飞蛾项链、监控视频里的黑影、绑架和谋杀,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事情,仿佛隐藏着一条看不见的暗线。 司徒璟走出警局,坐上车之后,立刻打电话给了栢莉。 栢莉接起来,“有什么事?” 司徒璟说:“你哥被一个很危险的人绑架了。” 栢莉陡然抽了一口凉气,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被绑架了?” 司徒璟仔细听着栢莉的反应,“最近你哥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栢莉先是矢口否认,“没有。” 司徒璟薄唇紧抿,冷声道:“想清楚再回答,现在只有我能救得了他。” 栢莉停顿了,仿佛经过一番思想挣扎,才开口说:“今天早些时候,他曾打过电话给我,但是我在二十四小时生鲜店打工没接到。下班后,我看到他发消息说乔绎寒回来了,还拿走了一条价值连城的项链,约他见面。他让我不要回国,他会去了结这件事。” 司徒璟蹙着眉,“乔绎寒?” 栢莉解释道:“他是我的父亲,我哥的继父,也就是你说的那个危险人物。我们对外都说他死了,但其实他还活着,在最后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说过会回来找我哥。” 原来栢玉睡觉时的惊厥,打高尔夫球时的失神恍惚,都是因为乔绎寒。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 难道他也是外人,不必知道实情的那类不相干的人? 他在栢玉心里就一点都不信任,也不重要。 然而,司徒璟又想起栢玉曾经有很多次想要告诉他什么。 电话里、公寓里、晚宴上。 栢玉犹犹豫豫想要告诉他的时候,总是被别的事情打断,而他也没有耐心继续追问。 在临走前,栢玉问能不能跟着他一起到曼都市的时候,他拒绝了。 当司徒璟发现栢玉曾试图依赖自己,小心翼翼敞开心扉的时候,机会却稍纵即逝,再也抓不住了。 想到这里,他的胸口一阵钝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抑住了喉咙。 栢莉明显感觉到电话里的气压变低了,她惊讶地发现司徒璟其实是在乎哥哥的,不然他不会急着打电话过来询问,但她也很了解自己的哥哥,还有乔绎寒。 “这件事,请你不要管了。” 司徒璟脸色更加阴沉,“为什么?” 栢莉说:“我哥知道怎么对付乔绎寒,他会从乔绎寒手里逃出来的,甚至杀了他,这是我们三个人的恩怨。反倒是你,不要陷入乔绎寒的圈套,你的身份地位太高,不适合涉险。我哥总说我们欠你太多了,请你珍惜你的生命。” 从上次遭遇乔绎寒之后,她和哥哥就有所防备,学了一些能够脱困、对付乔绎寒的方法。 毕竟亡命徒什么都能干得出来,他们不会坐以待毙。 就算那些方法都不管用,乔绎寒也不会真的杀了哥哥。 栢莉是心思很敏感,也很聪明的人,她知道乔绎寒对栢玉存有一些隐晦的特殊情感,而自己才是乔绎寒真正憎恶到想要杀死的人。 她是一个错误的意外。 她憎恨乔绎寒,但不可避免地继承了乔绎寒的敏锐洞察力,早就察觉这里面的蹊跷。 早在她发现司徒璟和栢玉在一起后,就知道乔绎寒一定会回来的。 去年,乔绎寒在医院出现,也许只是浅显的试探,或者有别的事情打乱了他的计划。 而现在,乔绎寒很可能会要司徒璟的命。 比起他们这些普通人的性命,司徒璟作为司徒家族掌权人的命更珍贵,何必去犯险? 栢莉不相信司徒璟会做到这种程度,也许派一些人去找找就行了。 司徒璟突然冷笑了一声,“你错了,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能对我下手的人。如果有圈套,我就会把圈套打穿。” 栢莉怔愣了一瞬,电话已经挂断了。 * 此时已是深夜十二点,外面下起了大雨,车窗外路灯街景模糊成一片。 司徒璟打完电话,车子到达酒店门口了。 叶流筝一直在梳理殷颂仁去世的疑点,准备开庭需要的材料,“明天我要去医院看看,你就留在酒店?” 司徒璟眼神透出一丝焦灼,语调冷冽,“我要马上回云京。” 叶流筝倏然将目光从材料里拔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场官司,他们提出的证据根本不足以质疑遗嘱的真实性,谋杀疑点也很容易排除。只要你出庭留到最后,官司就能赢。你还在取保候审中,离开就等于功亏一篑!” “我必须回去救栢玉,多余的遗产不要了,他们要抢随他们,把我和司徒绘该有的拿回来就行。” 司徒璟给周秘书发消息,马上申请返程的私人航线。 叶流筝坐直了身形,阻止道:“派人去救不就行了?” 司徒璟说:“不行,那个人,别人对付不了。” 叶流筝扶额叹气,“你已经在栢玉身上花了太多精力了,为了他,放弃殷家的亿万财产值得吗?在我印象中的司徒璟,可从来没有这么不理智过。” 司徒璟想起那张栢玉被绑住的照片,沉声道:“我现在考虑的,已经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了。” 直觉告诉他,这次和十二岁那年的决定一样。不同的选择,结果大不一样。 司徒璟发现自己已经逐渐了放下关于母亲的一切,再回忆起那些往事时,不觉得痛了,也许是因为有栢玉的存在。 当上天再次递来选项时,他不想再错失栢玉了。 叶流筝揉着眉心:“那这里的事情怎么办,我一个人解决?” 司徒璟思忖片刻,给司徒绘发了消息,“我会让司徒绘来配合你。” 叶流筝惊讶地看着司徒璟,“他?你确定?” 司徒璟挑眉,“他好歹是我弟弟,你不信?” 叶流筝摊开双手,直摇头,“你最好给我多安排几个保镖,我怕这是我最后一次开庭。” 司徒璟说:“不会的。” 叶流筝打着伞下车,穿过雨幕走进了酒店。 司徒璟接到了周秘书的电话,“说。” 周秘书:“老板,曼都市预计两个小时后暴雨才会过去,大概三个小时后才能起飞。” 司徒璟看向车窗外急促的雨势,“太晚了,一个小时后就起飞。” 从曼都市到云京需要飞三个小时,他必须尽快回去。 周秘书说:“好的,老板。” “追查到栢玉手机的定位在哪里了吗?” “他们把手机扔在了一条河里,我们正在往周边地方找。” * 云京,暴雨倾盆。 闪电时而点亮漆黑的夜色,车辆在路上行驶着。 乔绎寒将栢玉揽到怀里,枕在膝上,手掌在他的脸上轻抚,一下又一下。 微凉的触感,让栢玉憎恶地撇了一下头,暗中磨着手上捆绑的胶带。 乔绎寒强硬地将栢玉的脸扳过来,居高临下看着他,左眼闪过一丝微弱的蓝光,“知道吗?这些年我曾无数次回忆起,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场景。” 炎热的午后,街道上行人都撑着太阳伞。 在街角,有一个菠萝摊生意很好,好几个顾客都在排队买菠萝。 老板娘笑着削菠萝,系着蓝色围裙的白净小男孩在旁边帮忙收钱,打包菠萝给顾客。 小栢玉给每半菠萝取了名字和人设,递给顾客的时候会向他们认真介绍。 “它叫尼古拉斯小黄,是一位金色长发的翩翩美少年,在经历过一段辛苦的单恋后,它变得忧郁苦涩。现在它跟着你回家了,希望你在吃它之前,认真对它说三次‘我喜欢你’,让它感受到爱,即可品尝到甜美的滋味!” 顾客被逗笑了,还多买了一块菠萝。 乔绎寒在那个时候,刚结束一单生意,杀戮的快感和刺激,只在瞬息就消失了,银行卡上显示的丰厚酬金,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内心的空虚感,让他想挑选一个路过的人杀了。 乔绎寒只是随意把车停在街角,寻找着下手的目标,当他注意到菠萝摊上的小栢玉时,立刻决定就是他了。 因为小栢玉看起来是那么天真无邪,笑容灿烂,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美好。 乔绎寒要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人世间的险恶。 于是他下车走向了菠萝摊。 乔绎寒捏着栢玉的脸颊,温声说:“其实当时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你,我想杀了你。” 栢玉的眼神里透着愤恨,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嘴巴被胶条封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恨不得能回到那个炎热的下午,如果让妈妈早点收了菠萝摊,就不会和乔绎寒相遇,不会再遇到后面的事情了。 乔绎寒拿出方巾,擦掉栢玉眼角的泪水,笑着说:“奇怪的是我尾随你多日,多次来到菠萝摊,心里设想了很多种杀你的办法,却在最后一刻停下了手。” “我在想,这是为什么?你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我追寻,而抑制住了我杀戮的欲望。你只是一个对危险一无所知,天真无邪的小孩。很快,我找到了第一个答案。” 当乔绎寒邀请栢玉和妈妈到家里做客时,发现栢玉对闲置在一旁的钢琴很感兴趣,小手指在琴键上乱按了几个音符。 乔绎寒走到钢琴前,优雅地坐下来,弹奏了一首极为简单的《两只老虎》,然后对栢玉说:“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栢玉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嗯!” 乔绎寒拍拍软凳,“来吧。” 栢玉和乔绎寒坐到一起,跟着他的节奏,在琴键上弹出了一段曲子。 虽然只是浅浅地学了一下,弹不了太长,但栢玉很高兴。 栢玉望着乔绎寒,那双圆而亮的眼眸里满是崇拜,“以后我还能找你学这个吗?” “当然可以。” 乔绎寒笑着轻抚栢玉的脸颊,又看向站在栢玉身旁的妈妈,心想,也许他想要拥有一种家庭的归属感,就像一个正常人那样。 于是结婚的念头,突然从他的脑海蹦了出来。 暗杀组织是不允许成员结婚的,但他觉得体验一回婚姻生活也没什么大不了。 如果以后他感到一丝厌倦,完全可以当即杀了栢玉和他妈妈。 就这样,乔绎寒和栢玉的妈妈结婚,开始了明面上和妻儿温馨美满,而暗中继续做杀手的幸福生活。 乔绎寒教栢玉弹钢琴、听唱片、四处游玩,给他的妈妈买各种昂贵的裙子、首饰,就像每一个负责任的好丈夫、好父亲一样。 三人每次出门就餐,都会被周围的人夸赞,“真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乔绎寒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我们确实一起度过了一段幸福的时光,你会不会也曾希望生活一直像这样继续下去?” 栢玉没有发声,但他的心里确实有想过,美好的时光多么短暂,为什么乔绎寒会变? 但现在看来,不是乔绎寒变了,而是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乔绎寒。 乔绎寒看着栢玉,仿佛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想法,意味深长地笑着,“然而,很快,我就发现了这种生活的寡淡无味,它并非能让我拥有快感。虽然我可以杀了你们,但你们毕竟和我公开露面了很多次,我打算放过你们,把房子和一部分存款留下,然后离开。” “可是冥冥中,有一种东西牵引着我,一次又一次返回。我再次思考,到底是什么吸引着我。随后,我得到了第二个答案,也许吸引我的是你,不是你妈妈,也不是所谓的家庭。” “为了验证这件事,我开始频繁和你待在一起,了解你,培养你,想把你养成我想要的模样,甚至希望你能分化成完美的omega。” 栢玉瞬间睁大眼睛,奋力挣扎起来,他想要打乔绎寒。 乔绎寒按住他的肩膀,继续说:“可惜这件事被我的上级知道了。” 当然暗杀组织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才处置乔绎寒,他还做了别的事。但对他来说,规则和道德毫无作用,只要他想做,没人能约束得了他。 但因此,暗杀组织冻结了乔绎寒银行账户的所有资金,并下令追杀他。 与此同时,妈妈也发现了乔绎寒对栢玉的不同,竭力想要挽回这段婚姻,还用了一些乔绎寒意想不到的手段。 乔绎寒不喜欢栢莉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她只是个错误的意外。 在那之后,乔绎寒消失了好几个月。再一次返回时,他的态度变得极好,带着一家人搬迁到了南港市。 然而,这也有他的目的。 乔绎寒居高临下看着栢玉,闪电照亮了他脸上森然的笑意,“告诉你吧,当时我就知道化工厂在生产过程中会沾染致癌物质,最后也是我把消息透露给记者的。” 栢玉扭动着身体,眼神里满是愤恨,脸颊憋得通红,“呜呜呜!” 乔绎寒撕开了栢玉嘴上的胶条,“说吧,小栢玉。” 栢玉怒吼道:“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乔绎寒平静地看着他,仿佛没有任何事能激起他内心的波澜,那双深棕色的眼睛里空洞而黑暗,如同行走在人间的撒旦。 “不,我觉得这算仁慈。她好歹是自然死亡。” 栢玉流着眼泪,使劲扳开手上的胶条,向乔绎寒挥动手臂。 乔绎寒抓住了栢玉的手,将他重重按在座椅上,“栢莉也该这样死去的,她悄悄换掉了我给你的药,没有让你分化成omega,浪费了我在你身上投入的东西,好可惜。” 栢玉奋力挣脱,在乔绎寒伸手扼住他脖颈的瞬间,揍了他一拳。 正在前排开着车的高佬,还有另一名女杀手纷纷往后排看了一眼。 乔绎寒眼底透出一丝兴奋,笑着说:“不用理会。” 高佬和女杀手立刻转头,看向了前方道路,他们正在朝港口行驶。 乔绎寒伸手想抚摸栢玉的脸,栢玉咬住了他的右手虎口,狠狠地咬,咬到撕裂皮肤,血液流淌出来。 血腥味充斥了他的口腔,直到他咬得没了力气才松口。 然而,乔绎寒非但没有动怒,反而俯身近距离欣赏着栢玉染血的鲜红双唇,下巴淌过的血色。 栢玉就像一尘不染的纯净天使,那一抹刺目的猩红在他雪白的脖颈蔓延、晕染,像一种惊心动魄的亵渎,一种将极致纯净的灵魂拉入黑暗深渊的美,病态的美。 乔绎寒眼神流露出一丝痴狂,内心突然有了一丝满足的快感,“也许你适合杀戮,本质上你和我是一样的人,否则你感觉不到我的感受。” “啪。” 栢玉用力扇了乔绎寒一巴掌,“我不会再同情你的,我会杀了你的,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乔绎寒按住栢玉,用拇指揉着他的唇瓣,“不,我不喜欢鱼死网破的结局,我要游戏至死。” 栢玉看到车窗外逐渐显现出了海湾的景象,雨中海浪翻涌,拍打着礁石,“你要干什么?” “你以为想要杀司徒璟的人只有我吗?这一局,玩家不止我和司徒璟。” “什么意思?” 乔绎寒往前排伸手,拿到了胶条和黑布袋子,再次将栢玉牢牢捆绑,戴上头套。 这次绑得更紧,栢玉完全扭动不了手腕,只能在黑暗中听着乔绎寒说话。 乔绎寒给一个人打了电话,“人带来了,一千万准备好了吗?” “当然,你要的报复已经达成了。” 栢玉心惊,乔绎寒是把自己卖掉了吗? 卖给谁了? 乔绎寒说的报复又是什么? 这些杂乱的念头,在他的心里缠绕,完全找不到头绪。 接着,车停了,乔绎寒下车交代了几句话就走了。 有人抓住栢玉的胳膊,命令道:“下车。” 栢玉踉跄地下车,被带走了。 女杀手抱着手臂,远远望着栢玉跟随两名壮汉登上豪华游轮,不解地问:“老大为什么抢了他,又把他卖掉?” 高佬给手枪上了子弹,悠悠地说:“谁知道呢?他这种人,无论是杀人还是干别的为非作歹的事情,内心都不有有任何波澜。也许他需要通过折磨爱的人,来感受自己的情绪。” 女杀手挑眉,“真是一个扭曲而变态的人。” 高佬瘪嘴:“确实。” 如果不是以前看到乔绎寒出任务时,随身的钱包里藏着栢玉的照片,他会以为乔绎寒完全没有人性。 现在看来,有那么一点,但不多。 “走吧,去布置陷阱。” 第108章 人妻beta上游轮(追妻1.0) 栢玉被旁边人拉扯着往前走,冰冷的雨水淋湿了他的头套,潮湿地贴合在脸上。 他努力眨着眼睛,透过头套的细小缝隙,隐约看到了豪华游轮上的灯光。 因为是深夜,下着暴雨,汹涌海浪拍打着船身,顶层甲板上并没有人,只听到船舱内传来的阵阵音乐声。 从游轮下来了更多的人,纷纷来到栢玉周围,要把他往船上带。 栢玉蒙着脸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但是能感觉到他们打量自己的玩味目光。 乔绎寒交易的买家来头不小,这么多人应该都是他的手下,如果上船肯定逃不掉了。 栢玉的身上完全淋湿了,寒意、憎恨和恐慌让他浑身战栗。 一瞬间,他猛地甩开两侧的人,想跳到海里逃脱。 周围的人仿佛早有预料一样,左右钳制着他的胳膊,强硬地把他拽上游轮。 左侧的人厉声道:“老实点!” 栢玉被捏疼了,肩膀硬生生颤抖了一下。 后侧有人提醒道:“你可小心点,老板说了,不能对他动手。要是在身上留下印子,到时候老板怪罪下来,有你好受的。” 这话一说,左侧的人立刻放松了力道,仿佛很惧怕“老板”这个人。 右侧的人也挪动了拖拽栢玉的位置,避免触碰到栢玉的皮肤。 所有人围绕在栢玉周围,不敢轻易动他,又紧防着他再次逃脱,如同护送一道贡品,走下了甲板。 进入甲板下方,壁灯明亮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香气。 栢玉被裹挟着走在铺满华丽地毯的走廊上,能感觉到船身在轻微晃动。 过不多时,栢玉被带进一间宽敞的房间里,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一部分手下留在了房门外。 刚才对栢玉厉声呵斥的手下,此时声音变得十分恭敬,“老板,人带到了。” 栢玉听到不远处的男人轻啧了一声,“怎么弄得全身湿的?” 屋内的气氛忽然变得紧张凝滞,手下转变了语气,小心翼翼又意味深长地说:“老板,暴雨来得太急,海浪大,就算打伞也会被吹翻的。再说,等会儿,他还不是要洗一洗,浑身香香的,送到您床上?” 男人嗔声笑了出来,周围的手下也跟着哄笑起来。 栢玉被捆绑着的双手紧紧握拳,感到羞愤无比,有说话这么下流的手下,老板也不会高贵到哪里去,简直是一帮混蛋。 可是他的心里还产生了一丝诧异。 这个男人的声音似曾相识,但是他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手下们的哄笑声戛然而止。 男人走到栢玉面前,伸出纹有翘尾蝎子的右手揭开了他的头套。 栢玉眨着眼睛,适应了一下房间内的光线,看到了面前的男人,呼吸顿时一滞。 男人的金丝镜框边缘凝聚着一道冷冽的光弧,镜片后面,一双狭长的凤眸直直盯着栢玉,透出若有似无的笑意。 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条纹西装,衬得他身形颀长挺拔,一枚金质怀表的链条从胸前马甲口袋垂落,随着他细微的动作晃动,折射出细碎的金色光芒。 “赵岩廷?”栢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那次在会所里,栢玉给赵岩廷讲述花朵许愿的故事,赵岩廷当即吃掉蝴蝶兰的场景,简直印象太深刻了。 随后,赵岩廷大胆向司徒璟索要他,但后来被打压得爬不起来,吐出了城东开发区的那栋楼。 从那以后,栢玉再也没见过他,也没有听到关于他的事情。 赵岩廷勾起栢玉的下巴,仔细审视着他莹润如覆了一层珠光般的脸颊,还有唇上的血痕,“总算还记得我的名字,不枉费我一直惦记着你。” 栢玉甩开赵岩廷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和乔绎寒联系上的?” 赵岩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伸手一挥,让人把栢玉的手解开。 接着,所有手下都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赵岩廷点上一根烟,慢悠悠地说:“原来他叫乔绎寒,我一直只知道他的代号叫Joe,也就是乔。这次是我联合他对司徒璟实施的报复,你明白吗?” 上次,赵岩廷只不过是和栢玉说了几句话,想要买下栢玉,司徒璟就派人把他的娱乐公司搅成一摊浑水,还起底了他的金融公司,这是何等的锱铢必报。 赵岩廷不得不离开云京,暂时躲避在国外,依靠自己设在境外的多家赌场和地下拳击场,经过一年的时间才恢复元气。 司徒璟这么打压他,显然已经结下了仇。 赵岩廷是不服输的人,只要没有被置于死地,他就永远怀着对司徒璟的仇,在暗中找着机会报复。 正巧,在几个月前,乔绎寒主动找到赵岩廷,说他有办法帮自己报复司徒璟,并且说了具体的计划。 赵岩廷觉得计划可行,机会就在眼前,他乐得看到司徒璟大厦倾倒。 何况,赵岩廷心里对栢玉的那点念头还没有消失,反而司徒璟把栢玉抓得越紧,他越是对栢玉有执念。 赵岩廷走近两步,玩味地摸着栢玉的脸,声音沙哑,“知道吗?我已经在暗中窥视你很久了。” 栢玉皱着眉,连连往后退,“你什么意思?” 赵岩廷眸色渐深,喉结滚了滚,“你雪白的脖颈,淡粉色的手指、关节,纤细的腰腹,丰饶的臀股,每次看了就让人想舔。你不知道,我看得到又吃不着,有多煎熬。” 栢玉睁大双眼,难道赵岩廷在那所公寓里安装针孔摄像头,看过自己洗澡? “你无耻!”栢玉扇了赵岩廷一巴掌。 赵岩廷把栢玉的手腕握住,往他的手心舔了一口,“‘无耻’这个词对我来说,算是褒奖了。” 温热潮湿的触感和痒意传遍栢玉的全身,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抽手往门口跑。 可是门已经上锁了,栢玉怎么拧门把手都打不开。 赵岩廷也没急着抓住栢玉,坐到松软的法式沙发上,望着栢玉紧绷的背影,缓缓将烟灰抖在桌上的水晶缸里,“我用一千万买下了你,你不觉得就这么逃了,对我很不公平吗?” 栢玉转身看向赵岩廷,心里憋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你和我谈公平?我和司徒璟没断,明明是你和乔绎寒联合绑架了我,就算你给了乔绎寒一千万,那也不关我的事!” “我劝你趁早放了我,不然司徒璟会来找你算账的!” 栢玉不知道乔绎寒会如何对付司徒璟,司徒璟在曼都市有没有遇到危险。 但是眼下,他只能借司徒璟的名义恐吓一下赵岩廷,寻找逃脱的机会。 赵岩廷突然大笑起来,“他早就自身难保了,还能顾得上你吗?” 栢玉脸色瞬间煞白,声音发颤,“你说什么?” 赵岩廷打开手机的视频软件,然后递给栢玉,“好好看看。” 栢玉走到赵岩廷两步开外的距离,把他的手机拿过来看。 上面是一篇关于司徒璟涉嫌谋杀曼都市千亿富豪殷颂仁的新闻。 画面中,红蓝交织的警灯旋转闪烁,司徒璟被两名警察架着坐进警车里。 在这样略显狼狈的姿态下,男人那双掩于阴影中的深邃眼眸透出一丝狠戾,如刀削般锋利的下颚线紧绷着,周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冷硬氛围。 视频字幕称:殷颂仁留下的千亿资产本该由三个儿子均分,但在殷颂仁临终前最后一次更改遗嘱,将千亿资产的绝大部分都留给外孙-司徒璟,随后就离奇猝死了。 殷颂仁的三个儿子均质疑这份遗嘱的真实性,以及司徒璟谋害殷颂仁的动机。 警局已经对此进行立案调查,预计将在七天后开庭审理。 司徒璟涉嫌谋杀的新闻已经爆料,恒宇集团股价大跌,市值瞬间蒸发了百亿,引起股市强烈震荡…… 栢玉愣在原地,乔绎寒真的要把司徒璟置于死地,不管是他的家业,还是他的人。 赵岩廷一手揽住栢玉柔软的腰身,抱到怀里牢牢锁住。 栢玉大惊失色,“放开我!” “不。” 赵岩廷在栢玉湿润的脖颈上舔了舔,把他手里的手机拿走,放到了桌上,“我要带着你一起浪迹天涯,等这艘游轮开走,就再也不会回C国了。以后你只能是我的。” 栢玉撇开头,奋力挣扎,“你这是报复心作祟,是征服欲!等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我并不吸引人,我只是一个beta,满足不了你,求你放过我!” 赵岩廷摘下金丝眼镜,钳制住栢玉的双手,垂下眼帘看着他,“听着,也许你觉得我是因为报复心、征服欲,但能让我花一千万买下你的最重要原因是,那天在会所时你给我的感觉。” 栢玉仰望着这个表面斯文,实际无耻下流的家伙,神色紧张地问:“什么感觉?” 赵岩廷捏着栢玉的手腕,就像将一只猫儿囚困在怀里,揉着猫儿柔软的肉垫爪子般,爱不释手,“你猜我为什么戴眼镜?” “你近视?”栢玉问。 赵岩廷笑着摇头,“不,这是平光眼镜,我戴它是为了防止鲜血溅到眼睛里。” “我出生在一个南方沿海的帮派世家,五岁前是万人尊崇的本家大少爷。五岁之后,父母被另一个帮派的仇家孟驰所杀,我沦为遗留的祸根。为了躲避追杀,一直流浪在街头。” “最惨的时候,我饿了三天,在臭气熏天的垃圾桶里面翻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过期午餐肉罐头,死撑着活下来。” 栢玉从赵岩廷的外表上,一点都看不出他以前曾那么狼狈不堪过,眼神里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怜悯和探究,挣扎的劲头松了下来。 赵岩廷揉着栢玉的手背,“我从来都是贱命一条,因为够贱才死不了。” 孟驰带着人上门屠杀的时候,没有找到藏在阁楼箱子里的赵岩廷,因此赵岩廷躲过一劫。 之后的十年里,赵岩廷又在那么多街头巷尾的纷争砍杀中,侥幸生还。 慢慢的,赵岩廷积攒了势力,向孟驰为首的帮派挑战。直到最终杀了孟驰,成为占据一方的帮派首领。 随后,赵岩廷开始拓展地下赌场、拳击场、钱庄,将这些产业扩展到了境外,逐渐建立起隐形的商业帝国。 涉入云京娱乐业和金融业,是他近几年来的想法,有点明面上的产业,至少洗起来更方便。 赵岩廷在赌桌上无往不利,也将自己的生意把握得恰到好处,而这一切都在去夜神会所那天,见到栢玉之后打乱节奏了。 “知道吗?当我看到你站在那里看魔术表演的时候,让我想起了以前在街头混迹时的一件事。” 赵岩廷停顿了下来,抽了一口烟。 他夹着烟的右手小指微微弯曲,仿佛是受伤所致,结实的小臂上显露出了更多的纹身。 栢玉沉默地看着赵岩廷,不声不响。 赵岩廷把烟头捻灭在水晶缸里,继续说:“那时,我被人追着打得半死,躺在地上动也动不了,身上流了很多血。有一个路过的小孩吓得尖叫着跑开,也没有人来救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看到一只猫正在我的头顶张望,仿佛在看我还有没有气。它发现我醒了之后,就吓跑了。” 到了天黑的时候,赵岩廷还躺在那个地方,完全没有起来的动力。他在心里想,也许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明天早上,清洁工发现他的尸体,会联系警局拖走。随后因无亲人认领,被拉去火葬场火化,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就在赵岩廷的意识逐渐混沌时,他感觉身边有什么在蹭自己的脸。 赵岩廷再次睁眼,发现那只小猫又回来了,还叼着一根烤熟的烤肠。 那只猫的投喂不能缓解赵岩廷身上的重伤,但似乎因为那只猫,他又有了站起来的动力。 那天,他活了下来。 赵岩廷凝视着栢玉的那双茶褐色圆眸,深沉地说:“你转身向我看过来的时候,你的眼神清澈得就像那只在我头顶张望的小猫一样。我看到过人们恐惧、虚伪、狡黠或麻木的眼神,但从未在任何人身上,见过像你一样的眼神。” 虽然栢玉只和赵岩廷见过两次,但他觉得,这也许是赵岩廷流露出的一份罕见真情。 赵岩廷从底层一步步爬上去,是极少数突破阶层限制的alpha,即使他用的手段不够光彩。 以赵岩廷现在的实力,找一个称心的伴侣很简单,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吸引他,他不会这么做。 栢玉设想如果自己分化成alpha,也不一定有像赵岩廷一样的魄力,很难不对他生出几分敬佩。 但是,这里面没有情爱的成分。 栢玉还有对乔绎寒的仇恨,没有了结。 为了妈妈、妹妹和他曾受到的伤害,还有被困在曼都市的司徒璟,晕倒在晚宴上的司徒绘,他必须做出一个决定。 栢玉抓住赵岩廷的衣领,祈求他,“我和乔绎寒有仇,如果你能帮我做掉乔绎寒,我可以为你卖命,但我不想跟你上床。” 赵岩廷笑了笑,“那就太遗憾了,我不缺手下,只缺一个暖床的。” 栢玉眼里闪着泪光,挣扎着说:“乔绎寒间接导致了我妈妈的死,还有我妹妹的病,他还差点杀了我。就像你恨孟驰一样,我也恨他!你帮我杀了他,我才愿意跟你走,否则我就咬舌自尽!” 赵岩廷看到栢玉开始咬舌头,捏住他的下颌,不让他咬。 “咬舌头不会死的,最多说不了话,小笨蛋。” 栢玉咬痛了舌头,眼泪一颗颗顺着脸颊滚下来,滴到了赵岩廷的手背上,含糊地说:“我会找到其他办法死的。” 赵岩廷的气息沉重了些,宝贝刚到手,怎么能就这么弄碎了呢。 他看到栢玉哭红了眼,一副脆弱又欲抵抗到底的模样,松了口,“我和你一起走,然后再派人杀了他。” 栢玉紧抓着赵岩廷的肩膀,坚决地说:“不行,我要亲眼看着他死,立刻!” 乔绎寒是杀手出身,阴险狡诈又善于伪装,除非他亲眼看到乔绎寒死去,否则指不定哪天又会出现。 赵岩廷放下栢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知道乔绎寒要杀了司徒璟,这件事也是包含在那一千万以内。 司徒璟也是那种不死不休的对手,只要知道栢玉在他的手里,司徒璟必定会找上门来。 现在这个时候去杀了乔绎寒,等同于卸磨杀驴,风险极大。 不仅可能会把司徒璟放出来,更有可能彻底激怒乔绎寒。到时候他报复仇敌,抱得美人归的一石二鸟计策,也会鸡飞蛋打。 栢玉望着窗外不时拍打船身的风浪,继续说服他,“现在这么大的风浪,是不可能开船的,至少要等到明天早晨。另外,你把乔绎寒抓住,还可以拿回那一千万,不是吗?” 虽然这样做不太道德,但赵岩廷和乔绎寒都是走野路子的人,黑吃黑罢了。 不过,或许赵岩廷考虑的不只有这些。 栢玉试探着问:“难道你真的害怕司徒璟会回来,还是害怕乔绎寒的那帮杀手?” 赵岩廷猛然抬头看栢玉,眼神透着一丝阴狠,“别激我。” 栢玉紧闭了嘴巴,面前的男人外表再斯文,也是个杀人无数的狠人,他得小心应付。 赵岩廷把桌上的手机拿起来,点了几下。 栢玉不知道赵岩廷到底在干什么,只能静静等待。 过了两分钟,赵岩廷拿起桌边放着的金丝眼镜戴上,恢复谦谦君子的模样,“去洗澡。” 栢玉愣了一下,“你还是不答应?我真的会——” “想什么呢?”赵岩廷打断栢玉,“洗完澡带你去三层的赌场玩儿。在开船之前,我会帮你找到乔绎寒的。” 栢玉看着赵岩廷,轻声说:“谢谢。” 赵岩廷走到栢玉面前,搂住他的腰,低沉道:“我对你好吗?” 栢玉轻轻挪动身体,想远离赵岩廷的接触,“好。” 赵岩廷搂紧栢玉的腰,纹着翘尾蝎的右手捏住他的后颈,强迫他看着自己,“那就一言为定,只要抓住乔绎寒,杀了他们那伙人,你就得心甘情愿跟我。以后再也不能和司徒璟见面,也不能想着他。” 栢玉望着赵岩廷,暗中使劲掐住了自己的大腿肉,颤声说:“好。” 只要把乔绎寒杀了,他的仇怨就报了,司徒璟在曼都市也会很快脱困的。 他和司徒璟的关系早晚会结束,不如趁这次机会结束。 司徒家族主脉就只有司徒璟一个alpha继承人,总不能让司徒璟再有任何闪失。 栢玉这样想着,心里却阵阵发酸。 他明明是在拼尽全力对抗乔绎寒,却仿佛在无形中屈从了乔绎寒所说的命运,他即将再一次出卖自己的身体,利用别人对自己的着迷,来换取别的东西。 赵岩廷擦了擦栢玉嘴角的血渍,“去洗干净,换一身衣服。” 栢玉点头,“好。” * 城北一处烂尾楼顶层,女杀手和高佬布置好了机关、炸弹和一具伪装成栢玉的人体模型。 楼下驶进来一辆黑色摩托车,乔绎寒摘下头盔,从摩托车上下来,快速上楼查看陷阱布局。 高佬背着手,站在乔绎寒身后,“怎么样?这里的炸药足够炸塌整栋楼了,只要司徒璟来,必死无疑。” 乔绎寒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可以。” 高佬问:“曼都市那边来消息了吗?要是在那边就杀掉他,也免得我在这烂尾楼里守夜。” 乔绎寒转身对高佬说:“司徒璟被保释出来了,乘坐私人飞机正在回云京的路上。我们部署在那边的人,没有杀掉他。” 女杀手扯了扯嘴角,“这样的暴雨天,他还敢让飞机起飞,不怕出事故?” 乔绎寒眯起眼,望向烂尾楼外的大雨,“我祈祷他最好别发生空难,否则我们布置的陷阱,可就无处施展了。” 高佬从靠墙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垫子给乔绎寒,另一个给女杀手,“来吧,我们坐等司徒璟过来。” 乔绎寒说:“你们俩留在这里,我要去那艘游轮上。” 女杀手诧异地看了乔绎寒一眼,“老大,你去那里干什么?” 实际上,停靠在嘉屿海港的豪华游轮,才是这个局的最终收尾。 乔绎寒刚才在港口独自离开,就是为了在游轮底部安装炸弹包。 如果司徒璟没有在烂尾楼这里死了,转向去豪华游轮救栢玉,无论他和赵岩廷,最终谁得到栢玉,所有人都不会幸免于难,全部炸死。 这也是女杀手问高佬,为什么乔绎寒要真的把栢玉买给赵岩廷的原因。 只要上了那艘游轮,谁也逃不了。 女杀手本以为乔绎寒是想要栢玉死,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高佬惊讶地走上前,按住乔绎寒的肩膀,“乔,你要去找栢玉?” 乔绎寒看了一眼左手虎口上的暗红咬痕,意味深长地说:“他恨透了我,肯定也正在找我。如果我不去,他会失望的,我能感觉到他在召唤我。” 高佬和女杀手对视一眼,这真是疯得厉害了,又莫名地有些刺激。 乔绎寒想要表达的仿佛是他和栢玉之间一种灵魂深处的契合,这是一种介于爱与恨之间,难以言说的、缠绕交织的感情。 至于到底是否像他所说的那般契合,还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高佬好奇地问:“既然知道他恨透了你,就不怕他真的杀了你?” 乔绎寒左眼闪过一丝微弱的蓝光,缓缓说:“我太了解栢玉了,如果他下得了手,他将永远忘不了我。如果他下不了手,他将永远无法逃出我的掌心。” 女杀手直摇头,太变态了。 高佬啧啧称奇,“那赵岩廷呢?你对他出尔反尔,可不太妙。”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杀了就是。” 乔绎寒垂着眼,按了按左手虎口的咬痕,享受着栢玉留下的痛感,深吸了一口气。 每当一件事物在接近最完美的时候,乔绎寒就会想要毁掉它。 栢玉没有分化为omega,算不上完美,可是他的吸引力却一点也不弱。 乔绎寒在游轮底部安装完炸药之后,眺望了一眼游轮上亮着灯的窗户,发现自己仍然想要得到栢玉。 让栢玉炸死在游轮上,尸骨无存,非他所愿。 乔绎寒还隐约预感到,司徒璟很快会识破城北烂尾楼的陷阱。 司徒璟曾经和他交过一次手,这么多年过去,对付起来没那么容易。 如果司徒璟抢先一步救出栢玉,游轮底部的炸弹没有炸死他,那就功亏一篑了。 所以,乔绎寒必须亲自去一趟。 高佬劝不动乔绎寒,只得听由他去游轮,“到了时间,如果司徒璟没来,我们也去游轮和你会合?” “对,让他们准备几个大口袋。游轮上载着一些C国博物馆典藏的古董珠宝,准备运往欧洲展览,等你们抢了东西,我就会把游轮炸了。” 乔绎寒打开手机,把豪华游轮内部结构图发到杀手群里,随即快速下楼,骑着摩托车汇入雨幕中,远去了。 高佬已经习惯乔绎寒每次在行动中更改计划了,只要最后能顺利得手就行。 唯独这次,高佬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上次司徒绘栽在他手里,司徒璟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但他和乔绎寒还是那么顺利地逃走了。 高佬希望这次乔绎寒也能算准司徒璟的动作,把司徒家和殷家起底,这样他们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女杀手戴上了面具,把枪上膛,“我到楼下去埋伏。” 高佬比了个“OK”手势,“多加小心。” 女杀手走之前,转头看向高佬,“我觉得你也挺变态的,平时看你的行为举止,只觉得你是个和蔼的胖叔叔,没想到背地里玩那么狠。” 高佬嗤笑道:“因为你不是我的目标。” 女杀手还他一笑,握着手枪转身下楼了。 * 另一边,云京机场。 私人飞机平稳落地,司徒璟从舷梯走下来,周秘书立刻打着伞迎接他。 司徒璟眉宇冷峻,下颚线紧绷着,“栢玉的踪迹查到了吗?” 周秘书说:“追踪到了城北,估计在那边的烂尾楼。” 司徒璟停下脚步,看向周秘书,“烂尾楼?” 周秘书点头,“是的,他们的车子就消失在城北郊区一带,那里除了烂尾楼,就是大一片荒地。我们的人正在快速排查,另外警局的人也在寻找线索。” 司徒璟思索着乔绎寒曾经的招数,细想之下,认为栢玉不可能在烂尾楼。 这样就和司徒绘被绑架时一样了。 乔绎寒绝不会这么愚蠢的,他是这个世界上极少数不太蠢的混蛋。 司徒璟沉着脸,薄唇抿成一条线,“准备一千万冥钞装箱子里,送到烂尾楼那里。” 周秘书神色诧异,“老板,你是说栢玉没在那里?” “极有可能,但是去烂尾楼这个动作不能省。让他们按照原计划带着冥币去烂尾楼赎人,抓住埋伏在烂尾楼的杀手。” “好的,老板。” 周秘书联络了正在城北搜寻栢玉的保镖们,为司徒璟打开车门。 等司徒璟坐上去后,周秘书恭敬地关上车门,迅速绕过车头,坐到前排,发动车子赶往城北。 窗外的雨水沿着玻璃不断滑落,夜晚的霓虹灯不断闪过司徒璟冷硬的面庞。 司徒璟在仔细思忖,乔绎寒可能把栢玉转移到哪里。 “栢玉扔在垃圾桶里的那部手机里,有一个备注为‘好久不见’电话号码,你们查到那个电话号码还在哪里使用过吗?” 周秘书点了两下支架上的手机,“查到了,在云京市郊的高速公路附近使用过。” 司徒璟蹙着眉,“云京市郊四通八达,高速公路有很多条,到底是通往哪里的高速公路?” 周秘书快速找技术员工调取信息,“云京到嘉屿海港的高速公路。” 也许是直觉,司徒璟觉得栢玉很可能被送到了港口。 “嘉屿海港有没有停靠的船舶?” 周秘书立刻让人查询,五分钟后,“老板,查到了。有一艘来自M国的阿芙洛号豪华游轮暂时停靠在嘉屿海港,等暴风雨过去,明天就会启航离开。” 司徒璟语气冷冽,“立刻查查上面的乘客有哪些。” 过了半个小时,周秘书收到游轮上的乘客名单,立刻传给了司徒璟,“老板,名单发给你了。” 司徒璟打开文件,一个熟悉又有些意外的名字,映入眼帘—— “LeoZhao-赵岩廷。” 原来乔绎寒把这笔“买卖”倒了两手,把栢玉卖给了赵岩廷。 那只底层灰老鼠也敢来插一手,真是胆子够大的。 司徒璟眼神极其晦暗,一字一句说:“改道去嘉屿海港,派人准备手枪和冲锋枪。” 周秘书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司徒璟,这么久以来,除了司徒绘被绑架那次,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准备枪支的指令。 看来司徒璟要新仇旧恨一起清算了。 周秘书点头,“好的,老板。” 黑色豪车疾驰在前往嘉屿海港的高速公路上,雨越来越小,也意味着游轮即将就要开了。 周秘书一脚油门踩到底,车轮溅起一阵水花。 第109章 人妻beta被铐手(追妻1.0) 栢玉洗完澡,刷了三次牙,把嘴里那股乔绎寒的血味彻底清除掉。 赵岩廷让人送来的一套浅粉衬衫和米色休闲裤,面料质地很软。 栢玉换完衣服从浴室出来,看到赵岩廷坐在沙发上,换了一身深棕色西装,大概是因为刚才抱他的时候也弄湿了衣服。 虽然赵岩廷的作为有些无耻,但他的长相还算周正。 如果只看赵岩廷坐在沙发上沉思的模样,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一个深谙世事的金融大佬,绝不是什么为非作歹的人。 也许是感觉到栢玉的注视,赵岩廷抬起头,修长的手指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他,“真乖。” “如果在你头上安一对猫耳朵,就真成精灵了。” 栢玉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喃喃道:“是吗?” 他发现自己超强的适应力像某种计算机程序,已经自动开始运转了。 从换上赵岩廷给的衣服,走出浴室的这一刻起,他就不由自主地摸索赵岩廷的脾气秉性,以及赵岩廷希望自己呈现出什么样子。 与此同时,那些和司徒璟相处的一点一滴,莫名地在他的脑海中重现了出来。 两人的第一次相遇,第一次做/爱,第一次涉足对方的世界…… 如果从性质上来讲,他和司徒璟最开始的时候,与现在和赵岩廷的关系并无二致。 那时,司徒璟对他是没有好感的,甚至有点厌恶,导致他每次去见司徒璟都很小心翼翼。 那么以赵岩廷现在的态度,他需要按照那样的小心翼翼来行事,让自己好过一点吗? 这样的想法,让栢玉觉得自己再次被物化了。 他的内心深处生出了一种隐隐的痛感,就像在剥离什么东西。 是司徒璟赋予的烙印吗? 他不知道。 但是,一想到过去发生的一切、妈妈还有妹妹,他又有了继续和赵岩廷周旋下去的勇气。 赵岩廷走到栢玉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走吧,去外面玩玩。” 栢玉突然怔住了,下意识地想抽离赵岩廷的手心,却被赵岩廷更用力地握住。 男人的掌心温热而干燥,虎口内侧有些粗糙,像用惯手枪磨出了枪茧。 栢玉只能跟着赵岩廷的牵引往外走,在出门的那一刻,他怯生生地瞥了赵岩廷一眼。 在赵岩廷转头时,栢玉又立刻垂下了眉眼,盯着脚下的华丽地毯。 赵岩廷觉得栢玉真的很像小动物一般,怀着警惕心偷窥自己,还以为没被发现,忍不住发笑。 “你在那个人身边,一直这么小心翼翼吗?” 栢玉摇头:“没有。” 赵岩廷揽住栢玉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在我身边,没有那么多规矩。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心所欲。唯有一点,不能抗拒我,懂吗?” 栢玉抬起头,迎上赵岩廷的目光,“乔绎寒还没抓到,我还不算是你的。” 赵岩廷挑动眉梢,伸手轻轻抚过栢玉的脸颊,“快了,我们去赌场玩两把的功夫,他就会被抓住的。” 得到这个答复后,栢玉安心了一些,顺从地跟着赵岩廷走向游轮三层的赌场。 “以前去赌场玩过吗?” “从来没有。” 赵岩廷在栢玉的手背上轻轻落吻,笑着说:“那今天就好好玩。” 栢玉手指轻颤,但没有抗拒赵岩廷的动作。 两人走到游轮三层,还未走进赌场,就已经听到了赌场里喧闹的声音。 赌场大门外站着两名黑衣保镖,看到赵岩廷来了,立刻躬身行礼,引领他和栢玉进去。 偌大的赌场内,巨大的水晶吊灯悬在高空,无数棱面折射出炫目的金光,此时正在受风浪影响微微晃动。 空气散发着雪茄的烟草气息和昂贵香水的甜腻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海水咸腥味。 各式各样的赌客们围坐在赌桌前,有的人兴奋地高声呼喊,有的人紧锁眉头,像是背水一战,有的人嘴角噙着狡诈笑意,推出了自己全部的筹码。 栢玉跟着赵岩廷走进赌场,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场子里的喧哗之声瞬间消散了。 赵岩廷笑着吩咐人兑换了筹码,搂着栢玉的肩膀,走到了赌场正中央的轮盘赌桌前。 原先坐在这里的赌客站了起来,恭敬地说:“赵总,您坐您坐!” 赵岩廷坐了下来,向栢玉伸手。 栢玉见周围都坐满了赌客,心想,赵岩廷的意思大概是让自己坐到他怀里。 这没什么的,对吧? 只是在大庭广众下,坐在赵岩廷的怀里。 以前他也这样坐在司徒璟的怀里,面对过很多人。 这没什么区别的。 但是,栢玉站在原地迟疑了两秒,没有立刻回应赵岩廷。 赵岩廷眼底透出一丝愠怒,强行将栢玉揽到自己大腿上坐着,低语道:“别忘了我说过的话,这次先饶过你,下次可不要再这样了。” 栢玉低下头,掩饰着自己逐渐泛红的脸颊,很轻的“嗯”了一声。 赌桌对面来了一位梳着大背头的外国alpha,怀里也搂着美人,呆儿郎当地坐下,朝赵岩廷打了一声招呼,“Leo,你赢了我那么多回,我可要扳回一局。” 赵岩廷轻抚着栢玉的腰身,笑道:“看你有没有本事。” 外国alpha把所有的筹码推了出去,下注红色,双数。 赵岩廷当即下注黑色,单数,游刃有余地将面前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 其他赌客纷纷跟注,筹码被一一推了出去。 栢玉想起刚才赌场的工作人员说过一万块兑换一个最低的红色筹码,那么这满桌堆砌的筹码,不用细算都已经是千万级的赌局了。 他不由得感到吃惊,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注视着这场赌局的走向。 轮珠开始在红黑数字交错的轮盘上疯狂旋转,周围聚拢过来的人们紧紧盯着轮珠的走向,气氛热烈起来。 没过多久,轮珠的速度衰减,在倾斜的金属格子上跳跃,每一次碰撞都发出清脆的咔哒声,仿佛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最终,轮珠跌跌撞撞落在了一个格子里——黑色,单数。 瞬间,赌桌上爆发出一阵大呼小叫,外国alpha捶了一下桌子。 赵岩廷的金丝镜框边缘闪过一道光亮,掩盖着他眼底的狡黠与锋芒,薄唇半勾,“承让承让。” 他将如山堆积的筹码推到面前,对栢玉温声说:“这一局,你来下注。” 栢玉看了赵岩廷一眼,“我不会这个。” 赵岩廷抚摸着栢玉蓬松柔软的头发,“你刚才不是看到我如何下注的了吗?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用玩家心态来看待它,一切就会变得简单许多。” 栢玉知道赵岩廷是在向自己示好,一味的抗拒,只会激怒他。 于是栢玉看着轮盘里的数字,选了一个数,推出面前的五个筹码。 轮盘转动起来,栢玉的双眼紧盯着轮珠,像充满警觉的猫儿。 最终,轮珠落在了其他的格子里。 栢玉有点丧气,赵岩廷揉揉他的头发,“再来。” 玩了三把,才赢一次。 幸好栢玉每次下注的筹码不多,没有输多少。 也许是赌场里的空气不够流通,或者是受所有人沉浸在赌局中的热烈氛围影响,栢玉觉得头脑发热,兴奋得还想继续玩下去。 他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恢复清醒,然后好奇地问赵岩廷:“刚才那个人说你经常在赌局上赢,你觉得赌局上什么最重要?” 赵岩廷注视着栢玉泛红的脸颊,轻飘飘地说:“心态、技巧、应变速度都重要。” “这样呀。” 赵岩廷凑近栢玉,薄唇刮着他的耳廓,“你猜在这些能力里,我最厉害的是什么?” 栢玉感到一阵痒意,瑟缩了一下,“不知道。” 赵岩廷搂住栢玉的肩膀,再次逼近,“等会回房间,我告诉你。” 栢玉不由得看向赵岩廷,“希望你告诉我的是正经事。” “要是不正经呢?” “……” 栢玉无言以对,脸颊一直红扑扑的。 赵岩廷和司徒璟到底是完全不同的人。 他不是高不可攀,冷傲矜贵的,而是狡猾世故,有点无耻下流的。 赵岩廷很满意栢玉这副羞赧的模样,勾住他的下巴,“现在是你畅玩的时间,继续玩。等会儿,就该让我好好玩了。” 栢玉忽然从心底生出了一丝畏惧,赵岩廷看上去偏瘦,但手上的力道一点不弱,自己坐在他身上,隐约已能感觉到他小腹传来的热意。 赵岩廷在提醒他,自己是要吃肉的。 现在他只有等待乔绎寒的消息,再看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栢玉指着旁边的赌桌,“那种是什么?” 那张赌桌上,荷官正在发扑克牌,围坐的赌客们都紧张地盯着发下来的牌,有几个人已经额头冒汗了。 赵岩廷说:“那是□□,你想玩,我可以带你。” 栢玉和赵岩廷走过去,众人纷纷避让,给两人腾出位置。 赌桌上一位年轻alpha晃眼间看到栢玉,目光不由得在他身上流连许久。 旁边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眼神警示。 赵岩廷搂着栢玉,耐心地给他介绍了一遍规则,带着他一起下注。 这一局赢了,栢玉既意外又高兴,忍不住笑起来。 赵岩廷注视着栢玉脸上的笑意,眼底溢出一丝欲念,“好玩吗?” 栢玉点了点头,“嗯,但是不能多玩。” 赵岩廷轻笑一声,抚摸着栢玉的单薄腰身,“你真是太乖了。” 以前赵岩廷只觉得栢玉很纯真,仅仅从他的眼睛里,就可以看穿他的一切。 现在一看,还发现一些令人着迷的脆弱和柔软,愈发爱不释手了。 这时,一个手下来到赵岩廷身旁,低声说:“老板,人抓到了……” 栢玉倏然转头看向赵岩廷,赌局也不玩了,“抓到乔绎寒了吗?” 赵岩廷笑着说:“走吧,去看看。” 栢玉站起身,跟着赵岩廷上楼,来到了顶层甲板上。 天空逐渐亮了起来,呈现一片蓝灰色,雨势逐渐小了,海上的风浪也逐渐平息。 乔绎寒额头多了一处伤口,正淌着血,双手被捆绑着跪在地上。 即使这样狼狈,当乔绎寒看到栢玉出现的时候,却露出了一抹笑意。 栢玉跟在赵岩廷身后,漠然注视着乔绎寒。 一个手下对赵岩廷说:“我们正准备去云京城北烂尾楼抓他,结果在高速公路上发现他正骑着摩托车往海港方向赶,于是掉头把他抓住了。” 赵岩廷嗔笑一声,“你这算是自投罗网呀?” 乔绎寒扯了扯嘴角,语调低沉,“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赵岩廷。” 赵岩廷走到乔绎寒面前,皮鞋踩在他的肩上,用力往下压,“或许你也没有交易的诚意,不然,你来港口干什么?” 乔绎寒眼底闪过一丝戾色,脖子上青筋偾张,但是跪在地上,没有动弹。 赵岩廷转头对栢玉说:“你先回房间等着。” 栢玉皱着眉,“他很危险,必须马上杀了他。” 乔绎寒闻声看向栢玉,左眼闪过一丝微弱的蓝光,嘴角的笑意渐深。 应着他额角留下的血痕流到了唇上,染红了牙齿,让这笑显得格外瘆人。 赵岩廷踩了踩乔绎寒的肩膀,收回脚,“我知道,但他得留一会,我有点事要问他。该他死的时候,我会让你看着的。” 栢玉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特别是乔绎寒对他笑的时候,感觉乔绎寒仿佛并不在意赵岩廷的威胁,而是另有所图。 “可是——” 然而,赵岩廷挥了挥手,两名手下走到了栢玉的面前,“请。” 栢玉不得不被半胁迫着带离顶层甲板,回到刚才和赵岩廷待过的豪华套房。 顶层甲板上,赵岩廷蹲下身,看着乔绎寒,“当年响尾蛇组织的七名核心成员都参与了帮助孟驰屠杀赵家的行动,你知道这件事吗?” 乔绎寒淡笑了一下,“知道。” 赵岩廷摘下金丝眼镜,审视着乔绎寒,“你把他们全部杀光了?” 乔绎寒顿了顿,开口说:“有一个人没杀死。” “谁?” “杰弗里。” 赵岩廷脑海中回想起那个屠杀的夜晚,站在门口举着狙击枪的胖男人,瞄准从赵家逃离出来的人,一枪一个。 “告诉我,他在哪里?” 乔绎寒冷笑,“想报仇啊?” “是的。”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撬开我的嘴了。” 赵岩廷眉眼间落下深深阴影,“你恐怕小瞧了我的手段。” 乔绎寒笑而不语,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赵岩廷站起来,对周围的手下挥手,“把他带下去,严加审问,直到问出杰弗里下落为止。” * 栢玉在房间里等待,忽然听到一阵船长广播,“各位乘客,游轮即将启航……” 天空放晴了,赵岩廷抓住了乔绎寒,游轮也该开走了。 他就这样离开C国,再也回不来了吗? 栢玉走到窗前,眺望着外面平静的海面,心底起了波澜。 这时,房间的门开了,赵岩廷走了进来。 栢玉急忙问:“乔绎寒还在吗?” 赵岩廷眉峰短暂皱了一下,打量着栢玉,“他正在受罪,等他交了底,你就可以去送他最后一程。” “好。” 栢玉不知道赵岩廷到底问乔绎寒什么,但听他的语气,乔绎寒不会好过的。 赵岩廷脱下外套,扯开领带,解下了衬衣的两颗扣子,慢慢走近栢玉,“现在该你兑现承诺了。” 栢玉猛地往后退了两步,“乔绎寒还没死。” 赵岩廷迈着大步上前,把栢玉搂到怀里,“有差吗?只要他上了这艘船,离死已经不远了。” 栢玉推着赵岩廷,“别。” 赵岩廷钳住栢玉的手,将他抵在墙上,“难道你想耍我,让我白白帮你做事?” 栢玉被抵得无法动弹,抬起头看着赵岩廷,却无法说出辩驳的话。 这场交易确实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赵岩廷兑现了他的话,而栢玉也要兑现承诺。 赵岩廷见栢玉不再抵抗,摘了金丝眼镜,缓缓逼近他,想要吻上他的唇。 突然游轮剧烈摇晃了一阵,伴随着巨大的响声,栢玉脚步不稳,跌到了赵岩廷身上。 赵岩廷一手抓住墙上的拉环,一手抱着栢玉,等船身稳定下来。 栢玉看到了赵岩廷腰上挎着的手枪轮廓,慌张地问:“这是怎么了?” 赵岩廷看向窗外,“船停了,我去看看。” 栢玉跟着赵岩廷走出房门,两个手下就急急忙忙赶过来。 “老板,司徒璟带着人强行上船了。” 栢玉心惊了一瞬,司徒璟不是在曼都市吗? 昨晚下着暴雨,他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的? 也许是知道乔绎寒在这里,也许是为了报复赵岩廷,现在还有自己。 从栢玉和赵岩廷做交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背叛了司徒璟,投靠了赵岩廷。司徒璟容忍不了背叛和欺瞒,他连犯了两条。 栢玉望着长长的走廊尽头,仿佛感觉到司徒璟在逐渐逼近。 赵岩廷眉宇间的阴影愈发浓重,薄唇半勾,“让陆斫浪过来。” 没过两分钟,一个男人奔跑着,赶到赵岩廷面前,“老板,你找我?” 栢玉乍一看这个男人的脸,差点吓一跳。 陆斫浪长得和赵岩廷十分相似,连右手虎口的蝎子纹身也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有声音。 赵岩廷向栢玉介绍道:“他是我的替身,只要不说话,他就不会露馅。” 栢玉明白了,赵岩廷是打算用替身去对付司徒璟。 赵岩廷低声向陆斫浪吩咐几句话,陆斫浪和手下们就快速离开了。 * 游轮被拦截后,工作人员看到司徒璟带人上了船,立刻前来询问,“先生,请问您是打算乘坐游轮前往欧洲的吗?” 司徒璟脸色阴沉,声音微微发冷,“我的人丢了,上来找找。” 还没等工作人员追问,司徒璟就派人往船舱里搜寻了。 这时,一个西装革履,脖子上带纹身的男人带着人手从船舱跑到甲板上,顿时两方对峙起来。 “司徒先生,我家老板请您到三层赌场玩玩。” 司徒璟挑眉,“你家老板是谁?” “赵岩廷。”男人赔笑道,“我家老板说你可能误会什么了,这艘游轮上没有你找的人。” 司徒璟眼中透出一道寒光,“不一定。” 赵岩廷的人手列成两排,摆出了恭迎的姿态。 “您如果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 司徒璟冷着脸,带人走向了甲板下面,朝着三层的赌场走去。 自从上次在会所见过一面,司徒璟再也没有见过赵岩廷,这样的底层灰老鼠,他也不屑于见。 既然赵岩廷要和他来硬的,那么他奉陪到底。 赌场内一片喧闹声,司徒璟带着人走进来,瞄准了坐在赌场中心位置的‘赵岩廷’。 ‘赵岩廷’也抬头看到了司徒璟,站起来礼貌一笑,伸手示意他来赌桌上坐。 司徒璟环顾四周,朝‘赵岩廷’走过去,坐到了他对面。 一位身材丰满的性感荷官站在赌桌前,开始洗牌、发牌。 司徒璟看着‘赵岩廷’,语调森寒,“趁早把栢玉交出来,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赵岩廷’没有说话,他身后的手下先开口了,“司徒先生,自己守不好家,可不要乱怪别人。” 司徒璟这边的保镖立即走过去,扇了赵岩廷手下一巴掌,“你也配跟司徒先生说话?” 赵岩廷这边的人手身体前倾,怒视着司徒璟的保镖,想要动手了。 ‘赵岩廷’抬手阻止他们,平静地开着牌。 司徒璟幽深的双眼紧盯着‘赵岩廷’的动作,还有他右手上的翘尾蝎子纹身,摩挲着面前的扑克牌,“你是说不了话了吗?” ‘赵岩廷’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摆手表示身体抱恙。 司徒璟笑起来,但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缓缓翻开了扑克牌。 与此同时,游轮另一头的豪华套房的门被重重关上了。 赵岩廷把栢玉抱起来,扔到了床上。 栢玉刚想爬起来,男人就覆身抱住他,一边啃着他的脖颈一边问:“司徒璟在楼下和我的替身打牌周旋,而我在和你做/爱,是不是很刺激?” 栢玉撇开脸,紧紧抓着衣服的领口,不知道是心里对赵岩廷无感,还是不情愿,他一瞬间想毁约了。 潮湿闷热的氛围中,男人强行掰开了他的手,解了扣子,慢慢往下探,“别紧张。” 栢玉颤声说:“能不能不要今天?” “为什么不?” 赵岩廷抽身坐起来,解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胸前凶悍的罗刹纹身。 “好看吗?”赵岩廷居高临下看着栢玉。 栢玉眼神里满是恐惧和震慑,还有不知所措。 赵岩廷抓住栢玉的手往自己胸肌上按,“喜欢吗?” “……” 在赌场时,栢玉就已经知道赵岩廷的身材又多健硕,本钱有多雄厚了,无需试探。 栢玉睫毛微颤,收回了手,“你想试试被捆绑的感觉吗?” 赵岩廷笑了一下,捏着栢玉的下巴,很想问这是谁调教的,却又不想再听他提起司徒璟的名字,心里又爱又恨,“来啊。” 游轮服务生很快就把东西送来了,还贴心准备了黑色眼罩和特制香薰。 赵岩廷把手枪解下来放到桌上,回到床上眯眼看着栢玉,“来吧。” 栢玉拿着东西,准备把赵岩廷绑在这里,然后去解决掉乔绎寒,离开这艘游轮。 无论司徒璟和赵岩廷如何争斗,他都不奢求能回到司徒璟身边,也不想跟着赵岩廷。至于他的音乐事业,那就更来不及考虑了。 所有的事情都要在解决乔绎寒之后,再去慢慢理清。 …… “我快等不及了,宝贝。” “马上好了。” 为了让赵岩廷难以挣脱束缚,栢玉每捆一圈都极其用力,打了好几个死结。 没过多久,赵岩廷被捆得像粽子一样跪坐在床上,栢玉倏然起身,快速拿了他的枪。 赵岩廷循着声音,朝栢玉问道:“你要干什么?” “再见。”栢玉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岩廷轻笑一声,手臂发力将绳索扯断,摘下了眼罩,“想用这个困住我,你恐怕太天真了。” 栢玉见赵岩廷追过来,颤抖着将枪对住他,“不准过来!” 赵岩廷逆光站着,脸上带着一缕肆意的笑,身上的肌肉轮廓如同镀了一层光晕,犹如精雕细琢的人体塑像。 “你敢吗?” 栢玉扣着扳机,一步步靠近门口。 就在即将开门的那一刻,栢玉转了头,准备马上冲出去。 赵岩廷扑了过来,将栢玉压在门板上,夺走了他手里的枪,急促喘息,“小猫真闹腾,我喜欢。” 随着赵岩廷的重压,栢玉难以挣扎,也不想说话了,喉咙里溢出了呜咽的声音。 “还记得我在赌场给你留下的那个问题吗?其实心态,技巧和反应速度,这些能力都不是我最厉害的地方。” “……” “只有逃跑的能力才是我最拿手的,因为逃了,永远有机会卷土重来。你知道你输在哪里了吗?输在,你用最不擅长的东西和我最擅长的事情对赌。” 赵岩廷将栢玉扛回床上,把手铐在床沿,撕扯着他的衣服,“小宝贝,我要狠狠干你。” 栢玉扯着手腕,低声哭了,男人将炙热的吻烙在他的颈肩,牢牢压制着他。 在这一刻,栢玉忽然进入了真空状态,抽离出此情此景,想起了曾经经历过的种种挫折。 妈妈说底层人的生活就像一副充满污秽的画布,只有盯着那一小方美好的东西,人才能活下去。 可是,这个世界本就烂透了。 底层人拼了命连房子都买不起,有钱人茹毛饮血,玩弄人于鼓掌。 栢玉再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被物化、玩弄的遭遇,没有人在意他真实的感受。 亦或是他太过清醒,不愿沉沦下去,做一个乖巧的玩物,心安理得接受每一个主人的宠爱。 他憎恨乔绎寒带给自己的一切痛苦,可是越是恨乔绎寒,他就越接近乔绎寒。 因为乔绎寒塑造了他。 他明白了乔绎寒的感受。 为什么乔绎寒不为任何人祈祷世界更美好,而是希望将他的痛苦施加给别人,杀戮、圈套、阴谋诡计…… 为什么乔绎寒会钟情于死神与以挪士的故事。 为什么乔绎寒会说,当幸运之神眷顾杀戮时,你就会发现不仅上帝存在,而且有人正在执行祂的旨意。 栢玉紧抓着床沿,眼里没有了泪水,而是满载着毁灭的欲望。 “别人说你天性善良,可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你适合杀戮,因为本质上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这才是乔绎寒的最终目的。 乔绎寒要把栢玉逼到黑化为止。 栢玉紧盯着放在灯台上的手枪,双手抓得极其用力,以至将床沿上的棕色真皮抓出了三道裂痕,皮革划出被撕裂的清脆响声。 第110章 人妻beta跳海(追妻1.0) 赌场上,司徒璟翻开了面前的扑克牌,一对红桃A。 ‘赵岩廷’翻开扑克牌,眼底显露了一丝慌乱,迅速被对面的司徒璟捕捉到了。 一张方块7,一张黑桃6。 如果是真的赵岩廷到场,赌技不可能这么烂,至少能撑过第一局。 赵岩廷竟然敢明目张胆戏弄他,真是活腻了。 司徒璟向身后的保镖伸手,拿了一个银色铁四指拳套戴在左手上。 以他S级alpha的力量加上铁拳套,往身上打一拳就能让人肋骨断掉,肾脏破裂,更不用说打头了。 司徒璟眯起眼注视着‘赵岩廷’,“你想清楚,如果你要代替赵岩廷对付我,要承受惨痛的代价。” ‘赵岩廷’盯着司徒璟戴上的铁拳套,吞了一口唾沫,手心渗汗,却仍然定定坐在对面,没有说任何话。 下一刻,司徒璟掀了赌桌,筹码和纸牌纷纷扬扬落到地上。 司徒璟的动作如同吹响了对战的号角,保镖们冲上去和赵岩廷的手下打起来。 虽然司徒璟带的人不多,但个个都是退役特种兵,赵岩廷这帮街头混打的人完全不在同一个段位。 赌场内一片混战,乌烟瘴气,尖叫声四起。 司徒璟用戴着铁拳套的手,发出全力,揍了‘赵岩廷’一拳。 ‘赵岩廷’顿时倒地吐血,捂住自己的嘴巴,接住了掉落的两颗牙。 司徒璟抓住‘赵岩廷’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手枪对准他的脑门,“我再问最后一次,栢玉在哪里?” ‘赵岩廷’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双眼看向了斜前方。 出于常年练击剑的直觉,司徒璟立刻侧身躲避。 果然,有人从后方朝他射击,子弹打中了地毯,灼烧出两个洞。 ‘赵岩廷’趁机逃离,司徒璟拿着枪追了上去。 正在这时,高佬带着杀手们暗中上船,“小妹,去找乔绎寒被关在哪里,其余人跟着我!” 女杀手举着枪,迅速去了甲板下面。 高佬带着人快速前往三层赌场,往里面投放了数枚烟雾弹,引起了船体震动。 浓重的白烟中,高佬叼着烟,举起LM12黑色转管机枪无差别扫射,“都给我死!” 外面发生的巨大轰鸣声,让栢玉从游离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慌张地看向门口。 赵岩廷刚脱下栢玉的最后一件衣服,还没尽兴,就再次被打断了。 他压着火气,站起身抓了衣服披上,拿起一旁的手枪,“就在这里等我,哪里也不准去。” 栢玉扯着床沿上的手铐,看着赵岩廷往外面走。 走廊上,乔绎寒的身影犹如暗夜幽灵,正缓缓往栢玉所处的豪华套房走过来。 他的左眼闪过一道微弱蓝光,手上拿着一把染血的刀,在墙壁上刮开长长的一道痕迹,伴随着刺耳的声响。 另一侧,司徒璟再次抓住‘赵岩廷’,挖出了栢玉被关的房间,拿着一把黑色冲锋枪,奔向了豪华套房。 恰巧在距离房门几米的距离,司徒璟和乔绎寒相遇了。 司徒璟注视着乔绎寒,敏锐察觉到他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也与栢玉有关。 作为一个设计圈套的人,不应该在引诱猎物入局的关键时刻,只身涉险踏上这条船。 除非他舍不得那个诱饵。 乔绎寒和栢玉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司徒璟无从得知。 这让他感到痛苦,就像心脏被刺穿了一样。 乔绎寒笑了起来,“他已经是赵岩廷的了,不是你的。” 司徒璟眼底透出阴狠至极的东西,仿佛燃烧着火焰,直接向乔绎寒开了枪。 乔绎寒敏捷地躲避了子弹,将刀扔向了司徒璟。 司徒璟侧身避开,用冲锋枪扫射了房门,顿时房门被破开了。 赵岩廷举着手枪冲出来,看到乔绎寒和司徒璟都在,先向司徒璟开了枪。 司徒璟正与赵岩廷交手时,女杀手找到了乔绎寒,“老大?!” “把枪给我。” 乔绎寒拿走了女杀手的机枪,冲进了房间。 司徒璟和赵岩廷见状纷纷要冲进房间,女杀手拿出了两把手枪,挡在门口向两人扫射,“要想进去,先过我这一关。” 乔绎寒进到房间里,看到了卧室床上被拷住的栢玉。 栢玉看到乔绎寒进来,怒视着他,“别过来!” 乔绎寒笑着朝栢玉举起了枪,“此刻没有什么别的话要对我说吗?” 栢玉紧闭双眼,以为自己要被杀了。 砰的一声,他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手铐断了,身上被套了一件衣服。 当栢玉睁开眼时,乔绎寒正面对着他,只有咫尺的距离,“还有两分钟,游戏就结束了。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杀了我,一个是跟我走,选一个。” 栢玉很想杀了乔绎寒,但是过去的经验告诉他,必须要警惕乔绎寒说的每一句话,“还有两分钟,游戏就结束,是什么意思?” 乔绎寒拿出一块计时器,上面倒计时已经不足两分钟,正在一秒一秒地跳跃,“再过两分钟,船底的炸弹就会爆炸,所有人都会死。” 栢玉看着计时器,双眼逐渐睁大,“你要所有人死?” “是的,小栢玉。”乔绎寒托起栢玉的下巴,“我对这个世界并没有期望,我希望让尽可能多的人尝到痛苦的滋味,看到他们被欲望所愚弄的样子。你可以和我结伴同行,这样我就再也不会孤独了。” 栢玉看着乔绎寒透着癫狂的双眼,嘴唇颤动,“我选择杀了你。” 乔绎寒摇头,“杀了我,你就永远忘不了我,你选错了。” 栢玉突然笑了起来,眼眶闪出泪光,显得很凄美,“你活着,我也忘不了你。你是我永远的阴影,乔绎寒。” 乔绎寒站在那里,静静看着栢玉,剥离掉一切身份、往事,纯粹的注视。 一瞬间,乔绎寒的心脏紧绷地重重跳了一拍。 他想,也许这就是那些俗世电影情节中提到的爱情,给人带来的悸动。 他的感情是如此畸形而扭曲,必须要用摧残折磨的手段才能确认。 然而,当他确认自己的爱之后,对方却已经恨透了他。 栢玉抓住台灯往乔绎寒身上砸,踉跄地裹着衣服往外面跑,想要寻找武器。 这时,女杀手头顶中弹,被打倒在地,流了一大滩鲜血。 栢玉连忙停下了脚步,颤抖着想要上前去捡枪,却与冲进来的司徒璟四目相对。 只隔了六个小时,司徒璟看到的栢玉与晚宴上的他判若两人。 他的身上只穿着一件染血的格子衬衫和四角内裤,光着双脚,神情慌乱。 司徒璟向栢玉伸出手,“过来。” 栢玉看着司徒璟伸过来的手,没有动,“快离开这里!” 司徒璟蹙着眉,“什么?” 栢玉急切地说:“船底安了炸弹,不足两分钟就要爆炸了!” 乔绎寒追过来,用枪指着栢玉的头,“放下你的枪,让我们出去。” 司徒璟眼底透出一丝狠戾,下颌线紧绷着,缓缓将枪放到了地上。 乔绎寒将枪捡起来,带着栢玉走了出去。 外面全是司徒璟的手下,赵岩廷被抓住了,眼镜被打碎了一半,看到栢玉被乔绎寒挟持着出来,咬着牙,“真是好手段。” 乔绎寒扭头觑赵岩廷,勾起唇角,“告诉你吧,杰弗里就在船上,在前来接应我的杀手里。可惜,你不仅杀不了他,还自身难保。祝你好运,赵岩廷。” 赵岩廷眉宇间的阴影更深了,“说这话还太早。” 乔绎寒带着栢玉走上顶层甲板,高佬也带着杀手们把保险库金银珠宝洗劫一空,来到甲板上会合了。 两人对视而笑,仿佛在默默庆祝这一场劫杀的大获全胜。 司徒璟远远看到高佬出现,脸色阴沉,左手捏着沾血的铁拳套。 正在乔绎寒让人准备救生艇,逃离游轮的时候,栢玉突然挣脱乔绎寒的束缚,握着暗自找来的小刀朝他挥舞。 乔绎寒一时松懈,被划伤了掌心,鲜血流了出来,“小栢玉,到现在这个时候,反抗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栢玉决绝地看了乔绎寒一眼,从游轮上一跃而下。 乔绎寒瞳孔逐渐放大,看到栢玉跳下去,紧跟着也跳进了大海。 司徒璟挥手让人朝杀手们射击,“抓住高佬,其他的一个不留。” 接着,司徒璟也跳下了游轮。 赵岩廷摆脱束缚,让剩下的人跟着去抓高佬,自己先跳下了游轮。 游轮很高,栢玉跳下海的冲击力很大,他没有办法去船底拆炸弹,也不想被乔绎寒挟持着走,所以他要游到岸上去逃走。 当栢玉浮出水面后,发现乔绎寒也跳下来了。 乔绎寒游向栢玉,搂住他的腰,“小栢玉,你往哪里逃?” 栢玉向乔绎寒挥动着小刀,乔绎寒抓住他的手,将小刀对准了他的脖颈,“你觉得你能杀得了我吗?” “我给你一个机会,我教你怎么杀人,等你学成之后,就可以向我挑战。如果我被你杀死,你可以继承我的财产,我的一切。” 栢玉摇头,“我不接受。” 乔绎寒夺走了栢玉的刀,凑近他,用沉稳磁性的嗓音说:“那你就只有一条出路了,成为我的——” 栢玉不想听,拼命捂住耳朵,挣扎踢踹着乔绎寒。 乔绎寒只能先带栢玉游到安全地带,而后面,司徒璟和赵岩廷紧紧追赶着。 正当这时,船底的炸药引爆了。 轰隆的巨响声中,船体爆发出熊熊火焰,玻璃、船板和铁支架被炸得到处都是,黑色浓烟云高高升起。 爆炸的冲击力在海面上掀起了高高的海浪,将海里的所有人都推出去很远。 栢玉正在摆脱逃离乔绎寒的钳制,突然一根铁支架砸到了他的右手臂,钻心的刺痛感让他发出了一声悲鸣。 “啊!” 乔绎寒听到栢玉的哭喊,居然心尖一颤。 他强硬地抓住栢玉发抖的手臂一看,已经骨折了,鲜血直流,只能快速找东西给栢玉固定住骨折部位。 栢玉脸色苍白,哆嗦着嘴唇,看着乔绎寒给自己绑手,“对不起。” 乔绎寒惊异地抬头看栢玉,“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为幼年时,不经意走进你的世界而道歉。” 话音落下,栢玉抓住漂浮的那个铁支架,刺进了乔绎寒的左胸口。 乔绎寒吐了一口血,给栢玉包扎的动作却没停,“你觉得这点小伤就能杀死我吗?” 栢玉握着铁支架的右手在颤抖,最终放了下来。 他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不能,但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结束吧,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 乔绎寒笑起来,“不可能。” 栢玉陡然抬起头,“你还要怎样?” 乔绎寒看着栢玉,“不死不休。” 栢玉浸泡在海水里,身体愈发冷了,深深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到了体外,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要凝滞了一样。 燃烧的船体残骸倒映在水中,不远处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枪声,如同一场末日灾难。 乔绎寒拔掉胸前的铁支架,揽着栢玉的肩膀爬到了岸上。 高佬被赵岩廷的人抓住,拖上了岸,“乔,救我!” 乔绎寒漠然地看了高佬一眼,“自求多福。” 此时,司徒璟已经上岸,从岸上埋伏的手下那里拿了枪,立刻对着高佬一阵扫射。 高佬直接被打成了筛子,鲜血淋漓地倒在地上。 赵岩廷游上岸之后,还没来得及去追栢玉,就被司徒璟的人再次抓住了。 栢玉往后面看了一眼,司徒璟举着枪正亦步亦趋跟着他和乔绎寒。 他右手臂流下来的血,淌了一路,身体愈发支撑不住了。 乔绎寒搂住栢玉,“小栢玉,连跟了我这么多年的老友,我都放弃了,可见你对我有多么不同了。” 栢玉半睁着眼,“你去死吧。” 乔绎寒只当这是祝福,贴了贴栢玉冰凉的脸颊,“不会的。” 栢玉被乔绎寒抱到了一辆车上,司徒璟追上来朝乔绎寒连开数枪。 乔绎寒右肩中了一枪,但依然身手敏捷地钻进车里,发动了车子。 不料,栢玉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从公路滚到了下面的沙滩上。 司徒璟奔向栢玉,把他抱了起来。 栢玉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司徒璟了。 他的脸上裹满了沙砾,右手臂的伤让他难以动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此刻有多狼狈不堪,还脏。 当栢玉睁开眼时,却没有看到司徒璟露出一丝嫌弃和不耐烦,反而从他充血的双眼里,罕见的寻到了类似痛心的东西。 男人高大的身躯颤抖着,紧紧抱住了他。 栢玉再次被熟悉的冷香包裹住,男人的体温隔着湿透的衣衫传了过来。 司徒璟声音沙哑低沉,“我不来,你是不是真的跟别的男人跑了?” “是的。”栢玉坦诚地说。 司徒璟更用力抱紧栢玉,小心护着他受伤的手臂。 如果以前栢玉觉得司徒璟只是一时痴迷,放不了手。 那么此时此刻,他也该明白自己在司徒璟的心里,不只是一个趁手的玩物了。 这一点,让他既安心又害怕。 如果没有司徒璟来搅局,也许他真的会动了黑化的念头。 曾经他最不看好,最想远离的人,竟然成为了自己相信这个世界有美好一面的印证。 同时,栢玉无从知晓司徒璟对这段关系是怎么想的,这样的感情又能持续多久。他不敢问,也不敢知道,只想让此刻的拥抱久一点,再久一点。 远远地,传来了警笛声。 乔绎寒刹住了车,准备下车去抓栢玉,但是警车和司徒璟的人前后夹击了他。 在看到栢玉和司徒璟抱在一起后,乔绎寒眼神狠戾地踩着油门,直直撞向旁边一辆经过的小轿车,硬生生开了过去。 司徒璟给栢玉裹上自己的西服外套,抱着他回到了公路上,送上车。 这时,赵岩廷被架着走了过来,还对车内的栢玉露出狡黠笑意。 “枪给我。” 司徒璟从手下那里拿了枪,朝赵岩廷开了一枪,“这是你伙同乔绎寒劫走他,付出的代价。” 赵岩廷闷哼了一声,趴倒在地上,鲜血顺着胸口流到了地上。 在被拖走前,赵岩廷无声对栢玉说了一句话。 栢玉望着赵岩廷,想起他在套房里说过的话,“在这些能力中你猜最厉害的是什么?心态,技巧和反应速度都不是,而是逃跑的能力。因为逃了,永远有机会卷土重来。” 赵岩廷无声说的话是,“他跑了,让你等他回来。” 栢玉神色惊讶地再次看了一眼赵岩廷,发现他被扯开的衣领里没有罗刹纹身的痕迹。 他是替身,不是赵岩廷? 司徒璟将枪扔给手下,朝车子走了过来。 栢玉早已体力不支,现在精神一松懈,直接晕了过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0-120 第111章 人妻beta打石膏(追妻1.0) 栢玉被送到医院时,发起了烧,一直昏睡着。 因为是开放的粉碎性骨折,创口又曾浸泡在海水里,栢玉很快就被推上手术台,做了手术,打了钢板和钢钉。 手术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司徒璟一直等在手术室外,连坐也没有坐过。 周秘书匆匆从走廊走过来,“老板,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从曼都市回来之后,你就没睡过。” 司徒璟眉头深深皱着,看着腕表上的时间,由一个冷情冷性取人性命的上位者,变成一个寻常男人那般,充满了焦灼和不确定。 “不用。” 栢玉伤到的是右手,如果以后再也弹不了吉他,做不了音乐,那么他将永远原谅不了自己。 如果他能放下自己的倨傲,耐心一点,让栢玉没有顾虑地说出他和乔绎寒之间的事。 如果在离开宴会时,他带上栢玉一起去曼都市,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一切。 十二岁的那场车祸,当他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死去时有多么绝望,现在等在手术室外的他,就有多么愧疚和担忧。 为了避免想起那次车祸,想起母亲,他封锁了自己的情感,不再弹钢琴,活得麻木而冷漠。 栢玉的出现逐渐唤醒了他的知觉,却也因为这样,再次让他体验到了心痛的感觉。 只要回忆起游轮发生爆炸后,他在海面上四处寻找着栢玉的身影,突然从斜后方听到栢玉发出的一声惨叫,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将他的心脏划开,瞬间迸发出的血液,涌上肺腑,手抖得厉害。 “乔绎寒找到了吗?”司徒璟冷冷地问。 周秘书摇头,“他非常狡猾,引诱我们去了城北烂尾楼那里,炸倒了一栋楼。我们的人和警局的人都伤亡了不少,但他也中了两枪,弃车逃跑了,还在追踪当中。” 在司徒璟的人手带着一千万冥币去城北烂尾楼后,杀手们并没有放人,当然他们也没有人可放。 高佬打开行李箱清点钱款,发现是冥币,于是带着人和司徒璟的人手拼杀起来,随后开车奔向了嘉屿海港。 那些安装在烂尾楼内的炸弹,已经被全部安全拆除了。 然而,人们没想到的是,乔绎寒还在靠近公路的另一栋楼承重墙上按了炸药,在他经过之后,引爆了炸药,大楼轰然倒塌挡住了前面的路。 要说疯狂,没有比乔绎寒更疯的了。 司徒璟眼神阴鸷,看向窗外,“多派点人手出去,盯着药店和私人诊所,不要给他反扑的余地。” 周秘书:“是,老板。” 手术室顶部的灯换成“手术结束”后,栢玉被推了出来。 因为麻药劲还没过,栢玉仍然在昏睡中。 司徒璟看着栢玉被纱布包裹的手臂,问医生:“他是做音乐的,伤到的是右手,会不会影响以后弹奏乐器?” 医生看了一眼躺着的栢玉,“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再看情况,恢复期内尽量不要剧烈运动,也不要再弹奏乐器了。” 麻药过了之后,栢玉醒了,右手臂疼得他眉头紧锁,抽了一口气。 周秘书坐在一旁,闻声抬起头,“怎么了,不舒服吗?” 栢玉发现周秘书在自己旁边守着,又看了看周围的家具布置,墙壁上的液晶电视,桌上放的进口水果,应该是医院的VIP病房。 他模模糊糊想起司徒璟把自己送到医院的场景,还有朦胧中听到司徒璟和医生的交谈,知道自己的右手刚做完手术。 “手很疼。”栢玉暗哑道。 周秘书立刻起身,“我去找一下医生。” 医生过来给栢玉看了看手臂,说疼是正常的,然后开了一些止痛的药。 栢玉慢慢坐起来,吃了药之后,整个人仿佛才从游轮爆炸的惊险事件中缓过神。 “司徒先生呢?” 周秘书说:“老板正在和你的主治医生在谈话,过一会儿就会进来。” 栢玉点了点头,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叫起来,“……我有点饿了。” 周秘书早已准备早餐,从保温袋子里拿出来,给栢玉放在桌上。 栢玉吃到第五个包子的时候,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司徒璟走进来,看到栢玉半靠在床上,脸色苍白,一双茶褐色的猫儿眼没有聚焦,仿佛在想事情,手里拿着半个啃过的豆沙包。 栢玉听到开门的响动,回过神来,看向了司徒璟,一时间病房里诡异地安静下来。 周秘书起身离开,走出了病房,留下司徒璟和栢玉两个人。 司徒璟走到在病床边,看着栢玉挂在胸前打着石膏的右手臂,“医生说你最少要静养半年,以免留下什么后遗症。学校那边帮你请了三个月的病假,三个月后再看情况,需不需要办理休学或者再请假。” 栢玉放下包子,望着司徒璟,很认真地说:“谢谢你救了我。” 司徒璟听到“谢谢”这个字眼,忍不住蹙眉,“不必。” 两人在沙滩上相拥那一刻的亲密无间,在这场对话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即使在同一个房间里,栢玉和司徒璟的距离也离得很远。 在栢玉昏睡的这段时间,司徒璟重新让周秘书去详细查了栢玉幼年的经历。 在南港市街坊邻居口中,栢玉一直是成绩不错的好孩子。 他初中就开始勤工俭学,开三蹦子,批发2B铅笔,出租手机,给低年级的学生补习,最终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离开了南港市,成为街坊邻居教育小孩的榜样。 关于乔绎寒的信息却很少。 人们只知道他是个开出租车的赌棍,极少看到过他和栢玉的妈妈、栢玉、栢莉两兄妹走在一起。 在好几年前的一天深夜,有邻居曾看到栢玉手上插着留置针,拉着妹妹惊恐地跑出居民楼,乔绎寒在后面追赶。 邻居正纳闷这一家子在干什么,突然乔绎寒就被车撞飞好几米远,而栢玉带着栢莉,头也不回地跑了。 人们都知道这里面有些蹊跷,但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没有细琢磨。反正那赌棍死了,倒也让兄妹俩解脱了。 而栢玉一家搬到南港市之前的事情,却无从查证,连一个熟悉他们家的邻居都找不到,仿佛有人故意抹除了痕迹。 仅凭这些零碎的信息,司徒璟也能拼凑出大概的真相。 他已经猜出为什么栢玉生病不愿来医院,为什么对插在自己身上的针管格外警惕了。 司徒璟坐到病床边的凳子上,漫不经心地问:“乔绎寒有对你……” 栢玉听到乔绎寒这个名字像应激似的,浑身紧绷,没等司徒璟把话说完,便否认道:“没有,他是一个变态杀手,对人完全没有感情可言。” 司徒璟停顿了几秒,很想听栢玉再说点什么,然而栢玉却没有再开口。 “我可以帮你找到他,你想要他消失还是把他送进去?” 栢玉盯着地面,睫毛颤了颤,紧咬着嘴唇,“消失。” “好。” 司徒璟直视着栢玉,经历了乔绎寒的事后,他意外发掘出了栢玉内心的一点阴暗面和狠劲,变得真实了,不再是一块简单纯净的海绵。 其实,栢玉特别不想让司徒璟看到自己的这一面,但已经无可奈何了,轻声问:“欠你的人情,该怎么还?” 司徒璟脸色沉下来,对这故意拉开距离、清算付出所得的言行大为不满。 仿佛时刻提醒着他,两人不熟,不是恋人,也不是朋友。做了金钱交易后,就不能变成其他的关系。 “你说怎么还?你欠我的还少吗?如果真算起来,你觉得你还得起吗?” 栢玉愣了一下,缓缓从病床上移动下来,主动用嘴唇碰了碰他的薄唇。 司徒璟本想纠正一下栢玉的言行,不要再提“欠”、“还”这些字眼,但对栢玉这一举动感到猝不及防。 顿时,他也冷静下来,觉得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司徒璟将栢玉抱在怀里,护着他受伤的右手,“你从没有在床下亲吻过我。” 栢玉的脑海里闪现了很多以前亲吻司徒璟的场景,去星洲出差的时候,在车里,在砚庭吃早餐后…… 但是他没有反驳,对司徒璟表示体谅。 毕竟日理万机的司徒家族掌权人,记不住这些小事也正常。 司徒璟呼吸微沉,扣住栢玉的后脑勺,下一刻,吻重重落下,一呼一吸间将炙热的气息灌进他的嘴里。 栢玉左手搭在司徒璟的肩上,轻轻回应着他的吻。 男人仿佛得到了某种刺激,呼吸变得粗重,像一只饥饿已久的野兽,含着栢玉柔软的舌尖,贪婪肆意地品尝,伴着若有似无的吞咽声。 栢玉像要窒息了一样,身形微颤,扯着司徒璟的衣服,发出一声呜咽。 司徒璟松开了栢玉,两人对视着彼此,涎液连绵。 因为吻得太急,呼吸不畅,栢玉的脸颊泛红,嘴唇有了些许血色。 司徒璟喉结滚动,声音沙哑,“现在对我的接受度有多少?” 栢玉想了想,“45%。” 只要接受度满50%,他就要搬到砚庭住。 毫无疑问,司徒璟是想带栢玉回砚庭的。 栢玉却不太想去砚庭,所以即使是救命之恩,也只给司徒璟加了20%。 为了应对司徒璟的不满,栢玉还在心里准备了一套说辞。 这就是刚才他在吃包子的时候,心里想的事情。 谁知,司徒璟面无表情道:“好。” 栢玉抬起头,诧异地看了司徒璟一眼,随后神色归于平静,“嗯,那就这样说好了。” 司徒璟轻轻抚摸着栢玉受伤的右手,想象着打进去的钢钉和钢板的位置,“缺失的5%是我没有耐心听你说话的惩罚,对吗?” 栢玉不知道为什么司徒璟会这么想,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晚宴上自己没有说完的话。 但是栢玉的忘性大,早已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当然不会因为这个惩罚司徒璟。 更何况,他有什么资格惩罚司徒璟呢? 栢玉看向自己受伤的右臂上,解释道:“我只是想……先让自己静一静,把过去有害的东西都清除掉。这不是你的错,我也伤了乔绎寒,只可惜没有找回那条飞蛾项链。” 司徒璟揉着栢玉的头发,声音微哑,“你想到了乔绎寒,想到项链,怎么不想想如果以后你再也弹不了吉他,怎么办?” 栢玉仰起脸,用那双茶褐色猫儿眼注视着司徒璟。 尽管他在很多方面上都不如司徒璟聪明,但很了解自己身体的恢复力,这样的重伤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现在他的右手一点力气都使不了,没办法证明给司徒璟看。 “那我不是还有左手吗?就算不用左手,我还可以用音色库的音色合成,这完全不是问题。”栢玉努力露出一缕笑,“……你怎么比我还怕?” 司徒璟凝视了栢玉几秒,把他抱回床上,“过一会,周秘书会帮你办理出院手续,送你回公寓。” “嗯。” 栢玉很想对司徒璟再说声谢谢,但看司徒璟的脸色,好像不太喜欢听这个词。 出院时,栢玉听了医生的嘱咐,挎着打石膏的右手,拿药回了公寓。 司徒璟调了远在玺顿庄园的管家和两个保姆过来照看他,还有八宝。 最开始的一周里,他用左手吃饭很别扭,但用惯之后,也顺手了。 唯一不适的是他单手很难用电脑编曲,也没有工作可做。 一想到学校的功课落下不少,他就觉得揪心,不知道期末考试前能不能补回来。 一天,栢玉坐在客厅,打开电视机,忽然看到了一则新闻,“司徒绘参加殷氏遗产纠纷案第二次庭审……” 对了,司徒璟去曼都市是为了参加外公的葬礼,结果却陷入遗产纠纷中。 司徒璟提前返回了云京,那这件事是司徒绘在处理吗? * 曼都市,江边。 叶流筝穿着整洁的铅灰色高定西装,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到地上踩灭,提着公文包朝曼都市法院走,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一到法院门口,叶流筝就看到司徒绘伴着相机闪光的咔嚓声,走了过来。 司徒绘依旧穿着花哨,衣服上又是亮片又是流苏,很像在走红毯,而不是去打官司。 看到叶流筝来了,司徒绘摘下墨镜,高兴地朝他招手,“叶大律师?” 叶流筝侧着脸,神色冷淡,回避着那些狗仔的镜头,“你穿这么‘隆重’干什么?” 司徒绘伸展双臂,“隆重吗?这是我日常穿搭。” 叶流筝叹了一口气,“进去之后,我怎么说,你就怎么说,知道吗?” 司徒绘扬眉,“我会的。” 在庭审阶段,双方争论的焦点,在殷颂仁临终前突然更改遗嘱的动机和司徒璟谋杀嫌疑上。 按照C国律法,外孙不属于本家族的遗产继承范围。 司徒璟和司徒绘两兄弟自从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殷家,更没有在殷颂仁住院期间来探望过,没有所谓的亲情、尽孝一说。 殷颂仁没有理由把大部分遗产留给外孙,而不给三个儿子。 在殷颂仁更改遗嘱时,见证人只有公司高管,没有家庭成员在场,不足以具备合法性。 从警方找到的线索来看,杀害殷颂仁的人是一名专业杀手,这名杀手系多地流窜的通缉犯,归属于一个暗杀组织。 在杀害殷颂仁之后,这名杀手就消失了,警方还在竭力寻找中。 这一点也被原告律师当做疑点,质控司徒璟先行语言威胁,随后买凶谋杀。 面对原告律师带坑的连环质问,还有法官的问询,陪审团的质疑,司徒绘回答得并不太妙,落下了很多把柄。 叶流筝的额头逐渐渗出汗珠,盯着手上的资料一言不发。 原告律师问:“请问被告司徒绘先生,你觉得你兄长司徒璟是否是一个极其有事业野心,手段强硬的生意人?” 司徒绘点头,“是的。” 原告律师狡猾一笑,拿出了司徒简和林晓冉大婚竟被踢出家族族谱的报道。 “从司徒璟的发家史来看,我们不难发现他是站在父亲的肩膀上,建立起庞大的商业帝国的,但在他做上司徒家族家主的历程来看,却并没有那么光彩。一个连父亲都能逐出家门的人,眼里满是利益得失、冷酷无情的人,杀死外公,谋取外公的家产也不是不可能,对吗?” 这无疑是对方设下的一个坑。 陪审团在看到相关报道之后,态度急转,全都在窃窃私语。 司徒绘选择拒绝回答后,看向叶流筝,“我答得怎么样?” 叶流筝神色严肃地说:“这将是我职业生涯以来最没水准的一场庭审,很可能是一大败笔。” 可惜,为了让司徒璟能在取保候审期间离开曼都市,叶流筝找人给他开了一份精神疾病鉴定报告,证明他无法参加庭审,只能由于弟弟代劳。 现在已经来不及再证明他精神正常了。 司徒璟的确是疯了,他也快疯了。 司徒绘滑动着手里的签字笔,满不在意地说:“怎么会呢?别气馁,叶律师。” 叶流筝再次看了司徒绘一眼,琢磨起司徒璟临走时说的话。 “他毕竟是我弟弟。” 虽然司徒绘是一个omega,但常年混迹娱乐圈,说话不至于这么没有水准。他面对庭审的逆风盘,也太过淡定,有些反常。 叶流筝往后靠到座椅上,也拿着中性笔转动起来,“有招?” 司徒绘挑了挑眉,没说话。 原告律师的轮番攻击下,终于把所有的招数用尽了。 司徒绘拿出了一枚黑色U盘,交给叶流筝,“这是璟给的,最新证据。” 叶流筝把U盘交给法官,播放了出来。 U盘内是最近刚发生的云京特大游轮抢劫案照片。 原告律师站起来,“我抗议,这件证据与本案无关。” 司徒绘说:“我会证明它和这起遗产纠纷有关系。” 法官没有驳回司徒绘的证物,让他继续说了下去。 “游轮抢劫案的主谋,就是曼都市警方正在寻找的暗杀组织头目,他的名字叫乔绎寒。他被殷家兄弟收买,一手策划了殷家遗产纠纷,让人杀了殷颂仁,嫁祸给司徒璟。那名作案杀手的尸体,就在游轮残骸里。” 司徒绘翻到了一张焚毁的尸体照片,展示在屏幕上。 三个舅舅坐不住了,老大站起来指着司徒绘大骂:“你胡说!就算找到杀手,那也是乔绎寒干的,凭什么说我们嫁祸给司徒璟?” 司徒绘说:“因为外公确实把遗产交给了璟,你们听从乔绎寒的建议,先杀了外公,再嫁祸给他,就能拿回遗产。然而你们不知,乔绎寒正把你们玩弄于鼓掌。” “他让你们建立离岸账户,悄悄把公司的资金转出去,好让司徒璟就算拿到遗产,也只是得到一个空壳,而那个离岸账户却控制在他的手里……” 离岸账户资料、乔绎寒的作案逻辑等等,都是司徒璟在返回云京,奔向嘉屿海港时整理出来的。 在殷家三兄弟利用职权转移公司资金的时候,司徒璟早已先发制人,让技术团队冻结了这个账户,查到殷家母公司的银行流水,作为案子的呈堂证供。 司徒璟在让人把U盘送给司徒绘时,便说了到最后时刻再用。 殷家三兄弟听到这个消息,气势弱下去一半,神色各异地坐着。 “至于原告律师所说的人格暇疵,我相信我哥哥是一个有感情的人,他只是很少表露出来……” 司徒绘用演员特有的从容气场,对陪审团述说了他和司徒璟童年,父亲出轨、母亲在车祸中逝世,包括自己遭到绑架后的一连串事件。 也许是得知司徒璟杀了高佬,了却他多年来心中的怨恨。 也许是知道栢玉就是乔绎寒的养子,回忆起他和栢玉在砚庭音乐房里的对话时,心里产生了一种遥远的惺惺相惜和怜悯。 当他再次提起绑架事件的时候,内心已经没了波澜,手也不再发抖了。 受司徒璟的要求,司徒绘在讲述的过程中没有暴露栢玉的身份。 他将多年前的绑架案、遗产纠纷和抢劫案串联在一起后,推向了那个真相。 “……也许大多数时候,他需要表现得冷酷无情,但并不代表他的内心也是冷的。如果在座的陪审团成员,明白我们是如何走到今天,那么你们绝不会认为我的哥哥会去谋杀外公。” 陪审团的成员们一片沉默,随后齐齐站起来鼓起了掌,有的人甚至眼眶发红,掉了眼泪。 电视前,看着庭审新闻转播的栢玉,也用左手抽了一张纸巾擦拭眼角。 希望你从此告别过去的阴霾,司徒绘。 第112章 人妻beta回砚庭(追妻1.0) 半个月后,司徒璟来到公寓的时候,栢玉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右手挎在胸前。 不知道谁发来了消息,他顺溜地用左手拿起手机打字,全然不知司徒璟走过来了。 电视上正在放一档恋爱综艺,满屏都是肌肉夯实的alpha和性感苗条的omega,声音很吵。 司徒璟伸手把桌子上的遥控器拿了,把电视机关掉了。 栢玉余光看到一只修长的手在眼前一晃,倏然抬起头和司徒璟对视上。 没有欣喜,反而有些仓惶。 “你来了?” 司徒璟察觉到栢玉似乎并不期盼自己出现,匆忙得连称呼都没喊,冷声道:“不然呢?” “……” 栢玉把手机放下,用左手从桌上果盘里拿了一颗黄桃,送到司徒璟面前,“这个是早上刚送来的黄桃,很甜,吃吗?” 司徒璟接了黄桃,但是没吃,扔回了果盘里,然后坐到栢玉旁边,抬手摩挲着栢玉白皙的脸颊。 栢玉的头发长了,耷拉着在眉眼间。 气色好了不少,长了点肉,阳光从落地窗透进来,能看到栢玉脸颊和脖颈的细软绒毛。 栢玉的目光紧跟着司徒璟的动作,猜测着他来这里想干什么。 算起来,司徒璟的易感期好像要到了。 司徒璟淡淡地问:“右手还痛吗?” “不痛了,恢复得很好,你看。”栢玉动了动右手指,展示给司徒璟看。 司徒璟蹙了一下眉,“如果你还想弹吉他,就不要再动它了。” “哦。” 栢玉按住右手,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中。 司徒璟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镶嵌闪耀红宝石的飞蛾项链,“项链找回来了。” 栢玉看到项链,惊讶地问:“乔绎寒呢?” “死了。” 司徒绘和叶流筝在曼都市打官司的时候,司徒璟正带着人四处寻找乔绎寒的踪迹。 警方的通缉、公众舆论都将乔绎寒架到了明面上,他还身中两枪,是跑不远的。 在搜索过程中,手下抓住了一名小偷带到司徒璟面前。 这名小偷打算把飞蛾项链拿到珠宝店想换钱,但没想到珠宝店老板早就被打过招呼,看到这条项链就立刻打电话,找人来抓他了。 天色很暗,司徒璟从车里下来,走到小偷面前,“乔绎寒呢?” 小偷神色茫然,“我不认识什么乔绎寒,这条项链是我路上捡的。” 司徒璟挥了一下手,周围的手下就开始对小偷拳打脚踢。 没过一会儿,小偷就受不了了,双手抱头抽搐着,嘴里叭叭说了一堆话,“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真的是捡的,那个人躺在那里不动了,我看到他裤包里金光闪闪的,上去捡的!” 司徒璟让人停下,“在哪里?” 小偷颤抖着指向斜后方,“从这里穿过去,往东走三条街,在高架桥下面一处破房子里。” 司徒璟让人押着小偷到了那个地方,走进生锈的铁门,发现里面确实很荒废。 院子里已经长草了,窗户也是破的,仿佛很久没人住了,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恶臭味。 司徒璟走进房间内,看到地上躺着一具高度腐化的尸体,五官容貌已经分辨不出是谁了,但从左眼镶嵌的机械义眼和衣着打扮、身上绑着的纱布来看,确实像乔绎寒。 但他不太相信,乔绎寒就这么容易死了。 很快,司徒璟就发现这具尸体的脖子有一处小伤口,受天气原因变得不那么容易发现,但这个伤口的位置伤及动脉,很可能是他的死因。 司徒璟转身看向门外的小偷,“你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动了吗?” 小偷眼底透出一丝心虚,回答得很潦草,“对啊,我带你们来这里看了人,项链,我也不要了,你们该把我放了吧?” 司徒璟缓缓走到小偷面前,语调森寒,“说实话。” 小偷被司徒璟带来的压迫感吓得不敢直视,虽然他不知道这人的来头,但小偷看他的衣着也知道非富即贵,而且周围全是他的手下,根本逃不了。 思考了几秒,小偷畏畏缩缩地说:“我是在一条巷子里看到他的……” 那天深夜,小偷正在小巷子里偷电瓶,突然有一个人在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小偷回过头看,发现是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声音很阴冷,“偷电瓶能挣什么钱?我给了你一笔钱,你帮我做点事。” 那个男人让小偷帮自己买消炎药、食物和一部手机。 小偷见男人给的钱不少,就立马答应了。 在第二次见面交付东西的时候,小偷发现这个男人就是电视上的通缉犯乔绎寒,云京各处的高速路、飞机、高铁都有人在排查他,所以只能躲避在暗处养伤,不敢抛头露面。 小偷动了歪心思,不仅想要他的钱,还要捞他身上的东西。 于是那天晚上,小偷悄悄去乔绎寒藏匿的旅馆杀他。 两人互搏中,小偷被乔绎寒扎了两刀,幸好手边有一个铁丝,他用铁丝勒开乔绎寒的脖子后,乔绎寒才倒下去。 小偷靠在电视柜上缓了一口气,看到乔绎寒躺在地上,还在笑,“你给我等着。” 说到这里,小偷肩膀一抖,打了个寒颤,“你不知道当时我真的感觉一股恶寒从脚底心窜到了脑门,瘆得慌,生怕他又活过来,把我给反杀了。我给他补了一刀,才把人拖到这里藏起来。” 司徒璟看向旁边的周秘书,“录音了吗?” 周秘书面无表情地点头,关掉了录音笔,“录好了。” “送他去警局。”司徒璟冷声道。 小偷瞪大双眼,扭着身子不想走,“你,你们?我以为你们是乔绎寒的仇家!” “确实是。” 司徒璟走上前,居高临下看着小偷,“可惜他没死在我手里,不过,死在你这种卑鄙下贱的小人手里,或许更让他愤怒,就让他带着愤怒下地狱吧。” 周秘书把小偷带走后,警察立刻赶来封锁了现场,进行取证。 司徒璟作为帮助警局尽快破获殷家和云京特大游轮抢劫案的功臣,得到了官方的嘉奖和感谢。 在带着项链来公寓前,司徒璟还特意回砚庭洗了澡,洗掉身上沾染的气味,换了一身衣服。 栢玉问:“有尸体的照片吗?我想看看。” 司徒璟打开手机相册,递给他。 因为画面冲击力太大,栢玉只看了一眼,就还给司徒璟了。 司徒璟拿着飞蛾项链,问栢玉:“还要吗?” 虽然栢玉表面上不算洁癖,但从他离婚后清理掉关于艾利克斯的一切,合约结束后,仅留下司徒璟的金色圣甲虫那些东西,就可以看出他是有点精神洁癖的。 他要把乔绎寒从自己的世界完全清除掉,那么被乔绎寒拿走的飞蛾项链,就不太可能再被接受了。 但是,这条项链的意义和司徒璟送给栢玉的其他礼物不一样。 它只为栢玉而存在。 司徒璟是有一丝期待的,他希望栢玉珍视这份礼物,而不是觉得亏欠自己,才那么急切地想要找回项链。 如果这样的意义大过对乔绎寒的恨,那么栢玉会把项链拿回去的。 然而,栢玉把视线挪到了别处,轻声说:“我不要了,你留着吧。” 司徒璟眼神暗下去,把飞蛾项链收起来,“那就拿去融了。” 栢玉猛地看向司徒璟,确认他真的要融了这条项链后,惋惜地说:“它还值一千万,你可以留着升值,或者留给你的亲朋好友、以后的孩子,融了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司徒璟站起身,留下一句“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就离开了公寓。 * 十一月初,姜洺上门给栢玉检查右手恢复情况,外面冷风呼啸,公寓内却温暖如春。 栢玉穿着白色羊绒家居服坐在客厅里,单手操纵鼠标在电脑上编曲。 一只胖胖的狸花猫蹲坐在一旁,好奇地注视着主人。 栢玉抬起头,看到姜洺来了,笑着问:“姜医生,喝杯热茶吗?” “不用,我先帮你检查一下。” 姜洺尽职尽责在检查,脸上却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怨种模样。 栢玉之前就很想问他怎么了,现在正好有机会和他单独聊聊,“姜医生,你是怎么了?” 姜洺抬起头,“司徒璟给他弟弟买了一座私人小岛。” 栢玉知道司徒绘早就想买一座岛了,殷家那场官司赢了,司徒璟奖励他也说得过去,但是姜洺提起这件事有些奇怪。 “你是因为这件事不开心吗?” 姜洺轻哼一声,“我可不敢不开心,已经被扣了两年的年终奖,再不谨慎一点,可就真的白给资本家打工了。” 栢玉坐起来,思索着姜洺说的话,“你之前不是只被扣了一年的年终奖吗?” 姜洺一边在手机上编辑着检查报告,一边慢悠悠地说:“刚开始是这样的,但后来我找他对赌,如果我帮他把你追回来,他就把年终奖给我补上。结果没成功,所以他还倒扣了我一年的年终奖。” 栢玉想起司徒璟来奶茶店找他的那次,他送给司徒璟一个“谢谢惠顾”的饮料瓶盖后,司徒璟的言行就变得很奇怪。 “八月份的时候就是你帮他出主意,攻略我?” 姜洺坦诚地点头,“是的。” “我就知道不是他。”栢玉低声道。 姜洺看了栢玉一眼,很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止住,把视线投向了窗外随风摇摆的树枝。 “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他不适合普罗大众谈恋爱的那种通用技巧,同样的,那些东西对你也不适用。你和他之间会如何发展,就只有你们自己能决定。” 栢玉摸了摸右手,默默盯着地板的木质花纹。 如果以前有人说他不正常,和别人不一样,他会反驳。 beta群体总有一种集体倾向,希望自己是一个性取向、价值观和人生轨迹都正常的人,能够被群体接纳,他们像蚁群里面的工蚁,不需要标新立异。 现在栢玉承认自己的成长经历和许多人大不相同,所以他才会这么敏感、高共情,思考事情的角度也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和司徒璟相遇并非意料之中,也没有想到在结束合约之后还会和他产生纠葛,到现在甚至连性取向也难以掰正了。 也许,他就是不正常的吧。 但其实,正不正常、是否和普通人一样,已经不在栢玉考虑的范围内了。 姜洺又开口说:“我只是后悔,当初妄想在司徒璟那里赢回一局,这可能比登天还难一点。” 栢玉抬起头,看了姜洺一眼,什么都没说。 “右手恢复得不错,再过段时间就可以拆石膏了,尽量不要用右手。” “好的。” 姜洺嘱咐完,收拾东西就走了。 栢玉坐在沙发上思索一会儿,给司徒璟发了消息。 栢玉:[我知道你和姜医生的交易了,其实这只是我和你之前的事,他只是一个打工人,没必要迁怒他,能不能先把他的年终奖发了?] 他不指望司徒璟会马上回复,现在是工作日,也许要等一等。 但是刚放下手机,消息就来了。 司徒璟:[是他主动找到我的,不是我找他做交易的。我说得很清楚,只有你回砚庭住才算成功。你没有回来,我不可能白给他。] 司徒璟:[你要为他求情,那我更不会给。] 栢玉看着这两段消息,停顿了几秒,想起上次司徒璟说要融掉项链时,脸上的阴郁神情。 再三思考后,栢玉抿着唇回复:[你能接受八宝吗?] 栢玉:[如果你能允许我带着八宝过来,+5%] 这句话发出去后,栢玉又觉得可能太过分了,万一司徒璟就是不喜欢猫狗这些宠物呢? 栢玉正打算撤回的时候,对面发来了新消息。 司徒璟:[可以,只能放在一楼,不能带上二楼。] 栢玉:[好,那明天我让管家帮忙收拾一下,后天过来。] 司徒璟:[不用,我给管家打电话了,今天下午过来。] “……” 栢玉搬回砚庭别墅后,司徒璟晚上回来了一趟。 男人推开卧室的门,没有开灯,看到床上蜷缩着熟睡的人,轻声走进来,扯开领带走向了浴室。 栢玉睡得不太熟,听到司徒璟开门的声音,但没有动,再次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浴室的水花声停了。 司徒璟从浴室出来,走到桌边看了一眼手机消息,然后上了床。 栢玉感觉到被子被拉开,床垫下陷,没过几秒,男人炙热的身体就裹住了他,双手环在他的腰间,温热的鼻息吐在他的脖颈上。 虽然他早有预料,司徒璟不大忍得了,但毕竟两个月没见,一接触到男人的体温就不由得身体发颤。 司徒璟嗅着栢玉身上的香气,在雪白的脖颈上落吻,揉捏着他的腰肢,却没有再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栢玉听到了司徒璟沉沉的喘息声,在黑暗中眨着亮亮的眼睛,“其实轻一点的话,也可以。” “你想吗?”司徒璟低沉地问。 “……” 栢玉没想过司徒璟会这么问,也不知道该怎么答。 在他和司徒璟的相处过程中,这是一个从未出现过的问题。 男人松开了环住他的手,炙热的体温也从背后消失了。 也许是天冷了,栢玉忽然感到了一阵空落落的凉意,很想抓住什么。 但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随后消失在寂静的黑夜里。 第二天清晨,外面的天还没有亮。 栢玉在睡梦中感觉到额头落下了温热的触感,睁开眼的时候,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不知道这是幻觉,还是司徒璟真的亲了自己一下。 他临时起意,想看看司徒璟是不是又出差走了,于是下床穿上毛绒拖鞋走到窗边,正看到司徒璟穿着一身高定西装,矜贵从容地钻进车里。 栢玉摸摸额头,确认了那不是幻觉。 目送司徒璟的车开走后,栢玉也没有继续睡的打算,去了音乐房里,坐到电脑前。 实际上,即使得知乔绎寒的死讯后,栢玉也没有彻底摆脱他带来的恐惧。 如果那具高度腐败的尸体,只是乔绎寒用来金蝉脱壳的工具呢? 他希望乔绎寒真的死了,也希望自己能和藏于心中多年的恐惧和解。 于是,栢玉打开电脑编曲软件,用音乐节拍来记录下经历过的那些痛苦、黑暗、还有如烟花般短暂的美好时刻。 这首曲子的名称,就叫做“以挪士”。 司徒璟落地之后,透过监控画面看着音乐房里的栢玉。 一会儿敲击着电子琴,一会儿录音,左手显得十分忙碌。 司徒璟给管家打了电话,“不要让他在音乐房待太久。” 栢玉刚编到一半,管家就敲门进来,以吃早餐为由,把他带出去了。 接着,司徒璟给姜洺打了电话,“等会,财务会把两年的年终奖打给你。” 此时的姜洺正在小区外面遛狗,顺便在路边买早饭,听到消息又惊又喜,直接原地起跳,“欧耶!” “要说我没用,还是有点用吧?只要人回去了,什么都好说。” 司徒璟冷哼一声,“人是回来了。” “那你还想要什么?”姜洺揣着明白装糊涂。 司徒璟没回答,姜洺估计他要挂电话了,这位雇主挂电话比谁都快。 姜洺养的二哈蹲在地上,吐着舌头张望主人,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姜洺摸摸狗子的头,“听话,你看这只狗就是嘴硬,主人不要他了,又可怜巴巴地去找主人。” 司徒璟冷冷开口,“我听到了,姜洺。” 姜洺:“我说的是我们小区外面的狗,司徒先生。” 啪的一声,电话挂了。 * 半个月后,栢玉初步编好了《以挪士》,还有另一首《沙滩》。因为对一些细节不太满意,还在做调整,弄了好几个版本。 司徒璟出差回来,在门厅换了鞋子,走进客厅,瞥了一眼在沙发上玩毛球的八宝。 八宝没搭理他,一心用爪子刨着毛球。 司徒璟冷着脸,径直走上二楼。 打开音乐房的门,司徒璟看到栢玉正戴着耳机在听自己的曲子,听得极其认真,还在无意识地哼唱。 过了一会,音乐停了。 栢玉看到司徒璟站在门口,惊讶地摘下耳机,“你来听听看吗?我觉得还不错。” 司徒璟始终没有走进音乐房,皮鞋停在门框的那条线外,“不了。” 栢玉站起身,把电脑椅腾出来,“我想让你给我一点建议,可以吗?” 电脑上正在播放的歌曲是《沙滩》,这首歌的灵感来自游轮爆炸那天,他和司徒璟在沙滩上的拥抱。 栢玉想把那个时刻记录下来,虽然不知道司徒璟能不能听懂自己想表达的感觉,但他很想分享给司徒璟。 “你自己权衡吧。” 司徒璟没有再停留,转身走向了书房。 栢玉落寞地看着司徒璟消失在门口,转身面对电脑屏幕上停止的节拍器,喃喃道:“也许是太忙了吧。” 去医院拆石膏的那天,栢玉重新看到了自己右手臂的模样,皮肤比手背白了两度,上面还留有一道长长的暗红伤疤。 他不是疤痕体质,身上几乎没有伤疤,所以一点也没把这个放在心上。 钢钉和钢板还需要再过一段时间取,但可以慢慢试着活动手臂了。 从医院出来后,栢玉拍了一张右手的照片,发给司徒璟。 栢玉:[图片] 栢玉:[医生说恢复得不错。] 司徒璟:[嗯] 为了感谢司徒璟的帮助,还有这段时间的照顾和忍耐,栢玉准备了一些符合司徒璟心意的道具。 例如,粉色蕾丝短裙和白丝袜。 栢玉希望司徒璟能明白自己的诚意。 他很不适应穿这样的衣服,但今天他要穿上这套衣服,然后找一段情景扮演的台词,坐在卧室里等着司徒璟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晚上十一点多,当司徒璟参加完晚宴回来,走上二楼来到卧室门口,发现里面的灯亮着。 本以为栢玉还在打游戏,然而,司徒璟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大床上躺了一个睡着的粉裙瓷娃娃。 栢玉侧着脸,浓密的睫毛落下阴影,双手平直地打开,身上的粉裙很短,像一朵绽开的花朵铺在床上,裙摆下方的修长双腿上套着白丝袜,侧边系有白色丝带蝴蝶结,脚丫拖在了地上。 司徒璟喉结滑动,解开了西服扣子,迈步往浴室走,水花声停息的时间比平时快了不少。 栢玉突然惊醒了,立刻从床上坐起来,想看看司徒璟是不是回来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就立刻出现在栢玉面前,将他推倒在了床上。 “哎呀,你喝酒了吗?抱歉,我刚才睡着了。” 栢玉想坐起来,说那段精心准备的台词,但司徒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不准动。” “唔唔~” 栢玉哼哼唧唧地承接着男人急促的吻,湿发上的水滴落到了他的脖颈,带来一阵凉意,粉裙很快就被撕破了。 …… 这天夜里,体力一直不太好的栢玉,很难得地坚持着没有提前晕过去,也不再走神。 直到外面的天空逐渐亮起来,晨光透过窗帘在地上投下一道光影。 司徒璟把栢玉抱起来,放到浴室的浴缸里清洗,极轻地触及到了右手臂上那道长长的伤疤。 出生在富贵家庭,从小就被教导以自己的利益为本的他,如何也想不通,栢玉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右手没了,还有左手,就算左手不行,还有电脑。” 好像哪天被砍掉了手脚,他也能用牙齿咬住鼓槌,敲出鼓点一样。 他不否认这是一种顽强的生命力,但在另一面,是否也说明栢玉从来不在乎自己以何种状况活着呢? 栢玉脸色潮红,带着事后的疲惫感,闭着眼泡在浴缸温水里。也许是觉得痒,右手颤抖了一下,抽离了司徒璟的掌控。 司徒璟把栢玉的手腕抓住,清洗一遍后,把人捞过来,裹上浴巾抱回了床上。 * 十二月底,栢玉在录音室完成了专辑录制,总共有五首新歌,赶在圣诞节前夕发布了。 工作室的营销力度很不错,仅仅过了一晚,专辑就有了一万播放量。 圣诞节当天,专辑里的《沙滩》登上了年度的歌曲热搜榜。 专题采访、最具潜力新人歌手奖、广告代言和巡演合作接踵而至。 冬去春来,栢玉更多地出现在了大众视野,在学业与事业间奔忙着,还要时不时满足一下司徒璟旺盛的需求。 有时,栢玉也会向司徒璟抱怨,“我有点累,能不能不做。” 司徒璟就会说:“你可以不工作,但不能不做。” “……那还是算了。” 拆掉钢板和钢钉后,栢玉的右手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了,但仍然留下了一道淡色伤疤。他想,也许是伤得太重,身体没有了原来的恢复能力。 司徒璟有很多次注意到那道伤疤,“可以去做激光手术去除疤痕。” 栢玉抬起手臂,仔细看着伤疤,“不用的,没什么影响。” 到了年底,栢玉的工作室就实现了盈利五百万的目标。 来年春天,工作室做完财务审计之后,司徒璟让栢玉来到恒宇总部,兑现了两人之前的赌约,将工作室全权交给栢玉。 栢玉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神神秘秘地从包里掏出了一份合同,递给司徒璟,“这是给你的。” 司徒璟把合同接过来看了看,本以为是栢玉想要买什么资产的合同,只要不超过两千万都好说。 然而,他仔细阅览后发现,这是聘用合同。 工资、绩效和员工福利,意外地非常清晰明确。 栢玉双眼亮闪闪的,观察着司徒璟的反应,“我要反聘你做我的顾问。” 司徒璟把合同放在桌上,坐在椅子上翘起长腿,“为什么?” 栢玉抿着唇,“因为如果你是老板,我就必须听你的。如果我是老板,我可以听你的,也可以不听你的。” 司徒璟浅笑了一下,“你开的工资和聘用理由都没有打动我,一个月三千,连云京路边的清洁工都不会干。” “……” 要正经谈买卖,司徒璟可是高手,吃不了亏。 栢玉嘟囔道:“以后工作室挣了钱,给你涨工资就好啦。我又不是每天都找你,三千已经很好了。” 司徒璟摸了摸下巴,看来小傻子跟在自己身边确实学到了点东西,还会画饼了。 “你是想互换位置,体验一下你当老板,我当下属是什么滋味吧?” 栢玉瞪着司徒璟,气呼呼的,“你不能总把人想得那么坏,行吗?我想的是虽然完成了赌约,但我的音乐事业才刚起步,偶尔还需要你来指点迷津而已。” 司徒璟幽深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栢玉,指尖敲打着桌沿,“你敢说你没有这个念头?” 栢玉眼神躲闪,看向桌上的合同,伸手想要拿回来,“不愿意就算了……我找别人。” 司徒璟立刻按住合同,“我有说不签吗?” 栢玉:“……” 这时,栢玉的心里有一种小小的确信。 不仅是因为司徒璟听到“找别人”后,眼底露出的一丝怒意,代表他在意。 只要司徒璟签了这个一年的劳动合同,他会觉得自己在这段关系里更加平等,未来还有确认过的一年时间,能陪伴彼此。 不过,在签署合同后的这天晚上,男人在床上没有轻饶他。 “专辑大卖就翘尾巴了,嗯?” “……” “以后要是大红大紫,不是要翘到天上?” “……我,没有。” “说,你还想找谁?” “嗯啊……” 暖黄灯光在墙上映下交织摇曳的身影,久久不息…… 第113章 人妻beta去滑雪(追妻1.0) 清晨,栢玉还在温暖的梦乡中,听到司徒璟这样叫自己。 “醒醒,要迟到了,老板。” 栢玉心想,现在专业课都结课了,只剩下写论文,不用去学校,工作室那边也不用自己坐班,怎么会迟到? 难道经过疯狂又漫长的一夜,司徒璟还没消气? 栢玉睁开眼睛,看到司徒璟近在咫尺,有一股剃须水的清爽气息,身上已经换了一套休闲运动装。 “什么迟到?” “和我一起去曼都市。” 和煦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亮了司徒璟深邃的五官,有一瞬,栢玉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一抹柔情。 也许昨晚的尽兴,让他像一只喂饱的野兽,暂时还没有释放那股冷傲的气息。 “去曼都市做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栢玉把头埋在被窝里,闷闷地说:“我能不能不去?你弄得我好累。” 司徒璟语调低沉,“不行,在车上睡。” 栢玉还是没动,想缓一缓再起来,结果他的身上一空,被子被掀开了。 “哎?” 男人把他捞起来,抱在怀里,拿着衣服就往他身上套了。 “……” 栢玉眯着惺忪睡眼,也难得和司徒璟折腾,由着他摆布。 不过,司徒璟给他穿衣的技巧确实有在进步,至少不会穿反,扣子也不会扣错了。 穿好衣服后,栢玉跟着司徒璟下楼,坐上车出发前往机场,乘坐私人飞机去曼都市。 到达曼都市机场后,两人继续坐车,前往曼都市两百公里外的诺蓝雪山。 经过市区的时候,栢玉看到了高楼上巨大的时尚广告,正是艾利克斯任职的那家时尚品牌。 栢玉已经很久没有和艾利克斯联系了。 在艾利克斯离开云京后,一直坚持着给栢玉发每日视频。 栢玉偶尔会点进去看,但没有给艾利克斯回消息。 后来,乔绎寒再次出现,栢玉经历一场劫难,受了重伤,就没有再关注艾利克斯。 直到某天,栢玉忽然发现艾利克斯没有再发视频了,有百万粉丝的活跃社交账号也没有更新。 栢玉有些担心艾利克斯的状况,但随后,他在品牌官方账号上,看到了一期专门为他做的专访,称他在任期间,该品牌的销售额创造了历史新高。 确认他安然无恙,甚至比以前状况更好后,栢玉就放下这件事了。 司徒璟察觉到了栢玉看到那张广告后的晃神,用手掌覆盖住了他的小手。 栢玉感受到手背传来的热意,忽然惊醒,看了司徒璟一眼,欲盖弥彰地说:“曼都市真的好大,街上的人都穿得好时尚。” 司徒璟捏着栢玉的手,语气冷淡,“打扮得花枝招展,也不过是些打工的。” 栢玉把目光再次投向了窗外,车子穿城而过,驶向了高速公路入口,前方豁然开朗。 碧蓝的天空下,车子行驶在平坦顺畅的高速公路上,能看到远处诺蓝雪山顶部,未融化的积雪的那一片白。 两个小时后,车子下了高速公路,走在山间公路上,两侧的松柏茂盛,犹如穿行在绿色隧道里。 最终,两人来到了诺蓝雪山顶的滑雪场。 停车场内停了一辆很显眼的荧光绿超跑,一辆红色超跑,旁边还有一辆越野车。 栢玉和司徒璟下车后,就看到司徒绘在不远处向他们挥手,身上已经穿了花哨的炫彩滑雪服。 “怎么这么慢?!” 紧接着,陈循和叶流筝也分别拿着滑雪板、滑雪杖走了过来。 司徒璟对栢玉说:“这里是我和司徒绘小时候经常来玩的地方。” 在接手殷家产业后,司徒璟就很想带栢玉来这里。 那张艾利克斯和栢玉的登山照,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如果可以,司徒璟要把艾利克斯带给栢玉的欢笑全都覆盖掉。 谁让他早一步认识栢玉呢。 但是,栢玉的右手受伤,这件事就搁置了一年。 直到姜洺答复可以后,才安排了这次行程。 司徒璟指向雪场的新手道,问栢玉:“你想试试吗?” 栢玉望着那条平缓的雪道,有几个小孩在上面滑着,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看起来很适合什么技法都不会的人,滑得不好顶多摔一跤。 不知道为什么,栢玉感觉在司徒璟教会自己打高尔夫球之后,面对这些从未接触过的事物,产生的惧怕感减少了。 只是担心自己太迟钝,学不会。 栢玉仰起脸,看着司徒璟,“这个难学吗?” 司徒璟语气很轻松,“只要会掌握平衡和方向就可以。” “平衡和方向……”栢玉有些疑惑。 司徒璟发现栢玉很难理解大而宽泛的词,就像那次在高尔夫球场,得用一些他生活里接触过的东西形容,他才能理解。 此时的司徒璟,显得很有耐心,“你以前滑过旱冰鞋吗?” 栢玉点了点头,“滑过。” “滑雪和旱冰鞋加两根棍子没什么区别,甚至比旱冰鞋还容易。” 这样一说,栢玉确实觉得滑雪不难了,扯着司徒璟的袖子,“那你能教我吗?” 栢玉的脸颊在清冽的阳光下,显得白里透粉,像羊脂玉沁入了一点胭脂色,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司徒璟的影子。 司徒璟的心头忽然充满了一股奇异的怜爱,“可以。” 他帮栢玉穿上滑雪装备,在右手上戴了极好的护具,然后教他滑雪板和滑雪杖怎么用。 陈循在旁边轻啧,“真体贴,司徒先生。” 叶流筝附和道:“我以为你今天要来大杀四方,现在转行做滑雪教练了吗?” 司徒璟抬眸看他们,“你们先去滑,我等会儿就来。” 司徒绘问:“他的右手受过伤,能行吗?” 栢玉向司徒绘展示了一下右手,笑着说:“没问题的,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司徒绘见栢玉精气神这么足,也就不在这多待,朝着高级道滑行了。 栢玉小心翼翼听着司徒璟的指挥,在新手道上滑行了一段距离,然后学着如何停止、如何转向。 刚开始掌握平衡确实有点困难,有好几次即将失控跌倒,被司徒璟及时拦了回来。 旁边经过一个小孩哥,略带炫耀地在栢玉面前展示了一圈翻跳动作,笑呵呵滑走了。 栢玉喘了一口气,紧抓司徒璟的手臂,“我是不是真的很笨?” 司徒璟戴着雪地护目镜,看不清表情,“没有人一开始就会。” 栢玉怔愣了一下,没敢相信司徒璟能说出这样温和的话,随后发自内心地感到开心。 他和司徒璟,好像都在变好呢。 栢玉朝司徒璟笑了一下,眼睛亮亮的,唇瓣绯红,露出一排洁白贝齿。 “笑什么?” “我很开心,继续吧,希望我能快点学会。” 雪地反射着清洌的光芒,仿佛撒落了万千珠粉,两人的滑雪板并排滑行。 过了一会儿,栢玉勉强能单独滑行,转弯,然后自行刹车了。 栢玉笑着问:“是不是好一点了?” 司徒璟那张冷峻的脸上,有了细微的松动,薄唇半勾,“嗯。” 半个小时下来,栢玉玩出了汗,但没有跌过一次。 有几个游客扮相的人滑过来,带着敬佩的神色,想要请司徒璟教他们滑雪。 司徒璟冷漠回绝,“找别人。” 那几个人显得很沮丧,其中有一个男孩还紧盯着司徒璟被护目镜遮挡的那张脸看。 栢玉解释道:“他不是我请的教练,我们是一起来玩的,朋友。” 司徒璟抓住栢玉的左手,用力捏了一把,“是,我们是一起来玩的朋友。” 栢玉强撑着笑意送走那几个人,转头摆脱司徒璟的掌控,“你干什么?” 司徒璟扬起唇角,“玩。” 栢玉知道他这笑和高兴一点没关系,倒有些阴沉邪性的意思,“你是在生气吗?” 司徒璟冷冷地说:“没有。” “我不这么解释,那要怎么解释?”栢玉仰着脸,看着司徒璟。 一米九的高大alpha和一个小beta在雪道上滑雪,说是朋友也不为过,但说是情侣、情人,才让人觉得稀奇。 这样说也可以避免带来一些麻烦,虽然两人的关系已经在上流圈子里成为公开的秘密,但还是不能引起舆论。 司徒璟看起来很不快,薄唇抿成一条线,声音微微发冷,“司徒绘下来了,你就和他在这里玩。冷了就去旁边的咖啡馆待着,不要把手套摘了。” 等司徒绘滑过来,司徒璟就杵着雪杖,带着一阵风滑走了。 栢玉:“……” 司徒绘看着司徒璟远去,好奇地问:“这是又怎么了?” 栢玉说:“我惹到他了。” 司徒绘笑了起来,“你不是早该清楚他的性情吗?” 栢玉摇头,“我怎么知道,他总是莫名心情很好,莫名其妙生气。” 偶尔,他能猜到司徒璟的一些情绪起伏,但原因却没办法分辨。 司徒绘耸了耸肩,“我陪你滑吧。” 两人滑行了一段距离,栢玉有些局促地说:“之前隐瞒了你,我向你道歉。” “没关系,都过去了,也许我们可以做朋友。”司徒绘向栢玉伸出手。 栢玉轻轻握了一下司徒绘亮晶晶的手套,继续滑行在平缓的雪道上。 忽然,不远处有人高声惊呼,栢玉下意识抬起头,只见高级道上一道身影疾驰而下。 司徒璟从近乎垂直的陡坡顶端俯冲而下,以惊人的速度,在湛蓝的天幕下完成流畅的两次翻转,往下方的雪道坠落。 那一刻,栢玉觉得他不是在滑雪,而是在飞。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空中那道身影,不自觉张大嘴巴,有人惊叹:“他技术太好了,是专业运动员吗?” “嘭”的一声闷响,司徒璟的雪板重新咬合雪道,在地上激起一圈扇形雪浪,稳稳停靠。 紧接着,陈循也从跳台上俯冲而下,飞速在空中翻转而下。 司徒绘大骂一声:“这么烂的技术,还好意思拿出手?!” 叶流筝最后从跳台边缘冲下来,如离弦之箭腾空而起,旋转一圈平稳落下来。 无论在哪里,玩得好的alpha总是会受欢迎的。 三人正在休息的时候,好几个漂亮的omega朝他们走了过去,似乎在要联系方式。 司徒璟冷着脸,没回应,叶流筝走到了一旁打着电话,仿佛是有工作上的事情。 陈循热络地跟omega们交谈着,笑眯了眼。 司徒绘抱着手臂,十分鄙夷地“切”了一声,问栢玉,“你要休息一下吗?” 栢玉握了握右手臂,“休息一会吧。” “那走吧,我们去堆雪人。” 司徒绘拉着栢玉的手走了。 两人走到雪道旁边的冰雪乐园玩,里面搭建着城堡、冰雕、冰道等等,很多小孩都在这里玩。 栢玉和司徒绘一起蹲在雪地上堆雪人,却不料被一群打雪仗的小孩破坏了,随后也加入了打雪仗的行列中。 司徒璟从远处扫了一眼,看到栢玉在打雪仗,还把手套给摘了,立刻走了过去。 栢玉正在朝对面扔雪球,忽然手被握住了,他转头看到司徒璟,“哎,你怎么来了?” 司徒璟皱着眉,“我不是让你不要把手套摘了?” 栢玉脸上红扑扑的,嘴里吐着热气,打得很开心的样子,“隔着手套捏雪球不方便,只玩一会儿,没关系的。” 一枚雪球砸了过来,司徒璟轻易将雪球打飞,溅起了一点雪沫子,“你不打不行吗?” 栢玉把雪球换到左手给他们扔了过去,“我想玩,南方从没有这么多雪。” 司徒璟冷笑一声,“想玩,那你等会别喊痛。” “那我不玩好了。”栢玉低下头,声音也蔫蔫的。 司徒璟把栢玉的手放下,然后走向远处的商店。 栢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应该不是放任自己继续打雪仗,于是跟着他走了。 司徒璟在商店里买了一个黄色雪球夹,还有一个桶。 栢玉问:“这是给我买的吗?” 虽然用雪球夹,没有双手接触雪的那种实体感,但也可以继续玩。 司徒璟冷着一张脸,没有递给他,“谁说的。” 栢玉又跟着司徒璟返回冰雪乐园,在雪地里铲雪,夹雪球,凑了一桶雪球后,开始打雪仗。 司徒璟的力道大,扔得很远,而且很准,那些小孩都被打散了。 司徒绘抱怨道:“璟,你这一来,人家都不愿意跟我们玩了,还怎么玩?” 话音刚落,陈循就提着装备跑来了,“我陪你们玩!” 他和叶流筝看到司徒璟在打雪仗,也没继续滑雪,纷纷买了装备过来打。 栢玉这才明白,司徒璟刚才不是和那些小孩打雪仗,而是清场。 很快,冰雪乐园的主场就被几人占据了。 栢玉和司徒璟一队,司徒绘选择和叶流筝组队,陈循则现拉了一位刚才搭讪的omega组队。 雪球不断在空中划过,砸向正在奔跑的人,乐园里充满了笑声。 司徒绘朝栢玉扔了一枚雪球,“接住!” 栢玉躲避了攻击,戴着手套拿一枚雪球朝他扔回去,正中胸口,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司徒璟注视着栢玉脸上的笑容,神色有些恍惚,拿起手机拍了一张。 栢玉余光扫到了司徒璟的动作,朝他扔了一枚雪球。 司徒璟轻易躲开了,但拍到的照片因此变得有些糊。 他把手机放下,露出一抹邪性的笑意,“敢打我?” 栢玉跑到了司徒绘和叶流筝的队伍里,而陈循和司徒璟换到了同一战线。 混战持续了很久,最后每个人身上都是湿的,有汗水,也有雪水。 在滑雪场玩了一天后,众人去了附近的一处山庄。 这处山庄面积非常大,东边的一片碧蓝大湖就是殷家矿泉水公司的水源地,雁湖。 周围的银矿、林业也是殷家的产业,现在一并纳入到了司徒璟的商业版图中。 陈循问:“小时候,你每年寒暑假消失那会儿,就是来这里吧?” 司徒璟淡淡说:“也不一定,但经常来这里。” 司徒绘在一个房间里找到了一只废旧的望远镜,“璟,你的望远镜还在这里。” 司徒璟拿到手上看了一眼,“确实是那只。” 栢玉好奇地问:“这个望远镜能看到多远的距离?” 司徒璟说:“很远,天气好的时候,在这里可以看到土星。” 众人在山庄的大厅里吃晚餐,厨师特地烹饪了当地的野山猪、野生菌和鲜笋,味道十分鲜美。 栢玉拿着筷子的右手颤了一下,急忙握住手,将笋片夹到碗里。 司徒璟看向栢玉,“怎么了?” “菜太滑了。” 栢玉身后的佣人正要上前帮忙夹菜,不料,司徒璟已经拿起他的碟子,夹了一座小山,放到栢玉面前。 陈循向叶流筝使眼色,叶流筝但笑不语。 司徒绘中途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再也没回来。 晚餐后,众人到楼顶天台看星星。 司徒璟对栢玉说:“月亮旁边的那颗星星就是土星。” 栢玉借着司徒璟的望远镜,看向月亮旁边的那颗星辰,真的看到了土星,周围的环带像裙子围绕着它,很漂亮。 另外,栢玉也在想象,幼年时的司徒璟站在这里观看星星的模样。 “你为什么要看星星?”栢玉突兀地问。 司徒璟停顿了一下,平静地说:“我母亲除了很会弹钢琴,也喜欢研究天文学,这只望远镜就是她送给我的。” 栢玉摸着手中的望远镜,仿佛对司徒璟的母亲有了一点实感。 同时,他发现司徒璟谈论母亲时,不再那么沉重了,好像已经走出了失去母亲的悲痛。 从天台下来,众人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栢玉的右手一直有种隐痛感,走进卧室后,就往浴室里钻。 司徒璟问:“累了吗?” “嗯,我泡一下澡。” 栢玉走进浴室后,立刻把温水打开注入浴缸,泡了进去。 司徒璟在外面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一看时间发现半个小时过去了,人还没出来。 于是司徒璟走过去敲了敲浴室的门,“还在泡吗?” “没有,马上好了。” 司徒璟推开了浴室的门,看到栢玉刚换上浴袍,正揉搓着右手臂,“手怎么了?” 栢玉低着头,闭上眼,“手还是有点痛。” 他已经准备好迎接司徒璟的风暴了,按照以前的惯例,司徒璟至少得说几句刻薄话。 但去打雪仗,确实是自己想去的。 栢玉听到男人轻声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他抱起来,放到了床上,盖好被子,然后把空调调高两度。 房间里的暖意让栢玉好受了一点,他忽然觉得不对司徒璟说点什么,有些过意不去。 “我以后会注意的。” “你知道就好。” 司徒璟大步迈出房间,让人马上送了一盒膏药过来。 这时走廊那头,传来一阵男人的笑声。 司徒璟知道那是陈循的声音,便走了过去。 客厅里,陈循和叶流筝坐在沙发上,桌上放着一瓶威士忌,三个杯子。 陈循看到司徒璟来了,笑眯眯地给他倒上琥珀色的酒浆,“我们正说你什么时候中场休息,过来说说话呢。” 司徒璟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翘起长腿,“还没开始。” 陈循看了一眼屏幕的时间,“这都进房间多久了,不对呀。” 司徒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你呢,没把今天刚认识的那个omega找来?” 陈循摆手,“没有,最近有点禁欲。” 司徒璟和叶流筝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禁欲?” 陈循点头,“你们不信?” 叶流筝拍拍陈循的肩:“你的□□什么时候封过?” 陈循收起笑,略带严肃地说:“真的,骗你们,我是狗!” 司徒璟挑眉,“怎么,参透红尘,准备出家了?” 陈循端起酒杯,一口闷了,“倒也没有,只是觉得没意思,不想玩了。” 司徒璟摇晃着酒杯,打量陈循,“那你想做什么?” 陈循说:“我正在琢磨,还没有个头绪。” 叶流筝笑了笑,“得了吧,你该不会是想搞一个人,但是搞不到手吧?” 陈循锤了叶流筝一下,“瞎说什么呢,这个世界上还有我睡不到的人?” 司徒璟神色淡淡的,喝了一口酒,“需要帮忙吗?” “真不是。” 夜深了,客厅窗外有一只飞蛾扑着屋内的光影,气氛忽然变得很宁静。 陈循把话锋一转,“你可真宠你弟,连岛都给他买,不怕他大手大脚惯了会败家?” 陈循透过那次庭审直播,才知道司徒绘被绑架的内情。 当时陈循还在国外读MBA,很久之后回国才知道这件事,但没敢问实际内情,外面也没有任何风声。 这么多年,司徒璟都把事情捂得很严实,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轻易向外界公开。 虽然司徒绘的过去值得同情,但他现在的性格确实不讨人喜欢,特别是对陈循来说。 司徒璟语气平静,“我会给他立一个单独的基金,每个月两百万的生活费,够他用到一百二十岁。” 叶流筝问:“你就没想过以后他和别人结婚的可能?” “他不适合婚姻。”司徒璟淡淡地说。 在司徒璟让弟弟去曼都市开庭的时候,就说过,有可能需要他公开过去绑架案细节,但是这些事公开以后,也许就很少有人愿意和他结婚了。 尽管云京是一个现代化大都市,上流阶层的观念很开放,但骨子里是会互相比较的。 妻子是什么出身、什么学历、有过怎样的经历,都会被拿出来比较。 没有人不喜欢锦上添花,但不光彩的过去,即便是被害者,也不会给丈夫带来任何裨益。 司徒绘没有犹豫,他自己也是不婚主义,所以这件事公开了没有什么影响。 相反,在司徒绘谈及这些过往后,在社交媒体上还涨了很多粉丝,多了一些综艺节目邀约。 陈循静默了一瞬,又问:“那你呢?” 司徒璟眼神暗下去,“你问这个有意义吗?” 没意义,因为司徒家族的家主总有一天会结婚。 叶流筝冷不丁问了一句:“现在已经过去一年了,还不打算行动?” 陈循问:“什么行动?” 叶流筝朝司徒璟抬了抬下巴,“阿璟的姑姑带着所有家族成员推选他做家主的时候,要求他两年内务必结婚,拥有一个健康优质的继承人。” 叶流筝打理了司徒家族不少的法律事务,自然知道其中很多细节。 司徒家族的每一任家主,都必须满足拥有继承人的条件,才能坐上这个位置。 按照常理,司徒璟是不满足条件的。 但因为他父亲的二婚引起了太多风波,并不受司徒家族支持,而司徒璟执掌家族产业的成绩斐然,再加上姑姑司徒泷力挺,所以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只要在两年内,司徒璟拥有一位继承人,家主早晚都是他的,也没有差别。 然而,现在司徒璟迟迟没有动作,对栢玉愈发上心了。 在如此传统的司徒家族,连一个劣等omega都接受不了,更不会接受一个平民出身的男性beta做家主夫人。 不说别的,不能生孩子就是很大的问题。 陈循摸着下巴琢磨,“话说回来,你姑姑这么久也没见她插手你的事,还挺宽容的呀。” 司徒璟喝了一口酒,“她有她的事做,不会来管我,但时间期限确实是一个问题。” 陈循问:“那栢玉怎么办?” 司徒璟垂着眼,看着玻璃杯里的琥珀酒浆,“不是还没到期限吗?到了,我会安排好他的。” 谈论起结婚,司徒璟其实对未来妻子没有什么想象和憧憬。 只是由于从小接受了司徒家族的价值观念,在脑海里形成了对妻子的大概框架。 司徒璟的爷爷曾说过,“妻子的意义如同一枚宝石袖扣,彰显着一个人的身份和品位,需要在出席宴会的时候佩戴。大部分时候夫妻是一种没有感情的伴生关系,有时这种关系也会演变成一种亲情。” 然而,司徒璟现在却想,也许世界上根本没有和自己匹配的高阶omega存在。 到了期限后,该怎么安排,还说不一定。 * 走廊的暗处,栢玉悄悄听到司徒璟的话,无声地走了回去。 原来司徒璟要在约定期限内结婚,拥有继承人,而且这个期限已经不足一年了。 栢玉回到房间,坐在床上,心情有些复杂。 如果司徒璟找到了匹配的omega,那自己也该真心祝福他。 但是工作室那边,还有很多事情和司徒璟牵扯,不知道到时候司徒璟会如何处理。 司徒璟说的“安排”,到底是什么安排。 司徒绘刚才带回来一些小吃,因为分量太多,给栢玉发了消息,在确认司徒璟不在后,让他过来一起吃,但是人一直没来。 于是,司徒绘再次给栢玉发消息,[怎么还没过来?来晚了,我可就全吃光了。] 栢玉:[你吃吧,我有点困,而且司徒璟可能要回来了。] 司徒绘:[你让我白等这么久?] 栢玉:[抱歉,真的困。] 当司徒璟聊完天回到房间里,发现栢玉已经睡着了,右手臂贴了膏药,散发着一股药味。 洗完澡后,司徒璟上了床,把栢玉抱在怀里,贴了贴他的额头,体温还算正常。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能这么晚找他的人很少。 司徒璟把手机拿过来关掉铃声,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姑姑”,起身下床,走到外面才接电话。 “姑姑。” 司徒泷正坐在车内,轻吐着烟雾,用带着军人惯有的命令口吻说:“我回云京了,明天你过来一趟。” 虽然司徒泷很早就离开家族,独自在军部发展,但这些年来对两个侄子还算关怀有加。也是她在那场重大车祸后及时出现,压制了外界的舆论,挽回了司徒璟母亲的颜面,责骂了司徒简。 因此,司徒璟对姑姑是怀揣着一份敬重的,否则他也不会接这通电话。 从司徒泷的强硬语气里,他已经猜到这次叫自己过去的目的。 罕见的,他不太想服从这个命令。 但是,不去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至少看看司徒泷会怎么说。 司徒璟摩挲了一下指节,缓缓道:“好的,姑姑。” 第114章 疯狗下赌注(追妻1.0) 次日清晨,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中,司徒璟就带着栢玉回云京了。 栢玉没有问司徒璟那么匆忙回去做什么,大抵是工作有点忙,必须要回去。 行程这么紧,还带他出来玩一趟,已经很好了。 栢玉乖顺地和司徒璟一起坐进车里,但还是很困,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 没撑一会儿,他就闭上眼睛,靠到了车窗那边。 司徒璟把栢玉揽到怀里,一只手搂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着平板,继续查看公司的文件。 到了曼都市机场,司徒璟把栢玉叫醒,两人一起登上私人飞机,栢玉又开始睡觉了。 栢玉觉得可能是头一天玩得太累,所以才这么困。 司徒璟也没有留意到栢玉此时的困倦有什么不同,毕竟他每次出行的时候,都很容易睡觉。 回到云京后,时间刚到九点半,东边天际布满了金色霞光,街道上车水马龙。 司徒璟让周秘书送栢玉回砚庭,然后坐另一辆车前往司徒泷的宅邸。 到达大宅门口,两名士兵看了看车牌和里面坐着的人,恭敬放行。 司徒璟从车上下来,司徒泷的副官就来了,“大少爷,长官正在花园里喝茶,请你过去。” 这位金发碧眼的alpha副官在司徒泷身边已经待了很多年,算是心腹。无论司徒泷职位变动到哪里,都会带上他。 司徒璟随副官走向花园时,漫不经心地说:“姑姑真是好心情,昨晚刚回到云京,今天这么早就去花园里喝茶了。” 副官脸上没什么表情起伏,走在前面恭敬地引领着,“好心情倒不见得,可能是觉得花园里空气清新,能透透气,醒醒神。” 司徒璟眸色一沉,继续往花园方向走。 走过一段曲折的小径,面前出现一座天使雕塑喷泉,喷泉旁边便是圆形法式凉亭,周围环绕着一簇簇绽开的郁金香。 许多飞鸟在树木间跳跃,鸣叫着。 司徒泷斜靠在凉亭的座椅里,脸上神色淡漠,身上穿着墨绿军装,长腿上的军靴散发着冷光,透出一股冰冷逼人的压迫感。 桌上放着一套精美的骨瓷茶具,茶壶正逸散着若有似无的白色水汽。 司徒璟走到司徒泷面前,“姑姑。” 司徒泷撩起眼皮,平静地看他一眼,“坐。” 司徒璟坐到对面,副官为他倒上茶,退到了司徒泷身后。 司徒泷没有绕什么弯子,一边喝茶一边说:“你在坐上家主位置的时候,曾答应过两年内拥有继承人,现在一年已经过去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司徒璟喝了一口茶,上好的铁观音透着一股清香,“不是还没到期限吗?” 司徒泷翘起长腿,审视着面前的侄子,“难道你还真要等到马上截止的时候,才行动?这不是你的风格。” 司徒璟把手放在膝盖上,摩挲着指节,“姑姑应该知道,我一直被信息素异常综合症困扰。虽然情况好转,但我的信息素也不是任何一个omega都能受得了的,这种事只能慢慢来。” 司徒泷忍不住嗔笑一声,“当初你找我要在你父亲结婚当天,谋得家主位置的时候,怎么没说慢慢来?” “做了这件事,你就得兑现承诺。否则两年期限到了,你没有向上百的家族成员交出结果,不仅会让我在所有人面前没面子,你这家主位置就别想要了。” “我手里还握着恒宇8%的股份,既然能把你推上去,也可以把你拉下来。” 司徒璟蹙起眉头,他可不喜欢被威胁,“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司徒泷向副官伸出右手,睡袍滑落露出一截肌肉紧实的修长手臂。 副官立刻会意,从包里拿出了雪茄盒,将卷好的雪茄送到司徒泷手上,用打火机点燃。 司徒泷吐出烟雾,看着司徒璟,“你要怎么处理?说来听听。” 司徒璟早已过了被管教的年纪,姑姑的这番问话,已经让他很不悦。 只是他没有表露出来,停顿了一下,才说:“姑姑只要知道我会处理好,就行了。” 司徒泷在烟雾缭绕中眯起眼,向副官挥挥手。 副官把一沓子厚厚的照片放到了司徒璟面前。 “我一直认为自己的侄子是非常理智果断,分得清孰轻孰重的人,所以我从没有做出干预,也相信你能处理好自己的私事。但是,现在我看到了失控的征兆,不得不对你提醒一下。” 司徒泷作为军部总参谋长,也管理着军部的情报处,以她的强硬手腕要想获取栢玉的资料,轻而易举。 司徒璟的视线略微扫过那些照片,最上面那张是两人在滑雪场相拥的照片。 因为当时在教栢玉滑雪,动作间,只捕捉到栢玉模糊的侧脸。 旁边是在餐厅吃饭时的照片,栢玉拿叉子叉了一块司徒璟并不喜欢吃的芦笋,但司徒璟把它吃了。 还有从砚庭二楼卧室窗外偷拍到的照片,栢玉勾着司徒璟的脖子,两人正在亲吻。 虽然这些私底下的亲密照被姑姑拿出来,不太体面,但司徒璟的心里却生出几分暗爽。 仅仅透过这几张照片,就可以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温馨和快乐,完全可以将艾利克斯带给栢玉的欢乐比下去。 司徒璟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模样,“姑姑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没有到失控的地步。” 司徒泷把烟灰抖入烟灰缸里,锐利的视线扫过照片上的漂亮少年,“是吗?” “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却偏要抓着一个出身背景十分糟糕,还离过婚,让你两度陷入声誉风波和生命危险之中的beta。这不是失控,是什么?” 司徒泷在得知艾利克斯和司徒璟打架之后,就给司徒璟提醒过一次。 那时,司徒泷只当栢玉是他看中的玩物,恰巧和艾利克斯撞在一起,不要把事情做得太难看。 顶级alpha身边有一两个养着的玩物再正常不过,只要这个人不要再闹腾就行了。 司徒泷没有动真格,因为她相信司徒璟一向都把事情做得非常好,绝不会出格。 直到司徒璟被殷家扣在曼都市,司徒泷正要动用关系把他捞出来,却得知司徒璟已经离开曼都市,冒雨乘坐私人飞机回云京。 随后,司徒泷得知司徒璟跑到了嘉屿海港的一艘豪华游轮上,而这艘游轮在半个小时后就爆炸了。 由此,司徒泷就怀疑这里面必有蹊跷。 一查之后怒不可遏,这个男孩竟然还和绑架司徒绘的暗杀组织头目有扯不清的关系。 司徒泷常年驻扎在军部,什么场面什么人没有见过? 她很难不怀疑栢玉待在司徒璟身边的目的,非常不单纯。 碍于当时南部边境局势紧张,军部总司令让司徒泷在那里坐镇,一时抽不开身,只能派人暗中盯着云京的动向。 直到最近,司徒泷才得到一点空闲,专门为这件事回一趟云京。 司徒璟说:“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姑姑。” 司徒泷一丝惊讶从脸上闪过,不可置信地看着侄子,“我真不敢相信你会说出这种话,你不清楚他是什么底细吗?他的父亲就是绑架你弟弟的主谋。” “我知道,他恨他的继父,那次意外也让他的右手受伤了。现在乔绎寒和高佬已经死了,这件事就过去了,没有什么可追究的。”司徒璟的语气显得非常冷静,透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这样的表现,让司徒泷怒意横生,把雪茄狠狠戳灭在烟灰缸里,火星子溅了起来,“仅凭那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你就能判定乔绎寒真的死了吗?” “我把情报处获取的资料给你看过,乔是由一个境外退役特工从小培养的专业杀手,他能单枪匹马杀了那个特工组建的暗杀组织所有成员,就意味着他的实力非常可怕,绝不会这么容易死掉。” 司徒璟神情仍然很冷静,“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在乔绎寒的案子结案后,我还安排了一部分人出去搜索暗杀组织的剩余成员。目前来看,乔绎寒即便活着,也不太可能再次出现在云京,请姑姑放心。” 司徒泷无奈地摇着头,“你不怕栢玉做的一切都是在做戏,为了获取你的信任和宠爱,然后在某一天,会把你杀了吗?” “他不会的。” 司徒璟很肯定这一点,毕竟在合约结束后,栢玉的表现完全没有要和他继续的意思,即便到现在接受度也仍然停留在50%。 司徒泷重重拍一下桌子,骨瓷杯里的茶水都荡了出来,“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该独宠一个不能生育的beta,以至无视家族给你的期限。你该知道你是什么身份,我们天生就和这些乌合之众不一样,和这些人在一起,只会拉低你自己的水平!” 司徒泷极少对司徒璟说这么重的话。 她知道十二岁的那场车祸和父亲的不作为给司徒璟带来了怎样的伤害,他又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如今,司徒泷发现司徒璟即将失控的征兆,势必要把他从偏离轨道的边缘拉回来,让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疯事。 司徒璟缓缓抬起眼帘,和司徒泷不偏不倚地对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姑姑。” 此时,一只飞鸟落在靠近凉亭的一棵树上,鸣叫着啄食树上的果实。 司徒泷眼神透出一丝狠戾的光,拔出配枪,在没有瞄准的情况下,一枪崩掉了飞鸟。 两三根灰色鸟羽缓慢飘浮在空中,飞鸟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已经给了你一年的时间和他甜甜蜜蜜相处,这就够了。在最后期限到来前,我希望看到你的行动,否则,我就不得不动手了。” 司徒璟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了拳头,声音微微发冷,“你要杀了他?” 司徒泷把枪放到桌上,挑眉道:“这取决于你的表现,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族。” 司徒璟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文件,“姑姑听听这个。” 里面有一个苍老沙哑的男声,“你怎么能离婚?!” 紧接着,是司徒泷自己的声音:“我发现,您说的‘即使没有感情的联姻也可以维系一生,甚至成为真爱’本就是一个错误的观念。如果有足够多的时间就可以让你习惯一个人的话,那不叫婚姻,而是一种冰冷的合作关系。抱歉,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司徒泷当年在进入军部之前,曾和陈家的omega小少爷联姻,但是不到两个月,司徒泷就主动提出离婚了。 这件事在云京被传得沸沸扬扬,陈家和司徒家的关系一度闹得很僵。 司徒璟的爷爷怒斥了司徒泷一顿,那时,司徒璟才七八岁的年纪,恰好也在现场。 司徒璟关掉录音,“有了你和我父亲失败的联姻先例,难道还要来规劝我吗?” 司徒泷嘴角微抽,她从没想到某天这段话,将成为司徒璟反驳自己的理由。 但这也是她欣赏司徒璟的地方。 “正因为如此,我和你父亲都无法胜任司徒家族家主的位置,难道你也无法胜任吗?” “别忘了,高级alpha就得和高级omega匹配,才能生出拥有优质基因的继承人,这是司徒家族的传统,也是我们家保持S级alpha基因的原因。” 司徒璟眉头紧锁,薄唇抿成一条线,“我想姑姑这次叫我来,不只是为了训斥我一顿吧?” 副官将一张卡放到了司徒璟面前,上面印有“国家信息素研究中心”字样。 司徒璟问:“这是什么?” 司徒泷双手合拢,“这是国家信息素研究中心的预约卡,我要让你去做信息素匹配。” 国家信息素研究中心拥有全国的信息素信息,许多人都在里面做信息素匹配,寻找高匹配度的伴侣。 司徒璟因为信息素异常综合症,一直没有将信息素样本送检,现在必须去了。 “这不是我一个人说的,而是家族成员一致通过的事宜,匹配的结果要公布向家族公布。” 司徒璟无可无不可地将卡片拿起来端详,“姑姑,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司徒泷问:“什么赌?” “我会去做信息素匹配,但是如果没有和我匹配的omega,希望姑姑和其他所有家族成员,让我自行处理我的婚姻,并且我会让家族产业再进行一轮增涨。” 司徒泷嗅到了一丝挑衅的意味,“没有打赌的必要,你的信息素等级越高,能覆盖的omega就越多,信息素库里有二十亿的信息素样本,足够找到匹配你的omega。” 司徒璟扬起眉,双手放到了桌上,摆出谈判的架势,“我说的匹配不只是信息素匹配,还有出身、学历、品味、性格各方面,一旦有让我不舒服的地方,我也有理由拒绝。你同意吗?” 司徒泷停顿片刻,“就照你说的做。” 司徒璟站起身,把那叠照片放到了西服口袋里,“姑姑,我先走了。” 司徒泷看着司徒璟离开凉亭,走向外面,隐隐预感到司徒璟不会像表面那么顺从,仿佛是在为什么事情做铺垫。 “你说他真的敢挑衅我吗?” 副官说:“您不必太担心,现在大少爷还没有遇到那个对的omega。一旦他意识到有omega对他的安抚力、吸引力远超过栢玉,他就会醒悟的。” “另外,beta的受孕率极低,就算他对匹配出来的omega都不满意,栢玉也不会成为他的结婚人选。” 副官说的话,让司徒泷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只要司徒璟还在意自己一手经营的商业帝国,不想让这个beta死掉,他也该保持理智。” 第115章 人妻beta看摄影展(追妻1.0) 栢玉回到砚庭后就在翻看专业文献,专心写着论文。 傍晚,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栢玉停下手头的事,转动椅子,看到司徒璟站在门口,没有走进来。 夕阳金色的光芒打在男人俊美冷硬的脸颊镀上了一层金粉,高大的身形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司徒璟就那样静静地注视他,眼神里有一些道不明的东西。 栢玉也没有动弹,可能是和司徒璟待久了,他感觉今天司徒璟有些异样,不知道是太疲惫,还是别的原因。 过了几秒,男人开口说:“下楼吃晚餐。” “等我一下。” 栢玉保存了论文文档,走出音乐房,和司徒璟一起下楼。 桌上早已摆好了丰盛的菜肴,还单独为栢玉准备了一份海鲜烩面。 栢玉坐到司徒璟对面,闻了闻海鲜烩面的香气,“好香,感觉会很好吃。” 司徒璟拿起刀叉,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偶尔会看一眼栢玉的反应。 栢玉用筷子挑起面条尝一口,突然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停下了筷子。 司徒璟皱起眉头,“想吐吗?” 栢玉没有把面条吞了,也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只是看着司徒璟。 司徒璟站起来,走到栢玉身旁,拿备用筷子挑了一箸面放入口中。 很多事情上,司徒璟都是游刃有余的,但在做饭这件事上,他却很没有把握。 然而,尝过之后,司徒璟发现汤底咸淡合适,面条也没有软坨。 虽然没有厨师做的原版味道好,也不至于难吃到吐。 此时,栢玉望着司徒璟脸上严肃的表情,笑了起来,“是你做的吗?” 司徒璟瞬间明白这小傻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冷着脸,放下筷子,“笑什么?允许你笑了吗?” 栢玉拿出手机,“金枝玉叶亲手做的面,得拍一张照留念才行。” 司徒璟回到座位上,盯着栢玉连拍好几张照片,“味道怎么样?” 栢玉向司徒璟竖起大拇指,“好吃,你真的做得很好,很棒,很厉害,再接再厉!” 他觉得词穷的自己,能一次性输出这么多形容词,已经不容易了。 上天到底给司徒璟关了哪扇窗? 栢玉埋头吃着海鲜烩面,狠狠嫉妒了。 吃到中途,他突然想起一茬,抬起头,“你今天为什么想起来给我做面?” 司徒璟反问:“你不知道吗?” 栢玉那双茶褐色的猫儿眼眨了眨,“不知道。” 司徒璟轻笑了一声,仿佛对栢玉的回答早有预料,“三年前的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一天。” 栢玉感叹道:“哇,不知不觉,时间过得真快!” 一晃两人认识已经这么久了,他都快毕业了。 司徒璟继续动着刀叉,“就你的记性,还能记住什么?” 栢玉不服气地说:“我记得呀,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时间而已。那天的天气很好,我是背着吉他去西餐厅见的你。” 司徒璟薄唇半勾,“那天你吃了什么?” “……” 栢玉忽然脑子一片空白,挠了挠头发,“牛排?” 司徒璟根本没有指望他能真的想起什么,“行了,不用想了。” 栢玉不死心地问:“你就知道我吃的是什么吗?” “惠灵顿牛肉。” “……你还真记得住呀。” 栢玉低下头,继续吃海鲜烩面了。 司徒璟看着栢玉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腮帮子吃得鼓鼓的,仿佛心里某个地方也被填满了。 “既然你说好吃,是不是该加接受度了?” 栢玉听到这话,停下筷子,抬头看司徒璟,“接受度?” 司徒璟有些温和地说:“是的,我们的约定还有效吧?它还一直停留在50%。” 栢玉放下筷子,轻声说:“那已经是最高的了。” 司徒璟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什么最高?” 栢玉直视着司徒璟,抿了抿嘴唇,“其实我给你的满分就是50%,你已经达到了。” 司徒璟眼神冷下去,把餐刀放到桌上,“为什么?” 为什么…… 餐桌上的氛围沉寂下来,司徒璟的目光太过逼人,栢玉不得不把视线挪到餐桌漂亮的烛台上。 “在我的世界里,接受度50%已经很高了,你现在的接受度和我妹妹差不多,我想我们可以这样保持友好的关系就行了。” 栢玉听到男人冷笑了一声,抛出一句话。 “如果我还要前进呢?” 栢玉惊愕地抬起头,看向司徒璟。 他很想说,不,那部分是我留给自己的空间,没有人会到达那里。 或许你到达了那里,也会失望的,那里没有什么值得探索的。 但这句话很可能会激起司徒璟的征服欲,最好的回答就是不回应。 为了防止司徒璟再次发难,栢玉站起身,磕巴地说:“我还要去写论文,先上楼了。” 司徒璟看着栢玉仓惶逃窜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用餐巾擦了擦嘴唇,眸色沉下来。 当夜,下起了大雨。 栢玉写完论文就回到卧室早早睡了,主要是怕司徒璟再提起接受度的事情。 迷迷糊糊中,栢玉听到卧室开门声,男人去洗完澡出来,没有打扰他睡觉,只是抱着他,用手仔细摩挲着他的眉眼。 大概是司徒璟的怀抱太暖,栢玉很快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男人后来还做过什么没有。 第二天,当栢玉醒来时,司徒璟已经走了。 接下来的整个月,栢玉的时间都被密集的行程和修改论文占满,也就没有再细想司徒璟会不会还在意接受度的事情。 三月中旬,栢玉和团队一起去了海城,参加草莓音乐节。 栢玉在台上唱着歌,歌迷们举起印有他名字的牌子在台下合唱着。 连续唱了七天的草莓音乐节后,栢玉又了海城当地的品牌晚宴。 这次是栢玉第一次穿着品牌高定走红毯,在签名墙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之后,记者把他拦住,问了好几个问题。 栢玉早就提前准备了一些应对的说辞,但现场面对镜头依然很紧张。 勉强应答完之后,记者又发问了,“请问你有谈恋爱的打算吗?” 栢玉停顿了一下,“没有,我喜欢创作。” 记者赞叹道:“你的音乐确实有着独树一帜的风格,期待你未来再给我们带来惊喜!” 栢玉终于结束了采访,走向晚宴大厅。 中途有两位知名音乐人从旁边经过,戏谑地看他一眼。 “不知道在装什么,没有那位在背后给他撑着,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酒吧当驻唱呢。” 两人小声嘀咕着,超过栢玉匆匆走了进去,仿佛生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避之不及。 助理跟在栢玉的身后,小声问:“需要给顾问说一下吗?” 栢玉摇头,“不用,随他们怎么说。” * 司徒璟去国外出差,半个月后才回来。 碍于司徒泷那边催得紧,下飞机后,他就去做了信息素匹配。 过了两天,信息素匹配结果就出来了。 总共有三位omega和司徒璟高度匹配,匹配度分别是90%、95%、98%。 这三位omega的资料,很快就送到了司徒璟的办公桌上。 司徒璟拿起资料,潦草地扫视着。 第一位omega长相不佳,一米五不到,太矮了,筛掉也不为过。 第二位omega长相尚可,但学历不够出彩,出身工薪家庭,高中时期还得过厌食症,身体不好,筛掉。 司徒璟的手上只剩下最后一份资料,为了不显得太潦草随意,他稍微阅览了一下内容。 这个女性omega名字叫阮允棠,信息素为睡莲,和司徒璟的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8%。 出身曼都市的书香门第,在国外获得了物理学硕士学位后,刚回到国内加入半导体龙头企业,私底下也是一名小提琴手,偶尔会参加剧院演出。 资料的照片上,女人留着浓密的棕色波浪卷,穿着香槟色长裙,侧站在蔷薇花架旁边。 司徒璟看着照片,微微眯起眼。 阮允棠的长相不像,但她在照片上的姿势却很像司徒璟的母亲。 出身、履历都挑不出错,睡莲信息素和母亲的天颐荷很像,还放了这么一张照片,显然是有备而来。 到底是司徒泷的授意,还是阮允棠自己设计的呢? 司徒璟打开平台搜索了一下阮允棠的名字,弹出几个阮允棠表演的视频。 视频里,阮允棠将小提琴放在肩头,拉动琴弦,身上的及地长裙,显得她十分优雅知性。 这个人看起来确实完美得像一个合适的人选,如果直接筛掉她,司徒泷肯定不会同意的。 司徒璟抬起眼帘,对周秘书说:“这个人,找她约个时间。” 周秘书看了一眼资料上的照片,“好的,老板。” 很快,阮允棠就给了答复,愿意周五下午见一面。 两人约在一家高档西餐厅,初次见面,没什么特别的。 司徒璟打量着阮允棠,“听说阮小姐是研究半导体方面的专家,年纪轻轻就被知名企业聘请为首席工程师,真是优秀。” “这还要感谢他们的赏识,司徒先生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alpha。” 阮允棠并没有因为司徒璟的身份、双方的信息素匹配度而表露出一丝讨好,眼神里还带着一份冷静的审视。 “听说恒宇也在开发半导体相关的项目了?” 司徒璟淡淡地说:“有利可图的东西,我多少都会涉及一点。” 两人点了餐后,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 面对司徒璟略带刁钻的提问,阮允棠总是能应答如流,进退得宜,从不会有过分的逾礼,完全挑不出错。 司徒璟听着阮允棠说话,心里却有一种丝丝缕缕的无聊漫上来。 这个打扮得像他母亲一样的女人,优雅知性,懂分寸,原本也可能真的成为他需要结婚时,考虑的对象。 然而,现在只让他觉得很乏味,引起不了一丝情绪的起伏。 阮允棠似乎看出司徒璟并没有对她产生什么兴趣,笑着说:“您好像是在面试一个技术员工,而不是在对待一个和你匹配度极高的omega。” “这次的晚餐,也不是你自愿来的,是不是?” 司徒璟握着餐刀,平静地说:“是我自愿邀请你的。” 就算他要筛掉阮允棠,也必须是正当的理由,不能让阮允棠知道他敷衍的态度,甚至告诉司徒泷。 阮允棠听到这句话,眼神里透出了一点诧异和惊喜之色,“是吗?那我很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 司徒璟看着阮允棠,语气冷淡,“你觉得我们还会有下一次见面?” 阮允棠愣了一下,笑着问:“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没有。” “那为什么不会再见面?也许我们可以再了解一下对方,是否适合。” 司徒璟笑了笑,“确实。” 阮允棠从名牌包包里拿出一张邀请函,推到司徒璟面前,“如果你同意我的说法,那么我们下次就去看这个摄影展吧。” 司徒璟扫了一眼桌上的展览邀请函,上面印有很多人物特写照片,名为“左青樾个人摄影展”,举办地在市中心的云顶艺术馆。 一般情况下,能在云顶艺术馆办个人摄影展的都非常有名,但这位左青樾,他倒是闻所未闻。 司徒璟嘲讽道:“难得阮小姐准备得这么充分。” 阮允棠轻笑了一声,“不是的,这是我表弟办的展览,为了给他捧场,已经送了很多张出去。我想司徒先生也是一个热爱艺术的人,所以邀请你一起去看看。” 司徒璟神色冷淡,没有说话。 多年来,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他极少和omega一同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阮允棠的邀请,只是为了给名不见经传的表弟捧场,那么对他来说既不是工作需要,也缺乏诚意。 见司徒璟无动于衷,阮允棠又说道:“如果你不想去,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但是我最近在健身减肥,可能不会和你再来餐厅吃饭了。” “我想以我的条件,如果这么快就无疾而终,您的家人也会关心原因的吧?” 阮允棠知道自己的价值,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在阮允棠得知自己和司徒璟有高达98%的匹配度后,就明确地想要坐上司徒夫人的位置,进行更进一步的阶级跃迁。 司徒泷约见阮允棠的时候,阮允棠并没有对自己的野心有过多的遮掩。 但如果司徒璟对自己完全没有兴趣,那么她也不会强求,她希望自己的婚姻既有物质,也有情感支持。 今天仅仅只是一面,阮允棠就已经被这个俊美非凡的男性alpha吸引了,她还不会这么快放弃。 至少看在司徒泷的面子上,司徒璟也该给她再多一点时间。 司徒璟眸色一暗,将那张邀请函拿到手上,淡淡开口:“看情况。” 阮允棠笑着说:“司徒先生工作忙,可以理解,这个展览会从下周一开始持续一周,您周末还是工作日比较空闲?” 为了确定下次能够见面,她真是费心了。 司徒璟停顿片刻,直接告诉她哪天可以去,“摄影展还是开幕第一天去更好,就周一吧。” “好,就这么定了。”阮允棠站起身,拿起了自己的名牌包,“司徒先生,我先走了。” 司徒璟微微点头,“再见。” 阮允棠转身离开时,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 栢玉参加完时尚晚宴,坐上车准备回酒店休息。 助理在旁边刷手机,突然惊呼了一声。 栢玉被惊得坐了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最近,站在镜头前说话的机会多了,栢玉总是会担心自己说错话,在网上发酵成某些黑料。 助理表情有些扭捏,“没什么,不是我们,可能是别人误传的八卦,你先睡吧。” 栢玉被这一惊哪里还有睡意,“什么八卦,我看看?” 助理缓缓将手机递给栢玉,提醒道:“可能不是真的。” 这么一说,栢玉更好奇了,他拿着手机点开视频,画面是在一个西餐厅里,一个男人和女人相对而坐,仿佛在约会。 他正在猜测这个男人是谁,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忽然镜头放大,显露出了司徒璟那张俊美的侧脸。 对面坐着的女人留着波浪长发,非常优雅得体,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栢玉点开评论区,看到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个女人是不是司徒璟的女朋友,她是什么身份。 很快就有人找出来,她是阮允棠,半导体大厂的首席工程师。 许多人都说她和司徒璟非常匹配,难怪司徒璟会看上她。 栢玉觉得心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随后又出现了一丝解脱的放松。 这一天本来就会到来的。 栢玉把手机还给助理,撑着脸看向车窗外的夜景。 回想和司徒璟一起度过的三年,其实很多时候是司徒璟在付出的,两人在这段关系里各自获得了成长和改变,他没有遗憾。 他甚至想,明天的行程临时取消了,后面几天都没有安排,要不要继续留在海城一段时间。 等司徒璟和阮允棠的关系再加深一点,回去正好可以直接卷着铺盖走人。 过了两分钟,他的手机响了。 栢玉拿出手机,发现是一个陌生来电。 他怀疑是什么骚扰电话,但还是点开了接通键,“你好,请问有事吗?” 对面传来一个男声,“你是栢玉吗?” 栢玉说:“是的。” 男人仿佛松了一口气,“幸好你没有换电话号码,我是左青樾,还记得吗?你把我从海里救起来的,我还给你纹了一个云雀纹身。” 栢玉短暂思索后,有些惊喜地问道:“你是青樾哥?” 左青樾:“嗯,我以为你忘了我。” 栢玉:“没有,但是我有些惊讶,你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 左青樾发出爽朗的笑声,“我结束环球旅行了,正在云京开摄影展。” 栢玉惊呼,“以前你一边挣钱一边旅行,说要去环球旅行,真的办到了?” “是的。”左青樾顿了顿,“我想邀请你来参加我的展览,来看看吗?” “什么时候?” “在下周一开幕。” 栢玉思索了一会儿,“可以的,我很想看看你拍的照片。” 左青樾:“我知道的,所以我找了很久,才翻到那张旧电话卡上的电话号码。” 栢玉:“好,那周一见。” * 周一上午,栢玉穿着很简单的一身白衬衫、牛仔裤,去了左青樾的摄影展现场。 前来观看摄影展的人很多,栢玉站在一个角落,给左青樾打电话,“我到了,青樾哥。” “你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很快,左青樾穿过人群,朝栢玉走了过来。 左青樾留着齐肩长发,身形单薄高挑,身上穿着服帖的精致西装,手上戴着几串编制绳串,和以前的样子差不多。 栢玉笑着朝他招手,“青樾哥。” 左青樾走近了,认真注视他,“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栢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周身,“哪里不一样,是长高了吗?” “不止,比以前更……”左青樾想了一下形容,“更是英俊美少年了。” 栢玉揉揉脸蛋,“工作室助理会给我买一些护肤的东西,其实我以前也不爱用,只是工作需要,要注重这方面了。” 左青樾说:“这样挺好的,你已经实现了你的理想,真的很不错。” 其实栢玉很感谢左青樾的出现。 那时,左青樾在大学刚毕业,准备给自己一年作为“间隔年”,四处旅行,找找人生的方向。 因为他本身是学美术的,也学过纹身技巧,所以一边做纹身师赚钱,一边旅行。 在到达南港市时,左青樾买了一台新相机,准备站在礁石上拍摄一种珍惜海鸟,不慎被海浪拍到了海里。 他不会游泳。 当时栢玉恰好买完东西骑着自行车经过海边,看到一个人在海里扑腾,就放下自行车冲过去救他了。 左青樾身为一名成年男性omega,重量也不轻,栢玉捞他上来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 经此一难,左青樾暂时在南港市停留了下来,一方面休养身体,一方面请栢玉教他游泳。 毕竟以后准备旅行的地方还很多,不是每一次都会有像栢玉一样的人出现救他。 在一个多月频繁相处中,栢玉曾向他倾吐了很多自己的烦恼,妹妹的病情,还有即将前往云京上大学的忐忑。 左青樾给到栢玉很多鼓励,支持他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尝试不同的可能。 栢玉也很羡慕左青樾说走就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生态度。 两人经常一起吃饭,一起走在海边散心。 在左青樾离开南港市前,栢玉找他帮忙,想让他给自己后背纹上妈妈的照片,却受到了劝阻,只纹了一只云雀。 左青樾给栢玉纹完之后,栢玉就骑自行车送他去了港口,搭上了向大洋彼岸航行的远洋游轮。 左青樾站在甲板上向栢玉挥手,“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的,我希望再见的那天,我们都达到了自己的目标。” 那时的他,其实已经有了朦胧的意识。 左青樾离开的那个夏天,永远镌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只是,栢玉知道左青樾的家庭不差,自己怎么也不会和左青樾这样的omega发生什么。 在之后的人生里,栢玉只是带着一种仰慕和怀念的心态,去想左青樾。 只要想起左青樾,他的心里就有一股蓬勃向上的勇气。 左青樾带着栢玉边走边看展品,关心地问:“你的事业还顺利吗?” 栢玉无端想起那两个知名音乐人蔑视的眼神,脸上的表情黯淡了一瞬,“挺顺利的。” 他很想告诉左青樾,自己最近几年的经历,只是摄影展上太多人了,很多话也不适合在这里说。 另外,也怕告诉左青樾,自己和一位S级alpha纠缠在一起,会让左青樾觉得不齿。 左青樾轻轻拍了一下栢玉的肩膀,仿佛在安慰他,“我有一件展品想给你看看。” “好。” 栢玉跟着左青樾一起往展厅中心处走了。 第116章 人妻beta争小猫(追了个寂寞) 司徒璟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正看到阮允棠开着一辆跑车进来。 于是,司徒璟颇为绅士地等候了一会儿。 阮允棠从车上下来,脸上带着温婉笑意,一袭香槟色丝绸长裙随步伐轻曳。 “好巧,我们可以一起上楼了。” 司徒璟神色淡漠,“走吧。” 阮允棠提着裙摆,跟随司徒璟一起乘坐电梯上楼,到达了摄影展现场。 让司徒璟意外的是,原本以为会十分冷清的摄影展,来的人多得不像艺术展,更像菜市场。 阮允棠解释道:“我表弟平时一直在给明星、时尚行业拍照,在国外有一点名气,来参展的人大多都看过他的作品。” 司徒璟冷笑,“是吗?那我真是孤陋寡闻了。” 展览墙面上的那些人像特写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很有感染力,甚至有一位老人站在非洲战火中的小孩特写照前,落泪了。 然而,这些照片却让司徒璟觉得非常不适。 也许是这些照片上传达的情绪,也许是因为拍照的人。 阮允棠拿着邀请函,看着背后的展览介绍,“展览中心位置是这次展览的重要展品,我们去看看。” 司徒璟准备逛完早早结束,便迈步和阮允棠一起走向了展览中心展区。 在中心展区的玻璃展台前,正有两个人在观看展品。 左侧的男孩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袖子挽起半截,露着白皙的手臂,正在神情专注地看着展品。 “青樾哥,你怎么还留着这个?” 旁边的人留着齐肩长发,西装革履,略高,正在和他说着话,“我一直很珍视这张照片。” 阮允棠指着那个长发男人,向司徒璟介绍:“他就是我的表弟,左青樾。” 司徒璟微微一顿,脸上的神色变得莫测起来。 忽然间,左青樾抬起头和司徒璟对视上了,随后看到阮允棠,“表姐,你来了?” 栢玉看到司徒璟的那一瞬,愣在原地,手脚都僵硬了。 阮允棠笑着对左青樾说:“这位是司徒先生。” 左青樾向司徒璟点头示意,“司徒先生,你好。” 司徒璟阴鸷的目光在栢玉身上扫了一下,才转向左青樾,“你好。” 阮允棠看向栢玉,“这位是?” 左青樾指着玻璃展柜里的展品,“他是我的灵感源头。现在是一名音乐人,也许你听过他的名字,栢玉。” 司徒璟把视线投向中央的展品,那是一张半/裸的背影照。 碧空下,栢玉坐在礁石上,双手抱着后背,而他背上的云雀纹身仿佛真的要飞出天际。 照片清晰地照出了他白皙肌肤上的水珠,手背蛰伏的浅青脉络。 整副画面可以说与涩情毫不沾边,却处处透着拍摄者对拍摄人身体的暧昧情愫。 司徒璟含着笑,向栢玉走进两步,伸出右手,“很高兴在这里认识你,音乐才子。” 在司徒璟逼人的目光下,栢玉睫毛颤动,缓慢地伸出手相握,“谢谢夸奖。” 司徒璟重重握一下栢玉的手,就松开了。 阮允棠也笑着朝栢玉伸手,“幸会。” 栢玉不由得和阮允棠对视一眼,她的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焦棕色的波浪卷发泛着光泽,身上的香槟色长裙,给她增添了几分知性气质。 也许司徒璟的母亲就是像她这样的高阶omega,她和司徒璟站在一起真的很般配。 同时,栢玉也感觉到阮允棠那双聪颖的眼睛里,已经浮现了一些东西。 两人的握手很轻,几乎只是碰一下。 栢玉觉得,阮允棠像是为了扫掉司徒璟留在自己手上的余温,才握的手。 很快,阮允棠把视线移开,仔细观摩展品,着重看向了左下方的介绍,“这张照片拍的时间是在五年前?” 左青樾:“是的。” 阮允棠:“我记得那时候你刚毕业,说要去外面旅行,你和栢玉是在旅行途中遇到的吗?” “对,当时我在南港市为了拍鸟,被海浪冲进海里了。多亏有他,不然你就看不到我了。” 阮允棠惊讶地看向栢玉,“这样呀,那有机会,我们得邀请你到家里做客。” 左青樾轻扶着栢玉的肩膀,“谢谢你。” “不用谢,青樾哥。”栢玉说完,不自觉瞄了司徒璟一眼,正撞进男人幽深的眼神里。 司徒璟似笑非笑地看着栢玉,语调低沉,“这真是一段奇妙的缘分,你和左先生是准备把握住这次重逢的机会了?” 栢玉呼吸一滞,和故友重逢的喜悦,很快消失不见,只剩下紧张和难堪。 这里是公众场合,司徒璟还带着阮允棠一起来的,他不会做什么吧? 阮允棠反应很快,戳戳左青樾的胳膊,“真的是这样吗?我得进家族群里通报一声,家里的万年单身汉终于有人要了。” 左青樾急忙按住阮允棠的手,“表姐,你可别冲动,我们这才刚见面。” 阮允棠笑着问:“也就是说有戏?” 栢玉轻咳一声,把话题引回摄影展上,“青樾哥,这张照片,我能买下来吗?” “当然可以,这张照片本就属于你,我让人记录下来,等展览结束就送到你家里。” 左青樾向附近的工作人员招手,但看展的人太多,那位工作人员没有注意到。 这时,司徒璟微微抬手,工作人员立马走了过来。 左青樾看向这位身形高大的S级alpha,不由得说:“司徒先生,英俊非凡,真的很引人注意,多谢你了。” 司徒璟语气冷冽,“我没有帮你,我只是想横刀夺爱。” 左青樾不明所以,“您说什么?” 司徒璟指着那张半/裸的照片,“我说我要买这张照片。” 作为摄影师,左青樾当然希望照片能有更高的价值。 另外,左青樾知道阮允棠正在相亲,司徒璟和她一起来看展,也许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一张照片,当做人情送给他也无妨。 但是,这张照片的意义很不一样。 即便司徒璟不知道里面的深意,仅凭刚才的对话也该让栢玉拿到这张照片,他的强求和敌意,仿佛另有原因。 左青樾再次询问:“司徒先生,你确定要买它吗?” “是的。”司徒璟扬起眉,“栢玉先生不会不高兴吧?” 栢玉没有看他,只是手指蜷缩了一下,低声说:“不会的,我很高兴司徒先生能欣赏这张照片,你买吧。” 司徒璟让工作人员记下了照片的订购信息,随后邀请三人一起吃午餐。 栢玉婉拒了邀请,先行离开摄影展,浑浑噩噩打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问:“先生,您去哪儿?” “皇冠酒店。” 栢玉仔细思索着司徒璟今天的行径,应该是对阮允棠有好感,才会带出来约会的。 司徒璟买下那张照片,也许只是占有欲作祟,觉得自己背叛了他。 如果自己还不回砚庭,是不是后果会更严重? 可是,他也不想在砚庭和阮允棠再次遇见,那样会更尴尬。 权衡之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趁司徒璟和阮允棠约会的时候,赶紧回砚庭打包行李,离开那里。 栢玉对师傅说:“师傅,麻烦你调头,我要去砚庭别墅。” 回到砚庭,栢玉立刻上楼收拾行李。 还没有装到一半,栢玉就像有感应似的,从衣帽间奔出来,趴到卧室的窗户往下一看。 司徒璟开车回来了,还带着那张装裱好的照片! 栢玉感觉头都要炸了,来不及装别的东西,只能把证件、论文稿件和硬盘全部装进行李箱,然后匆匆奔向门口。 与此同时,司徒璟正拿着照片往楼上走,眼神阴沉至极。 栢玉打开门,正撞上司徒璟站在面前,急促地刹住脚步。 司徒璟看向栢玉手边连拉链都没拉好的行李箱,语气里透着不悦,“这是去哪里?” 栢玉的心扑通狂跳,现编了一个理由,“我行程有点变动,需要去外地一趟。” 司徒璟一步步逼近栢玉,冷笑道:“不,我看,你是生怕我结婚你失业,就迫不及待找下家。” 栢玉感觉心里被刺了一下,自己已经在音乐界崭露头角,有了自食其力的能力,可是在司徒璟的心里,好像还把自己当成菟丝花,非要依傍别人才能生存。 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能让司徒璟打心眼里平等地看待自己。 栢玉抬头望着司徒璟,“我没有。” 司徒璟凝着眉审视他,“你就有!一口一个‘青樾哥’叫得真甜,是不是恨不得立刻爬上他的床,试试让你在上面的感觉?” “说不定我们还可以成为连襟,以后过年互相去对方家拜年送礼,是不是?” 连襟?拜年? 他从没这么想过,司徒璟到底是疯得厉害! 栢玉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忽然一片天旋地转,被一把抱住扔到了床上,“啊!” 司徒璟高大的身躯牢牢压住栢玉,让他动弹不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讨好我,虚情假意,谄媚至极?你所谓的接受度,就是用来愚弄我的工具!” 栢玉的眼角湿润,唇上露出了一抹苦笑,“那我还需要怎么做?你可以告诉我。” “24小时围着你转,眼里只有你吗?要不然,你给我开终身年薪,你们上床我也在旁边候着,给你们端茶倒水,准备洗澡水。你老婆生孩子了,我也得伺候她坐月子,给孩子冲奶粉!” 司徒璟眼神微微一暗,用力捏住栢玉的肩膀,“我说了要和那个人结婚吗?你急什么,生怕你就跑不掉了是不是?!” 栢玉推着司徒璟,想去平息他的怒意,“你正在情绪上,不要说那些气话,先休息一会。” 司徒璟非但没有降下火气,脸色却愈发阴鸷,骤然撕开了栢玉的衣服。 如果以前触怒司徒璟的惩罚是小惩大诫,那么这次就是彻头彻尾的惩罚了。 栢玉埋进被子里呜咽,断断续续听到男人在耳边沉重的喘息声和黑暗的威胁。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只觉得有种隐隐的坠痛感,就像跑长跑前吃了饭,跑得太急,所以胃部扯着痛的感觉,可是他连午饭都没吃。 直到傍晚,司徒璟起身把那张照片当着栢玉的面撕毁了。 栢玉闭上眼睛,脱力地躺在床上,做不了任何事。 过了一会,司徒璟想让栢玉起来吃点东西,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司徒璟坐在床边,伸手在栢玉的脸上轻轻摩挲,“到底怎样做,你才能把剩下50%给我,安安分分留在我身边?” * 午夜时分,栢玉从混乱零碎的梦境中醒来,发现自己被男人抱在怀里。 司徒璟那张俊美的脸近在咫尺,白天在床上邪性肆意的神情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不知道司徒璟还要把自己留在这里多久,只觉得自己心里好疲惫,好难过。 即便适应力再强,也挡不住司徒璟以及他的世界带给自己的那些情绪冲击。 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形,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让他的感受特别强烈。 栢玉轻轻挪开他的手臂,下了床走出卧室,去了音乐房。 只有沉浸在音乐里,才能让他的情绪平复下来。 当音乐声响起的那一刻,他又变回了那个纯粹的栢玉。 不是谁的情人,不是谁的敌人,只是他。 司徒璟睁开眼,发现床上没人,卧室的门开了一条缝。 白天的怒火还未消散,栢玉又有了疑似逃走的迹象,这让他的怒火燃烧得愈发旺盛,立刻走出了卧室。 司徒璟很快看到音乐房内亮着的灯,打开门,正听到栢玉敲在琴键上非常哀伤的一段曲调。 如果栢玉之前都在封闭着内心,那么深夜躲在音乐房里弹出的曲调,总该是他的真情实感了。 难道栢玉和自己在一起的真实感觉,就是这么难受,这么不开心? 他本以为所做的一切,能让栢玉更安分地待在自己身边,然而在这一刻,他觉得都是徒劳。 他失控的那一面,还是被栢玉勾出来了。 栢玉听到开门声,转身看到司徒璟出现,怔愣在那里,没有说话。 司徒璟迈步走了进来,径直拔掉了电子琴的电源线,推倒水杯。 水撒到了键盘和主机上,发出触电的滋滋响声,电脑立刻黑屏了。 栢玉被吓得急忙站起身,往后连退好几步贴到墙角,“你在干什么?!” 司徒璟冷冷地看着栢玉,“既然你和我在一起这么痛苦,那就走吧!” 栢玉一瞬间脸涨得通红,抬高了声音,“你总是这样喜怒无常,不可理喻!” “是的,我就是这么恶劣,所以你离开我会更开心,不是吗?” 栢玉很想告诉司徒璟,不是这样的,但是好像他这样说也没有错。 “好,你被开除了,从今天起你不再和我的工作室有任何牵连!” 司徒璟拽着栢玉的左手,走出音乐房,“我不稀罕你的聘用,立刻给我离开这里!” 栢玉鼻子直发酸,扯着司徒璟的手,“我知道走,不需要你拉!” 司徒璟松了手,紧紧盯着栢玉,“走!” 很久以后,当司徒璟回忆到这一幕时,都会觉得如果他能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也许就不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 然而,司徒璟在栢玉面前总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栢玉去把行李箱拉上,走向楼梯口,忽然停下脚步,哽咽道:“冰箱里还有我做的果汁冰淇淋,不吃就扔了。我买了一些东西还没到,到时候我会让助理过来取,不要给我扔了。” 司徒璟语调低沉,“我让你走!” 栢玉擦掉眼泪,提着行李箱下楼,转身望向站在二楼,司徒璟正站在楼上看着他。 “祝你幸福。” 司徒璟的心像被利刃刺穿了一般绞痛,手不住地发抖,“你在意过我吗?” “当然。” “你在意很多人,你的妹妹,你的朋友。” “他们对我来说都是重要的人,你也是,这有什么问题?” 栢玉远远地和司徒璟对视,随后听到男人说了一句话。 “不,我不要别人都有的,我要独一无二的那一份。” 司徒璟想要从栢玉这里得到什么,真的很难猜吗? 虚情假意的反义词,是真心实意。 栢玉流着泪,朝司徒璟笑了,“你幼不幼稚?” “你永远要别人顺从你,只知道享受别人给你的好处,让别人接住你的情绪,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你接受不了我的审美,不吃路边摊,不喜欢逛公园,不喜欢我妹妹,也不喜欢我的猫,我凭什么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司徒璟伸手掌在玻璃扶手上,质问栢玉,“难道我没有为你改变吗?” 栢玉摇头,“你觉得你的改变是宇航员在月球上踏上的人类重要一步,我就应该感恩戴德,彻底被你折服吗?” “那只是很肤浅的改变罢了,一旦触及你真正的边界,你还是会反弹回去,变成原来的那个冷酷暴戾的司徒璟!这就是为什么接受度只能到50%,为什么我们再也不能更近一步了!” 有那么一瞬,司徒璟变得哑口无言。 三年来的相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而此刻,两人之间建立起来的那层浅薄的温情彻底被撕碎了。 “我有亏待过你吗?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 栢玉用手擦去脸上的泪痕,“钱,你就是仗着有钱才这样,没钱根本没人受得了你!” “我能要求你不要和别人结婚吗?我能要求你别去应酬,回家陪我吗?我和你的关系有什么平等可言?本质还是没有改变的。” 司徒璟脸上的表情有了些松动,“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要和别人结婚?” 栢玉愣了一瞬,抬头望着他,“你不可能不结婚的,就算我再傻,我也知道这个事实。” “如果我和你继续下去,你要像你父亲一样闪婚,同时养着我做情人吗?我是一个不能生育的beta,就算你愿意养我,我还没有那么不要脸!” 空气瞬间凝滞下来,仿佛有什么吸走了声音,只剩下两个愤怒的人,一上一下对视着彼此。 司徒璟说:“我绝不会做那种事。” “哦,是吗?”栢玉声音带着颤抖,“那你不和别人结婚,是想毅然决然放弃家主的位子和千亿身家,带着我一起净身出户吗?” “你不是那样的痴情种,愿意放弃你亲手经营起来的商业帝国!” 司徒璟直勾勾盯着栢玉,拳头紧握,骨节咯咯作响。 他不得不承认,栢玉在三年的时间里,已经充分了解他冷漠的本性。 选择谁结婚,确实是他的人生大事。 在成为家主后,这也变成了司徒家族的大事。 他和栢玉之间永远隔着不可改变的鸿沟,现在栢玉把这道鸿沟清晰地展现了出来。 如果栢玉是omega,这一切会变得很简单,但他是一个beta。 司徒璟维持着表面那副冷傲的神色,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久久不语。 那天,司徒泷在花园里说的话,清晰地在他耳边重现。 “你也不该独宠一个不能生育的beta,无视家族给你的期限。你该知道你是什么身份,我们天生就和这些乌合之众不一样,和这些人在一起,只会拉低你自己的水平!” “高级alpha就得和高级omega匹配,才能生出拥有优质基因的继承人。这是司徒家族的传统,也是我们家保持S级alpha基因的原因。” “你要杀了他?” “这取决于你的表现。” …… 最后,司徒璟睁开双眼,再次看向栢玉,声音滞涩,“你走吧。” 栢玉听到他这么说,应该是彻底冷静下来了。 如果不是这样,他真怕司徒璟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真的。”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怎么都喂不熟。”司徒璟再次捡起了他讽刺人的习惯。 栢玉停顿了几秒,没有回骂司徒璟,就让这次的告别更体面一点吧。 “我也搞不懂你。不过,也许你已经找到更懂你的人了,好好珍惜。希望你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司徒璟。” 司徒璟冷笑了一声,“我好不好,关你什么事?” 相比祝福,他更希望栢玉说点别的,哪怕是对骂一场也更来得痛快,不像现在这样被心里的刺痛折磨。 然而,栢玉却没有遂他的意。 “对,不关我的事。那么,再也不见了。” 栢玉拉着行李箱,转身走了。 八宝一直蹲在沙发边,全神贯注看着两人吵架。 栢玉抱起八宝,准备八宝装进猫包里,“走吧,八宝。” 正在装八宝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阵下楼的脚步声。 司徒璟走到栢玉面前,“不准把八宝带走。” 栢玉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为什么?” 司徒璟说:“因为八宝是我出钱去宠物医院看的,我才是它的主人。” 栢玉皱着眉,“可是我一直在养八宝,你有必要这么翻旧账吗!” 司徒璟抓住猫包的背带,“你都是我养的,难道八宝不该是我的吗?” 栢玉瞪大眼睛,“你在报复我是不是?” 司徒璟说:“我只是在拿回属于我的财产。” 栢玉使劲拽猫包,“你这个歹毒的疯子!开个价,多少钱,我赏给你!” 司徒璟握紧了猫包背带,纹丝不动,“我不要钱,只要猫!” “你放手!” “该放手的是你!” 栢玉和司徒璟掰扯起来,八宝在猫包里左摇右晃,硬生生被颠吐了,“喔~” 管家听到响声太大,不得不出来看看,“大少爷……” 司徒璟怒道:“你别管!” 管家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回到管家房了。 最终,栢玉拉不过司徒璟,只能气冲冲地拉着行李箱夺门而出,离开砚庭别墅。 走到大马路上的时候,栢玉蹲下来,捂住脸嚎啕大哭,“八宝,我保护不了你!” 过了一会儿,冷风一吹,栢玉又回归了现实。 八宝待在砚庭,物质上不会缺的,只希望司徒璟不要虐待它。 他又能做什么呢? 早晚有一天会走的。 栢玉给何乐乐打了电话,“你在干什么?” 何乐乐说:“在开直播,怎的?” 栢玉吸了吸鼻子,尽量让声音平复下来,“我想让你来接我一下。” 何乐乐察觉不对劲,但在直播间也不方便问原因,“你把定位发给我。” “兄弟们,今晚有事,我先撤了,群里发红包!” 说罢,何乐乐下了直播,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 栢玉站在路边等了半个小时,何乐乐开着车来接走了他。 上车之后,何乐乐看到栢玉的眼睛红得像兔子,就知道他哭过,“去吃大排档吗?” 栢玉掩饰着轻轻擦拭一下眼角,“可以,我正好有点饿。” 两人在街上找到一家夜间大排档,点了炭烤茄子、包浆豆腐、鸡爪、一堆炸串,还拿了一箱啤酒。 栢玉吃了东西,喝完几杯啤酒,脸上浮现出淡淡红晕,开始给何乐乐倾吐心事,“现在我终于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不再做任由摆布的宠物了。” 何乐乐把豆腐塞到嘴里,含糊地问:“真的断了?” 栢玉点了点头,“是的。” 何乐乐想起上次看到司徒璟在出租屋厨房给栢玉煮面时,觉得司徒璟对他是有几分真情的,没想到只过了一年,就分开了。 他忍不住问:“我看网上新闻报道说,司徒璟和一位高阶omega在约会,婚事不远了。这是有人恶意造谣,还是真的?” 栢玉用手扶住额头,声音暗哑,“真的。” 何乐乐皱着眉,“这样呀,那你们是因为这件事分手的吗?” 栢玉缓慢地点了一下头,又摇头,“有很多问题,不只是这个原因。” “哦……”何乐乐似懂非懂地配合着点头。 “我不用再揣测他的心思,不用患得患失,担心哪天惹他不高兴又被赶出去了。算是解脱吧,终于结束了。” 栢玉和何乐乐碰杯,咕咚咕咚往嘴里灌酒,很快酒杯见底了。 何乐乐却看得出,栢玉并没有解脱。 如果栢玉真的对司徒璟毫无感情,就像那个雨夜,司徒璟在街道上追逐他时一样决绝,那么这对他来说确实是解脱。 然而,栢玉的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一丝高兴的神色,更像深深的忧伤、酸涩和痛苦的情绪杂糅到了一起。 仿佛对栢玉来说,靠近司徒璟,或是离开他,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何乐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因为他也缺乏经验。 “没事的,你现在是知名音乐人,还怕没有人喜欢你吗?咱们可以再去找别的。” 栢玉抹去眼角蕴出来的水分,勉强笑了一下,“对,该往前看。” 何乐乐和栢玉继续吃炸串,有一搭没一搭说些别的话题,仿佛离开司徒璟这件事已经翻篇了。 但在某一瞬间,何乐乐没来由地冒出来一种离谱的感觉—— 司徒璟会像上次那样回来找栢玉。 这完全没什么根据,司徒璟有了新的人陪伴左右,两人已经彻底告别,但是何乐乐总觉得两人之间分外拧巴的关系,还没有结束。 也许,作为旁观者,他也期待着两人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吧。 吃完大排档后,栢玉醉得很厉害,胃里翻江倒海,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 何乐乐扶着栢玉从公厕出来,“你住的地方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栢玉刚要报公寓的名字,但突然不想回那里了,“送我去酒店吧。” “你一个人去酒店吗?” “嗯。” 何乐乐有些不放心,“要不,去我家,我买新房子了,正好带你去看看。” 栢玉身体摇摇晃晃,点了一下头,“好,太谢谢你了,乐乐。” “咱俩谁跟谁?”何乐乐拿出手机,找了一个代驾,“等会儿,代驾就马上到了。” 不远处的街道上,停着一辆黑车,车上的人举着相机,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第117章 人妻beta怀孕了 次日清晨,城北一处豪宅内。 司徒泷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静静琢磨着面前的棋局,手里夹着一根香烟,大概有几十秒没有弹,烟头蓄积了点灰烬,烟雾轻盈地飘散着。 副官走了过来,向司徒泷汇报,“长官,栢玉已经离开砚庭了。” 司徒泷抬起头,淡淡看了副官一眼,“给我看看。” 副官被注视的那一刻喉结动了动,双手端着平板,俯身靠近司徒泷。 司徒泷把烟灰弹到水晶缸里,伸手滑动着平板上的照片。 尽管夜间拍摄不太清晰,但还是抓拍到了不少可用的。 有栢玉拉着行李箱从砚庭出来,蹲在地上哭的照片,还有他搭上陌生男子的车、两人在路边搂搂抱抱、一起回家的照片。 司徒泷嗔笑了一声,“身为那个杀手最喜爱的继子,怎么不知道谨慎一点呢?还是这样就放弃了?” 副官近距离注视着司徒泷,“需要继续盯着他吗?” 司徒泷转头看着副官,副官立刻将视线移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不用了。” “好的。”副官把平板收走,准备去通知手下。 “等等。” 副官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司徒泷,“长官,还有什么事?” 司徒泷指着他手上的平板,“把那些照片筛选一下,除了背景里有砚庭别墅的,其他照片全部买营销号发到网上。” 副官眼底划过一丝诧异,“这样会不会激怒大少爷?” 司徒泷倚靠着沙发背,抽了一口烟,在烟雾缭绕中眯起眼。 “昨天中午,他约阮允棠吃饭,中途却不告而别,这是给他的惩罚。不管他会不会怒,只要他明白我的用意就行了。” 副官立刻就反应过来,“属下明白了,长官是想借舆论风波,让大少爷对栢玉的感情彻底冷却下来。” “如果他再敢插手栢玉的事,对阮小姐不理不睬,那么正好给我们动手的机会。如果大少爷不出手,栢玉也会因为他的冷漠而彻底死心。” “不错。” 司徒泷将棋盘上的白皇后放到了H4的位置上,取代了黑皇后,“那个beta身边还有那么多暧昧不清的男人,只要他不再和司徒璟纠缠,这只会是一场小小的风暴而已,希望他是一个会审时度势的人。” * 不知道睡了多久,栢玉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他揉揉眼睛,寻找着正在响铃的手机,打开后发现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工作室的助理给他打的电话,因为长时间没接,自动挂断了,另外还有一个栢莉打来的视频电话。 栢玉感觉头还有点晕,想起离开砚庭时,两人的那段对话,心里仍然有种刺痛感。 “想什么呢,说好了再也不见的人,就不该再想。” 栢玉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从床上坐起来。 这时,助理又打过来了。 栢玉把电话接起来,“阿菲,怎么了?” 助理大喘着气,“我去公寓找你,找不到人,打电话也没人接,你在哪里?” “我在朋友家,什么事?” “网上有人爆出了你和一个陌生男子的绯闻,已经上热门了。” 栢玉皱起眉头,“绯闻?” 助理说:“是的,公关已经安排撤了热门,但是又有人换了词条顶上去。” 栢玉急忙点开视频软件上的热门榜,真的看到了自己的姓,“某栢姓歌手深夜与一名男子在街边……” 那些照片,是昨晚他和何乐乐在外面吃大排档的时候被偷拍到的。 唯一比较亲密的一张,是何乐乐扶着他出来的时候拍的。 拍摄者选的角度刁钻,看起来很像两人搂抱在一起。 这样的情形,像极了以前在学校论坛发生的风波。 奇怪的是,他从砚庭别墅出来的时候却没有被拍到,或者拍摄者有意把和司徒璟有关的照片抹去了,避免公众追溯到他和司徒璟的关系上。 如果这件事的幕后有人驱使,无论是司徒家族的人,还是别的人,目的都是想把他推到风口浪尖。 栢玉说:“尽量把这些视频都撤了吧。” 助理迟疑地问:“这样的话,花销就会增加很多,司徒先生那边是……” 这个绯闻已经在网上发酵了整整一天,如果是以前的话,司徒璟肯定会第一时间让人处理的,但现在却毫无动静。 工作室的员工们都不是傻子,自家老板的靠山如果没了,那么接下来栢玉还能不能接到好的资源,工作室的运营是否能维持上一年的增长,就不确定了,不免会生出一些疑虑。 栢玉坦诚地说:“司徒先生已经正式脱离工作室,现在和我们没有关系了,你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大家。” 助理:“好的,公关那边呢?” 栢玉扶着发痛的额头,思索了一会,工作室的可用资金不多,不能在这个上面投入太多。 “先列一个数出来,我们看看是继续压热门、写稿子,还是直接开记者会。” 助理忽然发觉栢玉在司徒璟的庇荫下,是在一步步成长的,只是所有人都只看到他身边站着的是谁,从没有正视过他,还有他的才华。 “我这就去通知他们。”助理沉默了几秒,又问:“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去找你?” “我没事,你先回工作室吧。” 栢玉按了按小腹,感觉饿得心发慌,好像现在能吃得下一头牛,“等一会儿,我吃完饭就去工作室,给大家开一个会。” 助理:“好的,老板。” 栢玉打完电话,走去洗手间里洗漱,把凌乱的头发打理好,匆匆换上衣服往外走。 何乐乐一直睡在客厅沙发,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向栢玉,“你去哪里?” 栢玉边走边说,“我去一下工作室,行李箱就暂时放在你这里了。” “哦,我一直在家的,你回来敲门就行。”何乐乐继续倒头睡了。 栢玉走出了小区,低着头匆匆奔向街边的面馆,在吃完二两牛肉面、二两云吞和一笼小笼包后,终于饱了。 就像满血复活一样,他又有了应对困难的勇气。 在前往工作室的时候,栢玉故意让司机提前停车,自己单独走向了办公大楼,以免和隔壁大厦的司徒璟撞见。 栢玉坐电梯上楼,走进工作室大门,员工们神色各异,起身走向了会议室。 栢玉学着司徒璟以前说过的恩威并施,处理工作室的日常内务,然后听了公关的建议,开始筹备对网上绯闻的回应。 偶尔,栢玉能感觉到大家在他身上投注的质疑目光。 栢玉知道自己和司徒璟的差距,他可能永远也没有司徒璟那般的压迫感,让人不得不臣服,但他也必须锻炼出自己的筋骨。 从此刻开始,是好是坏,一切都只能由他来经手。 一切也都掌控在他自己手中了。 处理完工作室的事情后,栢玉让助理另租了一个小公寓。 住在何乐乐家里不太方便,也怕再生出一些舆论,把何乐乐卷进来就不好了。 一切安排好后,已经到了晚上七点。 栢玉点了一份炒面外卖,一边吃一边给栢莉回拨视频电话。 栢莉很快就接了,画面里,她正在和朋友们一起走在街道上,周围有很多人,拥挤而喧闹。 栢莉仔细看着栢玉的模样,还有周围的背景,“哥,你是不是离开那个男人了?” 栢玉顿了顿,垂下眼,“是的,我离开他了,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栢莉倒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你身上穿的衣服不是名牌,房间也不是以前那种奢华的陈设,我看出来了。” 栢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五十块小叮当睡衣,“你在学校那边的学费、生活费有没有停?需要我给你打钱吗?” 栢莉挑眉,“没有,我一切都好。” 栢玉放下了心,喃喃道:“他答应的事情都会办到的。” 栢莉说:“我才不稀罕司徒璟的钱,学费和救我的钱,以后会还给他的。” 栢玉点了点头,栢莉有这份志气是好的,至少她没有受到乔绎寒的影响。 “你是在逛街吗?” 栢莉拿着手机转了一圈,把街道全景展示给栢玉看,“我们正在观看国庆庆典!” S国的国庆日是每年国王的诞辰日,在这一天,国王和重要王亲都会观看阅兵,参与巡游。 由于当届国王的民众支持率极高,国庆日庆典,也成为S国全民欢庆的节日。 栢玉嗦着炒面,“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么热闹。” 视频里传来了一阵优雅的交响乐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栢玉好奇地问:“是游行开始了吗?” 栢莉翻转镜头,画面摇晃了一下,“开始了,给你看看。” 栢玉透过视频,看到盛满洁白鸢尾花的金车行驶在大道上,左右两侧有数名骑着白色骏马的骑士,神圣而庄严。 数名骑士中,有一个男人非常吸引众人注意。 他的一头银发往后梳得很整齐,在阳光下散发着光泽,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如闪耀宝石,神情不苟言笑,比从前严肃了很多。 他的身上穿着笔直挺阔的深蓝军装,胸前佩戴一束洁白的鸢尾花,戴着白色手套,从容地骑着骏马,一种纯粹的男性alpha魅力无声无息地释放了出来。 经过的地方不断有人向他招手,喊着他的名字——“艾利克斯”。 栢玉疑惑地问:“艾利克斯,他回国了吗?” 难道他不再继续做最喜欢的时尚事业了吗? 栢莉声音透着一丝惊讶:“你不知道吗?” “卢克公爵的大儿子因为意外丧命了,艾利克斯是最近才回到S国的。这次是他跟着卢克公爵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但其实很多人都认识艾利克斯。” 以前栢莉生病的时候,艾利克斯曾经和栢玉一起去看过她,所以她还记得艾利克斯。 栢莉本以为哥哥知道艾利克斯回国的事,现在看来好像两人联系得很少,或者某人故意屏蔽了有关艾利克斯的消息。 栢玉看着视频里的银发男人,默默念道:“原来是这样。” 在艾利克斯的旁边,有一位高大威武的男人,目光如鹰,深蓝军装上挂满了金色勋章,腰间佩着骑士剑。 他就是卢克公爵了。 虽然艾利克斯的发色、瞳色都和卢克公爵不同,但他的脸型和卢克公爵极为相似,特别是不做夸张表情的时候。 凡是见过卢克公爵和艾利克斯走在一起的人,都会觉得他们俩像父子,所以当年艾利克斯是公爵私生子的谣言才会泛滥。 栢莉感叹道:“哥,我怎么觉得他比以前更帅了?” 栢玉嗦着炒面,“他确实很英俊。” 栢莉发出兴奋的呼声,“走过来了,走过来了!” 国王的车队缓缓驶来,艾利克斯跟着卢克公爵从栢莉面前走过,四周都是欢呼的声音。 栢莉把视频对着艾利克斯,“看这里,艾利克斯!” 栢玉连忙遮住脸,自己这副样子可不能让艾利克斯看到,“栢莉,你在干什么?!” 艾利克斯看到栢莉的时候,眼神明显多停留了几秒,才将视线转回正前方。 栢莉把镜头翻转,对着自己,“哥,我跟你说,就算你找alpha也没关系,我不介意了,天上的妈妈也不会介意的。但是至少要找像艾利克斯这样,人品、性格都很好的。以前我就觉得他挺不错的,他不是还喜欢你的吗?我看到过你和他合拍的视频。” “我和他很久没——”栢玉突然捂住了嘴巴。 栢莉问:“怎么了?” 栢玉急忙去找垃圾桶,把吃的炒面都吐了出来,“可能这外卖是坏的,我有点反胃。” 栢莉轻叹一声,“你好歹现在也是一个音乐人,工作室老板,能对自己好一点吗?” “你说得对,我还是出去吃吧。” 栢玉把剩下的炒面扔了,然后拿着手机和栢莉说了一路,下楼去附近小吃街,买了一份青椒肉丝盖浇饭。 回家后,栢玉吃完盖浇饭,还是反胃吐了。 栢玉怀疑不是吃什么的问题,是自己昨晚喝多了酒,伤到胃了。 于是,他再次下楼,到药店买了一盒缓解肠胃不适的药,在24小时生鲜超市买青菜和大米,回去熬粥喝。 喝了一碗青菜粥,吃完药后,栢玉感觉好多了。 肠胃之灾消停后,栢玉坐在沙发上刷了一下视频,看到网上的舆论风向已经变了。 多数人还是相信他和何乐乐,只是朋友关系。 何乐乐的直播粉丝也在帮他澄清,“他绝对是一个直男beta,不是b同!” 然而,一部分细心的粉丝提到有一张照片上的栢玉,像在捂着脸哭,追问着他深夜和友人喝酒的原因。 工作室没有回应,栢玉也没有解释。 他点开自己的视频账号主页,点开粉丝列表,看了看艾利克斯的账号。 艾利克斯没有更新任何视频。 栢玉退出来,点了那个黑色头像的S,里面依然什么也没有。 鬼使神差般,栢玉点开最近访客,看看有谁看过自己的账号。 访问列表上,整齐出现了一排黑色头像的S,他频繁出现了很多次,甚至比那些每天都来点赞的忠实粉丝次数还多。 司徒璟在视奸他的社交账号? 那是不是,工作室那边也被视奸了? 栢玉立刻把司徒璟拉黑,然后在工作室的群里发了一条公告,“不得向工作室以外的任何人,私自透露艺人行程安排、专辑录制进度等商业机密,一旦发现予以警告或劝退处理。” 助理和其他员工们纷纷在群里回复着,“收到。” 过了几天,舆论风波过去,工作室承接的广告和巡演业务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栢玉复工,前去云京市郊拍摄品牌杂志封面。 换衣服的间隙,助理看到了栢玉露出的纤细腰线,突然说:“老板,你好像又瘦了。” 栢玉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摸摸平坦的腹部,“我最近肠胃不好,只能吃清淡的东西,一吃油大的就会反胃,可能是瘦了一点吧。” 助理听着这症状有点奇怪,但不知道哪里怪,“要不,我帮你去拿点药?” 栢玉摇头,“这里是市郊,到处都是荒地,很少有药店。等工作结束后,我去药店看看就行。” 傍晚,结束拍摄后,栢玉坐车回到小区外,去了上次拿过肠胃药的那家药店。 药剂师询问:“需要点什么?” 栢玉皱着眉,“肠胃不适,容易反胃呕吐,有时候特别犯困。上次在你这里拿过药,感觉没好。” 药剂师诧异地看他一眼,“你是不是怀孕了?” 栢玉愣了一下,“我是beta。” 药剂师说:“我知道你是beta,但也不排除那方面的可能,你要不要买一个验孕棒测测?” 验孕棒? 栢玉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用这种东西,简直就是多此一举,“我是肠胃的问题,你给我开点药就行。” 药剂师耸了耸肩,“好吧。” 栢玉拿着一瓶乳酸菌咀嚼片和其他零零散散的药,走回小区。 在经过一条阴暗小巷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背后有人跟着,转身回头时却没有人影。 这个时候,跟踪他的人可能是狗仔,可能是司徒璟的人,这两者都不危险。 如果是乔绎寒呢? 栢玉的右手颤抖了一下,提着药,加快步伐往小区走。 经过那段小巷后,便是热闹的小吃街了,一辆城管车缓缓巡逻着过去。 栢玉再次回头,寻不到那个黑影,心里的紧张感稍微缓和了一些,转身进了小区。 回到公寓,栢玉打开门,把鞋子换了,提着药走进客厅。 客厅里很黑很安静,沙发上坐着一个黑影。 栢玉呼吸一滞,药袋子啪一声掉到地上。 他急忙按开客厅的灯,正要寻找防身的东西,却发现这个男人不是乔绎寒,而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剪着寸头,眼神冰冷犀利,身上穿着黑色短袖、长裤。 栢玉感觉他的来历绝不正当,防备地退了两步,在旁边的架子上找到一把水果刀握在手上,“你是谁?” 少年站起来,两手插兜,咧嘴笑了笑,“你放心,我没有要杀你的打算,如果我想动手,你在进门的时候已经死了。” 栢玉听到他这么说,确定了他的杀手身份,把水果刀握得更紧,“你是谁的人?” 少年说:“我叫蝰,是乔绎寒让我来找你的。” 栢玉瞬间睁大了眼睛,“他没死?!” 蝰停顿了一下,挠挠脖子,“不知道,但他说过一年后,如果他还没有消息,就让我来找你。” 栢玉皱紧眉头,“找我干什么?我和他没有关系!如果你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蝰大笑起来,“这个威胁,对我们来说并不起作用,我觉得你应该先把我的话听完。” “最后一次行动前,他就将自己名下超过十亿的财产、地下军火库,以及暗杀组织剩余的二十名成员都留给了你。你不想要吗?” 栢玉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惊慌、犹疑,握着刀的手不住地颤抖。 他想起了自己跳海时,乔绎寒说的话,“……如果我被你杀死,你可以继承我的财产,我的一切。” 所以,乔绎寒是真的死了? 栢玉看着蝰,“既然他没有回来,你们就没想过瓜分了那些钱和东西?” 蝰玩味地注视着栢玉,“说实话,有想过。” “那为什么来找我?” “他的财产和军火库都在S国,密码只有你知道。另外,暗杀组织有自己的规矩,不能违抗乔绎寒的命令,在不能确认乔绎寒是真死还是假死的情况下,我们还不敢动手。他还说,你会是一个比他更厉害的人,我们追随你,是绝对正确的选择。” 栢玉摇着头,“不,我不需要他留给我的东西,也不会接手暗杀组织。你走吧,我放过你。” 蝰叹了一口气,打开手机翻出一个视频,递给栢玉,“你看看这是什么。” 视频里,是一场盛大豪华的上流晚宴。 司徒璟和阮允棠站在台上,正在交换订婚戒指。 司徒泷率先鼓掌,随后所有人齐声鼓掌祝贺,视角晃动中,看不清台上人的表情。 栢玉眼睫颤动,尽管他告诉自己,这已经和自己不相关,却控制不住地从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蝰说:“今晚就是司徒璟的订婚宴,在阮允棠诞下继承人之前,她的安危就是司徒家族的重中之重,你觉得他们会把你留在云京吗?” “之前那场风波,只是在试探你会如何反应。接下来,只要阮允棠一句话,要封杀你,就能封杀你。到时候没有人和你合作,也没有人买你的专辑,你留在C国的意义就不大了。” 栢玉捂住嘴巴,蹲到了地上。 蝰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栢玉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声音喑哑,“没事,我们走吧。” 乔绎寒留下的那些财产和东西都好处理,但暗杀组织的成员却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栢玉想去S国找栢莉商量一下,毕竟这些是他的父亲留下的东西。 蝰为栢玉伪造了假身份,两人掩盖行踪,一起乘飞机到达S国首都弥尔提洛。 栢玉打电话给栢莉,却一直没人接,于是前往栢莉的住处找人。 敲了好几次门,始终没有人来开门。 旁边的邻居出来说了一句话,栢玉听不懂,问蝰:“他说什么了?” 蝰说:“她好几天就没回来了。” 栢玉不禁有点担心,“我们去学校找她。” 到了学校后,两人得知,栢莉已经一周没去上学了,老师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栢玉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栢莉不去上学,那她在干什么? 蝰显得不耐烦,靠在墙角,“S国很多年轻人都在街头混迹,说不定你妹妹也去混了,你非要找到她才行吗?” 栢玉不可思议地看着蝰,反驳道:“她不会的!” 蝰轻哼一声,“只要你下命令,我就可以让他们去找。” “不,接手你们这件事,我还要再考虑一下。” 一旦下了命令,栢玉就等同成为他们新的老大,正式变成属于黑夜的人。 他不想做为非作歹的人,至少现在不想。 蝰双手环胸,打量栢玉,“那你想怎么办?你语言不通,又不熟悉这里的城市,找起来可能很困难。” 栢玉翻开通讯录,看着“艾利克斯”的名字,犹豫了一下,拨打过去。 只过了几秒,艾利克斯就接起来了,“栢玉?” 栢玉深深吸了一口气,试探着问:“我能请你帮一个忙吗?” 两人已经一年多没联系了,栢玉不确定艾利克斯会不会再帮自己。 “嗯哼,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说吧,什么忙?” 栢玉紧握着手机,“我妹妹就在弥尔洛提读书,突然失踪了,我想请你帮我找找她。” 艾利克斯:“我记得国庆节那天还看到过她,她怎么会失踪?” 栢玉:“不知道,我去她的住处找,没有人,也没有去学校上课。” 艾利克斯的语速变得快了一些,“你来S国了吗?” 栢玉:“是的,我有事要找她商量。” 艾利克斯:“你别急,我和你一起去找。” 很快,艾利克斯开车过来了,他穿着一身挺阔的深蓝军服,从车上下来,朝栢玉张开了双臂。 栢玉愣了一下,上前拥抱住他。 男人身上带着淡淡皂香,怀抱很暖,就像被一只大熊抱住一样,但是忽然让栢玉有种想哭的冲动。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艾利克斯的声音沙哑,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抚过他的后背,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香气。 栢玉问:“为什么你不发视频了?” 艾利克斯轻笑了一声,“你每天都在等我的视频吗?抱歉,回来太忙了,而且军部的事情不能透露出去,所以一直没有录。” “不是,我……担心你的状况,你的‘电池’。” “那个呀,已经消失了,我已经停药了。” 栢玉抬起头,望着艾利克斯,“你这次回到S国,就不再做时尚行业了吗?” 艾利克斯那双湛蓝的眸子,透出几分深沉的神色,“父亲需要我,他只剩我一个儿子了,不能让我继续留在外面。” 栢玉说:“如果他认可你的能力,待在这里也可以的。” 艾利克斯摇头,“他不是认可我的能力。” “你知道吗?那个谣言竟然是真的。在大哥死后,他才告诉我,我是他的亲生儿子,是不是很讽刺?” 艾利克斯被卢克公爵领养后,一直想摆脱私生子的谣言,在公爵家也并不快乐。 长大后,他执意离开S国,就是想证明自己离开卢克公爵的庇荫,也能过得很好。 然而,现在他的身份变化却如此之快。 栢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你还好吗?” 艾利克斯伸展双臂,“如你所见,挺好的,只是多一层面具而已。或许以后空闲了,创立一个自己的品牌,也说不一定。” “寒暄到此结束,我们先找到栢莉再说吧。” 蝰隐蔽在街角,暗中看着栢玉和艾利克斯一起上车,跟随在后面。 艾利克斯打电话给秘书,让秘书去调取街道监控,看看栢莉的去向,然后带着栢玉,沿街道寻找栢莉的踪影。 期间,栢玉一直很沉默。 艾利克斯看了看栢玉,忍不住提起了那个话题,“我听说司徒璟订婚了。” 栢玉手指攥紧衣角,“是的。” 艾利克斯很善解人意地到此打住,没有再问其他的事情,打着方向盘往右转。 “我们去那条街道看看,在巡游结束后,我看到她在往那里走。” 栢玉仔细看着车窗外的街道,寻找一圈下来,没有半点栢莉的踪影。 最后,艾利克斯接到秘书打来的电话,说在警局的拘留人员名单里找到了栢莉的名字。 于是,栢玉和艾利克斯一起前往了警局。 栢莉坐在狭窄的拘留室里,脸上带着淤青,身上衣服也是脏的。 她抬起头看到栢玉和艾利克斯走进来,吓了一跳。 “哥……你们怎么来了?” 栢玉隔着铁栅栏,气愤地看着她,“这是怎么回事?” 栢莉嘟囔道:“我到高中部之后,班里一直有几个女生不喜欢我,但是他们看我住的地方是富人区,就不敢动我。前几天,我在学校里,撞见了两个云京的留学生,他们认出我是你妹妹,然后把我的来历告诉了班上的那几个女生……” 司徒璟一订婚,栢玉就成为众人闲谈时的笑话。 云京上流阶层的孩子们,也从父母那里知道栢玉失势的事情,其中有好几个家族的孩子都在S国留学。 两个富二代留学生一看到栢莉,就把栢玉给司徒璟做情人,供养她学费、吃穿用度的事情传了出去。 班上的那几个女生听到传闻后,就不再忌惮栢莉的背景了。 一天放学后,她们把栢莉关在厕所里打,手机也砸烂了。 然而,栢莉不是那种软性子的人。 没过几天,栢莉拿着刀去刺伤了几个女生中的主谋,有一个女生看到她这么疯,直接报警了。 警察来了之后,就把栢莉抓走了。 因为栢莉在S国举目无亲,警察联系不到她的家人,她也不肯说,所以就一直拘留在这里。 栢玉从来都认为妹妹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同时也在心里生出一种隐隐的恐惧。 他害怕从栢莉身上看到乔绎寒的影子。 栢玉忍不住抬高声音,“你想像乔绎寒那样吗?!” 栢莉低着头,“我不是。” 栢玉抓住铁栏,“那就不要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你从生死一线救回来,不是让你去做那种事的!” 栢莉有些不服气,“我知道,可是那群女生真的很恶毒,嘲笑我是靠哥哥卖的钱出来读书的。我如果不狠一点,以后还会被那些人欺负。我也没给她弄多大的伤,你们不来的话,在这里拘留满十四天,我就被放出去了。” 栢玉皱着眉,胸口剧烈起伏,“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处理?如果他们用同样的方式报复你怎么办?” 栢莉说:“那就看谁斗得过谁。” 几年不见,栢莉也变了,变得更倔强了。 栢玉忽然觉得喘不过气,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他本以为自己会贴合到冰冷的地面,却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栢玉,你怎么了?” 艾利克斯在对别人说话,他的声音很好听,但栢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感觉自己被抱着走向了外面。 * 不知道过了多久,栢玉慢慢转醒,发现自己的一间病房里。 病房的门没关,门口站着一个医生,正在和艾利克斯说话。 艾利克斯发现栢玉醒了,两人便一起进来了。 医生拿着检查报告,对栢玉说了一句话,“Yourepregnant.” 栢玉没有听懂,迷茫地看着艾利克斯,“医生说什么?” 艾利克斯神色复杂,“你怀孕了。” 栢玉愣了一下,错愕地看着艾利克斯和医生,“我是beta呀,是不是搞错了?” 艾利克斯坐到床边,握住栢玉的手,“我刚才也在和医生确认这件事,他说按照常理beta确实不容易受孕,但如果你的alpha信息素等级很高,性生活非常频繁……” 频繁进入退化的孕囊,顶得够深,小蝌蚪质量很好,是有可能受孕的。 艾利克斯停顿了一下,没有把后半段话转述给栢玉,这是出于对那个alpha的嫉妒和愤怒。 “按照现在的激素水平,孩子已经有一个月。你之前应该有一些呕吐、嗜睡之类的反应吧?” 栢玉脑袋嗡的一声,忽然想起,一个月前去曼都市滑雪的前夜,司徒璟确实有过…… 那个时候,他本想阻止司徒璟的,后来也想吃避孕药,但是去曼都市滑雪后,就忘了这件事。 栢玉脑袋一片混乱,只要想到自己肚子里有一个孩子就觉得很奇怪。 这还是司徒璟的孩子。 艾利克斯注视着栢玉脸上的表情变化,轻抚他的手背,“你想怎么做?” 他是不想让栢玉回到司徒璟身边的,既然两人已经分手,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纠缠了。 只是S国禁止堕胎,医院、药店都不会售卖堕胎药。如果要堕胎,就要到其他国家去。 实际上,艾利克斯很喜欢小孩,如果栢玉要把孩子留下,他也能接受。 栢玉还没有消化完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摇头。 “栢莉呢?” 艾利克斯说:“她进入分化期了,在家里隔离。” 栢玉皱着眉,算起来栢莉也十六岁了,是该分化了。 分化期对每个人都很关键,也很脆弱。 “我还是先守着栢莉,等她度过分化期再说吧。” 艾利克斯温柔地说:“好,我带你去找她。” 说去见栢莉,但艾利克斯带着栢玉到了市郊的一处独栋别墅。 栢玉问:“这里是哪里?” 艾利克斯嘴角上勾,“我家,考虑到栢莉住自己的房子没人照顾,所以我就让她住这里了。” “房间很多,你也可以住这里,哪一间都行,包括我的卧室。” 艾利克斯的心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栢玉低着头,指向自己的腹部,“我现在肚子里有一个孩子。” 艾利克斯笑着说:“我不介意。” 本是一件略带沉重的话题,艾利克斯的语气却像谈论天气、中午吃什么一样轻松。 栢玉问:“真的吗?” 艾利克斯摘下军帽,抱在手里,“真的,你介意我离过婚吗?” 栢玉和艾利克斯对视几秒,露出了一丝笑意。 两人走进别墅,里面是简约的现代风设计,墙上挂着一些艾利克斯画的服装草图。 上了二楼,两人来到客房,看到栢莉正躺在床上。 栢莉正处在高热状态,脸颊泛红,额头上满是汗,嘴里念着什么。 栢玉俯身凑近了,听到栢莉说:“对不起,哥……” 他想起了在警局里和栢莉的争执。 那几个女生把栢莉关在厕所打,还嘲讽了自己和栢莉,确实很坏。 虽然栢莉的做法偏激,但她一味地退让也带来不了任何好处。 栢玉也在反思自己,当时对栢莉是不是骂重了。 在栢莉度过分化期的这段时间,栢玉和艾利克斯去了一趟栢莉的学校,向教务处反应了这件事。 教务处原本接到那些女生的举报,要撤了栢莉的学籍,但考虑到栢莉是防卫过当,不再处罚,而是开除了那几个女生。 一周后,栢莉分化成了alpha,信息素等级A级,灰烬味,她的脸上褪去了婴儿肥,显露出了棱角。 两个beta可以生出omega、beta,但绝不会生出alpha。 这时,栢玉才发现乔绎寒一直隐藏了自己alpha的身份,从未暴露过。 栢玉把乔绎寒留下遗产的事情,告诉了栢莉,“我想这些东西,还是留给你吧。” 栢莉诧异地问:“你让我接手暗杀组织?你不是害怕我变得像乔绎寒那样吗?” 栢玉停顿了一下,“是的,一直以来,我们都回避谈论你的身体里流着乔绎寒一半的血,但是你确实继承了来自乔绎寒的智慧和邪性。它一直存在,是你的一部分。” “你长大了,我相信你会把握好那个尺度,既能守住原则,又能利用好它,去闯出一片天地。” 栢莉扑向栢玉,一把抱住了他,“哥。” 栢玉轻拍妹妹的后背,“我看好你哦。” 栢莉笑了一下,“嗯。” 随后,两人拿着蝰给的银行卡,一起去S国最大的银行,查了那笔财产。 密码很简单,是乔绎寒第一次见到栢玉的那天。 在显示屏提示密码正确时,栢玉心里五味杂陈。 乔绎寒真的有过人的感情吗? 账户里的钱不是十亿,而是有整整五十亿。 栢莉没有要这笔钱,栢玉也没有动,只是把银行卡收了起来。 紧接着,两人和蝰一起去了隐匿在弥尔洛提郊外的地下军火库。 栢玉以同样的密码打开了军火库大门,里面堆积着非常多的枪支武器。 栢莉看到那些武器,眼底透出了一丝兴奋的神色。 栢玉知道,她确实适合这一行。 几天后,暗杀组织的所有成员来到弥尔洛提集结,栢莉正式接手了他们。 在做完这些事后,栢玉和栢莉一起打车回艾利克斯的家。 两人找了借口说要去郊外逛花市,这会儿也该回去了。 栢莉捧着一束花,偷偷瞄着栢玉平坦的小腹,“现在还不显怀,这个孩子,你打算留着吗?” 栢玉手指蜷缩了一下,“我不知道。” “你不会还想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吧?他那么伤害你,还要和别人结婚了——” 栢莉观察着栢玉脸上的神情,不知怎的,她发现哥哥不像原来那样,什么事都能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出来了。 栢玉转头看着栢莉,摸摸她的头,“不会的。” 栢莉直起身,“那,艾利克斯很喜欢你,要不就留下来吧?正好,我也在这里。” “我再想想。” 回到艾利克斯家,道路上的灯亮着,但整栋别墅的灯都没亮,仿佛艾利克斯还没回来。 栢玉走进门,闻到了很浓的鸢尾花香气,突然间灯光大开。 他看到偌大的客厅里铺满了白色鸢尾花,艾利克斯站在花丛中,手里拿着一个戒指盒子,单膝跪地。 周围全是艾利克斯的朋友们,有人在欢呼,有人在举着手机录像。 艾利克斯看着栢玉:“我能邀请你和我一起共度余生吗?” 第118章 疯狗抓狂了(追妻2.0) 司徒简生日那天,为了缓和家庭关系,邀请了姐姐和两个儿子一起在高档西餐厅吃饭。 司徒璟得知姑姑和弟弟都要去,便让周秘书改了行程,去赴这个约。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父亲,不去就太不给面子了。 司徒璟到的时候,司徒简、林晓冉和司徒绘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林晓冉穿着墨蓝色长裙,一副伏小做低的模样,安静端坐,也不知道在酝酿什么。 司徒简笑着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璟,来坐这里吧。” 司徒璟坐到了司徒绘对面,远离司徒简和林晓冉的地方,将餐巾优雅地铺在膝盖上。 司徒简脸上挂不住,显得有些不高兴,但为了和和气气吃顿饭,没有发作。 司徒绘调侃道:“刚订婚得该高兴点才对,怎么感觉跟丧偶似的?是不是还放不下某人呀~” 司徒璟冷着脸,瞥看他,“幸灾乐祸是不是,要不要也给你安排一门亲事?我看陈循就不错。” 司徒绘轻哼,“你可饶了我吧。” 这时,包厢门再次打开,司徒泷和阮允棠前后进来了。 司徒璟看到阮允棠不请自来,脸色沉了下来。 真的以为交换了那枚戒指,就能坐上司徒夫人的位置了吗? 这种僭越感和司徒泷带给他的压力,让他愈发烦躁。 阮允棠笑着和司徒简打招呼,“伯父,我给你带了一份礼物,看你喜不喜欢。” 司徒简打开礼盒,里面装着一个颈椎按摩仪,“喜欢,我正缺一个按摩仪,谢谢你了,允棠。” 林晓冉见司徒简这么开心,顺着他的话说:“是不是应该改口了?” 阮允棠看向餐桌上的司徒璟,男人一直脸色冷峻,从她进门开始就没有看过一眼,仿佛事不关己。 从订婚宴那天到现在,司徒璟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给她打过,更不用说见面了。 阮允棠觉得被冷落了,所以才跟着司徒泷过来。 改口这件事,司徒璟没有发话,阮允棠被晾着,不免有些尴尬,但是她的内心实在强大,笑着说:“现在还早,婚礼再改口也行。” 司徒泷坐下之后,向阮允棠使了个眼色。 阮允棠心领神会,坐到了司徒璟旁边,“璟,你什么时候到的?” 司徒璟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冷冷地说:“刚刚。” 丰盛的菜肴陆续上桌,众人拿起刀叉,尝着美味的食物。 司徒简边吃边说:“绘,你是不是在南欧那边买了一座小岛?” 司徒绘敷衍地“嗯”了一声,“怎么了?” 司徒简说:“我想在南欧那块买一栋别墅,养老用。” 司徒璟敏锐地嗅到一丝不对劲,老头子还有一份爷爷留下的隐秘财产,并没有划分到家族资产里。 林晓冉想挖这个? 司徒璟放下刀叉,看着司徒简,“你有亲戚在那里吗?你去那里养老,谁埋你?” 司徒简听到这话就感觉刺刺的,在未来儿媳面前很没面子,“大好的日子,你说什么话?” “你怎么不看看你说的什么话?”司徒璟反问。 “我买一栋别墅怎么了?” 司徒璟冷笑,“你要买有产权的,还是没有产权的?房产写谁的名字?” 司徒简顿时语塞,林晓冉笑着打圆场,“其实不买也行,我们就住在金台山疗养院吧。” 司徒绘“切”了一声,“假惺惺。” 司徒简把餐刀放下,重重拍了下桌子,“司徒绘,你在说什么?给我放尊重点,你们林阿姨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司徒璟见司徒简激动成这样,有了些猜测,“你已经买了?” 司徒简神色呆滞了一瞬,没有说话。 司徒泷对这个弟弟实在太了解了,不说话就有大问题,“你真买了吗?” 司徒简拿起餐刀,继续吃饭,“我自己的钱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司徒绘拿起桌上的南瓜汤,朝林晓冉泼了过去。 “啊——” 林晓冉脸上、身上被泼满了南瓜的黄/色浆液,张着嘴巴,在那里叫喊,声音要多惨就有多惨。 司徒简冲向司徒绘,“这南瓜汤是烫的,你想让她毁容吗?!” 司徒绘嘴角一扯,“她那么丑,我泼她又有什么大不了。还不如再去整一下容,算是我帮她了!” 阮允棠坐在那里,震惊地看着乱斗的父子,也不知道劝谁。 司徒璟接起一个电话,匆忙起身,向司徒泷说:“姑姑,公司有事,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司徒泷眼底透出一丝不满,但没有阻挠司徒璟,“去吧。” 司徒璟从餐厅走出来,坐到车上,让周秘书开车直接回了砚庭。 周秘书问:“老板,你刚才叫我打电话给你汇报一下本周会议次数,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司徒璟点开栢玉的头像,点了几次又退出了。 回到砚庭,司徒璟走进门厅,就看到八宝守在那里。 自从栢玉走后,八宝每天都蹲在门口,就像一直在等他的主人回来。 司徒璟蹙着眉,走到八宝面前,居高临下说:“你主人在这里。” 八宝很不削地抬头看了司徒璟一眼,“喵呜、” 司徒璟第一次从一只肥猫的眼中看到了鄙夷。 “呵。”司徒璟冷笑一声,打电话给姜洺,“给我一份让猫认主的方法清单,明天给我。” 姜洺:“???” 第二天早上,司徒璟收到了姜洺发来了一份清单,“……最有效的办法,是多陪伴。” 于是,司徒璟抱着八宝,坐上了车前往公司。 刚开始八宝还挣扎两下,不让他抱,但是看到司徒璟阴沉的脸色后,不敢发动攻击了,毕竟小命攥在他手上。 司徒璟抱着狸花猫走进公司后,员工们都争相讨论这是怎么回事。 以前有一个员工上班路上捡了一只流浪猫,悄悄带到公司。 司徒璟那天正好经过那位员工的工位,发现了流浪猫,直接通知人事,让员工把流浪猫带出去,否则走的人就是员工自己。 虽然人事最后解释说,老板是为了防止流浪猫身上的病菌传染给大家,但人们不免也对司徒璟产生了一分冷酷的印象。 司徒璟抱着一只胖胖的猫来公司,显然很反常。 这天之后,司徒璟依旧每天雷打不动地带着猫来公司,四处走动。 渐渐的,八宝开始大胆起来,会在司徒璟的办公室里玩玩具了,也不怕司徒璟抱了。 但是每天跟着司徒璟回到砚庭后,还是会望着门口的方向。 五月中旬,司徒璟的易感期到了。 公司有一个重要的收购案要谈,司徒璟只能打了抑制剂,坚持去公司和合作方洽谈。 这次一谈就谈了七天。 同时,司徒璟的易感期反应十分猛烈,总共打了十针抑制剂,还没有结束。 在合作洽谈成功后,司徒璟感觉身体不适,打电话让姜洺过来看看。 姜洺检查后,皱起眉头,“你得停一下药,不要打抑制剂了,否则你的信息素异常会反复。” 司徒璟说:“我还有一些事要去公司处理,你给我一个替代方案。” 姜洺叹了一口气,想着该怎么说才好。 司徒泷暗中来找姜洺谈过,她想让姜洺驱使司徒璟找阮允棠缓解易感期的躁动,促成两人的婚事。 姜洺是司徒家族的医生,这件事本就是他应该做的。 但问题是,司徒璟痛苦成这个模样都不愿找阮允棠,可见如果帮阮允棠说了好话,他的饭碗肯定不保。 如果提及栢玉,又是司徒璟的死穴。 “要不,你戴止咬器吧。” 第二天,司徒璟戴着一副黑色止咬器,怀里抱着八宝去公司了。 周秘书不免有些担心,“老板,你没事吧?” “开你的车。” 到了恒宇总部,司徒璟走过电梯间、走廊过道,员工们看到他的模样,几乎都愣了两秒,战战兢兢地回到自己的工位做事。 男人戴着止咬器的样子,更加邪气四溢,紧绷而压抑,谁都不敢招惹。 电梯到达顶楼,司徒璟抱着猫咪走进办公室。 关门后,公司的员工小群炸开了锅。 [不是说老板订婚了吗?易感期怎么不和未婚妻待在一起,非要戴着止咬器来公司?] [收购案也谈成了,像这种时候,老板确实不该留在公司。] [是不是老板还喜欢着某个人?@周秘书,求证一下。] 周秘书看着屏幕,敲下一排字:[不可说不可说。] [那就是真的了?!] …… 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吓得周秘书立刻站起来,把群消息叉掉。 司徒璟走出办公室,淡淡看周秘书一眼,往洗手间方向走了。 周秘书松了一口气,但隐隐感觉,也许有什么事情很快就会发生。 此时,阮允棠正好穿着一身鲜橙色的紧身裙走进恒宇总部,上楼直接到了顶层。 周秘书看到阮允棠走过来,立刻当办公室前一拦,“阮小姐,您有预约吗?” 阮允棠笑着拉下周秘书的手臂,“我见未婚夫不需要预约吧?” 周秘书又抬起手臂,“老板说了,他现在不舒服,您来的时候也要汇报,要不您在斜对面的办公室等一等?” 阮允棠皱了一下眉,“让开。” 周秘书赔笑道:“阮小姐,配合我们工作吧。” 阮允棠直接把周秘书拽开,迈步进了司徒璟的办公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周秘书拧门把手拧不开,只能敲门,“阮小姐,您不能擅闯老板的办公室!” “如果有什么闪失,我自己承担,你不用管我。” 周秘书开门无果,只能走向洗手间去找司徒璟。 阮允棠看到桌上的红色七星瓢虫陶塑,拿起来把玩一番,“司徒璟居然喜欢这种弱智粗鄙的玩意儿?” 八宝从沙发上探出毛绒绒的脑袋,盯着阮允棠,发出了警示的声音,尾巴立了起来。 阮允棠悠哉悠哉地走到八宝面前,一把将它举起来,“司徒璟还会养猫了?真罕见,这么重是吃的什么,不怕胰腺炎吗?” 八宝向阮允棠挥动爪子,“喵!” “啊!你竟然敢抓我?!”阮允棠把八宝摔了出去,砸到办公桌的边角,发出嘭的一声。 “喵呜~” 八宝落到地上痛呼了一声,一瘸一拐地爬起来。 “你干什么?”男人冷冽的声音,从阮允棠背后响起。 阮允棠惊讶了一瞬,急忙整理衣服,转身笑着看司徒璟,“我来看看你,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手被猫抓伤了。” 阮允棠手上只有一道红痕,皮都没破。 八宝蹲在一边舔毛,像是受了内伤。 司徒璟说:“周秘书,带它去看一下医生。” 周秘书:“好的,老板。” 阮允棠把手握住,“没什么的,不用去医院。” 司徒璟:“我说的是猫,没说你。” 阮允棠:“……” 周秘书抱着八宝离开后,司徒璟冷冷看着阮允棠:“你还有什么事吗?” 阮允棠看了一眼打开的门,“我有些话要单独和你说。” 司徒璟转身去关门时,眼底依然出现了一丝不耐烦,“要说什么赶紧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办公室微冷的空气中,散发了一缕睡莲的气息,连衣裙轻盈地坠落在地上,仿佛剥开了花苞叶。 司徒璟转身就看到了阮允棠□□的模样。 不可否认,阮允棠的身材凹凸有致,白得发光,确实是秀色可餐。 司徒璟后颈的腺体部位,也随着阮允棠释放的睡莲信息素,开始隐隐作痛。 他是在易感期的,无时无刻不想做/爱,可是面对这样一副躯体,却一点也激发不起他的□□,反而引起了生理恶心。 枯燥乏味和亢奋欲望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简直太奇怪了。 不过,现在他的反应,已经证明98%匹配度也就这样吧。 信息素数据,也证明不了两个人能步入婚姻。 司徒璟冷着声,“请你出去。” 阮允棠错愕地看着司徒璟,以为自己的信息素不够浓烈,又释放了一点出来,走到司徒璟面前,软着声说:“璟,让我帮你缓解一下吧。” 司徒璟抽出旁边的高尔夫球杆,将阮允棠推出去,“我叫你走,听不懂吗?” “我数十个数,你不穿好衣服,我就开门了。” 阮允棠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我好歹也是你姑姑认定的未婚妻,你不该这样对待我!” 司徒璟眯起眼,盯着阮允棠看,“我姑姑认定,嗯,那你跟她结婚不就好了。” 阮允棠诧异地看着司徒璟,“我和你才是匹配度最高的一对,S级alpha和S级omega才能生出合格的继承人,我是你最好的人选。” “抱歉,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从你的肚子里蹦出来。退婚的补偿,我会让人打给你的。”司徒璟转身去开门。 阮允棠看他是真的要开门,急忙穿上衣服,“等等!” 司徒璟打开门,阮允棠愤怒又不甘地看了他一眼,走向了电梯间,留下一串踏踏踏的高跟鞋声。 过了一会儿,周秘书发来消息,[八宝的肋骨断了。] 周秘书:[图片] 司徒璟打开平板,调出办公室的监控,看了阮允棠进办公室之后做的事情,将监控视频和八宝的骨折片子发到了司徒家族的大群里。 司徒璟:[这位阮小姐,品行有缺,各位认同吗?] 司徒泷回复了一个“冒汗”的表情包,然后私信司徒璟。 [你连这一个都筛掉了,还要找谁给你生孩子?] 司徒璟:[姑姑履行赌约,不要再管我的婚事就行了。] 司徒璟去宠物医院看八宝后,在街边买了一包烟。 他站在楼梯旁的窗口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把烟夹在手上琢磨。 戒烟才两年而已,这个牌子的烟就变这么差了,还是真不好抽了? 司徒璟捻灭烟蒂,走了。 他不想承认,自己彻底被栢玉改变,再也变不回原来的司徒璟了。 夜里,司徒璟的热意涌上来,不得不走进浴室,对着墙壁发泄。 脑海里全想着栢玉躺在车上、床榻、沙发上,勾住他的脖子,眼神迷离的模样。 第二天清晨,易感期终于结束了。 司徒璟在吃早餐,手机上显示了两条消息。 阮允棠:[早安,司徒先生。] 阮允棠:[我反思了昨天的事情,确实是我欠缺考虑了,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如果你不需要我的安抚,也没关系。] 司徒璟冷淡地关闭了对话框,点开栢玉的头像,两人的聊天停留在栢玉去海城巡演前。 栢玉:[我冻了几个果汁冰淇淋,请你品尝。] 栢玉:[我买了一点工作室软装的东西,地址填错了,发到这边来了。如果到了,你不要扔,等我回来拿。] 在栢玉走后,司徒璟没有清理他的东西,什么都没动过。 他觉得扔不扔都没有差别,栢玉会忘记他的。 他和留在砚庭的所有东西,就像一个巨大的坟场。 司徒璟走到厨房里,打开双开门冰箱,一格一格地找,找到了栢玉留下的果汁冰淇淋。 揭开模具,冰淇淋的外观还是很像冰淇淋的。 司徒璟尝了一口,发现是凤梨口味的,就是凤梨果汁冻成一块冰。 这个时候,他忍不住又想起栢玉临走前说的话。 “你幼不幼稚?” “你永远要别人顺从你,只知道享受别人给你的好处,……你接受不了我的审美,不吃路边摊,不喜欢逛公园,不喜欢我妹妹,也不喜欢我的猫,我凭什么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你觉得你的改变是宇航员在月球上踏上的人类重要一步,我就应该感恩戴德,彻底被你折服吗?” “那只是很肤浅的改变罢了,一旦触及你真正的边界,你还是会反弹回去,变成原来的那个冷酷暴戾的司徒璟!” …… 无论回想多少次,司徒璟的心里依然又酸又痛,愤怒、恼火,还有……挫伤。 司徒璟尝着凤梨味的冰,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在社交网站上刷了很多遍栢玉的名字。 直播间没开,没有视频更新,没有任何新动态。 工作室的人也不再给他提供栢玉的行程信息了,理由是:“栢玉先生说如果再给您透露,就会警告或劝退。” 现在的栢玉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就像司徒璟预想的那样,成长起来,有了自尊和主见。 即使不依靠司徒璟,他也能处理好舆论风波,凭借音乐才华,在深浅莫测的音乐圈站稳脚跟。 他再也不用忍受倨傲冷酷、喜怒无常的司徒璟了。 那么此刻,他会躺在别人的怀抱中吗? 司徒璟吃着果汁冰淇淋,越吃越不是滋味,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给我预约今天上午十一点的心理咨询。” * 十一点,心理咨询工作室。 纪知尧刚打开诊室的门,就看到司徒璟站在门口,神色还有些焦急的样子。 自从上次谈到栢玉之后,司徒璟已经一年多没有来治疗了。 纪知尧只能从零星的新闻,看到司徒璟的近况。 最近,电视新闻报道了司徒璟的订婚消息,但对方并不是他提到的栢玉。 今天的他,有些反常地不修边幅。 线条分明的下颌上残存着青色胡渣,衬衫领口还有一块黄色水渍,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没有新闻媒体里那副风度翩翩的矜贵感,反倒多了几分颓废的味道,但依然气势逼人。 纪知尧抬手示意,“请进。” 司徒璟走进诊室,挑剔地看了一眼沙发,嘲讽道:“这样的劣质沙发还没换吗?” 纪知尧说:“是的。” 司徒璟冷着脸,俯下身子坐到百般嫌弃的沙发上,翘起长腿。 接着,是一阵沉默。 司徒璟不说话,纪知尧也不说话,两个人静静相对而坐。 过了一会儿,司徒璟看向茶几上摆着的时钟,摸着下巴说:“我的信息素异常治愈了,母亲去世给我的打击已经消散,我也没有再依恋那个人,还开始养猫了,你觉得现在的我康复了吗?” 纪知尧平静地看着司徒璟,“真的吗?” 司徒璟冷笑着反问:“看起来不像?” 纪知尧:“如果是这样,你应该会很快乐,不会来找我,康复是不需要回到这里的。” 司徒璟脸上的表情浮现一连串快速的变化,就像延时拍摄记录下的暴风雨画面,沉郁、悲伤、痛苦……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 纪知尧从来没有看到过司徒璟这样的一面,它又代表什么呢? 他确实有看到母亲去世给司徒璟的打击消散了,但仿佛又蒙上了另一层悲伤。 司徒璟抬起眼帘,注视着纪知尧,声音沙哑,“爱是什么?” 纪知尧有些诧异,对比上一次的绝口否认,这次司徒璟终于开始面对自己的内心了。 “爱和被爱是人类最基本的需要,每个人对爱的定义不一样。” 司徒璟:“说说你的。” 纪知尧思索了一下,“你跟他在一起感受到他对你没有期待,评判,投射,你只是与他分享感受、相处陪伴,他像一个自在舒适的空间避难所让你待着,让你感受真正的自我,让你很快乐。” “更深层次的爱会促使人互相了解,看见并尊重对方的本来面目,明白对方是自己的反面和补充,鹰隼生出悲悯,鸽子生出骨头,成为更完整的自己。” 司徒璟的脑海闪过一幕幕和栢玉在一起的情景,越是快乐美好的回忆,现在就越酸楚。 “爱会消失的,对吗?” “这个……很难界定,只要真的爱过一个人就不会忘记。” “那为什么有些人可以做到?” 纪知尧眼神闪了闪,认为司徒璟应该是在指代他的父亲。 “也许他们不是忘了,只是没有了羁绊,人生走向了岔路口。相爱不能在一起,在一起但不相爱,两个人相爱又能在一起的机会,少之又少。” 司徒璟俯下身,用手肘枕着膝盖,“人到底怎样才能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 纪知尧:“那要问问你的心,如果没有他,你的人生会怎样。有了他,你的人生又会有什么变化。” 司徒璟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他的眼睛很漂亮,只要一看到他的眼睛,我就会觉得他的灵魂也漂亮得要死了。在和他对视的时候,就仿佛和他的内心对视一样,感到心跳不已。” “当他抱住我的时候,就像一团云朵拱到胸前,全身上下都软乎乎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无花果香。只要靠近他,总会让我有种亢奋的欲望和冲动,想要占有他。” “他是我宁愿放弃俗世的金钱利益,冒着暴风雨,也要回去救的人。也许这一生,再也没有人能让我给出这么多的真情。” 纪知尧能听出这些话里饱含着爱意,他还爱着栢玉,“这些话,你告诉过他吗?” 司徒璟绷紧了下颌线,“没有。” 纪知尧问:“表达喜爱和脆弱,对你来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吗?” 司徒璟蹙着眉,“我和他之间的问题,和这个无关。” 在司徒家族,示弱和示爱都被称作一种懦弱的行为,他并不认为这个有什么问题。 相反,alpha合理保护自己的弱点,才能让家族长盛不衰。 纪知尧:“那你认为和什么有关?” 司徒璟:“他的心理有问题,他对谁都好,就是不给我那剩下一半。” 纪知尧:“……” 他确实想不到怎样的人能和司徒璟拥有这么深刻的爱恋,也许对方确实有心理问题,但他希望让司徒璟看到一些别的东西。 “有可能,但这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你说的剩下一半是什么意——” 没等纪知尧说完话,司徒璟蹭地一下站起来,往外面走了。 “司徒先生?” “这次先结束吧。” 司徒璟已经知道了答案,那就是如果放弃栢玉,这一生都不会幸福。 不管栢玉到底给不给他另外的50%,他都不打算再放手了。 司徒璟开车去栢玉的公寓,发现门锁上已经积攒了一层灰,仿佛很久没人回来了。 他给周秘书打电话,找来了栢玉换的新住址,去了之后敲门,也没有人开。 随后,司徒璟让人联系房东过来开门,发现地上掉落的一包药和水果刀。 客厅桌上摆着翻开的一本书,吉他靠在墙角,卧室里,还放着栢玉的行李箱。 司徒璟察觉一丝不对劲,如果栢玉回来过,正常情况下水果刀和药不会出现在地上。 栢玉每次出行,都会把行李箱整理好,不会空着手出门。 司徒璟打电话给何乐乐,在云京除了自己,只有何乐乐和他最亲近。 何乐乐凌晨五点才下播,这个时候还在睡觉,也不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喂?” “栢玉有联系过你吗?” “你谁呀?” “司徒璟。” 何乐乐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哥,怎么了?栢玉没联系我呀。” 司徒璟冷着声:“真的?” 何乐乐竭力解释,“真的,他一个月了都没联系我,我就那天跟他喝点酒,就被拍了,怎么可能再联系嘛,哈哈。” 司徒璟料定何乐乐也不敢骗他,又问:“他跟你喝酒说了什么?” 何乐乐挠挠头,“没什么,他说肚子饿,我就带他去吃了,结果没吃多少,最后全吐出来了。第二天他来取行李箱的时候,说好像肠胃有点不好。” “肠胃不好?”司徒璟捡起了地上的那包药,仔细看。 何乐乐:“嗯,然后就没联系了。” 啪的一声,电话挂了。 * 司徒璟带着栢玉遗留下来的药下楼,走到附近的药店里,询问是谁开的药,什么时候开的。 没有花多长时间,司徒璟就找到给栢玉开药的药剂师。 药剂师上下打量这位穿着高定西装的alpha,意味深长地说:“一个月前的一个晚上,他找我开的,怎么了?” 司徒璟声音变得有些急切,“他是一个人来的,还是有人陪着,确实是肠胃病吗?” 药剂师叹了一口气,“他的症状确实是,但我觉得也可能像另一种病,但他不听。” 司徒璟蹙起眉,“像什么病?” 药剂师神神秘秘地说:“我告诉你,他什么症状,你自己回去查——连续反胃呕吐,嗜睡,体温变高。” 司徒璟离开药店,搜索了一下这些症状。 令人意外的两个字出现在他的眼前。 司徒璟立刻给周秘书打电话,“去找到栢玉工作室的行程安排,看看他在哪里。” 周秘书迟疑地说:“我们这样做会被他们工作室起诉的,老板。” 司徒璟薄唇紧抿,“就算起诉,我也要看到栢玉本人。” “好的,老板!” 司徒璟开车行驶在回砚庭的路上,不久,周秘书回了电话。 “老板,他们工作室没有人,都在休假。我威逼利诱栢玉的助理,得知栢玉最近没有任何行程安排,也不让她跟着,没有说他去哪里。只让工作室发了一条动态,说正在专注做新专辑。” 司徒璟说:“查查最近一个月云京出去的机票、高铁信息。” 一个月的信息数据很多,筛选出结果,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周秘书说:“老板,没有栢玉的出行记录。” 司徒璟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八宝坐在猫窝里望着司徒璟来回摆头。 栢玉凭空消失,肯定有人帮助他逃离云京。 要么是司徒泷知道了什么,必须马上把栢玉转移出去,不让他影响到自己订婚。 要么……就是左青樾、艾利克斯、宋怀谦、秦少歆这些狗,或者乔绎寒这个变态了。 司徒璟当即给司徒泷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来。 司徒泷声音带着点喘,背景里有拳击沙袋的声音,“怎么了?” 司徒璟问:“姑姑,你把栢玉藏哪里了?” 司徒泷一听就知道栢玉跑了,忍不住发笑:“好啊,这种脏水都往你姑姑身上泼了?那个beta身边总是围绕着暧昧的男人,谁都有可能帮他一把,知道你身上捞不着东西,人家当然要自谋生路了。” “你还惦记人家,人家可没惦记你了。放手吧,我的侄子。” 司徒璟挂断电话,排除了司徒泷做手脚的嫌疑。 剩下的人中,谁最有可能? 这时,管家突然从二楼下来,走到客厅,“大少爷,维修师傅说栢玉先生在电脑上留了很多资料,需要全部删掉吗?” “我看看。” 司徒璟上楼走进音乐房,看到D盘上有5个G的资源,点开一看,满屏暴击和omega的浪荡叫声响彻了整个屋子。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阴沉。 这么多的资源,栢玉到底是用来研究,还是干什么的? 司徒璟想起栢玉手伤刚好,穿着粉裙等他等到睡着,一边做一边还说什么要讲台词。 搞半天,这些都是栢玉的心机。 以栢玉那张容易让人迷失心智的脸,说话的声音又很软,再学点床上的小花招,随便勾引谁,谁都会上钩。 他也不会认真去挑谁最厉害,谁最有钱,只要谁凑近他,说点花言巧语,他就跟着走了。 如果栢玉真的怀孕,那不是白白把他和孩子送给别人了? 司徒璟冷硬的面庞埋在阴影里,“全都删了!” 从音乐房走出来,司徒璟收到了司徒绘发来的消息。 司徒绘:[惊!S国公爵之子艾利克斯向beta音乐人栢玉求婚成功,将于近日成婚……] 司徒绘:[他真的不要你了呢。] 司徒璟脸色阴沉至极,薄唇抿成一条线,[你确实想要一门亲事,是不是?] 司徒绘:[略略略。] 司徒璟给周秘书打电话,“给我申请立刻飞往S国的航线。” 第119章 人妻beta逃婚了(追妻2.0) 那天晚上,也许是受氛围感染,也许是一时间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栢玉接受了艾利克斯递过来的那枚银色戒指。 艾利克斯紧紧抱住了他,“我爱你,栢玉。” 栢玉双手环住艾利克斯,想回应他的这句话,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突然间,栢玉的心里产生了一丝犹豫,这个决定是不是做得太草率了? 艾利克斯捧着栢玉的脸,轻轻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惊得他来不及思考别的。 “我会让你快乐的。” 艾利克斯真挚地凝视着栢玉的双眼,满含笑意,周围全是祝福的声音。 快乐? 对,他要的是快乐的生活。 不再有痛苦和悲伤,抛开司徒璟留下的阴影和复杂感受,彻底忘掉过去。 艾利克斯正好能给他这一切。 所以这样的选择,是对的吧? 栢玉看着艾利克斯,缓缓点头,“好。” 在度过欢乐的派对时光后,艾利克斯带着栢玉上楼休息,还贴心地倒了一杯温水,给他吃药。 医生说过beta怀孕的情况很少见,栢玉的身体情况不太好,孕早期容易流产,所以配了一些药。 栢玉吃了药,静静凝望着艾利克斯,很慢地说:“其实我还不清楚是否要留下这个孩子,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 艾利克斯很快就打断栢玉,“那样做,对你的身体不好。” “我真的不介意,你不必担心我会对孩子不好。我会爱他,就像爱自己的孩子那样,我们会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栢玉低声说:“我们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艾利克斯看着栢玉,能够感觉到他有多么害怕重蹈覆辙。 但是,艾利克斯不知道栢玉到底是害怕自己的双相障碍复发,还是司徒璟带给他的深刻烙印,让他对亲密关系产生了恐惧。 艾利克斯双手捧着栢玉的脸颊,认真地说:“是的,我们会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栢玉默念着这句话,仿佛在进一步强化自己即将和艾利克斯步入婚姻的决心。 第二天,栢玉起来得很晚,下楼时透过玻璃窗,看到艾利克斯在外面削木头,地上已经积攒了一堆卷曲的木屑。 栢玉走出去,好奇地问:“你在干什么?” 艾利克斯擦了擦额头的汗,把旁边的设计图纸藏起来,笑着说:“你猜猜。” 栢玉看着那些横七竖八的木块,想不出是什么,“我不知道。” “给一点提示,和婴儿有关。” “婴儿?”栢玉仔细琢磨,“不会是婴儿摇摇车吧?” 艾利克斯打了个响指,“真聪明,亲爱的!你可以获得来自丈夫的一个早安吻。” 说话间,艾利克斯亲了栢玉一口。 栢玉:“……” 艾利克斯把设计图纸展示给栢玉,“看,是不是很可爱?零件已经加工一半了。” 栢玉看着设计图纸上用彩铅画的摇摇车,前面做了一个独角兽的头,造型很可爱,各个部分周围都写着备注,看得出画这个的人很用心。 同时,他好像对自己肚子的孩子,有了一点实感。 就像这个孩子,真的是他和艾利克斯两个人的一样。 栢玉把图纸还给艾利克斯,在一旁看着他一点点打磨木块,“需要我帮忙吗?” 艾利克斯额前落下一缕银发,朝他露出笑意,“可以,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 “该把早餐吃了,亲爱的。” 栢玉愣了一下,“好,那我去吃早餐了。” 艾利克斯看着栢玉走进屋内,朝餐厅方向走,继续削木屑。 栢玉吃完早餐后,回来和艾利克斯一起做摇摇车。 到了下午,摇摇车已经初具雏形,只差刷漆了。 这时,艾利克斯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接起电话,“父亲。” 栢玉看到艾利克斯的神色变了,安静站在一旁,等他挂了电话,问道:“怎么了?” 艾利克斯说:“我父亲,今晚请我们一起去家里吃饭。” 栢玉想起上次在栢莉视频里看到的卢克公爵,莫名地有些畏惧,但是艾利克斯和自己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不得不去见他了。 这段时间,他在这里已经能浅显听得懂一些简单的话了,应该能应付。 艾利克斯抱住栢玉,“只是吃一顿饭而已,没事的。” 栢玉点了点头,“嗯。” 公爵家住在一处有数百年历史的城堡里,城堡面积很大,周围覆盖着广阔的林地。 栢玉跟着艾利克斯走进城堡里,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只有两三岁的样子,像洋娃娃似的,正在草坪上蹒跚学步,后面有两个佣人跟着。 艾利克斯解释道:“这是我养母克莱尔的小女儿格蕾丝。” 栢玉心想艾利克斯的大哥比他大两岁,那么这位克莱尔夫人应该年纪不小了,竟然还能生一个孩子,确实厉害。 艾利克斯凑近栢玉,低声说:“待会儿,如果你见到她,少和她说话。” 克莱尔的大儿子去世,艾利克斯这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子上位,即将继承卢克公爵的爵位,对她来说肯定是不小的打击。 因此,也不会对艾利克斯有好脸色吧。 栢玉明白艾利克斯的用意,向他点头,“好。” 两人走进客厅,管家去通知了卢克公爵和克莱尔夫人。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卢克公爵才过来,身后跟随着一位穿着黑色礼服裙的女人。 栢玉一时间不敢确定,这个女人是不是克莱尔夫人。 因为卢克公爵是黑发,棕色瞳,如果那个小女孩是卢克公爵的孩子,那么她的生母应该也是金发碧眼才对。 这位女士看起来年龄和卢克公爵相仿,但也是黑发,眼睛是墨绿色的。 直到格蕾丝跑过来,抱住她的裙子,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妈妈。” 栢玉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挪开了视线。 艾利克斯笑着朝卢克公爵说:“父亲,母亲,最近身体还好吗?” 栢玉也跟着艾利克斯,向他们打招呼,“卢克公爵,公爵夫人,你们好。” 卢克公爵淡淡瞟了栢玉一眼,没有回应他的话,“去餐厅。” 栢玉明显感觉到了卢克公爵的不悦,恐怕这次晚餐不会很愉快。 艾利克斯拉着栢玉的手,“走吧。” 几人来到餐厅坐下,佣人们纷纷将丰盛菜肴端上桌。 因为公爵一家喜爱吃乳制品,有很多道菜都含有奶酪、芝士。 栢玉用餐刀切着盘子里的一小块鹅肝,想着除了这道菜,好像其他的菜都不能动了。 艾利克斯招呼了管家,“给栢玉先生准备一份意面,不加芝士末。” 管家点头,“是。” 卢克公爵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神色透出一丝不耐烦,用法语和艾利克斯说了一句话。 艾利克斯皱着眉头,回应两句。 栢玉听不懂,却看到卢克公爵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拍着桌子对艾利克斯说了一句话。 艾利克斯立刻站起来,拉住栢玉的手,“我们走。” 栢玉诧异地问:“这是怎么了?” 克莱尔夫人突然发话了,“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好好谈吧,这个家再吵就要散了。” 卢克公爵把餐巾扔在餐桌上,站起身,怒视着艾利克斯,“跟我上楼。” 艾利克斯对栢玉说:“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栢玉点头,“好。” 艾利克斯跟着卢克公爵上楼后,栢玉坐回了原位。 管家正好把做好的意面,端到栢玉面前。 意面里只加了番茄和虾仁,味道很香。 栢玉朝斜对面的克莱尔夫人,礼貌一笑,拿起叉子,一边吃意面,一边等着艾利克斯回来。 克莱尔夫人撤了周围的佣人,把小女儿抱在怀里,打量着一心吃面的栢玉,说起了C国的语言,“你想知道他们刚才说了什么吗?” 栢玉挑起意面的手一顿,不知道克莱尔夫人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她。 克莱尔夫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卢克公爵责怪艾利克斯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就向你求婚,媒体公布了之后,他才知道。” “艾利克斯说,‘我的婚姻,当然是我来决定。上一次我和他结婚,您不是也没有意见吗?’这让卢克公爵非常恼怒,斥责艾利克斯,‘你现在是要继承我的爵位的,竟然娶一个三流歌手,一个beta,以后你要让他给你生孩子吗?’” “艾利克斯告诉卢克公爵,你已经怀上了。卢克公爵知道你和司徒璟之前纠缠不清,他要求艾利克斯,等孩子生下来,做了亲子鉴定,才能结婚。于是艾利克斯站起身,想放弃这里的一切,直接带着你走。” 栢玉咬着嘴唇,“谢谢您为我翻译。” 克莱尔夫人轻啧道:“也许你不知道,艾利克斯很少当面反驳他的父亲,这是第一次。你不担心因为你的缘故,艾利克斯真的要放弃刚得到的一切吗?到时候你和他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栢玉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克莱尔夫人朝栢玉摇摇头,仿佛觉得他很不识趣,“艾利克斯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有双相障碍?” 栢玉抬头看着克莱尔夫人,“有过,但他现在已经好了。” 克莱尔夫人举起食指,“那你之前应该见过,他车上放着的拉莫三嗪药剂吧,这是一种抗抑郁药剂。” “是的。” 栢玉愈发觉得克莱尔夫人意有所指,但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克莱尔夫人说:“其实那个药瓶里面没有药,只是他用来演戏的。” 栢玉皱起眉头,觉得这有点离谱,“演戏?他为什么要演戏?” 克莱尔夫人突然大笑起来,“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你看不出来?” “双相障碍是一个非常好的借口,在那些他消失的时间里,你难道真以为他是心情低落,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吗?他和他父亲一样浪荡。” 栢玉手里的叉子落到了餐盘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不会的……” “清醒点吧,他不是一个专一的爱人,只是觉得你和那些普通的omega不同,所以才对你这么着迷,甚至想要和你结婚。等到他和你结婚之后,就是他真正开始在外面浪荡的时候。你和他在一起不仅无名无利,甚至还会过得非常不幸。” 栢玉问:“您是想要吓退我吗?”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听不听随你。”克莱尔夫人摸着小女儿稚嫩的脸颊,给了栢玉又一击,“你以为格蕾丝是怎么来的?” 栢玉看向格蕾丝同样湛蓝的双眼,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 当艾利克斯和卢克公爵谈完,下楼的时候,发现栢玉已经没有在餐厅了。 克莱尔夫人正在给小女儿喂饭。 “栢玉呢?” “他走了。” 栢玉不是那种会不守约定,擅自离开的人。 艾利克斯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走到克莱尔夫人面前,质问道:“你告诉他什么了?!” 克莱尔夫人抬头看着他,“为了那个beta,连表面的尊敬都不装了,真是喜欢呀?” 艾利克斯气愤地用拳头捶了一下桌子,餐桌上的餐盘震出脆响,“如果我发现是你挑唆的,我不会放过你,克莱尔!” 格蕾丝吓得大哭起来,“哇哇哇~” 克莱尔夫人哄着孩子,“你吓到她了!” 艾利克斯立刻离开餐厅,奔向城堡外,车子还停在那里,四处都没有人。 他找到管家,“看到栢玉是怎么走的吗?” 管家说:“有一辆黑车把栢玉先生接走了。” 艾利克斯快速打开车门,开着车去追栢玉,然而路上却没有看到所谓的黑车。 他怀疑管家说了假话,急忙给秘书打电话,派人出去找栢玉。 这时,栢莉突然打电话进来了。 艾利克斯接起栢莉的电话,“栢莉,你哥和你在一起吗?” 栢莉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我哥让我把一封信交给你,我在学校。” 艾利克斯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声音微沉:“我马上来。” 半个小时后,艾利克斯赶到栢莉的学校,栢莉把信封交给了他。 艾利克斯急切地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了一张信纸和那枚银色订婚戒指。 “亲爱的艾利克斯: 在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 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请你不要太难过,也不要担心我。 在你和卢克公爵谈话时,克莱尔夫人告诉我,你的双相障碍是编造的谎言,是为了方便你去撩拨别人,包括她的小女儿,也是你的孩子。 当时我是震惊的,但等情绪冷却下来以后,我想起我们在平顶山度过的那个雨夜,你曾把心底的秘密告诉我。 你说过,在十七岁的时候,克莱尔夫人让你晚上去她的房间,但是你没去,还把自己的房门上了锁。后来你悄悄知道,那天晚上管家去了克莱尔夫人的房间。 克莱尔夫人这么做,是报复公爵滥情的一种方式。 我忽然想到管家的眼睛,也是蓝色的。 格蕾丝的来历,和你并不相关。 克莱尔夫人这样说,也许是因为中年丧子的悲痛,也许是记恨你作为私生子,即将继承爵位和全部的家产。 所以,我没有相信克莱尔夫人的话。 与此同时,我意识到自己对你的信任是如此坚定,以至于任何人都撼动不了。 当我追溯原因的时候,我发现这是因为我对你的感情,更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曾在恶劣的环境中痛苦挣扎,寻找生路,因此产生了怜悯、关怀和保护欲。 我对你的感觉更像亲人,而非爱人。 可是这样的话,也侧面证明我不能像对待爱人一样爱你。 另外,我现在还无法决定腹中的孩子到底怎么办。 也许就像卢克公爵说的那样,我带着一个不能提及父亲姓名的孩子和你结婚,对你不公平。 现在你的身上肩负着卢克公爵的期望,这是你应得的,不要轻易放弃它。 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我会在远方默默祝福着你,就像那个暴风雨来临的夜晚一样。” 艾利克斯握住那枚订婚戒指,潸然泪下。 栢莉原本很看好艾利克斯,但也没想到栢玉会突然这么做,只能安慰道:“抱歉,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抬起头,看着栢莉,“他去哪里了?” 栢莉诧异地问:“你不会还想去追他吧?” 艾利克斯走近两步,急切地说:“他的身体不好,医生开的药没有拿,一个人怀着孩子离开很危险。就算他不和我结婚,至少让我送他一程!请告诉我,他在哪里!” 栢莉摇头,“我真不知道,他把信给我就走了,什么都没说。” 正在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了好几辆车急停的声音,车灯大亮。 艾利克斯和栢莉相继转身,看到好几个保镖下车,有人给最前面一辆车打开门。 身穿高定西装,脚踏鳄鱼皮鞋的男人从车内迈出来,在一群气势汹汹的手下们的簇拥中,走向艾利克斯和栢莉。 “他在哪里?” 栢莉把头撇向一边,轻嗤一声,“他不在这里,你找也没用。” 司徒璟观察着艾利克斯略带伤感的神色,还有他手上拿的信纸,“他把你甩了?” 艾利克斯攥紧了信纸,嗔笑道:“你被甩得更早,不是吗?” 司徒璟语气冷冽,“我还有机会,但你已经出局了。” 艾利克斯握紧了拳头,“现在别把话说得太死,我可是自由身,随时可以争取。可是你要和未婚妻结婚,那就不要再和栢玉纠缠了,他不会再回头的。” “谁说我要结婚?” 艾利克斯诧异地看司徒璟一眼,“就算这样,他也不会选择你!” 司徒璟走到栢莉面前,“我再问你一次,栢玉在哪里?” 栢莉看了看围在自己左右的保镖,瞪着司徒璟,“我不知道,我是学生,现在要回学校休息了。” 司徒璟没有让栢莉走,“说了,我自然会放了你。” 艾利克斯的手指骨节喀喀作响,“放栢莉走,不然小心我以寻衅滋事,把你扣下来!” 司徒璟冷笑道:“我是为了我的正当利益才来的,某人落跑的未婚妻,怀着我的孩子。你把我扣下来,不担心你霸占人妻的事被所有人知道吗?” 艾利克斯眼底闪过一丝惊愕,很快沉了下去,嘲讽道:“你在发什么神经,什么你的孩子?” 栢玉来到S国的身份文件都是假的,医院里也查不到记录。 艾利克斯估计司徒璟只是通过一些可疑的迹象,有了些推测,但还没有确定栢玉怀孕的事情。 司徒璟两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蔑视着艾利克斯,“你别墅里的婴儿摇摇车,还没刷漆。不要告诉我,那是做给别人用的。” 司徒璟乘坐私人飞机来到S国,就直奔艾利克斯的家了。 他派手下硬闯进去后,发现家里并没有人,庭院里的那个婴儿摇摇车却特别扎眼。 司徒璟让人把它砸了,随后才带人来到栢莉的学校。 艾利克斯怒视着司徒璟,手臂上的青筋偾张,“你有什么权力擅闯我的家?你抛弃了他,又有什么资格再干涉他的事?!” 司徒璟从艾利克斯愤怒的神情和话语里,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栢玉真的怀了他的孩子。 “我说有,那就有,因为我是他孩子的父亲。” “你这个混蛋!” 艾利克斯冲上去抓住司徒璟的衣领,挥拳揍他,周围的保镖拦不住他。 司徒璟也挥起拳头,“你这只无耻的白毛狗!” 远处来了几辆军车,卢克公爵从第一辆军车上下来,大声呵斥:“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听到父亲的声音,愤愤不平地放开司徒璟的衣领。 司徒璟整理扯乱的衣领,眼神阴鸷地看了艾利克斯一眼,向卢克公爵行礼,“公爵大人。” 卢克公爵向司徒璟微微点头,“替我向你姑姑问好。” 艾利克斯站在原地没动,拳头还没松开。 卢克公爵厉声道:“走吧,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停顿了一会,不甘心地迈步跟随卢克公爵坐上了车。 卢克公爵注视着仍然怒火中烧的儿子,点燃烟头,抽了一口。 “你和我换了多大的代价,才让我同意这门婚事。转眼之间,栢玉跑了,司徒璟也追来了,现在你该明白他不是你真正的缘分了吧?” 一直以来,艾利克斯都热爱着自己的设计工作。这是他的理想,也是他人生的燃点。 尽管大哥死后,卢克公爵把艾利克斯召回S国,让他顶替大哥在军部的位置,但他在军部的事情上没有用多少心,还想着创办自己的服装品牌。 今晚在城堡里,艾利克斯为了让卢克公爵同意自己和栢玉结婚,郑重承诺,他将彻底放弃时尚事业。 五年内,在军部靠自己的实力晋升至陆军司令,十年内达到卢克公爵的水平。 现在看来,他的牺牲并没有换来爱人的回应。 艾利克斯眉头紧锁,仇视着车窗外的男人,离开了学校。 司徒璟看着卢克公爵的车开走,转身面向栢莉,“你知道你哥的身体状况,如果你早点说出他在哪里,对他来说,就少一分危险。” 栢莉呵呵笑了两声,“我就是不知道,你要杀了我吗?” 司徒璟注视着栢莉的眼睛,过了几秒,冷笑道:“我知道去哪里找他了。” 栢莉心里一惊,怀疑司徒璟在诈自己,还是他真的看出点什么。 司徒璟没有再问别的,径直坐车离开了。 第120章 人妻beta被劫走(追妻2.0) 此时,一架飞机掠过弥尔洛提的夜空。 栢玉和蝰正坐在飞机上,准备前往Y国首都莫里彻。 栢莉本想亲自送栢玉到Y国,但是他拒绝了。 虽然栢莉已经接手了暗杀组织,但她毕竟还是个学生,必须要把学业完成,了解更多的东西,才能完全掌控这个组织。 另外,也是为了不让S国情报部门起疑。 只要栢莉按部就班在学校上课,谁都不会想到一个在高中部读书的学生,是那个国际暗杀组织的老大。 栢莉考虑过后,让蝰护送他搭乘最近的航班走了。 六个小时后,飞机落地。 栢玉和蝰从机场出来后,搭乘一辆出租车前往圣约翰教廷。 他给宋怀谦打了一通电话,约在教廷附近的餐厅见面。 此时此刻,他能想到的人只有宋怀谦了。 宋怀谦在栢玉的心里,一直是像灯塔般的存在,在他的音乐上、人生道路上,宋怀谦都曾为他指明方向。 现在,栢玉肚子里的孩子成为一个难题。 就这样放弃一条生命,未免有些残忍。 但这个孩子的父亲是司徒璟,他已经和阮允棠订婚了。 栢玉既不想让司徒璟和阮允棠知道这件事,也不希望孩子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然后等他长大了,再告诉他,财经新闻上那个高雅骄矜的男人是他的父亲。 他想把这件事告诉宋怀谦,听听他的意见。 此时,正是Y国的早高峰,路上车流很多,出租车开得很慢。 不知怎的,栢玉感觉到腹部有一种闷闷的钝痛。 也许是连夜的奔波,加上没有吃药的缘故。 栢玉把手放到小腹上,感受着孩子的存在,忽然觉得自己是想要把它留下的。 蝰观察着栢玉愈发苍白的脸色,忍不住提醒道:“你要不要先去医院一趟?” 栢玉摇头,“没事。” 蝰没有再说话,转头看向车窗外的车流,偶尔会盯着前排司机的状况。 阳光映照在他年轻消瘦的面庞上,神情显得有些散漫不羁。 栢玉和蝰相处一个多月了,总觉得他像一个影子。话很少,很危险,却又很忠诚,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栢玉看向蝰,“你家里人还在吗?” 蝰转头看他一眼,平静地说:“不在了。” 栢玉点了点头,本以为蝰不会再说话时,他听到蝰淡淡地说了一段话。 “父亲常年酗酒,在冬天的一个晚上,醉倒栽进河里淹死了。母亲生了一场重病,需要做手术,但是没钱。后来,我认识了乔,当我拿到第一笔酬金赶回去的时候,她已经咽气了。” “我还是很感激乔,他说你会看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丑恶,可是也有一些东西值得去追寻。” 栢玉眼底流露出一丝诧异,不禁再次转头看向蝰。 从一个杀手口中听到对乔绎寒正向的评价,是一件很奇怪又罕见的事情。 蝰支着头,手肘靠着车窗,“不可否认,他确实是一个很疯的人。很多杀手追随他,就是因为这一点。” “如果他知道你怀了司徒璟的孩子,肯定会气得发疯,很快就会来找你,甚至给你喂堕胎药,将胎儿扔进绞肉机搅成碎末,给司徒璟送过去。” 蝰的形容很贴切,乔绎寒确实会这么做。 光想想,栢玉就已经后脊发凉了。 蝰又开口说:“他没有出现,证明他确实死了。” 前排的司机惊讶地看了看后视镜,仿佛听得懂他们说话。 栢玉换了轻松点的话题,“到圣约翰之后,你就可以走了。如果你想在这里玩几天,我可以让栢莉给你安排休假。” “不必了。”蝰意味深长地看着栢玉,“其实我更希望你来做这个老大,这才是乔希望看到的。” “永远不可能。” 蝰叹了一口气,“行,那我希望你不要再和司徒璟纠缠。” 栢玉很肯定地说:“绝对不会的。” 下车时,栢玉腹部的钝痛变得不那么强烈,仿佛恢复正常了。 蝰送栢玉走到约定的餐厅门口,就转身离开了。 餐厅里放着蓝调音乐,有两三桌人在喝咖啡聊天,宋怀谦还没有到。 栢玉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才看到宋怀谦匆匆赶来。 宋怀谦的面庞依旧清冷肃穆,五官轮廓犹如希腊雕塑般深邃,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十字架项链,一身精美华丽的红色主教长袍格外显眼。 餐厅里的客人们看到宋怀谦,纷纷向他问好,眼神里透着敬仰和崇拜。 “卡佩主教。” “你好。” 宋怀谦和周围人打完招呼,一抬眸,看到栢玉的位置,径直走向了他。 落座时,安息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你说要和我商量一件事?” “是的……”栢玉忽然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裤子里渗了出来,顿时脸色煞白。 这肯定不是窜稀,是血。 宋怀谦见栢玉神色不对,问:“你没事吧?” “你等我一下,我去上洗手间。” 栢玉急忙站起来,找服务员问了洗手间的方位,踉跄地往后走。 因为他穿着黑色长裤,外面还套了外套,暂时还看不出血迹。 宋怀谦明显察觉到了栢玉的异常,跟着他走进洗手间,来到隔间外。 “栢玉,你没事吧?” 隔间里没有人回应,宋怀谦的疑惑更深,急促地敲门,砰砰砰。 “栢玉?” “栢玉,你在里面吗?!” “栢玉,打开门!” …… 当宋怀谦敲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隔间里地上淌着一大滩血,便池里也全是血。 栢玉面色苍白,流着眼泪,双手捧着一个小血团——那是未成型的胎儿。 他流产了。 “现在已经不用再商量了。” 宋怀谦几乎不用思考,就知道栢玉的孩子是谁的。 在这极具冲击力的画面下,栢玉眼里的破碎、痛楚,是那么深刻而凄美。 宋怀谦立刻蒙住了栢玉的眼睛,“别看。” 栢玉觉得两手一空,宋怀谦把东西拿走了。 接着,宋怀谦把自己的长袍脱下来,披在了栢玉的身上,将他抱起来,“你还在流血,我们必须去医院。” 栢玉看着满是血迹的便池,“你把它扔掉了吗?” 宋怀谦皱着眉,“没有,我会妥善处理,送他去天堂的。” 到达医院后,宋怀谦向急诊医生说明了情况,医生惊讶地看了看栢玉,立刻把他拉进手术室。 宋怀谦去洗手间清洗掉自己手上的血迹,但衣服上的血迹却没办法清理,只能回到手术室外等着。 等候区悬挂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全球新闻资讯。 宋怀谦听到有关C国的新闻,稍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恒宇集团董事长、司徒家族家主司徒璟已与阮允棠退婚。两人在上个月刚订下婚约,双方家属都称婚期将近,然而在最近司徒家族的一份公开声明称,司徒璟和阮允棠因个人意愿,取消婚事。阮允棠在网上回应,司徒璟有一个非常宠爱的情人……” 宋怀谦眉头紧锁,咬紧了后槽牙。 半个小时后,医生给栢玉处理完出血点,将他推出了手术室。 医生本想让栢玉住院观察几天,但是宋怀谦带着他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栢玉醒了,发现自己在车上,宋怀谦在旁边开车。 “我们,要去哪里?” “你的身体虚弱,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几天,但是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医院,就暂时住在教廷吧?” 圣约翰教廷是由中央大教堂和周围很多个教堂、庭院组成的宗教圣地,占地面积非常大。 宋怀谦身为大主教,在教廷拥有一座独立的驻地主教楼,平时用于处理公务,也是他的住所。 栢玉点了点头,“嗯。” 到达教廷后,宋怀谦带着栢玉走进去,沿着主道走了一段路,然后右转,走进一座拥有彩绘玻璃的高楼。 一楼的圣坛里有一座圣母雕像,几张桌椅板凳,上面放着一些书籍和文件。 宋怀谦说:“这里就是我的日常办公的地方,三楼以上是我的居所。” 栢玉跟着宋怀谦往楼上走,到达三楼后,打开了第二间房的房门,安息香的味道飘散开来。 房间里面的家具依然以白蓝为主调,木桌上放着家庭合影和一个复古唱片机,沙发上放着一张乐谱。 “这里是客厅,两侧的房间都是打通的。” 宋怀谦带着栢玉走到客厅左侧打开门,里面是厨房灶台,阳台上栽种着柠檬树,右侧则是卧房。 “现在你睡这里吧。” 栢玉问:“那你呢?” 宋怀谦指向楼上,“我可以睡阁楼。” 栢玉望着宋怀谦,手指蜷缩了一下,“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宋怀谦的眼神很深,伸手轻轻摩挲着栢玉的脸,“不,我很高兴你没有忘了我。” 他听过栢玉发的那张名为《以挪士》的专辑,其中一首《沙滩》,让他感觉到栢玉似乎在音乐里注入了以往从未有过的感情。 他一边为栢玉的音乐突破而高兴,一边却在黯然神伤,也许栢玉对司徒璟动了感情。 如果他内心的恶魔没有得到回应,那么这段无疾而终的情愫,会慢慢消失在他的人生轨迹中。 他会成为真正的圣人。 但是,栢玉又来到了他身边。 还以那么脆弱破碎、血淋淋的模样,呈现在他的面前。 宋怀谦反倒有些后悔,如果自己当初和栢玉在教堂见面的时候,果断地带走他。 是否,就不会让他遭受这样的痛苦了? 栢玉那双澄澈的猫儿眼闪着光亮,凝望着宋怀谦,“我怎么会忘记你呢?” 无论如何,宋怀谦都是他的恩师,从冰冷的湖水里救他上岸,当作神父祷告过的人。 然而,这句话落到宋怀谦的耳中,却让他的心猛然一跳,呼吸重了些,“你先去房里休息,我给你做饭。” “好。”栢玉乖巧地走进卧房,躺到床上。 宋怀谦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然后去厨房穿上围裙,熬煮小米粥。 栢玉闻着床褥里宋怀谦的气息,还有厨房慢慢飘散出来的小米粥香味,身心都放松下来,就像回到了久违的巢穴,安宁地睡着了。 宋怀谦煮好粥,过了一会儿才叫醒栢玉。 两人吃完饭后,宋怀谦看着栢玉吃完药,收拾碗筷,走到厨房清洗起来。 男人的衬衫袖子揽起一半,露出结实的小臂,围裙系带勾勒出紧实精悍的腰身。 微微躬身时,浅灰色休闲西裤显出了臀腿的优越曲线。 栢玉站在厨房门口,注视着宋怀谦冲洗碗筷,有点不好意思,“要不我来洗碗吧,教授?” 宋怀谦看了栢玉一眼,“还叫我教授?” 栢玉抿着唇,轻声说:“怀谦。” 宋怀谦温和地说:“你是病人,要少碰水,去休息吧。” 栢玉微微点头,“嗯。” 回到卧房,栢玉躺到床上,很快就又睡着了。 他不禁想,宋怀谦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魔力能让人很快入睡? 宋怀谦把围裙解下来,走进卧房,看到栢玉睡着了,悄声跪在床边,痴迷又心痛地注视他。 栢玉的脸色很苍白,睫毛微微颤动,唇瓣紧闭,身体蜷缩成小动物一样。 宋怀谦轻轻抚摸着栢玉的脸颊、脖颈,沙哑低语,“你依然是我的禁忌,我情欲的具象。” 那天夜里,栢玉感觉到有蚊子在自己的脖颈上啄了一口,痒痒的,于是在睡梦中翻了个身。 第二天早上,宋怀谦正在厨房做早餐。 栢玉睁开眼,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客厅。 宋怀谦把华夫饼端上桌,对栢玉说:“我今天要出门一趟。” “最近Y国有季节性流感,你的体质差又流了那么多血,就待在这里休养,不要出门。” 栢玉咬了一口华夫饼,乖巧点头,“我的论文还没有修改完,等会儿,我能借你的电脑用吗?” “可以。”宋怀谦突然想到了什么,补了一句,“我这里的网络信号不太好,已经预约维修了,但还需要等待几天。你只能离线修改论文哦。” “知道了。” 吃完早饭,宋怀谦出门了。 栢玉待在主教楼里,借着他的电脑修改论文。 偶尔,栢玉摸到平坦的小腹时,会有一种怅然的感觉。 也许那个孩子知道自己没有做好当父母的准备,所以很快就走了。 中午,宋怀谦回到主教楼,给了栢玉一个号码牌。 栢玉拿着号码牌端详,“这是什么?” 宋怀谦顿了顿,“那个孩子的安葬地编号,就在教廷旁边的墓地里,名字叫‘短暂来到人间的小天使’。他很好,你不用再牵挂他了。” 栢玉把号码牌握在手心,“嗯。” 接下来的一周里,栢玉都在主教楼里休养,从没有出去过。 宋怀谦每到饭点,就会上楼来给他做饭,看着他吃药,然后收拾完再出去。 虽然网络不太稳定,但好在宋怀谦这里有很多书和黑胶唱片,电脑上还有很多游戏,待着也不无聊。 晚上,栢玉会和宋怀谦一起听黑胶唱片,谈论音乐曲调,还有自己的论文。 某次,栢玉觉得客厅里有点闷,便打开了窗户。 宋怀谦看到后,神情突然变得很严肃,立刻起身去关窗户。 “你吹不得风,还是别开了。” 栢玉只觉得宋怀谦是关心自己,没有多想,关窗就关窗吧,反正有空调。 然而,在宋怀谦关窗时,看到的是斜下方街道上,司徒璟的身影。 司徒璟已经来到Y国好几天了,一直亲自带着人搜寻着栢玉的踪迹,甚至拉下脸,亲自约见宋怀谦。 如果司徒璟愿意直面少年时期悠悠球和钢琴比赛的恩怨,宋怀谦也许还会念一点旧情,好心告诉他,“栢玉不在这里,但是他还没有毕业,七月底论文答辩的时候,他会回去的。” 但到时候,是栢玉一个人回去,还是他和栢玉挽着手一起回去,就未可知了。 司徒璟见到宋怀谦,什么都没提,直截了当地说:“你该知道,主教是需要保持独身的。如果私藏一个情人,你所谓的圣洁光环就会毁掉,包括你背后的卡佩家族产业。” 宋怀谦自然也没有给司徒璟好脸色,“真是难得。你会为了一个人亲自跑来Y国,这样质问我。” “栢玉离开你了吗?那确实是我意料之中的结局,司徒家族的人都是这样的,冷酷、傲慢,自持过高,不屑一顾。” 司徒璟审视着宋怀谦,“我只想知道,他在不在这里?” 宋怀谦挑眉,“如果你认为他在我这里,你可以去搜。搜到了人,我认栽。” 司徒璟并不相信宋怀谦的话,但司徒家族都是教徒,他也不例外。 圣约翰教廷的教规森严,普通教众不能进入教廷内部重要楼厅,他根本无法进主教楼搜人。 宗教信仰是宋怀谦的领地,却是司徒璟啃不动的一块硬骨头。 司徒璟只能在外面观察,栢玉是否在他这里。 宋怀谦面无表情地关上窗户,点了一支香,继续和栢玉聊音乐。 一个月后,司徒璟没有再出现在教廷,他的人还在外围搜寻着。 栢玉对外面的动静毫无察觉,只觉得这里是一个很好的休养之地。 待在宋怀谦身边的时候,他不需要想太多,心里很安宁。 宋怀谦每天都会做饭、打扫房间,栢玉几乎什么都不用做。 栢玉的头发长了,需要修剪,宋怀谦可以帮他剪。 没有裤子穿了,宋怀谦会去超市买适合他穿的。 栢玉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是断了腿,宋怀谦甚至能亲自给自己搓澡。 栢玉自问何德何能,有宋怀谦这样的良师益友呢? 在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里,他身体上的伤痛和内心的伤害,慢慢愈合了。 此时,已经到了六月中旬。 宋怀谦家里的网络终于修好了,虽然栢玉觉得这里网络维修的速度慢得有点反常,但也不好说什么。 栢玉把论文里的一些论证依据和参考文献补齐,然后把论文发给了教授。 最晚七月底,栢玉就要回到C国答辩。 到那时他回到云京,如果再次遇见司徒璟,也许心情会很平静吧,但最好还是不要见面得好。 按照那只疯狗的重欲程度,阮允棠也许已经怀孕了。 栢玉想起他们,心情已经没有起伏了,仿佛一切都过去了。 * 过了几天,教授把论文反馈发给了栢玉。 栢玉按照要求修改后,站起身伸懒腰,听到楼上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 宋怀谦不在家,阁楼上是不是有老鼠? 栢玉走出客厅,从阁楼的楼梯走上去,发现楼上的门锁了,打不开。 他趴在门口,从门缝往里面看,发现一尊人体石膏雕像砸到了地上。 以前在C国的时候,宋怀谦的家里就有一间画室,有石膏雕像不奇怪。 但是,远看着那个石膏雕像的头好像…… 好像…… 是自己?! 栢玉睁大了双眼,仔细往里面看,越看越像。 如果宋怀谦要做他的石膏雕像,其实告诉他一声,他会愿意当宋怀谦的模特。 但是宋怀谦什么都没说,就暗自雕刻了他的石膏塑像。 这是为什么? 栢玉趴在门口,从门缝里继续张望,透过墙边的镜子,可以看到屋子里还放着好几个石膏塑像。 他突然很想看看,宋怀谦还雕了什么。 宋怀谦说过,家里的备用钥匙放在客厅门口的地垫下面。 栢玉没有出去过,所以一直没用。 他从阁楼下来,从地垫下拿到了一串钥匙,再次上楼,拿出和锁眼匹配的小钥匙,生涩地戳了戳门锁。 阁楼的门开了。 栢玉看到房间里摆放的一个个石膏塑像,全是自己! 半/裸的,穿着衣服的,笑着的,睡着的…… 旁边小床的枕下散落着几张照片,栢玉走过去拿起来,发现全是他的。 栢玉直接拿开枕头,底下还压着很多照片,有他出去做活动、拍杂志封面、巡演现场的照片,还有最近他睡着时的偷拍。 阁楼里很安静,栢玉翻着那些照片,能听到自己心怦怦直跳的声音。 即使最狂热的歌迷,也没有像宋怀谦这样的操作。 宋怀谦到底想干什么? * 这天,宋怀谦参加了教皇组织的一次会议,回来得很晚。 他走进门就看到栢玉坐在沙发上,没有像往常一样兴高采烈地迎接他,也没有主动去厨房帮忙洗菜。 宋怀谦从栢玉的表情里看出了异样,走到栢玉面前,跪在地上望着他,“怎么了?” 栢玉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放在膝盖上,坦诚地说:“我去过你的阁楼了。” 宋怀谦看起来并不意外,温和地说:“我知道有一天你会发现的,而且我希望你发现它。” 栢玉皱着眉头,费解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怀谦凝视着栢玉,“还记得在云京的时候,我说过我爱上一个人了吗?我和他的关系很微妙,他还不知道我爱他。” 夜色寂静,栢玉不可思议地看着宋怀谦,想到了一种不太可能的答案。 宋怀谦握住栢玉的手,仰望着他,眼神透着虔诚,“那个人就是你。” 栢玉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惊住了,怔愣在原地。 “我……” “你……” 难道宋怀谦为自己做的很多事,不是因为他爱护学生才干的,而是因为喜欢自己,才待自己不同? 栢玉回忆起那些过去的细节,修补衣服、一起喝咖啡聊音乐、甚至邀请到家里听黑胶唱片…… 所有的一切都覆盖上了不一样的含义。 栢玉稍微理清了一点思绪,重新开口,“你以前是大学教授,现在是受人尊敬的大主教,我不想耽搁你的事业。” 宋怀谦平静地说:“这并不是什么问题,我可以为了你离开教廷。” 栢玉睫毛微颤,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脑子里一片混乱。 过了一会儿,栢玉低下头,慢慢抽离宋怀谦的手,很小声地说:“我还没有准备好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没关系,如果你不想开始,我不会强求你。” 宋怀谦温柔地朝栢玉笑了笑,走向厨房开始做饭。 两人吃完饭后,栢玉和宋怀谦像往常一样,听了一会黑胶唱片,然后各自去休息了。 就像那场对话并不存在一样。 午夜,栢玉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反复思索着宋怀谦的表白。 最后栢玉悄悄下了床,换好衣服,收拾自己的东西,走出房间往楼下走。 “啪。” 楼梯上的灯突然亮了。 栢玉吓了一跳,转身往上面看,宋怀谦出来了,匆忙间他身上的白色亚麻衬衫扣子都没扣,脖颈上的银色十字架闪着光,健硕块垒的胸肌显露了出来。 宋怀谦看着楼下的栢玉,低声问:“你要走吗?” 栢玉侧过脸,忸怩地说:“我的病已经好了,不想再麻烦你了。” 宋怀谦从楼上走下来,温声说:“如果我的那些话,让你感觉得不自在,我向你道歉。但是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很担心你一个人出去会遇到危险,可不可以留下?” 他长着一副非常端正、深邃的面庞,身上散发着禁欲清冷的神性气质,让人很容易信服,温和的口吻更让寻常人很难拒绝。 见栢玉不作声,宋怀谦又走近两步,“过几天,我亲自送你回C国,好吗?” 栢玉抓住背包背带的手紧了紧,“不用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说完这句话,栢玉向宋怀谦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推开门走出去了。 宋怀谦看着栢玉离开,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 栢玉在最彷徨、无助的时候选择来找他,确实对他展露了信任的一面。 在这段时间里,也不断加强着信任感。 可能是时机还没有成熟,这样突然揭露自己的爱意,反而把栢玉推了出去。 司徒璟的人应该撤了,但如果栢玉回到C国,他还会和司徒璟纠缠吗? * 外面的夜风吹来,有点凉意。 栢玉翻看着机场航班,准备先回C国,在南港市待一阵子,然后再去云京参加毕业答辩。 然而这天,前往C国的航班都因天气原因取消了。 栢玉走出圣约翰教廷,准备找一个酒店住着,等明天的飞机航班。 就在这时,栢玉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他本以为是宋怀谦追出来,想让自己回去,但是回头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男人。 陌生男人发现他停下,立刻转身假装站在墙角抽烟。 栢玉产生了一丝警觉,开始边走边观察周围的动静。 很快,他发现左边、斜前方都有人,还是身强力壮的alpha。 圣约翰教廷周围没有灯红酒绿的夜间娱乐场所,这些人肯定不会没事来这里闲逛。 一瞬间,栢玉的心提了起来。 除了乔绎寒,自己没有和别人结过仇,现在乔绎寒已经死了,那么剩下的可能只有一个。 这些人是司徒泷或者阮允棠派来的,想要把自己杀了,以绝后患。 这样的话,去机场会不会有更多的人埋伏在那里? 即使两人的关系已经结束,那个男人和他的世界带来的阴影和恐惧还是笼罩了栢玉。 发生在云京的一切,那个流产的孩子,再次在他的脑海浮现。 夜晚的街道静得出奇,栢玉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脚步声。 那些人在后面快速追赶着他,甚至已经演都不演了,全都飞奔过来。 该怎么办? 蝰已经离开了,这里没有暗杀组织的人在。 他不通Y国语言,只会几句蹩脚的英语,报警更是没用的。 栢玉只能返回圣约翰教廷,沿着曲折的道路,奔向宋怀谦的主教楼。 “砰砰砰。” 宋怀谦下楼打开门,看到离开的栢玉竟然去而复返。 他的头发凌乱,急促喘息着,神色慌乱地往周围观察着什么,“对不起,外面真的很危险,有人要杀了我,我能继续待在你这里吗?” 宋怀谦立刻将栢玉拉进屋里,关上了门,“去阁楼。” 两人一起上楼,宋怀谦牵着栢玉的手,感觉到他在发抖。 “别担心,就在上面待着,其他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栢玉走进阁楼,宋怀谦就关上门出去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周围还有一堆他自己的石膏雕像和照片。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正待在宋怀谦最隐秘的地方,那些在暗处疯涨的爱/欲,就这样赤裸裸呈现在他面前。 换作别的人,肯定觉得是变态。 但在栢玉的心里,却不担心宋怀谦会对自己做什么。 阁楼的地板缝隙透着楼下的灯光,确实有人进来了,但不像那些追踪他的人,应该是教廷的人。 栢玉悄声坐在床边,屏住呼吸,静静听着楼下模糊的说话声。 没过多久,宋怀谦再次打开门,那高大的身形透过外面的灯光在地板上落下长长的暗影,却没有威胁和压迫感。 “人走了。” 栢玉缓缓抬头,“好。” 宋怀谦看得出栢玉还在惶恐中,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轻抚他的脸颊,“没事,我在的。” 栢玉和宋怀谦的视线相交,又立刻低下了头,目光落在他胸前悬挂的银色十字架上。 “我不知道他们会追到教廷来,现在他们发现我躲在你这里,会不会对你不利?……如果他们揭发你有‘私情’,你在教廷的地位就不保了。” 宋怀谦握住栢玉的手,很轻松地说:“那些都是小事,你先休息吧。” 栢玉看着宋怀谦站起身往门口走,突然觉得自己亏欠了宋怀谦许多。 在学校时,他受宋怀谦的悉心培养,被宋怀谦从冰冷的湖水里救起,还向宋怀谦倾诉过那些埋藏心底的痛苦往事。 时隔两年,栢玉来到Y国找到宋怀谦,也是因为自己难以处置那个孩子。 在流产后,宋怀谦悉心照顾了他这么久,从没有要求他做过什么。 他一直在享受着宋怀谦的温暖和关怀,却在得知宋怀谦对自己的爱意后,仓惶逃离。 现在他被人追杀,又一次投奔了宋怀谦。 宋怀谦还是不惜冒着被教廷发现犯戒的危险,再次收留了他。 细想起来,宋怀谦为他做的已经太多了。 如果不回应点什么,这种行为,好像人们口中说的……渣男。 这样对宋怀谦不公平。 栢玉对宋怀谦充满了愧疚,因为宋怀谦没有做错什么,却被他一次次当做解决问题的依靠,像一种救命稻草般的存在。 因为这份愧疚,栢玉的心里萌生出有一种念头,自己是否可以接受宋怀谦呢? 平心而论,宋怀谦是一个条件很好的男人,他的情绪稳定,也很有责任心,出身在老钱家族,履历优越,在音乐创作上是栢玉的伯乐。 同时,宋怀谦是一个beta,他不像alpha那样有过重的家族责任要承担,也不需要必须有孩子,更没有易感期。 唯一的问题就是宋怀谦的主教身份,但这一点,他说过可以解决。 栢玉攥紧了衣服下摆,望着宋怀谦的背影。 既然司徒璟都已经订婚,那个孩子已经流产了,那么过去的一切就该彻底过去了。 为什么他不可以拥有一段新的关系呢? 人总要往前看,他不可能永远不再接受新的人。 “等等!” 栢玉追上宋怀谦的脚步,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将侧脸埋在他宽阔的脊背上。 宋怀谦停下脚步,他的心重重跳了一拍,低头看向突然环住自己的双手。 两人都没有说话。 栢玉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兽,微微颤抖着,温热的呼吸隔着单薄衣衫扑打在男人的皮肤上。 “我想忘掉有关那个人的一切……” 按常理,宋怀谦应该让栢玉尽可能地说出令他痛苦的事情,就像以前一样静静聆听他的祷告。 但这次,宋怀谦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因为他不想只做一个神父。 直到栢玉的声音越来越低,“……我能一直留在你身边吗?怀谦。” 宋怀谦解开栢玉放在自己腰间的手,郑重地看着他,“你确定?” 栢玉点了点头,“是的。” “那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 “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想着司徒璟,我希望你和我是认真的。” 栢玉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突然颤抖了一下,“我不会再想他,绝不。” 宋怀谦知道三年时间,这段身份差距悬殊的关系给栢玉留下的阴影很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彻底消除掉的。 偶尔,在栢玉睡着的时候,仍会提起司徒璟的名字。 但只要栢玉能踏出这一步,他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宋怀谦将栢玉搂到怀里,声音沙哑,“我会努力让你爱上我的。” 两人的距离很近,栢玉轻轻倚靠在男人的胸膛上,闻着温暖饱和的安息香气息,闭上了眼睛,轻声回应:“嗯。” 在这一刻,栢玉不再把宋怀谦当成一个没有私欲的神父或者师长来看待,接纳了他对自己充满情/欲的那一面。 潜意识里,栢玉甚至多了一分安心。 他感谢宋怀谦,不介意自己试图用新的关系来忘掉过去的企图,也没有要求自己立刻爱上他。 只要忘记司徒璟,抛开那些刻骨铭心的复杂感受,那么他是否可以轻盈地开启新的生活呢? * 次日,宋怀谦从教皇那里得知有一个人匿名举报他犯戒。 教皇只当作一件好笑的事情讲给宋怀谦听,完全没有在意,更没有严肃处理。 过了两天,教廷周围蹲守的人就撤走了。 宋怀谦猜测司徒璟正在暗中密谋着什么针对自己的计划,栢玉留在教廷始终不安全。 于是趁着深夜,宋怀谦把栢玉送到了自己在莫里彻南郊的房子里。 随后,宋怀谦就向教皇申请辞退大主教职务,并推举了家族中的一位侄子来教廷任职。 在圣约翰教廷的高阶神职人员眼中,宋怀谦是非常有望成为下一任教皇的人选,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递上辞呈。 教皇专门找了好几个主教,联合起来给他驱魔。 宋怀谦还是坚定自己的选择,义无反顾地离开了教廷。 圣约翰教廷的神职人员变动需要公示一个月,宋怀谦离开教廷的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 宋怀谦安排人观察着司徒璟的动向,得知司徒家族正在举行家族祭祖活动,司徒璟一直在云京,没有其他的动作,便开始了下一步安排。 他要带栢玉回到家族老宅,去见自己的父亲和其他亲人。 卡佩家族是一个古老的大家族,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上百人,许多家族成员都在莫里彻,有少部分在Y国南部生活。 栢玉得知这次见面,卡佩家族里大部分人都来了,心里很紧张。 宋怀谦安慰他,“别担心,他们都很期待见到你。” 卡佩家族的老宅伫立在碧蓝海湾边,白墙蓝顶的建筑错落分布,从远处看就像一副油画。 车子停好后,栢玉跟着宋怀谦进入了宅院,偌大的院子里栽种着许多柠檬树,上面的柠檬垂落下来,散发着清新香气。 许多人都围坐在桌边闲聊、打扑克。 alpha居多,有的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正经商人,有的穿着格子衬衫配短裤,脚上蹬着人字拖,非常悠闲。 有一个长相漂亮的男性omega围坐在alpha身旁,正在看他们打扑克,旁边的几个年长一点的omega在照看四处乱跑的小孩。 人们看到宋怀谦带着栢玉来了,纷纷朝两人打招呼。 虽然栢玉知道宋怀谦家里很多亲人,但这阵仗还是让他错愕了几秒。 在宋怀谦的引领下,栢玉见了他的父亲、还有很多记不住姓名、称呼的热情家属。 大概是因为常年和宗教人士打交道,卡佩家族成员都非常谦和友善。 宋怀谦的父亲不仅没有排斥栢玉,还很希望他加入这个大家庭。 吃饭时,父亲讲了很多关于宋怀谦的事情。 栢玉虽然听不太懂,但是看他比划,再听宋怀谦翻译,也就明白了。 宋怀谦确实从小就很优秀,不论弹钢琴、当大学教授、还是在教廷当大主教,都做得很好,所以家族中的每个人都很喜欢他。 基于对宋怀谦的信任,卡佩家族的人也对栢玉高看一眼。 这顿饭的氛围很轻松,伴随着一阵阵欢声笑语。 当晚,栢玉和宋怀谦留在老宅,睡在宋怀谦以前的房间里。 栢玉洗完澡,穿着单薄的睡衣出来,看到宋怀谦正在写一张乐谱,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宋怀谦抬起头,笑着说:“我想在婚礼时用自己写的曲子。” “这样呀,我看看。” 栢玉的头发湿漉漉搭在额前,水滴顺着他白皙的脸颊流下来,俯身看着桌上的乐谱。 宋怀谦盯着栢玉雪白的脖颈,喉结滚了滚,“先把头发吹干再看吧。” “哦。” 宋怀谦起身去拿吹风机,给栢玉吹干头发,“我去洗澡了,你看看曲子有没有想改动的地方。” 栢玉拿着乐谱哼唱了一下曲调,感叹道:“不愧是资深作曲家,随手就能写出一首婚礼进行曲,完全挑不出错。” 他把乐谱放回原位,然后走到床边坐下,朝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之前他一直在南郊的宅子里,没有和宋怀谦一起睡过。 现在两人共处一室,忽然有些紧张。 可是,宋怀谦已经不是神职人员了,他也有正常男人的需求。 既然答应要和他在一起,这也是必经的过程吧。 宋怀谦从浴室出来,换上了交叉领的白色睡袍,胸前悬挂的银色十字架闪着光。 他看到栢玉坐在床边刷视频,问道:“曲子觉得怎么样?” 栢玉抬起头,望着他,“挺好的。” 宋怀谦笑着去把头发吹干,也来到床上。 栢玉感觉到床垫下陷,男人逐渐靠过来,轻轻环住他,炙热的呼吸扑打在他的脖颈上。 “可以吗?” 栢玉呼吸发紧,身体有些僵硬,“我……” 宋怀谦安慰道:“不要紧张。” 栢玉停顿了很久,仰起头迎上宋怀谦的目光,很轻地“嗯”了一声。 手机放到了桌上,关灯以后,屋子里陷入黑暗中。 宋怀谦亲吻着栢玉,解开栢玉的衣服,这一刻,他的梦境、情欲和现实重合到了一起。 栢玉勾住宋怀谦的脖颈,脸上慢慢浮现了红晕。 他的心里很紧张,却又像要赴汤蹈火一样,要把一切进行下去,彻底消除过去遗留的印记。 可是,他的心里又有一股反向的力量,在阻止着他。 黑暗中,两人的喘息都很重,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突然间,栢玉心里的那根弦还是绷断了,他停下来,用手按住宋怀谦的唇。 透过昏暗的光线,宋怀谦看到栢玉脸上闪过的纠结,一时间室内的氛围沉寂下来。 “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 宋怀谦握住栢玉的手,气息微沉,“没关系,适应另一个男人需要时间。但是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不想你的心里还有他。” 宋怀谦态度强硬的时候很少见,或者说能让他心情起伏的事情很少。 栢玉一直说着要忘记司徒璟的一切,但实际上他的内心仍然留着司徒璟的印记。 因此,他必须设一个结点,让两人头顶悬着的那个名字彻底消失。 “结婚以后,我希望你从心底接纳我,好吗?” 栢玉面对宋怀谦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孔,轻声说:“好。” 宋怀谦亲吻了栢玉的嘴唇,起身走向浴室,过了很久才出来,睡到了沙发上。 第二天,栢玉和宋怀谦早早离开老宅,一起去挑选了结婚戒指和婚礼当天穿的衣服。 两人回到南郊的房子时,手里都提了满满当当的口袋。 栢玉和宋怀谦谈论着婚礼请柬和举办地的事情,突然晃眼看到一个黑影在左侧的树林中闪过。 他停下脚步,往树林里看,却什么都没有。 宋怀谦也顺着他的目光往那里看,“怎么了?” 栢玉指着树林的方向,“那里好像有一个黑影,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宋怀谦眼神一沉,那里走过去,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没事,走吧。” 傍晚,栢玉从楼上下来,发现外面多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 宋怀谦把丰盛的晚餐端上桌,给栢玉递了一双筷子。 栢玉一边吃,一边打量外面的保镖,“也许我看到的那个黑影是一只狐狸,或者别的什么,你不用安排这么多人的,而且保镖的薪酬都很高……” 宋怀谦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到栢玉的碗里,笑着看他,“怎么,你还怕我没钱?” 栢玉急忙摆手,“不是的,我怕你白花钱。” “放心吧,这些人都是卡佩家族的保镖,不是我出钱雇的。另外,我在家族企业里的股份,足够支撑我们两人的生活,不必担心支付账单的问题。” 宋怀谦握住栢玉放在桌上的手,“在我身边,你不用顾虑任何事。” 栢玉对宋怀谦微微笑了一下,“嗯。” * 七月初,栢玉和宋怀谦的婚礼在莫里彻大教堂举行,只邀请了重要的亲朋好友参加。 栢莉收到哥哥发来的请柬后,也穿着一身蓝色礼服裙来了。 她没有见过宋怀谦,也不知道他的为人,为了哥哥的幸福,还特地让人调查过宋怀谦的背景。 结果调查完,栢莉大吃一惊。 宋怀谦背后的卡佩家族是Y国第一财阀,算是天龙人一个,而且身为beta,不会有像alpha那样有太多纠结纷争。 或许这也是栢玉愿意和他结婚的原因。 栢莉走进摆满纯白鲜花的教堂,看到教皇穿着华丽长袍站在圣坛前,身边站着一位长相清冷端方的黑发男人。 栢莉打开照片核对了一眼,确认他就是宋怀谦了,朝他走过去。 宋怀谦一看到栢莉,就立刻打了招呼:“你就是栢玉的妹妹吧?” 待人随和,还算不错。 栢莉问:“我哥呢?打他电话没接。” 宋怀谦指着教堂斜对面的厅堂,“他在那里。” 栢莉走过去,打开厅堂大门,看到栢玉穿着白色高定西服坐在沙发上,正低头注视着手里捧的一束鲜花。 阳光从窗外映照在他白皙漂亮的面庞上,能看到上面覆盖的一层绒毛。 栢莉知道他的哥哥身上永远有一种纯净的氛围存在,就像天使一样。 天使正在发呆。 “哥?” 栢玉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抬头看向栢莉,“你来了?” 栢莉笑着问:“是不是心情太紧张了,连电话都没听到?” 栢玉把手机拿出来看,发现了好几通栢莉的未接电话,“我怕举行仪式的时候电话响,所以关了静音。” 栢莉瘪嘴,“你也不担心你妹妹找不到路?” “你长大了,怎么会找不到路?”栢玉拍拍沙发,“来这里坐。” 这时,栢莉的手机突然响了,在看到来电备注时,她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栢玉问:“怎么了?” 栢莉皱着眉头,“那边的事情,我出去处理一下,马上就回来。” 栢玉看着栢莉匆忙走出去接电话,继续坐在房内,眺望着窗外的夏日风景。 在心底默念着,无论从哪方面看,宋怀谦都是最好的人选了。 从今天踏进教堂那一刻开始,他就要和宋怀谦拥有崭新的生活了。 隐隐的,没有心机的栢玉,也这样存着一份报复心。 他希望和宋怀谦结婚后,宋怀谦能陪着自己,再次回到云京参加毕业答辩,并且,那么不凑巧地遇见司徒璟。 栢玉想要让司徒璟看到自己和他的昔日宿敌在一起了,还过得很幸福。 栢玉从来不善思考,也不敢深究,自己的这份报复心到底从何而来。 或许司徒璟就算看到他和宋怀谦,也根本不会有情绪起伏。 但他觉得这样做,是一个妥善的收尾。 最好他们是与司徒璟和阮允棠一起碰上。 这样,阮允棠也能打消疑虑,安心做她的司徒夫人,不再派人暗杀自己。 * 不久,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栢玉以为是栢莉回来了,就说:“直接进来吧。” 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红衣主教走进来,快速关上了门。 栢玉疑惑地看着红衣主教,“请问您是走错地方了吗?教堂在前面。” 红衣主教转过身来,摘下头顶的红毡帽,露出了一张熟悉的冷峻面孔。 栢玉脸色煞白,立刻站了起来,“司徒璟,你怎么来这里了?!” 司徒璟打量着他平坦的腹部,“孩子呢?” 栢玉眼神闪过一丝诧异,握紧了手中的花束,“什么孩子?” 司徒璟冷笑一声,迈着大步逼近栢玉,“别想抵赖,你在S国的时候,艾利克斯还给孩子亲自做了一个摇摇车。你把孩子打掉了吗?” 栢玉往后退,防备着他,“我没有怀孕!我也不知道什么摇摇车!” 司徒璟看着栢玉身上的衣服,还有他握着的捧花,“打掉孩子,就立刻嫁给我的手下败将,一个beta,真有你的。” 栢玉驱赶着司徒璟,“我要和谁过下半生,关你什么事?出去!” 司徒璟冲过来,夺走栢玉手中的捧花,扔到地上,拉着他的手腕往外走,“跟我回去。” 栢玉奋力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钳制,“你疯了?!你和阮允棠结婚,就别再来惹我了,我不想掺和进去!放开我!” 司徒璟把栢玉死死禁锢在怀里,语调森寒,“宋怀谦真有心机,连这个都不让你知道?” 栢玉瞪着司徒璟,脸涨得通红,“知道什么?!” “我和阮允棠早就退婚了。” “什么?”栢玉神色诧异,回想起之前半夜离开主教楼时的遭遇,“那些在教廷外面追踪我的人是……” 司徒璟说:“那些是我的人,宋怀谦一直不让你知道我在找你吧?” 栢玉挣扎得更厉害,“放开我,不然我叫人了!” 司徒璟眼神变得狠戾,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你还要和他结婚?!” “是的!”栢玉看着司徒璟,“就算我知道宋怀谦故意隐瞒事实,让我一直待在主教楼,我还是会和他结婚!” 司徒璟把栢玉摁在墙上,双眼死死盯着他,“为什么?” 栢玉被司徒璟高大的阴影笼罩住,完全动弹不得,却又不甘心被他这样钳制,胸口剧烈起伏着,“因为你结不结婚,和谁结婚,过得怎么样,我都不想知道。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瓜葛!” “宋怀谦做得很对,他对我很好,我就是要和他结婚!” 司徒璟的脸色阴沉无比,凑到栢玉耳边,一字一句说:“抱歉,你的婚结不成了。” “你杀了我的孩子,必须赔给我一个。” 栢玉吓得心惊肉跳,拼命喘气,“我没有打掉那个孩子,是那个孩子……自己流产的!” 司徒璟幽深的眼底出现了一道裂痕,“流产?” 栢玉反应过来司徒璟是在诈自己的话,挥手扇了他一耳光。 “混蛋!” 栢玉奋力撞开司徒璟,急忙拿着手机往外跑,“救命!” 司徒璟从后面追上来抱住他,用一块方巾捂住了他的口鼻。 也不知道丝巾里有什么药,突然间,栢玉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觉。 司徒璟抱着栢玉走出去,在手下的接应下快速离开了婚礼现场。 教堂里的婚礼进行曲缓缓响起,栢玉却迟迟没有出现。 宋怀谦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快速去教堂斜对面的厅堂里找人,发现房间门口倒着两个人,立刻推开了门。 房间里,早已没了栢玉的踪影,只留下那一束被扔在地上的手捧花。 栢莉处理完事情走过来,看到房内的景象,睁大双眼,“我哥呢?” 宋怀谦咬着后槽牙,“被劫走了。” 不用思索,他就知道到底是谁做的。 宋怀谦顾不上其他,立刻冲出去开车追赶司徒璟,教堂里的人们纷纷出来张望到底怎么了。 栢莉也出去叫人,开车去拦截。 莫里彻的街道上,司徒璟的车开得很快,宋怀谦和栢莉的车紧跟在后。 栢莉戴上黑色面罩,拿着枪瞄准了司徒璟的车胎。 嘭的一声,旁边压过来一辆黑车,阻挡了栢莉的视线,“艹!” 宋怀谦开着车,拨打了司徒璟的电话。 司徒璟接起来,“要说什么?” 宋怀谦:“他曾怀过你的孩子。” 司徒璟:“我知道。” 宋怀谦:“你应该看看他流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当时我就在他身边,他的脸色苍白,一直在哭。他的双手捧着那个未成型的胎儿,地上全是血。” 对面沉默了,宋怀谦继续说:“如果你没有出现,他不会承受这么多痛苦的时刻。他对你没有一丝眷恋,因为你带给他的痛苦比快乐多太多了。就算你再把他带回去,他也不会爱你的,永远不会!” “你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回去好好做金字塔顶端的S级alpha,高高在上的王,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 司徒璟语调低沉,“说完了吗?我不会吃你这套。” 宋怀谦握紧了方向盘,“我知道你的企图了,你以为这是什么比赛,非要争个输赢?” 司徒璟冷冷发笑,“我没跟你争输赢,因为你永远比不上我。” 啪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司徒璟的车突然急转,开进了一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栢莉望着那座高楼,看到了上面的停机坪,立刻给宋怀谦打电话,“他要带我哥坐直升飞机走!” 宋怀谦眼底透出寒光,“我知道。” 司徒璟抱着栢玉坐上电梯,直接到达顶楼,坐上在这里等待已久的直升飞机。 宋怀谦追上来时,直升飞机已经飞离停机坪。 栢莉拿着狙击枪冲上来,瞄准直升飞机上坐着的人,但最终还是停下了。 “他肯定安排了私人飞机,现在赶去机场也来不及拦截了,怎么办?” 宋怀谦说:“卡佩家族不是那么好得罪的,既然他做得出来,就别怪我来硬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0-130 第121章 人妻beta被麻醉(追妻2.0) 栢玉昏睡了很久,迷蒙中感觉到了路途的颠簸,直升飞机机翼的响声,随后他好像被放到了什么诊疗台上…… 有人在他的身旁说话,好像在检查他的身体,但他睁不开眼睛,手脚也动不了。 司徒璟到底要做什么? 内心的恐惧让他急促喘息,拼命想要让自己醒过来。 周围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就像那些人都消失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的左脚碰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霎时间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什么时候,栢玉躺在床上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在砚庭偌大的卧室里。 阳光透过窗户撒在原木色地板上,昂贵不菲的家具陈设折射着金色光芒,空气中飘散着冷杉的凛冽气息。 有那么一瞬,栢玉希望自己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某种神秘力量引起的时间倒流。 他回到了自己完成五百万赌约,但还没有和司徒璟去诺蓝雪山滑雪之前…… 如果是这样,他不会给司徒璟签署那份雇佣合同,而是果断离开。 那么就不会有那个孩子,也不会被动地看到司徒璟和阮允棠出双入对,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当栢玉试图寻找这种可能性时,却感觉被什么束缚住了左脚。 他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看到细白的脚踝上套了一个银环。 司徒璟的公司就是做高新科技的,这个是来追踪自己的实时位置,还是别的用途? 栢玉伸手想把银环扯开,但银环就像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表面看上去没有任何缺口,扯不开,也掰不断。 想到昏睡时还有人检查过他的身体,栢玉解开浅色家居服的扣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零件是否完好。 幸好不多也不少,没有任何伤口。 栢玉把衣服的扣子扣好,无意间抬头看向窗户外面,突然发现窗户被钢管焊死了。 远处的露台也锁了门。 栢玉惊慌地下床,光着脚跑到门口,打开门看到两个保镖站在外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先生,您需要休息。” 这显然不是时间倒流,而是司徒璟把他带回来,关起来了! 栢玉怔愣了几秒,在莫里彻大教堂婚礼现场和司徒璟争吵的那股后劲涌上来,让他感觉浑身发冷,恐惧万分。 司徒璟把我从婚礼上劫走,关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的想要我再赔给他一个孩子?! 他姑姑眼看着他和阮允棠退婚,把我关起来,都不管管吗? 宋怀谦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正在到处找我? 栢莉呢? …… 栢玉惶惶不安,急切看着保镖,“我要见司徒璟!” 保镖面无表情,不咸不淡地说:“老板会来见你的。” 栢玉执意要冲出去,“不行,我要马上见他!你们,干什么——” 栢玉被强行架回房内,门再次合上了。 他用力拍打了几下房门,“放我出去!” “司徒璟,你这个疯子!” 门外的保镖不再回应,也没有人开门。 栢玉感觉到一阵翻天覆地的眩晕,顺着门滑坐到地上,抱住双膝,心里真切地生出了一分悔恨—— 如果最开始没有认识司徒璟就好了。 可是没有司徒璟,栢莉就不会好好地活着。 他也不可能继续上大学,这么快成为一名音乐人。 到底什么导致了现在的状况? 为什么司徒璟总是要在自己马上展开新生活的时候,突然再次出现,又把自己拉回他的世界? 要怎么做,才能真正逃离司徒璟的世界? 栢玉闭上眼睛,紧紧揪住自己的胸口,想要扼制住痛苦的感受。 他一遍遍在心里默念,一定要保持清醒,寻找出路,永远不要犯傻。 如果走在路上被恶犬咬伤,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马虎大意,那么第三次,他也该长记性了。 不管司徒璟这次为了什么把他抓回来,他都不会再和司徒璟纠缠了。 过了一会儿,栢玉再次睁开眼,已经重新振作起来了。 他缓缓站起身,开始去寻找自己的手机。 结果整个卧室都翻遍了,不仅手机没了,也没有网络可用。 栢玉大概知道司徒璟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除了防止他逃出去,也是在复刻宋怀谦切断网络,把他软禁在教廷主教楼的做法。 就像雄性动物标识领地一样,司徒璟试图用这种方式,覆盖住宋怀谦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或许,也有惩罚的成分。 想到这里,栢玉抬起头往周围的墙面查看。 以司徒璟的行事作风,肯定不会忘记安装监控摄像头这一步。 如果他猜得没错,那个男人也许正透过监控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很快,栢玉就发现了窗户旁边的一个摄像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栢玉去把司徒璟睡过的枕头抱过来,对着摄像头,把枕头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光是这样,完全不解气。 栢玉把枕头捡起来,砸向摄像头,白色鹅毛纷纷从枕芯里飞了出来。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更没有因为愤怒,损坏过什么东西。 这是第一次。 都是司徒璟逼的! 扔完枕头,栢玉瘫坐到沙发上,继续想逃出去的办法。 * 到了中午,管家端着餐食走进来,放到茶几上。 主食是豚骨拉面,配的分量很少,额外加了一小份的羊排、鱼汤、几个小菜,还有一杯果汁。 栢玉躺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脚踝上的银环显得他的皮肤冷白。 即使美食的香气飘散过来,他也无动于衷。 管家走到沙发边,低声说:“先生,吃饭了。” 栢玉没有动弹,也不说话。 管家仿佛对他的态度早有预料,提醒道:“大少爷说了,您的用餐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不管你吃不吃,到了时间都会端走。” 栢玉皱着眉头,双手攥紧了抱枕,最终还是窝囊地坐了起来,拿起筷子。 绝食抗议这种事,他干不了。 管家看着栢玉开始吃饭,默不作声退下了。 “等等。”栢玉抬起头,叫住管家。 管家停住了,“先生,怎么了?” 栢玉问:“外面有人找我吗?” 管家抿住唇,低声说:“大少爷会处理,先生不用管。” “他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大少爷会告诉你的。” 栢玉问不出什么,就只能点点头,继续吃饭了。 二十分钟后,管家再次进来收拾餐具时,看到拉面和羊排吃得干干净净,鱼汤也喝了大半。 栢玉把喝完的果汁杯子递给管家,“这个果汁很好喝,能帮我再送一杯上来吗?” “好的。”管家接过杯子,神色复杂地看了栢玉一眼,“先生,只要愿意顺着大少爷的意,他会让你出去的,就像以前一样。” 栢玉微微皱眉,似是不愿接受这种说法,但什么都没说。 过了一会,管家把果汁送到卧室,刚要下楼,就听到卧室传出一声脆响。 管家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急忙回头往卧室走。 两名保镖立刻打开卧室的门,栢玉就从卧室冲了出来,右手握着摔碎的玻璃杯碎片,正往自己脖子上划,“都别动,放我出去!” 他的脸色苍白,眼神异常决绝,手心早已被玻璃划破,鲜血染红了他的脖颈、衣领和家居服袖口,看着都让人心惊。 管家从没想过栢玉这么柔软的性子,竟然能做出这种事,但又意识到他这么做无可厚非—— 他有不再选择司徒璟的权利。 “先生,你先放下玻璃。” 栢玉把玻璃碎片握紧了几分,鲜血密密地滴落到他的衣领上,语气坚决,“放我出去!” 管家往后退了几步,但仍然在劝阻他,“先生,就算我们不拦着你,你也不能出去。” 栢玉没有顾及管家的话,握着玻璃碎片快速下楼,穿过客厅跑了出去。 管家和保镖们都在后面追着他。 不止一个人在朝他大喊:“先生,你不能出去!” 栢玉没有搭理他们,穿过宽敞的草坪,想抄近道到砚庭别墅大门口。 奔跑中,他的头发早已凌乱,呼吸急促,双眼紧紧锁定了那道大门。 正在这时,别墅大门开了。 一辆黑色迈巴赫开了进来,坐在后排的司徒璟,一抬头,就看到了栢玉在草坪上奔跑的身影。 他亲自给栢玉换上的浅色家居服,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一半了。 同样的,栢玉也在那一刻,看到了司徒璟极其阴沉的脸色,还有他缓缓举起的手机。 栢玉绝不会认为司徒璟的动作是在为自己拍照,也不会是给自己打电话。 因为他的手机早就被司徒璟没收了。 栢玉慌乱地猜测着司徒璟的意图,脚下的脚步不停。 突然间,他的左脚踝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就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栢玉低头看向左脚上的那个银环,看到了银环内侧的两个圆形针孔—— 原来这才是银环真正的用途了,里面藏了麻醉针! 栢玉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往前倾,栽倒在了草坪上。 草地上,青草的青涩气息和泥土的腥味扑面而来。 栢玉跌得不是很痛,但他已经无法动弹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司徒璟下车,迈步朝自己走过来。 男人的目光极其幽深,刀削般的下颚线紧绷着,薄唇紧抿,身上的黑色高定西装在微风中带着浮动的光泽,透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这一幕,让栢玉想起以前看到的一则新闻报道。 一只麋鹿从某处动物园逃脱,人们的辛苦追寻多日后,终于在一条巷子里找到了麋鹿。 有经验的饲养员朝麋鹿打了一枪麻药后,麋鹿扑通倒在地上,人们将它拖走,带回了动物园。 栢玉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从类似麋鹿的视角,看着司徒璟逐渐逼近自己。 他绝望地觉得,自己还是司徒璟的玩物,银环就是司徒璟控制自己的武器。 司徒璟走到栢玉身旁,把他手里混着血的玻璃碎片夺走,扔到了远处,然后将他抱起来,往回走。 栢玉一直瞪着司徒璟,但因为麻药作用,这眼神并不具有威慑力,眼皮还越来越沉。 最后,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 栢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砚庭卧室,躺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右手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他往四周打量,只见司徒璟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手里端着酒杯,阴沉地盯着他看。 栢玉撑住手臂,缓缓坐起来,一看到左脚踝上的银环,心里的恨意翻腾起来,“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我是你的玩物,你的附属品,就像你的车一样,你想操的时候就得让你操,想扔的时候就随手一扔,想捡回来就必须得回到你身边?!” 司徒璟把酒杯放下,“这句话应该我先问你。” 栢玉嘴角抽搐,错愕地指向自己,“你问我?” 司徒璟直直看着栢玉,“对,我问你,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么?” 栢玉突然顿住了,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司徒璟给他的感受也很难定义。 前金主(太疏离)、恩人(太客套)、朋友(算不上)、前性伴侣(差不多)…… 栢玉把问题像皮球一样抛了回去,“你为什么问这个?” 司徒璟冷笑一声,“想不到吗?让我告诉你,我是你的取款机,是你解决麻烦的工具,有用的时候献殷勤说好话,没用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踹掉,换下一个。” 栢玉想不到司徒璟竟然会倒打一耙,不知不觉抬高了话音,“是我踹掉你的吗?是你让我走的!” 司徒璟眉峰深深蹙着,从沙发上站起身,走过来,一把抓起栢玉的手往怀里拽。 “我让你走的?我告诉过你,我不会和阮允棠结婚,是你自己收拾行李走的!” 栢玉被拽得趔趄了一下,倒在司徒璟身上,迎上他的视线。 “你把我抓回来,就是记着这点破事,要跟我吵吗?对,是我要走了,既然你可以和别人订婚,为什么我不能和别人结婚,拥有新的生活?!” 司徒璟眼神变得晦暗不明,紧捏着栢玉的左手腕,“栢玉,你是为了报复我?” 栢玉对视上司徒璟,突然笑了,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嘲讽,“我为什么要报复你?我只是想要回到我平凡的人生轨迹,有你或者没有你,我都会这么做。” 其实栢玉的心里正在说,是的,这就是我的报复心作祟。可惜计划还没有展开,你就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虽然计划提前破产,但当栢玉看到司徒璟脸上流露出被刺伤的神色时,还是病态地暗爽了一下。 他承认,自己和司徒璟一样变得不正常了。 这样的报复心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不敢深究,到底这是因为对那个孩子的愧疚,因为三年来司徒璟施加在自己身上复杂的感受,还是别的原因造成的。 但栢玉知道,司徒璟把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已经不可收拾,刺伤司徒璟,让他清醒一点,也许才能让自己脱身。 司徒璟紧紧盯着栢玉的眼睛,仿佛在读取他内心的想法,“是吗?我看你就是,宋怀谦是我在少年时期的劲敌,你知道我讨厌他。” 栢玉避开了司徒璟的视线,挣脱他的束缚,“我的私人感情好像不关你的事。” “我已经把自己的三年青春都给了你,帮你治病,被你咬,让你那能去申请吉尼斯纪录的东西与我的身体结合在一起,像发/情疯狗似的没日没夜做。” “还要忍受你那阴晴不定的脾气,聆听你十二岁车祸遗留下来的心疾,包容你旺盛的占有欲。我们已经两清了,不是吗?” “两清?”司徒璟看着栢玉,连连冷笑,“你觉得这样就能两清了吗?” 栢玉注视着司徒璟,“还不够吗?这样吧,我把你花在我身上所有的钱都还给你,你把这个脚环给我解开。” 司徒璟逼近栢玉,质问道:“你拿什么挣?” 栢玉眼神躲闪,“你不用管,我马上就能还给你。” 司徒璟眯起眼,轻笑了一声,“是乔绎寒给你的钱吗?” 栢玉不可置信地看他一眼,“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徒璟注视着栢玉的双眼,大指放在他的嘴唇上摩挲,“你妹妹那天追击我,用了狙击枪。她那么小的年纪怎么会有渠道得到那把狙击枪?又会是谁教她?只用简单推测一下,我就知道这里面的蹊跷。” 栢玉扭头躲开司徒璟的触碰,后退了好几步,“那你应该清楚,我支付得起。” 司徒璟走近了两步,栢玉就继续后退,直到退到墙角。 男人的一只手臂撑在墙上,堵住了栢玉的去路,“我不需要。” 栢玉近距离面对着司徒璟,那股凛冽的冷杉气息扑面而来,他不由得心跳加快,“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司徒璟捏住栢玉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给我生一个孩子,我要你和我结婚,我要你剩下那50%,让你的灵魂、你的身体全部属于我。” 栢玉瞬间像应激似的,身形颤抖了一下,“你说什么?” 司徒璟抵近栢玉,轻抚着他柔软蓬松的头发,“最近,我梦到那个孩子了。他告诉我,他是想要降生的,他问你为什么不回到他的父亲身边?” “你疯得不轻!” 栢玉使劲推司徒璟的肩膀,不小心牵扯到右手的伤口,抽了一口气。 “当时你和阮允棠打得火热,我去S国才发现怀孕了,无法抉择那个孩子的去留。后来,我想去找宋怀谦,听听他的建议,但在到达Y国莫里彻的那天,就突然流产了。” “那个孩子是自然流产的,也许beta本就不适合孕育孩子。你不要用这个来责难我,我不欠你的!” 司徒璟脸色变得更阴沉,把栢玉压回墙上,“孩子不是宋怀谦的,你找他干什么?” 栢玉望着司徒璟,气愤地抬高了声音:“因为我信任他!” 司徒璟冷笑一声,“我给你妹妹找配型骨髓,给你继续上学的机会,帮你摆脱你那变态的继父,实现你的音乐理想,到头来还不如一个我的手下败将,一个beta?!” 栢玉挑衅地看着司徒璟,继续刺他,“司徒先生,你是S级alpha,怎么能和一个beta比较?” “我和宋怀谦结婚,就是因为他和我一样是beta,他没有易感期,可以包容我的一切,情绪稳定,有责任心,会做饭,也不需要一定有孩子,他是最合适和我共度一生的人……唔。” 司徒璟听到那个名字就觉得无比刺耳,栢玉说的话每一句都敲击着他的神经。 他摁住栢玉的肩膀,强吻了他的唇,咬牙切齿地说:“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休想和别人结婚!” 栢玉推撒着司徒璟,“我不能生孩子,你去找别人!” “你怀过一个,那就证明能生!” “不,那个孩子流产了,只能证明我身体不能生!” 司徒璟将那张深邃的面庞凑近栢玉,两人几乎吐息相对,鼻尖接触鼻尖,注视着彼此,“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当时放你走吗?” 栢玉平静地说:“难道当时我回来找你,又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结果吗?” 司徒璟宽大的掌背青筋毕露,一掌拍在墙上,“你怎么知道不会?!” 栢玉吓得闭紧了眼睛,颤抖一下,久久不能言语。 如果离得够远,栢玉会觉得司徒璟是一个很好的人。 无论是他俊美的五官长相,他的S级alpha血统,他的财富,还有他的手腕能力,都能证明他是一个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 在他冷硬的表象下,也藏着一处柔软的地方。 他也会有愧疚,有悔恨,还有对家人的爱。 栢玉能听得出司徒璟这句话背后的愧疚和愤怒,这让他的心里奇迹般的好受了一点。 同样的,他也愿意最后一次安慰司徒璟。 “事情已经发生了,没办法挽回。你不必愧疚,也不用怨恨我。你以后会和合适的高阶omega有很多孩子,就当……那个孩子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好了。” “我现在要毕业了,有一个丈夫,有我自己的人生要走,已经不适合再待在你身边了。我们就做一个体面的告别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栢玉向司徒璟伸出了裹着纱布的右手,试图讲和。 司徒璟冷笑了一声,按下他递过来的手,“什么阳关道独木桥?谁教你这么用俗语的?” 栢玉:“……” 司徒璟凑到他耳边,声音低沉沙哑,“我不要告别,我就要我们永远纠缠在一起。” 栢玉心惊地抬起头,看着司徒璟,“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司徒璟就像没听见一样,双手紧箍着栢玉,含住他的整只耳朵吮吸,连舌尖也钻进耳洞里舔舐,温热湿滑的触感,让栢玉浑身战栗。 “呃……” 栢玉左右扭头,想要逃脱束缚,却男人被一把抱起来,扔到了大床上。 司徒璟一边按着亲吻,一边不解恨地说:“你永远是我的,懂吗?” “别闭着眼睛,让我看看你感受着我的样子!” 栢玉泪水粘黏在脸上,在一次次威胁中,被迫睁开眼,看着男人充满情/欲的幽深双眸。 接着,栢玉的意识混乱起来,在疼痛和快感交织之间,听到男人恶狠狠的话音。 “和他做过吗?” “他到过这里吗?” “回答我!” …… 从那天下午一点多,司徒璟把栢玉抓回来,到次日的早晨,卧室砰砰作响的动静才逐渐停歇。 栢玉昏睡在床上,脸色潮红,身上遍布着吻痕,露出被子外的左脚上的银环闪着光。 桌上的手机一直在响。 司徒璟穿着黑色浴袍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翻开通讯录,里面已经累积了数十通未接来电。 他接起电话,“姑姑?” 司徒泷语气透着不悦,“立刻来我这里一趟。” 第122章 人妻beta被舔唇(追妻2.0) 司徒璟接到司徒泷召见他的电话后,就换上衣服下楼了。 按照司徒泷严谨的军部纪律,“立刻”的意思就是以最快的时间赶到她那里。 这次见面,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从莫里彻大教堂婚礼现场把栢玉带走的动静闹得太大,有几个狗仔抓拍到他和宋怀谦在路上开车追逐、带着人乘坐直升飞机离开的照片。 这些照片引起了Y国媒体的关注,随后便有人挖掘出了卡佩家族婚礼秘密取消的蹊跷,大肆报道: “卡佩主教为真爱放弃神职,却在新婚当天被C国顶豪横刀夺爱。这位被大主教和C国顶豪争抢的爱人,正是前不久和卢克公爵之子艾利克斯订婚的音乐人栢玉……” 这条新闻一经报道,立刻登上了Y国、S国和C国的热门榜首。 恒宇公司的股票因此暴跌,市值缩水近十亿。 卡佩家族与圣约翰教廷渊源深厚,早已不分你我,背后的实力不可小觑。 司徒家族虽然不和宗教产业打交道,但在Y国也有一部分重要产业合作,其中半导体产业的硅原料有九成都来源于那里。 这件事一出,卡佩家族就卡死了硅矿出口。 原材料供应断了,就如同卡住了恒宇公司半导体产业的喉咙。 目前恒宇公司有一个两百亿的半导体订单,来自于军部合作。 如果短期内不解决供应问题,恒宇公司的损失预计将达到数百亿。 对司徒泷而言,舆论闹得这么大,不仅她的脸面挂不住,还会影响她在军部的事业。 这次的召见是必须要见的。 虽然到了入夏时节,但清晨的空气还有一丝潮湿的凉意。 司徒璟坐上车时,天空飘起细密的雨滴。 半个小时后,车子到达城北司徒泷的宅邸,雨势没有减弱,反倒变成了倾盆大雨。 管家打着伞,引领司徒璟走进门厅,上二楼来到书房。 进门后,司徒璟看到司徒泷坐在桌前阴沉沉望着自己,桌上摆着还没下完的西洋棋,烟灰缸里堆积着好几根雪茄烟蒂。 “姑姑。” 下一秒,司徒泷伸手抄起水晶烟灰缸,劈头盖脸朝司徒璟砸了过来,一阵咆哮,“你疯了吗?” “退婚也就罢了,还去Y国招惹卡佩家族的人,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 司徒璟将烟灰缸接住,放到了旁边的茶几上,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烟灰,神情十分平静,“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姑姑不用担心。” 司徒泷站起身,踏着军靴走到司徒璟面前,“你要如何处理,嗯?” “宋怀谦托他常驻云京的母亲,亲自来告知我,他和栢玉已经是夫妻关系,如果你不归还栢玉,那么卡佩家族不得不以绑架罪起诉你。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能闹到法庭上,赶紧给我把栢玉送回去!” 司徒璟冷笑一声,“他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我了?” 司徒泷看他这种反应,像是要和卡佩家族斗硬,不由得眉头紧锁,“你还要把栢玉留下?你是不是要把这个家族搞垮才罢休?!” 如果司徒璟执迷不悟,她不介意用武力让他清醒一下。 “他怀过我的孩子。”司徒璟淡淡地说。 司徒泷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那个beta真能怀孕,但司徒璟说的话里加了一个“过”字,那说明孩子已经掉了。 “那又怎样?”司徒泷戏谑地笑起来,“beta生子的概率极低,就算能怀,也不一定能生。” 司徒璟看着司徒泷,薄唇紧抿,“如果他留在我身边,就不会流产。那个时候,姑姑正威胁我,要杀了他。” 司徒泷挑眉,“你在怪我?” 司徒璟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之前他的身体太差了,没有好好休养。医生说只要稍加调理,再怀上不是问题。” 在带栢玉回来的那天,他就让姜洺给栢玉做过全身检查。 栢玉的身体在流产后有一些损伤,但不是不可恢复的。 另外,他退化的孕囊通过这次短暂的激素波动,会比原来更适合孕育孩子。 司徒泷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璟,仿佛从未认识过面前的侄子,“你真想要他?你都已经三十岁了,还要等他调理几年?” 司徒璟淡淡地说:“我的身体很好,那方面的能力和二十岁的人无异,每晚做的次数甚至比大多数年轻人还多。医生说我这样的状态,可以保持到四五十岁,姑姑不必担心这个。” 司徒泷见司徒璟油盐不进,解开了军装衣领的扣子,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轻哼一声,“一个beta就算能生养,他生出来的孩子能比高阶omega生的孩子好吗?!” 司徒璟冷淡地说:“你谈论的好像不是侄子的幸福,而是给猪狗配种。” 司徒泷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用手指着司徒璟,“这是司徒家族优质血统的传承,顶A之家能延续的原因。没有这样的基础,你也不会诞生在这个家族,所以你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你从小就是一个聪明懂事的孩子,现在到底是怎么了,迟到的叛逆期?!如果你爷爷在,你也这样吗?” 无论怎么说,爷爷都是影响司徒璟最为深远的人,他的商业手腕十分老道,在上个世纪可谓是叱咤风云的存在。 司徒璟的价值观、处事原则,几乎都来自于他。 爷爷唯一一次打司徒璟,是在八岁那年的西洋棋比赛上,他输给了另外一名同龄的小棋手。 在私底下,他和这名棋手的关系很近,相当于一个聊得来的朋友,所以他输给这名棋手的时候,觉得并没有什么,而且还为他鼓掌了。 爷爷看到他为台上的棋手鼓掌后,就带他进了VIP休息室,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知道你做错什么了吗?” 司徒璟当时被扇出了鼻血,半张脸都是麻的,“不知道。” 爷爷告诉他,“永远不要和你的竞争对手做朋友,他们的成功不值得你庆祝。等你以后分化成alpha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朋友,只有臣服者和敌人。” 司徒璟擦掉鼻血,抬起头,眼眶赤红地看着爷爷:“我如何知道别人是敌人还是臣服者?” “凡是你掌控不了,不甘臣服于你的人,都是敌人。” 从那时起,司徒璟就在心底告诉自己,永远不要让这种事再发生,并且它也没有再发生。 爷爷临终前,对司徒璟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要让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在司徒璟的心里,最崇敬的人莫过于他了。 但现在,即使司徒泷搬出爷爷,司徒璟也显得无动于衷,“是的,我就要他。” 司徒泷气得往桌子上重重一捶,棋盘上的棋子纷纷滚落到地上。 “你愿意要,那个beta还不愿意呢。他都要和别人结婚了,根本没想着你!你把他带回来,就是明抢,这是有失身份的行为!” 这下轮到司徒璟沉着脸了,“他还不是宋怀谦的合法妻子,那就不是抢。” 司徒泷瞪了司徒璟一眼,“为什么?” 司徒璟回忆起年少时,宋怀谦告诉过自己的事,“卡佩家族有一个古老的传统,新人必须在婚礼现场签订婚书。这张婚书同样具有法律效应,所以他们家族的新人都不用去民政局登记结婚。” “那天的婚礼还没有开始,栢玉没有签订婚书就和我一起走了,不算正式夫妻。” 司徒泷眯着眼看他,“好啊,这也是你早有预谋的?你有把握斗得过卡佩家族吗?你是存心把司徒家族产业和你姑姑的事业都赌上,是吧?” 司徒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生意场上,还轮不到他们给我下马威。” “你能解决这些事情,再好不过。” “那我先走了。”司徒璟转身往门口走。 司徒泷望着司徒璟的背影,厉声道:“你给我听着,就算你解决了所有的问题,我也绝不会同意你和那个beta结婚的。他的出身这么差,还离过婚,根本不配踏进司徒家!” “你要是喜欢beta,可以换一个家世优渥、品性不错的男孩养在身边。如果你再和他纠缠下去,小心姑姑跟你翻脸。” 司徒璟停下脚步,回头对司徒泷说:“翻就翻吧,但小心的人应该是姑姑你。” “臭小子!” 司徒泷拿起棋盘砸了过来,司徒璟立刻把书房的门关上了。 “砰!” 门被砸得震荡了一下。 司徒璟一路下楼,坐回车上,让周秘书开车前去公司。 雨水冲刷着车窗,让外面街道变得模糊。 司徒璟闭上眼,按揉眉心,“G国的硅矿合作谈得怎么样了?” 周秘书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消息,“正在谈,但已经接近尾声了。” “卡佩家族基金的去向呢?” “他们用这些资金买进了大量新能源汽车公司的股票,而且是分批次买进,疑似存在内部交易。” 新能源行业一直是C国推动建设的领域,但在汽车领域,国产汽车企业的产能一直没有那些汽车龙头企业高。 很多企业冲着风口成立,又倒闭。 卡佩家族的资金来源一直是不能放在明面上提的事情,要管理这些庞大的资金更是难事,Y国的税收就要去掉大头。 他们想要避税,就会想方设法把这些资金都投出去。 司徒璟打开手机,看了看资料上的内容,冷笑一声,“让他们把消息递给媒体。” 卡佩家族的底盘本就不稳固,要连根拔起,也不是太困难的一件事。 安排好这些事情后,司徒璟打开手机上的监控软件,看着监控画面里的人。 栢玉还在睡觉。 也许昨晚太累了,他睡得很沉,姿势依然是司徒璟出门时的样子。 双手平伸,带着银环的左脚露在外面,形成一个“大”字。 这让司徒璟想起最开始让栢玉搬到砚庭时,栢玉也曾在床垫上蹿下跳,气愤地朝他抗议,然后被教训了一顿。 后来,栢玉还是适应了那里。 他不像某些名贵的鸟兽花草,只要温度、饮食、环境的某个单一条件变了,就会枯萎、死掉。 无论环境如何变化,他仿佛都能存活。 司徒璟曾认为这样的适应能力显得他非常廉价,就像杂草容易被人践踏,蚯蚓在身体断掉之后也能存活,却只能被人当作钓鱼的诱饵。 但这样的栢玉,恰好能为他节省精力,因为他不想要一个劳神费心的情人。 现在,司徒璟却无比痛恨这种能力。 因为他知道,栢玉的适应不代表他对砚庭的主人存有一点点特殊感情。 栢玉能为他哭、和他拥抱、一起做愚蠢又无意义的事情,这些并不代表司徒璟在栢玉心里有多么重要。 栢玉给予司徒璟的一切,同样可以给予任何一个向他示好的男人。 他从不会把司徒璟当作救命稻草,一心一意只勾引司徒璟。 只要他发现有不对的苗头,就随时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从来没有尝试过挽回。 如果在海边看日出的那天,栢玉跑到公司去找司徒璟,向司徒璟低头认错,争取一下他的原谅,难道他还会让栢玉离开吗? 如果看摄影展那天,栢玉不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向司徒璟表露一下自己不愿他结婚,想要一直留在他身边,难道他会放栢玉走吗? 发现怀孕的时候,如果栢玉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孩子的父亲,难道司徒璟会不负责吗?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栢玉也难辞其咎! 司徒璟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 也许从一开始,当他在西餐厅看到那个穿着洗皱了的白衬衫,褪色牛仔裤,背着吉他盒的白净少年朝他走来,坐到对面时,就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 他希望栢玉在这三年成长的同时,也能生出责任心,认识到他把自己从信息素异常患者变成性单恋栢玉患者,该负一点应有的责任—— 那就是,永远不要离开他。 * 过了中午,栢玉才从床上爬起来,身上还很酸痛,刚下地的时候双腿直打颤。 没走几步,裤子就湿了一大片。 就像之前在湖畔大厦的那次一样,又黏又湿。 “疯狗!”栢玉暗骂了一句,气急败坏地走去浴室清洗,然后到衣帽间换了裤子。 过了一会儿,卧室的门就开了。 栢玉从衣帽间出来,走到门口,发现是管家端着午餐进来了。 这一次,管家回避着眼神接触,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讲了,只把卡通塑料餐盘和塑料杯放下就走了。 趁着门打开的这会功夫,栢玉发现门口的保镖变成了六个,原来的那两个被换掉了。 有几个蓝衣工人抬着婴儿床、小沙发什么的,朝走廊那头搬,个个埋着头走路,不敢朝这边卧室瞄一眼。 栢玉看到那些东西,想起昨晚司徒璟放的狠话,心里愈发惴惴不安。 永远纠缠在一起? 他怎么敢说“永远”? 那个孩子是自然流产,凡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流产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自己还是一个beta,肯定会更难怀孕,很可能再也怀不上了。 但凡司徒璟还有一点理智,不会不清楚他现在远不如那些高阶omega有价值。 就算他疯了,司徒家族的人可不见得陪他一起疯。 另外,司徒璟搅乱了他和宋怀谦的婚礼,等于打了卡佩家族的脸面,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算了。 但隐隐的,栢玉还是有一种恐惧。 以司徒璟骨子里的霸道和偏执,他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 那些和他作对的人,下场都很惨。 司徒璟会不会在外面对付宋怀谦? 他那么有钱,欲望又那么旺盛,让一个beta再度怀孕真的会很困难吗? 栢玉拿起长颈鹿餐勺,闷闷地吃饭,第一次尝到食难下咽是什么感觉。 半个小时后,管家进屋看到栢玉剩了一半的饭,连平时最喜欢吃的番茄炒蛋也没吃完。 “先生,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栢玉摇头,“不是,我没胃口。” 管家默默把餐盘收走,把门关上。 不久,管家再次进来,端了一小碟药片和一杯温水放在栢玉面前。 栢玉原本躺在沙发上,看到那些药片,警惕地坐了起来,“这是什么?” 管家解释道:“姜医生给你配的药,帮助身体恢复的。” “我不吃药,我的身体很健康。” “大少爷说了,您必须吃药。” 栢玉一把抓起全部的药片扔进了水杯里,药片轻飘飘落到杯底,逐渐挥发了。 管家没说什么,只是平静地将水杯和餐具收回。 紧接着,房门再次打开,管家端来了同样的药片,一杯温水,放到栢玉面前。 “大少爷说了,您必须吃药。” 栢玉伸手想要故技重施,但看到管家跑上跑下,额头都出了汗,还是收回了手。 他只是对司徒璟的所作所为不满,不想刁难人。 “麻烦你告诉他,我不想吃药。” 管家仿佛对栢玉的说辞有所预料,“大少爷说了,如果你一直不吃药,他会特地抽时间回来,亲自喂你。” 栢玉抬头看了管家一眼,气呼呼地说:“司徒璟是不是以为这样就能拿捏得了我?!” 实际上,他确实很害怕见到司徒璟。 这时,周秘书敲门走进来,扫了一眼桌上摆着没动的药片,将几份文件递给栢玉。 “栢玉先生,这里有几份代言活动、巡演延期的文件和工作室声明需要你签署一下。” 栢玉离开C国的时候,让工作室把他的行程都往后排了三个月,现在有几项活动日程已经到跟前了。 周秘书把工作室的文件送过来,说明司徒璟也把他的工作室重新纳入自己的管控之中了。 栢玉打开文件看了看,里面的活动全都延期到了一年以后,有的品牌代言接受不了这个延期文件就直接解约了,支付的违约金不算小数目。 “他要把我关多久?” 周秘书抬了抬黑边镜框,“老板的意思是,在没有怀孕前,你都不能出门。” 栢玉心中一惊,把文件放下,“我不会签字的,也不会吃药,我要去参加工作室安排的活动日程,还要去学校进行论文答辩!” “你们这是在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要起诉你们!” 周秘书跟在司徒璟身边多年,也在两人分分合合的三年里,目睹过司徒璟没有栢玉在身边是什么样子。 到现在这种状况,他不认为栢玉还能离开了。 “也许你看不出来,但他已经让步很多了,他从不会浪费时间在不重要的人身上。他出生在这样富足的家庭,天生拥有这样的地位,注定不会擅长如何表达喜欢。” 栢玉无奈地笑了一下,“喜欢?动不动把你一脚踹了,过段时间又抓回来,这叫喜欢?我不太聪明,但我知道这叫蹂躏。就像猫抓老鼠的时候,反复把它放走,然后又抓回来,直到玩死为止。” 周秘书看着栢玉,心里突然有种很复杂的滋味。 他能听得出来,栢玉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而司徒璟和他分分合合的关系,从未给过他安全感。 栢玉不会期待司徒璟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也不会认为司徒璟真的要和他结婚。 抑或者,为了避免受伤,他在努力让自己不要沉溺进去,并且不断给自己灌输可怕的后果。 周秘书解释道:“老板他,不是这样的。” 栢玉望着周秘书,“如果换作是你,让你来生孩子,你生不生?” 周秘书轻咳一声,“我是alpha,不能生。” 栢玉拍着沙发,“我也不能生!” 周秘书和管家一起淡淡地看着栢玉,稍微透露了一点消息给他,“姜医生说,你还可以生。” 栢玉愣住了,茶褐色的猫儿眼大睁着,“他什么时候说的?” 周秘书点到为止,没有再说更多的事情,“先生,好好休息。” “这几份文件每拖一天,就会增加一部分损失,请你尽快签字,然后让管家派人送到公司来。” 公归公,私归私,栢玉不希望因为两人的事情,再多赔钱给外面那些公司,于是立刻签了字。 周秘书把文件拿回去后,栢玉仍然没吃药。 卧室里没有联网,也没有手机,栢玉只能打开投影仪,找到几部离线下载的影片看。 到了晚上,外面的雨声才逐渐消失。 司徒璟回来后,真的亲自拿着药走进卧室。 栢玉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生怕司徒璟再用银环麻醉他。 但司徒璟没有拿出手机,而是当着栢玉的面,合着温水把药吞入口中。 栢玉反应了两秒,才明白司徒璟要干什么,马上往门口跑了。 可是没跑多远,他就被揽住腰,强行拖到沙发上。 “放开我!” 司徒璟扣住他的下巴,嘴对嘴把药喂了进去。 栢玉扯着司徒璟的衣领,挣扎不了,又害怕自己被呛到,只能把药和水吞咽下去了。 喂完药,司徒璟还舔了一下他湿漉漉的唇瓣,“你想这样的话,以后每天我都会回来喂你。” 栢玉把头偏到沙发内侧,气愤地哼了一声,不搭理他。 司徒璟起身走向了浴室,水花声响了起来。 没过多久,司徒璟穿上黑色浴袍从浴室出来,看到栢玉依然维持着刚才喂完药的姿势,斜躺在沙发上。 司徒璟走过去把栢玉抱到床上,关了灯。 栢玉以为司徒璟又要来,双腿不住地发颤,但男人只是把他抱在怀里,很快呼吸就平稳得像睡着一样了。 栢玉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司徒璟。 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和栢玉对视,“想干什么?” 栢玉试探着缓慢开口,“我马上就要去学校参加论文答辩了,论文最终定稿还没有发给教授,你能把网络恢复一下吗?” 别的事情,就算问了,司徒璟也不会同意。 但这个关系到他的学业,他不得不请求司徒璟行行好,开个恩。 司徒璟淡淡地说:“看你的表现。” 栢玉回忆起从前用过的那些示好方式,凑过去,在司徒璟的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司徒璟呼吸粗重了些,搂紧栢玉的腰,“只是这样?” 栢玉用手抵住司徒璟的胸膛,“我……还没休息好,等后天或者——” “叫老公。” “什么?”栢玉有点恍惚。 司徒璟紧紧盯着栢玉,低沉道:“叫一声老公,以前都叫过,现在不会了?” 栢玉抿了抿唇,试了几次,始终开不了口。 以前他叫那个称呼是因为被迫喝了春/药,意识不清醒才答应司徒璟的,那只是床上的情趣。 现在两人没有在做/爱,他的意识很清醒,这个称呼就让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司徒璟的眼神愈发暗了,声音也更加低沉,“怎么,说不出口,还惦记着那个道貌岸然的大主教?” 栢玉皱起眉头,“你不能这样说他,不管怎样,他没有做错过什么。” 司徒璟冷笑一声,“是吗?你就那么在乎他,不允许别人说他不好?” 室内的温度骤然降低,两人在黑暗中僵持了几秒,司徒璟松开他,起身了。 “看来你还没有想通,最应该依靠的人是谁,你的表现让我很不满意。” 话音一落,司徒璟走向衣帽间,仿佛马上就要离开了。 如果司徒璟要出差,不知道下一次他出现又是什么时候。 栢玉赶紧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追过去,声音带着一丝怯意,“老公,能帮我……把网络恢复一下吗?” 司徒璟转身看他一眼,“回去睡觉。” 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栢玉很疑惑,但他感觉司徒璟应该不喜欢再追问了,于是顺从地回去睡觉了。 * 第二天清晨,卧室的网络恢复了。 管家送来一台笔记本电脑,供栢玉使用。 栢玉打开电脑,立刻搜索了卡佩家族相关新闻,想看看那天在莫里彻大教堂发生的事情有没有媒体报道。 这样他就可以知道,宋怀谦和栢莉怎么样了。 然而,什么新闻都没查到。 也许事情没有被报道出来,也许是司徒璟买了新闻,压住了舆论。 栢玉只能先把自己存在云盘的论文稿件发送给教授。 管家再送来药的时候,栢玉把它们都吃了。 在被司徒璟灌药和自己吃药之间,他还是觉得自己吃药更好。 不知道是因为他主动吃药的良好表现,还是公司那边真的很忙,那天晚上司徒璟走后,就没有回来过。 两周后,答辩的前一天,栢玉让管家拨打了司徒璟的电话,询问自己明天能不能去学校答辩。 学校规定学生要亲自到校参加答辩,所以栢玉认为,司徒璟肯定会答应的。 不料,司徒璟却说:“我让周秘书给你申请了线上答辩,明天周秘书会帮你安排。” 栢玉一下子就泄了气,“好。” 司徒璟没有立刻挂电话,语气淡淡地问:“没有其他的事要说吗?” 栢玉想了想,“没有,你先忙吧。” 啪的一声,司徒璟就把电话挂了,好像还很气愤。 栢玉不解地皱了一下眉,把电话还给了管家。 * 次日上午,栢玉坐在卧室的沙发上,面对着电脑里的几名老师,进行了半个小时的答辩环节。 老师们态度非常认真,答辩结束后,还关切地问他最近身体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再出新专辑。 栢玉含糊地说:“好多了,新专辑在筹备中。” 他本想透露一些自己被关起来的信号给老师,但周秘书很快就切断了视频。 答辩后的第二天午后,栢玉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柄玩游戏。 管家端了一盘水果进来,“先生,吃水果。” “好,放在这里就行。” 管家着重提醒道:“先生,菠萝蜜冷藏后,刚拿出来的才最好吃。” 栢玉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果盘底下压着一部手机。 管家佯装无意地指了指卧室右侧的第二扇窗户,仿佛是在暗示避开监控的地方。 栢玉继续打着游戏,佯装随意地说:“我马上就吃。” 管家点点头,走出去关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栢玉端着果盘,手心托着底下的手机,走到窗边的窗帘后面,心惊胆战地打开了手机。 里面有一条新短信:“想不想离开司徒璟?我可以帮你。” 栢玉发消息问:“你是谁?” 对面回:“司徒泷,璟的姑姑。” 栢玉的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掉到地上。 上次在订婚宴上,司徒泷把林晓冉揍成那样,显然她是最不希望看到外面身份低微的人踏进司徒家的。 现在司徒璟和阮允棠的婚事黄了,司徒璟还把他从婚礼上劫走,关在砚庭。 司徒泷大概率会以为他是一个充满野心,巴不得做司徒夫人的野心beta。 司徒泷真的愿意帮自己逃跑,还是想把自己骗出去灭口? 栢玉没有急着回复。 司徒泷又发来短信,“你放心,是宋先生联系我的,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栢玉看到这句话终于放心了,回复道:“怎么做?” 司徒泷立刻发来消息:“我通过校董会得知,你的论文答辩水平是全专业最高的。这样一来,我可以让学校安排你在毕业典礼那天,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言人上台发言。” “到时候你告诉司徒璟,让他允许你去学校。只要你到了学校,我会派人接应你,把你送回宋先生身边。” 栢玉决定试试,“好。” 在给司徒泷发完消息后,栢玉假装吃着菠萝蜜,从窗帘后面走出来,将果盘和手机放到了原来的位置。 然后打开电脑,刷新邮箱,等着学校发来邮件或者通知。 等了一个多小时后,学校终于发来了参加毕业典礼的确认邮件。 管家走进来收拾果盘时,栢玉问:“我可以给司徒先生再打一个电话吗?” 管家点头,“可以。” 栢玉拨通电话,按捺住紧张的心情,对司徒璟说:“我的答辩通过了,学校邀请我作为优秀毕业生,在三天后的毕业典礼上发言,我想去一趟……老公。” 叫这个称呼之后,栢玉咬了一下嘴唇,忐忑等待着司徒璟的回复。 司徒璟停顿几秒,淡淡道:“可以,但是那天老公的行程很满,不能来看你。” 栢玉听到司徒璟用那副低沉磁性的嗓音,说出那个称呼,感觉比自己说得更肉麻,但是得到他的允许,心情又很激动。 司徒璟不能到场,那就更好了。 “没关系,学校会安排摄影师全程拍摄,也有学校的官方直播和回放,到时候你可以线上看的。” “好,我会的。” 不知怎的,栢玉觉得司徒璟的语气有些冷意,但他没想太多。 司徒璟肯定不会想到司徒泷会帮自己的。 栢玉贴近听筒,用很轻的声音说:“好的,你工作不要太辛苦,注意休息……老公。” 第123章 人妻beta公路追逐(追妻2.0) 毕业典礼的前一天,司徒璟毫无征兆地回到了砚庭。 栢玉正在准备发言稿,一抬头,看到司徒璟开门进来,敲击键盘的手骤然停下,缓慢地站起身,“你不是说行程很满的吗?” 他很担心明天的逃跑计划会泡汤,尽量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以免司徒璟察觉到他的反常。 司徒璟扯松了领带,把一个黑色方盒子放到桌上,迈步走向栢玉,“我说的是明天行程很满,今天当然可以回来。” 栢玉悬着的心放下一半,但不到明天,他不知道司徒璟会不会改变主意。 司徒璟审视着栢玉,那双幽深莫测的眼眸像平静的深潭,又像下一秒就会将一切吞噬的漩涡,“你不想看到我吗?” 栢玉往后挪动了小半步,张嘴却没有出声。 他有些困惑,自己现在应该示好,让司徒璟放下防备,还是该适当少说话、少接触,维持住两人之间的距离,才能保证明天的行动呢? 司徒璟注视着栢玉,仿佛必须要得到一个答复。 在这不长的等待中,室内的氛围在渐渐冷却了。 栢玉内心斟酌了一会儿,忽然轻声说:“我想见你,但又怕见到你。” 司徒璟扬眉看着栢玉,经过半个月的时间,栢玉的态度终于软化了一些,至少看起来不那么抵触了。 他伸手把栢玉搂到怀里,“为什么怕?” “你一直对我很凶,无论床下还是床上。” 栢玉贴近男人的胸膛,仰视着他。 他不期待司徒璟能把这句话听进去,但只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就好了。 司徒璟盯着栢玉茶褐色的猫儿眼看了几秒,忽然收紧双臂,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视如珍宝般轻抚他的头发。 “只要你一直待在我身边,我就不会那样。我会继续让你提高对我的接受度,你说我不喜欢你的猫,我有帮你一直养着它。你喜欢吃面食,我也有在研究面食的很多做法。你提过的那些事情,我都能为你改变。” “在未来,我们还会有一个或者几个孩子……” 栢玉听着男人蓬勃有力的心跳声,还有说话时胸腔引起的振动,没有言语。 司徒璟的声音一直是低沉悦耳的,但到这里却隐隐流露一丝森寒的警告意味,“可是如果你提起别的男人,或者展现出要离开我的兆头,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做一些疯狂的事情。因为放开你,我就会死的。” 栢玉眼睫颤动,心里愈发害怕司徒璟真的发现了什么,不知道该怎么接司徒璟的话。 这时,头顶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相信你不会了,对吗?” 栢玉闭上眼,很轻地“嗯”了一声。 得知司徒璟还被蒙在鼓里,他的心情放松下来了,但又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他告诫自己,这是被司徒璟关在砚庭的副作用,他不是司徒璟的所有物,所以这份负罪感不该有。 司徒璟抬起栢玉的下巴,亲吻了他的唇瓣,然后去把桌上放的方盒子拿过来,递给他,“打开看看。” 栢玉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只金色圣甲虫陶塑,圣甲虫身上的纹理清晰,鞘翅纵沟雕刻细致,就像真的一样。 “这是,你新买的吗?” “是原来那一只,后腿修好了。” 栢玉不可置信地看了司徒璟一眼,翻开圣甲虫的肚子。 如果他没记错,司徒璟在圣甲虫甲壳的边沿标记了一排制作时间。 在翻开圣甲虫之后,栢玉确实发现它的制作时间是在三年前,这让他很意外。 栢玉仔细端详金色圣甲虫的后腿,试图寻找自己留下的拙劣修补痕迹,但那些痕迹全都被司徒璟精心修饰过,已经看不出来了。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做的那个七星瓢虫陶塑,“我的那个,你扔了吗?” 司徒璟说:“没有。” 栢玉觉得司徒璟是有扔过的,如果七星瓢虫陶塑还在司徒璟的办公室,肯定是后面找回来的。 他是一个不爱计较的人,除了八宝之外,并不在乎司徒璟如何对待自己留下的东西,毕竟那些东西很廉价。 相反,司徒璟私下里表现得很记仇,心眼极小。 之前在出租屋,司徒璟看到这个圣甲虫被损坏,本想发脾气,但当时飞蛾项链掉的事情更让他生气。 两人争吵起来,就没有顾及上这只圣甲虫。 栢玉以为圣甲虫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没想到司徒璟把它带回来,还修补好了。 他抬头看到司徒璟正紧紧盯着自己,仿佛很想让他说点什么。 “修复得很好,就像新的一样,这个正好可以摆在你的书房里。” 司徒璟低沉道:“这是你的,为什么要摆在我的书房?你不喜欢?” “不是。”栢玉低头再次看向金色圣甲虫,“那我把它放到茶几上,感觉把它放在那里比较合适。” 栢玉把金色圣甲虫放到桌子的托盘边沿,模拟着圣甲虫在上面爬行的模样。 司徒璟看着栢玉摆弄圣甲虫,觉得他应该是喜欢这份礼物的,但另一份礼物却没有这么幸运,直接被融掉了。 这一晚,考虑到栢玉明天要去毕业典礼,司徒璟只做了两次。 栢玉怕惹到他,影响明天的行动,表现得比往常配合很多,甚至在事后主动吻开他的薄唇,叼着他的舌头轻轻吻了一会儿。 司徒璟捏着栢玉雪白的后颈,将这吻加深了许多…… * 清晨,栢玉的闹钟响起时,床上就没有司徒璟的人影了。 他以为司徒璟走了,从床上坐起来缓了缓神。 一转眼,栢玉就看到司徒璟高大的身影从沙发那里站出来,朝自己走了过来。 “你还没走?” “我送你过去,再去公司。” 司徒璟把栢玉抱进浴室,放到洗手台上,亲自给他洗脸,然后摸了摸他的下巴,“不必刮胡子了,挺干净的。” 栢玉的胡子不算旺盛,以前胡子长出来的速度也很慢。但现在,当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总觉得过分白了些。 他想起那些学校里的高阶男性omega,身上都极其雪白干净,极少出现体毛旺盛的情况。 除了他们平时爱干净,也受到信息素的影响。 栢玉不知道司徒璟让姜洺给他吃的到底是什么药,但肯定不只是促进恢复身体这么简单。 洗漱完,司徒璟把栢玉抱出来,去衣帽间给他换上西装,“知道为什么经典的西装,都是黑色外套搭配白衬衫吗?” “不知道。”栢玉想伸手扣衬衫的扣子,司徒璟拍开了他的小手。 “白色代表干净,黑色代表严肃。只要穿上这套西装,你的内在就完全被这套西装掩盖,变成这个世界上成熟男性中的一员了。” 栢玉极少听到司徒璟在自己身上用正向的词汇,“成熟”这个词更是从未有过,不由得扭头看他一眼。 司徒璟神色平静地与他对视,突然凑近轻咬了他的下唇,然后说:“站起来。” “……” 栢玉站起来,让司徒璟方便为自己整理衣领。 在这间隙,栢玉看向了左脚上被裤管遮住的银环,“这个脚环有没有距离限制?” 司徒璟淡淡道:“有。” 栢玉猛地抬起头,“那我去学校,是不是要把它解开?” “不用解开,设置好距离就行了。” 司徒璟给栢玉整理好衣服,拿起手机一晃就设置了银环。 栢玉听到银环发出嘀的一声,条件反射似的颤抖一下。 如果司徒泷安排好了学校的事情,那这个银环,司徒泷也知道怎么取下来吧? 司徒璟按住栢玉的肩膀,面对着穿衣镜,看着镜子里的两人,贴耳道:“紧张吗?” 栢玉直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敢看司徒璟,“巡演都唱过了,发言应该不会太紧张的。” “那就下楼吧。” 两人下楼吃完早餐,坐上车离开了砚庭,往学校走。 来到学校后,栢玉走进校门,就看到司徒璟的车开走了。 他松了一口气,赶紧去班级集合的地方。 班上的同学看到栢玉走过来,神色有些异样,但没说什么。 傅予笙在一家音乐制作工作室实习,再次见到栢玉,给他分享了很多实习的见闻。 随后,傅予笙把栢玉拉到角落里,小声问:“之前有段时间,媒体爆料说你和圣约翰教廷的大主教、卢克公爵的儿子,还有司徒先生……是真的还是假的?” 栢玉一惊,“新闻爆出来了?” 傅予笙说:“是呀,你不知道?” 栢玉缓缓摇头,“我不清楚。” 如果那些事情都被媒体挖掘出来,司徒璟的麻烦就大了,难怪这段时间他很少出现。 傅予笙看栢玉的模样,也不敢再细问,安慰道:“没事的,你现在成立了工作室,只要安心做好自己的专辑就好了,未来一定会更好的。” 栢玉用很轻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还不一定。” 过了半个小时,毕业典礼正式开始了。 所有人都换上了黑色学士服,来到宽阔的环形体育场看台坐下。 栢玉走到台前,面对着数千毕业生,缓缓开口,“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我是……” 发言的时候,栢玉观察着周围的动向。 他希望司徒泷的人及时出现,否则毕业典礼结束后,说不定司徒璟会开车来接他。 然而,台下都是毕业生和老师,没有看到特别的人,也没有看到宋怀谦。 栢玉发言结束后,从台上走下来,忽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他转身回头,看到一位金发碧眼的alpha,五官英俊深邃,散发着锐利刚硬的气质,不像云京大学的学生。 男人向栢玉指了指会场外,栢玉立刻会意,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毕业典礼现场的毕业生们正在参与抽奖,没有人注意离开的两个人。 离开会场后,男人边走边对栢玉说:“我是司徒泷总参谋长的副官,现在我先带你出去把银环取下来,再去和宋先生会合。” 栢玉微微点头,“好。” 两人去了停车场,钻进一辆越野车内,关上车门。 副官拿出后排的一个箱子,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电锯。 栢玉瞪大双眼,往车门方向靠,“你是要杀我灭口,还是要用这个帮我解开银环?” 副官面无表情地说:“我杀你,不需要费这么大劲。” 栢玉看到电锯锋利的刃就瘆得慌,“……能换别的东西解开银环吗?” “不能。”副官解释道,“这个东西原本用于军部监狱,里面的针孔会装毒药,只有得到权限才能打开。我在切的时候,你最好不要乱动。” 眼见着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栢玉只能把左脚伸出去,胆战心惊地看着副官拉动电锯,往他腿上的银环切下去。 两分钟后,银环断裂,只在栢玉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黑色痕迹。 副官立刻把电锯放下,长腿一伸跨到前排的驾驶座,发动车子。 栢玉把裤脚放下去,好奇地看着副官的背影,“你是外国人吗?但外国人好像不能在C国参军……” 副官说:“我是北方少数民族,斯拉夫血统,十八岁参军时就跟着司徒泷上校,至今已经二十年了。” “原来是这样。” “参谋长的意思是请你离开云京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栢玉点了点头,“我会的。” 副官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栢玉,“至于你的音乐事业损失,到时候参谋长会给你一定的补偿。” 栢玉很笃定地说:“不必了,我在别的地方也能有一番音乐事业。只是需要麻烦参谋长,帮忙处理一下工作室的事情。” 车子一路行驶到云京城外,在一处乡间公路上停了下来。 栢玉下车后,看到前面停的两辆黑车的车门也打开了,宋怀谦和栢莉分别从车里走下来。 “哥!”栢莉冲过来抱住了栢玉,“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栢玉轻拍栢莉的肩膀,“你应该回S国继续上学的。” 栢莉气愤地说:“你都被劫走了,我哪有心思回去上学?你不知道司徒璟把你关得太严了,我的人都进不去,幸好有宋怀谦帮忙,才让司徒泷安排带你出来!” 宋怀谦走在后面,见到栢玉后,不禁皱起了眉头。 两个月不见,栢玉变得好白,身上的皮肤就像加了胭脂色的一捧羊奶,透着凝脂般的清透柔光。 即便他穿的是一身黑白正装,也掩盖不了那种能轻易勾起人的欲望的漂亮,让人忍不住想要占为己有。 这样的气质没有昂贵的外物加持,是养不出来的,不知道司徒璟给他喂了什么东西。 宋怀谦不难想到,一旦司徒璟知道栢玉曾怀过他的孩子,很可能会让栢玉备孕,而这对栢玉来说又是一场折磨。 栢玉和栢莉拥抱后,看向宋怀谦,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怀谦。” 宋怀谦走过来轻轻抱住栢玉,不经意撩开他耳后的头发,看到了肉色抑制贴。 栢玉退化的腺体被注入过多信息素,膨胀到了像正常omega一样的大小。 他不能想象司徒璟是如何强行按住栢玉的单薄身躯,将他压在身下,用犬牙咬住耳后的这小块地方注入信息素的。 也许衣服覆盖的地方,还藏着带有欲望性质的咬痕、红肿和擦伤。 越是这样想,宋怀谦的心中就越是充满了妒恨。 宋怀谦闭上眼,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温和地对栢玉说:“没事了。” 栢玉靠在宋怀谦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安息香气息,银色十字架在咫尺之地闪着光,终于安稳了一些。 短暂相拥后,栢玉抬起头,看着宋怀谦,“我们走吧。” 副官站在一旁,冷淡地提醒道:“宋先生,长官已经答应撤销证监会的举报文件,买断了卡佩家族存在内部交易扰乱市场的消息。希望您也信守诺言,在硅矿这件事上放手。” 宋怀谦说:“我会的。” 栢玉听两人说得云里雾里,疑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宋怀谦轻抚栢玉的头发,神色淡然,“生意上的事,但别担心,都处理好了。” 栢玉总觉得副官提到的事情,没有宋怀谦表面说得那么轻松。 他和司徒璟之间应该发生了一些生意上的恶斗,但有司徒泷的承诺,应该不会有问题。 告别副官之后,栢玉跟着宋怀谦一起上了车,栢莉上了另外一辆车,跟随在后面。 车子在路上只行驶了十来分钟,后面的道路就传来剧烈的响声。 栢玉往后看,发现好几辆黑色越野车气势汹汹追了过来,副官的车子已经被截停了。 司徒璟追来了。 栢莉的车与宋怀谦的车并行在道路上,她朝栢玉大喊:“让蝰护送你们先走,我会带人在后面拦住他们!” 蝰从车里钻出来,一步跳到了车顶,翻身从车窗钻进了车里。 栢玉对栢莉说:“你也过来,一起走!” “不用。” 栢莉让人开车倒转回去,提前埋伏在周围的几辆车全都出来堵住了道路。 司徒璟坐在车内,冷冷地观望着前面堵截的车子,吩咐道:“不用管这些人,绕道追最前面的车。” 周秘书:“好的,老板。” 栢莉带着人围堵道路,没想到司徒璟的人根本不鸟她,直接把车开进林子里,硬生生辟出一条道走了。 这是栢莉接手暗杀组织以来,第一次组织大的行动,一上来就碰上司徒璟明晃晃的无视,火气立刻就窜了上来。 杀手们看得出司徒璟不和栢莉玩,觉得她不配。 乔绎寒和司徒璟玩了多少年,结果把自己玩死了,司徒璟更不会把她的女儿放在眼里的。 再加上乔绎寒一死,栢莉还没有完全在这个组织里建立威信,杀手们都没有出手,带着点看戏的意味,互相递信号,“杀人诛心呀~” 栢莉当即拿上枪,骑上一辆摩托车,追着司徒璟的车去了。 另一边,蝰发现司徒璟的车追过来,拿出一枚黑色圆片状微型手雷,准备朝他们扔过去。 栢玉从前排伸手按住蝰的肩膀,“不要杀他们!” 蝰没有放下手雷,“只要扔出去,所有的麻烦都能解决,为什么不呢?” 蝰的年纪和栢莉差不多,所以栢玉像看待弟弟一样,用坚决的眼神警示他,“不行。” 宋怀谦开着车,朝后视镜看了一眼,“现在不要动手,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不是和他们打。” 车上的三个人中,有两个人投反对票。 蝰无可奈何地瞥栢玉一眼,改了主意,“烟雾弹总可以吧?” 栢玉想了想,“只能放两个,迷惑他们就行了。” 蝰拿出烟雾弹,轻哼道:“以司徒璟的水平,这些伎俩是拦不住他的。” 宋怀谦转动方向盘,车子往另一条宽阔的公路行驶了。 “沿着这条路开,一个小时后,我们就能到达东城的飞机场。那里有专门等待我们的私人飞机。你只用让司徒璟比我的车慢一步,拖住他就行。” “行吧。” 蝰没有被允许杀人,心里很不高兴,但还是听从命令把烟雾弹扔到后面的道路上。 烟雾弹在路面上翻滚两下,砰的一声,炸出一阵白烟,笼罩了整个道路。 司徒璟的车直接冲出白烟,继续追着宋怀谦的车。 栢莉骑着摩托车,朝司徒璟的车窗打了两枪,黑色防弹玻璃丝毫未损。 她连连补了好几枪,边骂边打,“你这个歹毒的alpha,快给我停下,不然我动真格了!” 司徒璟没空理会车窗外骑着摩托车的持枪少女,也不在意她叽里呱啦说了什么,只盯着前面那辆车的副驾驶位置。 栢莉捶打了两下车窗,车窗玻璃仍然纹丝不动,准备跳到司徒璟的车上。 司徒璟拍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冷淡地说:“让人抓住她。” 周秘书用对讲机下达了老板的命令,很快后面追来的两辆车左右夹击栢莉,把栢莉劫到了车里。 司徒璟拿出手机,滑动通讯录,点开那个最讨厌的名字,拨通了电话。 宋怀谦的手机放在中控台支架上,响起了铃声。 栢玉看到屏幕上的备注是司徒璟,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打给你干什么?” “不知道。”宋怀谦点开了扩音键,“什么事?” “栢玉,在姑姑动用校董会的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昨晚,我就在想你会不会答应,可你还是不长记性。” 司徒璟的声音很冷,像是生气极了。 栢玉呼吸一滞,“你想怎么样?” 背景声里传来栢莉的咒骂声,“司徒璟,你这个疯子,我哥绝不会……” 栢玉急忙探出车窗看后面的情况,但司徒璟的车窗全黑,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你把栢莉抓起来了?!” 司徒璟语气低沉,“是的,十分钟内,我要你停车过来。否则,栢莉的命是我给的,现在我收回来,不过分吧?” 栢玉脸色煞白,惶恐地看着手机屏幕上滚动的通话时间。 司徒璟会不会真的要栢莉的命? “怀谦,停车!” 宋怀谦猛踩了油门,继续往前开着车,“他不会对你妹妹如何的,我会派人去救她。” 栢玉急切地问:“你怎么救她?” 宋怀谦看了一眼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屏幕,平静地说:“在他追来的时候,我已经预料到他可能会来这一手,派人绑走了司徒泷。” 栢玉吓得睁大双眼,“你绑架了司徒泷?” 电话里,司徒璟冷笑一声,“呵,Y国财阀竟然敢绑架我们的高级军官,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别想离开C国,我会让你牢底坐穿。” 宋怀谦紧咬后槽牙,“那正好,你绑架人质,非法囚禁,也跑不掉的。我的事业都在Y国,不会有太大影响。你要是进去了,你的公司可就完了。” “看看我们谁先扛不住,会放人。” 栢玉觉得他们全疯了。 他想起小时候在幼儿园里,班上有两个小男孩互相泼水玩,泼着泼着,玩急眼了。 两人动起真格,你泼我,我就必须要还回来。 后来两人全身湿透,被老师当着全班的面批评,回家还各自挨了一顿打。 宋怀谦和司徒璟以前的战场在钢琴比赛上,现在演变成了争夺他这件事上。 一旦警察来到这里,司徒璟和宋怀谦都会牵连进去,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最后谁都不会是赢家。 到时候,两个家族的利益都被损害了,非得恨死他不可。 栢玉抓住宋怀谦的手臂,劝阻道:“快停车,这件事只有我才能解决,不然他永远不会罢手的。他是个疯子,可你不是,你是受人尊敬的大学教授、大主教、音乐人,不能做那种事!” 宋怀谦看向栢玉搭上来的手,始终没有停车。 难道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在感情里也适用吗? 不。 就算要和司徒璟争个你死我活,他也不想放手。 “栢玉,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宋怀谦看了栢玉一眼,视线挪回前方的道路上,“你答应和我结婚,到底是想和我开始一段认真的感情,还是更想忘记司徒璟?” 栢玉怔愣了一瞬,看向宋怀谦的手机屏幕,通话时间已经过去七分钟,司徒璟一直在听。 “当然是和你开始新的生活。” “不,你不是。” 宋怀谦拿起了自己胸口悬挂的银色十字架吊坠,“你只是贪图我给你的安全感,希望我身上神圣的光环,能将你救赎,栢玉。” “你每次看我的时候,都会注视我胸前的银色十字架,你想要的不是我,而是银色十字架象征的东西,所以当我脱下那层教廷赋予的神圣外衣,在你面前展露原原本本的我,你会那么抗拒。” 栢玉一心想要救栢莉,不知道宋怀谦为什么要突然说这种话,而且司徒璟还在听! “我没有。” “是吗?” 宋怀谦不在意司徒璟是否在听,在他的心里,更希望司徒璟听完这场对话。 “你也知道,我是一位音乐界知名的音乐人,荣获过杜锡金大奖的钢琴家,一位优秀的大学教授,最有望成为教皇的大主教,但因为你,我变成了如此卑微的求爱者。” “我从冰冷的湖水里把你救起来,帮助你站在领奖台上,在圣约翰教廷照顾身体和精神都被摧毁的你,甚至为了你离开教廷,难道还不如那个冷血无情,只懂得索取、虐待、囚禁你的司徒璟?” “这对我公平吗?!” 宋怀谦眼底透出一丝愠怒,看向了栢玉。 司徒璟能用亲情绑架栢玉,那么他要道德绑架栢玉。 栢玉第一次看到宋怀谦发火,不由得冷静下来,轻声说:“我没有要回到他身边。” “你觉得你过去之后,还能从他手里逃走吗?” 栢玉眼睫颤动,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能放下我的妹妹不管。” 电话里,栢莉大喊着:“哥,你先走!我没事的!” 司徒璟淡淡地说:“还有最后三分钟。” 栢玉扶住发晕的额头,最终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决定,“停车吧,我必须去。” 宋怀谦打着方向盘,把车靠边停下,后面司徒璟的车也随之停了下来。 在栢玉解开安全带,即将打开车门时,宋怀谦追着他的背影说:“如果你下车,我是不会再等你的。我说过这件事,可以让我来帮你解决。” 栢玉停顿了一下,放下车门把手,转头看他,“知道吗?其实你说我对你不公平的时候,我也在想一件事。” 宋怀谦问:“什么事?” 栢玉无比认真地注视着宋怀谦,“你和我结婚,是因为喜欢我的成分多,还是报复司徒璟的成分多?” “当然是因为我爱你。”宋怀谦脱口而出。 “不。”栢玉嘲讽地轻笑了一下,“你和司徒璟的纷争从年少时期就开始了,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觉得他可恨。你敢说你和我结婚,就没有胜负欲存在吗?” 车厢内顿时安静下来,宋怀谦不可思议地看着栢玉,仿佛不习惯他这样具有攻击性的一面,从他口中蹦出如此犀利的话语。 但很快,宋怀谦又意识到自己在以为掌控栢玉精神世界的时候,栢玉何尝不在探索自己的精神世界呢? “我承认,我的内心存在胜负欲,但这不是重点。就算我想要让司徒璟不适,我也不会随便和一个人结婚。” 栢玉点了点头,异常冷漠地说:“既然你承认和我结婚的动机不够纯粹,那你就不该谴责我,因为你做的那些事也不是全为了我。” “如果你不在乎司徒璟,根本就不会恨他这么久。你敢说,你和他没闹翻之前,你对他没有崇拜和喜欢吗?” 宋怀谦瞳孔骤缩,呼吸急促起来,一把抓住栢玉的手,“你在说什么?我告诉过你,我和他只在一起上过几年学!” 栢玉甩开宋怀谦的手,微带讽刺地问:“你有没有试想过,如果没有那个悠悠球,你们的关系会演变成什么样?在你的内心深处,你是渴望和他和解,还是一直和他对抗?” “你和他这么多年的仇敌,为什么还保存着电话号码?你到底想赢他,还是想征服他?!” 两人之间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通话时长已经超过了十分钟。 宋怀谦顿住了,过了几秒才说:“不是你想得那样,我爱你。” 蝰忍不住搭上前排的座椅,在宋怀谦、栢玉和正在通话中的手机之间来回扫视,“你们这……真让人头痛。” 另一边,司徒璟把手机放在耳边,仔细地听着两人的话,不禁冷笑,“栢玉,回到我身边吧,时间已经到了。” 啪的一声,宋怀谦挂了他的电话。 栢玉转身,看着前方广阔稻田上的道路,平复一下心情。 他知道两人之间没有纯粹的感情存在,只靠着薄薄一层即将新婚的滤镜,维持着美好的一面。 这场争吵将薄薄的那层滤镜打碎,展露出了冰冷的现实。 即便两人结婚,司徒璟不再插手他们的婚姻,这个名字仍然会悬在两人头顶,成为永远不会消失的阴影。 每当他以为拥有安全感的时候,现实总是给他狠狠一拳,将他打回原形。 为什么会这样呢? 栢玉盯着远方的稻田,心头渐渐涌起了一股酸涩,“我觉得我们结束了。” “帮我向伯父转告一声,对不起,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你的家人都很好,你也很好,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听到这句话,宋怀谦眼底闪过一丝无措,“栢玉……” “赶紧回Y国吧,趁警察来之前。”栢玉打开车门,下车了。 蝰也跟着栢玉下车了,他是栢玉的人。 栢玉没有急着去救栢莉,借着视线遮挡,向蝰伸手,“给我一个武器。” 蝰一愣,旋即笑着问:“你会用枪吗?” 栢玉摇头,“不会,有刀吗?” 蝰给了他一枚手雷,“用这个吧,拉动拉环,扔出去就行。” 栢玉接过手雷,揣进了西服口袋里,往司徒璟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砚庭的时候,司徒绘曾告诫栢玉,永远不要伤害司徒璟。 栢玉答应过司徒绘,自己绝不会做那种事。 但现在,他不得不违背这个承诺了。 司徒璟这样聪明的人,只有跳出他的预判,才能有一分从他手中逃走的机会。 只有明晃晃的背叛,才能让他心灰意冷。 他要用这枚手雷告诉司徒璟—— “看到了吗?我不喜欢你,还想杀了你。” 远处响起了警笛声,警车很快就要来了。 宋怀谦下了车,远远望着栢玉的背影,眉头紧锁。 第124章 人妻beta被抓了(追妻2.0) 司徒璟看着栢玉和蝰先后从宋怀谦的车里下来,也带着栢莉下了车。 手下们全部下车站在了四周,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栢玉走到中途,停下脚步,“先放了她!” 司徒璟抬了抬手,让手下把栢莉放了。 栢莉被踉跄地推出去,栢玉急忙扶住她。 “哥,你不该来的。” 就在司徒璟让人包围两人时,栢玉拿出了口袋里的手雷,拉开拉环,挥动手臂朝司徒璟扔了过去。 那一刻,司徒璟深邃的眼眸里透出了不可置信,诧异,还有一丝兴奋。 栢玉拉着栢莉,大喊道:“快跑!” 手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所有人都立刻往周围躲避。 砰的一声,剧烈爆炸引起巨大的震荡,灰尘和浓烟四起。 栢玉被冲击力推倒在地,急忙起身,拉起栢莉继续跑。 蝰开车来到两人面前,“快上车。” 栢玉和栢莉连忙钻进车里,关上了车门,车轮卷起一阵尘土,快速离开了。 栢莉惊讶地说:“哥,不敢相信你真的会扔手雷!” 栢玉呼吸急促,心跳得很快,慌乱地看向后面的爆炸现场。 他扔的力道不弱,手雷落在司徒璟身后的车上爆炸的,如果他们跑得足够快,不会伤到什么人,只是损坏了司徒璟的那几辆车。 烟尘中,不见司徒璟的身影,也没有人追上来。 蝰吹了一下口哨,看向后视镜里浓烟四起的车辆,“可惜就是没扔对地方,司徒璟估计没死。” 栢玉沉默着,拍拍身上的灰尘。 蝰问:“是不是很刺激?” 栢玉皱着眉头,“什么?” “只要你尝试过施暴带来的快感,就不会忘记。” “我只是为了救栢莉才这样做的。” 蝰拿出一根烟点上,“别解释了,人不可能没有恶。乔说你一直在压抑你自己,迎合别人,从未展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 栢玉不喜欢再听到有关乔绎寒的事情,“你还是别说话了。” 蝰:“我说对了吗?” 栢玉望着车窗外,“我做的所有事,都是因为肩上的责任和原则,没有压抑自己。” 蝰往车窗外抖落烟灰,“不,你有,你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只是你一直压抑它,假装它不存在。等到压抑不住的那一天,你就会爆发出来,为什么不向这个糟糕的世界释放它呢?” 栢玉觉得蝰完全继承了乔绎寒的洗脑技巧,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回应他。 警笛声越来越近了,宋怀谦的车追上他们,拿着手机向栢莉示意。 栢莉打开手机看到了宋怀谦的来电,递给栢玉,“哥。” 栢玉接了电话,抿着唇没有说话。 宋怀谦急促道:“栢玉,刚才我不该对你说那种话,我向你道歉。你介意我和司徒璟之间的纷争,证明你心里有我,对吗?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永远忘记他,开始新的生活。” 栢玉停顿了几秒,“我想冷静一下,警察还在后面,我们不能一起走,记得一定要把司徒泷放了。” 宋怀谦还在说什么,栢玉已经把电话挂断,手机还给了栢莉。 栢莉从司徒璟的电话里听到了栢玉和宋怀谦的争吵,不知道后来两个人说了什么,但她尊重栢玉的决定。 蝰改道上了高速,甩开了宋怀谦的车。 司徒璟的人一直没追来,但栢玉的心里依然很忐忑。 要么,司徒璟放弃了。 要么……司徒璟受伤了。 栢莉拿出一个平板看着地图,对栢玉说:“司徒家族很快就会知道我们袭击司徒璟的事情,派人严查出境的航班、铁路和国道。我们只有走南下的水路,从虞安市搭乘货船前往星洲。” 栢玉喃喃道:“星洲?” 栢莉说:“暗杀组织的一个据点在那里,组织里最难搞的几个黑客都在那里,我想趁这次机会,带上C国的杀手一起去那里看看。” “好。”栢玉看着栢莉给手下发送消息,又补了一句,“继续盯着司徒家族的动向吧,看看司徒璟到底有没有回到云京。” 栢莉抬起头看栢玉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说:“我会的。” 三人日夜兼程来到虞安市,坐上了货轮和其他杀手们会合。 虽然乔绎寒的威信仍留在杀手们心中,但他们对栢玉和栢莉的心情,其实很复杂。 一方面,乔绎寒指定的继承人是栢玉,栢莉虽然是乔绎寒的女儿,血统上还算说得过去,但她完全没有领导杀手组织的经验。 这次在司徒璟面前的表现极差,不能让人信服。 另一方面,杀手们都是要吃饭的,以前跟着乔绎寒胡作非为,什么事都可以干。 栢莉接手之后多了几条规定,让杀手只能接杀人的“正经”买卖,少了好几个大单子,引起了大家的不满。 但碍于蝰站在栢玉和栢莉这边,他们还不敢动手。 蝰是乔绎寒唯一悉心栽培的手下,与乔绎寒的关系最近,并且他没有透露乔绎寒是否死亡的确切消息。 栢玉见过那些杀手后,心里也犯怵,担心栢莉是否能真的拿捏得了他们。 另外,他自己在C国的事业已经彻底停摆了。 如果继续做音乐,也不能再在公众露脸了,只能做一个地下音乐人。 货轮在海上开了两天,栢莉和杀手们初步协商了一下,以后组织内的生意该怎么发展。 按照以前乔的简单粗暴做法,确实来钱最快,但风险也非常高,一趟下来总会损失点人手。 再加上,很多人身上已经背了各国通缉令,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原来的模式了。 栢莉准备缩小杀手的业务,成立一些公司,去做投资买卖,安全系数高,还比杀手行当更暴利。 这让众多杀手又爆出了一阵反对之声。 中午,栢玉和栢莉在货轮的餐厅吃饭。 栢莉长吁短叹,用叉子插着盘子里的三文鱼,“哥,我现在觉得当老大,真的好难。” 栢玉平静地说:“没关系,如果你尽了全力,还是觉得不适合的话,可以回S国继续读书,把这摊生意留给蝰。” 栢莉摇摇头,“算了,我还是再坚持一下吧,不想回去读书。” 两人继续吃饭,栢莉的手机响了。 栢莉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陌生电话,翻了个白眼,把手机递给栢玉,“打给你的。” 从离开云京那天开始,宋怀谦就不停地给栢莉打电话,一天两三通,询问着栢玉的情况。 栢玉让栢莉不接,栢莉把电话号码拉黑了,宋怀谦又换陌生号码打过来。 现在栢莉只要看到陌生号码,就知道肯定是他打的。 栢玉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一直在犹豫,接还是不接。 他看得出来,宋怀谦不肯放手。 如果换作以前在大学里,胸前悬挂银色十字架、清冷禁欲的宋怀谦,绝不会如此卑微地渴求得到一个人的爱。 但他和宋怀谦不能再继续了。 和宋怀谦、艾利克斯的这两段波折,让栢玉开始重新思考婚姻的意义。 他是否只是为了寻求所谓感情上的公平对等,就给予、放弃和一个人结婚的可能,从没有把婚姻看作神圣而庄严的事情? 那他想要的婚姻、幸福是什么样的呢? 在栢玉沉浸在迷思中时,宋怀谦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栢玉把手机还给栢莉,但下一秒,电话再次响了。 最终,栢玉还是接了宋怀谦的电话,“宋先生。” 宋怀谦听到这个刻意疏远的称呼,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能见你一面吗?我很想念你。” 栢玉顿了顿,“我们会去星洲,就在星洲见一面吧。” 宋怀谦得到栢玉的答复,语气放松了些,“好,那我在星洲等你。” “我听伯父说婚礼上的花销已经超过一百万了,还有你给我买的那套房子总价应该在五百万,还有你离开教廷的损失等等,到时候,我们把这些费用算清楚,我一起还给你。” “栢玉,我想见你不是为了这个……” “我见你是为了这个。” 宋怀谦的声音沙哑,“见面再说吧。” “嗯。”栢玉把电话挂了,将手机还给栢莉。 栢莉说:“你先拿着这部手机吧,保不齐等会他又要打过来。” 栢玉的手机一直在司徒璟那里,逃出来以后,也没有需要再联系的人,只是宋怀谦的事情还需要处理。 这样让栢莉老是接宋怀谦的电话,确实有点麻烦。 “那你呢?” “我这里还有一部手机可以用。” 栢莉向栢玉展示了另一部黑色手机。 “好吧。” 栢玉把栢莉贴满粉钻的手机放进了裤兜里,继续吃饭。 栢莉查看了一下新收到的消息,突然诧异道:“咦?” 栢玉抬起头看向栢莉,“怎么了?” 栢莉皱着眉头,神色复杂地说:“我派去打探的人说,司徒璟从爆炸那天就消失了一样,没出现在公司过,外面也没有任何消息。就在刚才,他们成功黑进砚庭别墅的小程序系统,发现……管家订购了大量白花和一副价格昂贵的棺材!” 栢玉手上的勺子突然抓不稳,落到了桌上,“那个手雷威力这么大?” “站得近的话,炸成渣子也说不一定。” 栢莉双手枕着桌面倾身凑近,注视着栢玉,“哥,你希望他死了,还是没死?” 栢玉回避了栢莉的犀利眼神,视线落在桌布的腰果花纹上,“他救过你的命,我当然不能杀死他。” 栢莉轻飘飘地说:“我也这么觉得,如果他死了,那肯定命运的巧合,不是你的错。” “得到他葬礼的准确信息后,我们还是抽时间去远距离目送他一下吧,你说买什么花好呢……” 后面的话,栢玉都没有认真听,吃完饭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栢玉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等到察觉时,外面的天空已经黑了。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海中的月亮。 这样就结束了吗? 这样就结束了吧? 栢玉感觉脸颊无缘无故湿了,一摸是眼泪,越擦越多。 他不会细思,为什么自己会感觉到悲伤,只会往前看。 司徒家族的家主一死,他们肯定会派人追杀自己和栢莉。 凭借乔绎寒留下的数百名杀手和财产,对付那些赏金杀手应该绰绰有余。 只要不在C国,离开司徒家族的势力范围,应该轻易不会被抓住的。 等到心情平复后,栢玉躺到床上慢慢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甲板上传来一阵响声。 栢玉被吵醒了,那阵动静很快蔓延到了甲板下,他的房间所在的楼层。 货轮的船舱主要装着货物,留有的空余房间不多,除了他和栢莉睡在单独的房间,其他杀手都散布在别的地方搭伙住,非常分散。 栢玉担心是不是杀手们起内讧要对付栢莉,赶紧下床,走出去找栢莉。 栢莉的房间门是开着的,里面却没有人,地上也没有血迹。 栢玉心中一惊,立刻打电话给蝰,但是蝰一直没接电话。 他走出栢莉的房间,准备去蝰的那里看看,忽然瞥见身后有一个黑影。 深夜里,幽蓝的大海上一片寂静,船身在海浪中轻微摇晃着,头顶的灯忽明忽暗。 栢玉缓缓转头朝后面看去,顿时身形僵住,手机摔在了地上。 男人俊美冷硬的面庞,高定西装包裹的高大身形,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眼前。 在不断闪烁的灯光下,司徒璟不紧不慢地走向栢玉,脚上的鳄鱼皮鞋发出嗒嗒响声。 栢玉的心急促地跳动着,仿佛被封印似的,愣在原地。 他为什么看起来毫发无损? 砚廷的棺材是怎么回事,他又是怎么突然上船的? 栢玉来不及思索太多,立刻捡起手机,转身向后跑。 但是,司徒璟的人早就堵住了他的去路。 这艘货轮已经完全被司徒璟控制了。 栢玉脸色泛白,倚靠着墙壁,警惕地看着司徒璟一步步逼近自己。 司徒璟走到栢玉面前,注视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往他的睫毛上摸了一下。 栢玉急忙扭头躲避,“你干什么?” 司徒璟摩挲着指尖的湿润,“又在为谁哭吗?反正不是为了我,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应该高兴的。” 栢玉低着头,不说话。 司徒璟冷笑一声,像扛牲口似的把栢玉捞起来,不顾他挣扎呼救,按在肩上扛走了。 “啊!” 一阵天旋地转,栢玉被男人扛在宽阔的肩头,肚子被膈应得厉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放开我!” 司徒璟根本没理会,一路把栢玉带回房间锁上门,把他狠狠往床上一扔。 栢玉被摔得头昏眼花,正要撑着手臂爬起来,男人高大的身形就覆了上来。 狭窄的单人小床,发出了嘎吱怪响。 司徒璟脸色阴沉无比,捏着栢玉的腮帮子,“跑得掉吗?” 栢玉使劲推着司徒璟的肩膀,“你没看到吗?为了逃离你,我可以朝你扔手雷!” 司徒璟抓住栢玉的双手高举,低沉邪性的声音灌入他的耳朵,“你这样做,不会让我放弃,只会让我咬得更紧。你发狠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简直是惊喜!” 栢玉把头撇向一边,胸口剧烈起伏着,“疯子!” 司徒璟一口咬住栢玉的耳朵,撕扯吮吸,舌头伸进他的耳朵里打转。 栢玉痛得大叫,扯住他的衣领,“你真的是狗!” 司徒璟沿着耳垂,用舌头舔过他的脸颊、下巴,然后含住他的唇瓣,又啃又咬。 湿热的感觉让栢玉浑身发颤,很快就没力气挣扎了,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你找别人行不行——” 后面的话,全都变得七零八落,小床不断发出哀鸣。 这时,栢玉的手机响了。 司徒璟拿出他的碎屏手机,一看是宋怀谦打来的,立刻接了起来。 栢玉伸手要拿,“还给我!” 司徒璟居高临下看着栢玉,“让他听着,不好吗?” 栢玉涨红了脸,“别这样!” 司徒璟把手机放到了床头,故意按住栢玉的手,不让他拿到。 砰砰作响的声音和低哑的呼气声透过电话,传到了另一边。 栢玉竭力伸手想要拿到手机,司徒璟按住他逃窜的小手,在劣质白色床单上抓住蜿蜒的沟壑,手机上的通话早已中断了。 …… 清晨,太阳从远方的海平面升起,碧蓝海浪拍打着船身。 栢玉脱力地躺在床上,窗外的光线照进来,刚好落在床头,照着他雪白后颈上的血色咬痕。 他很疲惫,但因为担心妹妹的情况,一直没睡着。 司徒璟换了一身衣服走进来,脸上神采奕奕,已经不见昨夜那副邪性肆意的模样了,“怎么不睡?” 栢玉撑着手坐起来,眼里含着几分委屈和困惑,像一只漂亮又脆弱的小猫,声音喑哑,“我妹妹呢?是你抓了她吗?” “是的。”司徒璟转动着刚扣上的百达翡丽手表,“想去看他们吗?” “嗯。”栢玉点了一下头。 司徒璟为栢玉穿好衣服,挑剔地提及这里简陋陈旧、空气中散发着鱼腥味的糟糕环境。 栢玉心里想,难道不是你自己上船,自讨苦吃? 但他不会说出来。 司徒璟给栢玉穿好衣服,将手慢慢抚上他的脸,然后向他的后颈摸了摸昨晚留下的标记,“你不会觉得是我自讨苦吃吧?” 栢玉睁大眼睛盯着司徒璟看,抿紧嘴唇,“没有。” 司徒璟罕见地展露了和煦的笑意,亲吻栢玉的额头,“走吧。” 栢玉被司徒璟强搂着,一路走到了甲板上。 栢莉、蝰和其他所有杀手都被捆住,带到了两人的面前。 蝰的嘴角渗血,朝司徒璟狞笑,“不愧是乔绎寒的对手。” 栢莉看到司徒璟搂着栢玉,厌恶地瞥向一边。 栢玉扯了扯司徒璟的衣服,央求道:“如果我留在你身边,你会放了栢莉,对吗?” 栢莉看向栢玉,“哥,不要和他在一起了!” 司徒璟轻笑了一下,“谁说我要放了他们?”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司徒璟,眼神里带着恐惧,纷纷揣测着他的用意。 司徒璟搂着栢玉的肩膀来到栏杆边,望着碧蓝的海面,“这片海域是鲨鱼出没的地方,我要把她和这些杀手,一起扔到海里喂鲨鱼。” 栢玉猛地抓住司徒璟的衣袖,声嘶力竭地说:“不!” 司徒璟低下头,亲昵地贴了贴栢玉的脸,“可是她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就是和我作对。” 栢玉眼眶微红,哽咽道:“我不跑了。” 司徒璟捏住栢玉的下巴,注视着他含泪的双眼,“真的不跑了?” 栢玉用力点头。 “说话。” “不跑了。”栢玉的眼泪滑落,破碎地看着司徒璟,“我保证,真的!” 实际上,如果栢玉对鲨鱼有所了解的话,就会知道鲨鱼只生活在热带和亚热带海域。 货轮经过的这片海域是在温带,水深不超过两千米,是不会有鲨鱼存在的。 司徒璟只是吓一吓栢玉而已。 因为他除了威慑这一套,没有别的办法让栢玉真的不动离开他的念头。 这也是最简单快捷的办法。 然而,每次栢玉在司徒璟面前落泪的时候,都会让他感到深刻的苦恼,心如刀绞。 从小只挨过一次打,被扇了一巴掌就明白alpha世界的普世真理的他,怎么也想不通,如何攻占一个人的心。 好难。 司徒璟甚至会忍不住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如果她能多活几年,也许能教教他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 为什么栢玉能不假思索地轻信司徒璟,这片海里会有鲨鱼吃掉他的妹妹,却不相信司徒璟真的要和他结婚,要和他永远在一起呢? 栢玉选择性相信的根源是什么? 为什么他做了这么多,栢玉还是这副样子,甚至还没有以前一起去海洋馆玩的时候,那样放松,可以漫无目的地闲聊,互相给彼此画海洋动物形象…… 周秘书在拿回栢玉签署的文件时,向司徒璟转述了栢玉的话,说栢玉觉得他在蹂躏自己,怕他再次赶自己出去。 但是,为什么他总是感觉自己才是被抛弃的一方? 司徒璟能用自己的金钱、权力控制住栢玉,把他抓回来,留在身边。 看起来他的所作所为,像一个恶贯满盈的反派。 实际上,栢玉才是统治着他的一切的独裁者,在他的心上反复蹂躏。 司徒璟仍然很生气,但他不想表现得太凶,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再费周折。 他觉得等栢玉怀上孩子,结婚就好了。 他和栢玉还有足够漫长的时间可以去弥补、纠正过去的错误,好好对待彼此,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司徒璟擦掉栢玉的眼泪,声音温和得像带着哄的意味,“你真是个天使,舍不得一个人死。既然你能把你的好分给那些只见过一面的人,为什么不多分一点给我呢?” 栢玉依然心有余悸,噙着泪看他,“我会的。” 最终,司徒璟把栢莉和那群杀手一起扔在了一个荒岛上。 栢莉在沙滩上大骂,“司徒璟,你给我等着!” 司徒璟冷冷地说:“你还没资格上桌,更没资格给我放狠话。如果你连这个岛都搞不定,我不介意接管你的暗杀组织,我会给杀手们开一个他们相当满意的薪水条件。” 栢莉看向周围的杀手们,有好几个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似乎对司徒璟开的条件有点心动。 “谁敢跟他?!” 杀手们都默不作声,叉着腰,面面相觑。 栢莉磨着牙,在心里暗骂了司徒璟好几遍,带着人往荒岛内走,寻找晚上歇脚的地方。 栢玉抱住司徒璟的手臂,眼泪汪汪地望着他,“就不能让栢莉一起坐船到星洲吗?” “作为一个杀手,连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那还做什么杀手?更别谈掌控一个杀手组织,我是给她锻炼的机会。” 这是其中很小的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司徒璟不喜欢栢莉围着栢玉转,特别是在她分化成alpha之后。 司徒璟搂着栢玉,往甲板下走,回到了房间里。 货船上没有太多娱乐活动,对一个精力充沛、欲/望强盛的alpha来说,只有一件事能从白天做到黑夜了。 * 从栢莉被扔到荒岛后,栢玉就很少从房间出来。 也许是男人的欲求被满足后,心情会变好,司徒璟没有再动怒过,甚至变得很好说话。 货轮在经过一个中转港口的时候,正赶上港口的夜市。 栢玉从窗户里望着喧闹繁华的夜市,注视了很久。 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那种充满生活气息的地方了。 司徒璟见栢玉一直看着那里,就带他下船去夜市上逛逛。 岸上的海鲜烧烤非常便宜,但蚊虫实在太多,没过一会儿,司徒璟的手臂和腿上就被咬了很多包。 栢玉以为司徒璟会发作的,但他只是皱了一下眉头,没有抱怨,也没有催促。 因为确实害怕司徒璟的贵体,没被手雷炸死,被蚊虫叮死,栢玉给他买了青草膏涂抹。 司徒璟很嫌弃青草膏的味道,但很享受栢玉给自己涂药,暂时忍了。 当晚,司徒璟被药味熏得睡不着,只能去浴室把药味洗掉,然后回到小床上和栢玉挤在一起睡觉。 * 一周后,货轮在星洲港口靠岸。 栢玉跟着司徒璟一起走出货轮,紧接着就坐上专车前往星洲机场,乘坐私人飞机返回云京了。 这样的行程有些赶了,但没有办法。 司徒璟知道宋怀谦在星洲等着栢玉,秦少歆正在星洲演出,艾利克斯前阵子也离开S国了,不知道人在哪里。 为了避免栢玉和他们遇上,也为了订婚的事宜尽快提上日程,必须立刻带栢玉返回云京。 然而,这一切,栢玉都不知道。 上了飞机之后,栢玉一直被司徒璟紧紧抱在怀里,没松过手。 因为在货轮马上要靠岸的时候,司徒璟还在房间里对他做那种事,肚子里没弄干净,所以现在不大舒服。 司徒璟插起果盘里的一块菠萝,喂到栢玉嘴边,“吃吗?” 栢玉微微蹙眉,吃下了凤梨,试探着问:“我和宋怀谦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能——” 司徒璟立刻说:“我来处理。” 栢玉看到司徒璟的脸色变了,收住了嘴巴。 过了一会儿,栢玉又小心翼翼问起另一件事,“下飞机之后,我能给栢莉打一个电话吗?我很担心她的安全。” “可以。”司徒璟摸着栢玉的手背,“冷吗?” “有点,空调温度低了。” 司徒璟朝前面的空乘挥手,“送一条毯子过来。” 空乘长得很像混血,非常有气质,是一个alpha,得到司徒璟的吩咐后,立刻拿着毯子走了过来。 栢玉向空乘道谢,伸手接过去,一阵香风顺着那只白皙的手吹了过来。 这股香气不像香水,也不像信息素,更像是体香,淡淡的青涩绿植和奶香杂糅的味道。 空乘不由得抬头,寻着那只手的主人,多看了两眼,却被司徒璟包含了压迫感的警示眼神打断。 空乘浑身一抖,立刻恭敬地转身离开,余光里,看到那只手被青筋偾张的大掌覆盖,栢玉的身形也被男人完全遮挡,压在真皮座椅上肆意亲吻。 “唔~” 到达云京机场后,司徒璟就吩咐周秘书把那个空少开了,以后招空乘必须按丑的来招。 栢玉不知道那个空乘怎么惹到司徒璟了,但不敢开口问,怕他再发火。 上车后,栢玉一直惦记着栢莉的事情,扯了扯司徒璟的袖子,“电话。” 司徒璟神色变冷,似嘲似讽地说:“你倒是真关心你妹妹,你妹妹单手骑摩托车,开枪打我的时候,你是一点没看见。” “那证明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你也是投资过她的人,也不想轻易让她死的,对吗?” 栢玉不得不捡起以前那些示好的方法,重新揣摩司徒璟的心思。 司徒璟把手机递给栢玉,已经是拨通的状态,开了扩音。 栢莉接起来后,冷淡地问:“司徒璟,找我什么事?” 栢玉说:“我是哥哥,你怎么样?” 栢莉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我们困了两天,终于搭上一艘渔船上岸了!” “那就好。” “哥,你别着急,等我完全掌控了那些杀手,我就来救你。” 栢玉不禁看向司徒璟,男人薄唇半勾,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慢慢来,栢莉。” “我认为你努力一下确实可以掌控那些杀手,但你要把你哥带走,这辈子可能没机会了。” 啪的一声,栢莉挂断了电话。 栢玉把手机递给了司徒璟,“谢谢。” 司徒璟摩挲着栢玉的脸,“记住你给我保证过什么,这次我已经对她够仁慈了。” 如果再有下一次,肯定不会只是吓唬一下。 他会把乔绎寒留下的杀手们全都盘到自己手里,不留情面。 栢玉微微点头,“嗯。” 得知栢莉安全上岸,栢玉就放心了。 他希望就算自己不逃走,司徒璟也不会把自己留太久。 他不相信司徒璟说的“永远”,就真的有“永远”那么长。 没过多久,栢玉坐在车里就睡着了。 司徒璟把栢玉搂在自己怀里,垂眸看平板上的资料,脸上的神色十分平静。 车子开回砚庭,栢玉还没醒。 司徒璟抱着栢玉下车,在门厅换了鞋子走进玄关,看到司徒泷一身挺拔的墨绿军装,脚蹬军靴,背着手站在客厅里。 司徒泷转身看到司徒璟抱着人进来,气不打一处来,故意放大了声音:“这么点路都不会走,是不是他吃饭,你也要给他亲自喂到嘴里?!” 栢玉听到司徒泷的声音突然惊醒,立刻从司徒璟的怀抱下来,仓惶又尴尬地看着司徒泷,“总参谋长,你好。” 司徒泷眯眼看着栢玉,“好一个欲擒故纵,我倒是把你想得太简单了。” 栢玉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欲擒故纵?” 司徒泷迈步走向栢玉,“你还给我装懵?如果你真的想逃跑,你就应该和宋怀谦一起离开,你真是耍得好手段!” 原来是来找自己追责的。 栢玉急忙解释,“不是的,当时……” 司徒璟把栢玉护在怀里,捂住他的小嘴,“姑姑,人是我抓回来的。他除了朝我扔一枚手雷,没有做过别的事。” 司徒泷瞪着司徒璟,“是,是你抓回来的。我看你是彻底疯了,这样的人你也敢要!” 司徒璟轻笑了一下,“这句话,应该是我先问姑姑才对,你当初离婚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要想查到司徒泷参军后的私人生活,说难也不难,只是费一点时间而已。 军部里,A同并不少见。 司徒璟不理解alpha怎么会被相排斥的信息素吸引,但至少司徒泷没有耽误陈家小少爷的幸福,这么多年身边也只有那个副官陪着,算是一个负责任的人。 司徒泷眉头紧皱,心里恼火却又没办法明着和司徒璟动怒,压低了嗓音,“你小子手伸得够长,别把自己给玩进去了,赶紧把副官给我弄回来!” 司徒璟冷笑一声,“我只是想告诉姑姑,以后别这样了,联合外贼对付自家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司徒泷嘴角抽搐,她确实没想到宋怀谦会反手把她绑架。 一个整天把耶稣上帝挂在嘴边的人,竟然也有心狠手辣的一面。 司徒泷在军部从未失手过,唯独在这次行动上,预判失误,也低估了司徒璟的决心。 司徒璟这么阴阳她,还把她的副官给抓走,简直是按着她的脸在地上摩擦。 司徒泷逼近司徒璟,“臭小子,我那8%的股份还没到你手上,小心我卖给外面的人。” 司徒璟一点也不在意司徒泷的威胁,“以前在云京,幸家算是顶豪家族的一员,就因为家族成员不和,他们引入外资。谁知这一招变成了引狼入室,外资把整个家族的股份盘个干净,现在这家人早就消声匿迹了。” “姑姑想把股份给谁,自己掂量。” 司徒泷知道现在家族的实权早就在司徒璟手里,她一个常年从军的军人,对生意场上的勾心斗角也不太懂。 现在司徒璟手握着她的把柄,再想用8%的股份来制衡司徒璟,不太现实了。 司徒泷看向司徒璟怀里的栢玉,轻嗤道:“就算你拿捏了你姑姑,你父亲和弟弟都不会同意你和他结婚的,整个家族都不会同意!” 栢玉的眼睛睁大了一点,但被司徒璟捂住嘴巴,发不了声音。 等到司徒泷走后,司徒璟把栢玉放开,发现他脸色泛白,问道:“被吓到了?” 栢玉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璟,“你真想和我结婚?” 司徒璟抱住栢玉,温声低语,“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我要你生下我的孩子,我要和你结婚。” 栢玉觉得司徒泷说得很对,司徒璟彻底疯了,完全没有理智可言,“你是不是该去看看医生?” 司徒璟听到这话也不恼怒,轻吻了栢玉的脸颊,“看过了,我和他说过你的事情,他说你也有问题。也许我们彼此都是对方最匹配的人,无论是性/爱,还是灵魂。” 栢玉摇头,“这肯定不是医生说的话,我很正常,没有那么适合你。” 司徒璟收紧了双臂,把栢玉牢牢锁在怀里,低沉道:“不,我就要你。” 栢玉想要抽出身,但司徒璟根本不松手,他深吸了一口气,“你……要不,我们还是像从前那样吧?” “从前那样?” “我和你在一起,直到等你再找到合适的omega结婚,我就离开。” 司徒璟托起栢玉的下巴,凝视他的双眼,“你在想什么?你即将是司徒夫人,不会再有别人了。” 栢玉惊惧起来,“不会再有……别人了?” 司徒璟显得很有耐心,“是的。” 栢玉皱起眉头,“可是,我真的不想……我不会生孩子。” 司徒璟看出了栢玉脸上的抗拒,眼底浮现出一丝冷意,但一瞬后,又克制住自己的脾气,柔声道:“你不要因为流产的事情,对怀孕存有阴影,我会让人安排专业的医疗团队,绝不会让那样的事再次发生。” 栢玉看着司徒璟,“我不是对怀孕有阴影,我是真的不想生。” 司徒璟格外耐心地说:“没关系,很多新人在没有小孩之前,都会觉得小孩很烦,不想生。但有了孩子之后,他们会觉得多了一分为人父母的快乐。你本身是喜欢小孩的,不是吗?” “你是在哪里听到这些的?” “在线育儿讲座。” 栢玉觉得自己说不过司徒璟,他的脑子转得太快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埋在司徒璟的胸口,闭上眼睛,多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要是能有让司徒璟清醒的方法就好了。 “刚才你姑姑说了,你父亲和弟弟,还有家族其他成员他们都不会同意。” 司徒璟低笑着,摸摸栢玉蓬松柔软的头发,“不用担心,为了让家族成员同意,是要费一番周折。但我们可以先订婚,只要你怀上孩子,度过了前三个月的危险期,我们就可以结婚。” 他甚至有些兴奋,“这段时间老公做了很多功课,从备孕到生产,还有小孩子的护理等等。据说父亲亲自带的孩子,会更聪明。不过,说这些还太早了。” “是太早了。” “我们可以先为孩子取名。” 栢玉轻轻颤抖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司徒璟,你正常一点,好吗?” “你说过我说的那些事,你都会改变,那你就不要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 司徒璟和栢玉对视着,“这件事除外。” 栢玉眼睫颤动,无奈地苦笑,“你总是擅自篡改规则,你说的所有改变都有条件。” 司徒璟不想让栢玉这么认为,但在这件事上,他无法妥协。 他需要一个孩子,来让司徒家族那些人闭嘴。 也需要这个孩子成为他和栢玉之间的连接,让栢玉不动离开自己的心思。 司徒璟捧住栢玉的脸,语气温和地说:“只有这件事必须完成,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满足你,好吗?” 栢玉摇头,“你找别人来做这件事吧?” 司徒璟脸上透出一丝不悦,抬起手看了看时间,缓缓开口,“该吃饭了。” 这很明显是终止谈话的意思。 栢玉再也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只能被司徒璟牵着手,走向了餐厅。 第125章 人妻beta订婚了(追妻2.0) 餐厅里,厨师早已准备好了丰富的晚餐,香气四溢。 栢玉坐到餐桌前,看着对面的司徒璟,优雅地握着餐刀切动牛排,想起了三年前在西餐厅初见他的情景。 那时,他还在为妹妹的医药费四处筹钱,误把司徒璟电晕后,一直在躲避司徒璟的寻找。 周秘书把他抓住,带去见司徒璟的路上,说司徒璟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他帮忙,但这句话,并没有让他的心情轻松多少。 当栢玉走进西餐厅,整个室内都很安静,只听得到蓝调音乐声。 他看到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男人,侧脸的轮廓深邃而锋利,身上穿着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浑身散发着矜贵气息,就像商业杂志封面的那种精英霸总。 连服务生端来水杯时,都会有意无意地朝他投出崇拜的目光。 就是这样的时刻,男人抬起眼帘,冷淡地看向他的时候,让他恍惚了一下。 而三年后,栢玉和司徒璟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关系更加纠缠不清,甚至他可能要成为司徒璟的妻子,但他却觉得,当初以那样惊艳而富有距离感的司徒璟,其实更让他有好感。 开往星洲的货轮上,司徒璟活着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确实让他内心的悲伤褪去了。 但他始终认为,司徒璟比其他任何一个男人更不可能带给他幸福。 司徒璟带给他的感受,永远是病态、炙热、掠夺,就像一场永不退散的高热。 他从没有改变对方的可能,也没有资格。 只有控制住自己不要给出那剩下的50%,更不能再怀上孩子。 司徒璟抬起眼帘,发现栢玉没有动筷子,仿佛在发呆,“不合胃口吗?” 栢玉立刻摇头,夹起一块扇贝肉,“挺好吃的。” 司徒璟看着栢玉继续吃饭,也重新拿起餐叉。 晚餐后,司徒璟监督栢玉吃完药,就去书房处理事情了。 栢玉在客厅和八宝玩了一会儿,看到司徒璟接着电话匆匆下楼,“我马上来。” 栢玉猜测可能是他的父亲那边有事,今天应该不会回来了。 下一刻,司徒璟却走到他面前,“和我一起去金台山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 没等栢玉反应,司徒璟就把他拉走了。 * 司徒泷在司徒璟那里受了气,没地方发,离开砚庭后,就开车直奔金台山疗养院。 进了病房,司徒泷就扯着司徒简的衣领,劈头盖脸一顿骂,“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子!” 司徒简听完后,高血压立马犯了,晕倒在地上。 司徒泷顾不得那么多,反正有医护人员在这里,转身就去找副官去了。 栢玉和司徒璟来到金台山疗养院的时候,司徒简刚醒过来,林晓冉陪伴在床边。 司徒璟冷冷地看了司徒简一眼,“这么大年纪了,该消停了。” 司徒简轻哼一声,虚着眼睛朝栢玉看。 司徒璟把栢玉护在身后,“看什么看?” 司徒简从病床上像僵尸打挺似的撑起来,“眼睛长在我身上,我还不能看?!” 司徒璟淡淡地说:“你那双眼睛能看出个什么来?就算看了也记不住脸。” 司徒简抬起手颤抖地指着司徒璟,“你!” 林晓冉轻拍司徒简的后背,“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司徒简闭上眼,缓了一阵,“你真想把我和你姑姑活活气死是不是?听说你姑姑说,你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钱,起码有两千万!” 司徒璟挑眉:“我想给就给,碍着你了?” 司徒简拍着床板,“那是我司徒家的钱!” 栢玉站在司徒璟身后,虽然没有直面他父亲的盛怒,但在和林晓冉对视的一瞬,他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那个搅乱家庭关系的狐媚子。 林晓冉的眼神里,对栢玉有一些同情,但更多的,仿佛是一种不可置信和嫉妒。 林晓冉仍然对“司徒夫人”的位置耿耿于怀,即使她费尽心力,也没有从司徒简身上捞到预想的那些名誉和好处。 她不敢相信,连自己都不如的一个beta,会让司徒璟这样的alpha捧在手心视如珍宝,甚至愿意打破所有的规则,把他抬到那个位置。 栢玉挪开视线,尴尬地看向了司徒简。 毕竟司徒简有脸盲症,这次见了,说不定下次就不记得了。 司徒璟继续和司徒简争吵,“我这是在学你,看不出来吗?你给绿茶买小别墅的钱可不止两千万,凭什么只允许你放肆一次?” 司徒简大睁着眼,没想到这回旋镖还是飞到了他身上,阴阳怪气的刻薄味简直跟司徒璟的爷爷如出一辙! “就算找,也该找一个omega,怎么找一个离过婚的beta,还是父母关系复杂的穷人出身?!” 司徒璟走近两步,缓缓说道:“离过婚又怎么了?谁规定离过婚,就不能再结婚?就算他出身不好,他现在是知名音乐人,即使走到外面,也有拿得出手的本事。” “林晓冉也是平民出身,一个劣等omega,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瑜伽老师,你不知道瑜伽的起源是用来干嘛的?既然你要死要活,娶了林晓冉,你也该明白我是什么样的心情。” 司徒简重重拍着床板,朝司徒璟吼道:“你要气死我,你要气死我!” “去,我马上打电话让人给你看墓地。”司徒璟作势拿出手机,拨通了周秘书的电话。 司徒简立刻下了床,站在司徒璟面前跳两脚,“我就不死,就不死,我要一直活着碍你的眼!” 两父子相对而立,司徒简两鬓的头发已经斑白,比司徒璟矮了一大截,眼睛也比从前浑浊了不少,身上穿的条纹病服松松垮垮,加上跳脚的动作,很滑稽。 司徒璟看着他,冷笑一声,“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小心别把这层楼的砂浆层给跳裂。” 司徒简指着司徒璟背后的栢玉,“他能生孩子吗?如果beta能生出优质的继承人,那我大可以撒手不管!” 司徒璟听到这话,又笑了,“说得好像你管过什么一样。” 司徒简皱着眉头,眼神里透出一丝被刺伤的情绪,“我知道自己做过不能被你们原谅的事情,谈不上是一个受尊敬的父亲,没有让你们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但我不想让你做出愚蠢的决定,影响你今后的人生!” 司徒璟牵着栢玉的手,轻轻摩挲着,“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虽然beta受孕的几率不大,但我们这样的家庭想要让beta生孩子,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 栢玉听到这话,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却被司徒璟握得更紧了。 司徒简指着司徒璟的鼻子,“你让他生,我倒要看看能生出来一个什么!” “着什么急,我自然会安排。” 司徒璟并不喜欢被人催促,在这里也待得很不耐烦,拉着栢玉就走了。 上车后,司徒璟给正在拍戏的司徒绘打了电话,告诉他,“司徒简还没死,活蹦乱跳的。” 栢玉在旁边听着,期望司徒绘能说一些话劝阻司徒璟。 司徒璟脸上的表情没有刚才那么紧绷,问起司徒绘什么时候拍完戏,回来参加订婚宴,聊得出奇的愉快。 栢玉看向车窗外,微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晚上,砚庭昏暗的卧室里,不断发出激烈的响动和高亢的哭喊声。 栢玉抓住司徒璟的手臂,呜咽着说:“能不能不要别这样?” “你不是也很爽吗?” “别让我怀孕,我不会生的!” “就让你生!” …… 次日中午,栢玉浑身酸痛地醒来,司徒璟已经不在了。 生活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他不能走出这栋房子,也没有任何与外界的联系。 只能等着司徒璟偶尔回来整夜临幸,还需要按时吃药。 半个月后,司徒泷找不到人,急得不行,再次来到砚庭。 管家拦不住司徒泷,把她放了进去。 栢玉正在客厅,蹲着身子给八宝喂猫条,一抬头,看到司徒泷面色阴郁地走进来,吓得站起来,八宝也跑了。 “总参谋长。” 司徒泷问:“那个臭小子呢?” 栢玉想起司徒璟早上出门的时候,好像说要去曼都市一趟,便告诉司徒泷,“他不在这里,去出差了。” 司徒泷往栢玉身上来回打量了几眼,给司徒璟打了电话。 “订婚可以,我给你两年时间,只要他怀上孩子就可以结婚。两年后,如果没有怀上,你就必须放弃他。” 这已经是司徒泷能给出的最低限度的条件了,不管会不会有优质的基因,只要他能怀上就行。 但是看栢玉的身板,司徒泷认为不太可能。 司徒璟淡淡地说:“成交。” 司徒泷把电话一挂,气冲冲地往外走。 栢玉追着司徒泷的背影,小声说:“其实你可以说一年的。” 司徒泷转身回头,朝他轻笑,“我以为你还会觉得两年时间不够长呢。” 她很想对这个迷惑司徒璟的祸害做点什么,但在面对栢玉的时候,出奇地从心底涌起了一丝不忍心。 司徒璟把人关在这里,从别墅大门口到里面客厅门外到处是保镖,比军部关押间谍还森严。 以前司徒泷觉得,司徒璟这样做是为了防范她杀人,现在却不见得是那样了。 司徒泷走出去,开着迷彩越野车走了。 很快,司徒璟就派人把副官送回司徒泷的宅邸了。 * 司徒璟这次出差了一个月,栢玉得到了一点喘息的时间。 一晚,栢玉睡着感觉身上很热,迷糊中睁开眼睛,发现司徒璟把自己抱在怀里,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你……回来了?” 昏暗中,司徒璟轻抚着他的眉眼,“明天带你出去。” 栢玉的神情有些麻木,“出去做什么?” “参加我和你的订婚宴。” 第二天傍晚,栢玉穿着高定西装,跟着司徒璟坐上车,离开砚庭前往举办订婚宴的皇家五星酒店。 两人刚走下车,就遇到了一群记者,闪光灯对准了栢玉,不断拍着照片。 栢玉实在关得太久,忘记自己也是一个公众人物,面对这样的情景很不适应。 记者们见缝插针追问,“请问你和司徒先生长达三年的隐秘恋情是否属实?” “请问你和司徒先生订婚是否签署了婚前协议……” 栢玉不知道司徒璟又放出了什么消息,脑子里一片混乱,就像刚走出森林的原始人。 司徒璟把栢玉搂在怀里,避开媒体镜头,在安保的护送下,两人一起走进了酒店。 偌大的宴会厅里,水晶灯的光芒十分耀眼,四周装点了无数大马士革玫瑰花,让空气中弥漫了浓郁的玫瑰香氛。 侍应生们端着香槟杯,来回穿行在盛装打扮的人群中。 如果不是高台上布置着含有他和司徒璟的姓名缩写的海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是这场宴会的主角。 很快,那些宾客们发现司徒璟和栢玉到场,纷纷走向了他们。 云京说得上名字的名流几乎都来了,很多人都知道前阵子司徒璟把栢玉赶走,即将要和一个高阶omega结婚,但后来又突然宣布退婚,把这个情人迎了回来。 人们明面上对他十分友善,但私底下都在唏嘘他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司徒璟念念不忘,做这样出格的决定。 栢玉站在司徒璟身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算不上冷淡,但也看不出一点即将要结婚的喜悦感。 偶尔,在司徒璟转头看栢玉时,总觉得他望着前方的某一处,眼神空荡荡的。 司徒泷因公务缠身,没有来订婚宴,只在线上给司徒璟和栢玉发了一条祝福。 司徒简借口说身体不适,也没有来。 订婚宴结束后,司徒璟带着栢玉坐车回砚庭,握着他的手,“不用在意其他人怎么想,现在你就是我的夫人了。” 栢玉其实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累,就闭上了眼睛。 为了让栢玉安心,司徒璟还想说一些话,但转头看他时,发现他睡着了。 司徒璟把栢玉揽到怀里,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睡,但却有一丝异样划过他的心头。 栢玉以前的话很多,只要打开了口子,就会一直哼哼唧唧说个不停。 他变得很安静,神情在越来越麻木。 仿佛不是因为家人的不喜或者某些人投来的不善目光,而是另外的原因。 * 订婚宴后,栢玉的知名度进一步扩大。 一部在网络上爆火的电视剧用了栢玉的《以挪士》作为片尾曲,成功让他的这首曲子再次登顶了热搜榜首。 凭借这首曲子,栢玉得到了最受欢迎金曲奖提名。 这还是他坐在砚庭卧室沙发上,刷视频才知道的消息。 司徒璟大发慈悲,允许他出席了颁奖典礼。 那天晚上,栢玉被许多人簇拥着走进了典礼现场。 这让极少出来走动的他,得到了片刻的自由,有了一点还能在世界上找到存在感的感觉。 曾经在海城走红毯时,暗讽他的两个音乐人也来到了现场,他们也获得了奖项提名。 栢玉和所有人都坐在台下等待着最终的奖项,会颁发给谁。 主持人宣布栢玉的名字时,他惊讶了一瞬,随后站起身走向了台上。 就在他走上去的时候,听到了背后有人调侃道:“他的音乐就是垃圾,之所以颁给他,在座的人都知道原因。” 这声音不大,但全场的人都听到了。 主持人反应迅速,说了几句讨巧的话,缓和气氛。 栢玉平静地领完奖,在回去的路上,心情很不好。 没过几天,栢玉看到那个暗讽过他的音乐人爆雷了,出轨、赌棍,还被人抓住了酒后失言。 和他合作的所有品牌相继解约,综艺节目删除他的画面,还在筹备中的新专辑被砍,直接被业内封杀了。 栢玉不知道这是不是司徒璟做的,但之后,他再没有听到别人说他的坏话。 可能因为没有出门,也听不到。 网上很多粉丝都在催促栢玉出新专辑,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在推测他是不是在备孕,所以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了。 他的工作室没有回应,司徒璟也没有回应。 入秋之后,天气转凉,栢玉时常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发呆。 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偶尔,管家会端来水果进来,会发现栢玉眼神空洞无神,像一个精致漂亮的提线木偶。 他的身体依然在这里,灵魂却在逐渐枯萎。 管家轻声提醒道:“先生,吃点东西吧。” 栢玉恍然醒过来,机械地拿起叉子,叉了一块水蜜桃放在嘴里。 管家又开口说:“如果觉得闷的话,可以去音乐房,或者去客厅和八宝玩。” 栢玉只是点点头,但没有动。 就算管家故意把卧室的门打开,能够看到斜对面音乐房的门,栢玉也一直没有走出卧室过。 * 司徒璟不是没有发现栢玉的精神越来越不好。 他撤掉了别墅内三分之一的保镖,允许栢玉在别墅的花园和高尔夫球场活动,但是栢玉不再出去了。 司徒璟从公司回来,拉着栢玉一起去花园散步。 栢玉没有抵抗,也没有任何欣喜的反应。 两人走在白色石子铺成的小路上,司徒璟突然走到前面,指着山茶花丛里悬挂的蝶蛹,“看这是什么?” 栢玉茶褐色的猫儿眼眨了眨,好像在看着那里,却又好像没有看,神情寡淡而麻木,“是蝶蛹。” 司徒璟看着栢玉,希望他能说点更多的话,哪怕是没营养的废话,然而没有下一句了。 他突然感到一丝恐慌,立刻打电话给姜洺。 姜洺一接电话,就听到雇主骂道:“庸医,你开的什么药?” 姜洺纳闷了,突然朝自己发这么大火干嘛? “我开的都是正常调节内分泌的药,怎么了?” 司徒璟压着嗓音,“有没有开会刺激到脑神经方面的药?” 姜洺皱起眉头,“没有,他怎么了?” “你过来看看。” 姜洺火急火燎地到了砚庭,给栢玉做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不过,栢玉的状态确实不太好,从躺在诊疗床上开始就没说一句话,完全没有以前的那种活力。 怎么形容呢?像…… 活着的一具漂亮尸体。 姜洺把检测报告给司徒璟,“可能只是心情不好,你多沟通吧。” 司徒璟把栢玉抱出来,回到二楼卧室,把他放到沙发上,然后自己坐到了对面。 “这是你新的伎俩吗?栢玉。” 栢玉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他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和司徒璟说。 司徒璟熟悉砚庭的一草一木,甚至在卧室按了监控,能看到他的一切。 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司徒璟一回来就拉着他去花园逛,又莫名其妙叫姜洺过来给他检查身体,把他带上二楼,说什么“伎俩”? 也许他真的在房间里待久了,或者吃了太多药,反应变得更迟钝,都不知道司徒璟到底在说什么。 司徒璟没有得到他的回答,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那天开始,栢玉饭后吃的西药变少了,换成了中药包。 每晚,司徒璟都会尽可能早点回来,带栢玉去花园走动,像做语言康复训练一样逼他说话。 有时栢玉会提三餐吃了什么,看了什么电影,管家送了什么水果,但再也没有说过从前那些天马行空的事情。 两人的谈话只停留在很空洞的一问一答。 在床上的时候,栢玉也极其不认真,就算睁着眼,也在走神。 以前被弄疼,还会叫两声或者抓他的背,现在也不吱声了。 “你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你吗?” 司徒璟曾想释放心中的暴戾,让栢玉有一点点反应,可是他看着栢玉的双眼,却激起了更深的恐惧。 栢玉空洞麻木的神情,仿佛就算用刀插进身体,血液喷涌也不会动弹。 司徒璟不禁想,他对栢玉很过分吗? 他为栢玉付出了那么多,只是想要让他生下自己的孩子,一直留在自己身边而已,这个要求很难吗? 为什么在哪里都能活的栢玉,现在却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了? 司徒璟停下来,亲吻栢玉的眉眼,把他抱进浴室清洗,又抱回床上。 关了灯,司徒璟抱着栢玉,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平稳,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着,却做起了梦。 梦里,司徒璟被栢玉拍醒,对他说:“司徒先生,你该去公司了。” 司徒璟蹙眉,“为什么不叫老公?” 栢玉说:“因为我不是栢玉啦。” 司徒璟上下打量栢玉,“你不是,那谁是?” 栢玉指着不远处猫窝里的八宝,“喏,栢玉告诉我,他一点都不快乐,想要做猫,不想做人了,所以他希望和我交换灵魂。我就和他交换了灵魂。” “我发现他的生活真的比我还过得差啦,至少我还可以爬树去别墅外面晃荡,找其他的猫猫玩。可是他不行,他没有朋友,也没有事情可做,每天只有你回来看他,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宠物一样。” 司徒璟语气不善:“不是这样的,你赶紧给他换过来!” “你好凶。我也不想再当人了。” 栢玉伸手在空中画着什么,嗖的一声,晕倒过去了。 司徒璟抱着栢玉,却怎么也叫不醒他。 这时八宝走到了司徒璟的脚边,望着栢玉,“他不想回来呢。” 司徒璟盯着脚边的肥猫看,“什么叫不想回来?” 八宝舔了一下爪子,“你这么聪明,难道会不明白吗?” 在八宝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司徒璟看向怀里的栢玉,立刻变成一块干瘪的海绵片,啪嗒掉到了地上,碎成粉末被一阵风吹走,什么都不剩。 司徒璟从梦里醒来,心脏还在猛烈地跳个不停,带着轻微的闷痛。 随后,他发现身旁栢玉躺着的位置空了。 司徒璟立刻下床,在卧室里四处寻找栢玉,然后匆忙奔下楼。 在厨房里,司徒璟终于看到了他的身影。 栢玉穿着单薄的睡衣,手里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刀。 “你在干什么?!” 栢玉听到司徒璟在叫自己,抬起头,错愕地看着他,手里的刀还没放下。 司徒璟迈步走向他,夺走他手上的刀,故作镇定地再次询问:“你在干什么?” 栢玉指着桌上摆着的苹果和梨,停顿了几秒,仿佛才找到语言的开关,“我想……喝水果汤。” 入秋后的夜里,气温还不算低,窗外的一缕夜风吹进来,拂乱了栢玉额前的头发。 同时,也让司徒璟的冷汗从背后冒了出来。 他的心里钻出一个极其不想面对的可怕念头—— 即使栢玉还没有到不想活的地步,也不远了。 “饿了让管家帮你煮,以后不准进厨房。” 啪嗒一声,司徒璟把刀扔到垃圾桶里,抱着栢玉上楼了。 在吃了管家送来的水果汤后,栢玉睡得很熟,司徒璟却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清晨,司徒璟开车带栢玉出门了。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半个小时,栢玉才开口问:“我们去哪里?” 司徒璟说:“给你看病。” 栢玉疑惑地看着他,“不是有姜洺医生吗?” 司徒璟停顿了一下,“不是看身体上的病。” * 来到心理工作室,司徒璟就把栢玉带到了纪知尧的诊室。 这是纪知尧第一次见到栢玉。 司徒璟说情况紧急,又加了不少钱,他只能被迫推掉了今天预约的来访者,临时接待栢玉。 然而,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栢玉什么话也没有讲,直愣愣坐在米色沙发上。 他有着白皙漂亮的外表,穿着名牌衣服,精致得像瓷娃娃,内心却像一潭死水般了无生机。 为了明白这种状况是怎么发生的,纪知尧单独询问司徒璟,“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司徒璟语气平静地说:“前阵子。” 纪知尧问:“具体是几个月以前,还是几个星期以前?” 司徒璟摸着下巴,思索了几秒,声音变得沙哑,“从我们订婚之后。” 纪知尧又问:“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让他这样?” 司徒璟停顿了几秒,径直站起身,“这是你该做的事情,我会每周带他过来,希望你能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纪知尧觉得能获取司徒璟的信任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但这次面对的问题却极难处理。 之后的每周,栢玉过来的时候,一直在睡觉。 纪知尧不难发现,即使在睡着的时候,栢玉也很容易惊醒,仿佛还会做梦。 在栢玉第八次来到诊室时,外面正飘着鹅毛大雪。 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可能等会儿又要睡觉,纪知尧准备把室内温度调高两度,却误触了手机音乐界面,放出了音乐声。 那是栢玉的《沙滩》。 纪知尧看到栢玉眼神中流露了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挪开视线,坐到了沙发上固定的位置,双腿并拢,乖巧而安静。 他把诊室的温度调高,然后像往常一样,询问栢玉,“最近做了什么,有没有想要分享的?” 栢玉低着头,搓了搓手,看向窗户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纪知尧没有再说话,耐心地坐在沙发对面。 本以为栢玉要继续睡觉的时候,纪知尧听到他声音生涩地说:“司徒璟告诉我,他把我和他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纪知尧平静地说:“是的。” 栢玉揉搓着手心,“那你知道乔绎寒吗?” 纪知尧:“知道。” 栢玉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接下来说的话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气。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 纪知尧:“想什么?” 栢玉抬起头,看着纪知尧,“也许乔绎寒说得对,我和他本质上是一样的人。即使我很有同情别人,很能共情能力,但我好像从没爱上任何人,没有人能真正触动我的内心最深处,我可能是爱无能。” “就算司徒璟让我再次怀孕,生下小孩,甚至结婚也改变不了什么。” 纪知尧惊讶之余,正想要提问时,栢玉已经站起身离开了诊室。 他仿佛明白,栢玉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了。 栢玉不认为纪知尧能帮助他解决这个问题,但他不想为难纪知尧,在司徒璟那里交不了差。 第126章 人妻beta被放养(追妻2.0) 司徒璟一直等在诊室外面,看到栢玉提前出来,脸色沉了下来。 他让周秘书带栢玉先下楼,而自己走进诊室和纪知尧沟通了。 栢玉知道在司徒璟的威逼之下,纪知尧肯定会把自己的话告诉司徒璟的。 纪知尧充当了两人之间的传话筒。 他希望这是最后通牒了。 栢玉坐到车上,等了一会儿,看到司徒璟走出电梯,理了理身上的黑色大衣,走过来打开了车门。 他没有看司徒璟脸上的表情,也不和他对视,只感觉一股凛冽的冷杉气息扑面而来,身旁的座椅下陷,车门关上了。 紧接着,司徒璟像往常一样把他搂到怀里,让周秘书开车回砚庭。 即使司徒璟没有说话,栢玉也从他不稳的呼吸中,察觉到他在抑制自己的情绪。 回到砚庭后,司徒璟把栢玉带到卧室,就转身出去了,仿佛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做。 栢玉站在卧室窗户边,看着楼下的那辆车,观望着司徒璟会不会坐车出去,但车子很快被管家开回车库了。 外面的保镖们不知道接到什么消息,突然间全都走了,只留下几个安保。 最后通牒奏效了吗? 栢玉往卧室门口走,想下去看看情况。 这时,司徒璟正好刚打开门进来。 两人远远地对视着彼此,眼神一个淡漠,一个深沉。 “你要放我走了吗?” 司徒璟神色变冷,“不是。” 栢玉眼睫颤动,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司徒璟面前,“你还留着我干什么?就算我怀上你的孩子,我也不会爱那个孩子,难道纪知尧没有把我说的告诉你吗?” 司徒璟注视着栢玉,因气愤而泛红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活人气息。 纪知尧的疏导,倒不是一点用也没有。 即使是气愤也好,他不希望栢玉再露出那副眼神空空的模样了。 司徒璟双手环抱住栢玉,亲吻他的发顶,“我去问过纪知尧,他说你不是爱无能,你只是从小被忽视自己的感受。久而久之,你习惯为了让别人舒服,压抑真实的自我,从没有表露过自己的欲望。” “我给你治病,让你感觉到爱,从心底完全接纳我。” 听到这话,栢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抓住司徒璟的衣领,朝他嘶吼:“你才有病!你简直疯得厉害!” “在我的世界里,你比任何人的好感都低,我讨厌你骨子里的霸道独裁,冷血刻薄,完全以自我为中心,我讨厌你的世界带给我的压力,我讨厌你的一切,又怎么可能完全接纳你?!” 司徒璟不禁怔愣了一瞬,被栢玉拉扯着衣领,往后退半步。 栢玉刚才说什么? 说他讨厌自己的一切? 司徒璟看着栢玉哭得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在承受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一样。 如果再翻起旧账,他不介意让周秘书打一份详细的花销明细出来给栢玉看看,他到底花了多少钱在栢玉身上。 也许账单的长度,足以把栢玉裹成粽子。 他奋不顾身冒雨乘坐飞机返回云京,在嘉屿港口的游轮上救过栢玉的命。 如果没有他出手把栢玉从泥潭里拔出来,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栢玉难道不知道? 纵使栢玉现在已经变成了知名音乐人,也有了那个变态留下的巨额遗产,他可以用钱来偿还。 但最终两人的争吵又会回到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上—— 司徒璟根本不需要钱或者别的补偿,他要的是栢玉的真心实意。 为什么栢玉就是不能给他?! 房间里很安静,司徒璟的眼底透出了一丝受伤的情绪,然后是漫长的困惑,最后逐渐恢复成那副居高临下的冷淡模样。 栢玉现在生病了,精神不正常,说的话也不能全信。 司徒璟握住栢玉的手,亲了一口,“就算你讨厌我也没关系,只要你不离开我,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任何事我都会满足你。就当肆无忌惮地重新活一次,怎么样?” 栢玉见司徒璟油盐不进,大口喘着气,“什么都满足我?” 司徒璟:“是的。” 栢玉全然不信,“我不想做,你也会忍住不碰我?” 司徒璟声音沙哑,“可以。” “我不想吃药,你也允许我不吃?” “我会去通知姜洺,先不必配药了。” “就为了那剩下50%?” “是的。” 栢玉停顿了几秒,异常冷漠地仰起脸望着他,“知道吗?也许你说得对,我是有压抑过自己的感受。” “我从小生活在物质匮乏的底层,父母靠打工艰难维持着生计。我很早就学会懂事,听话,理解大人的不容易,垫着小板凳在灶台上做饭给自己吃。” “你嫌弃我总是吃面条这种低劣的东西,我告诉你,那个时候的我第一次学会做的就是面条,因为它又快又简单,还能填饱肚子。我们全家人都喜欢吃面,我的母亲还会在我生日的时候给我做手擀葱油面。” “我的亲生父亲酗酒成性,喝醉了就爱打人。我看到过他抓住我母亲的头发,把她掼到墙上,撞出一道血痕。有他在家的时候,我甚至不敢大声说话。后来,母亲和父亲离婚,带着我在街道上摆水果摊,却又像被命运捉弄一般,遇到了乔绎寒。再后来,母亲去世,妹妹又生了重病,我只能带着妹妹来到云京,艰难求生。” “这么多年来,我的心里也有过愤怒、憎恨、嫉妒、虚荣、贪婪……种种私欲,但如果我真的表露了这些私欲,谁会理睬我、接纳我?!像我这样挣扎的人,在底层还有千千万万,偶尔压抑自己的感受,再正常不过了。因为根本没人会在意,我们就是一群蝼蚁!” 栢玉抓着司徒璟的衣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想让别人轻易踏足那片隐秘又灰暗的地域,是因为那里不是长满鲜花的城堡,而是荆棘丛生、遍布毒物的废墟。” “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没有经历过什么叫匮乏的你,仅仅参与了我短暂的三年人生,怎么敢让我打心眼里完全接纳你?你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肆无忌惮地活一次,就能完全抹除我内心的那些痕迹,好像能让我重生一样,但是真的可能吗?!” “我到底该说你狂妄,还是该说你天真?请你放下你病态的占有欲吧!” 栢玉一口气说完,愤怒地和司徒璟对视着,像人类和试图驯服的野兽那样。 司徒璟目光灼热,紧紧握着栢玉的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些话,我……” “我。”他仍然只说了一个字,过了一会,又开口,“我觉得这不是占有欲。” 栢玉唇角微微弯了弯,似是讽刺,却又像是在自嘲,“是也好,不是也罢,你不会通过这个挑战的。就算你最终通过了,也会失望的。” “我会的,但绝不会失望。” “那就看看你的‘好脾气’能持续多久!” 栢玉甩开司徒璟的手,走出卧室,一反常态地找到管家,取走了那把白色法拉利的钥匙,开车离开砚庭。 在外环的公路上,栢玉的车速飙到了一百码,后面有两辆车一直紧紧跟着他。 栢玉瞥了后视镜一眼,无奈地冷笑,司徒璟说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不包括监视。 他把车开到市中心的奢侈品商场,来到各个品牌店里,随便指着一面又一面墙上挂的羊毛大衣、克什米尔毛衣、皮衣、裤子,“这些我全要。” 店长认出了栢玉,又见他这么大手笔,殷勤地问:“您再看看包包、鞋子有没有需要的呢?” 栢玉扫了一眼店里的鞋包专区,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这一片都要。” 店长让店员快速打包,跟着栢玉上了二楼转一圈,扫完货又下来。 “请问月结还是刷卡?” 栢玉指着店外跟着的那两个人,“他们付。” 两名保镖面面相觑,走进来掏出了备用的银行卡。 接着,栢玉又去了隔壁的店,挨个扫一遍。 无论是衣服、珠宝、腕表、收藏品、豪车、豪华游艇和私人飞机,只要看到什么就买什么,使劲花司徒璟的钱。 整个奢侈品商圈的店长、经理和SA们都将栢玉奉为座上宾,只要看到他走进来,就端上香槟,抬椅子给他坐。 栢玉在脑子里浅浅算了一下账,起码花了一个亿,司徒璟不会不心疼的。 这时,一个店长恭敬地握了一下栢玉的手,感谢道,“虽然司徒先生不常来,但您一来,那肯定是代表司徒先生来的,我们一定会好好做的。” 栢玉有些诧异,“这是什么意思?” 店长愣了一下,“您不知道这整个商圈的幕后老板是你的未婚夫,司徒先生吗?” 栢玉站在原地,被很多店里的店员和店长包围着,忽然觉得尴尬极了,买东西的乐趣瞬间消失了。 他让后面跟着的保镖付钱后,快步离开那个奢侈品商圈,在附近的奶茶店坐着休息了一会儿。 午后,还没有多少人出来逛街,栢玉盯着外面行走的人们,想着“肆无忌惮地活”到底是怎么个活法。 他以前都太乖了,从没想过跳出框架,毫无负担该怎么活。 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栢玉本以为是哪个歌迷,抬起头发现是上次颁奖典礼簇拥在他周围的一个音乐人。 男孩顶着一头挑染的蓝黑头发,笑着问:“你不记得我了?” 栢玉想了想,“你叫夏夏?” 夏夏打了个响指,“没错,是我。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在筹备新专辑,还是在备孕?” 栢玉轻咳一声,他既没有筹备新专辑,也没有备孕,而是在和司徒璟争斗呢。 “都没有。” 夏夏好奇地问:“那你在干嘛?” “玩。”栢玉看着他,“你有没有好玩的地方可以推荐给我?” 夏夏拍着胸脯,“你算是找对人了,在云京可没有人像我一样会玩的。今天正好我朋友过生日,在夜店开派对,你和我一起去吧?” 换作从前,栢玉会想派对上都是不认识的人,会不会不太好? 但现在,司徒璟要他肆无忌惮地活着,那他就不再考虑那么多了。 栢玉跟着夏夏,还有他的朋友们一起开车去了夜店。 这场派对上,来了很多音乐圈里的人,有好几个都是他在颁奖典礼上见过的。 很多人也认出了栢玉,纷纷向他簇拥过来,询问着订婚的细节,眼底透出艳羡的神情。 栢玉很少回应关于司徒璟的事情,也很少说自己的音乐事业,一直在和夏夏喝酒。 两人喝多了酒,夏夏就拉着他到舞池跳舞。 没过多久,栢玉感觉身边的人变少了,音乐声也安静了,转身一看,发现司徒璟来了。 司徒璟走到栢玉面前,低沉道:“太晚了,回家吧。” 栢玉摇摇晃晃,“你说过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还没有玩够。” “你醉了。” “不,我没醉……” 栢玉左脚踩右脚,扑倒在一位男士身上,“谢谢……” 他抬起头,正对上司徒璟幽深的双眸。 没等栢玉辩驳,司徒璟就抱着他离开了派对。 夏夏对旁边的人感叹:“就算是司徒璟那样的alpha,面对爱的人,也会允许他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谁说不是呢,羡慕了~” * 栢玉被抱上车,回到砚庭后,在客厅忍不住吐了一大摊酒水。 八宝嫌弃地跑到角落里,干呕了一声。 司徒璟让管家来打扫,然后把栢玉抱上楼,脱掉他身上充满烟酒味的衣服,给他洗澡,然后裹上浴巾擦干,抱回床上。 栢玉脸颊上布着一层水汽,皮肤泛着粉,双唇绯红。 司徒璟慢慢靠近,想要亲吻栢玉的唇。 栢玉睁开了眼睛,挥起手臂扇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了全力。 司徒璟的侧脸被扇出了一道红印,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 栢玉又再扇一巴掌,重重打在他的另一边脸上。 就在栢玉要挥手扇第三下的时候,司徒璟抓住了他的右手腕。 栢玉的睡衣袖子滑落下去,露出了手臂内侧那道很不显眼的,又细又长的疤痕。 司徒璟的视线在那道疤痕上停留了几秒,又移开,盯着栢玉的双眼。 栢玉扯着他被掌控住的右手,“被扇急眼了吗?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司徒璟依然抓着他的手,在手心揉了揉,“手打麻了吧?以后换左手打。” 栢玉瞪着司徒璟,司徒璟却不动声色,继续揉着他的手。 “放开我。” 司徒璟放开了栢玉,栢玉立刻钻进被子里,蒙住自己的头睡了。 不久,卧室的灯光熄灭,司徒璟睡到了另一边。 栢玉埋在被子里,紧握右手臂,不适的感觉让他无法睡着。 司徒璟靠过来,碰到了他的手,“还在痛?” 栢玉没说话,假装睡着了。 身后的床垫动了动,司徒璟离开了卧室。 没过一会,栢玉的手臂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一个冰袋放到了他的右手臂上。 黑暗中,男人问:“还痛吗?” 栢玉闭着眼睛,不说话。 “如果不答,我就要让姜洺过来了。” 栢玉轻微摇头,把冰袋挪开了。 * 再次醒来,外面已经大亮,司徒璟离开砚庭去国外出差了。 栢玉从管家那里拿回了自己的手机,正在查看消息,突然蹦出了一个陌生电话。 “喂?” “我是夏夏,今天有空出来玩吗?” 栢玉有些惊讶,“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夏夏笑呵呵地说:“我想知道肯定就有办法喽,来不来?” 栢玉说:“来。” 司徒璟出差的两个月里,栢玉每天都和夏夏混在一起,到处吃喝玩乐。 通过夏夏的介绍,他的朋友也加入进来,陪着栢玉一起玩。 久而久之,栢玉身边出现了一群人。 栢玉知道那些人贪图的是他每次豪横地买单、包场,或者想靠他搭上司徒璟的线,但他不在意。 因为司徒璟说过,他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肆无忌惮地活一次。 栢玉变得越来越放纵,每晚都出去喝酒、在派对上狂欢。 社交媒体上出现了大量关于他的绯闻照片,喝得烂醉、衣衫不整地抱着陌生alpha、纵身跳下用价值不菲的拉斐红酒浇筑的血色泳池、开着超跑在路上飙车…… 公关买了一条又一条热搜,也掩盖不住人们的舆论争议。 栢玉为品牌拍摄的广告视频下,涌现出一大段一大段的长评辱骂他。 “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现在的他了,原来很干净纯粹的一个少年,现在变得不修边幅、挥金如土,抽烟酗酒打麻将样样都来,好好的音乐事业也荒废了,一直不出专辑,就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当司徒璟未婚妻……” 栢玉坐在昏暗的包厢角落,读着那些人写的评论,心情不太好。 夏夏捂住了栢玉的手机屏幕,“别管他们,每个人都长着一张嘴,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说人话。你只管怎么开心就好了,来喝酒!” 对,他只管开心就好了,司徒璟说过要让他肆无忌惮地活一次。 栢玉关掉手机,举起了酒杯。 一杯,接着一杯…… 栢玉喝得昏天黑地后,终于那些评论的声音再也影响不了他了。 他和夏夏勾肩搭背笑起来。 夏夏问:“你开心吗?现在。” “开心。” “走吧,我们去跳舞。” 司徒璟出差回来,和陈循、叶流筝约在夜店里组局喝酒,走进来就看到栢玉和别的alpha一起在舞池里跳舞,两人贴得极近。 陈循拍拍司徒璟的肩膀,“你就让他这么玩下去呀?” 司徒璟阴恻恻地盯着舞池里的人,咬着牙,“我允许的。” 陈循从来没见过司徒璟露出这样的表情,明明恨得不行,言语上竟然还如此大度,仿佛理智和情感在左右博弈。 舞池里随着节奏纵情舞动的栢玉,根本没有注意到司徒璟,脸上带着迷醉的笑意,随便地和陌生alpha搭着肩膀,完全不像初见那般拘谨,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陈循忽然觉得如果以前是司徒璟一个人疯,那么现在栢玉也疯了。 “你给我说说,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感情还没见好呢?” 司徒璟没有回答,径直走过去把醉得一塌糊涂的栢玉带走了,简略地向陈循和叶流筝道别,“下次再约。” 陈循对叶流筝说:“你觉得他们真的会走到结婚那一步吗?” 叶流筝耸肩,“结不结婚不知道,但我觉得阿璟会和他一直纠缠下去的,一辈子。” 陈循瘪嘴,“我也这么觉得。” * 在车里,栢玉挥动左手,想要扇司徒璟,但被司徒璟及时握住了手腕。 车外的霓虹划过,在栢玉白皙的脸颊留下一道道光影,他忽然伸出右手触摸司徒璟冷硬的轮廓。 司徒璟垂着眼看他,“怎么了?”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 他没有询问栢玉每天五十万打底的开销花在哪里,没有拦着栢玉外出和几个alpha、几个omega游玩,也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出新专辑。 无论栢玉做什么事,他也会安排人摆平。 他说过给栢玉肆无忌惮地活一次,就不会再让栢玉有所顾忌。 在变幻的光影中,栢玉仰望着司徒璟的脸,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司徒璟抱着栢玉,试探着亲吻了他的额头,又将自己的额头与他相抵。 回到砚庭,司徒璟给栢玉洗了澡,把他放到床上,就关上卧室的门走向书房。 司徒璟的易感期来了,但他一直在打抑制剂。 为了让栢玉完全接纳他,他知道自己不得不进入一段漫长的禁欲期。 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 想到这里,他要责怪一下司徒泷。 如果司徒泷不在闯进砚庭的时候,当着栢玉的面说出那个条件,也许栢玉就不会知道。 而现在,栢玉就盼着两年后的期限。 他会紧抓着每一个让这段关系崩裂的可能,特别是性/欲方面。 * 翌日上午,栢玉醒来头痛欲裂,胃也不舒服,但其他的地方没有不适。 栢玉下楼准备冲蜂蜜水,发现司徒璟正在厨房里亲自做早餐。 他的身高过于高了,灶台的高度显然不够,因此他总是弓着身在做。 窗外的阳光透进来,将他刀削般的眉骨鼻峰镀上一道金色的光芒,前额的一缕黑发垂落了下来,他也没来得及理会。 司徒璟抬眼看到栢玉出现,转身打开冰箱,取出蜂蜜,冲了一杯蜂蜜水放到他面前。 栢玉没有和司徒璟有眼神交集,端着蜂蜜水就走了。 以前的这个时候,他应该说“谢谢”的。 早餐端上桌后,栢玉尝了一口司徒璟做的华夫饼,没有像以前那样绞尽脑汁想形容词称赞,而是提出了简单直白的恶评,“难吃。” 司徒璟默不作声地把华夫饼倒掉,回去重做。 做好之后,栢玉咬了一小口就放下了,“味道很怪。” 司徒璟又倒掉第二份,回去做好第三份华夫饼的时候,栢玉已经不在餐桌边坐着了。 他走到客厅,看到栢玉在拿逗猫棒和八宝玩。 “与其费这么大劲,为什么不找一个满眼都是你的omega?” “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 栢玉轻哼一声,上楼去了。 司徒璟把早餐端到二楼卧室,看到栢玉躺在沙发上打开了手机游戏界面。 “吃饭了,不要饿出胃病。” 栢玉眼皮也没抬一下,“放在那里吧。” 如果让旁边看到这一幕,恐怕会惊讶不已。 从没有为任何人低头过的司徒璟,会甘愿做这一份重复数次的早餐,没有任何怨言,甚至这样低声下气地哄人。 就差跪在栢玉面前,亲手喂到他嘴里了。 然而,栢玉的表情依然不动声色,紧紧盯着游戏画面,猛按操作键。 司徒璟第一次发现,栢玉面无表情的时候比习惯冷脸的人,更给人一种薄凉的感觉。 他走出卧室,轻声关上门,在手机上调了半个小时的闹钟。 半个小时后,司徒璟再次推开栢玉的房门,发现桌上的华夫饼只吃了一小口。 栢玉已经换上衣服,下楼开车走了,留下一道超跑的轰鸣声。 * 圣诞节那天,夏夏带栢玉参加的是一场在市郊别墅举办的圣诞派对。 派对上,栢玉遇到了他从前的偶像音乐制作人石凌秋。 在他高中时期,正是听过石凌秋的歌,还有石凌秋的采访,才坚定了他走音乐这条路的决心。 相比于当年爆红的时候,现在的石凌秋发福不少,两眼昏黄,眼袋很重,穿着黑色风衣,已经没有当初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了。 尽管如此,栢玉还是走到石凌秋面前,激动地和他握手,“你的音乐给了我很大启发,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石凌秋挑眉,“是吗?” 栢玉说:“我记得您在电视台采访时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音乐的伟大在于当你沉浸其中的时候,好像连伤口都可以止痛。’这句话一直激励着我。” 石凌秋似乎很惊讶,多打量了栢玉两眼,“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栢玉非常确信,“真的,您不记得了?” 石凌秋笑着说:“好像是吧。” 这天晚上,栢玉在派对上玩得格外高兴,直到凌晨散场了,他还拽着夏夏在喝酒。 夏夏说:“今天是圣诞节,我是单身,没有人在家里等我,所以没关系。但是,你不是应该早点回去吗?” 栢玉摇着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伏特加。 正是因为有人在砚庭等,他才要留到现在。 夏夏和栢玉碰杯的同时,两人还注意到石凌秋也留在派对现场和几个朋友一起在喝酒。 栢玉感叹,“老艺术家的酒量真好。” 夏夏摇晃手指,“他酗酒很多年了,经常一喝就一整天。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也许他还会再红一段时间。” 栢玉看向夏夏,“真的吗?” 夏夏点头,“真的,只是没有爆出来而已,你对比一下他巅峰时期和后面的歌就知道,差别很大。” 这么一说,栢玉想起自己只听过石凌秋出道前三张专辑,倒是没有注意过石凌秋后面发的歌。 凌晨两点,司徒璟过来把喝得烂醉的栢玉接回去了。 回到砚庭,栢玉迷糊中看到餐厅桌上即将燃尽的烛光,冷掉的丰盛晚餐,转瞬被司徒璟架着到了楼上。 第二天清晨,栢玉反常地醒得很早,打开手机的瞬间,看到了一条新闻推送—— “知名音乐制作人石凌秋酒驾撞车,当场身亡。” 栢玉捂住了嘴巴,立刻把消息转发给夏夏。 夏夏:[节哀顺变,他的结局,我并不意外。] 栢玉抽空去参加了石凌秋的葬礼,葬礼上放了石凌秋的成名曲,也是栢玉最喜欢的那首歌。 石凌秋的家人们很漠然,仿佛对石凌秋的死没有多大情绪起伏,但在葬礼上就因为遗产争执起来,两个儿子大打出手。 栢玉把一束白花放在石凌秋的墓碑前,听旁边的人小声唏嘘,“石凌秋常年酗酒,花钱大手大脚,早就没有多少财产了。最多就留一百万吧,不过版权倒是还能吃几十年,这家人也是够了。” 葬礼后,栢玉把自己关在音乐房里,想要创作一首曲子纪念偶像的才华和他过早的陨落,但栢玉反复都找不到好的旋律。 这时,夏夏给栢玉打来电话,“还记得圣诞派对上和我们一起猜谜的那个音乐人吗?他想跟你合作,你来吗?” 比起单独创作,合作更能碰撞出火花,于是他答应了。 两人碰头之后,一拍即合,栢玉负责作曲,另一位音乐人负责填词。 但仅仅是作曲,栢玉就花了一个多月才做出第一版。 他一改再改,始终不太满意,到了四月初,合作单曲才正式发布出来。 然而,公众的反响并不好,评论区全是恶评。 很多人都觉得栢玉作曲的水平和以前相比退步了一大截,让整首歌变成烂俗的口水歌。 宋怀谦也在评论区单独@他,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最近的状态不好吗? 在生日会上,夏夏看到栢玉正在读那些评论,拿走了他的手机,揣到自己包里,“别看了,众口难调,我觉得这首歌就不错啊。不要在乎那些人的声音,只要开心就好了。” 栢玉皱了一下眉,但没有索要手机,“好。” 然而,这次的生日会,并没有让栢玉开心多少。 何乐乐得知栢玉过生日,带着礼物过来找他,但一直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还被夏夏和朋友嘲讽“乡巴佬”、“主播是门槛很低的职业吗?”…… 栢玉一直在想那些评论的事情,没有留意到周围发生了什么。 直到突然间,何乐乐往桌上砸了一个酒瓶,指着栢玉说:“我倒是看清你了,栢玉。以前没钱的时候装作一副善良质朴的模样,现在坐稳司徒璟未婚妻的位置,就给人蹬鼻子上脸,看不起原来的朋友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我非凑你这个圈子干什么,他妈的!” “你那个破单曲那么难听,就让他们在你耳边吹吧,狗都不听!” 栢玉像被一盆冷水淋了头,瞬间清醒了。 因为他知道何乐乐从不会撒谎骗自己的,何乐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他在沉溺于酒精、狂欢、牌局、珍馐一切感官刺激的时候,也在丧失灵感,被纸醉金迷的世界腐蚀掉。 夏夏站起身和何乐乐对骂:“你凭什么在这里对栢玉评头论足,就你一个三流游戏主播,年收入顶多上个百万了不起了,有什么资格来这里?让你来都是看得起你!” 何乐乐呵呵冷笑,看了栢玉一眼,“我是没有资格了。” 说完话,何乐乐就转身走出了包厢,重重摔上门。 夏夏眼底流露出一丝对何乐乐的鄙夷,“切。” 栢玉对夏夏说:“把手机给我。” 夏夏把手机递给栢玉,“你不会还想着把他叫回来吧?” 栢玉拿着手机就追了出去。 外面下着雨,四处都没有人,他给何乐乐打电话,也没有接。 栢玉转身返回包厢的路上,经过洗手间,听到夏夏和一个朋友站在那里边抽烟边说着话。 “你说他和那个锅盖头,真就那么要好吗?” 夏夏轻嗤,“底层的人有一两个底层的朋友不是很正常吗?不过,我倒是很纳闷,就算他和那些穷朋友感情再深,为了进司徒家的门,也应该多和我们这些人、上流阶层其他家族拉拢关系。” 朋友戏谑地笑,“可能他还分不清局势,还在借着司徒璟的名义在外面疯玩,风评越来越坏。” 夏夏也笑,“玩就让他玩个痛快,不管他最后能不能成为司徒夫人,至少现在还能在他身上再捞点东西,风评坏也坏不到我们头上。” 栢玉脸上的表情逐渐凝滞,攥紧了手机。 旁边经过的侍应生不小心撞到栢玉,连忙道歉:“栢玉先生,对不起。” 夏夏和他的朋友立刻噤声,一起走出来,但已经没有了栢玉的身影。 两人回到包厢,发现栢玉没回来,而桌上摆着四十瓶还没开的顶级香槟。 * 这一天,栢玉滴酒未沾,自己开着车回到了砚庭。 他心事重重地走进客厅,看到司徒璟正在给八宝换猫砂。 司徒璟抬头看他一眼,“怎么回来这么早?” 栢玉顿了一下,对上司徒璟的视线,“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在一旁听到这句话,冷不丁瞥看司徒璟的脸色,不管在司徒家还是在外面,从来没有谁敢对司徒璟这么说话。 男人非但没发作,还破天荒地追问了一句。 “饿吗?” “不饿。”栢玉匆匆上楼,把自己关在了卧室里。 夜里,栢玉梦到了石凌秋酒驾撞车的那场车祸。 黑色阿斯顿马丁和迎面而来的白色奔驰相撞,阿斯顿马丁侧翻在地,石凌秋被碎玻璃刺到了颈部动脉,血流如注。 不同的是,他梦到坐在那辆车上的是自己。 栢玉大叫着醒过来,还在床上胡乱挣扎了一会儿。 司徒璟抱住栢玉,嗓音低沉,“做噩梦了吗?” 栢玉紧紧抓住司徒璟的衣袖,埋在他的胸口,浑身颤抖。 司徒璟轻拍他的后背,“梦到什么了?” 栢玉深深吸气,缓过神来,立刻推开了司徒璟,“滚远点,下次别靠我这么近。” 司徒璟蹙着眉,但没有动怒,转身睡到了最边缘。 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很远,被子中间空了许多。 栢玉的后背变得很空荡,他翻身平躺,在黑暗中注视着司徒璟遥远的背影。 为什么他变得这么听话? 他还是司徒璟吗? 我还是我吗?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夜雨,栢玉听着雨声,过了很久才睡着。 第127章 人妻beta拍手稿(追妻2.0) 第二天,栢玉把夏夏和那几个人全都拉黑,然后给何乐乐发了很长一段道歉的话。 夏夏换了号码给栢玉打过来,“阿玉,你怎么把我拉黑了?”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这段时间的放纵,让栢玉再也不会回避冲突了。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夏夏停顿了一瞬,在他眼里栢玉一直是软软糯糯的性子,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阿玉,你在说什么?” 栢玉的声音很平缓,言辞却很犀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只是贪图我身上的东西吗?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的朋友?我是出生在底层,没资格和你们玩,你找别的人玩去吧。” 夏夏的气势立刻变得很低,“阿玉,不是这样的……” “别叫我‘阿玉’,我听着就很恶心。以后不要再外面标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否则我不介意派几个人给你上课,教教你最好的朋友到底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 栢玉把电话直接挂断,坐在沙发上,扶住额头。 过了一会儿,管家轻声敲门进来,“先生,珠宝设计师来了,说是给你看看定制胸针的设计手稿,需不需要增加一些细节。” 前阵子,栢玉去参加一家顶奢珠宝品牌的晚宴活动,觉得他们家的珠宝很有设计感,于是定制了一款胸针。 算算时间,现在手稿也差不多打好了。 这样的小事,在线上也可以确认,但顶奢品牌通常会安排设计师亲自去见买家,以便提供更好的服务。 栢玉抬起头看向管家,“让他进来吧。” 珠宝设计师走进来,拿出设计册,恭敬地向栢玉展示了自己的设计手稿。 胸针以水母为原型,四周垂落了镶钻的流苏,中间镶嵌着一枚海蓝宝。 这位珠宝设计师从业已有数十年,是顶奢品牌的首席设计师,这枚胸针的样式完全符合栢玉想要的感觉,没有多大的问题。 栢玉简单和设计师沟通两句后,就确认无误,让设计师可以照着这个设计图制作了。 就在设计师收走设计册准备离开时,栢玉晃眼看到册内翻动的一张设计图很熟悉。 “等等,你能再给我看看吗?” 设计师疑惑地把设计册放下,再次打开,“是哪里的细节不对吗?” “不是,我想看看你的其他作品,可以吗?” “当然可以,但是这些基本上都是客户私人定制的。” “我不买,只是欣赏一下。” 栢玉翻动着琳琅满目的设计手稿,终于找到了那副红色飞蛾项链的设计图,惊讶地问:“这也是你设计的?” 设计师扬眉,“这件珠宝确实是司徒先生委托我设计的,但这张手稿不是我设计的。” 栢玉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司徒璟会把这条项链看得比其他东西重要,最后又要把它熔掉。 现在,他仿佛就要抓住什么关键的东西一样。 “是谁设计的?” 设计师笑着说:“是司徒先生,他觉得我画的手稿不行,自己上手设计的。不得不说,他真的什么都很精通。” 栢玉愣了一下,“他自己设计的?” 设计师重新坐下,注视着栢玉,“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栢玉摸着飞蛾项链的设计图上那些细致的线条笔触,旁边的手写注解,喃喃道:“我以为这只是一件普通的礼物。” 设计师的眼睛瞬间亮了,恍然大悟般说:“原来这件珠宝真的是送给你的。” 栢玉抬起眼帘,看着设计师,“这是……什么意思?” “真正让珠宝有价值的是它背后的意义,我曾经一直在猜测司徒先生会把这份非常有意义的礼物,送给谁。” “因为是他亲手设计的,所以非常有意义吗?” 设计师奇异地挑眉,朝栢玉摆手,“不是的,在我和司徒先生初步沟通的时候,他曾给我分享过一个有趣的故事。” “很久以前,世界上第一只昆虫诞生时,身体进化出了两种化学物质——肌动蛋白和肌球蛋白,这两种蛋白能让昆虫翅膀上的肌肉可以收缩和放松,不断振翅飞翔。例如蝴蝶,那么小的身体,却可以通过这两种蛋白的作用飞得很高,而不会被风吹跑。” “肌动蛋白和肌球蛋白同样负责人类的心脏搏动,人在行走活动的时候,心在不停跳动,就像昆虫的翅膀在扇动。” “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们的翅膀藏在身体里,而蝴蝶的翅膀长在身体外。” 栢玉的心头一颤,从未料到司徒璟会把自己曾经讲的故事,原封不动讲给这位珠宝设计师听。 设计师指着图纸上的飞蛾项链,“所以,他要求我设计这条项链的时候,要在外观上设计成蝴蝶的形状,在由下至上的视角,能看到一颗红色的心。” “由于我设计的蝴蝶造型,始终没有达到司徒先生的要求,他换了一种名为‘粉丽舟蛾’的飞蛾作为项链的造型灵感,亲自设计了这张珠宝手稿。” “他对我们提供的红宝石也不满意,特意在拍卖会上拍下了那颗中意的红宝石,镶嵌在这条项链上。” “我曾为司徒先生设计过数件珠宝,从以往的接触来看,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会在心里藏着如此细腻柔情的一面。从那时起,我就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他动心。” 栢玉终于知道司徒璟为什么那么在意这条项链了。 那是他花了很多心思,特意为自己做的。 这让栢玉在心底产生了一丝怀疑,司徒璟是否真的一点都没有改变? 司徒璟送出这条飞蛾项链的时候,两人的合约马上就要到期了。 他一直在出差,每到易感期就会回来折磨栢玉,然后送一些像是慰藉的礼物,因此他觉得这条项链和别的礼物没什么差别,只是更加昂贵。 可是,司徒璟又把栢玉天马行空的故事记住了,还以这个为原型,设计了飞蛾项链。 栢玉把车开到荒无人烟的城东开发区,捡到了小流浪猫。 司徒璟不允许栢玉带猫上车,于是他冷着脸把车开走,丢下了栢玉和小猫。 当司徒璟把车开回拆迁房,从大雨中向栢玉走来,雨水从他的脸上滑落的瞬间,眼里是否也有担心的神情流露出来? 在嘉屿海港,乔绎寒一手策划了那条豪华游轮的爆炸,栢玉被炸伤了右手。 乔绎寒挟持着栢玉想要逃离,但栢玉跳车滚到了沙滩上。 司徒璟抱起栢玉的瞬间,紧张的程度就像他马上就要死了一样,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是司徒璟的所有物吗? 栢玉的右手好了以后,在手臂内侧留下了一条长长的伤疤,每次司徒璟看到它的时候,总会注视它几秒,然后迅速挪开视线。 在这场最后50%接受度的挑战里,栢玉扇了司徒璟很多次,他都闷不吭声,只让栢玉别用右手扇,换左手。 是否,司徒璟仍然在愧疚,离开云京前没有耐心听一听栢玉到底想说什么呢? 栢玉说他讨厌抽烟,砚庭别墅里就再也没有出现烟灰缸。 他说司徒璟讨厌自己的猫,司徒璟在两人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勉强获得了八宝的信任。 他说司徒璟不会做饭,司徒璟会在简陋的出租屋里煮面,把华夫饼反复做三次,端到他面前。 他说司徒璟总是顾着自己,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 在那个孩子意外降临的夜晚,栢玉被司徒璟按在浴室墙上,十指交叉渐渐收紧的时候,也曾真切感受到头脑里出现烟花迸发一样的快感,星星点点的小光斑不断闪现,享受着被认真呵护的感觉。尽管后来…… 一个个细小的瞬间,就这样渐渐地向栢玉蔓延而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它们已经像细细密密的蚕丝,不着痕迹将栢玉包裹得密不透风。 在这样一个寻常的午后,让栢玉突然惊觉,原来他已经被司徒璟的爱环绕很久了。 只是这爱看起来那么不像爱。 司徒璟的改变,也被他视而不见,忽略了很久。 而现在的他们,仿佛陷入某种角色置换的游戏。 栢玉扮演着施虐者,让司徒璟低下高贵的头颅,用言语中伤,拼命花他的钱,无缘无故扇他巴掌,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这样的“惩罚”,有意义吗? 这样“惩罚”他的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栢玉看着飞蛾项链的设计手稿,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他能感觉到那个在苦难中坚持初心的自己逐渐远去,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灵感,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抓不住了。 设计师看到栢玉流泪,以为他听到这条项链背后的故事觉得太感动了,安慰道:“如果你喜欢司徒先生的心意,就多戴一下飞蛾项链吧。” 栢玉擦掉眼泪,低声道:“那条项链已经被熔掉了。” 设计师惊讶地问:“熔掉了?!” 栢玉点头,“是的,我不想要了,所以他把项链熔掉了。” 为什么司徒璟从没有不告诉自己,他在这条飞蛾项链上花的心思呢? 也许,司徒璟在等待他主动去发现飞蛾项链的“奥秘”,但是他觉得飞蛾项链太贵重了,从没有戴过一次,怎么会看出项链的设计和自己讲的故事有关? 也许刚开始时,在司徒璟的心里,连自己都不认为那是爱。 他从小养成了高高在上的傲慢个性,嘴里蹦不出好话,只会挖苦讽刺。 如果承认自己对某个人心存依恋,会让他觉得自己太脆弱。 就像某些小孩,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和别人一起玩,会说:“我不跟你玩了,绝交!” 实际上,小孩想说的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和别人玩,让我觉得很伤心,能不能别和他玩?” 当司徒璟把飞蛾项链找回来给栢玉的时候,只会冷冷地说:“要不要,不要就熔了。” 实际上,司徒璟是希望栢玉留下飞蛾项链,领他的情吧。 设计师并不知晓司徒璟和栢玉之间的诸多曲折,也不知道此刻栢玉的心里在想什么,但他觉得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很可惜。 “那条项链真的很漂亮,也很值钱。” 栢玉抚摸着飞蛾项链的设计手稿,“它确实很美,我可以把这张设计手稿保存下来吗?” 设计师说:“我们要为雇主留底,不过,你可以拍照留念。” 栢玉把飞蛾项链的设计稿拍下来,把图册还给了设计师。 “那枚胸针暂时不定制了,谢谢。” 设计师心里咯噔一声,本以为说了这件事能让雇主高兴,怎么就把单子给搅黄了? “栢玉先生,你有不满意的地方吗?” 栢玉摇头,“我很满意,只是我不再需要这枚胸针了。” “可是……” “你把你的银行卡号发给我的助理吧,我会让她把这个单子的补偿转给你。” 设计师的心情突然从丢单子的愁苦中走出来了,“好的,那栢玉先生,我先走了。” 栢玉让助理转钱给设计师,然后把之前买的那些东西全都放到二手市场折旧卖了。 接着,栢玉仰躺在沙发上想了一阵,准备等司徒璟回来后,好好谈谈。 * 恒宇总部,十三楼。 司徒璟从会议室出来,正在和项目经理边走边说话,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差点跌倒在地上。 周秘书立刻扶住司徒璟,“老板,你没事吧?” 司徒璟站稳后,故作镇定地说:“没事。” 众人继续跟着司徒璟走,但都暗暗对司徒璟的身体担忧起来,这样的情况可从未出现过。 回到办公室后,司徒璟按揉着后颈,给姜洺打了电话,“我有些不舒服,给我开点药。” 姜洺问:“哪里不舒服?” “后颈腺体部位最近一直突突地跳痛,刚才还差点在员工面前晕过去。” “大概是抑制剂打多了,你用多久了?” 司徒璟细算了一下,“从去年八月开始,大半年了。” 姜洺轻哼:“我建议你不要再打抑制剂了,否则你的信息素异常会反复,甚至更严重。等会儿,我会配一点止痛药给你送过去。” 司徒璟语调低沉:“不打不行。” 姜洺叹了一口气,“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司徒璟缓缓道:“我也在想,我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 傍晚,司徒璟忙完工作,坐车回到砚庭,看到栢玉坐在客厅沙发上打游戏。 光着一双细白的脚丫子,没有穿袜子。 四月初的天气还有些冷,即使在室内,光着脚也不太好。 司徒璟去拿了袜子,蹲下给栢玉穿上。 栢玉玩得太入迷,直到被司徒璟握住脚踝,才发现他回来了,正蹲在面前给自己穿袜子。 “我自己来。” 司徒璟看着栢玉放下游戏机,往脚上套袜子,觉得他有些反常。 昨晚栢玉提前回家,今天也没有出门去玩,如果心情不好,应该多使唤他才对。 “遇到什么事了吗?” “啊?”栢玉眼神躲闪,把穿好袜子的双脚塞进猫猫拖鞋里,“那个……你去做饭给我吃,等会儿有话跟你说。” 司徒璟站起来,本想问一句,是不是关于那个夏夏的事。 但还没开口,他的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栢玉看到司徒璟在面前倒下去,惊慌地扑向他,“司徒璟,你怎么了?!” “快,快叫医生!” 第128章 人妻beta护士装(追妻2.0) 司徒璟晕倒后,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急救室外,栢玉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双手不住地揉搓,惴惴不安地望着急救室门上的灯。 从没有看过司徒璟出现这种情况的栢玉,彻底被吓到了。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很多种可怕的可能,但又立刻打消,司徒璟的身体一直很好,就算有病,也肯定能治好的。 半个小时后,司徒璟被推出急救室了。 他的脸色很苍白,还在昏迷中。 由于司徒璟和姜洺签署过医疗协议,他的大小健康问题,特别是需要在医院做手术的情况,必须有姜洺在场。 这次的抢救是由姜洺和另外一名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做的。 栢玉急忙问:“姜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 姜洺摘下口罩,神色严峻:“他的信息素异常综合症复发了,现在情况很严重,我们要把他的腺体切片送到病检科,看看是否有癌变。” 栢玉脑袋嗡的一声,身形僵住了,“癌变?” 他的母亲就是癌症去世的,对这个词再熟悉不过了,一开始是细胞检测,是否有癌变反应,然后会分良性、恶性,进行手术切除或者化疗。 如果化疗都消灭不了癌细胞,那么就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的母亲是因为长期接触放射性污染物,才会得那么严重的病。 司徒璟平时饮食那么健康,更不会去那些有污染物的地方,唯一能让他的身体亮起红灯的原因,只有信息素异常综合症。 栢玉眼睫颤动,嘴唇动了动,“是因为他这半年来都没有……” 姜洺点头,“是的,他一直在用抑制剂,让他的信息素紊乱更严重了。” 原来不做/爱,真的会要他的命。 栢玉抓住司徒璟的手,哽咽着流下眼泪。 从最开始栢玉和司徒璟面对面坐在西餐厅,郑重签署那份合约,栢玉为司徒璟治疗信息素异常综合症,而司徒璟帮助栢玉救他的妹妹,帮助他成就音乐梦想,到现在栢玉丧失音乐灵感,风评骤降,司徒璟的病症复发,甚至面临腺体癌变的危险。 他们是怎样从互相拯救,一步步走向互相摧毁的? 为了那剩下的50%,让他肆无忌惮地活一次,真是一个糟糕的主意。 糟糕透顶! * 司徒璟被送进VIP病房住院观察,一直在昏迷中。 栢玉守在他的床边,没有合过眼。 在这期间,栢玉的手机响个不停。 司徒简得知消息后,打电话骂栢玉,骂着骂着高血压犯了,直接晕了过去。 司徒泷对栢玉放狠话,等她忙完军部的事情,就飞回云京,让栢玉立刻退婚。 司徒璟突发急症的消息,很快也被媒体披露出来,引起了轩然大波。 很多人都在揣测司徒璟的这场急症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可能是家族内部争斗,也有可能是栢玉做的,栢玉是否还会和司徒璟完婚…… 栢玉的工作室立刻做了危机公关,对造谣的人进行报警处理、发律师函等等。 恒宇公司的市值也受到舆论影响波动极大,公司内部出现了一些“董事长病危”之类的非议,很多必须由司徒璟过目的文件、合作事宜,也搁置下来。 栢玉没有料到,在司徒璟倒下后,他的世界竟然会呈现出如此混乱的状况。 也许因为他一个人的不懈坚持,才让所有的事情正常运转这么久。 栢玉坐在司徒璟床边,握住他的手,希望他能快点醒过来。 这时,周秘书敲门进来,低声道:“老板有一份机密文件,在紧急情况下要亲自交给你。” 栢玉茫然地问:“什么文件?” “叶律师来了之后,会告诉你。” 叶流筝经手的都是很重要的事,栢玉听到这句话,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叶流筝来了之后,把文件交给栢玉,里面是一份遗嘱,内容包括司徒璟持有的公司股票和名下的所有资产。 栢玉颤抖着把文件放回袋子里,还给叶流筝,“我不要,而且他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叶流筝是一个工作狂人,因为律师的工作属性,他不像陈循那样有足够的时间在夜场游荡,也很少关注司徒璟和栢玉之间的事。 见栢玉不收,叶流筝就拿回了文件袋,不再多留,但在临走时,还是忍不住转身看向栢玉。 “我想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 栢玉问:“什么事?” 叶流筝举着装有遗嘱的文件袋说:“这份委托是在两年前立下的,那时,司徒璟即将冒雨从曼都市飞回云京。为了你,他可以奋不顾身,把他拥有的全部都给你。” “如果从支配与臣服的角度讲,其实在很早的时候,你已经是他的主人了。你驯服了他,不是吗?” 栢玉张了张嘴,“你是在为他辩护吗?” “不,我只是让你知道,如果你不接受他的爱,实在说不过去了。” 叶流筝拿着文件袋,洒脱地转身走了。 栢玉回到病房,趴到司徒璟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脏搏动的声音。 要不,就给他吧。 栢玉的心里响起了这样一道声音。 他用堡垒和护城河把司徒璟阻挡在心门之外,但实际上,司徒璟已经撼动了坚固的城墙。 只要一道细小的裂缝出现,就再也阻挡不了他进入那片最隐秘的领域。 他赢了。 * 一周后,司徒璟的腺体细胞检测报告出来了。 姜洺说:“没有癌变迹象,但病情还是不容乐观。” 医院走廊上,护士和病人家属来来往往,栢玉拿着报告单走进了司徒璟的病房。 一个穿着黑色皮衣,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在栢玉身后高喊道:“哥。” 栢玉转身回头,诧异道:“栢莉,你怎么来了?” 栢莉拉着栢玉走出VIP病房区,来到楼下的绿化带旁边。 栢玉看栢莉神神秘秘的样子,问:“你要说什么?” 栢莉小声附耳:“跟我走吧,现在是离开他最好的时机。” 栢玉顿了顿,“他的病更严重了,我不能离开他。” “不是有医生在吗?” “不,他需要我。” 栢莉睁大眼睛看他,“你不会把自己的心交给他了吧?” 栢玉没有否认,轻声说:“是的。” 栢莉叉着腰,不争气地看着他,“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爱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就算他现在爱你,你能保证他永远爱你?” “他是司徒家族的掌权人,以后必须要有一个继承人。你是beta,不是omega,就算有最好的医疗团队,怀孕也有很大的生命风险,万一你因为生孩子丧命怎么办?钱有时候不能买人命的。” 面对栢莉连珠炮似的问题,栢玉怔愣了一瞬,“我……” 栢莉见他犹豫,从口袋里掏出一瓶五颜六色的糖果,“给你。” 栢玉问:“这是什么?” 栢莉挑眉,“这是避孕药,就算你要留在司徒璟身边,也要为自己着想,想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和他结婚。” 栢玉犹豫了,但栢莉拉着他的手,把伪装成糖果的避孕药塞给他,“拿着。” * 司徒璟睁开眼,神情有些恍惚。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自己在客厅晕倒了,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栢玉惊惶失措地扑向他的时候。 周秘书看到司徒璟醒了,急忙走过来,“老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醒来第一眼没看到栢玉,让司徒璟很不高兴,也很不安,“栢玉呢?” 周秘书说:“正和栢莉在楼下说话,需要现在叫他进来吗?” 司徒璟蹙着眉,“不用。” 他的病症复发了,正是栢玉离开自己的最好时机。 但他希望栢玉能回来。 十几分钟后,病房的门开了。 栢玉走进来,一抬头看到司徒璟醒了,黑沉沉的眼眸正盯着自己,忽然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衣兜,“你醒了?” 司徒璟从床上坐起来,喝了一口水,“栢莉不进来坐一会吗?” 栢玉眼神躲闪,轻飘飘地说:“她有件重要的事要做,走了。” 心眼很小的司徒璟,此时也明白,宽容大度是他在这段关系里的必修课。 既然栢玉已经回来了,他就没有必要再去追问栢莉来这里,为什么不看救命恩人了。 司徒璟转而问他,“你那天要和我说什么?” 栢玉看到周秘书在场,低着头,有点忸怩,“嗯,那个……” 周秘书二话不说,立刻关门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栢玉和司徒璟,两人一站一坐,很安静。 下一刻,栢玉走到司徒璟床边,吻上他的薄唇,“恭喜你,获得了最后50%的接受度,任务100%完成。” 在这始料未及的一吻中,司徒璟的双眼睁大了一点,沉浸在栢玉双唇的柔软触感和话语里,久久回不过神。 “啵~” 栢玉睁开眼,近距离看着司徒璟,由于对方面无表情,那股精心准备的惊喜劲儿慢慢降下去了,变得很尴尬。 “对不起,在你生病的时候,还是不讨论这件事了。” 谁知道,司徒璟突然长臂一伸,把他抱到床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我等你的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栢玉被吻得喘不过气,又感觉到司徒璟的手往自己衣服里钻,急忙阻止他,“等一下。” 司徒璟的后颈腺体隐隐作痛,呼吸沉了一些,“还是不行?” 栢玉的脸颊浮起了一层红晕,“不是的,我准备了东西。” “什么东西?” 栢玉匆匆下床,在司徒璟灼热的目光下,快步去锁上门,然后把袋子里的粉色护士服拿了出来。 他不经意抬头,和司徒璟对上视线。 男人的眼神就像饿了一个月的恶狼,看到了一只美味小羊羔。 他应该是喜欢的了。 栢玉攥紧了护士服,跑进洗手间,“我去换上。” 比起之前的那些蕾丝裙子,这件粉色护士服要好穿得多。 栢玉套上之后,还没来得及系上扣子,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他刚要转头,司徒璟就从后面抱住了他,男人的体温滚烫,舔舐着他雪白的脖颈,“我还没换完。” “就这样,老公等不及了。” 洗手间里,逐渐响起了两道半同步的喘息声和偶尔抑制不住溢出的轻吟。 不知道过了多久,栢玉实在站不住了,司徒璟把他抱回了病床上。 栢玉勾住司徒璟的脖颈,注视着男人专注而疯狂的眼神,向他露出了后颈那片敏感的部位。 这一夜,两人真正度过了一个良宵。 司徒璟觉得之前那种僵持的感觉都消失了。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司徒璟紧紧抱着栢玉,亲吻缠绵…… * 清晨,栢玉从司徒璟的怀抱中醒来,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 他想起医生早上八点要来查房,立刻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司徒璟也被敲门声吵醒,看到栢玉头顶睡翘了一缕头发,正跳着套裤子。 栢玉看到司徒璟醒了,露着大块的胸肌,急忙说:“快把你的衣服穿上。” 司徒璟撑着手臂,慵懒地注视着栢玉,“我让他们别进来,不就行了?” 作为这家医院的股东,司徒璟确实可以这么做,但栢玉觉得不好,这里毕竟不是砚庭,医生还要去看别的病人。 “让医生给你看看吧。” 栢玉把病号服给司徒璟穿上,司徒璟趁机亲了他两口。 “别这样。” 栢玉气愤地拿手挡,没想到站不稳,倒在了司徒璟身上,按在庞然大物上。 “!” 司徒璟搂住栢玉的腰,不让他起来,贴耳说:“别去开门了。” 栢玉被弄得很痒,摇摇头,“等一会吧,至少等我吃完早饭,我饿了。” 门外响起了声音,“我是他爸爸,为什么不能开门?!” 下一刻,门被强行打开了。 栢玉立刻推开司徒璟,站在病床前,整理自己的衣服,又给司徒璟整理了一下。 司徒简走进病房,怒视着病床上的司徒璟和旁边站着的栢玉,“你们在搞什么?” 栢玉想着司徒简有脸盲症,应该不记得自己,向他解释,“老董事长好,我是新来的生活助理,正在帮先生换干净的病服,那个……我先走了。” 司徒简盯着栢玉看,“呵呵,你还想蒙我?” 栢玉愣住了,司徒简居然记住自己的脸了? 司徒简指着栢玉,对司徒璟说:“你跟这个狐媚子一起演我一脸!” 自从上次司徒璟骂过他记不住人以后,老头子大半夜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司徒璟说的话一直环绕耳边。 于是司徒简拨打了张助理电话,“给我把所有关于那个狐媚子的照片、资料都给我收集起来,给我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发现栢玉除了身世差点,确实有一些音乐才华,还挺努力的,但这些也挡不住他身上那股子狐媚劲儿。 司徒简记起来了,三年前,那个在司徒璟办公室出现的生活助理也是他,敢情当时他们就在办公室里play。 私下里不知道有多淫/荡,把司徒璟迷的神魂颠倒的! 订婚这小半年,就光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绯闻就满天飞,司徒璟还由着他大手大脚花钱,外面的风声可一点都不管。 现在司徒璟病了,还在这里打搅他。 司徒简跺了一下脚,“他都住医院了,你都不知道克制一点,你想耗死他是吧?” 栢玉窘迫地低下头,“我……” 司徒简拿起手机,看了司徒璟一眼,“我这就打电话给你姑姑,问她事情忙完没有,你们必须退婚!” 司徒璟淡淡道:“退什么?他是我的解药,你让他走就等于要了我的命。” 司徒简气不打一处来,“你看你都被这个狐媚子害成什么样了,还替他说话?!” 司徒璟讽刺道:“他能害我什么,倒是你,林晓冉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林晓冉在司徒简这次的高血压发作后,打包了南欧别墅和不少财产跑国外去了。 说起这件事,司徒简心头像被刺了一样,没想到司徒璟这么快就知道了。 他走到司徒璟的床前,气愤地说:“我倒是老了,无所谓,你现在年轻,也想被骗光钱吗?” 司徒璟看向栢玉,“我病了,他不是没有走吗?哪里像你,人一倒下,绿茶立马就卷铺盖跑了。你不是说人家不图你的钱吗?” “你简直要气死我!” “不要栽赃嫁祸,到底是谁气的你,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 司徒简被气得厉害,脑袋发昏,往墙边上倒。 栢玉急忙上前扶住他,“伯父,小心。” 既然被识破身份了,也不能总叫老董事长,叫伯父应该没错的。 司徒简扬起手臂,不要栢玉扶,“叫什么伯父,你走!” 栢玉立刻收了手,“好的,司徒简先生。” 司徒璟脸色瞬间沉下来,下了病床朝两人走过去。 司徒简以为司徒璟终于良心发现一回,要来扶自己,刚一搭手,看到司徒璟把栢玉拉到身后。 “你!” “张助理,赶紧送司徒简先生回去。” 张助理立刻进来,扶着司徒简走出去了。 栢玉看着司徒简远去的背影,好像比以前更沧桑了,“你父亲真的没事吧?” 司徒璟不咸不淡地说:“你该多担心一下你的老公。” 栢玉仰起头,看着整晚疯狂打桩的男人,精气神比前几天好多了,“你虚弱吗?” “你说呢?”司徒璟抱着栢玉,埋在栢玉颈窝里深深吸着他的体香,还有昨晚留存的信息素味道,“你要一直陪着我,直到我出院为止。” 比起以前,司徒璟已经克制了他的控制欲,只要求陪他到出院为止,而不是关在家里,只给他侍寝,哪里也不许去。 栢玉乖乖地点头,“知道了。” 这时,司徒璟摸到了他衣兜里的糖果瓶子,从兜里掏出来,“这是什么?” 栢玉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就是糖果呗,妹妹给我的,你要吃吗?” 司徒璟把糖果还给栢玉,“少吃一点。” “我吃得少。”栢玉把一颗糖放入了口中。 第129章 人妻beta遇挑战(追妻2.0) 一个月后,通过药物治疗和栢玉的悉心陪伴,司徒璟终于出院了。 恒宇公司的新产品发布会上,司徒璟带着栢玉一起公开露面。 发布会全程,司徒璟紧紧握着栢玉的手,两人手上都戴着订婚戒指。 公司公关把两人的合照发出后,打消了此前很多人对司徒璟健康问题和两人关系决裂的猜疑。 公司的市值恢复了增长势头,栢玉的工作也不再受到舆论的影响了。 母亲祭日那天,司徒璟带着栢玉一起去了墓园。 因为两人来得很早,到达墓园刚刚七点,司徒简和司徒绘还没到。 栢玉跟着司徒璟在家族墓园里穿行,一阵微风吹过,墓园内成排的矮杉娑娑作响,四周岑寂。 不久,两人来到了一座雕满玫瑰的墓碑前。 这里就是司徒璟母亲的墓地。 他的母亲很像上个世纪的电影明星,留着一头乌黑的波浪卷发,长眉疏目,优雅从容地笑着,很美。 司徒璟那双深邃的眼眸和消解了冷硬轮廓的俊美就遗传自她。 微风中,司徒璟把一捧玫瑰放在墓碑前,拿出方巾仔细擦拭母亲的照片,然后站起了身。 尽管司徒璟什么也没说,但栢玉感觉得到他对母亲深厚的感情。 司徒璟一直认为十二岁那年,如果他不执意提前回国,就不会遇到车祸。 然而,永远没人说清那场车祸到底是谁的责任,也许永远没有答案。 这也成为司徒璟心中的桎梏,无法言说的痛楚。 栢玉试探着问:“你还在时不时想起那场车祸吗?” 司徒璟抬起眼帘,看着栢玉,“没有了,因为有你的出现,更多的记忆涌入我的生命里,让我不再想起那件事了。” “但是,我发现那些关于母亲的记忆全都变得模糊不清,她在离我越来越远。这种感觉,就好像悲伤才是我和她之间的纽带。如果我不再痛苦,我就失去了和她的连接。” 栢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双手环抱住司徒璟,轻轻抚拍他的后背。 司徒璟也抱住栢玉,两人在墓碑前久久相拥。 末了,栢玉轻声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场车祸没有发生,你的生活会过得怎么样?” 司徒璟停顿了一会,开口道:“偶尔有想过。” “那时母亲已经有了和父亲离婚的打算,如果有她在,至少司徒绘不会被绑架,我也有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学业和事业上。或许,我和绘会跟着母亲走,离开司徒家族。但最终,我还是会继承殷家的家产,甚至侵吞司徒家族的所有产业。” 无论走哪一条道路,司徒璟都很清楚他想要什么,所以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除了挽救不了母亲的性命,让司徒绘遭遇了绑架。 栢玉望着司徒璟,一双茶褐色的猫儿眼盛满了他的影子,温柔地说:“我的母亲告诉过我,没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但你永远可以往前看,这句话也送给你。” “咳咳~” 司徒绘咳嗽两声,散漫地走了过来,“哈喽,璟,栢玉~” 栢玉急忙推开司徒璟,退到了他的身后。 走近了,司徒绘身上的酒气也飘散开来,像是通宵买醉后直接过来的。 司徒璟蹙着眉,“喝了多少?” “没多少,有人把酒撒在我身上了。” 司徒绘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豹纹衬衫,然后把玫瑰花放到了母亲的墓碑前,对着母亲的遗像说了一些自己的近况。 “……你千万要保佑我的星途顺利,不要再给我送烂桃花了。” 司徒璟轻哼一声,“自己没有本事。” 司徒绘从地上爬起来,笑着说:“我承认自己没本事,那还不得求求这个,求求那个?昨晚通宵,可没影响我今天一早起来给妈送她最喜欢的花,算是有诚意的了。” 这时,三人远远地看到司徒简抱着一大束白菊花走过来了。 司徒简看到司徒璟带着栢玉过来,脸色极差,同样司徒璟和司徒绘也没好脸色。 为了不打扰墓园的宁静,双方都没有在这里发作。 司徒简把白菊花放到墓碑前,向亡妻忏悔了一会,起身时,那三个人早就往墓园门口走了。 这一天,一家人还是按照十多年来的习惯,凑到一张桌子上吃了顿饭。 因为林晓冉的缺席,家里缺少了斗争矛头,这次的饭吃得格外安静。 栢玉的出现让司徒简很不满,餐桌上没给好脸色,虽然没有可以刁难,但也没有任何欢迎的意味。 只等着抓住栢玉的错处,再训斥他,司徒璟就没理由再维护他了。 但是一顿饭下来,司徒璟都在给栢玉夹菜,盛汤,栢玉也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很高兴的样子,简直当他这个父亲是空气。 司徒绘一边吃饭一边聊语音,也没搭理司徒简。 司徒简把筷子啪的一声撂在桌上。 司徒璟转头看他一眼,冷冷地说:“林晓冉已经被抓住了,正在送回来的路上。我会让叶流筝帮忙处理这起案子,追回司徒家的钱,或许还可以给你争取一点精神损失费,如果你的耳根子不软的话。” 听到最后一句话,司徒简嘴角抽搐,“我看你和他能好到什么时候!” 司徒璟脸色阴沉下来,把筷子放到了碟子上,“这句话是一个父亲能对儿子说出来的吗?谁家的父亲不希望儿女幸福?” 栢玉今天起床起得太早,吃不下东西,只在去墓园的路上吃过一个苹果垫肚子,这时候实在是饿了,刚吃得半饱,就感觉饭桌上的气氛不对。 他抬起头,发现正被司徒简盯着,迅速把米饭咽下去后,也放下了筷子,在桌子底下拉拉司徒璟的衣袖,自以为很小声地说:“伯父毕竟是长辈,刚被骗了钱和感情,大家平时很少见面,何必吃一顿饭都闹得不愉快呢?” 司徒璟没有和司徒简计较,揉揉栢玉的头发,“还吃吗?” 栢玉:“吃啊。” 司徒简没想到狐媚子三言两语,就把司徒璟那臭脾气给收回去了。 原本打算大吵一架的他,忽然像气球泄了气,恼怒又无奈地扭头侧坐。 “看看成什么样?这么久了也没有一点动静。” “咳咳……”栢玉突然被呛了一下。 司徒璟冷声说:“有动静的时候会通知你的。” 司徒简瞥了栢玉一眼,轻哼:“没有好的家世,只发了一张专辑,音乐才华不见得有多少,网上那么多人骂他,对你的事业没有半点帮助,以后全靠你养他?” 栢玉手上的筷子一顿,嘴里的食物变得难以下咽了。 司徒璟脸色彻底冷下来,“就算我养他又怎么了,难道司徒家还养不起一个人?” 这时,栢玉的手机响了。 他正好有一个躲开这种紧张氛围的理由,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电话是宋怀谦打来的。 自从那次在星洲失约后,栢玉就没有见过宋怀谦,订婚后,更没有听到过任何他的消息。 但是,宋怀谦在他的新歌下评论了。 也许这次宋怀谦主动找他,不是为了感情的事,而是为了音乐方面的事。 栢玉深吸一口气,接了电话,“喂?” 宋怀谦温声说:“你还好吗?” 栢玉回头看了一眼包厢合拢的门,往外面走了几步,“还行,怎么了?” 宋怀谦沉默了几秒,“我想你应该看到网上大家对你的新作品不太满意,没有以前的作品出彩,当我第一次听到那首歌的时候,就知道有问题。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司徒璟影响到了你,即使你没有选择我,我也希望你千万不要让自己的才华消逝。” 栢玉眼睫颤动,把手撑在走廊柱子上握紧了,“可能……最近状态不太好,我会调整过来的。” “是吗?”宋怀谦对这句话半信半疑。 “嗯,我没事的。” 宋怀谦温和地说:“那好吧,我这里有一个电影原声选拔的链接,已经发送给你了。这是著名导演阿昆正在挑选音乐人给他的新电影配乐,里面有详细的电影介绍和作品要求。” “这位导演的要求极高,并且不会因为谁的背景强就给谁机会,得到他的认可非常难。 但是,一旦被他认可,也就意味着证明了你的实力。你可以去试一试。” 栢玉垂下眼帘,轻声说:“好。” 接完电话,栢玉回到包厢里,父子三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吵架。 司徒璟看到栢玉回来,压住火气,给他盛了一碗汤:“谁打来的?” 栢玉把电影原声选拔的链接给司徒璟看,“宋怀谦发来的,他推荐我带着作品去参加这个选拔,但是我还在考虑。” 司徒璟看了一眼电影原声选拔的详细内容,“为什么不去呢?” 栢玉有些惊讶,本以为司徒璟会坚决让他拒绝的。 司徒璟放下了过重的控制欲和疑心,确实是一件好事。 但是现在的他,真的可以吗? 司徒绘支着头,附和道:“我上一部电影就是阿昆导演拍的,可把我折磨惨了,一个镜头拍了六十遍。他是出了名的高标准,如果你真的能达到他的认可,那‘有些人’就挑不出刺了。” 栢玉想了想,抬起头,发现司徒简正黑着脸看自己,小声说:“我会尽力试试的。” 他填写了电影原声选拔的报名表,发送了出去。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栢玉把自己关在音乐房里,按照电影原声的选拔要求开始编曲。 每天从早上待到半夜,有时司徒璟敲门来叫他,他才会去睡觉。 一个月后,死活做出来了一首歌曲,但他还是觉得这首曲子很平庸。 电影原声的选拨,马上就要接近尾声了。 栢玉坐在音乐房的电脑前,反复听着自己的作品,最终还是决定删掉。 他打开电影原声选拔的链接,查看已经把作品上传的音乐人名单,居然看到了意料之外的名字——夏夏。 从前夏夏和他一起吃喝玩乐,他都快淡忘夏夏也是一个音乐人了。 夏夏从没有因为奢靡无度的生活而得到坏的口碑,反倒抓住这次机会,创作了新的歌曲。 如果被阿昆导演选中,那么夏夏的音乐事业就更上一层楼了。 可是栢玉不一样。 他对着编曲软件里空出来的音轨,脑袋里也一片空白,即使再怎么想旋律,也没有那些灵感迸发出来了。 他该怎么办? * 时间到了晚上十二点,司徒璟走到音乐房门口敲了两声,没人回应,于是打开了房门。 音乐房里很安静,一点音乐声都没有。 栢玉正把头埋在电脑桌上,单薄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像在哭,但听到他开门的声音,突然又坐直了,胡乱地点了几下鼠标。 “我还要等一会,要不,你先睡吧。” 司徒璟走到栢玉身旁,抬起他的下巴,摸了摸他湿润的睫毛,轻易地拆穿了他的伪装,“怎么了?” 栢玉嘴唇颤动,轻声说:“我的灵感没有了,我再也做不出好的音乐了。” 司徒璟俯下身,捧住他的脸,“怎么会?你只是太累了。” 栢玉摇着头,大哭起来,“不是这样的,是因为你,司徒璟。” 司徒璟抱住栢玉,看着他号啕大哭,感到很无措,“为什么是因为我?” 栢玉埋进司徒璟的胸口,抓住他的衣领,哽咽道:“你让我感到幸福,司徒璟。” “过去的灰暗给予我的,不止痛苦,还有灵感。可是我一旦幸福,远离了痛苦和忧虑,也就失去了灵感。就像你失去了痛苦,也就失去了和母亲的连接。” 回望过去,他的作品无一例外都有着那些痛苦的影子,无论是有低谷转向高/潮的乐曲,还是从古典音乐改编的电子音乐…… 他创作的第一张录音室专辑,紧紧围绕着乔绎寒带给他的童年记忆,还有那场豪华游轮的爆炸、劫杀。 司徒璟给了他无忧无虑的生活,也就让他脱离了那个充满痛苦的过去,也就再也滋生不出灵感了。 可是在司徒璟看来,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因为幸福而陷入深深的恐惧中,甚至为此抱怨吗? 维持痛苦的状况,才是不正常的行为。 司徒璟更用力地抱住了栢玉,擦掉他脸上的泪痕,“不,不是这样的。我向你保证,灵感会回来的,只有幸福才能滋生出更多的灵感。” 栢玉摇头,“不会再有了。” “谢谢你,司徒璟,谢谢……你让我觉得幸福。” 栢玉一面悼念着失去的那一部分自己,一面感谢着司徒璟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幸福。 司徒璟轻轻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知道栢玉在情绪上,适时地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栢玉的哭声逐渐小了,眼眶红红地望着司徒璟,“我不参加电影原声选拔了,我要宣布退圈,再也不做音乐了。” 司徒璟蹙眉,“你想好了吗?” 栢玉:“想好了,与其做一些烂歌被骂,不如就这样退出。” 司徒璟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栢玉的行程表,“你的行程已经安排到了明年,如果现在突然宣布退圈,有很多合作方都会来找麻烦。” 栢玉皱起眉头,抽出桌上的纸巾擦了擦鼻子,“那怎么办?” 司徒璟说:“给他们一点缓冲的时间,让工作室员工把后续的事情安排好,我们出去旅游散一散心,回来再发退圈公告。” 栢玉疑惑地看着司徒璟,“旅游?” 司徒璟翻开一张海岛宣传照片给栢玉看,“香草群岛,我本来想过段时间带你一起去的,不如我们明天就去吧。” 栢玉看到过香草群岛的旅游广告,只是在吃饭的时候,随口向司徒璟说起了那里的海看起来很纯净,没想到司徒璟就记住了。 但说起要去香草群岛,他迟疑了,“明天就去?” 司徒璟:“怎么,不想去?” 栢玉:“不是。” 司徒璟收紧了手臂,把栢玉牢牢箍住,“你想和别人一起去?” 栢玉急忙摆手,“不,你去出差的话,我一个人去玩也无聊。” 两人唯一一次出国度假,就是在司徒璟出差去星洲的时候,栢玉自然觉得司徒璟这样极度繁忙的老板,肯定是出差去香草群岛,顺便把他带过去玩一玩。 司徒璟眼神微妙地变化,把语气放得很温和,“不是出差,这次专程带你去玩。” 刚才被灵感幻灭的悲伤冲垮的栢玉,眼里又燃起了一点光亮,“那这算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吗?” “是的。” 第130章 人妻beta甜蜜约会(追妻2.0) 在乘坐私人飞机前往M国时,栢玉发现乘务人员都换成了长相朴实的普通人,再也没有一米八的混血帅哥了。 由于飞行时间有5个小时,栢玉吃了一碗牛肉面和一盘水果,趴在每一个窗口上看了一会掠过的云层,打了几把游戏,然后靠在座椅上呼呼大睡起来。 司徒璟看着栢玉白皙稚嫩的面庞,仿佛这三年时光,除了右手臂上的疤痕,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 还好,他还有足够的时间。 那些被扔掉的东西、毁掉的东西,都还有机会弥补。 飞机抵达M国后,栢玉被司徒璟叫醒,两人一起坐专车到海港,乘坐小型水上飞机飞到了香草群岛。 这里的海确实很蓝,晶莹剔透,清澈干净,小孩子在沙滩上奔跑打闹,少年们在海上冲浪,到处充满了欢声笑语。 在酒店办理入住后,栢玉立刻把行李箱里的蓝色泳裤拿出来换上,准备去海里游一圈。 司徒璟看到栢玉的装扮后,忍不住给他披了一件白色防晒衣。 栢玉扯着防晒衣的领子,“我要下水,穿这个干嘛?” “下水前再脱。” “……” 栢玉跟着司徒璟一起走到沙滩上,用手挡着太阳说:“我游泳很行的,说不定你都游不过我。” 司徒璟轻笑了一声,“是吗?” “真的,那次掉进水池里爬不起来是因为林晓冉,你不信我?” “信。” 栢玉看司徒璟的样子,显然是不信的,轻哼着跳进了海里。 司徒璟也游进了海里。 两人在碧蓝的海里,就像两条紧紧相随的鱼,时而停歇,时而和周围经过的热带鱼交错。 栢玉发现一个小东西,用手轻轻捧着带到了海面上,给司徒璟看,“猜猜我手里有什么?” 司徒璟擦掉脸上的水迹,注视着栢玉白皙的双手:“水母?” 栢玉笑着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个野生小海绵,“看,可爱吧?” 司徒璟问:“要把它带回去养吗?” “可以吗?”栢玉的湿发黏在脖颈上,茶褐色的眸底闪着碎光,“感觉它会很好养活。” “嗯,给我吧。” 栢玉把海绵捧给司徒璟,两人游到岸上,找了一个玻璃瓶把小海绵装进去,带回了酒店。 * 晚上,栢玉本想待在酒店睡觉,但被司徒璟拉起来,换上了绘有猫咪图案的白色T恤和粉色短裤。 栢玉转头看向司徒璟,发现他也换上了白色T恤,衣服上印的是狗头。 他从没看到过司徒璟穿这种衣服,惊讶地问:“这是要做什么?” 司徒璟扬眉,“不是说约会吗?” 栢玉再次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反应过来,“这是情侣装?!” “是的。” 栢玉不可置信地站起来,打量司徒璟身上的T恤。 果然人要显贵,还得衣装。 这样看起来,司徒璟身上的冷感都弱了很多,就像一个邻家大男孩,如果他出生在普通家庭,大概就长成这样了。 司徒璟见栢玉不说话,面无表情地问:“怎么,不合适?” 栢玉摇头,“挺好的,要是你以后在家都这么穿就好了。” 司徒璟挑眉,“那我得要一点补偿,不过分吧?” 资本家总是无时无刻都在算计。 栢玉攥着衣角,“我马上就要失业了,身子也是你的了,你还想要什么?” 司徒璟眸色深了些,站起来抱住栢玉,低沉道:“我有多久没听到你叫老公了?” 为什么他总是执着于这个称呼? 栢玉咬着嘴唇,小声说:“老公。” 司徒璟往栢玉的腰上揉了一把,“听不清,大声点。” 栢玉抬高了一点声音,“老公老公老公!” 司徒璟的脸色稍有缓和,“走吧,出去逛逛。” 两人穿着腻歪的情侣装,手牵手走到海边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边吃边逛。 大部分时候是栢玉在吃,但他贪多又吃不完,每到这个时候,就只能看向司徒璟了。 从小就有营养师配制食谱的司徒璟,当晚吃了半块罗非鱼,半串烤肉,三分之一烤木薯,半杯鲜榨椰汁、四分之三西瓜沙冰。 幸运的是海滩上的美食还算卫生,司徒璟没有得急性肠胃炎。 栢玉和司徒璟从街头逛到街尾,又一路走回去,买了一对串着彼此名字缩写的红绳,一个当地的草编遮阳帽,直到凌晨才回到了酒店顶层套房里。 放下东西,司徒璟就把栢玉摁在门上,含住他的唇瓣,吮吸舔舐着钻进了齿间,深深地挑弄他的舌尖。 灵活的手指侵入栢玉的后腰,剥下了他的衣裤。 栢玉哼唧着要到床上去,但司徒璟把他紧紧抱住,在他身上不断落吻。 “叫老公。” 走了两个小时,栢玉累得推不动司徒璟,只能顺着他小声说:“老公,抱我。” “大声点。” “老公!” 栢玉被抱到柔软的床上,下一刻,男人高大的身影覆盖了他。 * 栢玉和司徒璟在香草群岛待了足足半个多月,每天司徒璟都提前准备好的旅行路线,带着栢玉到处去逛。 由于栢玉的方向感极差,在司徒璟去购买游览内陆湖船票的时候,走丢过一回。 他分不清东南西北,国外的网络和信号也不稳定,想看地图看不了,电话也打不通。 正在栢玉慌乱地到处寻找司徒璟的身影时,司徒璟从他面前直直走过来,拽着他往开船的地方走。 两人乘船游玩了内陆湖,准备下山回酒店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了一棵结满芒果的芒果树。 栢玉匆匆掠过那棵芒果树,继续往山下走。 司徒璟叫住了他,“等等。” 栢玉问:“怎么了?” 司徒璟指着芒果树,“你不是说树会听到人的愿望,掉下甜美的果实吗?” 栢玉眼神里流露出一些落寞,“那都是假的,树哪里会真的听得懂人的话。” 司徒璟站在芒果树前,没有走,“是你告诉我的,现在又说是假的?” “我是这样告诉过你,但那时的我和现在的我已经不一样了。” 21岁的栢玉,心里还怀着一份天真烂漫。 现在即将25岁,见识过奢靡混乱的现实世界的他,不会再有那样的心情,去相信了。 司徒璟看着栢玉,“为什么不再试一试?时间还早,我们回去也没有事做。” 栢玉百无聊赖地走回去,和司徒璟并排站着,抬头望向那棵缀满果实的芒果树,“你为什么会记得这个?” “你说的每件事,我都记得。”司徒璟注视着栢玉的侧脸。 栢玉深吸一口气,肺腑里满是芒果的清香,终于还是抵不住司徒璟的话和芒果的诱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闭眼合掌。 “树啊树啊,求求你掉两颗最甜的果子给我们吧!只要你给我们两颗果子,我们就给你浇一桶水。” 司徒璟也跟着栢玉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两人在芒果树下祈祷了一会儿。 栢玉睁开双眼,一阵清凉的海风吹过,树上什么都没有掉下来,“走吧,不灵的。” 当他正要转身时,扑通两声,芒果树掉下来了两颗芒果。 栢玉和司徒璟一起去捡起草地上的芒果,两人对视一眼,“不是你打掉的?” 司徒璟额前的一缕黑发被风拂动,掠过狭长的眉峰,淡淡道:“你觉得几秒钟的时间,我能找到工具把它们打下来吗?” 栢玉垂下眼帘,看着手里硕大的芒果,忽然间心神像被触动了一下,“我们应该兑现承诺给它浇一桶水。” 两人去附近的居民家里借了一桶水,过来给芒果树浇水。 浇完水,栢玉拿着两个大芒果盘坐在草地上,向司徒璟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司徒璟依然仔细查看了一下有没有狗屎,才谨慎地坐下,接了栢玉递过来的芒果,两人一起吃芒果树的馈赠。 吃到一半,栢玉听到不远处传来咔嚓一声。 身为公众人物的几年间,栢玉也有了些对镜头的敏锐感知,立刻抬起头,发现一个挎着相机的金发外国人正站在路边,给他和司徒璟拍照。 金发外国人向两人友好微笑,走过来把照片送给了他们,简单和司徒璟说了几句话。 因为说得太快,栢玉没听清。 等外国人走后,他好奇地低声问:“他说什么?” 司徒璟把照片递给栢玉,“他说我们的关系看起来很好的样子,是情侣还是好朋友?我说我们是夫妻。” 栢玉看着照片上狼吞虎咽的自己,还有旁边斯文小口咬芒果的司徒璟,很难想象那位金发外国人是怎么看出他们俩关系很好的。 “很……明显吗?” 司徒璟抬眼看他,“不然你想和谁看起来明显?” 察觉到气氛不对的栢玉,闭上了嘴巴,“……” 司徒璟的占有欲并没有因为那场50%接受度的挑战消失,他随时随地都警觉地在捍卫自己的主权,生怕别人不知道栢玉是有夫之夫。 * 香草群岛上,还有一座小教堂,平时仅供参观,周末会有很多人去那里做礼拜。 栢玉和司徒璟去那里的时候,正逢周一的下午,教堂内空荡荡的,参观的人只有他们两个。 教堂的彩绘玻璃早已褪色,阳光和咸涩的海风透过打开的窗户一同渗透了进来。 教堂中心的圣坛立着高大的十字架,左侧摆放着一架老旧的棕色立式钢琴。 栢玉本以为司徒璟会觉得无聊,看一会儿就走的,但他听到司徒璟忽然说:“你想去弹钢琴吗?” 栢玉转身看向司徒璟,“我不想,我们走吧。” 他知道司徒璟也不会对钢琴有兴趣的,或许两人对钢琴、音乐戒断,在某种程度上是埋葬过去,开启新生活的起点。 司徒璟却出乎他的意料,迈步走向那架钢琴,坐在木质板凳上,打开了琴盖。 栢玉追着走过去,“你要做什么?” 司徒璟淡淡地看他一眼,转头注视着琴键,仿佛做了一番思想挣扎,但还是把手指落在了琴键上。 他的触键并不轻柔,而是带着某种远离了很久的确凿的力量。 一个个音符从他骨节分明的双手指尖流淌而出,钢琴的旋律在空旷的教堂内回响,如窗外的海浪般不断涌现攀升。 夕阳的金辉照在司徒璟身上,在他笔挺的鼻梁投下侧影,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 白色亚麻衬衫袖口卷至肘部,露出坚实的小臂,每一次扣准和弦,都会牵动流畅的肌肉线条。 一曲的末尾,司徒璟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下覆出浅浅的阴影。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后,他的双手轻轻抬起,悬停在琴键上空,仿佛沉浸在这首曲子的余韵里,亦或者在追忆某些过往。 栢玉被司徒璟的弹奏触动了,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但他听到了旋律里的浪漫和忧伤。 也是因为第一次看司徒璟弹钢琴,觉得很不可思议。 司徒璟睁开眼,朝栢玉伸出手,“和我一起弹吗?就当随便玩玩。” 栢玉咬了咬下唇,走向了司徒璟。 两人坐在钢琴前,司徒璟先行弹奏,栢玉紧跟其后,两人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仿佛在用音乐共舞。 司徒璟的节奏越来越快,栢玉也跟得越来越费力,最后跟不上了。 “你欺负人!” “我没有,你跟不上是因为水平不够。” 栢玉撅着小嘴,“算了,不弹了。” 司徒璟拉住栢玉,“再来一次,弹你擅长的。” 栢玉眨着亮闪闪的圆眼,“我的曲子,你会吗?” “可以。” “真的?” “真的。” 栢玉不太相信司徒璟的话,弹起了《沙滩》,司徒璟按动琴键,跟上了他的节奏。 渐渐地,栢玉仿佛找回了一点感觉。 当晚,在回酒店的路上,栢玉想到了一段新的旋律。 第二天,两人再次回到教堂,一起弹钢琴打节拍,一起写歌。 栢玉告诉司徒璟,“电影原声的选拔早已落幕,这次写歌纯属好玩,我可没有发表的打算,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退圈。” 司徒璟点头答应,“好,你想写多少都可以。” 由于香草群岛上的器材有限,缺乏很多乐声,不能现场录制,栢玉和司徒璟就收拾行李,飞回了云京。 一回到砚庭,栢玉就扑进音乐房里。 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他的灵感旺盛得像火山喷发,各种各样的旋律在脑海里闪现。 晚上十二点,栢玉哼着曲调下楼,到厨房里拿出一瓶牛奶放在桌上,低头看了一下手机,转眼桌上的牛奶就不见了,只剩下空杯子,于是又翻一下冰箱。 “那瓶牛奶呢?” 司徒璟站在旁边的吧台边,眼见着他把牛奶当背后的橱柜上,还在四处找牛奶,走过去把牛奶给他放到眼前。 “别告诉我,你在想旋律。” 栢玉拿到牛奶,笑着看他,“我在想歌词,我感觉我的灵感爆发了!” 往后几天里,栢玉没日没夜待在音乐房,每次出来不是在找手机放在哪,就是在找耳塞掉哪里了。 每次司徒璟注视着栢玉哼歌走进音乐房,心情都很复杂,一面他觉得栢玉再次拥有灵感是好事,但是另一面,栢玉好像忽视了他还有一个丈夫。 于是在凌晨十二点之后,司徒璟仍然需要走进音乐房里,把栢玉半哄半强制地抱回卧室。 栢玉总是不服气地哼唧两声,咬司徒璟的肩膀和手臂,抓挠他的后背,到后面就慢慢卸力了。 在某个瞬间,他的手指绞紧床单,发出低哑的轻吟。 就这样,两个月后,栢玉把脑海里的灵感全都变成了作品,但一个也没有发表。 工作室宣布退圈的公告,却因为各种原因迟迟没有发布。 栢玉一直处于半退圈的状态,即他和司徒璟知道他退圈了,但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又过了一个月,栢玉在查看邮箱的时候,发现收到了一封来自某个电影节的邀请邮件。 栢玉觉得很奇怪,自己最近几个月没有参与任何活动,怎么会被电影节邀请? 他打开邮件,看到是阿昆导演的新电影获得金奖提名,连带着他创作的背景音乐也获得了音乐奖提名。 * 这一天,司徒璟刚从会议室走出来,往办公室走的路上,周秘书神色复杂地走到跟前,捂嘴小声说:“老板,栢玉先生来了,看上去很生气。” 司徒璟蹙眉,“知道了。” 他乘电梯上顶楼,走进办公室里,看到栢玉坐在真皮沙发上,双手环胸,气鼓鼓的样子。 栢玉听到开门的声音,小脸侧过来看一眼司徒璟,轻哼一声,“谁允许你偷偷把我的作品发给阿昆导演的?” 司徒璟把文件放到办公桌上,走到栢玉面前,“既然你有了新作品,给他看看怎么了?又不会少一块肉。” “你这个坏蛋,在你面前我还有什么隐私可言?!”栢玉站起来,扑到他怀里,捶了他胸口两下。 司徒璟握住栢玉的手,“我只是觉得你的才华不会因为我而消失的,而且这次是阿昆导演主动找到我,要你的作品。他说听过你之前的专辑,另外宋怀谦也向他推荐过你,他很疑惑为什么你最后退出选拔了。” 栢玉埋在司徒璟的胸口,抿着嘴唇,最终忍不住露出了一缕笑,“我获得电影节的邀请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真的吗?那太好了。” 栢玉问:“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 参加电影节的那一晚,栢玉异常地紧张。 他很久没有来过这种满是名流的场合了,另外也对自己的作品最终能否获奖感到忐忑。 司徒璟握住栢玉微凉的手,“不要紧。” 接触到司徒璟宽大温暖的手掌,栢玉的紧张感稍微缓和了一点,“只当来凑热闹吧,我连获奖感言都没有准备。” 最终在电影节上,主持人把最佳电影金奖颁给了阿昆导演,而栢玉也从十位提名人中脱颖而出,获得了电影原创音乐金奖。 当栢玉拿着奖杯站在台上,激动地即兴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坐在台下的司徒璟才深深地体会到纪知尧说的那句话—— “深刻的爱,让人变得更完整。” 他和栢玉的幸福并不会削弱彼此,只是栢玉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也许过程会经历曲折,但这并不代表幸福是一件坏事。 现在栢玉终于破茧成蝶,转变成了更完整的他。 司徒璟也不再把钢琴作为忌讳,而是和母亲的一种连接。 电影节结束后,在回砚庭的路上,栢玉拿着奖杯各种角度自拍,还拉着司徒璟一起拍了一张合影。 拍完后,栢玉看着照片上的两人,惊讶地说:“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合影?” 司徒璟打开手机,翻出那张在云京编曲大赛上的合影,“这才是第一次合影。” 栢玉嫌弃地看了一眼,“那次把我拍丑了,删掉。” 司徒璟关上了手机,栢玉想抢他的手机,“快删掉!” “不丑,不删。”司徒璟把手机举得很高。 “删了!” 栢玉咬着牙和司徒璟争抢起来,最终被司徒璟锁在怀里,狠狠强吻。 “唔~” 周秘书眼疾手快把挡板降了下来,戴上无线耳机,专注看着前方的道路。 * 除了那首得奖的歌曲,栢玉的其他作品也陆续进行录音室录制,在十月份正式发布了出来,横扫了各大音乐平台榜单。 在给专辑的主打歌曲《香草群岛上的芒果树》录制MV时,栢玉特意邀请司徒璟一起弹奏钢琴。 原本以为司徒璟会拒绝,但他同意了。 两人拍摄的MV也成了热门,评论区很多人都在发酸酸的柠檬。 “这绝逼是真爱了吧?不是真爱,栢玉也不会和司徒璟在一起这么久。” “才华横溢音乐人和顶豪家族掌权人,势均力敌的般配!” “看不出来,司徒璟居然是玩纯爱那一挂的~把我酸成柠檬精啦!!!” “你们没发现司徒璟也是钢琴天才吗?” …… 下雨天。 司徒璟到国外出差了,栢玉在家里休息,闲来无事,他打开手机应用商店,搜索司徒璟以前做的游戏《潜艇之旅》,下载注册,试着玩玩这个游戏。 不愧是高智人设计的游戏,通关难度很高,他打了两天才到第三关。 花钱可以通关快一点,但他不想花钱。 栢玉开始每天睁开眼,就开始打游戏,躺在床上打,坐在沙发上打,一边吃饭一边打。 司徒璟给栢玉打视频电话时,也因此而中断。 直到司徒璟回到砚庭的时候,栢玉依然坐在客厅里,捧着手机打游戏。 司徒璟知道栢玉最近在休息,所以还是决定放宽一点控制欲,没有干扰他打游戏。 过了一会,司徒璟做好一桌简单的家常菜,走到客厅准备叫栢玉吃饭,发现他还抱着手机玩。 “玩什么游戏,这么入迷?” 栢玉皱着眉头,“别打扰我,马上要到终点了。” 司徒璟绕到沙发后面,眼神微妙地变了变,“你怎么在玩它?” “想起来了,就下载来看看里面有什么,终点有什么?” 司徒璟转身走向餐厅,“自己去找,打完就过来吃饭。” 像素风小人开着潜水艇打败了大章鱼,最终到达终点,发现了一大箱金光灿灿的宝藏。 打开宝藏后,里面首先蹦出一句话,“希望你能在黑暗中找到那一束光,找回你爱的人、你的梦想。” 栢玉收获宝箱后,返回应用商店给这款游戏写了五星好评,“找到了。” 恰好这条评论生成后,潜艇之旅的评分变成了9.0。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完结】 第131章 【VIP】 冬去春来,马上要到情人节了。 栢玉在外地开巡演,工作十分忙碌,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回云京了。 原本答应司徒璟情人节前会回去,结果拖延了一天又一天,而司徒璟给他发的消息也越来越频繁,话里散发着一股怨气,“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 “还回来吗?!” …… 为了安抚一下司徒璟,栢玉在机场商店里给他买了一条领带。 飞机到达云京的时候,已经是情人节当天下午了。 栢玉急忙坐车回到砚庭,刚好赶上司徒璟亲自做的丰盛晚餐。 不知不觉中,司徒璟已经会做很多种美味菜肴,手上也不会被烫起泡了。 栢玉把礼物推到司徒璟面前,“送给你的。” 司徒璟淡淡地看一眼盒子,“这点伎俩就想打发我?” 栢玉站起身,来到司徒璟面前,轻吻了他的唇,“辛苦了~” 司徒璟把栢玉抱到怀里,仔细看他的眉眼,“我给你的钱为什么不花?” 虽然栢玉自己会挣钱,但每个月司徒璟还是会打钱给他,不过,栢玉最近很少用钱,银行都没有多少流水变动。 栢玉眨了眨眼睛,“我喜欢把钱存起来。” “存那么多钱干什么?” “谁不喜欢钱多?我喜欢数银行卡上的零。” 司徒璟捏住栢玉的下巴,“你骗我,你托房产经纪人在找房子。” 栢玉双眼大睁,“你又调查我?!” 司徒璟理直气又壮,“我这是关心你,为什么不让我给你买?” 栢玉挣扎着要起来,又被司徒璟按下去,气呼呼地说:“那不一样,这是我凭借自己的能力买的第一套房!” 司徒璟冷着脸,“为什么把你的我的分得那么清楚,就像随时都可以抽身走一样。” 栢玉愣住了,“没有啊。” 他知道自己隐瞒司徒璟买房的事情不对,但司徒璟在背后调查,还怀疑他的动机,也让他很生气。 栢玉忽然意识到在司徒璟的那场大病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吵架了,甚至还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陷入近乎诡异的温馨。 司徒璟这是要发作了吗? 两年都不到,这么快就变了? 栢玉目不转睛地看着司徒璟,“你要干什么?” 司徒璟从围裙兜里掏出一本房产证给了他,“拿着。” 栢玉打开看,正是他悄悄在看的那套房子,写的他的名字。 虽然栢玉想私自买房的打算落空,但司徒璟悄悄买房送给他的心意值得肯定,“谢谢。” “谢谢谁?” 栢玉在司徒璟冷硬的面庞上,轻啄了一口,轻声说:“谢谢老公,我们吃饭吧,我饿了。” 司徒璟脸色缓和了些,环抱栢玉的双手却没松开,“就坐在这里吃。” 栢玉小口吃着司徒璟喂的食物,隔着薄薄的毛衣逐渐感觉到了身后炙热的体温。 …… 一夜过后,栢玉四肢无力地瘫软在床上,身上被烙满了吻痕。 司徒璟抱住栢玉,亲吻了他的唇瓣,揉着他的小腹,低沉道:“为什么还没有动静?” 栢玉很疲惫,但听到这句话睁开了眼睛。 栢莉上次临走前,给了他一瓶避孕药,那瓶避孕药吃完后,他又买了一瓶,但早在几个月前就悄悄停掉了。 虽然司徒璟平时没有表现出来,但栢玉知道他一直没有安全感,怀疑自己随时会准备离开。 也许是时候,向司徒璟“表忠心”,把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他了。 “要不,恢复吃药吧?” 司徒璟紧紧抱住栢玉,“那让姜洺来看看。” 早在去香草群岛时,司徒璟就发现栢玉每天都在悄悄吃糖果。 也许是直觉,他觉得这种糖果里面有东西。 于是他趁栢玉睡着的时候,拿走一粒糖果回去查成分,得知里面含有避孕药。 司徒璟一直知道这件事,但他没有问栢玉,也没有阻止他,直到现在栢玉亲口说要恢复吃药,才松了一口气。 姜洺来给栢玉做检查后,对司徒璟说:“你和他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很健康。受孕率降低,可能是情绪不好,性生活不和谐,生物钟不规律等等,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剩下的交给时间。” 栢玉和司徒璟对视一眼,彼此都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只剩下半年了。 于是在后面的几个月里,司徒璟和栢玉缩短工作行程,能推就推,能不出差就不出差,挤出时间回砚庭卧室里造人。 然而,还是没有响动。 司徒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这件事给难住了,而栢玉也越来越沮丧,常常在事后哭着对司徒璟说对不起。 意外总是来得那么突然,想要强求的时候却迟迟得不到。 一天,姜洺给栢玉做完常规检查,来到司徒璟的书房汇报情况。 栢玉在一楼做了三杯蜂蜜水,端到书房门口,透过虚掩着的门,他听到司徒璟低沉的声音,“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常规的办法都试过了,有的夫妻备孕五六年才会怀上,这要看运气。”过了几秒,姜洺小心翼翼地开口,“但如果你需要尽快怀孕,还有一种方法。” 司徒璟闭着眼,按揉太阳穴,“什么办法?” 姜洺说:“给栢玉做手术,进行身体改造,移植omega腺体和生殖腔。” “啪嗒!”一道清脆的响声,从门口传进来。 司徒璟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栢玉面色苍白地站在外面,地上一摊水混合着玻璃碴。 “怎么了?” 栢玉抬起头看着司徒璟,瞳孔里泛着深深的恐惧,“你要像乔绎寒那样对待我吗?” 司徒璟神色一变,立刻解释,“不会的,我不会给你做手术?” 姜洺也马上说:“对,老板没说做手术,我刚才只是说有这种可能。” 栢玉后退两步,看着司徒璟和姜洺,嘴唇颤动,“你们狼狈为奸,我不信!” 随后,转身就跑向了楼下。 司徒璟追着栢玉,“栢玉,你听我说!” 姜洺在司徒璟背后暗骂:“都怪你,可恶的资本家,连累我也被骂!” 栢玉像受惊的兔子,谁的话都不听,下了楼以后直奔车库,想要开车跑出去,但中途还是被司徒璟追上,抱在怀里。 “老公不会给你做手术,相信我!” “我不听,我不听!放开我!” 栢玉拼命挣扎,却拗不过司徒璟,被抱回卧室,放到了床上。 等他从床上爬起来,跑到门口的时候,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 “司徒璟,你放了我!”栢玉扑到门上,哭着对司徒璟大骂,“你这个混蛋!” 司徒璟站在门外,沉默了一会儿,对门内的栢玉说:“你现在情绪不稳定,听不进我的话。乖乖在房里休息,等一会,我会来找你的。” “不要!我要立刻离开这里!” 司徒璟沉着脸回到书房,姜洺还在那里等着。 “你看他吓成那样子,能怀孕才怪。身体和心理是不可分割的整体,有时候怀孕得靠时机,越急越怀不上,你先把他哄好吧。” 嘱咐完这句话,姜洺就走了。 两个小时后,司徒璟推开卧室的门,看到栢玉在沙发上哭睡着了。 他把栢玉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走出了卧室。 因为栢玉最近吃的药有助眠的作用,他的这一觉睡得很长。 他梦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戴着口罩的一个医生往他的手臂插上输液针,旁边的银色盘子里放着一个omega的腺体。 栢玉挣扎不了,嘴里还被塞了东西,只能大口喘气,看着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了乔绎寒的脸,“看,尽管经过了那么多波折,你还是回到了这张手术台上,你只有变成omega才是最完美的。” 他吓得挣扎起来,晃眼间,医生的面孔又变成了司徒璟,“为了和我在一起,你是愿意改造成omega,为我生一个孩子的吧?” 栢玉双眼含泪,使劲蹬着脚,含糊不清地吐字,“不,不要……” 如果移植了别人的腺体,变成了omega,那我还是我吗? “我不做!” 栢玉从喉间发出一声嘶吼,惊坐起来,慌忙地下床,光着脚往卧室外面跑。 司徒璟起身去追,把栢玉抱住,“栢玉,你要干什么?” 栢玉抓着司徒璟的手臂,“你要给我做手术,我要走!” 司徒璟死死抱住他,“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栢玉大口喘气,仿佛刚从梦境中脱离出来,颤声问:“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 栢玉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你姑姑那边怎么交代?” 司徒璟按住栢玉的肩膀,让他转身面对自己,“明天我会去应付的,再不济,我和你离开司徒家族也行。” 栢玉看着司徒璟的双眼,听到这句话后,停顿住了。 司徒璟擦掉栢玉的泪痕,“相信我吗?” 栢玉靠到司徒璟怀里,“我相信你。” * 翌日清晨,司徒璟很早就出门去见姑姑了。 在司徒璟开车离开砚庭后,栢玉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如果司徒泷真的不允许司徒璟和他结婚,那么司徒璟放下现在拥有的一切,离开司徒家族,这样做值得吗? 虽然司徒璟还有殷家的家产,不至于一落千丈,但他能接受从顶豪世家剥离出来的身份落差吗? 司徒璟已经三十二岁了,栢玉看得出来,他很期待有自己的孩子。 偶尔在刷到关于小婴儿的视频时,司徒璟都会停留那么一会。 如果自己永远都不会再有孩子了呢? 栢玉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蜷缩成一团。 他并不想接受omega改造。 这个问题好像没有一个完美的两全办法,要么牺牲自己,或者牺牲司徒璟的所有。 最终,栢玉从床上坐起来,摘下手上的订婚戒指,放到了桌上。 * 城北,司徒泷的宅邸。 今天正值司徒泷的生日,司徒简、司徒绘也都在这里。 司徒璟把礼物送给司徒泷,一家人坐在餐桌上维系着表面的融洽,闲聊了几句。 司徒泷翘着长腿,一边切着牛排,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司徒璟,“时间到了,你输了。” 司徒璟面不改色,“我知道。” 司徒泷说:“那就取消订婚吧。” 司徒简坐在一旁气定神闲,本来也对这个结果不意外。 愿赌服输,该是什么就是什么,现在能压得住司徒璟的,就只有他姑姑了。 这回,司徒璟应该回到正轨了。 司徒绘却觉得看司徒璟的脸色,不太像是要听话的样子,玩味地笑了一声。 果然,司徒璟开口说:“我还是要和他结婚。” 司徒简闻言,震惊地看向司徒泷。 司徒泷翘着的脚放下去了,把餐刀撂到桌上,“你是要一条路走到黑?你能接受永远没有自己的孩子吗?!” 司徒璟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没孩子又怎么样,我照样娶他。司徒简先生,麻烦你辛苦一下再给我生个弟弟,当我继承人不是一样的吗?” 司徒简一拍大腿,“我都结扎了怎么生?!” 司徒璟淡淡道:“做复通手术,把结打开不就生了吗?” 司徒简从椅子上蹿起来,“你简直疯得厉害!” 司徒绘拍掌大笑起来,“我就知道,哈哈哈!” 司徒璟看向司徒泷,“姑姑,你也可以让副官装一个人造孕囊。” 站在旁边的副官:“?” 司徒泷重重拍桌,“你说的什么鬼话!” 司徒璟接着指向司徒绘,“绘,你也找个长得帅的alpha生孩子。” 司徒绘笑得前俯后仰,捂住肚子,“哥,我是不婚主义。” 司徒璟拿着餐巾擦拭嘴角,面无表情地说:“你拍那么多年戏,不知道有‘去父留子’这种手段?” 司徒绘向司徒璟竖起大拇指,“我服你了!” 司徒璟站起身,对所有人说:“三年时间,谁生出来就给谁一套别墅,到时候弄一个竞争上岗,谁的综合成绩最好,谁就是下一任家主,谁最后生不出来就逐出家门。” 司徒泷站起来,瞪着司徒璟,“你想造反是不是?” 司徒璟冷笑一声,“你有你的威信,但不要忘了,我现在还是家主。你们想让我出局,我可以掀了这张桌子,等我把手里的股权全部套现,谁都别想得到那些财产!” 司徒泷看着司徒璟转身离开,气得发笑,“真是一代比一代混!” 司徒简问:“这怎么办?” 司徒泷看向司徒简,“不同意还能怎么办,难道让他把我们都赶出家门吗?!” * 司徒璟从姑姑的府邸开车回到砚庭,正要和栢玉商量何时结婚的事情,却发现他出去了。 管家说:“先生走的时候说工作室有事。” 司徒璟早就让工作室把栢玉最近一周的行程都推掉了,他绝不会跑到工作室去,更不会把订婚戒指留在卧室里。 栢玉说的话,极其不能作数。 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跑掉。 可是司徒璟就像一个赌徒,期盼还能有一次翻盘的机会,期盼栢玉有爱自己的可能。 在司徒璟派人到处找栢玉的时候,栢玉的工作室在午夜十二点发布了第三张录音室专辑《我们不会永远在一起》。 司徒璟点开栢玉的专辑封面,正是那张飞蛾项链的设计草图。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不,远远不够。 * 南方,南港市。 栢玉去墓园给母亲扫完墓,来到崇义桥,想要找小时候的那家豆腐店,还有没有在开。 恰巧,豆腐店还开着,老板还是原来的老板,只是头发已经花白了。 栢玉用手机自助下单,点了一份甜豆腐脑。 老板把豆腐脑送过来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栢玉,“这不是小时候经常来我这里吃豆腐脑的那个娃娃吗?” 栢玉笑着问:“你还认识我?” “当然,你妈妈经常来我这里吃呀,有时还带着你和妹妹,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你,厉害!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一切都会变得好?”老板拍拍栢玉的肩膀。 栢玉点了点头,神情又带着一点伤感,“是的。” 店里的生意还没怎么忙起来,老板坐到栢玉对面,枕着手肘,“怎么了,你要是忙起来,不可能没事跑到我们这种小地方来的。说说吧,或许我能帮你一点忙。” 栢玉揉搓着手指,几度开口,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最后平静地说:“美人鱼为了和爱人在一起,牺牲了自己的声音,变成哑巴,脚踩在地上,每一步都如刀尖在扎,可还是没有得到爱情,最后变成了泡沫。我不想变成泡沫。” 老板看到过栢玉和司徒璟的订婚新闻,明白他指代的是什么,司徒家族是C国顶豪,豪门里弯弯绕绕多了,哪有简单的。 但如果司徒璟和栢玉之间没有感情,栢玉就不会有那么伤感的神情了。 老板皱起了眉头,深吸一口气,“如果他记得你呢?他识破公主的谎言,历尽艰辛找那个海底巫师,寻回你的声音,你的尾巴。他和你永远在一起,无论在大海还是陆地,世界上再也没有阻碍你们的事情。” 栢玉摇头,“他不会。” 老板问:“如果他会呢?” 栢玉揉搓着手指上滴落的眼泪,“他不会。” 老板看着栢玉,“那我问你,抛开他的身份,你会想和他在一起吗?” 栢玉点头,“会。” 老板问:“为什么抛开他的身份,你就愿意和他在一起了呢?” 栢玉沉默了,没有说话。 老板说:“人们常常觉得富人高人一等,什么都不做就可以拥有一切,实际上人在高位,曲高和寡,付出的努力也不会少,他一定很辛苦才得到了今天的地位。” “比起把信任和爱交付给另一个人,展开一段未知的道路,维持痛苦的现状,要更简单一些,所以很少有人会迈出那关键的一步,很多人也是这么错过的。” 栢玉擦掉眼泪,看向老板,“如果他需要一个子嗣继承他的帝国,但是美人鱼生不出来怎么办?” 老板愣住了,随后说:“如果他愿意为美人鱼做那么多事情,这件事也不会例外的。” 栢玉捂住脸,无声地哭起来。 吃完豆腐脑,栢玉回到租住的海边小房子里,睡到半夜被热醒了。 他忽然很想念司徒璟的味道,他的拥抱。 第二天,栢玉去诊所拿药,说了症状之后,医生说:“你这个很像发/情期。” “我是beta。” “我知道,所以我说的是像,有可能是假性发/情,之前用过什么药剂吗?” 栢玉想了想姜洺给他配的药,“调节内分泌的。” 医生看他一眼,“你有alpha的话,不用吃药。” 栢玉摇头,“我没有。” 医生把药配好,递给他,“一天三次,饭后。” 栢玉接了药,医生又把他叫住,“可以给我签名吗?” 栢玉愣了一下,小声说:“可以,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里。” 医生:“我会的。” …… 当天下午,栢玉正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清洗,房门就被打开了。 栢玉正要出去,看到司徒璟面色阴沉,朝自己直直走过来,手里的洗衣液桶掉了下来。 司徒璟抓住栢玉的手腕,把人往外面拉,“你该回去结婚了。” 栢玉扯着自己的手腕,“你放手,跟谁结?” “你说呢?” “我生不出来,你要拉我去做手术。” “生不出来也没关系。” 栢玉停下了挣扎,看着司徒璟,“真的吗?” 司徒璟紧搂住栢玉的腰,“真的。我让我父亲、姑姑和弟弟生,让他们的小孩竞争上岗。” 栢玉眼眶红红的,嘴上却忍不住笑了,“那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司徒璟声音变得低哑,“你觉得还有其他理由吗?” 栢玉的神色不再那么慌乱,平复下来,“你在这等等,我去拿上证件就走。” 司徒璟站在卧室外等着栢玉出来,过了十分钟,感觉不太对劲。 他走进去,发现人已经从窗户翻出去,又跑了。 司徒璟下颌线紧绷着,也翻出窗户,追着栢玉在沙滩上跑。 没追一会,栢玉就被司徒璟抓住了,两人摔在沙滩上,滚满了泥沙。 “还跑吗?嗯?” 栢玉推开司徒璟,继续往前面跑,“如果有和你信息素完全匹配100%的omega出现,你发现和那个人上床的感觉更好,我不再是你唯一的性/爱对象呢?你还是再想想吧!” 司徒璟站在原地,注视着不远处的栢玉,愤怒地大喊:“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不只是想和你上床,我想和你一起写歌,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做那些无聊的蠢事,听你说那些天马行空的故事,无论你做什么,是什么样,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没有你不行,你听到了吗?!” 栢玉停下脚步,正要回头,司徒璟突然冲过来从后面抱住了他,“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栢玉看着司徒璟环抱住自己的双手,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等待这句话很久了。 “别告诉我,你在笑。”司徒璟低声警告。 “没有。”栢玉暗暗勾起唇角,握住了司徒璟的手。 司徒璟反手把栢玉的手包裹起来,“你怎么这么烫?” “我不太舒服。” 因为栢玉身体不适,两人在南港市待了一周,等到栢玉的假性发/情结束才离开。 回到云京后没多久,栢玉就怀孕了。 陈循和叶流筝看到司徒璟在朋友圈发了一张B超图片,不由得感叹。 “白长那样一张超A的脸,他还真纯情啊?” “能让beta都怀孕了,一天使不完的牛劲。” * 十月的一天,何乐乐收到栢玉的结婚请柬,心情忐忑地来到布满玫瑰的婚礼现场。 从栢玉生日会之后,何乐乐就没有和栢玉联系过,突然收到栢玉的请柬,也不知道现场会是什么情况,但他还是来了。 栢玉穿着高定西装,领口佩戴着一枚闪耀的飞蛾胸针,看到何乐乐来了,朝他走过来,“我以为你不来了。” 何乐乐挠挠头,把礼物递给栢玉,“新婚快乐。” 栢玉收下礼物,对何乐乐说:“我对之前的事向你道歉,谢谢你把我骂醒了。” 何乐乐轻咳两声,“其实我也冲动了,后来知道你得了音乐奖项,终于堵住那些人的嘴了。” 栢玉微微点头,“是的。” 何乐乐看着栢玉:“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栢玉笃定地说:“是的。” 何乐乐放下心来,“那就好,有时候两人之间得磨合不是?” 司徒泷和副官来到婚礼现场,没有为难栢玉,面子上还算过得去。 栢玉走路马虎,差点栽跟头的时候,司徒泷抢先抓住他的手,把他拽了起来,“要不要给你安排一辆轮椅?” 栢玉直摇头,“不用了,总参谋长。” 司徒泷冷着脸问:“司徒璟就是这么让你叫我的?” 栢玉急忙改口,“姑姑,不用了。” 司徒璟这时走过来,把栢玉从司徒泷手里拽到自己身边,“姑姑,这么早就来了?” 司徒泷轻哼着,拿起一杯香槟走了。 司徒璟仔细检查栢玉的手,拍拍看不见的灰尘,“她跟你说什么了?” 栢玉说:“我刚才差点跌倒,她把我扶起来了。” “是吗?”司徒璟看向司徒泷的背影,“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嗯。” 司徒璟牵着栢玉的手,一起往主持台走。 栢莉抽空也来参加了,既然栢玉做了决定,她也不再阻拦,静静地看着栢玉和司徒璟交换戒指,走完仪式。 栢玉和司徒璟的婚礼受到各大媒体的争相报道,各界名流都想和栢玉合影。 陈循站在一旁,对叶流筝感叹:“当初他放手那会儿,我应该把栢玉签约到自己公司的,现在他真是红得发紫。” 正在拍照的司徒璟微笑转头,眼刀子精准地对着陈循飞了过来。 陈循立刻打住了话,“这家伙耳朵真灵。” * 三年后,栢玉捧着全新的奖杯,接受了记者专访。 采访结束后,他第一时间打开手机,查看家里的监控。 司徒璟把砚庭的监控权分给了栢玉,现在他也有权监视家里的动向了。 监控里,司徒璟带着儿子在泳池游泳,游泳结束后,抱着儿子上岸,走进了客厅。 儿子对沙发上的八宝很感兴趣,八宝却歪着脑袋,戒备地看着他。 紧接着,又是一场鸡飞狗跳。 有时,栢玉觉得这个孩子就是迷你版的司徒璟,从小就展露了超出同龄人的聪明,而且很恶劣。 幸好,还有司徒璟镇住他,一把提着他的泳裤领子,让他放开了八宝。 栢玉开车回到砚庭,已经很晚了。 他走上二楼,在婴儿房里看到司徒璟正和孩子睡在一起。 就像司徒璟以前说的那样,他学了很多,也做好了有孩子的准备。 他变得很有耐心,很少发火,不像从前那样阴晴不定。 栢玉俯身,轻吻了司徒璟的额头。 他的力度已经用得最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司徒璟还是睁开了眼睛,突然搂住他的腰,把他抱住。 栢玉埋在司徒璟的怀里,闻着他凛冽的冷杉气息,心里觉得无比宁静。 这一刻,他承认被司徒璟驯服了。 同样的,司徒璟也被他驯服了。 两人的爱情就是彼此驯服的过程—— 用共情驯服自私,用爱驯服欲望,用信任驯服怀疑,用坚守驯服放弃。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