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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前调

作者:李莱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朱国这件事我倒是有印象的,在那之后朱国最负盛名的,专职培养细作和杀手的赋凌司也被覃国收归,为覃国做事,那肃亲王高恪好似便是掌管覃国与赋凌司事务的人。”小梅不等于娘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眼下这高荧刚刚来过,似是在赋凌司找到了些凶手的线索,难不成是赋凌司背叛,联合旁人谋害了高恪?”


    “其间利益纠葛繁杂,我也并不知晓全貌,大婚那日,事情发生得太快,其间要紧的关节我已想不太起来,只记得那凶手蒙着面,身上好像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能表明其身份。”长孙雪说着,垂眼拿起床边桌几上茶盏,喝了口已凉的茶水,“不想我那日随口一说,竟真的让高荧找到了线索。”


    小梅的话惹出了她的思虑,如今高恪身死,这覃国朝中又是谁揽下了同赋凌司交际的事务?赋凌司于覃国而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王宫之中想要高恪消失的人怕是有许多。


    “是我惹公主想起那日不快的事了。”小梅正色说道,“不过说起赋凌司,昨日那个名叫沉风的,不就从赋凌司而来?那人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公主,可这一整日都快过去,连个人影也见不到。”


    “那人只负责保我性命无虞,与你口中保护的意义可大不相同。”长孙雪轻笑着同小梅说道。


    若是长孙雪没猜错,沉风的作用除了防止身为一国公主的她在覃国王宫内被古怪名声远扬的高荧折磨得不成样子,便是监视她有无异常的举动。


    只是沉风似是对这差事并不十分上心。


    “我只盼望公主能早日康复,早日回到兆国。”于娘出声说道,语气里带了些惆怅,“公主如今的身体孱弱,平日里定要多加注意才是,这白日里也不知是如何摔了跤,在胳膊上落了这样大的一片擦伤。”


    知晓于娘和小梅会担忧,长孙雪便只提了胳膊上的擦伤一事,并未提及腿上也因白日里的磕碰留下了淤青。


    “是呀,公主是像金子一般娇贵的人,眼下公主的伤未好全,平日里要多多小心才是。”小梅垂着眼边说着边握了握长孙雪的手。


    “我记得了。”长孙雪被小梅的说法逗笑,却不由得湿了眼眶。


    叹自己不知为何会沦落到如此境地,哀自己如今没有能力照顾这些在意自己的人。


    沉风一进院子便听到了那句“如金子一般娇贵”的话,心中犹疑是否自己对高荧判断失误,那金贵的公主竟真又受到了此人的折磨,满怀担忧地推开了门。


    他们这些自幼在赋凌司长大的人,最想要的不过是自由,借着完成差事的名义去到各处游历已是幸事,先前他已经因为做错了事,被傅聿派到这王宫之内护卫,若是这件事他再搞砸,短时间内怕是就要同幼时一般被困在赋凌司所在的那片竹林。


    进门时,恰逢长孙雪第一滴泪落下。


    病榻上的公主听到声响抬眼看向他,泪眼晶莹,细眉微蹙,一时间他被看得竟有些不知所措。


    “发生了何事?”沉风出声询问道,他皱了皱眉,执意赶走方才心中无措的想法。


    于娘和小梅听到声音惊得站了起来,低着头退到了一旁。


    长孙雪见她们不自在,便开口道:“膳房此时应备好了晚饭,你二人去帮我取来罢。”


    于娘和小梅应声退下。


    天色渐晚,夕阳苟留于天际,屋内光线更是黯淡,今日王宫内的侍者虽送来了新的火烛,但方才长孙雪同于娘和小梅叙话,那火烛并未点燃。


    下一根火烛不知道何时才会送来,这一根火烛便要用在刀刃上,毕竟等到黄昏过后,这间屋子便没什么光亮。


    等到小梅和于娘将晚饭取来,再将这烛火点燃,三人聚在烛火旁用饭,这是长孙雪如今一天中最期待的事,哪怕膳房给她们备下的吃食简单至极。


    长孙雪抬手将刚刚落下的泪拭去,沉风则在原地一动未动,看着她动作,等着她回答,思索着她的泪与过往那些在他剑下乞生的人有何不同,竟真的令他觉得有些楚楚可怜。


    “未发生什么大的事,让郎君担心了。”长孙雪垂着头回答道,“不过是今日我想去到院中晒晒太阳却不慎踩到石子滑倒,落了这一身的伤痕。”


    沉风知晓院中惯有些落叶和碎石,但寻常人走上去应当不会有什么事,不过长孙雪那张脸肉眼可见的虚弱,因此滑倒倒也不奇怪。


    “公主身子娇弱还是少出门为好。”他边说着边拿起火折,吹了口气,将屋内那根唯一的火烛点燃,没注意到病榻上的长孙雪伸了伸手欲要阻拦,只听到了身后病弱的公主又传来了咳嗽声。


    原也没什么不同,沉风看着那刚点燃的烛火想到。


    她同那些最后死在他剑下的人一样虚弱,一样不甘,一样都是将死之人。


    但明明方才那刻又是有些不同的,他到底无法蒙蔽自己的内心。


    他想将腰间的剑拔出,横在那公主的脖颈上,逼那公主再掉些眼泪出来,好让他辨上一辨,究竟不同在何处。


    大抵是近日同那个被他绑在茅草屋的人交流久了,才会生出些莫名其妙的念头来罢,他为自己方才片刻的动容找着理由,他不该在一个要死的人身上浪费太多心血。


    只是那公主这样体弱,不知是否能够撑到他任务结束的那一天。


    “我有一事想要求助郎君,不知郎君可否应允?”


    那公主的声音如他料想那般有气无力。


    “什么事?”沉风说罢吹灭了手中火折。


    “我这身上的伤痛得厉害,不知郎君可否为我寻来膏药止痛,若是这膏药还能有祛疤的功效便更好了。”


    当真是公主做派,如今这境况竟还想着不要留下疤痕,沉风如此想着,在心中冷哼了一声。


    “我明日会把药膏给你。”


    他沉默了半晌才回答了长孙雪的话。


    “多谢郎君帮我。”长孙雪边说边咳了几声,“不过,我原以为郎君不会在乎我受了多少伤,伤口又是否会愈合,就同这王宫中的大多数人一般。”


    “你怎如此想?”


    “郎君说过的,只保我性命而已。我一直谨记着郎君的这句话,不敢劳烦郎君,只是这身上的伤口实在疼得厉害。”


    “事情不该再糟糕下去。”


    沉风的话说得模棱两可,长孙雪觉得这话好似不是在对自己说,更像是在劝慰他自己,为了差事不要嫌烦。


    “承蒙郎君不弃,我愿许郎君一诺,他日离开王宫,我定当报答郎君恩情。”


    长孙雪还是硬着头皮将话接了下去,毕竟眼下除了高荧,便只有这个名为沉风的人在意她的性命,尽管这二人都并非真心为她着想,但只要自己身上有对方在意的事,多说些话便有机会改变这窘迫的现状。


    殊不知她口中的报答让沉风觉得可笑。


    看来这娇贵的公主尚不知晓自己必死的事实。


    沉风没再多说些什么便要离开此处,在一人虚弱时告知令其绝望的消息,无疑是在加速那人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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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沉风不愿看到的事。


    “郎君要去往何处?”长孙雪将心底里的疑问道出,“非我过问郎君隐秘,只是郎君说过会保我性命,时时刻刻与郎君待在一处我心里总会觉得安定。”


    “公主从前的护卫可就是这样行事?”


    沉风的反问让长孙雪摸不着头脑。


    “公主也应当知晓今时不同往日,我不是过往公主身边那些拿俸禄做事的护卫,自不必时时陪在公主身侧。不过公主大可放心,答应公主的事我定会做到,公主也不必多过问我的事。”


    依旧是一无所获。


    看着沉风离去的背影,伴着一旁抖动的烛火,长孙雪重重地靠在了床架之上,但如今她脊背上没有二两肉,这一靠,痛得她蹙了蹙眉,之后又是无奈地叹息。


    沉风离开后不久,于娘和小梅便拿着食盒进到了屋中。


    “今日的食盒怎多了一层?”长孙雪边说边起身来到了木桌旁。


    往日的食盒不过两层,一层放米粒少得可怜的白粥,一层放腌过头的咸菜。


    “奴看到时也有些惊奇,不过那膳房安排的人态度还是一贯地差。”小梅边揭开食盒边说道,“公主知晓槐荫院离膳房有些距离,天色不早,估摸着此时公主腹中定空空如也,奴和于娘路上便也没打开食盒查看,想着回来再说。”


    “你猜的倒是不错,我的确是饿极了。”长孙雪浅笑着说道,随后将那盏被沉风点燃的烛火放到了木桌中央后缓慢坐到了木桌旁。


    三碗薄粥和一碟腌菜在桌上摆齐,长孙雪好奇地向食盒了望去,期待着今日能有些不一样的菜色。


    “怎么是砚台?”小梅的话里有着呼之欲出的失望,“我本还期望着能有些荤腥,后来又觉得哪怕是换个口味的腌菜也很好,怎的竟是个砚台,甚至还配了纸笔和墨条来。”


    长孙雪和小梅一样失望,她从小梅手里拿过那砚台前前后后地察看期望能看出些不同来。


    于娘见她二人的模样心疼不已,出声说道:“改日,我定给公主和小梅姑娘寻些荤腥来。”


    “我不过随口说了一两句,于娘莫要记挂在心上。”小梅忙摆了摆手说道。


    长孙雪听着二人的对话摆弄着砚台,不想一个倾斜,竟有张纸条从砚台的内部滑了出来。


    “是何人给公主传信?”小梅歪着头向长孙雪询问道,“不过这送来的纸笔和墨条倒比我们屋中原有的这些品质好上许多,这笔的毫看起来同公主先前的那些笔差不多呢。”


    长孙雪心中约莫有了答案,她展开纸条看着上面熟悉的今晨刚刚见过的熟悉字迹。


    “公主,上面写了什么?”小梅凑了凑脑袋,好奇地问道。


    “王妃可安好。”


    长孙雪读着这句话,挑了挑眉。


    对方像是在试探,又像是真情实意地询问,不过随纸条一起而来的砚台等东西倒是将意思表达的明确,二皇子那日并非无意间发现此处,而是刻意来探访,想要和其间住着的人,也就是和自己取得联系,然对方究竟想从自己这里知道些什么,长孙雪如今还摸不太清。


    她向于娘和小梅解释清楚事情的缘由,还是打算继续以小梅的名义同二皇子来往,以便放下对面的戒心,从而探查其与自己往来的目的。


    只盼与这二皇子的交往能帮她们在收到兆国的回信之前改善眼下的境况,至少能帮她们顺利熬到兆国回信的那一日。


    长孙雪如此想着,提笔写下了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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