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前,所有聘礼尽数被送回骆家。
卢夫人还在气头上,回了自己的卧室,对送回来的聘礼置若罔闻。
柳玉瞻瞧着一个个红色的箱子被放在门前,骆府并未出来任何人,她还有这些聘礼,似乎都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之前她遇到的那两个人出来后就上马车走了,理都不理她一下,柳玉瞻越觉得自己的怀疑是对的,那两个人真的不是骆家人,应该只是来做客的,然后就走了,所以,也不知道骆家现在知不知道她的存在。
依照原主的记忆,骆歆当初被贬到泸州的时候,柳家曾有恩于骆家,两家还算是远亲,具体是什么事原主不知道,总之肯定是及时帮到了骆家,所以当时柳家提出了婚约,骆家也应了。
即便最后婚约不成,凭着恩情,柳玉瞻在骆家小住几月也是合乎情理的,她当然不会一辈子在骆家白吃白住,至少先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她要不要再去敲门?
柳玉瞻往前走了几步,离门只有一尺的距离,刚要敲门,又怯了,继而退了回去。
……
天快黑的时候,四叔母敲了敲卢夫人的卧房,还带了一碗汤羹来。
卢夫人此刻侧躺于床榻上,朝里,一副不愿意见人的样子,知道四叔母来了,她也不回头。
“二嫂,吃点东西吧。”
卢夫人闻言翻了个身:“老四家的,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啊,你平时不是能说会道的吗,你的机灵劲儿都哪去了,怎么一句话都不帮我说啊,任由那两个人胡说八道。”
卢夫人的这个四弟妹情商是出了名的高,且她心善,不会给人机关算尽的感觉,能说会道还不使坏,很是难得,卢夫人有什么拿不准主意的,都会问她的想法。
“二嫂,正是我机灵,所以才什么都不说的,其实,从一开始说这门亲事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赵家其实没那么坚定,他们随时都有机会变卦,可惜嫂嫂你在兴头上,把他们所有的回应都当做应允,实际,人家只是在骑驴找马,不把话说绝。”
卢夫人从床上爬起来:“可是变卦也总得有个理由吧,我到底是哪里令他们不满意了,他们可以提出来嘛,就直接叫媒婆和一个江湖骗子来打发我!”
“二嫂,你还没看明白吗,你越是低三下四,人家就越瞧不起你,你总想着去满足对方的一切要求,那对方就总有要求,依我看,这门婚事就这么算了吧。”
“我不甘心啊,听月,你没看到今天老三家的那个样子吗,知道这门婚事不成,就立马换了一张脸羞辱我,她这会子在房间里还不一定怎么嘲笑我呢。”
“她的性格你还不知道,二嫂你与她计较做什么。”
“对了,珩儿回来了吗?”
“还没,不过,我特地差人去门口看了一眼,那袁相士有一点没说错,门外确有一位姑娘,不知,是不是他所说的‘真命天女’。”
“什么劳什子的真命天女!”说起这个她就来气。
“也不知道是从何处而来的乡下丫头,怎么没家么,往别人的门前窜,哪来的疯子,赶快给我赶走?”
“我屋里的丫头给我回话,那姑娘还真不是疯子,智力正常,我还问了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你猜她怎么说的?”
“我管她怎么说,赶紧给我滚远些!听着就烦!”
“就像嫂嫂说的,她不过一个丫头,但若是因为一个丫头而坏了骆家的名声,那才是得不偿失啊。”
“听月,你今天怎么总偏帮着外人。”
“我不是偏帮外人,我是在帮二嫂你啊,她一直在外面站着,左邻右舍看到了会怎么想我们,她若只是等着也就罢了,外一冻死饿死了,岂不晦气,还不如将她请进来,问问她究竟何事。”
其实四叔母林听月不是个管闲事的人,柳玉瞻在门外的事最早是三叔母发现的,三叔母得知了她的来意之后,为了膈应卢夫人,打算将人请进来,但她又不好亲自跑到卢夫人面前说,也太明显了些,所以她选择迂回,将这事先告知了四叔母林听月,林听月得知的柳玉瞻的来意之后,有些意外,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倒不是为了膈应卢夫人,她是好心,知道骆家将柳家姑娘拒之门外实在不妥,为了家族声誉,她才决定来劝一劝卢夫人,将柳玉瞻请进门。
三叔母和四叔母,这两个人一个坏心,一个好意,竟然有了一致的目的——将柳玉瞻请进门。
眼下,只要卢夫人点头,她二人的目的便可达成。
林听月再道:“二嫂,你不是气她坏了珩儿和赵家姑娘的婚事吗,那便将人请进来,骂一顿,也能解气不是?”
四叔母林听月会说话,她目的是将柳玉瞻请进门,但每句话都是为了卢夫人考虑,这才将有些说动了卢夫人。
“行吧,那就请她进来。”
……
柳玉瞻一直在门外等候。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她再一次鼓足勇气打算敲门,没想到,不知从哪里出来了一个丫头叫住了她,询问了几句之后,那丫头引她来了骆家的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偏门,让她在此等候。
这一等,天就黑下来了。
柳玉瞻觉得自己就像案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她是去是留,是生是死,全凭骆家。
她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偏门里再没人出来过,她有些绝望了,她不能再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必须想办法。
她蹲在地上,将自己包裹里的户籍、婚书和钱帛都翻了出来,不断掰着手指盘算。
她所有的钱可能只够住一晚客栈的了,住客栈不是长久之计,她还是需要骆家点头。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骆家的偏门,开了。
柳玉瞻这回并没有特别欣喜,她觉得骆家又是来问这问那的了,问完了,还是会将门关上的。
开门的门倌盯着柳玉瞻垂头丧气的样子,脸上的轻蔑不减半分,然后道了一句:“柳姑娘,我家夫人请你进去呢。”
她瞬间抬头,整个人“获得新生”。
柳玉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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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马点头,二话不说就跟着对方进去了,生怕慢了一步,对方就又会将她拒之门外。
那些被摆在门外无人问津的聘礼,随着柳玉瞻的进入,也一并被抬回了府上。
进来之后,她只管低着头跟着前面的人走。
一路上她不停在想:骆家这是同意让她留下了?至于婚约……应该不会同意的吧,否则她还得嫁人,都说古代的嫁人很恐怖的,就这样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宅院里,还不能除去工作,即便唐朝已经是相对开明的王朝了,也许还是有自己的历史局限性。
她觉得骆家好像比之前四娘姑母家大了一些,毕竟走路的时间变长了,具体大了多少,不好说。
不一会,她就被引到了一个亮着灯的屋子内,一进来,她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里的氛围实在是太压抑了,压抑到让人喘不过来气,所有人都很安静,所以柳玉瞻为了入乡随俗,她也很安静。
她低着头,看不到所有人的脸,只能看到一双双脚和看起来很名贵的鞋子,和地上她踩着的,带有奇怪花纹的地毯。
“请问你是何人,为何在府邸前鬼鬼祟祟?”卢夫人厉声问道。
柳玉瞻被她的问话吓得一哆嗦,就在她思索该如何措辞才能说动她们让她留下来的时候,卢夫人又发话了:“我问你话呢,抬起头来!”
柳玉瞻又是一哆嗦,迅速抬起头来,不经意间对上了卢夫人的眼睛。
她看到卢夫人的眼里尽是厌恶,她差点吓得哭出声来。
三叔母见此情景,又在一旁煽风点火:“呦,是个水灵的姑娘,我们珩儿有福气呀!”
“你给我住嘴!”卢夫人怒不可遏。
“陈三娘,你要是再管不住你的嘴,我就做主将她嫁与你的珏儿,还能帮你这一房冲冲喜!”
三叔母有一子名骆珏,常年卧病不起,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却十分瘦弱,卢夫人此话可是扎了她的心窝了。
卢夫人随口一说的戏言,倒是将柳玉瞻吓了一跳,她不嫁骆珩可以,可她没说别人也可以啊,而且什么冲喜,听着就不吉利。
三叔母悻悻闭上了嘴巴。
她就是个纸老虎,卢夫人只要一生气,她就什么都不敢说了,只敢背地里搞小动作。
柳玉瞻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开始回答:“我……我姓柳……是从……”
柳玉瞻还没说出后面的话,卢夫人便就乱了阵脚,姓柳?这个姓氏可是不多见啊,她不免抓紧了手中的帕子。
“我是从泸州来的,我阿耶叫……叫柳名。”
柳玉瞻说到一半差点把瞻娘阿耶的姓名忘记了,毕竟她现在还没把自己当成真正的瞻娘。
其实柳名原先叫柳世名的,不过后来其父一想觉得不对,撞了太宗皇帝的名讳,所以后来便改掉了。
柳玉瞻本想继续说下去,卢夫人打断了她:“你是从哪里来的疯丫头,什么柳名,我一直居住在长安,闻所未闻,你这小丫头好没教养,怕不是来打秋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