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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

作者:期希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41章  第 41 章


    ……


    喻兰舟被这话冲击到不得已眨眨眼, 像是在平息话的余力。


    陈燃在说什么啊。


    总能在喻兰舟觉得她清纯的时候语出惊人,但想一想,好像确实是自己先挑起来的。


    眉毛不觉跳动了一下, 浅勾起唇角说:“知道了。你先睡一觉吧。”


    “还不困呢。”那么爆炸的信息要被一点点海绵一般慢慢地吸纳进心里,陈燃确定, 今晚是睡不着了。


    “要我哄着睡吗?


    喻兰舟把对她的温柔从床上贯彻到了生活中。


    “可以吗?”陈燃的语气是亮亮的。


    喻兰舟淡淡笑着, “我不会。”


    “我会, 那我之后哄您睡。”对未来充满着无穷希冀和幻想。


    电话那边有人在小声说:“喻老师,到了。”


    陈燃听见喻兰舟说了声好,于是便问:“在忙是吗?”


    “嗯。”


    “那您先挂了吧。”


    “好。”


    “晚安, 舟舟。”忽然意识到喻兰舟那边是清晨, 陈燃矫正道, “不是,是早安,舟舟。”


    “我爱你。”


    “晚安。我知道。”喻兰舟挂断电话, 走上飞机-


    第四日是小游戏加观光任务的模式, 成员们用游戏所获经费去打卡剩余的必去景点。


    道具拿出来时,陈燃就觉得又完了:弹玻璃弹珠。


    小时候玻璃珠可是小孩间的硬通货呢, 有透彻的, 有璀璨晶莹的。


    那个时候和陈烈一起玩的时候,自己总会输给她好多颗。


    一群生动鲜活个性各异的女孩俯在台子上弹弹珠的样子, 充满了童真乐趣。


    陈燃执起一颗纯蓝的玻璃珠, 瞄准仇芳的珠子,竟然击中了。


    意外吗?


    可接下来竟然接二连三地击中其她人的玻璃珠, 最后获得胜利时, 陈燃直起身,把纯蓝玻璃珠举到唇边吹了一下:


    是幸运。


    今天应该是美好或者称之为幸福的一天吧。


    午饭休息期间, 肖嘉禾摸着自己的额头有些烫,头也昏沉沉的,但国内起的舆论令她一下子清醒了。


    起因是前一天陈燃同自己的几个粉丝握手,粉丝群里有人扒出陈燃握手的其中一位所谓“男粉丝”,几天前在某平台上传过一个AI换脸视频。


    视频是一支舞蹈,但这支舞蹈是擦边的类型,因为那男的粉丝数只有个位数,播放量不高,所以最初没有发酵。


    但之后那男的上传了和陈燃握手的照片,粉丝一拥而至。


    到肖嘉禾发现时,短时间内视频播放量已经破十万了。


    该视频下不断有人评论:


    【删稿啊臭男的】


    【被你们男人看上,cr真是倒了血霉了


    【@喻蓝,干活了】


    还有人说:


    【又不是换到了什么网站上,有什么大不了的。】


    【有人看她新综艺路透吗,右腹上好像又多了个文身】


    【陈燃十八岁坐牢的社会妹,给我们跳支舞娱乐娱乐怎么了】


    肖嘉禾立刻联系国内,电话还没拨出去,视频就被平台下架了。


    接着平台方负责人的电话拨进来,道歉说是他们没有仔细审核内容,表示愿意承担过错。


    肖嘉禾没工夫跟他虚与委蛇,听了两句话后挂断电话,立刻全平台搜索有没有更过分的视频。


    得到没有的结论后轻舒一口气,瘫在电脑前没有了力气,冷汗浸透了她的衣服。


    陈燃见她上午身体就有些不对劲的样子,一整个中午又都在商务车里忙碌,电话打了许多个,一直盯着电脑,也没怎么吃东西,便端了盘奶酪面包给她送过去。


    陈燃来到跟前时,肖嘉禾赶紧把电脑屏幕合上,冲她笑了一下。


    陈燃觉出不对劲来,问她:“怎么了,姐。”


    肖嘉禾按着电脑的手在发抖,勉强冲她笑了一下,说:“没事,你先去休息一会吧,下午还要赶景点呢。”


    这件事,她需要先跟喻老师汇报一下。


    肖嘉禾盯着网络盯到快五点,应该不会再起波澜了吧。她在雪山脚下把车椅后调,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


    下午五点多,有个一直营销顶流身份的男明星的粉丝开始作妖。


    因为之前男明星翻唱了陈燃的“嘲辞”,在平台火了一阵,他家粉丝之后就四处拉踩陈燃的原版。两家掐了一架,打了三天三夜,陈燃家险胜。


    他们家不服气,所以借机再来挑事儿。


    有组织地集中刷起词条#陈燃擦边#


    又发动了一些水军把那条被下架过的视频四处上传,带着齐刷刷的文案:


    【谁还没看过陈燃擦边视频啊】


    【我看陈燃跳的就比原版好~】


    还有一些装作路人的:


    【社会妹吸引社会妹粉丝,烂到一块儿去了】


    【喻深长公主怎么会喜欢这样的社会妹啊】


    【陈燃小腹上是不是又多一个小船一样的文身啊,喻指挥家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太低俗了吧】


    其他各家粉丝也都来围观,吃瓜评论不停,互联网一时十分热闹。


    平台意识到不对开始屏蔽话题时,又有人说:【捂嘴干嘛,喻家了不起哦。】


    一些过去23的粉丝脱粉回踩:【陈燃早该被人骂骂了,拿那种不入流的情歌出去招摇过市,也好意思自诩摇滚歌手。】


    【骂得不亏,写出这种质量的歌讨长公主欢心呐】


    他们把陈燃创作的退步归咎于同喻兰舟在一起。


    事情的发生前后不过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节目打板结束,陈燃跟其她人一起从少女峰上乘缆车下来。


    雪山脚下刮起一阵风时,众人看见陈燃的身体站在原地,她保持着看手机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睫上有雾气。


    “怎么了?”师绮走过去问她。


    陈燃的眼泪在雪山下凝固,眼前闪着的全是那句评论:喻指挥家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太低俗了吧。


    低俗,低俗。


    低俗。


    当我的名字把她染污时,我好想我的名字同我自己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好让她永远是洁净的,同这雪山一般。


    当我稍微感觉到一点点的幸福时,就会被打回原形。


    她的泪落在坚实土地上,无声叩问神佛:让我幸福一天会死吗?


    眼前一片模糊的灰色,接着是一群女孩围抱住了她。


    她们叽叽喳喳说着“好冷啊”、“风吹的我头疼”、“快上车快上车”,一边护着哭红双眼的陈燃坐到车上。


    陈燃垂着头,喉头哽咽得像要爆炸了,泪水瀑流一般砸在她腿上,旁边人不去看她,悄悄往她手心塞纸巾。


    堵不住。


    身边仇芳快速地抽出几张纸,温柔捺在陈燃眼睛上。


    又被泪水打透。


    她的泪水如同命运的苦河,永不断流。


    到酒店后,下车前王音和毛敬之脱下外套把陈燃遮了个严严实实,挡住了所有拍路透的。


    她们把陈燃送回房间,王音没在房间停留太久,蹲在陈燃跟前说:“晚上想吃什么的话,跟我说,打电话或者发消息都行。”


    接着关上门。


    一分钟后,陈燃点开手机音乐播放器按到最大声,缩进被子里无声且汹涌地流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震动了三下。


    陈燃的眼睛有些肿,想起今天还没给喻兰舟发消息。


    拿起手机时,心脏开始停滞,一秒两秒。


    接着是有力迅疾的跳动。


    喻兰舟:


    【来这个地址,来我这儿】


    【徐婉在你酒店房间门外】


    陈燃起身时觉得天旋地转,打开卫生间的水龙头,掬起一捧又一捧冷水溺住自己。


    徐婉果真在门外吗?


    你呢,果真来了吗?


    为什么呢?


    不要靠近我。


    舟舟。


    会倒霉的。


    陈燃关掉水龙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像人。


    自己还没打扮一番,还不是一件精致的礼物。


    冲不像人的自己扯出个笑容,走到玄关处,拉开房门。


    是徐婉。


    陈燃冲她笑一笑,说:“你来了。”


    车子开到一处湖畔别墅前,陈燃看见了远处夜色中终年处于积雪期的连绵山脉,近处湖泊在别墅明亮的灯光下呈现出平静祥和。


    她走进宽阔的空间中,先进入眼帘的是院落中一棵至少有两百年的苍郁古树,半廓形的门廊将室内与院落的空间分割开。


    喻兰舟正斜斜地倚靠在米色的墙壁上,像在等待。


    罕见地戴了眼镜,镜片在灯光的反射下折射出稀薄荧光,穿灰色v领的针织衫,脖子上叠戴了两根项链,一根依旧是檀木链,另一根是细细的梵克雅宝的孔雀石。


    陈燃眨了眨眼,用泛红呆滞转动着的眼球确认了眼前人的存在是真实的。


    走过去时脚步虚幻漂浮,声音也轻飘飘的:“您为什么会来?”


    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最初陈燃是希望能见她一面,之后是希望能呆在她身边。


    而此刻,她开始自私地期待喻兰舟是为她而来的。


    喻兰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低头回复了消息后,也朝她走来,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想吃点什么吗?”


    陈燃摇摇头,两人之间只有一步的距离时,陈燃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七阶魔方递给她。


    喻兰舟抬头,目光盯着她,轻柔问:“这是什么?”


    “您看看。”眼里闪着凄烁的光。


    喻兰舟转了几个面,看到魔方的每一面都有颗被拼出来的爱心。


    “你拼的?”


    “嗯。跟节目上一个老师学的。”


    “手指好了吗?”


    陈燃眨眨眼,藏起自己的左手,说:“差不多好了。”


    你这样关心我。


    我又会哭的呀。


    没能忍住。


    喻兰舟把哭泣着的她抱进怀里时,陈燃僵住了动作。


    听见她说:“你再问一遍你进来时问的问题。”


    陈燃抬起脸看她,声音沙沙的,哑哑的,问:“你为什么会来?”


    喻兰舟抱紧了她,回答:“因为担心你。”-


    徐婉在车上收到喻兰舟的消息:


    【让他消失】


    【他们】


    很久没出现过的冷峻而锋利的话语。


    第42章  莫怕莫怕


    陈燃的眼睛亮晶晶, 猛地抬起头望着她,像是在问真的吗?


    喻兰舟温柔浅笑着,神情静穆, 耐心中有哄慰:“就是为你而来的,只是为你而来。”


    从得知陈燃跳湖的那一瞬开始, 她便推了一切事务, 让徐婉准备飞机。


    本来是打算借口说因为工作而来, 但看到陈燃的整个眼眶肿着,就不想再顾及所谓的“不能主动”。


    她早在把复出后的第一场演出定在陈燃上大学的城市平京的时候,就主动了, 不是吗。


    而陈燃, 也恰好接住了她的主动。


    陈燃的心脏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所有脉络断绝重组,血液断流停滞后重新奔涌,心脏板块在运动推挤中焕发出一片新的陆地。


    这片托举着她的陆地的名字叫做:只是为你而来。


    她一定会爱喻兰舟从生到死的。


    一定会。


    本来喻兰舟想让她在酒店里哭完哭个痛快, 但徐婉说陈燃的声音窝在被子里, 手机里轮番播放着一首首歌曲,喻兰舟便一下子想象到那个画面。


    小乖, 好可怜。


    所以她没能忍心让陈燃哭更久, 便给她发了消息,让她来自己这里。


    让自己来哄一哄她。


    “为什么哭?”喻兰舟用指腹给她抹去珍珠般断弦的泪。


    “忍不住。因为本来以为会是一个幸福的日子。因为冒了一天的幸福泡泡被戳破, 好像有什么在告诉我:回到现实。”


    更多的是因为, 我好像真的不配站在你身边。


    “现实是什么,是我来了, ”喻兰舟抱着她的时候脚下好像还在微微挪动般晃着哄着, 说,“我来你不高兴吗?”


    “高兴, 幸福。”陈燃好想发明一个比“幸福”还要幸福的语词。


    很快便想到了,比幸福还要更幸福的语词,是喻兰舟。


    “那你的幸福泡泡是什么,我看看能不能修复。”


    陈燃深深呼吸着她身上的馨香说:“是你的那句‘打给我’,还是昨晚你温柔给我打的电话,还有一点点,是节目上弹玻璃珠全击中目标。”


    “我现在在抱着你,哄着你,所以前两个泡泡有没有修复?”


    “有,而且比之前的更大了些,大好多倍。”


    “后一个,我们再试试好不好。”


    陈燃在她柔软的怀里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说:“这里有玻璃弹珠吗?”


    “我让徐婉准备。”


    “我酒店里有。”是今天做游戏时赢得的一小罐,王音帮她揣了一路拿回酒店。


    喻兰舟想了想,徐婉今晚应该会很忙,说:“我开车,我们回去拿。”


    “我打车就好了。”陈燃不想被人拍到喻兰舟和自己在一起。


    “这里不好打车。”


    “没事,我很快回来。”陈燃微微挣开她的怀抱,认真看着她。


    喻兰舟本来是想让陈燃在自己开车送她和徐婉去准备之间选一个的,但那样又带着压迫意味了。


    她收敛住自己,为陈燃叫好出租车后,叮嘱说:“那你慢些。”


    陈燃觉得喻兰舟在跟司机交谈时说德语的样子好迷人啊。


    这样的人,竟然是自己能够得到的。


    陈燃捂着心口,回头望后视镜里的人,忽然觉得片刻都不想与她分开。


    她在半个小时后回来。


    一路顺畅,就是付钱时很是心惊肉跳,小几千人民币呢。


    陈燃揣着小罐子进门,喻兰舟在沙发上等待着她。


    宽大卡里冰玉奢石的餐桌被用黑色马克笔划出线条,这是喻兰舟选定的比赛场地,她还去搜索学习了游戏规则。


    方框内部有序摆放好五颗珠子,两人在横线外依次用手中弹珠击打。


    游戏开始后,陈燃的手感如同白天一样,准到不行,接连击中了两颗。


    她兴奋地看向喻兰舟,对方正皱着眉头凝神屏气瞄准目标。


    陈燃的目光下移到她手上,握弹珠的姿势好像不太对。


    走近了,手覆握在喻兰舟手上,调整着她的手势。


    陈燃的唇有意在她耳侧和脸颊摩挲,似蹭似亲,心猿意马。


    喻兰舟侧转脸看着她时,陈燃目光躲闪,又不争气地红透了脸。


    “还想做吗?”撩人的冷玉。


    陈燃点点头。没有一刻不想。开心的时候想,难过的时候想,觉得自己晦气的时候也十分自私地想。


    喻兰舟用额头轻轻蹭了一下她,“五颗珠子,把剩余三颗全部击中,今晚做什么都可以。”


    从陈燃身侧离开,微笑着站直了抱臂看她。


    陈燃呼吸发颤,手也在发颤。


    左手握住不停抖动的右手手腕,又重重平复了几次呼吸。


    俯低身专注,接着是清脆利落的三声玻璃球碰撞的声音。


    最后一个幸福泡泡也被修复。


    喻兰舟过来牵她住的手,说,“走。”


    从浴室出来后,喻兰舟正坐在床边,这次不再是勾勾手,而是朝她伸出了右手。


    陈燃走过去牵握住,被她拉进怀里,锁骨交触。


    慢慢地一同倒下。


    雪山来融化她。


    喻兰舟用带着香气的手进入她。身下和心里一同被她熟悉的味道填满。


    陈燃喉头滑动了一下,双臂环着她的颈项,短暂地闭上双眼。


    却又舍不得放过喻兰舟眼里的神情,便睁开眼与她对视着,她看到自己在对方眼睛里融化。


    喻兰舟轻眨了下眼,长长的羽睫扇着,问:“有什么要求吗?”她不是很会,但她可以通过询问来学。


    陈燃的气息灼热,声音低沉沙哑如被缓缓打磨的砂纸:“喻老师……再多一根……”


    不够。


    听到这话的喻兰舟脸红像熟透了那般,动作一滞。


    陈燃垂下头,握住她的手,带出去后又重新涌向自己。


    狂风呼啸,她心内一片幸福的虚无。


    需要爱人填满她的眼睛,口,嘴唇,身体和心灵。


    她用颤抖的指尖描摹喻兰舟的眼廓,勾着她倾下脊背与自己亲密接吻,她差点控制不住咬破她的唇。


    她用身体铭记她的温度,也在心上铭刻一圈圈激荡的爱意。


    她绞紧,逼仄地发出呓语,“我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一语双关。


    喻兰舟的手停在漩涡中心,“那就不离开。”


    这话是对自己未来的超前预支。


    喻兰舟不确定未来是怎样的,却想在这样一个时刻,把自己的未来预支给陈燃。


    陈燃的呼吸越来越急,身体越来越抖。


    死死咬着下唇。


    挣扎如同水面轻轻跃动的鱼。


    喻兰舟拍拍她的腮面:“别憋着。”


    陈燃的手紧攥着床单,“嗯——”


    “喊我的名字。”延续。


    “喻兰舟。”承受。


    “再喊。”照拂。


    “兰舟。”涌动。


    “发出声音。”控制。


    “舟舟。舟舟……”


    陈燃哭着抱她喊她。


    喻兰舟哄着她轻拍着她。


    只发泄了一次,小猫便软趴趴地窝在她怀里,抽搭一下粉红的鼻头。


    “幸福吗?”


    “喻兰舟。”


    陈燃答。


    比幸福还要幸福还要更加幸福。


    “什么?”


    “喻兰舟。”


    我很幸福。


    喻兰舟笑着吻她,勾去她的泪,“累了就睡吧。”


    陈燃紧紧攥着她的指头不愿松开。


    “我陪你。”喻兰舟妥协。


    “嗯。”小猫受宠若惊,小心翼翼趴在她旁边。


    喻兰舟问:“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呀。”


    “戳破你幸福泡泡的是什么。他们的评论吗?”


    陈燃摇摇头。


    “是我的懦弱,和不能承担风雨。”


    “归根到底是我这副躯体,不够有力。 ”


    “兰舟,我想试一试。”


    喻兰舟问:“试一试什么?”


    陈燃由趴着的姿势,撑着床铺起身,穿好睡衣后打开手机,从中翻找出一些音频文件,一个个发给她。


    “帮我听一听。”


    喻兰舟倚靠在床头,也穿好衣服,拿过耳机盯着屏幕仔细聆听。


    安逸的温床里,孕育不出诗人,所以惊惧的日子里,有人提心吊胆悬崖摘花:


    它们是带着些温情的摇滚曲,从前奏开始就十分入耳,编曲质朴,人声也纯净。歌词没有尖锐的批判性可也绝不流俗,融进了一丝交响乐的恢宏感,但所有的乐器都没有喧宾夺主,所有细节的处理也都十分细腻。


    大道至简的歌曲。


    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听完后,喻兰舟摘下耳机,仰了仰头,问一直趴在旁边看着自己表情的陈燃:“什么时候写的?”


    “有一些是之前的想法,来到喻蓝后,就一直在尝试。嘉禾姐也帮我请了顶尖的编曲老师合作。”陈燃神情真挚,“怎么样?”


    “站在客观的角度,很不错。“喻兰舟屈起食指,碰了碰陈燃的鼻头,说,“站在听众喻兰舟的主观角度,非常喜欢。”


    陈燃重新为她戴上耳机,发过来一个26kb的音频文件。


    喻兰舟在她的注视下点开,听到她对自己说:喻兰舟,我爱你。


    沉重、郑重地撩起一阵风,风过水起涟漪。


    喻兰舟不自觉笑着轻挑了一下眉。


    她当然知道。


    “还有一些歌曲,永远不会发行,只写给你听的。想等你生日的时候给你,你会期待一下吗?”


    喻兰舟点点头,说:“我会等,会期待。”


    又问:“哪来的那么多时间?”她以为陈燃排练跑演出上节目拍杂志,每周往返来见自己就已经够忙的了,怎么还能有时间写出这么多质量不俗的歌曲呢。


    “是因为我没多少时间。”只有一年,如今是只剩下十个月了。


    她也想让自己的名字堂堂正正地与她共存,可最终也只是存在于那份合约中。


    又想起评论里那句“太低俗了吧”,陈燃哽咽地说:“我不想把你染污。”


    “没有把我染污,你才21岁,十分光明璀璨。”


    陈燃的光明璀璨和黯淡无光中间,只隔着一个喻兰舟。


    她目光含满柔情看她,眼眶还有些红肿着。


    喻兰舟拍了拍身边床铺的位置,说:“累吗?安心睡一晚吧,明早徐婉送你回酒店。”


    陈燃挪到她身边,小猫一样地躺下,小猫一样地叹舒口气,说:“喻兰舟。”


    好幸福。


    “嗯?”


    “我好喜欢你。”


    “知道。”


    陈燃安心睡去后,喻兰舟单手发消息问肖嘉禾:【新歌曲的事,她三头六臂吗】


    肖嘉禾给她发来一张图片截屏,拍摄时间是凌晨3点,陈燃在结束演出回杭临的飞机上,戴着耳机躬着腰趴在电脑前听着音频采样。能看出来表情和身体都困极了,手边一小摞的咖啡杯叠在一起。


    肖嘉禾说:【这样是常态】


    喻兰舟放下手机,转过头轻轻捋了捋陈燃的鬓侧。


    在这之前,陈燃对于她,就“只”是一只小猫。


    这晚之后,陈燃又成了大雨之中被雨水一直不停冲刷的一棵沉默的树。


    树不会一动不动,树会在痛意中生长、茁壮。


    小东西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安稳,如今,喻兰舟想稍微给陈燃一些甜头,想要她安然睡在自己掌心。


    可后来喻兰舟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在深夜里拨去电话向陈燃示弱时,陈燃对她说“稍等”,随后开着免提,把手伸进对面另一个女人的衣服里,问女人:“有什么要求吗?”


    第43章  第 43 章


    清晨陈燃醒来时, 喻兰舟不在身边。


    她只记得自己昨晚一直牵着她的尾指,直到睡到昏沉。


    可中途惊醒几回时,喻兰舟都在身边, 都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安抚着她。有一次好像还注视着她受伤的左手。


    陈燃忽然好奇和心痛起来, 喻兰舟是什么时候来到苏黎世的, 来的路上累不累, 哄着自己累不累。


    神思游着的时候,喻兰舟出现在门边,倚靠着门廊, 说:“起来收拾一下吧, 要赶车了。”


    升起的霞光微微晃在她身上。


    “好!”陈燃轻轻的, 充满希冀的声音。


    她与喻兰舟在陌生城市的清晨共享温润流水般的晨光。


    离开别墅前,陈燃站在喻兰舟面前,两人的身高差刚好够陈燃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吻。


    然而陈燃却不想止步于此。


    她还有好多力气没有被喻兰舟用尽。


    被亲吻额头时, 喻兰舟微挑了一下眉, 然后抬头看陈燃的眼睛,看着她像又要把自己吞吃了那般。


    抬腕看表, 说:“你还有半个小时赶到酒店同她们汇合。”


    火焰被压下, 陈燃后悔为什么自己不早些醒来。


    她拉着喻兰舟的手,指纹抚过她手心手背每处腹地, 声音小羊一样绵软:“生日见。”


    “好。”


    坐上车时, 陈燃才摸到手机,看到所有关于自己的舆论一夜之间被平息。


    顺带着, “顶流”劈腿多人的瓜高高悬挂。


    当日, 男明星在社交平台道歉。


    第二日,男明星发布退圈声明。


    喻兰舟从头到尾甚至没有过问对方的名字。


    第三日喻蓝工作室取证告黑。


    平台陆续处理了多个违规账号。


    有知情人爆料:还有多个不良网站背后组织者被抓走了。


    一时间风声鹤唳。


    所有大大小小各类网站也都将换脸视频全部删除。


    这件事也引发了一阵讨论:


    【喻深法务部重拳出击】


    【威武得我想喊妈妈】


    【就这个大佬爽】


    【不是, 喻指这么宠的吗?cr吃那么好】


    (还不是被玩玩儿就丢了)


    【cr谈得明白吗,起开我来】


    陈燃盯着手机时百感交集。


    肖嘉禾告诉她新专辑的上线还需要一点时间。


    陈燃也告诉自己,不要急躁。


    但她不想被贴上低俗的标签,不想每次自己粉丝跟别家打架的时候被别人揪着自己的学历不放。


    也不想每次都要喻兰舟帮她处理。


    于是陈燃放出几年前的稷民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几张照片,正方形函匣立体式的设计,正红色的,一直在她相册里躲着藏着,好像在逐渐褪色般。


    有路人质疑:【热知识,造假证犯罪啊。装也装得像一点,你P个民大,鬼信啊。】


    (不是,我高中和陈燃一届的,拍过二十六中的高考成绩宣传,等我找找图)


    (蹲蹲)


    (蹲)


    紧接着那位网友晒出公示栏里的高考辉煌榜截图:【当时学校不让宣传这些,所以展示了一天就下了,我回学校取档案的时候拍的】


    热心群众纷纷@稷民大学。


    数量多到稷民大学不得不发声明:


    兹证明,陈燃确为我校2022级本科生,学科门类:生物科学类。


    后办理退学事宜。


    质疑声浪在稷民大学官博后发的声明下平息。


    【这个喷不了,这是真学霸】


    【女儿长大了,不再只是逃避了,甚至还懂得利用自己的名声为自己证明了】


    【女儿装装的,有点喜欢】


    与此同时,乐与旅行在德国站的录制也落下帷幕。


    长达一个小时的烟花秀燃放在美因河畔法兰克福,李萱PD看着监视器里十几个女孩在漫天烟花下一起笑着奔跑追逐的场面,也不自觉笑着。


    烟花是喻兰舟赞助的,节目组没掏一分钱。


    看着璀璨烟花下极为漂亮动人的陈燃,李萱举起对讲机,让摄影老师将全部镜头推向她,来回报喻兰舟的烟花。


    几天后,结束了综艺行程身处在赫尔辛基万塔机场的陈燃,已迫不及待要归家了。


    国际航班落地后,便直接转机到杭临。


    在回嘉园别墅的路上脑海里把礼物清单一一检查时,辛芯喊了她一句:“陈老师,看下手机吧。”


    陈燃皱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是陈燃和喻兰舟两人的聊天记录被曝光了。


    曝光的记录中陈燃给喻兰舟发去的消息占比居多,多到陈燃发十条,喻兰舟才有可能回复一条。


    关系是亲密的,但条条状状都在把陈燃的卑微分毫毕现地陈列。


    评论不容乐观:


    【捡手机文学是吗?】


    【这瓜,真的假的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宝贝你这么卑微的吗?】


    (快跑啊宝宝远离pua)


    【包假的,这样的聊天记录怎么可能被曝出来,别造谣了。】


    陈燃倒觉得没什么,自己所发的每一条消息都是自己的心想发的。


    车子开到嘉园别墅前时,却不想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陈燃去泡茶的间隙手抖着给喻兰舟发去消息:【伯母来了】


    端茶出去时喻寄枝依旧拄着黄金手杖,她的姿态优雅而有气势,上下打量着这栋房子时神情睥睨高傲。


    陈燃看她的侧脸时都在心惊,喻兰舟的姣好面貌是得到了对方的完美遗传,那股子高傲或许也是。


    在喻寄枝面前放下呈着金边茶瓷盏的托盘时,陈燃按住还在发抖的左手,站在一旁等着喻寄枝的发难。


    脑海里幻想出多幅场面,想象了一万种结局。


    喻寄枝开口,声音凛寒,问:“在她身边多久了?”


    “两个月多一点。”


    “你是做什么的?”


    “歌手。”


    “哦,唱歌的。”


    陈燃没回应。


    她听出了喻寄枝的弦外之音:在以前,自己是戏子。


    喻寄枝没听到她的回复,又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一句自言自语一般,却又必然要陈燃听到:“她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一点眼光没有,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好直白。


    陈燃眨了下眼睛,说:“她不喜欢我,是我喜欢她。”


    喻寄枝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问:“有多喜欢?”


    “喜欢到可以为了她活着,也可以为她去死。”


    “哼。”喻寄枝溢出声轻蔑的笑,她可见过太多花言巧语的人了,知道穷人的血液里流淌着无尽的肮脏和欲望。


    她问:“可以为了她挡刀?”


    陈燃坚定地答:“可以。”毫不犹豫。


    “可以为了她失去一切?”


    “可以。”


    “那如果到最后要你一无所有呢,全部,连她一点点的爱也得不到。”


    “我本来就是这样想的。”


    我空无一物,那我就双手空空地来爱她。


    喻寄枝笑了,像是觉得陈燃非常可笑一般,她笑得酣畅淋漓,笑到弯身。


    片刻后又端正坐直了,食指往上抹去因发笑而溢出的眼泪,问:“可你不是收下了吗?九位数。”


    陈燃的心忽然化为松散的沙土,簌簌往下陷落。


    有一些落在地上被踩踏,有一些被风吹拂,刮到虚空中消散。


    是,她收了。


    但她没动。


    那是喻兰舟可以随意对待她的凭证,喻兰舟用九位数,买断了陈燃身为她恋人的身份。


    陈燃站直了脊背,说:“我可以原封不动地还给您。”


    喻寄枝表情淡漠,说:“不用了,收下吧。她爱玩,就让她玩,不妨碍的。”只要不闹大,不带进家门。


    玩儿什么?


    人吗?


    陈燃紧紧攥着手心,指节骨骼被金钱折断,可她也没想过从喻兰舟身边离开。不是因为钱,是因为爱。


    她依旧恭敬待着喻寄枝,说:“您要留在这儿吃个便饭吗?我做饭手艺还可以的。”


    “不用了。”喻寄枝起身,和陈燃擦肩而过时,又瞥着她,说,“收收你的心思,只要我还在一天,就绝对不会允许你进喻家家门。”


    陈燃沉默。


    思维拨开迷雾逐渐展开:喻寄枝,会不会也曾对周镜汀说过同样的话?


    所以喻兰舟要自己站在她身边,要一个不入流的自己出现在喻寄枝眼前,好让喻寄枝明白周镜汀的好。


    “我明白的。”陈燃听到自己说。


    她会发挥好自己身为工具的作用。


    话音落下时,喻兰舟风尘仆仆地走进来,看到两人站在那里的情形,缓慢踱着步子走了过来。


    她问喻寄枝:“您要走了,是吗?”语气算不上好。


    喻寄枝也瞥了她一眼,离开屋内。


    喻兰舟离开前过来拍一拍陈燃的胳膊,说:“等我回来。”


    “好。”陈燃看着她的眼睛,乖乖地回应。


    喻兰舟移开目光。


    喻宅里,喻寄枝掩着手帕咳着。


    喻兰舟面色如霜,问:“消息是怎么回事?”


    “喻兰舟,上来就质问我,是吗?”


    “没有质问,只是在询问您,您还监控了我什么?”喻兰舟的声音更沉些,她把手机扔在桌子上,环视着这间宅子,问,“除了定位我的位置和让人破解我的消息外,安装监控了吗?窃听呢?”


    “没有监控和窃听,”喻寄枝不觉得自己理亏,坚定地说,“定位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


    “那消息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要不是这次喻寄枝手底下有人不怕死地铤而走险拿喻家的秘辛换钱,自己倒一直被蒙在鼓里了。


    “两个月前。”


    “为什么。”喻兰舟的语气充满刺痛。


    “怕你被人骗。”


    听到这话,喻兰舟笑了,说:“像您那样?”


    本来还心虚着的喻寄枝面色一变,“啪”的一声,喻兰舟的脸上落下个重重的巴掌。


    喻寄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呼吸不畅,问她:“你说什么?!”


    这是喻兰舟记忆中第二次挨巴掌,第一次是因为十八岁的自己跟她说喜欢女人,喜欢周镜汀。


    她同上次一样没有躲,只是站在那儿被动地承受着,语气却毫不退让,盯着喻寄枝,然后幽幽地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放心,有您的经验在前,我不会被人骗的。”


    喻寄枝麻木的手抬起,又要落下一巴掌了,看着自己呵护在掌心的女儿毫不退让,有些无措起来。


    她不能再落下这一掌了。


    指着喻兰舟问:“你是想来给她讨个说法的,是吗?”


    “是。”


    “想让我做什么?给那个黄毛小丫头道歉?想都别想。”


    “那我就替您做错的事,向陈燃道歉。”


    “道什么歉?你想怎么回应?说你们是恋人关系还是包养关系?”-


    当晚,陈燃守在别墅的小房间里,等来了喻兰舟的消息:


    【不要等我,今晚不过去了】


    【对不起】


    陈燃看着一整间屋子里自己准备的礼物,又重新把它们收好,吹灭一根根灰心的蜡烛,隐藏好一颗不安分的心。


    第44章  西伯利亚


    下雨了, 陈燃在有喻兰舟气息的房间里仔细嗅闻着枕头,觉得自己的香气和喻兰舟的香气还是不一样。


    空空大大的别墅二楼,只剩下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想她的人。


    陈燃一盏盏关掉等待的灯, 心脏有梗着的疼,有担忧的疼。


    她在想, 回去后, 喻兰舟会听到喻寄枝怎么评论自己呢?


    两个人会不会约定, 什么时候就彻底把自己抛弃。


    会不会自己明天就被喻兰舟抛弃。


    陈燃打开卧室的投影仪,看着剧中人的悲欢,眼睛在没开灯的夜晚黑亮亮的, 泪水和气息融流在一起, 混合交杂着淌在枕头上。


    忽然听到楼下有声音, 听起来不像是阿姨的动静。


    陈燃的心一紧。


    别墅的安保系统很好,所以应该不会是其他什么人。


    下床开门冲到走廊间,看见了正迈着台阶一步步走上来的喻兰舟。


    内搭是白色衬衫, 外面是黑色的西装套装裙, 细细的黑色腰带束住她紧致的腰身,眉眼清白深邃。


    那么漂亮, 那么叫人心动。


    “您怎么来了, 不是说不来的吗……”她的语气里有欣喜有震惊,走过去勾着喻兰舟的食指往屋里带, 一切的悲伤情绪都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只化为一种情感:她在今晚好想她, 以至于见到她时很想哭泣。


    “和你做了约定。”


    挨了喻寄枝那一巴掌后,喻兰舟看着镜子里留下印痕的脸, 犹豫了片刻, 还是给陈燃发去了消息。


    她不想这个样子出现在陈燃眼前。


    但转而,好像便能想象出陈燃一个人蜷缩在什么地方可怜巴巴地想她的样子。于是便冰敷了好久, 直到巴掌的痕迹消失了,才来找她。


    喻兰舟亲了亲她的额头,嘴唇带着外面的风雨的湿润凉意,问:“吃饭了吗?”阿姨说陈燃做了好多菜等待着自己。


    “没有。”陈燃摇着头,又问,“您呢?没吃的话我现在给您做。”


    又用了“您”。


    现在这个字莫名地令喻兰舟有些难过了。


    她自己吃不吃倒是没什么,可她不想陈燃旅途回来后饿一整晚肚子,于是便说:“让阿姨把你晚上做的菜热一热吧。”


    “热过的菜不好吃。”


    喻兰舟神情认真地说:“你做的菜怎么会不好吃。”


    陈燃鼻子一酸,她想不通,天底下怎么会有喻兰舟这样心软的金主,放低自己高高的姿态来哄金丝雀的金主。


    难怪自己要死在她身上呢。


    陈燃柔柔地答:“好。”


    喻兰舟见投影亮着,问:“在看什么?”


    “《克洛伊》,”陈燃牵住她的手问,“你看过吗?”


    喻兰舟注视向画面,电影正播放到两个人从酒店出来,坐在出租车里的场景。


    “看过。”她点点头。


    “那你怎么看待克洛伊?”


    “记不太清楚了,许久之前看的了,忘了情节。”


    “克洛伊的一生,就是遇见凯瑟琳,然后短暂绚烂地燃烧。”陈燃扯住喻兰舟的手腕,轻轻落下一个吻,“与其平淡活着,我也愿意这样燃烧。在凯瑟琳的心上烙下一道疤。”


    “我不是凯瑟琳,你也不是克洛伊。”喻兰舟虽然说自己已经记不清楚电影的情节,却依然安慰说,“我们的轨迹不会与她们相同。”


    “对。”陈燃双臂抬高,环抱着她的颈,“我们不会与她们相同。”


    十几岁时,陈燃很讨厌等待。她的时间忙着上课,忙着兼职,忙着写歌,忙着奔跑,不会去用来等待和期盼着任何人。


    她还很有目的性,最怕一场空。考试付出努力后要看到成果,如果同谁的来往多一些,那肯定是要从她们那里得到些什么的。她一直怕付出了自己所有的时间精力,到头来却一无所获。


    但如果等待和盼望的对象是喻兰舟的话,她就不怕了,也不会抱怨。


    只会庆幸,有接近她的机会,哪怕只是一分,一秒。


    她拉着喻兰舟走到别墅里自己的录音室门前,对她说:“你推门看看。”


    喻兰舟伸手,一整屋她喜欢的粉剑兰高高低低簇满室,桌上摆着一个粉色礼盒。


    陈燃用目光引着她去拆封。


    喻兰舟抽解丝绸带子的时候陈燃就那样盈满笑意地看着她,笑容中仿佛包裹着无尽的爱。


    礼盒打开后,几只仿生蝴蝶从剑兰花儿中飞了出来。


    中间托着一个U盘,喻兰舟拿起来看了看。


    陈燃从她手中接过U盘插在电脑上,片刻后,一首华美如同月光般的曲子流淌在空间内。


    陈燃的声音在间奏中轻缓,她温柔看着喻兰舟,说:“这是第一首,名字叫爱人。这里还有22首,都是写给您的。”


    此前喻兰舟曾说过期待。如今所听到的,超乎期待,等于颤动。


    她笑容浅淡,拥抱住陈燃,说:“谢谢。”


    陈燃没有把自己准备的东西当成什么宝物一样,她明白喻兰舟什么都不缺。


    “难以被打动”是喻兰舟身上的特质。


    陈燃在拥抱中眼神看着桌上的另一个盒子,嗓音微哑说:“还有一些。”


    喻兰舟打开另一个木盒,里面呈着的是一根指挥棒。


    黑檀木的手柄,棒杆的材质是碳纤维的,极为轻盈。


    她在陈燃期待的目光中将指挥棒握持在手中,如一把银光毕现的出鞘利刃。


    “还有还有。”陈燃牵着她的手往更里面走,接着一一打开那些精致的盒子。


    喻兰舟有些怀疑陈燃是不是把珠宝店搬回了家。


    桌面上铺满了价值不菲的胸针和耳饰。


    她有些无奈,笑着问陈燃:“为什么给我买这么多?”


    “因为喜欢你。”


    喻兰舟戴这些首饰时非常漂亮。本身她是清贵的人,冷得像羽化的仙,很难接近。但一戴上这些佩饰,就变得稍微不那么锋利一些了,陈燃能存些把她拉下凡尘共飨人世晨露的幻觉。


    “还有。”


    长木桌的最里面,有陈燃最想献给她的礼物,项链和戒指。


    陈燃始终不敢问之前自己送给她的那条项链如今处于何地。


    所以她又送了喻兰舟一条新的项链,既然之前在苏黎世的那一晚喻兰舟叠戴了两条项链,那会不会有一天,就顺手,真的就顺手,把自己送的项链给戴上呢。


    海瑞温斯顿的定制项链,没有镶太多的钻。


    它不喧宾夺主的,哪怕只被喻兰舟叠戴过一次,也就算完成了它的使命。


    钻戒是同品牌水滴形切工的,订婚时常用,对戒。自己那只被自己藏了起来。


    陈燃小心翼翼而又满是得寸进尺地问她:“我能给你戴下戒指吗?就戴一下,看看合不合适。”


    喻兰舟点点头,伸出手。


    接着便看到陈燃取出戒指,用极为正式的、郑重的、一生仅有一次般的目光为她戴在中指上。


    喻兰舟怜惜地看着她,如果自己今晚不来,她会有多么失望呢。


    她真的拿陈燃没办法了,心意重得没法回应。


    低头看着戒指的尺寸分毫不差。


    喻兰舟动动手指,没立刻将它摘下来。


    冰箱里的生日蛋糕被拿出来,上面写着:祝你永远,顺顺利利!


    这大概是一直倒霉的陈燃对自己最真诚的祝福了吧。


    喻兰舟挑了一点儿奶油抹在陈燃鼻尖,笑着看她,好像一只小熊,忍不住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在陈燃给她唱生日歌时,喻兰舟闭上双眼。


    许什么生日愿望呢?


    那就希望自己,爱陈燃。


    之后两人吃饭,洗澡,然后是,爱陈燃。


    喻兰舟用戴着戒指的那根手指轻抚着花,在丛外流连。


    只是浅浅地进了一下,陈燃绷着脚尖,床单顷刻被揉皱。


    撞一下,冰凉的戒指便与花触一瞬,陈燃便抬一次身。


    记起之前陈燃的要求,戴着戒指进得太浅,有些不方便。


    随即便换了手。


    用拿指挥棒的右手重新探入,两根。


    陈燃一直搂着喻兰舟的背,使她落到一片柔软上,她便伸出舌尖,吻一吻它。


    陈燃捧着她的头颤抖着,声音低低的。


    这是第一次。


    可往后好多时候喻兰舟手上力气不够了,就故意在陈燃耳边小声地喘。


    喘得如细弱的兰花和婉转的黄莺。


    声音色极了。


    她好像也发现,每次她在陈燃身上轻轻喘的时候,陈燃就十分紧簇,接着她的手指便被瞬间浸透,连指根都湿漉漉的。


    没办法了,陈燃求她:“舟舟,你不要喘,好不好。”含住她的耳垂,松开时再呢喃着乞求,“我不想那么快。”


    “嗯。”喻兰舟乖乖地答应她。


    可陈燃却又因为她这一句应,就高了。


    做到第六次时,喻兰舟说:“燃燃,够了吧,我没力气了。”声音小小的,养尊处优的。


    陈燃觉得她真的好可爱。


    她要爱死了。


    陈燃抬手抚过她线条明晰的下颌,哄着说:“我还有力气。”


    情势颠倒。


    陈燃深深望着怀里的人,吻了她一遍又一遍,吻到喻兰舟眼眶泛红。


    怎么会有这么幸福的事啊。


    她沿着清秀山体的线条回溯,雪山的形态被她用手心深深印刻,背面的凿痕被用手抚慰。


    隐藏的溪流温润,甘甜可口。两岸的花芬芳而纷乱,一点红月低悬。


    陈燃终于吻到了月亮。


    雪山在她唇舌下静寂融化。


    红月抖颤着,将喻兰舟的理智抛到云霄外,她抓扣住陈燃的手,没说话,只握了两下。


    陈燃持棹桨在舟的水面上荡漾。


    许是速度越来越快,小舟不堪重负,也翻涌起水声,接着沉没。


    她发现小舟真的好喜欢摸她的脸。


    下颌,太阳穴,鼻梁,脸颊。


    小舟又多了一个习惯。


    摸她的耳垂。


    摸到陈燃的耳垂泛红在夜风中又过一道凉。


    陈燃想:幸好我还有这一张脸。


    她用这张漂亮的脸去吻爱小舟。


    在她耳侧喃喃:“舟舟。舟舟。”


    “我好爱你啊。”


    可为什么明明你就在我身边,我还是会梦见你。这是为什么呢。


    陈燃在她身上把自己剩余的力气耗尽,睡着的时候还把要把她的手拉过来搁在自己腿间。


    半夜醒来时,喻兰舟又离开了。


    陈燃坐起身,笑着叹了叹:还有力气哦。


    她依稀记得喻兰舟离开前曾在自己颈后,轻声说着对不起。


    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呢。


    我就是在那样地爱着你的呀。


    反而是你。


    陈燃看着手上雪山背面的凿痕留下来的低烫温度:你,又经历过什么呢?


    她脚步轻轻地去隔壁房间门口,看到屋内的灯还亮着,心这才安定地沉下锚-


    喻兰舟依旧在很早时离开,陈燃醒来后看见她的消息:【信息的事处理好了,你不要担心,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对不起。】


    【晚上见,我去送你。】


    昨晚喻寄枝的手捂在胸口,不停拍着捋着,指着她说:“喻兰舟,我告诉你,不允许回应。”


    又说:“他们现在对泄露的信息的真实性持怀疑态度,难道你要跳出来说你们两个之间不是这样的,陈燃没有这样低微,你们是恋人关系?”


    “新鲜事层出不穷,信息泄露的事很快就会被人遗忘的。”


    喻兰舟抬眼问她:“那您呢,这件事被人遗忘,那您还是会继续监视我,以为我好的理由一辈子在我手机里安装定位软件吗?”


    “舟舟。”喻寄枝喊她,随即很快改口,说,“不是,兰舟,就到底为止,我承诺,好不好,你相信我。”


    喻总极为少见地低了头。


    喻兰舟仔细盯着她,声音冷淡,说:“喻总是千金一诺的人。”


    喻寄枝点头。


    喻兰舟在那个时刻却忽然觉得,她好像是以牺牲陈燃,换来了喻寄枝对她隐私权的让渡一般。


    她决心要给陈燃一个小小的承诺了。


    第45章  第 45 章


    上午九点, 陈燃的最新专辑《求》零宣传全平台上线。


    一共十首,每一首的实时收听人数都破了两万,其中的三首达到了八万人之多。


    粉丝激动不已:


    【好高产啊 而且每一首都好好听】


    【我嘞个大作曲家啊, 陈燃到底跟没跟大佬谈啊,这歌灵透了】


    (百分百谈了, 专辑带着点古典乐的感觉)


    【说陈燃退步的请出来打脸】


    有知情人浑水摸鱼评论回复道:(偷偷说一句, 其实还写了另外23首, 但不是给你们写的,也不会再放出来)


    (Y专属吗?还有她怎么对23那么执念)


    (自己名字23划,喻指名字也是。缘分, 妙不可言~)


    众多知名乐评人自发宣传, 称《求》这一整张专辑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作品, 甚至超越了奠定陈燃滚圈地位的出道专辑《Y》。


    滚圈人评论:【有这好东西你早拿出来啊,听着爽疯了。】


    【我撤回23是垃圾这句话】


    【出实体吧,白胶也行黑胶也行, 我必买】


    【赌一手最佳专辑获奖】


    肖嘉禾关注了一上午, 最后发来消息:【是一场胜仗。】


    【恭喜!】


    陈燃的心稍稍舒着,呼了一口长长的气。


    她的心在为两件事而猛烈跳着, 一是自己得到了认可, 二是喻兰舟同她说:【晚上见,我去送你。】


    她从来没觉得这几个字这么动听过。


    直到晚上七点多坐上了喻兰舟的副驾驶, 陈燃还是觉得有些像是在梦里。


    她的目光先放在了喻兰舟的左手上, 昨晚的戒指已经被摘下了。


    够久了。


    喻兰舟让自己做了一个晚上的开心小孩。


    出发前,陈燃给喻兰舟买了杯奶茶, 给她插好吸管, 递到她唇边,说:“尝一下, 就一口。”


    恃宠而骄了啊,陈燃评价自己。


    喻兰舟在陈燃亮晶晶的目光中抿了一小口,随后说:“好喝。”


    还想再抿一口时,奶茶已经被陈燃拿回去了。


    她就着喻兰舟刚才用过的那个吸管,喝上了。


    好甜。


    见喻兰舟盯着她,陈燃解释道:“这个喝多了也会失眠的,所以就让您尝一下,说的就是一口嘛。”


    喻兰舟瞥了她一眼,目光中有一点点的娇嗔似的。


    陈燃在心里握拳:yeeeees!!


    计划通。


    喝同一杯奶茶,get。


    车厢里陈燃的歌曲停止的间隙,导航中陈燃的声音响起来,喻兰舟掩藏着,微微笑一笑。


    “为什么要来送我呀。”陈燃好奇地问,她知道喻兰舟很忙。


    “有话想跟你说。”


    “您说,我会认真听的。”


    喻兰舟的右手食指习惯性地在方向盘侧边敲了两下,沉思了几秒,然后说:“喻总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我不能说以后这样的情况不会再出现,所以需要你心内坚定一些,让她的话动摇不到你。”


    “我明白的,我并不在乎她对我说的任何话。”


    喻兰舟点点头,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视线挪开后,说:“但也并不是全然不放在心上。”


    陈燃疑惑地看着她。


    等红灯时,喻兰舟回转目光与她对视:“你的地位,由你的争取而决定。”


    这话的意思是允许陈燃去争取,争取站在自己身边的权利。


    喻兰舟怕她不明白,便又说:“不要表现得十分被动,就原原本本展现出你是一个怎样的人。可以大胆,也可以乖巧。可以去讨好她,也可以在她面前不屈服。”


    喻兰舟并不保证自己与陈燃会有一个怎样的结局,所以她想让陈燃去争取。


    她想了很多想了很久,但还是觉得:自己可以去想和陈燃的一辈子,但绝不能是先比陈燃想到两人的一辈子。


    陈燃沉默。


    您想让我表现得大胆些,最好是能粗俗些,以便吓到喻寄枝,让她怀念起周教授的好,是吗?


    还是您认为尽管我表现得再乖巧,也还是上不了台面的。


    绿灯亮起,喻兰舟目视着前方,问:“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


    “能。”


    明白了。


    站在喻兰舟的角度,她要自己认真努力地去争取,不论用何种手段,要让喻寄枝看到自己和她的可能性。


    可或许,无论自己多么认真努力挣扎,都还是比不上周镜汀的。


    这就是陈燃曾看到的“拆屋效应”:


    周镜汀是喻兰舟想开的天窗,陈燃是开天窗时需要拆除的屋顶。


    但无论怎样,争取不是件坏事儿。


    如果喻兰舟一直喜欢周镜汀,自己退出后也算完成了工具使命。


    但如果……如果喻兰舟后面喜欢上了自己,那不就是人生中最好的事吗。


    如果,如果。


    她要去争求这千万分之一的如果。


    陈燃点点头,坚定而肯定地答:“我会去争取的。”


    喻兰舟伸出右手,陈燃搭覆上,手被她攥紧,牵紧。


    陈燃抬起她的手背,亲了亲,蹭了蹭,咬了咬。


    牙齿咬着手背上那一小块儿肉时,抬眸看喻兰舟。


    对方笑一笑,问:“怎么了?”


    “想咬您。”陈燃松开牙齿,她也不知道,就是好想咬喻兰舟啊,想捏她,想融化她,想揉进她。


    喻兰舟笑着揉一揉她的头。


    下车时,喻兰舟将车停稳,陈燃倾过身,飞快地亲了一下她,然后微红着脸,说:“再见舟舟。”


    喻兰舟说:“先等我一会儿。”


    陈燃回过身,什么意思啊。


    “我再送送你。”


    这是可以的吗?


    陈燃的手有点抖,提醒她:“会被拍到。”


    随即陈燃反应过来,喻兰舟是要其她人明白“屋顶”的存在。


    但她还是好心动,在自己下车出来后有点迷糊,喻兰舟走过来主动伸手牵了她一下的时候。


    左转转右转转才找到方向,而喻兰舟在的地方,就是她的方向。


    两人在停车场去乘电梯到航站楼入口前,已经有粉丝和代拍发现了戴着口罩的她们。


    有人发出疑问:“谁啊不会是喻兰舟吧。”


    “这穿着打扮和低压气质,很难不是。”


    “不是!真谈了啊?!!”


    “快冲!!”


    “牵手没,牵了没啊。”


    “看不清,贴得很近。”


    霎时间摄像机一涌而至,闪光灯多到照亮了两人所走的路,粉丝很快拉着手围成圈挡着拥挤的人群。


    黑色口罩下喻兰舟的双眸冷着,瞥了眼人群中挤得最厉害的几个人,众人便静默下来。


    好吓人啊。


    陈燃的粉丝高高地举起手里的信件,却小声地说:“燃燃,信……”


    也有人问着:“能签名吗……”


    还没等陈燃询问,喻兰舟便神情柔软着,说:“去吧。”


    陈燃跑过去收信、给粉丝签名,而喻兰舟在身后看着。


    看她的漂亮的小孩被许多人喜欢,然后露出欣慰的表情。


    人数有点多,陈燃几次回头看,喻兰舟都在用那种表情看着她,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陈燃一边鞠躬道歉,一边跑回喻兰舟身边,侧着身微弯了弯腿撒娇似的,说:“我们走吧。”


    电梯关闭前,喻兰舟伸手牵住她的手。


    上行的电梯将其她人看到两人牵手的一刹瞬间爆发的极热烈的喧闹阻绝。


    “尽燃”看着刚刚拍下的图片里:春风得意志得意满的陈燃被喻兰舟牵着手,真的好生动啊,跟电影画面一样。


    等陈燃认认真真在安检前和喻兰舟再告别一次时,刚才画面的预览图已经在超话炸开了锅:


    有化身复读机的评论——


    【那可是喻兰舟啊】


    【那可是喻兰舟啊】


    【那可是喻兰舟啊】


    ……


    【明星甚至都以能跟喻兰舟合上影而感到荣幸,陈燃你告诉我你就这样水灵灵的跟她谈了?】


    (老说让陈燃宝好好照顾自己,多吃点好的。谁能想她吃那么好啊)


    【cr这小丫头命真好】


    【喻兰舟真的好大佬啊】


    【有没有人懂有文身的右腕握着喻指洁白的手腕,真的how配】


    (泼盆冷水,圆周率传说中的女儿,只比陈燃小几岁)


    (啊啊啊要疯)


    (不管了,她幸福就好)


    而喻兰舟的粉丝群体也颇不冷静。


    本来都持着是陈燃炒作的心态对待的,现在来看,好像是真的。


    这么多年了就这么一次绯闻,再一看陈燃,长得好像也确实配得上。


    两人疑似恋爱的消息很快登上热搜。


    有人把陈燃的前二十一年人生做了个总结:


    【你叫cr,从小被送进福利院。福利院发生了一系列祸事,他们都怪在你头上。


    十七岁你单枪匹马,在滚圈有了自己的一袭地位。


    十八岁你考上了top985大学,却因一场提前谋划的讹诈坐了牢。


    从牢里出来,你组建了乐队,发行了专辑,参加了综艺,你变得有些火。


    然后你给福利院捐了一千多万。


    坐牢的事情被曝出来后,你的口碑跌落到谷底,碰见了喻兰舟,她把你签到自己公司名下,她给你打赢官司洗清冤屈,她在你被欺负时出动喻深法务部。】


    【哦,忘了说,之前那个说“脱光了也没人看的”那位老叔,已经是素人了哦,还有“前顶流”】


    陈燃心热得有些头晕。


    春城音乐节上,陈燃在talking间隙,第一排有人高喊“2399”。


    23是喻兰舟和陈燃,99是祝福。


    2399就是两人的超话名称。


    陈燃笑着指了指那位女生,随即掏出口袋中多带的一个吉他拨片,让底下的工作人员帮忙给递了过去。


    因为陈燃私底下给喻兰舟写了二十多首歌曲,但都不发行,音乐节上粉丝起哄说“唱两句隐藏曲”。


    陈燃害羞,头却始终摇着。


    然后鞠躬道歉,开启下一首歌曲。


    演出结束下台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陈燃拿到手机,发现有路人拍到喻兰舟去看了其她人的演唱会。


    此前喻兰舟也经常出入各种艺术厅美术馆或是音乐会,但演唱会,却是第一次。


    她在底下安安静静坐着,有时挥舞着荧光棒,被台上歌手隆重介绍时微微点头笑着。


    陈燃醋得不行。


    如果可以去看演唱会的话,那为什么不来看自己的。


    陈燃边摘下耳返边打字问:【喻老师,演唱会好看吗?】


    喻兰舟很快回复:【吃醋吗?】


    陈:【掉醋坛子里了,酸酸的。】


    喻:【所以你邀请我】


    陈:【邀请您什么呀?】


    喻:【邀请我去你三万人的演唱会。三个月后。】


    第46章  第 46 章


    陈:【?!我吗?我的演唱会吗?】


    喻兰舟浅笑, 她揉捻着剧本的纸页角,连续发去几条语音:【对,相关文件的审批已经下来了, 在明年的一月份,杭临体育场。】


    【还有一个电影剧本, 你回头可以看一看, 戏份不多, 但这个角色很重要。宋玉如导演的戏。】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你要更忙一些了。】


    此前肖嘉禾汇报工作时曾问过喻兰舟:“是否考虑让陈燃去拍戏?因为已经有多个公司向陈燃递来了剧本。尽管角色不大,但人设都很出彩, 就这样推掉可惜了。”


    喻兰舟沉默着, 然后说:“你去问她本人的意愿。”


    肖嘉禾问过后回复说:“陈燃说, 听喻老师您的。”


    这个回答不对。但喻兰舟又不能说出哪里不对。


    她明白,陈燃那张脸,不放在电影屏幕上, 太暴殄天物了。


    纸页的边被她的手指揉皱, 喻兰舟依旧有些不想。


    不想陈燃被别人看到。


    但又不能那么自私。


    所以她决定,先尝试一下放手。


    【啊……】此刻陈燃的心里有失落有惊喜, 可是她好想只留在喻兰舟身边, 但又要如喻兰舟所说的那样,去争取自己的地位。


    双趋冲突摆在眼前, 陈燃发语音喊了她一声:【舟舟】喊出千娇百媚百转千回的柔情。


    喻:【嗯?】


    陈:【我现在好想亲你】


    喻兰舟没回复。


    片刻后陈燃又说:【不只是亲您。您知道弗洛伊德把人格结构分为哪三个层次吗?】


    【有自我、本我, 还有……超我】


    还没等陈燃问一句“您知道‘超我’是什么意思吗”,喻兰舟就发来了一个字:【好。】


    撞喻兰舟题库本上了。


    不是……她知道啊……


    陈燃连手机都拿不稳了, 腿也有些发软, 打字说:


    【回去?】


    喻:【好。】


    啊啊啊啊啊。


    陈燃不疯谁疯。


    此刻2399的超话里,有人晒出一张签名照, 正是此前的影剧盛典中陈燃和喻兰舟的同框图。


    艺术签落在了身穿洁白长裙怀抱吉他的陈燃身上。


    一开始并不能看出是谁的签名,直到超话里有喻兰舟的粉丝说:【是喻指的。“舟”字的走向隐约能看出来。以前都是工作签,私下从来没给别人签过名的人,居然练了艺术签,还签在了陈燃身上,这占有欲真的,我服了】


    【正主发的糖,我猛磕】


    【谁见过雪山这样啊】


    【大佬她超爱的】


    2399超话里有人发出来一个小轿车和一个“嘘”字的表情,后面跟着条链接。


    吃过了的人抚掌称赞:【两万字的国宴!大补!】


    (挂了)


    (太太挂了)


    (太太能不能再补一下)


    太太抓耳挠腮,太太为了让每个饥饿的人都吃到饭与平台大战三百回合。


    陈燃虚拟ip的小小小小小号混入敲碗队伍,她发:【太太再补一下(哭泣)】-


    从春城到乐与旅行综艺的国内录制地是两个小时车程。


    到酒店时是上午十点多,陈燃盯着一个电话默不作声。


    是陈烈打来的。


    陈燃其实有点害怕接起来后该说些什么。


    接起来后说一声:喂,陈烈你好,我是你小妈吗?


    真是疯了。


    可她好想成为陈烈的小妈。


    十秒钟过后,陈燃按下接听键。


    “喂,姐。”


    “喂……?”


    电话那端陈烈笑了一下,说:“怎么跟我是你姐一样啊,姐姐,你怕我吗。”


    “没有,”陈燃也笑,问她,“吃饭了吗?”


    “刚吃过晚饭。”


    “心脏最近还好吗?”


    “有点不太好。”


    陈燃关切地问:“怎么了,医生看了吗?”


    陈烈无聊地抠着手机挂件上小熊的鼻子,说:“没什么大碍的,姐你不用担心。”


    “嗯,不舒服的时候及时跟柳阿姨说。”


    “我会的。”


    全天下的话题仿佛都被用尽了一般,双方都沉默了下来,陈燃心里升腾起一股尴尬。


    片刻后,陈烈说:“姐,恭喜得偿所愿。”声音中仿佛有哽咽。


    “陈烈……”陈燃喊了她一声,却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对不起”三个字脱口而出。


    陈烈笑了一下,笑得很酸,玩笑般问着:“为什么你们都要跟我说对不起?”


    她是,你也是。


    “没有提前跟你说……”


    “你三年前就跟我说过了,姐。”陈烈思考了一会,继而说,“我希望你,幸福。”


    “会的,”陈燃点着头,在喻兰舟身边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我一定会的。”


    陈烈嗯了一声,然后说:“那我挂电话了啊。”


    “好。照顾好自己。”


    “好。”-


    晚上先是录制在国内的先导片。


    三组乐队十二个人重新在国内聚到一块儿后,彼此间都熟络亲密了不少。


    仇芳首先来确认陈燃的状态,看她桃花满面的样子,说:“又幸福了小燃燃?”


    陈燃不说话,只是笑着,露出梨涡。


    简单的聚餐结束后,陈燃回到酒店刷着手机,看见昨晚春城音乐节的站子图中,有一张她自己特别喜欢:穿着薄款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颈上打着休闲的领带,黑长直发散至肩上。


    本来这身装束没什么,但在舞台背景光的映衬下,白色衬衫就太薄了。


    薄到能虚衬出自己的腰侧线条,连右腹处的红色小舟也若隐若现着。


    陈燃胆大地把图给喻兰舟发过去。


    没一会儿,喻兰舟回:【?】


    陈燃:【就是想发给您看一下】


    喻兰舟沉默。


    陈燃撤回图片消息,然后回:【对不起……不好看吗】可这张照片有万转啊……


    喻兰舟重新把那张图片发回去,意思不言而喻。


    好看,所以她保存了。


    陈燃的脸颊红红的。


    趁着王音在浴室里洗澡,她用牙齿叼起深蓝色T恤的下摆,对镜拍了张清晰显露自己腰腹曲线的照片,脸红心热地发过去,然后撤回。


    喻兰舟看了一眼后,随即把手机屏覆下,目光移向电脑,耳际也红了起来。


    【喻老师。】陈燃好想同她用语音撒娇啊。


    【你知道她们怎么写我们吗?】


    喻兰舟盯着手机里一条条跳出来的对话框:


    【写我们这样。】


    【那样。】


    【喻老师,你要看一下吗?】


    陈燃给她发过去一个自己保存下来的文档。


    然后发:【我们这样】


    【那样】


    【好不好】


    喻兰舟面色平静地点进去,脸红心跳地退出来。


    理论知识得到拓展。


    盯着手机里陈燃的照片,就在这一瞬间,她对着她,产生了欲望。


    待喻兰舟又回了一个“好”字过去后,晚间的文娱爆了一个词条:#安燃cp#


    起因是苏平安的纪录片继斩获国际知名奖项后,在国内又获得了大奖。


    得奖后的苏平安十分高调地接受了一众记者的采访。


    其中有人问:“苏老师之后考虑执导电影吗?如果有的话,女主角会选谁呢?”


    还有人问:“苏老师,如果现在有本子递给您,要出演一个同性恋者,您希望合作的另一方是谁呢?”


    “感觉这个问题好多坑。”苏平安沉思了三秒,然后说,“跳就跳吧。”


    她的目光直视着镜头,饱含深情着说道:“陈燃,我想和你拍。”


    死去的安燃姐今晚出来走了三万步:


    【一个是新晋大导,一个是滚圈顶流,一起度过籍籍无名的岁月,然后顶峰相见破镜重圆。kswlkswl。】


    【我的安燃cp复活了。甚至金婚了。】


    【苏导什么背景啊,这么明目张胆跟喻指抢人】


    【打起来打起来】


    陈燃看到热搜后心一跳:苏平安到底在干嘛啊。


    先给苏平安发消息说:【平安,真的,真的,不要这样了】


    苏平安回:【我尽量控制。】


    陈燃不想跟她说更多,很快给喻兰舟发去消息询问:


    【喻老师,热搜上的,您应该没有生气吧……我真的跟她没什么的】


    喻:【没有。好。】


    有点在哄女朋友一样,令陈燃心里升腾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好想哄她一辈子。


    陈燃甜甜蜜蜜地打字:【全世界我最最最爱你】


    喻:【好。】


    陈燃放下心来,跟全世界温柔道了晚安,她爱这个世界-


    节目在国内录制的第十三天,已经接近于尾声了。


    这两趟旅途下来,颂歌乐队分数一直稳居第一名,因此始终没有做过惩罚挑战。


    仇芳所在的浮河乐队都挑战麻了。


    于是乎,最后一场蹦极惩罚挑战施行时,其余的两队人也跃跃欲试。


    即便是出于节目效果的考虑,陈燃也不好意思一次挑战都不做。


    在工作人员给陈燃检查装备时,李萱PD不放心地又问了问她:“确定没问题吗?”喻兰舟宝贝着呢,前后叮嘱几次不能让陈燃跳海。


    两个月一次的体检结果告诉陈燃:身体没什么大问题。


    她站在高台上,面向远方群山,风从她的指尖穿过,脚下是宽广的大海。


    会是一次难得的体验吧。


    她如今不想死。


    跳下去之后能短暂地感受到死是什么样的。


    会让她更加懂得活着的珍贵。


    跳下去的一瞬,陈燃脑海里果然浮现出了许多喻兰舟。


    生气的她,冷眼看着自己的她,过来牵着自己手的她,吻着自己的她。


    陈燃看见了自己对于人世的留恋。


    但同时她好像听到了身体的某一寸骨骼随着摆颤而断裂的声音。


    又好像是错觉。


    脊骨处有隐隐约约的痛意。


    被吊机拉着往上时,陈燃调整好表情,没让摄影机拍到自己表情痛苦的时刻。


    工作人员关切地来问:“陈老师没事儿吧。”


    陈燃笑着摆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


    离录制结束只剩一天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横生事端。


    等明天结束后自己立马去医院看看就好了,没必要让她知道。


    这是自己的倒霉,是天时不好地也不利。


    夜晚时,疼痛加剧了些。


    陈燃的牙齿差点被咬到崩碎。


    她蒙在被子里出着冷汗,在最疼痛时给喻兰舟发去消息,没有放低人格说“你的小猫”如何如何。


    而是说:【你的小树想你了。】


    想成长为与你并肩的小树,想你了。


    第47章  第 47 章


    喻兰舟在第二天清晨才回复她:【怎么了?】


    她刚从周镜汀那儿回来, 昨晚很少喝酒的人在酒吧喝个烂醉给自己打电话,出于朋友的角度,喻兰舟也不能放任不管。


    她过去时, 一个看着便十分跋扈的女孩把有些昏睡着的周镜汀交给她。


    又瞪了喻兰舟一眼,临走前又看了看周镜汀, 腮帮子气得鼓鼓的走了。


    喻兰舟把周镜汀带回对方的家中, 又担心醉酒后出什么事, 便一边回复邮件一边守到清晨,一直没什么空闲。


    周镜汀醒来时,眼角带着露珠一样的泪, 苦笑着问她:“为什么来?”


    喻兰舟起身, “你喝醉了。”


    “你担心我吗?”周镜汀洁白的手紧紧拧着床单。


    喻兰舟坦诚, “担心。”


    “哪种担心?”周镜汀不依不饶。


    喻兰舟没回答她,去倒水时转而问她:“那个女孩是谁?”没有看她。


    周镜汀脸色苍白,吐出的话却浓墨重彩:“炮友。”


    喻兰舟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凝滞, 递给她水的身形也僵硬。


    “你说什么?”目光又冷又寒。


    “没听清楚?”周镜汀又笑, 说,“我说, 那个是我炮友, 也是学生,不过是隔壁学校的。”


    喻兰舟好想把她的笑容扯碎, 用尽全部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手, 没有把杯子砸到落地窗上。


    “你有病吗周镜汀?”


    “怎么啦,”周镜汀若无其事地从床上起来, 站到喻兰舟面前, 说,“这不是你对我做的事吗?反过来就不行了, 你就不能接受了?”


    “她是什么人?”


    周镜汀听到这话后笑得更认真了些,说:“舟舟,你关心我些好不好。”


    只要稍微探听一下,就该知道那个女孩的身份。


    她语气潦落地说:“你不要过得那么幸福,不然我该多心痛啊。”


    喻兰舟把水杯搁在桌子上,坐到桌前问:“你喜欢她吗?”


    “不喜欢。”


    “她喜欢你吗?”


    “不喜欢。”


    喻兰舟神色平复,又回到海的深静,说:“结束吧。”


    “你结束吗?”周镜汀弯一弯腰,离喻兰舟更近一些,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呼吸吐在她颈侧,说,“你结束我就结束。”


    喻兰舟垂在桌子下的手有些颤抖,对上周镜汀的目光躲闪,缓慢地攥紧了拳复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


    在周镜汀面前呼吸也是轻轻的。


    周镜汀的唇离她越来越近,声音中带着腔柔软的磁性,说:“想我亲你吗?”-


    一夜未睡的陈燃看到喻兰舟的回复,立马给她发:【没有,就是昨晚忽然想您了】


    喻:【嗯】


    陈燃腰疼得有些厉害,昨晚思来想去斟酌一整晚,自己到底该如何去处理这个伤。


    今天综艺行程结束后,正赶上国庆节的末尾。


    如果不想被喻兰舟发现自己的伤的话,就不能回去。


    一时之间竟想不到求助的人,肖嘉禾和辛芯是喻兰舟的,师绮是公司的。


    犹豫半晌,最终她在微信上戳了戳仇芳。


    此刻陈燃趴在酒店柔软的床上,斟酌着字句:【喻老师,今天录完节目后,我能不能先去仇芳那儿,上次和仇妈妈约定好了的。】


    喻:【随便你。】


    陈燃知道,喻兰舟这样的回复,一定是生气了。


    但她也没办法了。


    随着最后的打板结束,陈燃和仇芳瞒着所有人直接去了通海市医院。


    医生的诊断结果是腰椎爆裂性骨折,她指着片子中一小块儿游离的骨块,叹了一声,说:“都压迫到神经了,你这位朋友,挺能忍痛。”


    仇芳替陈燃问出她最想问的问题:“采取最快的治疗方案的话,多久能恢复?”


    “最快也要一个月。”


    陈燃的目光看向病房外的飞鸟。


    瞒不住的。


    与旁边的仇芳对视一眼,说:“谢谢你。”


    “用得着跟我这么客气吗?”仇芳有些难过,从医患沟通室里出来后,泪水就止不住哗啦啦地流,边哭边说,“如果不是我手欠抽到了蹦极,你就不会这样了。”


    “没有没有,小芳。”陈燃无力地抬起手给她揪过去几张纸巾,“是我体质的原因。”毕竟都说我天生衰命嘛,有的人还叫我阿衰。可是很奇怪,待在她身边的时候我就不会这样。


    一离开她,一离开她……


    “打算什么时候跟她说?”


    “就今天吧。”


    仇芳点点头,握着陈燃的手,给她沁凉的手心渡去些温度。


    傍晚时,陈燃给喻兰舟发消息:【喻老师,对不起。】


    喻:【?】


    陈:【我撒谎了,我现在没有在仇芳家,我在通海市医院,昨天蹦极时腰受了一些伤,医生说需要做手术。】


    她在陈述事实时,仔细斟酌着词句,想使自己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可怜。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陈燃都没有收到她的回复。


    心又一粒粒幻化成死寂的灰,该被埋入到黄土之中。


    她目光怔怔看着手腕上的文身,深海与小马。


    异想天开。


    手机响起,是徐婉。


    仇芳替陈燃按下接听键后递给她。


    徐婉询问陈燃:“陈老师,现在仇芳在您身边是吗?”


    “她在。”


    陈燃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望向仇芳,对方也一脸懵地摊开手。


    “好,陈老师您再稍等一会儿,辛芯很快就赶到。喻老师刚才联系了通海市医院,很快就会让专家进行手术的,这项手术难度不大,您不要过于担心。”


    大起大落。


    希望与绝望只在一句话间,只在一个人身上。


    “我没有打扰到她吧。”


    徐婉看到喻兰舟是暂停了会议去处理的这件事,但她摇摇头,说:“没有。您别多想,现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好。”陈燃的声音被哭腔哽滞住,艰难说了声谢谢。


    你是我命运唯一的可贵。


    第二天,陈燃被从手术室推出来,徐婉、仇芳和辛芯都等候在一旁。


    徐婉上前,说:“医生说手术情况很不错,好好养伤就可以了。”


    “还有就是公司出了一些事,喻老师在处理,暂时来不了了。”


    陈燃点头。


    她知道。


    昨晚喻兰舟跟她说了。


    昨晚喻兰舟仔仔细细地同陈燃解释着,声音沙哑中有些软糯。


    每说一个字一句话,就让陈燃的心跟随着燃烧过一个字一句话的血肉痕迹。


    那时的陈燃神思好像要在顷刻间崩断一般,不受控制地产生了一个血红的非分之想:喻兰舟,我的。


    “那就等之后您身体稍恢复一些,能转院的时候,会有私人飞机带您回杭临。”


    陈燃惊讶地看了徐婉一眼。


    “这也是喻老师的意思。”


    徐婉转述:“她说,不把您放在身边,她不放心。”


    陈燃的非分之想再次得到膨胀的欲心的加冕:


    喻兰舟,我的。


    几天后从通海回到杭临时,终于才见到喻兰舟。


    她好像瘦了一些。


    坐到陈燃旁边,伸出指头勾着陈燃的侧脸,问:“受伤的时候,为什么不早一点跟我说?”


    陈燃垂着眸答:“感觉有些难以启齿。”


    “为什么?”


    陈燃笑,语气轻松,“因为我好像还是倒霉了。”


    有了这一回,下次再碰见类似的事时,会镇定自若一些的吧。


    “没事。有我在呢。”不论发生什么,都能为你兜底。


    陈燃看向她,目光担忧道:“还怕你多想。”


    喻兰舟确实在多想:


    如果不是自己要陈燃去参加这档节目的话,她就不会受伤了,就不会在体内留下三颗钢钉。


    医生说以后陈燃都要去注意腰部的损伤,不能久坐不能忽然弯腰。


    陈燃过去的二十一年中,虽然小伤不断,但这样需要卧床两个月的伤,还是第一次。


    宋玉如导演那边虽然说,可以为了陈燃把试镜时间稍微推后一些,但能不能赶上,以及陈燃能否登上明年一月份的演唱会舞台,目前都很难说。


    陈燃确认了,喻兰舟真的在自责。


    于是便勾起她的尾指,轻轻摇晃着,说:“医生说没什么事的,我也会好好做康复训练。”


    又说:“您已经尽力在保护我了,不是吗?”事后她听李萱PD说的,喻兰舟反复几次的叮嘱。


    喻兰舟眨眨眼,说:“这算什么保护。”


    陈燃看向自己的右腕文身,说:“可是如果没有您的话,我说不定早就死了。”


    她对着喻兰舟说出了那句埋藏在心底已久的话:“你是我命运中唯一的可贵,其它的都不重要。”


    我的生命,躯体,灵魂,在遇到您之前,是随时都可以破灭的。


    陈燃极少地正式喊她的名字,说:“所以喻兰舟,你一定要开心,要幸福。”


    喻兰舟抬起头,眼神被呈纳进了一片温柔的花海之中。


    如第一次碰见受伤的陈燃的时候的心悸,如第二次在福利院看见她时,临时变更抉择,觉得会和她发生些什么故事的直觉。


    她恍惚记起早些时候自己对周镜汀的回答。


    那时的自己在片刻的慌乱过后,镇定下来说:“不想了。”


    现在不想亲你了。


    因为我记起了另一双纯挚热烈充满爱意的眼睛。


    喻兰舟说:“镜汀,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结束的。”


    “对不起。”


    “因为我发现,我当时在做出那个和她睡的选择时,心中是带着些对她的爱的,尽管那时来说只有一些,但我对她,并不是全然无所谓的。”


    “我为我之前向你说过的话道歉。”


    “我不知道怎么能弥补你,但你现在需要想清楚,要不要和那个女孩断了,由你决定,你的身体,爱情,都在你手中。”


    第48章  独角戏


    陈燃在康复期时, 每天戴着护腰的器具,有时在花园里用喷水壶浇花,有时轻轻倚靠在树下听风声。


    喻兰舟看着她跟个玩具小熊一样可爱。


    她们一起在喻宅的别墅里种花、种树, 也种菜,还养了一只有些黏人的小狗, 给它取名叫乐乐。


    偶尔喻兰舟回来晚时, 陈燃会在客厅等着她, 给她端一碗粥,再用轻柔的手捏一捏她的肩膀。


    她们习惯了在家时听着家庭音响中播着的符合二人取向的歌,或是在夜深人静时点开一部影片静静观看。


    喻兰舟十八岁以前, 喻寄枝对她的看管很严, 不能跑, 不能跳,禁止她看电视电影等一切娱乐影音。


    必要的公开场合出席时只会带着喻听舟。


    喻兰舟在十八岁后才开始去读不入流的小说,看血浆糊满屏幕的悬疑剧, 也看细水长流的爱情。


    这次, 陈燃带着她看了一部小众的韩国影片《致允熙》。


    在听到主人公说“因为我说爱你,父母却认为我病了”时, 喻兰舟镜片之下的眼睫在黑暗里颤了颤, 被陈燃捕捉到。


    主人公纯说总是梦见允熙,梦见在一起时, 陈燃再次凝望向喻兰舟。


    她做着同样的梦。


    故事临近结尾时, 两位女主人公在下雪的小樽重逢,陈燃再一次去想象, 她们在并肩行走到路的尽头时, 会说些什么,会做些什么, 可却始终想象力匮乏,补全不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她的头轻轻枕着喻兰舟的肩,说:“这部比较适合冬天看,我们可以在冬季重温,然后等下一个夏天到时,我们再看另一部《道熙呀》,好不好。”


    那一部倒和自己的心境相似些,都有着同样的被救赎,被拯救。


    喻兰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好像先认真想了一下,然后才点点头,说:“好。”


    陈燃蹭一蹭她的肩,又嗅一嗅她身上的香气,好像在吸她一样。


    在有更多时间相处时,许多次陈燃都觉得,是因祸得福了。


    她在这段时间里放纵沉溺自己一颗燥热的心,喻兰舟却始终欲望浅淡。


    两个正当最好年岁的人二十天了没有一次,这正常吗?


    这不正常。


    所以已经摘下护腰的陈燃决心软磨硬泡地求她一次。


    于是在主人公的踩在积雪上的脚步声隐没时,陈燃吻上喻兰舟的锁骨,然后抬手,摘去她的眼镜。


    喻兰舟双手按住她不安分的手,说:“不行。”


    “医生说没问题的。”


    喻兰舟疑惑:什么医生,哪个医生?


    几秒钟之后她反应过来——陈燃你都问了些什么啊。


    耳朵尖滴红,却冷着脸,说:“不要随便去乱说这些。”


    陈燃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解释说:“没有,我是去搜了些视频,视频里医生说的。我没有乱去说,舟舟。”


    她才不会跟别人说呢,一个字都不可能。


    “嗯。”喻兰舟微敛着下颌,但手依旧没放开,依旧是不允许。


    陈燃舔着她的耳廓,“我真的很想你。”


    “一会儿就好了,不,十个数就好了。”


    “你宠宠我好不好。”


    “好不好嘛。”


    喻兰舟抬着眼嗔看了一下她:真是个撒娇鬼。


    没需要任何多余的动作,喻兰舟左手的两根手指直接按在她水泽上,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你腰别动。”


    “嗯。”陈燃点点头,然后垂下头咬唇盯着:


    那是一双特别漂亮的手,莹白光润,此刻正捻按在鲜红的花朵外侧。


    喻兰舟心内数着数,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十个数就好。


    十,九,八,七,陈燃的身体颤抖着。


    六,五,抬起湿润的眸子看她。


    四,闷喘了一声。


    喻兰舟越来越慢地数着。


    三,咬着唇。


    二,身体紧贴着她。喉管里溢出高亢的声音。


    一,解决了蔓延的余韵。


    喻兰舟收回手。手上一片水渍。


    在余韵中的陈燃弓起身给喻兰舟擦手。


    留白的电影结局被此刻的陈燃私自补全。那一晚两位女主人公,就是该干柴烈火地来一次的。


    “那么敏感吗。”甚至都没进去。


    陈燃对她的欲望重得吓人。


    “对你。”只有对你才会这样。


    “以后要不要用玩具?”她怕自己满足不了。


    “不要。”陈燃果断拒绝,“只需要你,只要你。”


    “好。”


    陈燃的手探到喻兰舟身上,也想为她解决。


    却又被止住,喻兰舟轻轻笑,声音更小一些,说:“我有点累。”


    是真的很累。白天刚解决完公司的一堆事务,傍晚去医院复诊右手,晚上回来陪陈燃看电影。


    “好。”陈燃湿漉漉的双眸充满爱意地盯着她,亲了一下唇,说,“我爱你。”然后趴在喻兰舟怀里。


    怎么那么幸福啊,像世界末日一样。


    “嗯。”喻兰舟捋着她乖顺的头发。


    “你怎么那么好呀。”小猫延续撒娇。


    “好吗?”喻兰舟吻一吻她的头发,“那你就再爱我多一些。”


    到永远都会喜欢我-


    乐与旅行播出后,在网络上的讨论度很高。


    陈燃作为这档综艺的主咖,表现出了耀眼而强势的光芒。


    一头黑长直发,仰头歌唱时的模样被阳光被细雨被微风偏爱。


    低沉有质感的声音唱出新鲜结构的旋律,前两期中陈燃的live演出掀起了一股翻唱潮。


    节目的群像细节也足够丰满,评分一路飘高,陈燃又涌进些新的粉丝群体。


    在一些人磕着综艺里陈燃和其她人的cp时,2399的超话里,不停有人问,这俩怎么没动静了。


    【不至于这么快BE吧】


    【我不信】


    她们一边说着磕两口就跑路,一边又不断在写文画图剪视频,把超话排名干到了前十。


    陈燃每日不在超话里呆个半个小时的,就出不来的。


    她的身体比预想中恢复得更快一些,十一月中旬就要恢复此前暂停的工作,去试镜了。


    喻兰舟利用空闲时间,带着她出艇游玩了一趟,两人顺利地看到了海豚跃涌的景象。


    在机场时还被路人拍了下来。


    当晚cp超话里猛增了几百帖子。


    去试镜的前一晚,陈燃自手掌心中托出个钻戒,问喻兰舟:“舟舟,我能戴这个戒指吗?”


    陈燃想让自己不安定的命运有一个支撑的锚点。


    喻兰舟眯了眯眼看着戒指,和陈燃此前送给自己的那件是对戒,只不过自己的那件被自己收起来了。


    只是这样的一个小愿望而已。


    喻兰舟点一点头,而后问道:“要我给你戴吗?”


    如同你给我戴戒指那般郑重。


    陈燃做梦都渴求。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去,在心内念着婚姻誓词,然后说:“yes。”


    喻兰舟认真盯着她,那一小个戒圈被她持在指尖,慢慢推进、一厘厘箍住陈燃的手指,也一点点箍住陈燃即将爆炸的心脏时,陈燃才知道了“死而无憾”一词的伟大妙意。


    陈燃抬起喻兰舟的手,吻一吻,又吻一吻自己的戒指——礼成-


    和晏作家相遇是在一个下雪天。


    那天,受强冷空气的影响,平京早早地下了一场雪。


    试镜的别墅里,陈燃走进去,远远地看着主位上坐着个清雪一般的人。


    名字也很好听,晏新雪。


    年龄看着30岁左右,脸上有明显的动过刀的痕迹。


    陈燃感到很奇怪,能看出来,对方的骨相很漂亮,是不动脸也会很出众的那一类人。


    鹅蛋脸,狐狸眼,有点像古早小说的立绘封面。


    人乍一看上去和新雪的气质很像,可等陈燃离得近了些看,倒像是沉寂雪山下潜藏的火,用“柔媚”一词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陈燃在偷偷看着她,晏新雪见她来了,搁下手中的茶瓷盏,笑着对她说道:“快来这边。”语气十分熟络。


    陈燃走过去微鞠个躬,说:“您好,晏老师。”


    “你好。”晏新雪浅浅笑着,说,“你先坐着稍等一会儿,宋导马上就到。”


    “好。”陈燃颇为拘束地坐下。


    “剧本认真看了吧?”


    “认真看了,我还写了人物小传,您可以帮我看看理解的对不对吗?”陈燃从包里掏出文件,双手递给她。


    晏新雪手上接过去,却说:“不急。”她的眼睛先盯着陈燃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目光下移到手。


    陈燃抬头时与她对视一瞬,发现她是从这个时候才开始打量自己。


    眼睛躲过去。


    又听到她说:“真漂亮。”


    晏新雪是在用打量艺术品的目光看着陈燃的。


    “谢谢。”


    下一瞬晏新雪却忽然倾近了身,抬手勾着陈燃的下颌,用炽热的目光盯着她看。


    陈燃快速往后退坐着,远离开晏新雪的手,目光不再温和,冷冷看着她,问:“在做什么?”


    晏新雪收回手,开朗地笑着,说:“确认。”


    “确认什么?”


    “确认你是否值得我追求。”


    陈燃被话语冰冻住了,而后瞪眼皱眉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很想问晏新雪一句“你有病吗”,出于素质,陈燃忍住了。


    哪有这样的人啊。


    “很突兀吗?”晏新雪柔媚笑着。


    “很奇怪。”


    “不奇怪,”晏新雪的双臂分别搭在沙发左右扶手上,右手食指敲了两下,然后侧转手腕,露出胳膊上的“Y”刺青,说,“如果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你的话。”


    第49章  有一种感觉


    陈燃盯着她手腕上浅红色的文身看了几眼, 然后抬眉,表示疑问。


    “你觉得,‘Y’是谁?”


    陈燃的思绪僵住了, 整个人一动不动。


    不是……喻兰舟吗?


    晏新雪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身体向后仰着, 笑着说:“陈燃, 你的第一张专辑, 是写给我的。是我说你声音好听,是我说你词好,也是我说, 你的歌声肯定能被千千万万个人听到。一切都是我。”


    陈燃的眼睛一直盯着她, 确实没从中找出任何撒谎的痕迹。


    心里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在生活艰难的时刻, Y确实给了她很多的力量,所以在看到喻兰舟房间里那张莫奈的画时,下意识把对Y的好感加到喻兰舟身上。


    “所以, 每次演出时收到的蓝色绣球花, 也是你送的?”


    晏新雪微一点头,“是。”


    陈燃还没有问更多, 宋玉如导演便走了进来。


    她打量着陈燃的身段, 说:“确实是慕鸣的最佳人选。”


    晏新雪颔首一笑,说:“那当然, 这个人物, 就是照着她写的。”


    江湖中的煞神,漂亮又冷面无情, 心内却有一把为江湖大义而燃烧的火。


    最后为了电影的女主人公身受十余处剑伤后在火海中化为灰烬。


    有些隐晦的同性情节。


    女主人公, 是屈柏。


    所以递了几次本,都被喻蓝拒绝。


    最后还是副导演亲自上门, 肖嘉禾才又把本子交到喻兰舟面前。


    小房间内,晏新雪与陈燃对词。


    陈燃调整好神态,体会着身负重伤的感觉,断断续续地读出台词:“我不信这世上真的会有那样一个没有乱为杀戮的世界,但如果是你来……你来主持,我愿意相信。”


    生命残存之际,慕鸣倒在温怜雪怀里:“下辈子……下辈子。”


    哪里有什么下辈子。


    背后也受了伤的温怜雪,怜惜地抚过慕鸣的脸,目光沉着,承诺她心中所想:“那就下辈子,我早一些遇见你。”


    “那我……若换了皮囊你认不出我呢。”气息孱弱。


    温怜雪细薄的唇张合着,可慕鸣却听不到了。


    两人一同倒地后,残余一丝气息的温怜雪被人救走,慕鸣孤零零葬身火海。


    陈燃从戏中的火海中走出,看见宋玉如满意点头。


    前一个月的休息期间,喻蓝为陈燃请了表演课老师,又经历了多次揣摩练习。


    所以拿下这个角色,是内定也是必然。


    临走前,晏新雪追出来给陈燃送她落下的深蓝色围巾。


    两人站在别墅的檐下,晏新雪的左手忽然捺在陈燃的大衣袖腕上,被陈燃惊乍拂开。


    晏新雪却又朝她眨了下右眼,一点也不让人感觉轻浮,反而是像热烈绽放的粉色山茶花,她说:“我们以后要见面很多次了哦。”


    “倒也不至于见很多次。”陈燃所饰演的不过是个只出场十几分钟的角色。


    “我是说,一定会再见面很多次的。”晏新雪的语气里带着势在必得,又朝陈燃靠近些,近到能闻到陈燃身上的香气,说,“真好闻。”


    有些骚扰的性质了。


    陈燃冷言制止她,说:“晏老师,请自重。”手抚了抚试镜结束后重新戴在自己中指上的戒指,意思明显。


    “在宣誓什么?”晏新雪挑眉望着她,问,“另一个对戒的主人呢,怎么不同你一起戴上?”


    陈燃眉头跳了一下。


    她的话直戳心肺。


    又听见晏新雪问:“你爱喻兰舟吗?”


    有雪花落在陈燃眼睫和肩膀上,她点点头。


    这世上唯一不会变的事。


    “如果你爱她的话,很爱很爱的话,”晏新雪带着幽香的手拂一拂陈燃肩头上的雪,说,“那么我肯定你一定也会爱我的。”


    “而我,则是从你的歌曲诞生的那一刻,就在爱你。”


    晏新雪说得很是浮夸,但此刻她的那双狐狸眼被转换成小鹿眼,从中透出股真挚来。


    陈燃从来没有收到过身边女性这样直白的话。


    一时间听得有些懵懵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更多的时候,她在想着喻兰舟的眼睛,幽蓝深邃的眼睛。


    如果是喻兰舟的话,如果是她对自己这样说的话,可以幸福到原地昏迷过去。


    晏新雪微扬着头,说:“我还有时间,所以我会等到你跟她的合约结束。或者,时间不够的话,我不排除我会施行知三当三的行为。而你,也一定会爱我。”


    “不可能的。晏老师。”对方是个疯子,陈燃确认了,继而说,“我比较关心的是,您是否有妄想症,或是身体有其它的疾病?”


    晏新雪却落落大方地点点头承认,说:“确实有。”没说是有哪方面的病,或是二者都有。


    陈燃皱着眉,没再看她一眼,快步走到车里,催辛芯赶紧驱车离开。


    晏新雪望着车轮压出的痕迹,留恋的目光向远处车消失的地方探了又探。


    在剧组拍戏时,晏作家追求的声势弄得很大,又是以陈燃的名义请客吃饭,又是当着众人的面对陈燃嘘寒问暖还百枝百枝地送花,很是浮夸。


    陈燃却顾不上理她。


    虽然自己的戏份不重,但最后一场十分重要的武打戏差点要了陈燃的半条命。


    所幸没有再伤到腰,凝着一身冷汗从威亚上下来时,站在后面的晏新雪伸手扶了她一把,说:“小心。”


    趁陈燃没躲开时,又替她整理了下头发,极为刻意拙笨的肢体接触。


    宋玉如也不去管这些,有几次陈燃看着旁边的辛芯,都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亏心。


    和屈柏的拍摄倒是正常。


    对方展现出一个影后的素养,带着陈燃入戏,在戏中的气场很强,有几次陈燃与她的眸子对视,都觉得不自觉地被吸引。


    陈燃拍摄完所有戏份回到杭临后,本来想去喻深大楼去接喻兰舟下班的。


    但这次没有得到她的允许。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时喻兰舟才回到喻宅。


    陈燃等候在门前,甫一看到喻兰舟时,就能觉察到自己所发生的变化——一看到她,自己的身体就好高兴啊。


    之前也是,有的时候跑演出很累很累,但下了台一看到喻兰舟或者和喻兰舟有关的东西时,陈燃就头皮一麻,整个人都能感受到什么叫直冲灵魂和心房。


    陈燃依旧弯身,为她换下鞋,边问:“您吃饭了吗?”


    “嗯。”冷淡的语调。


    “今天累吗,我待会儿给你按摩一下好不好。”


    “不用。”


    “那这个,”陈燃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说,“礼物。”


    喻兰舟的目光更冷淡了一些,没去伸手接,而是说,“放那儿吧。”


    “哦,好,舟舟。”喻兰舟的情绪很低,陈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


    陈燃把礼物放下,想去牵她的手,被喻兰舟躲开。


    喻兰舟说:“我去洗澡,你睡吧。”很久没出现过类似于命令的语气。


    “我还不困,我想等您一会儿。”


    “不困就在门口等着。”


    听到这句话,陈燃确认,她是在生自己的气。


    等喻兰舟收拾好后,等在房门口的陈燃走过去,扒开自己的睡衣衣领,露出右肩给喻兰舟看,说:“喻老师,我这里伤到了一点儿,你能帮我涂药吗?”


    不算厉害的伤,只是被蹭红了一点,陈燃用来撒娇示弱。


    喻兰舟看了她一眼,接过药膏,冷淡的目光示意她坐到床边,然后用指腹大致抹在陈燃肩上发红的地方,不再看她一点儿。


    “舟舟,为什么不看我。”陈燃的语气低落极了,她发现她真的很难忍受来自于喻兰舟的忽视,那比凌迟还要难受。


    喻兰舟的声音冷得如同冬季夜晚的海面,“你不明白?”


    声音低到令陈燃的双腿有些发颤。


    此前喻兰舟一直在等待着陈燃主动跟她说晏新雪的事,剧组里人人都知道的事。


    但一直等到陈燃的拍摄结束,也没等来一句解释或提及。


    照之前的经验,陈燃不该不知道她要如何去做的,但陈燃却在耗着。


    喻兰舟有些疑惑,直到今天听辛芯说,那个姓晏的送了陈燃许多的蓝绣球,同以前演出时陈燃收到的署名为Y的花的品种一样。


    这就明白了。


    陈燃为什么不解释。


    因为陈燃根本就解释不了她和Y之间没有什么。


    一直以来,喻兰舟都觉得陈燃是只属于自己的,但Y却先于自己认识了陈燃,好像就,破坏了什么。


    喻兰舟开始设想:她会不会更喜欢Y一些呢,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喜欢错了人呢。


    她的目光看向今晚陈燃送给她的礼物上,很精致的礼盒,但是同许许多多个自己送给陈燃的礼物一样:都并未被拆封。


    于是便问:“为什么不拆我送你的礼物?”


    “舍不得。”陈燃过来牵住她的手,轻轻摇晃着,语气里有些委屈的软糯,像软乎乎甜唧唧的芋泥,“我想始终把它们当成一个个惊喜,存起来,好让我知道自己还有盼头。”


    “每次演完一场演出,我给自己的奖励就是,下个月拆一个礼物。倒霉的时候拆一个,伤心的时候也会拆一个。高兴的时候就不拆了,不然就太过于浪费了。”


    “所以我不是不拆,”陈燃的鼻头红红的,声音里又带着丝甜蜜,“而是很喜欢你送我的礼物。所以舍不得拆。”


    理由还算合理,喻兰舟微微点头,“有要跟我说的事吗?”


    已经避无可避了。


    陈燃不得已,只能在此刻托出,她低着头,说:“对不起。我感觉那个人就只是一个精神有些异常的人而已。”


    “她对你做了什么?”


    “就只是说喜欢我而已,还做了些让人感觉到十分尴尬的事。”


    就前者来说,喻兰舟输了。


    因为她从始至终没对陈燃说过喜欢。


    “那你呢,喜欢她还是喜欢我?”无比幼稚的话,但喻兰舟却问得十分认真。


    “喜欢您。”


    “喜欢Y还是喜欢我?”


    陈燃抬头,有些吃惊的样子,问:“您怎么知道的呀?”


    喻兰舟鼻子里溢出声冷哼,“不能知道?”


    “不是的,喻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喻兰舟揪着不放。


    “喜欢您。”陈燃的眼睛热烈注视着她,“之前也只是以为您是Y,所以才在意Y。”


    “喜欢我什么?固执霸道占有欲强?”


    “喜欢您漂亮温柔,占有我、对我好。”


    喻兰舟的情绪很不对劲,陈燃得出结论后小心翼翼地问,“所以您今天不理我,是因为吃醋吗?”


    “不,”喻兰舟双眸缓缓盯住她,如一条白蛇缠住她的猎物那般,说,“我是在练习,练习如何占有欲不那么强一些。”


    猎物主动附身,她亲了亲喻兰舟的嘴角,搂着她,说:“我喜欢你占有欲强。”


    “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我想让你对我有情感。”


    “怎样的情感?”喻兰舟的指尖在此刻慢慢地划过陈燃身体的曲线,“陈老师,教教我。”


    陈燃的眼睛黑亮亮的,她带着喻兰舟倒在床上,自己的身体颤抖着,在光亮中回答:“什么情感都好,所有情感。喜欢,爱护,怜悯,发泄,倾诉,还有……占有。”


    喻兰舟一一实现她。


    鼻尖凑过去轻轻蹭着陈燃的鼻梁。磨蹭间那点细密的微小汗水好像也在交换,相融。


    喻兰舟微微撤开,月光下的眸子却热烫得发亮,用残弱的气息道:“这叫喜欢。”


    她头一回说了喜欢。


    希望陈燃能听到,希望对方不止把它当成是一句床上的话。


    又揽过陈燃的腰,又细又密地吻着,说:“这是爱护。”


    然后扯落陈燃的睡衣一侧,露出后背,又吻在她受过伤的亮亮的疤痕上。


    “这是怜悯。”


    喻兰舟齿上微一用力,咬破了陈燃的嘴唇,眼里的红痣幽深,说:“这叫发泄。”


    “而倾诉是——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我很不喜欢。”喻兰舟坦诚。


    她没在网上找到晏新雪的更多消息,只知道她大概三十多岁,二十多岁时国内知名大导用她的小说拍了一部戏,叫座又叫好,自此后晏新雪便跻身一线编剧行列。


    不知道那人用了什么香,香得有些诡异,就在陈燃的发尾处,时有时无的一缕。


    喻兰舟觉得很奇怪,明明该是香水的味道,可她闻着,却泛着股陈腐气儿,像是潮湿泥腥的土上开出来的花儿。


    属于那个女人的。


    感觉是对自己的一种挑衅。


    喻兰舟发力去咬了陈燃。


    陈燃却很开心,全身的感官都聚集在这处。


    鼻腔涌上一股酸。


    “舟舟……”声音短促。


    喻兰舟的手在陈燃的乞求声中攻占下一座城池,说:“这个,叫占有。”


    此时陈燃的手机屏幕亮起,是晏新雪给她发来的消息:


    【来找我试一试好不好。】


    【我会给你,我全部的爱。】


    第50章  弱水


    本来是为了及时收到喻兰舟的消息而关闭了静音, 此刻信息的提示音在暧昧的水声激荡中响起。


    “是Y吗?”喻兰舟笑着问,她的直觉告诉她是。


    手上碾着那一点没停止。


    “不知道,不想理。”陈燃抬手去摸了摸喻兰舟的长长卷发, 然后慢慢把其中一缕发在食指上绞了一圈,伸着脖子去嗅闻。


    满心芳香。


    喻兰舟的笑意未止, “给我看看。”很认真的语气。


    陈燃抬着身子把她的手指覆得更深, 到身体尽头。然后伸手去拿到手机, 解开锁,看到了消息。


    是晏新雪换了新号码发来的骚扰短信。


    喻兰舟一直盯着她,势必要看到短信的内容的态势。


    陈燃把手机捂在胸口, 安抚她说:“你看了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已经拉黑她五个号码了, 可她总是搞这些。”


    “给我看。”


    “你不要生气。”


    喻兰舟不承诺她, 只是往后撤着自己的手,不理会内里留恋她的翕动。


    “舟舟……”陈燃慌张地欺住她,很快将屏幕转向她。


    喻兰舟的眉头在看到“我会给你, 我全部的爱”时耸起了一瞬。


    全部的爱?


    确实是很诱惑人的话语。是陈燃始终在对自己做的事, 也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的事。


    喻兰舟紧眯起双眼, 仔细盯着陈燃已经泛上些绯红的脸, 停下动作。


    “舟舟?”陈燃目光与她对视,试探性喊她。


    下一瞬身体被前所未有的感觉填满。


    涨得陈燃心里有些发慌。


    明明最初只是一根。


    忽逢海啸, 身体在激烈颤动, 她抱着喻兰舟的后背,小声吟着, 声音破碎。


    没几下后就身体就悬滞住, 高抬的腰肢跌落。


    喻兰舟从高位看着眼睛湿润的人:


    漂亮得像地球球花。


    没出去便开始了下一次。


    陈燃重新热切地抱住她,腿勾着喻兰舟的腰。


    但渐渐的, 喻兰舟发现有些不对劲。


    陈燃怎么,不够似的。


    她的手又开始无力起来,滑了出去。


    明明是上位,可却一直很被动。


    喻兰舟偏了偏头,咬了一下她的下颌,问:“故意的?”故意让我看消息,故意让我吃醋。


    “不是,舟舟,不是故意。”


    喻兰舟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抵在陈燃耳畔,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你欺负我。”


    好娇啊。


    陈燃恨不得狠狠咬一口那么娇的她。


    几乎是咬着牙才控制住冲动,陈燃眉目柔软成水,温吞问她:“那你让我欺负吗?”


    喻兰舟抿着唇。


    是让的。


    陈燃温柔颠覆。


    把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吻了个遍。


    到脸上的痣和颈上的痣都泛红。


    白皙微微晃动,莹润的身体肌肤呈现着呼吸吞吐的变化。


    因为吸气,脖颈的中间凹陷,两根血管支撑起檀木链,链子下面空荡起一小片肌肤。


    口半张着,被陈燃含住舌尖,留一个纠缠窒息的吻。


    因为陈燃最近在为即将到来的演唱会而做准备,所以一天之中会呆在健身房两个小时。


    到窗外月亮已经低低落下时,陈燃抬着喻兰舟的一条腿,侧着脸,亲了亲她的脚踝,说:“跟您说个秘密。我一直都很讨厌别人的脚。但你的不会。”


    “我真的,超级喜欢您的。”


    “全部的爱”这样的词汇对陈燃很有吸引力,但却比不上喻兰舟“一丁点的喜欢”,所以甘愿捧出一整颗只为着她的心。


    早晨时,喻兰舟送她到排练室。


    因为巡回演唱会的第一站是杭临,所以乐队的几个小伙伴和其她乐手以及和声,全部都到了杭临。


    陈燃看着喻兰舟新换的车子,问:“怎么又换了辆红色的车子呀?”好张扬的颜色。


    “哪个颜色好看?”


    “白色。”


    喻兰舟手里拿了个小熊的挂件,坐进主驾驶后,轻轻嗯了声。


    陈燃的目光随着她手上的挂件晃悠来晃悠去的,弄得她手上的挂件跟个逗猫棒一样。


    觉察到陈燃的目光,喻兰舟举着挂件,问:“想要吗?”


    “想!”


    “不给。”


    “为什么?”


    “不想。”


    好幼稚啊喻舟舟。


    “你给我嘛。”陈燃勾起梨涡,媚媚笑着,“舟舟。”


    喻兰舟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一秒的被颤动到。


    陈燃趁机夺过小熊挂件,还俯过身顺口亲了她一下。


    车停在排练室门口时,已经到了的几个人都伸出头来看。


    毛敬之和王音一直都只听说了两个人交往的风声,从来没有直面过。


    好震撼啊。


    喻深集团的大小姐开着红色跑车来送陈燃来上班。


    毛敬之的嘴都没合上过。


    一边感慨着人各有命,一边咂摸着让陈燃帮自己要一个喻指的to签。


    在和乐队排练重新编曲过的音乐歌单时,陈燃给喻兰舟发过去几句《生命》的哼唱。


    然后再把自己认为有趣的事情发给喻兰舟。


    可能是陈燃跟她报备久了,让喻兰舟恍惚之中有了一种自己谈了一场健康的恋爱的错觉。


    喻兰舟随后也发过去张餐食的图片,是之前陈燃做的菜。


    算是第一次主动的回应,连喻兰舟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陈燃很快回复:【想喝番茄豆腐汤了是吗,等我回去就给你做。】


    就差在后面加一个“乖”字了。


    陈燃因为急着收工,所以排练过程中很是严苛,效果也十分不错。


    所以晚上七点时就回到了喻宅准备晚饭。


    喻兰舟走进厨房时,用目光示意身旁帮忙的阿姨出去。


    站到陈燃身边,问:“什么菜?”


    “番茄豆腐汤,清蒸山药丸子还有白灼虾。”


    “会那么多。”


    “嗯!”陈燃笑着点头,然后说,“在酒店的时候看着大厨做,就学会了。”


    喻兰舟盯着她切菜的手,目光仔细看过食指处一长条伤痕,问出了很久之前就想问的问题:“手上是怎么了?”


    陈燃抬起手,也看了看食指那处留下的白色伤疤,又望着对方,说:“没什么的,之前刷盘子,水槽的不锈钢边沿翘起来了,没注意,手就滑了过去。”


    陈燃说话的时候仔细盯住喻兰舟脸上的表情,不放过每一处细微的变动。


    最后得出结论:喻兰舟开始关注自己了,或者说,是开始关心自己了。


    这让她无比兴奋和温暖。


    真的好幸福啊。


    吃过晚餐后,陈燃陪着喻兰舟在书房里。


    喻兰舟看着乐谱,陈燃琢磨着新编曲的细节。


    没一会儿,喻兰舟随口说起今年远山乐团的新年音乐会还没邀请艺人合作。


    陈燃眉头跳了跳。


    她知道以前每一年的新年音乐会,喻兰舟的远山交响乐团都会邀请知名艺人来合作表演。


    所以喻兰舟说这话,什么意思?


    下一瞬,陈燃得到了答案,喻兰舟问她:“要来吗?”


    “我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感觉我好像……还不够资格。”


    “陈燃,”喻兰舟笑了笑,说,“杭临演唱会三万张票在十秒内一售而空这件事,要我提醒你吗?”


    陈燃笑了,眼睛眯起来,好像就是在等喻兰舟这样一句话一般,走过去抱着她,然后说:“喻老师,我好幸福啊。”


    喻兰舟重复问她:“幸福吗?”


    “嗯。”陈燃的肩膀轻轻朝上一耸,抱得更紧一些,说,“超级。”


    “要更幸福一些吗?”


    陈燃稍稍退后些,不敢置信地盯着她,说:“想。”


    “所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了是吗?”


    陈燃激动地吻住她,气息缠绕在一起,在喘息中说:“知道。”


    是喻兰舟来指挥。


    她要与她共同来完成这场演出。


    《求》专辑中不少用到管弦乐队,这是陈燃在写曲子时就埋下的伏笔。


    那时只是一个奢望,如今竟然,真的要实现了。


    所以喻兰舟也并不是突发奇想,而是在听到专辑里有许多交响乐的元素时,就在想,这会不会是陈燃的愿望。


    陈燃问:“会不会占用你很长时间?”


    “不会的,只是一场而已。我们之间,三首可以吗?”


    陈燃猛然点着头,飞快应着。


    于是之后陈燃在准备演唱会的时间之外,又抽出许多时间来与远山交响乐团进行磨合。


    一次陈燃与乐团排练的结束后,肖嘉禾把陈燃拉到一边,用手碰一碰她,说:“祖宗我求你一件事儿。”


    陈燃感觉这个目光很熟悉。


    像是徐婉苦口婆心地对自己说“喝醉了就不要再亲喻老师”时的神态。


    她舔舔嘴唇,心虚地问:“什么事呀?”


    肖嘉禾扶额,无奈地说:“舞台上就别再看喻老师了。”


    眼睛都要钻喻老师衣服里了。


    “哦,好。”陈燃点点头。


    但还是觉得很难控制得住了。


    喻兰舟就站在自己身侧左手边微微靠后的位置,同在舞台上,就很想看她看指挥自己的曲子时是怎样的状态。


    最后还是在一次回眸对上喻兰舟严肃提醒她的眼神时,才稍微收敛。


    远山交响乐团的新年音乐会在杭临大剧院举行。


    两千张票瞬间被cp粉和两个人的粉丝洗劫一空。


    前排的黄牛票甚至被卖到了两万一张。


    2399超话里鬼哭狼嚎:【同担姐下手那么狠啊,两万都掏得出去】


    (真的疯了)


    (姐不白去,姐偷偷抗大炮给你们找糖磕)


    晚上八时,喻兰舟在观众的如潮掌声中上台,与乐团成员一同肃立向观众致意。


    接着身穿桃白晚礼裙的陈燃登场,她一步一步走上楼梯,发型简单素净却又染了些喻兰舟的清贵而显得不可冒犯。


    好像一朵雨中桃花。


    陈燃向观众深鞠一躬后,径直走向喻兰舟的指挥台,然后伸出右手等待着对方的握手。


    正如排练时的那样,喻兰舟与她交握。


    但此刻,两人握完手后,陈燃并没有立即松开,而是行了个吻手礼,之后才又同首席小提琴握手。


    观众席的cp粉在心内发出爆鸣,然后手下偷着按快门:【这真的是真的吗,是我能看到的吗】


    有眼尖的人发现,在陈燃吻上喻指的右手时,喻兰舟的耳后逐渐铺上层粉色,不太明显。


    这对于十七岁就更上国际舞台的喻兰舟来说,极为罕见。


    陈燃退回到演唱位置后,笑着与喻兰舟对视一眼。


    舞台上一束主灯照耀着陈燃,另一束稍暗一些的灯光打在喻兰舟的背影上。


    明与暗之间有了交叠。


    陈燃缓缓走近一些,距离喻兰舟不到一米。


    喻兰舟狭长的眸子里盛着浅淡的笑意,微一颔首,随即高高抬起右手,用陈燃送给她的那支指挥棒指挥乐团进入演奏。


    大概是因为身后是喻兰舟,是包容的大海,所以陈燃很安心。


    所有的旋律从陈燃口中流畅且极为优雅地倾泻而出,一丝不苟。


    在这场演出中,陈燃有时随着音乐的节奏而微微晃动,更多时候则是侧过身去盯着指挥家的侧影。


    但有一次,在不算太明亮的灯光中,陈燃竟然看到了喻兰舟仿似皱眉的表情,稍纵即逝,快到陈燃以为是自己的一个幻觉。


    后面再多次去看时,喻兰舟脸上一直是平静而富有激情的表情了。


    台上仿佛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她们在舞台上用音乐拥抱彼此,嵌入彼此。


    三首歌的时间飞逝而过。


    最后一句旋律结束时,喻兰舟的左臂由高处往下慢慢落定,拿着指挥棒的右手垂下,收止乐声。


    此刻两人背对而站,陈燃在喻兰舟左臂下压时,向观众鞠躬道谢。


    演出结束后,2399超话彻底沸腾。


    站姐发出最后谢幕时的那个画面:喻兰舟的手臂是下压的动势,陈燃则是随着乐声的终止而逐渐弯腰鞠躬。所以画面看起来就像是指挥家在指挥控制着歌者的动作一般。


    神灵合一,心意相通。


    【这张图片,真的是神中之神。】


    (好能打的一张图,镇圈了)


    (how配how配,妈妈们请快do)


    还有一张是陈燃吻手时喻兰舟的脸红,有人评论道:【吻手礼而已不应当让喻指方寸大乱呀,除非上台前那只手做了什么事。】


    (看着陈燃的发髻耳鬓处稍微乱了一点点,感觉是上台前do了)


    (支持do了)


    (支持喻1)


    【cr你别给喻指扇感冒了,唱三首歌能回头多少次啊】


    【晏作家好像也来了】


    晚上喻宅的书房里,陈燃趴在喻兰舟双腿旁,眸光湿润地说:“舟舟,我们继续没做完的事,好不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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