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别好,会有很多人喜欢你”,其实我把这句话藏了一半,后半句是:“而殊漓是最早喜欢大明星程风止的人。”——《台风天的故事》]
“把头发留长吧,殊漓。”
说出这句话时,程风止正站在她侧后方一步之遥,目光轻轻落在殊漓镜中纠结的发梢,语气平淡得好像只是随口脱出“中午吃汉堡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足以在殊漓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轰的一声,水涨船翻,洪水涌入五脏六腑哗哗作响,连镜子中自己的倒影都变得模糊。
就像那张难到想哭的数学大题,她绞尽脑汁也不知如何作解,而他随手画下的辅助线,却刚好指向那个她最想得到的答案。
殊漓觉得脸颊被耳罩给热红了,眼睛没太对焦地对着镜子里的程风止问:“哥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短发比较丑。”
问完就非常后悔,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因为她突然想起那次被私生赶进校园,程风止看过她校牌上的长发照,又土又丑被形容为“后山挖了洞的兔子”。
“我是觉得你喜欢。”
程风止似乎没察觉到她内心的大厦将倾,目光停留在她镜中的发梢,带着点心知肚明的笑:
“因为喜欢才纠结这么久,手指都快拧成麻花了。”
说着便拿过那盒发饰礼盒,塞进她怀里:
“二十块钱的战利品,归你,你是投资人。”
殊漓呆呆地抱紧那礼盒,被施了定身咒语一样站在原地。
从小到大,从头发长短到读书去向,甚至早餐吃甜包子还是辣汤粉,她的选项框里永远优先勾选着“别人觉得好”。
剪短头发是为了不给边疆的哥哥添麻烦,说话细声细气是因为王阿姨说“文静才讨喜”,写字圆圆整整是因为老师认定这种字体才能拿高分,甚至今天穿这套衣服都是为了让别人觉得她大方体面……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清晰地把“殊漓喜欢”放在了选项框的最顶端。
而这个人,偏偏是她偷偷在日记本里藏了无数个名字缩写的人。
鼻子俶然酸了,她低下头,把脸埋进兔毛围巾里,瓮声瓮气“嗯”了声,然后努力挤出一个带酒窝的灿烂笑容,学凌傲那样假装没心没肺问程风止:
“希望我戴这个不会太奇怪。”
程风止显然没解读出她那段跌宕起伏的内心戏,只当这个年纪心思敏感的小姑娘在纠结“好不好看”的问题,体贴帮她把礼盒收进帆布包,并温声安慰道:
“你短头发清爽干净,长头发嘛……”
他停了停,在殊漓紧张的呼吸声中作思考状:
“肯定也好看。怎么,头发在你这儿还能叛逆不成?”
被喜欢的人夸奖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把东西装好。”
程风止拉上帆布袋子,动作自然地叮嘱,脸上却带着料事如神的狡黠:
“藏着回家,别被程吟他们三个土匪看到了,否则一人要一个,老板亏钱,非得在背后画个圈圈诅咒我,让我‘糊穿地心,只接烂剧,塌房退圈,全网封杀’……”
“噗——”
殊漓笑出声来,根本搞不懂他是怎么想出来这么多个坏词的:
“人家又不知道你是做这一行的。”
说完又觉得“做这一行”这词也意有所指般得坏。
“哦?”程风止眨眨眼,故意凑近了点,指着自己的脸,假装委屈道:“我长得这么不像做这行的?看着就一脸扑街相?”
“你长得……”
殊漓看了看冬阳下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心跳忍不住加快,生怕被发现脸红把目光移开,小声但坚定地说:
“你长得、你长得像那种出门横着走、游乐园都应该免费请你玩、找你打广告还给你配保镖的……”
大明星三个字她没说出口,或许是因为害臊,也或许是有点害怕想象那个场景。
如果真如她所言,或许程风止今天应该不会陪在她身边,帮她赢奖品,还夸她留长头发也好看。
“总之,就是那种特有排面的样子。”
“唉。”程风止被这番略显马屁的言论噎住,故作悲情唉声叹气:
“完了完了,我就说近墨者黑,看看程吟教的,最乖的小殊漓都学会挤兑她哥了。”
“才没有挤兑呢。”
殊漓认真反驳:
“我说的是真话,你特别好,你会爆火的,你值得被很多人喜欢。”
程风止脸上的那点自嘲神色,在她近乎执拗的话音里悄然融化。
深色的眼眸沉了沉,翻涌过一丝极快、极复杂的东西,像是被这毫无保留的信任所微微触动,连同唇角也轻轻上扬,仿佛卸下了某种无形的重负,声音温和:
“嗯,那借你吉言。”
殊漓没再多言,只是幸福地用手贴近帆布袋,感受里面沉甸甸的重量。
那是独一无二的礼物,是只属于她的、程吟他们都没有的小小宝藏,是她和程风止之间的又一个秘密。
—
事实证明,极速飞车确实是个要命的项目,殊漓选择没去是对的。程吟、沈荻安和杜文凯三个小少爷一下来就脸色发绿,对着洗手池吐到昏天黑地,光是缓过劲能正常走路都用了快半小时。
嘴硬少年们终于被制服,接下来整个下午的行程都趋向于温和,殊漓也在他们的带领下逐渐体会到游乐园存在的意义。
那其实是种很纯粹的快乐。旋转木马的童谣,碰碰车的欢笑,最终在摇摆船的水雾里,五个年龄各异的“小朋友”抛下了高考成绩和未来期许,仿佛湍急的水流能冲散一切世俗标尺。
平安夜的晚上游乐园有烟花活动,夜幕低垂时,程吟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强烈建议:
“咱能不能找家餐厅等烟花呀,本就不舒服没吃午饭,我现在简直前心贴着后背,难顶。”
沈荻安举手:“臣附议,我要把风止哥吃垮。”
杜文凯他家就是做餐饮的,对帝都哪家餐厅性价比高了如指掌,光速决定了烟花最佳观影地,乐呵呵催促:
“走,就这家了,报我哥名字打八折。”
殊漓没什么选择权,乖乖跟随小少爷们的步伐,却在瞥见菜单上均价一百五十元一份的牛排时倒吸一口冷气,装作不经意小声放弃:
“其实我不太饿……”
话未说完就被程风止点菜的动作打断:
“五份菲力行不行?跟我出来玩不允许有人不吃晚饭回家。”
一句话堵住了殊漓所有推拒,她刚选择接受这个事实,坑哥小能手程吟便一把抢过菜单,兴致勃勃边勾画边不断加菜:
“我哥请客,我哥大气,五份菲力,我再加五份薯条……哎,殊漓,牛排你要几分熟啊。”
几分熟?
完全没想过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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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殊漓瞬间愣住,鲜花镇长大的殊漓从来没吃过牛排,从小到大去餐馆吃的菜都是厨师直接做好端上来的,熟了就是熟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选项?
她张了张嘴,喉咙发紧。
“有……”
“有哪几种选择”这个蠢问题就要不受控制地溜出来。这句话一旦说出口,无异于在三个家境优越的男生面前透露出她的窘迫与无知。
就在那两三秒钟的卡壳期间,程风止的声音稳稳介入,像个家长一样不容置疑下令,精准覆盖住她险些暴露的慌乱:
“有毛病的小孩才会刚吐过还惦记三分熟那血水。全体七分,不接受反驳。”
他屈起指节,不轻不重地敲在程吟勾选冰啤酒的手上,没弄疼他,却带着天然压力:
“搞快点,烟火要开始了,这是最佳观赏位,等会人多上菜慢。”
殊漓因紧张而缩起的肩膀松了松,她甚至不敢抬眼去看程风止现在的表情,低头假装研究桌布上那繁复的刺绣图案。
内心却反复感谢他不动声色的周全。
五分钟后,洗完手的程吟从前台回来,正要入座时,忽然停顿了下,手指向窗外:
“快看,下雪了。”
与此同时,巨型烟花在城堡上空绽开,流金的星雨和洁白的初雪一并坠落人间。
餐厅外,人群欢呼,殊漓伸出手,隔着玻璃想去触碰人生中看见的第一场雪。
杜文凯又蹦又跳,像发现新大陆一般脑洞大开:“平安夜初雪,照韩剧的说法得许愿!”
三位少年总是旁若无人地展现自己的一切,理所应当认为自己就应该是人群焦点。
过生日的程吟最激动、喊得也最快,不过他每次的愿望都一样,毫无新意可言,估计菩萨都已经听到耳根起茧:
“我要上帝都大学。”
其余两位少年也跟着大声嚷嚷。
沈荻安许的是:“我希望小叔明天莫名其妙给我打两百万。”
而杜文凯则说“去北美留学一年内泡三个洋妞”,烂俗的心思惹得周围路人为此侧目,嫌弃连连。
程吟让程风止也许,但他只是对这场闹剧笑着摆摆手。
最终众人的目光落向了殊漓。
殊漓很抗拒像他们这样当众表演,紧张的手指在掌心抠出点点痕迹,正预学着程风止的样子拒绝,却被他温声提醒。
“你可以不用说出来,闭眼想就好。”
殊漓点头,在众人飞奔向室外阳台的缝隙,像获得赦免般闭上双眼。
她没许愿程风止来年成为顶流,担心那意味着更远的距离,甚至连仰望的资格都失去。
而是默默祈求着自己的头发长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像时光一样,飞奔向前。
等到来年春天,能够堂堂正正戴上他送给她的发夹,然后有朝一日,走到他面前说:
“你看,程风止,神婆说的三圈缘分,我攒够了。”
所以你什么时候愿意朝我奔来。
烟火快要熄灭时她睁开双眼,发现程风止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右前方半步,用肩膀隔开餐厅阳台推挤的人潮,细雪落在大衣肩头凝成细碎的星光,那场景像极了童话里的世界。
他回眸,深色眼底映着未烬的烟花和她的影子:
“初雪夜许愿很灵。”他的声音融入呼啸的夜风里。
“祝你愿望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