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两?!
冬青自己都惊了,要不是华胥问道迫在眉睫,她倒不如多做几个法器,还去九幽冰崖冒险做甚?
这时,无相忽然“咦”了一声,俯身从法器堆下抽出一张纸条。
“五日后卯时,淳福客栈见。”无相念道。
距离华胥问道还有半个月,算上路途,意味着从九幽冰崖回来后就要动身。
冬青在心中思量,或许她也可以做个传送门,那样省时又省力。还有五天,她紧锣密鼓地钻研一番,应当差不多。
阵道和器道已然五重天,丹道和符道还停留在三重天,剑道一术,她一直用的是池南找的竹竿修炼,不知道换成剑还会不会那么顺手。
至于御物……
“无相。”她叫住埋头扒拉法器的小老头,“我想进识海看看。”
“走。”无相灰头土脸地从法器堆爬出来,眼前一晃,便来到了冬青的识海。
她抚摸着树干,愁道,“第一式我已经熟练,但是第二式——”
她摊开御物心法,第二式破茧迎风写着:修炼者感知范围扩大,却感万物纷杂无序,如困茧中,难以协调。需静心聆听万物自身流转规律,如风过林梢之声,水流石上之痕,重静悟与顺应。
“你看看就知道了。”冬青对无相说完,盘膝坐在树根下。
刹那间,整个识海空间剧烈颤动,天地轰鸣不止,无相和池南扶住树根,才勉强稳住身形。
前方浅水忽然剧烈翻涌,中间仿佛有什么磅礴大物从水下蓄势而出,持续的震耳欲聋声中,一棵青松破水而出。
紧接着是三人熟悉无比的裂成两半的抚顶台、松海、半山腰的竹居、华堂……接连涌现。
潮水四散退去,整座长生山浴水而生,赫然矗立在识海中。
一瞬间,万物喧嚣汹涌灌入耳中。
“青天大老爷!”无相瞠目结舌。
池南眼眸微震,望着拔地而起的熟悉山峦,连淅淅沥沥淋在身上的潮水也浑然不觉。
只是周围太过吵闹,长生山里弟子们的交谈声,鸟雀声,风声,流水声甚至尘土落地的细微震颤的声音好像都一般响,不分你我的萦绕在耳边,杂乱无章,令人头晕目眩。
冬青与二人说话得靠喊,“我能感知到这里的一切,但是……太乱了,我理不清,也控制不住。”
“你先让长生山遁入水下。”池南也不由得大声起来。
冬青心念一动,整座参天高山便带着隆隆震颤慢慢遁入水下。
浅水激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水浪,好半天才慢慢平息下来。
整片空间又恢复了寂静。
无相甩了甩身上的水,摊开心法,指着上面一处道,“小冬青,你看,我觉得与其尝试控制,不如尝试顺应。”
池南上前一步,“我觉得这里的顺应,可能就像之前你扫地时,夹住的那片落花一样。”
冬青指节撑着下巴,垂首思索片刻,好像有些懂了。
三人退出识海,恰巧一片竹叶纷飞到身前,冬青尝试让这片竹叶逆风而上,却在半途中“嗤”的一声从叶尖断成两半。
无相在一边适时提醒,“顺应,顺应。”
又一片竹叶飘过,这次冬青让竹叶顺着风向,可竹叶只是向前滑了一段距离后,绵软的落到地上。
几次三番不成,她已经有些颓败,池南走到她眼前,温声安慰道,“别急,短短月余,你就已经练成第一式,你已经比世人多迈了一步,接下来还会有第二步第三步。”
他看着她,语气肯定,“冬青,你会走在我们所有人之前。”
许是被他这句话打了鸡血,池南连着好几个晚上都听到院落里传来破空声。
他睡眼朦胧地扒开树叶向下看去,月华如练,朦胧地笼罩在那道天青色身影上,更深露重,银辉遍地,她挥汗如雨,枝叶、落花、井水……一切能供她修炼的都试了个遍。
修炼累了,便拿起一旁的竹子舞上两下,权当放松。
天赋只是一方面,无数个深夜挥洒的汗水,掌心越来越厚的茧,都是她日复一日努力的明证。
池南悄然跳下树,轻轻落在屋檐上。
冬青闻声回首,喘息未定,“小红。”
“冬青,我有时候真挺佩服你的。”他趴在瓦片上,问了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会因为灵根被锁这么多年感到不甘吗?”
月下青影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会,但我有时也挺感谢锁我灵根的那个人的。”
她的眼睛在黑夜中格外清亮,映着银辉,一字一句道,“若没有他,我也不会这般珍惜修炼的机会,即便有着极高的天分,也能也会被我荒废掉。”
池南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这倒也像是她会说出来的话。
“困了,睡觉去了。”他懒洋洋扔下一句话,转身消失在屋檐。
五日转瞬即逝,三人刚踏进嵩宁镇集市,便遥遥望见淳福客栈前醒目的身影。
实在不是他们眼力有多好,而是贺兰烬的打扮过于招摇——一身亮的晃眼的齐紫色长袍,腰封坠着五彩斑斓的玉石,手持与其浮夸气质格格不入的玉折扇,八抬大轿软垫玉辇地候在门外。
宫里的娘娘也不会比他排场更大了。
冬青走过去时,贺兰烬正没骨头似的歪在软垫上,手拿一根狗尾巴草逗猫。
“来得正好,无聊死了。”贺兰烬撑起身子,吩咐毕水,“把马车驶来。”
“传送门在砚湖。”他踩着精致软凳钻进马车,撩起帘子,居高临下地俯视三人,“有些远,你且跟在马车后面吧。”
“……”
三人瞠目,看在一千两的份上,忍了!
砚湖其实并不远,但尊贵的贺兰嫡孙出行声势浩大,像是要领兵打仗一般,一行人昂首挺胸地走在路上,行人纷纷驻足侧目。
冬青恨不得拿块布给自己脸遮上,反观贺兰烬却笑盈盈地撩起帘子,摇着那把玉折扇与来往行人打招呼。
马车逐渐慢下来,毕水敲了敲窗框,“公子,到了。”
砚湖在嵩宁镇的北面,因从山上向下看去,形似砚台,因此得名砚湖。湖面不大,两堤翠柳成行,柳梢低垂,轻点水面,随风漾起圈圈涟漪。
贺兰烬在毕水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站到澄澈的湖水边,伸出手指向湖心一点,“跳吧。”
三人同时转头愕然看向他,冬青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
贺兰烬不懂她反应为什么这么大,玉折扇重重点了两下湖面,“我用这湖面做了个传送门,跳进去就到了。”
这湖是个传送门?冬青难以置信地看着平静的湖面,心中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他是不是要淹死我”的念头。
“没办法。”贺兰烬像是洞察了她的想法,摊了摊手,“这小破地方没什么好东西,就这湖还算不错,做了个临时传送门,怎么样,还算雅致吧?”
雅致是雅致,就是不大敢跳。
旱鸭子冬青和池南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无相,两人都用眼神催促他先跳。
无相抱紧拂尘,“不是,凭什么我……!”
话音未落,池南尾巴一甩,无相整个人腾空飞出,落进水面。
湖面没有一丝涟漪,而无相也没有再浮出来。
于是冬青和池南对视一眼,同时纵身跳下。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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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时已然身处异处,脚下是千年不化的冻土,刺骨寒风刮的面颊生疼,凉意无孔不入地钻进四肢百骸,冬青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
前方玄铁打铸的城门森严坚固,月白光幕自城墙向上汇聚,呈碗状将整座城笼罩在里面,城门上首两个大字冷硬的大字高悬——冽墟。
这就是北诏最北端的极寒之城。
冬青立刻调动真气,覆盖全身,来抵御极寒。
冻僵的四肢终于有了些知觉,她急忙环顾四周,寻找池南和无相的身影。
四处寻找不得,冬青不由吐槽,那传送门看似玄妙,实则就是个绣花枕头,她决定先进城去。
她身后白皑皑的雪原上,厚衣重裘的人群排队等着进城,人们不断跺脚哈气,心照不宣地沉默着,谁都不愿张嘴喝冷风。
忽然,一件沉重的棉衣披在了她单薄的肩上。
冬青诧异看去,一位头发花白、面色慈祥的阿婆站在她身旁,替她裹紧了棉衣。“天寒地冻,你这小丫头穿的这样单薄,怎么受的住呦。”
周围人们循声望来,神色复杂。
“多谢阿婆,我不冷的。”冬青受宠若惊,她正要脱下棉衣,却被瘦弱的阿婆大力拉回,不由分说的替她扣好扣子。
“那怎么行,年纪轻轻就不注意身体,等老了就知道有多遭罪了!”
阿婆苦口婆心,情意真切,感天动地,正当冬青不知道怎么感谢时,阿婆缓缓伸出两根枯瘦手指,咧开缺了门牙的嘴,“不多,只要一两银子。”
“……”
冬青算是明白其他人为什么用那副眼神看着她了,原来是把她当冤大头了。
冬青没钱,但好巧不巧,此行的钱都是贺兰烬拿。
于是贺兰烬顺理成章地当了那个冤大头,城门还没进去,就先花了一两银。
北风咆哮,浮雪被吹散,在空中盘旋。有了棉衣,冬青尝试着撤去护体的真气,发现也不是冷到不能忍受,于是便只留了护住头脸的薄薄一层真气。
“那老太是个神妈妈,在城里抓不到人算命,就在城外强买强卖。”冬青身后一个背着孩子的女人悄声说。
冬青看着这位神妈妈又到队伍后面继续去荼毒下一个有缘人,她摸了摸身上的棉衣。
贵是贵了些,但还挺暖和的。
就在这时,一声厚重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沉重城门缓缓向内打开。
方才还安分守己的人群忽然暴起,一窝蜂朝前挤去,冬青被挤的晕头转向,还是刚刚跟她说话那女人拉了她一把,“快走吧,冽墟每天限制进城人数,天黑之前进不去是会冻死在外面的!”
她二话不说跟在女人身后,在推搡中护住了女人身后孩子的头。
城门开的时间非常短,冬青前脚刚踏进冽墟,后脚便感觉到沉重压力贴着脊背压来,一声巨响过后,城门轰然关闭。
一墙之隔外,绝望的哭嚎和拍打城门的“啪啪”声清晰传来,震得她脊背发麻,她忍不住向后看去,只能看到玄铁城门冷硬的黑色内壁。
“姑娘,别看了,快走吧。”女人又拽了她一把,头也不回的汇入城中人流,“别管了,活着要紧啊。”
进城后,肆虐的风声就消失了。冬青抬头看向那光幕,没有冷风刮骨,气温好像没有城外那么难耐了。
也不知道小红和无相进城了没。
冬青闭上眼睛,冽墟在她眼前铺开,万物气息和喧嚣瞬间入耳。
她体内有池南的真气,如果他在城里,她就一定能感知得到。
眼珠在眼皮下快速转动,一缕熟悉的清冽气息被她敏锐捕捉。
冬青倏然睁眼。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