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雁再次重复了一遍,“就不穿。”
朱恩铸接过大衣,对钱小雁说,“你这姑娘,跟衣裳赌什么气?我作证,在沧临市,张敬民宁肯自己走在雪中,也没穿这衣裳。跟那个什么杨姑娘,也就是同学关系。”
朱恩铸这样解释,钱小雁相反羞涩起来,“他跟她什么关系,跟我有啥关系?我我,我不冷,就是不想穿而已。”
脸却瞬间飞上了红霞。
朱恩铸问道,“现在可以穿了吧?”
钱小雁还是忸怩地说,“我不想穿。”但却没有刚才抗拒了。
朱恩铸把呢大衣丢给张敬民,“快,给咱们香格里拉最尊贵的客人,把衣服穿上,看看这模样,都快变成香格里拉人了。”
张敬民给钱小雁穿大衣,钱小雁没有再拒绝。
朱恩铸笑了起来,“唉,你们姑娘的心思啊,要个人才能想明白。”
他们上了车,B京212吉普车上了通向省城方向的公路,他们得在沧临市住一宿,第二天才能到省城。
B京212吉普车在香格里拉有一种说法,叫‘反帮皮鞋’,就是说特别适合在烂路上行走。
朱恩铸上车就开始睡觉,不管车如何摇晃,他依然能睡得鼾声如潮。
钱小雁在车的摇晃中也开始有了睡意,一点头一点头的靠向张敬民,张敬民开始还躲闪,躲去躲来,找不到地方可躲了,干脆就让钱小雁靠着,靠着靠着,钱小雁也睡着了。
在地区纪委,郝崇法对严伟明进行询问。
“你想想,我们会平白无故地把你请到这里来吗?我们就是看看你的态度,你什么也不说,也没关系。”
郝崇法把艳照递给严伟民。
“从一个人的外表,真是很难看透一个人,如果不是看到这些照片,就是神告诉我,我也不会相信,你是这样的人。”
严伟明坚持说,“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得到的这些照片,照片上的人确实跟我一模一样,但不是我。我有一个双胞胎的弟弟,长得跟我一样,他是香格里拉第一中学的数学老师,叫严伟东,我也不敢肯定照片上的人就是他。这明摆着是有人陷害。”
郝崇法离开了问询室,到办公室拨通了香格里拉纪委邓兴仁的电话,“严伟明有一个弟弟叫严伟东,长相和他差不多,是这样吗?”
电话里的邓兴仁答道,“是这样,如果说长相的话,不是差不多,而是没有区别,香格里拉的人常把他们兄弟俩认成一个人,就连脸上的痣都长得完全一致。”
郝崇法‘哦’了一声,“这还麻烦了。”
“郝书记,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暂时不用。”
郝崇法放下电话后,在纪委的走廊上走来走去,照片上分明是严伟明,可严伟明却抛出了他的弟弟,他是想让他弟弟为他顶罪吗?
如果他弟弟站出来,承认照片上的人是他,这是作风问题,对一个老师也就是纪律处分。
如果是严伟明免去了纪律处分,接下来,他肯定不会承认那些利益交换的事。那他就可以逃脱纪律和法律的追究。
可这样的人还能留吗?
郝崇法开始只是讨厌严伟明,严伟明把他弟弟抛出来后,郝崇法对严伟明的讨厌变成了憎恨,一个想让自己弟弟顶罪的人,还有什么道德底线呢?
刚开始,郝崇法对严伟明还有一些怜惜,看在是江炎培养的干部,甚至还有些同情。
可就凭严伟明抛出弟弟这个细节,郝崇法对严伟明彻底的失望了。
或许在严伟明的心里,只要他不倒,他就可以救他的弟弟,可他的弟弟是救不了他的。
可让一个无辜的亲人受罪,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品质可言?
如果这样的人,不受到纪律和法律的追究,仍然留在干部队伍中,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郝崇法判断,严伟明既然敢把目标转移到他的弟弟身上,他的弟弟知道他的处境后,或许真有为哥哥顶罪的可能。
郝崇法在犹豫,是否对严伟明的弟弟采取手段。
这时,办公室的秘书跑到郝崇法跟前,说道,“书记,省调查组陈组长电话。”
郝崇法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我是郝崇法。什么?王桂香揭发严伟明?有这样的事?太好了,太好了。行行行,我们随时沟通。”
郝崇法放下电话,松了一口气,脱口而出,“我看你往哪里逃。”
郝崇法回到问询室,已是胸有成竹。
“严伟明,我再问你一次,艳照上的人到底是谁?你觉得让你的弟弟给你顶罪合适吗?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现在说了,算是坦白,我们在情节上可以理解为悔悟。如果你再不说的话,就是对组织的欺骗和抗拒。你别急,你想好,再回答我。”
严伟明仍然坚持,“照片上的人不是我,也不一定是我的弟弟。我说过了,是构陷。这些照片,一定是通过暗房处理,拼接在一起的。”
“你能拼接一张给我看吗?我为你提供暗房。”
“我做不到,我不懂这种技术。”
郝崇法的脸上有了愤怒。
“严伟明,你是不是当别人都是傻子。我就想知道,你自己看看照片上的这些高难度动作,两个人扭在一起,怎么拼接?就算我们都相信,暗房技术有处理照片的技术,你说能做到这一步吗?”
严伟明依然咬死不承认。
“是的,我也不相信,但这些照片说明有人做到了。郝书记不能让我承认没有干过的事情吧。如果硬要我承认,跟逼供有什么区别?“
郝崇法完全失控了,愤怒地把艳照砸在严伟明的面前。
“严伟明,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一直在给你机会,一直相挽救你,你以为你不承认就能逃过去吗?你认为把你弟弟抛出来,只要你弟弟为你顶罪,你就可以逃过法律的追究吗?”
严伟明把郝崇法的愤怒,理解为郝崇法没有办法了。
郝崇法指着严伟明,气得身体都颤抖起来。
“你辜负了组织对你的培养,也辜负了江炎同志对你的信任。既然你想越走越远,我成全你,挽救你的话,我都说尽了,是你执迷不悟。”
“现在我告诉你,你一个字都不用说。王桂香已经替你说了,你和她的关系,你与其他女人的关系,以及和利益交换干部的关系,现在,你满意了吗?”
严伟明抵抗的眼睛在这时暗淡下去,郝崇法说到王桂香对他的揭发,严伟明就彻底的绝望了。
严伟明的心瞬间发生了雪崩,一泻千里。
严伟明哭了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怎么可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