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辰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那张照片他为什么会有？还设成了屏保？
叶谨安迅速把手机塞回口袋：“盛姐，报表是吧？我、我马上找给你。”
他转过身，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在桌面上翻找，耳根却透着不自然的红。
等他离开之后，盛星辰仍站在原地，一股说不清的别扭从心底往上蔓延。
“找到了，盛姐。”叶谨安转过身，把文件夹递过来，眼神有些闪烁，不太敢直视她，“数据我都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盛星辰接过文件夹，她胡乱地点点头：“哦，好，谢谢。”
整个下午，盛星辰都有些心神不宁。
她几次忍不住悄悄望向叶谨安的方向，他倒像是恢复了常态，埋首工作的样子格外专注。
可那张照片。
他到底是是什么时候认识自己的？
临近下班，隔壁工位的张姐端着一盒包装精致的马卡龙笑眯眯走来。
“星辰，尝尝，我老公出差带回来的，说是特别有名的牌子，甜而不腻。”
盛星辰下意识想推辞，她平时对甜食一般，而且现在也没什么胃口。
但看着张姐热情的笑脸，她还是拿起一个粉色的，轻声道：“谢谢张姐。”
“客气啥，多吃几个！”张姐又往她手里塞了一个黄色的。
盛星辰勉强笑笑，小口小口地吃着。
甜腻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她心里还想着叶谨安手机的事，有点食不知味。
吃完两个，就觉得喉咙有点腻得发齁，赶紧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没过多久，她感到脖子上有些发痒，忍不住伸手挠了挠。
接着，手臂上也泛起一片细小的红疹，痒意越来越明显。
“张姐。”盛星辰觉得有点不对劲，呼吸好像也有点不顺畅了，“你这马卡龙，里面有什么原料啊？”
张姐回过头，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疹，吓了一跳：“哎呦！星辰你怎么了？就、就是普通的杏仁粉啊什么的吧，你不会对坚果过敏啊？”
盛星辰心里一沉。
她确实对某些坚果有轻微过敏，但平时很少碰到，也没太在意，没想到这次反应这么严重。
红疹迅速蔓延开来，痒得钻心，她呼吸也开始变得有些急促，胸口发闷。
“你脸色好白啊！”张姐也慌了神，“没事吧星辰？要不要去医院？”
周围的同事也围了过来。
傅寒声刚好出现在了部门门口，大概是下来交代什么工作。
他一眼就看到被围在中间的脖颈通红的呼吸急促的盛星辰，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大步穿过人群，一把扶住盛星辰的胳膊：“怎么回事？”
“好像过敏了，”盛星辰觉得头晕眼花，说话都有些费力，“吃了马卡龙。”
说完她就趴下去了。
傅寒声眉头死死拧紧，二话不说，打横将她抱了起来，疾步就往电梯口走，留下一办公室目瞪口呆的同事。
“傅总。”盛星辰靠在他怀里，感觉他抱得很稳，但步伐很快，透着明显的焦急。
“别说话。”傅寒声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沉得吓人，“忍一下，马上到医院。”
电梯一路下行，直达地下车库。
傅寒声几乎是跑着把她塞进副驾驶，系安全带的动作又快又稳。车子轰鸣着冲出车库，汇入晚高峰的车流。
他开得很快，但还算稳，时不时侧头看她一眼，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盛星辰痒得难受，又有点恶心，昏昏沉沉地靠在椅背上。
恍惚间，觉得这场面好像在哪见过。
到了医院急诊，傅寒声快速挂号、描述病情取药。
护士给盛星辰打了抗过敏针，又挂了水，红疹和憋闷感才慢慢消退下去。
傅寒声一直守在她病床边，脸色依旧不太好看，见她情况稳定下来，才似乎松了口气，转身去找医生询问注意事项。
盛星辰靠在枕头上，手上打着点滴，百无聊赖地四下打量。
目光扫过床边挂着的病历夹，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拿了过来，随手翻看了一下前面的记录。
大多是些感冒发烧的小毛病。
直到她翻到一页稍早之前的记录，目光顿住了。
上面清晰地写着：“患者，盛星辰，女，27岁。既往史：约三年前曾行人工流产术一次。”
人工流产术？
盛星辰的呼吸猛地一窒，手指捏着那页纸，心里拔凉拔凉的。
她难以置信地又看了一遍那几个字，这里每个字她都认识合起来却不知道了。
三年前？她拿掉过一个孩子？
她什么时候和傅寒声有的孩子的？
不对，孩子到底是不是傅寒声的？
不对不对，她在想什么呢。
盛星辰甩了甩脑袋，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傅寒声恰好这时走回来，看到她手里拿着病历本。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盛星辰猛地抬起头，举着那页病历：“我在看病历。”
“说以这上面写的是真的？我做过手术？拿掉过一个孩子？”
“孩子是你的吗？”
傅寒声：“？？？不是我的吗？”
完了。
她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盛星辰只好尴尬地收回手：“哈哈，开玩笑，应该是你的。”
沉默片刻，她还是忍不住问：“那我为什么会拿掉他？”
听到这句话，傅寒声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
他嘴唇张合，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哽在那里。
“是你要拿的吗？”盛星辰追问道。
“为什么不要他？你不是在备孕吗？”
问着问着，一想到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她的眼圈不受控制地红了，“你回答我，你为什么不想要他？”
“还有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傅寒声沉默了很久很久，急诊室的嘈杂好像都被隔绝开来。
最终，他极其艰难地点了一下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声音低哑得可怕：
“是，是我的。”
“为什么？！”
盛星辰的声音带着哭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
她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为什么不要他？你不是爸爸吗？”
傅寒声看着她脸上的泪，伸出手似乎想碰她，却又无力地垂下。
他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挣扎，还有愧疚。
“那时候，”他哑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力气，“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你觉得还不是时候。”
他避开了她的目光，侧脸线条僵硬无比。
“我觉得？”盛星辰愣住了，心口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是我不要的？”
傅寒声没有否认，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指节泛白。
盛星辰呆呆地看着他，眼泪流得更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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