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太子听了谢彦的话之后, 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还是想跟我保持距离?”
谢彦不再做过多的解释,而是朝太子拱了拱手, 表示“默认”。
“好吧。”太子仰头看了看屋顶,“既然你执意如此, 那就……如此吧。”
太子的视线从屋顶滑落到了谢彦的脸上, 轻笑道:“不过, 我们私下‘你我’相称,不过分吧?”
谢彦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太子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 有话跟你说。”
谢彦就着椅子坐在了书桌旁, 他用手支颐, 很是专注的看着太子,等待着太子的“发话”。
太子喝了几口水后,跟谢彦说了“科兴园被火烧”以及“越岱受伤”的事情。
“你怀疑的对, 我也怀疑‘火烧科兴园’和‘越岱受伤’, 都是顺康王的杰作。”
“你知道吗?虽然科兴园被烧的不成样子了,但里面的东西都没少, 独独少了那门大炮!除了他顺康王, 我还真想不出谁稀罕这门大炮!”
太子倏地站了起来,“我明里暗里, 让人到处搜索, 都没找到那门大炮,这说明什么?”
太子觑着谢彦, 谢彦知道太子不是在问自己, 而是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便用晶亮的眼睛默默的看着太子。
“那门大炮, 可能已经到了云杨了……能在我们眼皮底下把大炮运到那么远的地方,足以说明他们在大周布下暗哨的实力了!”
太子叹了口气:“萧叔当年查出的‘通天大道’,只是冰山一角啊,并没有撼动顺康王在我们大周布下的实力啊。”
谢彦皱着眉头道:“他们不仅拿了我们的大炮、火烧了科兴园,还想灭了我们的‘科研人员’。”
太子:“所以好多‘科研人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让禁军保护他们……”
谢彦想到了龙二,昨日他来这里吃饭,便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安全问题。
接着太子告诉了谢彦,他派了好些禁军以及青衣铜面人明里暗里重点保护科兴园一字号,科兴园二字号以及谢家宅院。
“这么说……我一直生活在你的监控中?”谢彦咬了咬嘴唇,怪不得这里发生的事情,太子问都不问,便知道了。
“别多想,只是保护你们的安全。”太子道。
谢彦嘴里没说,心里却想,“名义上是保护安全,实际上不就是监控吗?”
这让谢彦想到了明朝洪武时期,那无所不能的“锦衣卫”。
太子叹了口气继续道, “如今我终于知道,顺康王为什么没有在宁王谋逆的时候发难了,他是怕了科兴园的那尊能精准打击主帅的大炮呢!”
“我猜的不错的话,他们一旦能研发出这种大炮,便会对我们发兵了,所以我们得尽快造出你说的那个什么……‘冲锋枪’啊。”
谢彦点了点头:“我们不仅要造冲锋枪,还能造地雷。”
“地雷?”太子听到了新名词,眼睛亮了亮。
谢彦解释:“就是那种埋在地下,若是地上有人或者车马通过,便会触动机关,发生爆炸,实际上还是一种火药,比造冲锋枪更容易一些……”
“还有手榴弹,也是火药的一种,比大炮的威力小一些,直接扔出去便能发生爆炸……”
太子津津有味的听着,恨不得能立即造出地雷和手榴弹出来。
他情不自禁的拉住了谢彦的手,由衷的道:“能认识你,真好!”
谢彦的手挣脱了太子的手掌心。
太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还真不习惯保持这种距离呢。”
其实谢彦也不习惯,他跟太子一直很是亲密,这种“拉手”行为,再正常不过了。
如今的“不习惯”,都是传言惹的祸啊。
“哦,对了,你觉得顺康王在大周安|插的最大的细作的是谁啊?”谢彦转移了话题。
“还能是谁啊。”太子有些伤感的垂眸,“不就是宋宏基吗?”
太子坐在了书桌旁,拿了解开的两个圆环,轻轻叩着,圆环发出了轻微的金属声。
谢彦从金属声中听出了太子的“心烦意乱”。
“他们父子两个,一个在云杨招兵买马,一个在京城兴风作浪,若是按照我的想法,早就让禁军把那宋宏基给暗杀了……”
“只是我姑姑嫁给了他……我可以不认他这个姑父,但我父皇只有怡和这一个亲妹妹……我父皇让我保证,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杀了他们一家……”
太子说着叹了口气,“你说我父皇是不是‘妇人之仁’啊!”
谢彦心中的想法跟太子是一样的,但关系到“天家的家事”。
清官还难断普通人家的家务事呢,他一个臣子,嫌自己命太长了,去置喙天家的家务事?
于是,他再次转移了话题,“我的意思是,我们要创办一个统一的‘反间机构’,我们不能去凭借想象去猜测谁是细作,我们得有证据……”
“比如说,你若是能把那宋宏基作为细作的证据,一个个的摆到圣上面前……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到时候,即便圣上想要保他,也保不住的,您说是不是?”
太子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谢彦的三言两语,解开了他的心结。
但是现在重点来了。
他得想方设法创办这个“反间机构”。
太子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宋家的“细作机构”,最起码已经经营了二十年了,而大周才刚刚开始。
想要快速的“反间”,这难度可想而知。
“虽然我也不懂……但我想尽力去帮你。”谢彦道。
太子摇了摇头,“这事情我来,你啊,就负责好好养病吧,等你把病养好了,科兴园也造了出来,到时候有你忙的,造手榴弹、地雷、冲锋枪……”
“哦,对了!还得继续‘科技革命’啊!”
太子说完,大笑了几声。
跟谢彦“聊完天”之后,太子没有跟越岱见面,便直接回了皇宫。
谢彦感觉自己的气力越来越好了,便每天跟越岱一起秘密的探讨“科兴园的建造”,以及“手榴弹、地雷、冲锋枪……”
越岱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看破不说破”。
他心中知道造“手榴弹、地雷以及冲锋枪”,是为了对付南边的顺康王,但他从来不在谢彦面前宣之于口。
南宫羽知道越绾住到了谢家宅,隔三差五的来看越绾。
她俩还动不动相互赠送礼物,相处的像真姐妹一般。
谢彦看到她俩那么好,不得不怀疑,自己在南宫羽的心目中早已经排到了越绾的后面。
转眼到了腊月,过于严寒,科兴园造了一半后,不得不暂时停工。
顺康王选择了这样的一个时机造反了……
造反的理由跟太子的身世有关。
他们打着“太子不是皇室血统”的口号,要求周文帝更换太子。
他们之所以找了这么个理由,就是吃准了周文帝不会更换太子。
于是顺康王用六门大炮轰炸了南疆军营,拉开了造反的序幕。
南疆阵营在大炮的轰炸下节节败退……
屋漏偏逢连夜雨,周文帝忧愤交加,病情沉重了许多。
迫不得已之下,太子决定亲征。
太子亲征之前,特地来了一趟谢家宅,跟谢彦单独密谈了一次。
太子给了谢彦一大笔资金,让他全面负责科兴园的建造以及军需产品的开发。
为了保证谢彦和科研人员的安全,他把自己最得力的一支禁军以及青衣铜面人的暗卫交给了谢彦,还把两条西洲鬣和自己以前骑的那匹老马交给了谢彦。
最后,太子从怀中拿出一个青色的荷包交给了谢彦,“这是我亲自做的,万一……以后不能想见,就当是留个念想吧,几年之后,这个坏了,你就扔掉,彻底忘了我……”
谢彦拿了那荷包,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依旧是那青草的味道。
接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红绳系着的黄色的平安符,亲自挂到了太子的脖子上。
“这是我去盛明寺求的平安符,你戴着,一定能保你平安的。”谢彦“笑”道。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笑的一定很不好看。
倒是太子很是轻松的笑了笑,把平安符塞进了衣服里。
他俩“告别完”之后,谢彦亲自送太子出了门,一转眸,看到南宫羽站在一株梅花树下流着眼泪。
她见太子和谢彦出门,连忙收拾了眼泪,走到了谢彦的面前,递给了谢彦一个平安符。
“你帮我送给他。”她说完便含泪走开了。
谢彦笑着把平安符放到了太子手上,“她的一片心意,你收下吧。”
太子乜了谢彦一眼,收下了那道平安符。
腊月十三这天,太子带着十万新招募的溪山军在京城外一字排开,接受周文帝以及文武百官的校验。
顾澜扶着周文帝遥遥的站在城门上。
谢彦则“混”在了文武百官中跟太子一起喝“壮行酒”。
十万“金色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声势很是浩大。
文武百官喝了壮行酒之后,都离开了。
谢彦骑了太子送给他的那匹老马,一直把太子送到了百里之外,方才依依不舍的挥泪告别。
战场上刀剑无眼,况且敌方还有火炮……
经此一别,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相见的机会?
谢彦看着那张稚嫩的孩子般的脸,心中说不出来的凄凉。
第142章
谢彦没想到太子会亲征。
待他知道太子铁了心要去亲征证道的时候, 心中懊悔不已。
——敌人有火炮,而太子没有,这怎么行?
于是他跟越岱龙二没日没夜的筹谋制作火器。
制造大型火炮需要很多大型的机器和工序, 无论是场所还是时间,都不允许他们制造大型火炮。
最后他们一致认为制作炸药、手榴弹以及地雷比较适合目前的情况。
他们选择了“谢家宅院的第三进屋子和院子”, 作为制作火器的地点。
——谢家宅里, 这第三进的屋子最多, 院子最大,而且在最后面,保密性会更好。
他们说干就干。
谢彦去宫里见了太子, 把他们讨论的结果跟太子说了。太子本就对火器感兴趣, 他听谢彦说, 能让他带上地雷、手榴弹以及炸药去南方,很是高兴,当即便同意了。
经过半年的调养, 谢彦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为了“保密”, 太子一纸诏书,把住在谢家宅院的内侍召回了宫。谢彦回到谢家宅院后, 用钱打发了所有的小厮, 让住科兴园一字号以及科兴园二字号的兄弟扮成小厮住进了谢家宅院。
最后一进屋子和院子很快变成了小型的“兵工厂”。
科兴园的兄弟们“三班倒”,他们在前院是谢尚书家的小厮, 到了后院便成了兵工厂的工人。
这样一来, 整个谢家宅院,变成了一个秘密的兵工厂了。
越岱一家, 原本是住在第三进的, 都搬到了第二进来了,跟谢彦成了“邻居”。
“谢府成为兵工厂”的事实, 瞒不了住在谢家宅的越岱的母亲和妹妹。
越岱很“自觉”的跟她俩强调了“要保密”。
谢彦还是不放心,多次明理暗里的“暗示”她们要保密。
结果他收到了越绾的一份“保证书”,保证书的最后面还有越绾以及越绾的母亲按的手印。
如今谢彦和越绾住了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原来还很“正常”,自从他收到了那份保证书之后,他见到她便开始尴尬了。
越绾似乎觉察到了他的尴尬,她落落大方的跟谢彦表示,“作为大周的子民,就应该为大周保密……”。
说完之后,她还由衷的赞扬了谢彦。
这般的直白,让谢彦更为尴尬了。
“别人就罢了,若是南宫姐姐来看我,问起我为什么住到前面来了,我怎么回她?”越绾用那双妙目看着谢彦。
越绾的意思很明显,她在请示谢彦,这件事情要不要跟南宫羽保密。
“当然要保密了,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谢彦道。
越绾点了点头。
几天之后,南宫羽来找越绾玩耍,被“没有眼力见”的科兴园小厮挡在了门外。
科兴园小厮把“南宫羽来访”是消息告诉了越绾,越绾故意穿上披风,以“恰好要去逛街”为理由,引开了南宫羽。
南宫羽第二次来访,越绾又要去“逛街”,引起了南宫羽的怀疑。
这次,她学聪明了,以“谢彦未婚妻”的身份,要求见谢彦。
谢彦本想不见,但她很是“强悍”,理直气壮的冲进了第二进的院子。
她想往第三进冲的时候,谢彦从书房出来叫住了她。
“表姐,我在这里呢,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谢彦对她招了招手。
南宫羽朝谢彦走了过来,“几天没来,你这里怎么怪怪的?好像换了一批小厮,以前的小厮看到我都很和善,现在的竟不认得我了!进个门都拦着?你去跟他们说,让他们知道我是谁,以后就不会拦着我了。”
说话间,越绾也跟了过来。
她扶着南宫羽的肩膀,“姐姐,我看上了一副手镯,您去帮我掌掌眼吧。”
南宫羽撇了一眼不远处晒在园子里的锦被。
“我记得不错的话,那是妹妹的被子吧?”南宫羽看了一眼越绾,“妹妹从里面搬到外面来了?”
被抓住了“实证”,越绾的脸倏地一下红了。
南宫羽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越绾,又看了看谢彦,轻声道:“其实我也觉得你俩很般配的……”
越绾愣了愣,她没想到南宫羽会这般想她。
“不是的!”她皱眉顿脚。
“那是怎样的?”南宫羽追问。
越绾压根没办法解释,一时间语塞。
一来南宫羽成功的让场面尴尬,二来谢彦害怕南宫羽呆在这里时间长,会发现“后面的动静”。
于是,他拉了她的手便往外走去。
他把南宫羽一直拉到了门口,才放手。
“如你所见,满意了?”为了让南宫羽离开,以后不再来打搅他,他不惜牺牲了自己和越绾的名声。
南宫羽轻叹了口气,笑道:“如你所愿,亦是如我所愿,我有负于你,一直不知道怎么去弥补,我乐于看到你俩……”
谢彦:“就像我能守住你的秘密,你也得守住我的秘密,对不对?”
“当然。”南宫羽轻松的笑了笑,“否则我的脸上也无光啊。”
谢彦轻轻“嗯”了一声。
南宫羽走了,但谢彦心里却很不好受。
——明明没有这种事情,却被南宫羽给误解了,而他为了保密,不得不“承认”。
不过,这种“承认”的效果很好,除了最后她想跟太子告别来了一次,都没再来谢家宅院。
前线节节败退,急需太子增援。
即便他们日以继夜的弄机器,搞生产,及至太子亲征的时候,也只生产出了几百个手榴弹、几百个地雷以及一百多个炸药包。
他让太子全部带上了。
谢彦拉着太子,详细的跟他说了使用方法,他怕太子“临场忘记”,又亲自写了一份具体的“使用说明”,交给太子后才放心。
*
谢彦带着一批禁军,一直把太子送到百里开外。
“相送千里,终须一别。”太子终于在一处烟波浩渺的大湖边停了下来,回眸看着谢彦,“回去吧……放心吧,我会平安回来的。”
太子说着,摸了摸胸口的平安符,笑道:“你送的,定然是管用的。”
谢彦心情沉重的看着那稚嫩的脸点了点头,千言万语化作了“保重”两个字。
谢彦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然宵禁。
他有太子给的鱼令符,可以在宵禁的时候自由同行。
回到谢家宅院后,他胡乱的吃了些东西,便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乌云蔽月,他觉得书房太暗了,接连打开了三盏玻璃灯,才感觉稍微亮堂一些。
他失魂落魄的坐到了书桌旁,忍不住想到了太子带去的武器过于“寒碜”了。
这么点地雷、手榴弹以及炸药,哪里抵得上人家的一门大炮?!
他睁着眼睛叹了口气,呆呆的看着书桌上黄色的腊梅。
那是前几日,太子来告别的时候,顺手摘了放在他的书桌上,然后他用一个花瓶放了水养了起来。
他记得把腊梅放进花瓶里的时候,有好多“花骨朵”,而今全都盛开了,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还真是很香呢。”他用力嗅了嗅鼻子,顺手拿了一支钢笔,在纸上胡乱画着。
毫无目的的画了十几张纸之后,他的魂魄逐渐归位。
他看了看十几张纸的“鬼画符”,轻笑了一声,把这些纸扔进了脚下的小火盆。
他拉开了抽屉,从抽屉中拿出了一张纸展开,太子的字迹便映入了眼帘。
这张纸上的内容是太子以前写的,上面写了顺康王占了先机的三个原因。
第一,宁王叛变,让大周损伤了太多的元气。
第二,顺康王“有组织有计划”的破坏了科兴园,成功的阻断了兴建科兴园的进度,还把科兴园的大炮偷偷运到了云杨。
第三,顺康王“与时俱进”,他在云杨有个“秘密基地”,大炮便是从那里生产出来的……
…………
“不对不对!”谢彦摸着上面干涸的字迹直摇头,“罪魁祸首,应当是我……”
一天之中,他骑着马往返二百多里路,他太累了,不知不觉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他梦见了太子被火炮精准轰击,给炸的灰飞烟灭……
他吓的大叫了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恍惚间他看到了越岱,便一把抓住了越岱,凄声道:“太子死了,他死了,他被炸死了!”
越岱见他精神不对,连忙抱住了他,“你做梦了把?太子还在去南疆的路上呢,怎么就被炸死了?!”
谢彦闭了闭眼睛,回过了神,对越岱道:“不好意思,方才我的确是做噩梦了。”
此刻,谢彦发现自己满头满身的汗液,连忙从袖子里拿出一方手帕,擦干了额头上的汗液。
越岱倒了一杯水递给了谢彦:“喝点水吧。”
谢彦接过了水杯喝了几口之后,问:“几时了?”
越岱:“丑时。”
谢彦笑了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
越岱:“我妹妹发现你书房的灯一直亮着,特意叫醒了我,让我来看看你。”
谢彦“哦”了一声,心想,还是女孩子细心。
越岱把谢彦送到了寝室,亲自看着谢彦睡下了,然后为他灭了灯,方才离开。
谢彦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方才的梦虽不是真的,却提醒了他一个重要的事情。
——他得派人去云杨把顺康王的秘密基地给毁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顺康王造不出大炮和火药,太子自然会安然无恙。
太子成为“太子”之后,着力培养了一批自己的“青衣铜面人”,太子给他们取了个名字叫“青铜卫”。
太子亲征之前,担心谢彦和科研人员遭顺康王的细作暗算,便把青铜卫以及一批禁军的统领权交给了谢彦。
之前太子怀疑顺康王把科兴园的火炮运到了云杨后,便让青铜卫去了云杨打探消息。
结果青铜卫探查出了云杨的“秘密基地”。由于这个秘密基地十分隐秘,青铜卫没有实证证明,这个秘密基地到底是不是研发火炮的地方。
当时青铜卫想要毁了那个“秘密基地”,但苦于无法靠近,终究是带着遗憾离开了云杨。
如今可是不一样了。
如今有炸药包,有地雷,有手榴弹。
尤其是手榴弹,可以远距离的投掷。好的投手能投到百米开外。
“对!对!”谢彦拍着额头,“让青铜卫带着火器秘密前行,炸了那个秘密基地。”
第二天,他一早起床后,便开始精心安排。
他让青铜卫带着手榴弹,地雷以及炸药包分批去云杨毁灭那个秘密基地。
他又想到了太子带的火器不够多。
于是他找到了顾澜,把自己秘密做手榴弹,地雷以及炸药包的事情跟顾澜说了,要求顾澜配合他把这些“军需物资”运送给太子。
顾澜听到谢彦说秘密制作“火器”,并没有一丝的惊讶,说明他早就知道谢彦在秘密制作火器。
他轻笑了一声,“运送军用粮草和物资应该是户部的事情啊,是你大舅管,你不去找他,反而来找我?”
顾澜乜了谢彦一眼:“你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谢彦点了点头,“这种事情,还是少些人知道好,再说了,顺康王在大周的势力不可小觑,户部运送火器,我不放心。”
顾澜笑了笑:“承蒙信任,其实我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来找我呢……”
于是,顾澜跟谢彦详细说了自己的方案。
他提出禁军运送火器,可以走“通天大道”。
“通天大道”原本是顺康王为了造反方便,在这条道上安|插了自己人。
但几年之前,顾澜毁了这条道上所有的顺康王的人,全部安排了周文帝的人。
如今这条道,倒成了最为安全的一条道了。
“我让这条道上的各省各州府的人严查境内的可疑人员,配合禁军运输火器。”顾澜继续道:“我已经跟你大舅说过了,军需物资都可以从这条大道上走。”
谢彦满意的点了点头。
于是每隔三天便会有一批地雷、手榴弹以及炸药包经过“通天大道”,运往前线。
*
太子亲征,周文帝开始朝政。
以前他身体还算好的时候,朝政便是由首辅古钰和禁军统领顾澜把持。
如今周文帝的身体连上早朝都感到吃力,他压根就不能处理国家大事,朝政又重新回到了古钰和顾澜的手里。
与以往不同的是,没了掌印内侍,玉玺的实际掌控人变成了顾澜。
一切好似又回到了从前。
谢彦在年前,终于收到了太子托禁军带给他的第一封信。
太子在信中告诉谢彦,一开始敌方想方设法的跟他们拉开距离,用大炮轰炸他们……
后来他们连夜布置地雷,故意示弱,引诱他们近距离作战,让敌军的战马陷进了他们的地雷阵,又用手榴弹轰炸了他们。
谢彦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了太子“爽朗的大笑”的声音。
因为战争,大家都没心思过年。
尤其是谢彦,人虽然不在战场,心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战场的。
赵氏派人送来了好多的年货,这才提醒了谢彦,“要过年了”。
于是谢彦拿了两百两银子给越岱的母亲,让她负责谢家宅的“过年事宜”。
年三十那天,赵氏让南宫羽来请谢彦去南宫府吃“团圆饭”。
于是谢彦让越岱一家在自己府上吃“团圆饭”,自己则去了南宫府。
到了南宫府后,谢彦先去了赵氏的柏香院,看望了赵氏。
赵氏拉了谢彦的手,红了眼眶对谢彦道:“以后啊,你可回不来了……”
“怎么了?”谢彦笑问,“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赵氏这才告诉谢彦,南宫瑾又纳了两房小妾,有一个小妾住进了他原本住的西禾院。
“西禾院有了新的主人,不属于你了。”赵氏道。
谢彦从赵氏的话中听出了无奈,听出了她不想跟别的女人去分享自己的夫君。
“无论大舅纳多少小妾,在这后院里,能做主的永远都是您一人,对不对?” 谢彦拍了拍赵氏的手背。
这个世界本就是“一妻多妾”的制度,对于南宫瑾的纳妾行为,的确是“合理合法”的。
谢彦只能这般去安慰赵氏了。
赵氏用手帕溢了溢眼角,“你看我,这一把年纪了,还在小辈面前失态……其实,这是高兴的眼泪……我啊,没了生育能力,你大舅纳了妾,又能为南宫家开枝散叶了。”
赵氏的“强颜欢笑”,让谢彦心酸,他真的没办法安慰她了,只好默默的当个听众。
吃年夜饭的时候,谢彦见到了那两个小妾。
两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长相倒是一般,一个稍胖,一个偏瘦,但胜在年轻。
南宫瑾的确是个“讲规矩讲原则”的人。
小妾永远是小妾,能坐上正桌跟他南宫瑾一起用餐的,永远都是正妻。
谢彦的到来,让赵氏很是高兴,暂时忘记了那两个碍眼小妾的存在。
席间的气氛其乐融融。
南宫瑾为所有的人都倒了一杯酒,“今日高兴,大家都少喝点。”
谢彦知道自己的酒量,一般情况下了,连续喝三杯才会醉倒。
这一杯酒慢慢眯着,应该不会出醉倒失态。
赵氏微笑着为谢彦夹了一块鱼嘴上的肉,“我记得不错的话,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部位。”
“谢谢舅母。”谢彦笑着吃了下去。
接着便是“吉祥话”和“觥筹交错”。
只是谢彦才喝了半杯,看东西便开始重影了。
他用力的摇了摇头,扶着额头问:“这酒?”
“这是黎国进口的酒,不好喝吗?”南宫瑾说着一饮而尽,“我喝着不错啊。”
一旁的赵氏拿开了谢彦的酒杯,舀了一碗汤放到了谢彦面前。
谢彦喝了几口汤后,还是抵不住大脑的恍惚,瞳孔地震之下,他失去了意识。
一觉醒来之后,天已经大亮。
他发现自己睡在了南宫瑾的书房。
他想到了昨晚只喝了半杯酒就醉倒了……
他依稀想起了,南宫瑾说过,这酒是北方黎国进口的,而北方黎国的酒是出了名的“后劲足”。
当时他看到南宫瑾为酒席上的每个人,包括赵氏和南宫羽都倒了一样的酒,便“默认”了这酒跟平时是一样的。
想到这,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自己也太“大意”了,昨日不知道会出什么“洋相”呢。
不一会儿,南宫瑾的书童进来了。
他看到谢彦已经醒来,笑着伺候谢彦起床。
“昨日我有没有发酒疯啊?”谢彦笑着,有些尴尬的问书童。
“应该没有吧。”书童摇了摇头。
谢彦从书童迷茫的眼神中看出,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酒疯。
于是他问,“那么昨夜我醉酒之后,是谁伺候我的?”
书童笑着回道:“你这小子,可真有福,昨夜老爷见你那么早就醉了,让薛姨娘和花姨娘两人抱了你过来了。”
“薛姨娘和花姨娘?!”谢彦有些难以置信。
第143章
谢彦从南宫瑾的书童嘴里得知, 自己昨晚被南宫瑾的两个小妾“伺候”,心中震惊不已。
“府里不是有好多小厮吗?为什么不让他们照顾我?”谢彦扶着额头,尴尬的看着书童, “你照顾我也行啊。”
“当时我不在膳堂,可能大人看到两个姨娘在那边, 便顺便让她俩扶您过来了。”书童笑了笑。
刚说完, 他一错眼看到薛姨娘进来了, 连忙直起身朝薛姨娘行了个礼,然后“乖乖”的站到了一边。
薛姨娘是那个长相丰腴一些的姨娘。
谢彦见她进来,而自己还躺在被窝里……
他一想到自己昨夜喝醉后的失态, 定然给人家添了很多麻烦。
他很不好意思的用被子捂住了头:“男女有别, 还请薛姨娘出去, 待侄儿穿戴洗漱好,再谢您。”
“你才多大?就男女有别了?照你这般说的话……昨夜我跟你花姨娘一起把你抱了过来,那岂不是我们都了‘肌肤之亲’了?”
薛姨娘轻笑了一声, 来到不远处的一处镜子旁, 漫不经心的用手拢着自己的头发。
薛姨娘的语气有些轻浮,这让谢彦很是不适。他不自觉的脸红耳热起来。
“昨夜本不应该让姨娘们伺候, 实在是冒昧了……”
好在他用被子蒙住了脸, 才不至于让薛姨娘觉察到他的尴尬。
但是薛姨娘还是从他的话语中觉察到了他的不自在。
“我跟你花姨娘只是负责把你抱到这里、放你进被窝而已,你这小人儿, 紧张什么?”
薛姨娘一边说, 一边坐到了谢彦的床沿上,用手扒拉着谢彦的被子, 想让谢彦露出脸。
谢彦拽紧了被子, 不让自己的“发烧的红脸”露出来”。
“只是放我进被窝吗?我没有失态?”谢彦忍不住问道。
“失态?”薛姨娘爽朗的笑了几声,“没想到你骨子里还是个‘小色鬼’啊?你可是我们家未来的姑爷, 我们可不敢让你失态!”
薛姨娘说完,吃吃的笑了起来。
谢彦知道她理解错了“失态”的含义。
于是他十分直白的问道:“我想说的是,我喝醉后没有耍酒疯吗?”
“没有没有!”薛姨娘见谢彦“脸嫩”,不再为难他,“保证没有,这一点你花姨娘也可以作证,你放心好了。”
“真的没有?”谢彦追问。
之前他每次喝醉酒都是太子伺候他。他从太子嘴里知道自己喝醉后,跟清醒时判若两人,“疯狂的很”呢。
薛姨娘松开了被子,“你可乖着呢,就像一个熟睡的孩子,我跟你花姨娘帮你褪去了外套,把你放进被窝,然后守在你床前一个时辰,你睡的像死猪一样,动都没动一下。”
谢彦:“……”这还是他喝醉酒的样子吗?
他皱了皱眉,这次他喝醉后,竟然不疯了?
难道是自己“长大了一岁”,大脑的结构发育好了,以后再也不会发酒疯了吗?
“快起床吧,你大舅和你舅母让我来催你起床了,那厢就等你去拜年了。”薛姨娘说着,又叫来了几个小厮协助书童给谢彦穿戴洗漱。
薛姨娘走了,谢彦坐了起来,开始穿南宫府为他准备的新衣服……
往年的大年初一,都有君臣同乐的大朝会。
今年太子亲征,加上周文帝的病势缠绵,临时取消了大朝会,所有的朝臣这才可以在家中过年。
谢彦穿戴洗漱好之后,带着小厮们去了堂屋拜年。
数年之前,他也曾经在南宫府过年,见识过南宫府拜年的“繁琐”。
这次也不例外。
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道程序。
——南宫府除了南宫瑾和赵氏之外,所有的人都朝“谢尚书”拜年了。
拜完年,吃过早膳之后,谢彦回到了谢家宅院。
越岱一家以及兄弟们又给他拜了年,他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份事先包好的红包。
为了供应前线的火器,大年初一谢家宅院都没有停止生产。
按照“现代劳动法”的惯例,谢彦准备为他们在节假日加班加点的劳动,发三倍的工资。
十几天之后,谢彦派去云杨的青铜卫回来了。
他们告诉谢彦已经圆满完成任务,毁了云杨的秘密基地,只是在撤退的过程中,牺牲了近一半的青铜卫。
谢彦听后,心中很不是滋味。
青铜卫是太子一手训练出来的,为了这次任务,竟然损毁了近一半。
待他从青铜卫口中得知,这个秘密基地就是敌方生产火炮基地的时候,心中略微好受了一些。
毁了敌人的火炮基地,就意味着毁了敌方的“科兴园”,压制住了敌方的火力设施。
谢彦给青铜卫放了几天假,让他们修整一下。
几天之后,谢彦收到了太子的来信。太子在信中告诉他,敌人的火力设施变弱了许多,他们凭借着炸药包,手榴弹以及神出鬼没的地雷阵,打了好几次胜仗,收复了临近云杨的好些地方……
战场如商场。
谢彦想到前世的时候,他经常派“商业间谍”去别的公司摸行情……
于是,他特地设置了一下,让青铜卫乔庄打扮了一番,扮成商人、乞讨者等身份混进云杨,去打探敌情。
正月的朝堂发生了一件“大事”。
南宫瑾作为户部尚书,要保证前线的粮草。
户部在运送粮草的过程中,粮草被敌方细作给烧毁了。
朝堂上少了太子,朝政重新回到了古首辅和顾澜手中。
以古首辅为代表的老派,和以南宫瑾为代表的新派,本就势同水火。
于是首辅古钰便指责南宫瑾办事不力,趁机卸掉了南宫瑾的副首辅职位。
古首辅让南宫瑾好好反省自己的过失,一心一意把战事的后勤工作做好。
南宫瑾很是委屈,跟周文帝以及顾澜诉苦,说古首辅此举是“公报私仇”,就是想要毁了他们新派,独自专权。
南宫瑾没想到,周文帝和顾澜“倒过来”批评了他一通,说他办事不够谨慎,出了事之后不好好反省自己,还跟古首辅两人争权夺势……
南宫瑾憋了一肚子气,请了谢彦来南宫府吃饭,跟谢彦“发牢骚”。
“户部的粮草走的可是通天大道啊,那是他顾澜认为是安全的地带?出了事情,为什么要我来背锅啊?”南宫瑾愤愤不平。
多喝了几杯后,他开始口不择言:“他不就是仗着今上……宠爱他吗?”
谢彦见南宫瑾“失态”了,连忙止住了他,“置喙圣上可是大罪,大舅慎言。”
南宫瑾这才把话憋了回去。
谢彦垂眸,南宫瑾一向谨小慎微,从不说越距的话。
看来这次圣上去掉他的副首辅的职位,让他内心波动太大了,一时间接受不了。
“我也只能跟你发发牢骚了,别人面前不敢提,更不能去圣上和那些反对我们新派的人面前提起……我心中苦啊!”南宫瑾说着,用拳头击打了几下胸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谢彦只是默默的听着,他没有安慰他,因为木已成舟,安慰也无济于事,最好的方法,便是充当一个树洞。
正月之后,大周京城的天气稍微暖和了一些,于是谢彦恢复了科兴园的工程。
因为有敌方搞破坏的前车之鉴,谢彦暗地里见了顾澜,让顾澜的禁军全力保证科兴园的工期正常运行。
在大家的通力合作下,一个月后,科兴园的主要“部门”便造好了。
这次科兴园的院墙堪比大周的城墙,六米高,三米多宽,即便是大军也很难攻克。
越岱和龙二指挥人加班加点的为科兴园装上了发电系统,然后把谢家宅后院的所有设施都搬进了新的科兴园。
此时谢彦也收到了太子的一封信。
太子告诉他,敌军竟然也制造出了手榴弹和地雷!
大周军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陷入了敌军的地雷阵和手榴弹阵地,死伤惨重。
谢彦不得不佩服顺康王的“复制能力”。
接近四月天,万物皆已复苏。
科兴园已然竣工。
科兴园的原班人马都住了进去。
为了防止泄密,实行了全封闭的管理。
科兴园里全部都是男子,越岱的母亲和妹妹不方便跟着住进科兴园,但越岱又害怕跟母亲和妹妹分开后,自己的父亲会逼着她俩回家。
谢彦本想跟他们一起住进科兴园,越岱很是诚恳的拜托他,让他继续住在谢家宅院,照看他的母亲和妹妹。
为了能让越岱安心做事,谢彦只好答应。
有谢彦住在谢家宅院,给越恒十个胆,也不敢来骚扰越岱的母亲和妹妹。
谢彦让人把她俩安排住到了后院。
虽然她俩坚持不让丫鬟伺候,谢彦还是为她俩安排了几个丫鬟协助她俩日常起居。
谢彦几乎是天天往科兴园跑。
早在冬天的时候,他便和越岱天天研究冲锋枪的制造原理和制造工序,已经“纸上谈兵”的研究了差不多了。
这次他们的主要短期目标便是把冲锋枪给造出来。
火炮的技术已经成熟,顺便再造几门火炮。
前方的战事胶着,科兴园的研究人员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在工作,终于在五月中下旬的时候,制造出了第一把冲锋枪。
不过,这种冲锋枪的射程比较短,只有五十到八十米。
越岱和龙二都认为可以改进射程,谢彦为了让冲锋枪尽快的运用到战场上,让他们一边生产一边改进。
六月中旬,科兴园造出了三百支冲锋枪以及三门大炮,全部通过通天大道运往了前线。
七月初的时候,太子给谢彦的信中说,他已经把顺康王的军队打回了云杨,下一步便是“全面反攻”,一举端掉顺康王的老巢。
第144章
南方的捷报频传。
顺康王狗急跳墙, 他布置在大周的细作们越发的嚣张了。
细作们再次烧毁了户部运往前线的粮草。
于是南宫瑾再次被古首辅“抓住了把柄”,被削去了户部尚书之职,降职为吏部侍郎。
虽然南宫瑾万分的不服, 但如今真正把持朝政的是古钰,还真是“有冤无处诉”。
愤懑之下, 他特地让黄管家来谢家宅院, 请谢彦去南宫府“吃酒”。
但谢彦以“公务繁忙”为由, 拒绝了南宫瑾的邀请。
自打上次在南宫家“半杯醉”之后,有一次他去皇宫找顾澜谈事情,发现顾澜那里有黎国的陈酿。
顾澜告诉他, 那是黎国后劲最足的酒, 于是他便向顾澜讨要了一坛回去。
他在心里一直不服自己“半杯醉”。
于是当晚, 他便拿了这“黎国最烈的酒”再次做了个试验。
喝酒之前,他让越岱坐到了自己的身边,跟越岱交代了自己的“后事”。
——万一他喝醉了, 让越岱负责照看自己。
他像那天在南宫瑾家一样慢慢啜着酒, 结果喝了一杯也没醉,他又满上了一杯, 慢慢喝了下去, 有点头昏眼花而已,但还是没醉。
那一刻, 他不得不怀疑, 那天的“半杯醉”另有隐情。
他想到了那个薛姨娘的话。
薛姨娘说,他喝醉后“乖乖的睡着了”?
于是他又多喝了一杯……
然后他便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他醒过来之后, 越岱告诉他, 他发酒疯,折腾到大半夜。
“我现在方才知道, 你醉酒后太子伺候你,是多么不容易了!”越岱埋怨道。
试验的结果,让谢彦不得不怀疑当时南宫家的酒的确是有“问题”。
很有可能,那酒里面放了什么药。
酒是南宫瑾为他倒的,所有人喝了都没问题,单单他喝了半杯就出问题了?
他的脑海中闪现出薛姨娘和花姨娘。
同时还闪现出了,当年孙县令家的林姨娘……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难道薛姨娘、花姨娘和林姨娘一样,成了南宫府里的“妖怪”?
若是果真如此,那么南宫瑾是不是也出了问题?
“通天大道”上的两次粮草的烧毁?难道是南宫瑾自己策划的?
想到这,谢彦的后背出了一身汗。
若是这些假设都没错的话,那么南宫瑾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呢?
南宫瑾跟顺康王毫无交集,犯不着为顺康王卖命啊。
没有直接证据的猜测,终究是虚妄。
于是谢彦派了几个心腹禁军,开始暗地里监视调查南宫家。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既然谢彦怀疑南宫家有问题,那他当然不能以身涉险了。
况且,他如今可是科技部的关键人物,在后方支持太子的动力源泉,更不能出任何差错。
他拒绝了南宫瑾的“盛情邀请”。
与南宫瑾的降职相反,谢怀安却受到了朝廷的表彰。
原因是户部的粮草被细作烧毁之后,谢怀安带头号召自己管辖下的宿天府的民众勒紧裤腰带,积攒粮草支持太子、支持前线的战争。
在谢怀安的带动下,好多州府不甘落后,都纷纷效仿,为前线供给粮草。
这样一来,前线的粮草供给得到了保障。
为了表彰谢怀安,朝廷特地在邸报上宣扬了“谢怀安的事迹”,说他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是“我辈楷模”。
细作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夏天南方雨水多。
每年七八月间,大周东南地区的闵江潮汛很是凶猛。
为了防汛,更为了防止顺康王的细作搞小动作,今年朝廷特意派了一支军队驻守在闵江边。
虽然朝廷预料到顺康王很有可能会在闵江搞小动作,但还是低估了对方细作的实力。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闵江堤被顺康王的细作们用炸药包炸开了一个口子。
汹涌的闵江水淹没了临近的好几个州府,死伤了好些民众。
水灾过后,随之而来的是瘟疫的流行。
顾澜和古首辅第一时间派人赈灾、治疗瘟疫……
顾澜跟谢彦私下“商量”了一下,他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谢彦布置在云杨的青铜卫炸了云杨境内的“义江”。
谢彦犹豫了,炸毁义江的确能伤云杨的元气,但死伤的都是一些老百姓而已。
犹豫再三,谢彦还是拒绝了。
“妇人之仁!”顾澜骂了一句后,便离开了。
不久之后,谢彦得知云杨境内的义江被炸毁了,灾情很是严重……
敌方的细作也不甘示弱。
他们在闵江流域的灾民中散布谣言,利用水灾和瘟疫,散布各种迷信思想,激起灾民的“民愤”。
于是灾区发生了灾民的暴动。
顾澜派了自己的心腹,领了一支溪山军来到闵江,强势镇压了暴动。
与此同时,他重新任命了闹事州府的相关人员。
接着,他发了邸报,让各省、各州府管好自己的领地,若是再发生“暴动事件”,让他们直接“提头去京城”。
不得不说,细作的捣乱损伤了大周的元气,成功的拖延了南方的战事。
顺康王借机又造了好些火炮。
如今顺康王除了造不出冲锋枪,什么炸药包、火炮、地雷、手榴弹,一个都不缺。
战争进入了胶着状态。
*
九月二十二的傍晚,谢彦检查完生产后,从科兴园回到谢家宅院。
刚洗完手,便有小厮通报 ,说古首辅派了人来,有要事相告。
谢彦让来人进了门,来人递了张纸条给他。
他打开纸条一看,是古首辅的笔迹。
纸条上说,顾澜带了禁军杀了驸马一家,古首辅让谢彦即刻去现场……
谢彦看后,眉头紧皱。
因为太子跟他说过,周文帝曾经特地跟太子强调过,让太子看在他和怡和公主的面子上,永远不要为难驸马以及驸马的一家人……
周文帝能如此跟太子说,作为周文帝枕边人的顾澜,当然不会不知道。
顾澜为什么要杀了驸马一家?谢彦心中疑惑。
“知道了,我马上去。”谢彦一边说,一边把纸条塞进了袖袋。
在这“动荡时期”,谢彦为了自己的安全,非常谨慎。
出入都有一批禁军跟着,从不乱应酬,只要是入口的东西,都会验毒。
所以送信的人走后,谢彦没有立即去驸马府,而是先确认这个消息是否可靠。
不一会儿,一个青铜卫来告诉他“驸马府被顾澜灭门,古首辅和好些大臣都到了现场”。
他这才带着好些禁军浩浩荡荡的朝驸马府赶去。
谢彦打远处便看到驸马府的周围被拉起了“警戒线”,古首辅带着好些大臣站在门口。
谢彦的马车在警戒线外停了下来。
他让禁军站在警戒线外,自己则朝一众大臣走了过去。
“谢尚书,你总算来了!这可怎么办啊?!”古首辅说着叹了口气。
谢彦靠近门口后,便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他顿时感到一阵恶心,忍不住用袖子捂住了鼻子。
到了门口后,他顺着古首辅手指的方向,勾着头朝门里看去。
一眼望过去,大有“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的即视感。
“这……”谢彦语塞:“死了这么多人!”
“是啊,这可是灭门呐!”古首辅皱眉叹气。
好一会儿之后,他继续道:“你看到的只是前院,这些人还只是一些下人,公主和驸马都死在了后院呢……”
接着,谢彦从古首辅以及大臣们的嘴里得知,不光是驸马府,临阳侯府也同样遭难了。
也就是说,宋宏基、怡和公主、宋承煊以及宋承衿全都死了!
还真是灭门惨案啊!谢彦听后倒抽了一口凉气。
谢彦忍不住想到了几年之前,他曾亲见顾澜一箭射杀孙锦绣的场景……
想到了顾澜对张若琛说的一句话“斩草不除根,为己留祸根”。
这的确是顾澜能做出来的事情。
再说了,这大周京城可是禁军的天下,除了顾澜,还有谁能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呢?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谢彦皱着眉头。
“还会是什么原因呢?其实杀了驸马也好……”一个大臣壮着胆子如此说道。
他见没有人反对他的意见,胆子更大了些:“最近南边发生的一系列‘细作案’,不都是驸马搞的鬼吗?”
“只是这手段也太残忍了,杀了驸马就算了,那两个孩子还是无辜的……”
“可怜了公主,受不了打击,竟然自戕了……”
“今上迟早会知道这件事情,今上的龙体欠佳,知道这种惨案后,还不知道身体能不能扛的住……”
“我猜啊,顾澜定然会封锁消息,不会让今上知道这件事情……”
…………
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
天色渐晚,最终古首辅决定带着一众大臣去面圣,他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周文帝。
结果,一众大臣在皇宫外被带着禁军的顾澜给拦下了。
此刻一半的太阳在地平线上。
顾澜苍白的脸在残阳的映照下,分外诡谲。
“你们这是想给圣上添堵?还是嫌圣上病的不够重?”顾澜看着古钰大声责问道。
古钰:“这件事情,我正想问你呢!你为什么要杀了驸马一家?你究竟想干什么!?”
顾澜斜乜了古钰一眼,冷笑道:“他可是顺康王儿子,也是顺康王安插在大周最大的眼线!你们也不是没看到,前些日子我们周南闹水灾、闹暴动,不都是那些细作的杰作吗?这种人不应该碎尸万段吗?”
“他是该死,但是……”古钰说着走到了顾澜身边,压低了声音,“圣上不是跟我们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动驸马府吗?再说了,你杀了驸马也就罢了,你把他的全家都杀了……若是圣上知道,能受的了吗?”
“如今圣上病着,几乎不出永年殿,只要你们不说,他便不会知道。”
顾澜说完冷笑了几声,“不过没关系,即便你们铁着心肠,想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圣上,也是不能够的!”
他说着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大批禁军。
“顾澜!你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吗?!”古钰激动的红了脸。
顾澜哈哈大笑了几声,指着古钰道:“若是我真的有此心思,你们还能活到现在?”
“我杀驸马一家,只是不想这个人渣再祸害我们大周,待太子收复云杨、班师回朝,我自然会跟太子有所交代,不用你们操心!”
太阳彻底西沉,霞光逐渐暗淡。
一众臣子气愤而又无可奈何的离去了。
谢彦回到了谢家宅院,洗完澡之后,随便吃了几口便爬上了床。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因为驸马是最大的细作→顾澜才会杀了驸马一家?
这种逻辑听起来合理,谢彦细想之下,却是不合理的。
不合理的最大关键点在于,谢彦知道顾澜是绝对忠于周文帝的。
周文帝曾经强调过“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要为难驸马一家”,顾澜却直接把驸马家给灭门了。
这就很不符合逻辑。
再说了,大家早就知道“驸马是顺康王安排的京城的细作”了。
但是驸马一直活在顾澜的“监控”之下。
早在几年前,顾澜借着查“云林铁矿案”,把京城大大小小的京官仔细调查了一遍,顺带着把宋家安插在京城的细作网给铲除了……
驸马哪里有实力去安排远在千里之外的“水淹周南”以及“暴动事件”?
对于“水淹周南”以及“周南暴动事件”,谢彦基本可以确定跟驸马无关。
因为他有最为直接的证据。
早在太子亲征之前,太子便让一支青铜卫专门在暗中盯了驸马一家。
太子亲征之后,这支青铜卫会每隔十天向谢彦汇报驸马家的情况。
青铜卫每次汇报的情况大体相同。
驸马除了到处沾花惹草之外,没有别的异常。
退一万步讲,即便驸马是细作头子,策划了一切事件,顾澜不会不考虑周文帝的感受。
他把驸马一家关押起来即可,压根就不用如此血腥的杀人家满门。
谢彦经过分析后,确认了“顾澜在撒谎”。
但是顾澜为什么要撒谎呢?他杀驸马一家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呢?
古钰嘴里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谢彦摇了摇头,以他对顾澜的了解,断然不会这么做的。
但如今……除了顾澜,没有大臣能够见到圣上。
顾澜的确是在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啊……
想到这,谢彦一时间想不通,大脑一迷糊,双眼皮便开始打架。
猛然间,他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大胆的设想。
周文帝是不是已然不在人世,顾澜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
这个想法,让谢彦打了一个激灵,脑子顿时清醒起来。
第145章
迷迷糊糊之中, 谢彦的脑子里冒出了“周文帝死了”的假设。
这让他打了个激灵,立即清醒了过来。
他从床上下了地,来到脸盆架边, 用勺子打了冷水放进铜盆,把脸埋到了冷水中好一会儿, 然后用棉巾擦干了脸。
彻底清醒后, 他立即推翻了自己身处朦胧困意中的关于“周文帝驾崩”的推测。
道理很简单, 即便周文帝真死了,顾澜也不会“肆无忌惮”的去灭了驸马一家。
——怡和公主可是周文帝的亲妹妹,顾澜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最多杀了那个宋宏基, 断然不会把周文帝的侄子和侄女都杀了, 然后逼得怡和公主失去继续活下去的希望,选择自戕。
也就是说,周文帝是否死亡跟顾澜去灭门, 没有任何因果关系。
那么顾澜为什么要去杀驸马一家呢?
根据现有的情报, 他推算不出来。
被冷水一激,他睡意全无, 便披上了披风, 想去庭院里“透透气”。
打开房门后,桂子的幽幽香气随着一阵风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借着月光, 他径直走到了那株桂花树下, 折了根桂花树枝放到鼻下闻了闻,然后挂到了耳朵上。
他信步绕着院子走了几圈, 最后坐到了庭院中的躺椅上, 仰头看着挂在屋檐上弯弯的冷月。
夜深人静的月下,思念悄悄爬上心头。
不相见, 已经快一年了,千里之外的你,还好吗?
长高了,长壮实了吧。
南边的阳光毒辣,一定黑了许多,不过应该更像个男子汉了……
他想到了前几日,太子来信告诉他,太子自己琢磨出了一套利用冲锋枪的“三人阵法”,“四人阵法”,以及“五人阵法”……
把这些阵法用于实战了吗?效果好不好啊?
想到这,谢彦叹了口气。
夜色微凉,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走进了书房。
他从抽屉里拿了太子寄给他的书信,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他把那些书信放到了床头的矮柜上,爬上了床,就着矮柜上的玻璃灯,又重新看了一遍那些尘封的书信。
…………
谢彦很想知道顾澜杀宋宏基一家的真正原因。
于是,他让身边的禁军带信给顾澜,请顾澜来谢家宅院“小聚”。顾澜却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了他的邀请。
既然“正主”不想解释,谢彦便想到了宫内的内侍,于是他让禁军去宫中请梁内侍来府上一聚。
结果,他身边的禁军压根就进不了皇宫。
禁军回来告诉谢彦,顾澜重新制作了一种“蓝鱼符”,只有拥有此符的禁军才能自由进出宫廷。
谢彦身边的禁军原本是太子身边的人,如今这些人都不能进宫,他顾澜想要干什么!?
于是谢彦让那支原本监视驸马府的青铜卫,去监视顾澜……
谢彦觉得如今的形势越来越复杂了。
他看不透南宫瑾,看不透顾澜……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古首辅一直在支持着自己的外孙。
于是,他亲自去拜访了古首辅。
古首辅把他带到了自己的书房,热情的接待了他。
坐定后,话题自然而然的转到了顾澜身上。
“老夫以前进出皇宫,从来没有人敢拦老夫,前日老夫去宫里,却被禁军给拦了……这顾统领仗着手下的禁军,也太嚣张了!”古首辅叹息道。
“您去宫里想面见圣上,还是想要见顾统领?”谢彦问。
“我去宫里‘例行公事’啊,内阁通过的文件,需要盖上玉玺印章才能生效,我是去盖大印的!”
“顾统领没给你盖?”
“盖是盖了,只是……他竟然把玉玺带到了宫门外,让我在德政门口的内侍室盖的印章。”
谢彦:“…………”
古首辅继续道:“要盖一国之玉玺,是何等的庄严之事,结果到他这里,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古钰说着叹了口气,“老夫堂堂首辅大人,竟然要看一个小小的禁军统领的脸色!这还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啊……”
谢彦见古首辅如此“坦诚”,便把自己遭遇的事情告诉了古首辅。
古首辅听后,顿足摇头。
谢彦问:“如今他制作了什么‘蓝鱼符’,连太子的禁军都进不了皇宫,他这是想要干什么啊?难道真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他不会。”古首辅摇了摇头,“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圣上,最起码他是真的不想让圣上知道,他杀了驸马一家人。”
谢彦:“你相信顾澜说的,周南的几起事件都是驸马策划的?”
古钰喝了几口茶之后,“如今的驸马哪里有这个实力啊?顾澜这个人做事情本就极端,而且会仅凭自己喜好……不过,他对大周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往往会好心做坏事。”
谢彦离开了首辅府。
他在那里依旧没有找到“顾澜杀驸马一家”的真正原因。
几天之后,一则“顾澜弑杀周文帝和煜贵妃”的消息,在京城中传开了。
谢彦是从越绾的嘴里得知这则消息的。
“消息”说,煜贵妃悄悄的把“顾澜灭杀驸马满门”的事情告诉了周文帝,周文帝怒急之后斥责顾澜……
顾澜知道是“煜贵妃是始作俑者”之后,便想杀掉煜贵妃,煜贵妃为了活命去寻求周文帝的保护,结果顾澜误杀了周文帝……当然后来煜贵妃也死了。
“听说,煜贵妃死的可惨了,身上被捅了七八个窟窿。”越绾说的,像是自己“亲见”的一样。
“你从哪里听到的这种消息?”谢彦问。
“今日早上南宫姐姐来这里告诉我的。我琢磨着,你整日忙于科兴园,也许并不知道这事,所以告诉了你。”越绾道。
谢彦:“这种小道消息千万别到处乱说,诅咒皇帝驾崩可是杀头的大罪。”
越绾听后,缩了缩脖子,回到了自己的后院。
不得不说,谢彦除了定期让人送一些礼物给赵氏,已经好久没去南宫家了。
至于南宫羽,他也好久不见她了。
但他知道南宫羽会经常来他家,只是他大都早出晚归,她来的时候,他总不在家,所以总是见不着。
谢彦知道南宫羽喜欢“吃瓜”。他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里听了这种胡编乱造的事情,还拿到闺阁中去传了!
令谢彦没想到的是,几天之后,古首辅让他去“内阁议事”。
虽然他是科技部尚书,但并非是内阁成员,他搞不清古首辅为何让他去内阁议事。
既然古首辅让他去,他便去“看看”了。
他到了之后,一眼便看到了古首辅陪着成王和康王坐在了“上首”,好多不是内阁成员的官员也来了,此外他还看到了张若杲和张若煦。
谢彦上前和他们见了礼后,古首辅让人为他安排了座位。
谢彦从周围人的谈话中得知,这次“内阁聚会”,是成王和康王挑的头。
起因便是京城中流传的那个“顾澜弑杀了周文帝和煜贵妃”的传言。
成王和康王最为激动,他俩表示,拼死也要带领群臣去闯宫,让顾澜“自证清白”,交出周文帝和煜贵妃。
古钰则让他俩冷静,“这只是一则传言而已,并非就是真的。”
成王:“如果是流言,那就让他顾澜来证明这是一则流言!让我们见到圣上安康。”
康王:“再不济,让我们见一见煜贵妃啊。我们的条件也不过分,我们得知道我们的皇兄是不是还活着……”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成王和康王的条件虽然不过分,但以他们大臣的实力,压根就做不到让顾澜给他们看圣上是不是还活着。
康王见群臣不做声,有些义愤填膺的道:“你们不去,我们兄弟们去,即便被那厮杀掉,也不怕……”
康王说着,便拉成王走。
古首辅走了过来,让他们冷静,把他俩拉了坐到了椅子上,亲自为他俩倒了杯水,他俩才安静了下来。
大臣们陆陆续续的来了,挤满了内阁的会议厅。
古首辅坐在最上首,喝了几口茶,清了清喉咙,下面的人自动的安静了下来。
他扫视了一眼群臣,说了京城中的这则流言。
古首辅刚说完,康王拍了一下茶几,义愤填膺的道:“我们开此会议的目的便是想要知道圣上是否还健在。”
“我可以以项上人头担保,今上健在!若是我说谎,你们每个人都可以捅我一刀!”
这是顾澜的声音……
大家不约而同的朝门外看去,只见顾澜身着禁军服,大踏步的走了进来,“坊间传闻,完全是无稽之谈!”
康王:“那你让我们见一见今上,让我们放心,总可以吧?”
“今上暂时不想见你们!”
顾澜说着,拍了拍手,蒋太医走了进来。
“你们可以问一下蒋太医,今上是否安好。”顾澜冷笑了一声。
蒋太医朝众大臣行了个礼,“今上的确健在,这个……请大家放心。”
蒋太医说完便退了下去。
一旁的成王,“既然圣上不想见我们,那么让我们见一见煜贵妃总行吧。”
顾澜冷冷的道:“煜贵妃被圣上打入冷宫,你们怕是见不着了。”
“冷宫?她为什么要被打入冷宫?”康王激动了起来,“该被打入冷宫的,应该是你!”
顾澜的眼睛冷冷的扫视了一下康王,“话已至此,你们爱怎么想便怎么想,我只想说一点。”
顾澜说到这,停了下来。
此刻会议厅中寂静无声,大家都在听顾澜究竟想要说哪一点。
好一会儿之后,顾澜道:
“请大家搞清楚了,如今大周最重要的事情不在皇宫,而在周南的战事。”
“大家有没有想过,京城的这种流言是顺康王的细作放出来的?如今太子在南边节节胜利,顺康王急眼了,让人在京城放出话来,故意想要扰乱京城的秩序?”
成王:“顾统领的话固然不错,但我和康王作为圣上的弟弟,手足情深,实在不放心圣上,还请顾统领安排我们看望一下圣上,我们保证不在圣上面前提及驸马府的事情……可否?”
成王的话说的在理在节,大家都看向了顾澜。
但是顾澜还是用那句“圣上不想见你们”来搪塞。
康王:“想不想见,不是你顾澜说了算的!即便圣上不想见我们,我们也得听到圣上拒绝见我们的声音。”
顾澜没有任何解释,而是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去。
康王追着顾澜出了会议厅。
大家看到了康王从腰间拔出了长剑朝顾澜的后背捅了过去,都惊的张大了嘴巴。
顾澜一个侧身让开了剑锋。
正当大家长吁一口气的时候,只听到“叮”的一声,康王的那把长剑调转了锋口,刺进了康王的胸膛。
康王睁大了眼睛,迅速的倒了下去。
顾澜听到声音回头,看到康王倒在了自己的身后……
“是谁?”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人影,只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砖块。
他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
他立即蹲了下来,查探了一下康王,发现康王已经死了,康王的那支剑正好插在了康王的心脏上!
第146章
众人见到此情景都惊呆了。
张若煦“啊!”的一声, 发疯似的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待他看到自己的父亲眼睛睁的大大的,一眨不眨的倒在血泊中的时候,手足无措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顾澜斜乜了他一眼, 冷冷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言不发的朝外走去。
“我跟你拼了!”张若煦扑向了顾澜。
只是以他的身手, 哪里摸的着顾澜的半边衣角?
此时一众大臣跑到了院子里, 见康王如此模样, 都慌乱了起来。
古首辅对顾澜大声道:“方才来的蒋太医呢,让他来救人啊!”
顾澜:“他回宫了。”
古首辅立即派人去叫长驻内阁的郎中过来。
那厢成王蹲了下来,探了一下康王的鼻息和脉搏, 见康王已然无生命迹象, 站起身吹了一声口哨, 从外面涌进来一批家丁。
成王一声“拿下顾统领!”,家丁便把顾澜团团围了起来。
张若煦依旧围着顾澜缠斗。
顾澜见这许多人围了过来,不再跟张若煦缠斗, 他轻轻一挥手, 张若煦便被推向了家丁……
顾澜拿了埙放进嘴里吹了几声,便有禁军冲了进来。
顾澜吩咐禁军把家丁轰出去。
家丁哪里是禁军的对手, 禁军三下五除二, 便把家丁给拦了出去。
成王气的捂住了心口,一连说了几个“你!”字, 便往后倒了下去, 好在一旁的张若杲及时扶着他坐到了椅子上。
此时,大家看到郎中拿着药箱朝这边奔跑了过来, 纷纷让开道。郎中查看完康王后, 摇了摇头,“王爷薨逝了!”
大家的眼睛“唰”的一下, 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顾澜。
“顾澜!你最好以死谢罪!”张若煦红着眼睛用手指着顾澜。
顾澜轻笑了一声,“他又不是我杀的,我有什么罪?”
张若煦:“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想抵赖!?”
古钰走向了顾澜:“顾统领,我们都看到了……”
接着就有几个大臣附和。
顾澜听后,仰天大笑了几声,“若是我想杀人,哪里轮得到用别人的兵器!”
他指了指地上的那片小瓦砖,“康王拔剑刺我,被高手用那片砖瓦借力,让剑锋回转,他这是自作自受!”
大臣们面面相觑,在座的大都是文官,压根就听不懂顾澜在说什么。
但有两个武官听懂了。
其中一个武官道:“我曾听说过这种‘借力’打法,只是要武功奇高才能做的到……”
另外一个武官道:“我记得不错的话,顾统领当年不就是凭借着这招‘移花接木’取悦圣上,得到武状元的吧?”
此刻在场的老臣都想到了当年“周文帝亲点顾澜为武状元”时的情形。
顾澜用毛笔蘸水为暗器,驱动自己的刀游走在花丛间,不一会儿,一束花便飞到了周文帝的桌上……
众人“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这招就叫“移花接木”。
两个武官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这让大家都认为是顾澜用了移花接木杀了康王。
张若煦委屈的撇了撇嘴:“休想狡辩,这里除了你武功高,会这招移花接木,还会有谁?”
张若煦说完,便想上前拼命。
顾澜用带鞘的刀抵住了他,张若煦被迫停了下来。
“怎么?你还想杀了我吗?”张若煦道。
顾澜冷笑了一声:“我若是真想杀人,你们这里哪一个是我的对手?”
顾澜看向了古钰:“古大人,你也认为我会杀了康王?”
“我倒是不想相信……,但是还能找出第二个人吗?”古钰道。
古钰嘴里的“第二个人”提醒了谢彦,谢彦走到古钰身边,在古钰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古钰立即让康王和成王的家丁进了院子,清点之后,果然少了一个家丁。
只是这个家丁很快便跑了过来,他告诉众人他临时去方便了。
顾澜伸出一只手,揪住他的衣襟,把他拎了起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之后,然后放下了他。
顾澜摇了摇头,眼前的小厮压根就不会武功,更不用说会移花接木了。
“第二人”的可能性消失了,众人重新把目光盯在了顾澜的身上。
“是我杀的,我不会否认,但康王的确不是我杀的!”顾澜大声道。
此刻张若杲搀扶着成王走了出来。
成王指着顾澜道:“如今也不是你说一句不是你杀的,你就能撇清关系的!这事情得让三法司会审!”
顾澜笑了笑:“一切等太子回来再说,太子回来后,你们想怎么审都可以,但不是现在。”
“现在太子在南方打仗,需要一个安定和谐的后方作支撑,如果我们自己人相互猜忌、相互残杀,不就中了敌人的离间之计了吗?”
“如今太子在南边作战,节节胜利,顺康王就快支持不住了,他巴不得我们京城乱了……哦对了,你们有没有想过,京城中流传的关于我杀了圣上和煜贵妃的事情,就是顺康王的细作放出的谣言,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让京城乱套,让太子的后勤跟不上,他们才能扭转战事。”
“你以为你是谁?你算什么?”成王朝顾澜走了过来,“太子的后勤都是你做的吗?没有了你,我们一样可以做好太子的后勤工作。”
群臣只点头,表示顾澜在“偷换概念”。
古钰仰头:“我们大周以法度著称,既然顾统领有嫌疑,就得按照法令来,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你们可以执行了。”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面面相觑,他俩倒是想执行呢,但他俩打不过顾澜,就抓不了他。
古钰的这道命令算是形同虚设了。
最后,大家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顾澜在一帮禁军的簇拥下离开了。
成王一手捂住了心脏,一手抓住了古钰。
他老泪纵横:“古首辅啊,我们大周怎么就被这个妖孽给控制住了!?”
古钰叹了一口气。
“不能不能……”成王继续道,“如今我们手上虽然没有兵权,但我们大臣联名可以调动军队,我就不相信,治不了那顾澜。”
“你想干什么!”古钰甩开了成王的手,“你不知道军队是不能进城门的吗?”
“但顾澜……他,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这般嚣张,连大周律法都限制不了他啊。”成王道。
古钰:“顾澜说的不无道理,如今正是太子攻打云杨的关键时期,我们后方要保持稳定,我们若是把军队掉过来攻打顾澜,不正中了别人的计策了吗?一切等太子胜利之后,班师回朝再说吧。”
内阁的聚会以康王之死为代价而告终了。
谢彦回到家之后,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从大臣的角度来看,“康王之死”,的确像是顾澜干的。但仔细揣摩一下,便知道不大可能。
首先顾澜和康王没有仇怨,其次便是顾澜此来的目的是想“自证清白”,若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康王,只会为自己抹黑,他犯不着这么做。
而且,谢彦从顾澜的谈话中看出了,顾澜和古钰一样,出发点都是为了大周,为了太子。
谢彦皱了皱眉头,凶手不是顾澜的话,那定然是顺康王派来的细作。
细作如此猖狂,竟然在禁军统领的眼皮底下杀人!
接下来,谢彦发现京城禁军的戒严更深了。
对于城外进来的人盘问的非常仔细,好些“身份不明”的人都被抓了起来。京城内更是十步一站岗……
即便防守的如此严密,不出京城的古钰还是被人杀害了!
首辅被刺杀,让全京城的人都震惊了。
谢彦得知这个消息后,亲自去宫门口求见顾澜。这次顾澜没有拒绝见他,而是把他带进了宫中勤政殿的偏殿。
谢彦看着空荡荡的勤政殿,想到以往这里的“繁华”,心情很是失落。
在偏殿坐定后,谢彦直觑着顾澜:“古首辅为什么会被杀?”
顾澜:“你认为是我干的?”
谢彦:“若是我以为是你干的,还会来你这里吗?”
顾澜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其实我一直让人暗中保护他,但他还是被细作给杀了……是我没保护好他。”
顾澜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但我可以肯定,刺杀古首辅的细作跟上次杀掉康王的细作是同一个人,这个人武功高强,京城中难有敌手。”
谢彦问:“跟你比起来,如何?”
顾澜:“不是我说大话,可能京城中只有我能跟他比一比了,我会想办法把他给抓出来。”
谢彦觑着顾澜:“你是知道古首辅能帮你镇住那些朝廷官员和皇室宗亲,才会专门派人保护他的吧?”
顾澜点了点头。
谢彦:“如今古首辅死了,没有人能镇得住那些朝廷官员和皇室宗亲,你成了众矢之的,那些人都恨不得让你死而后快,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顾澜:“我当然知道。”
谢彦:“古首辅被刺杀的事情,被传到北疆古之信耳中,信件中会怎么说呢?是说古首辅被细作所害,还是被你顾统领所害呢?”
顾澜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了好几张纸条,笑着一一展开。
“你看,这是古首辅家的,这是成王写的,这张是刑部尚书写的,这张是吏部尚书写的……”
谢彦一一拿过来看了,方才知道这些都是“报丧”的纸条,都是官员和宗亲写给北疆古之信的。
每张纸条的笔迹不一样,但内容大致是一样的,上面说顾澜把古钰给害死了,但顾澜掌握着禁军,他们也拿顾澜没办法,所以让古之信奔丧的时候,带上一支军队,顺便把顾澜给收拾了。
“这……”谢彦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你认为你能把这种信件全部拦截下来吗?”
顾澜摇了摇头:“古首辅这么大的一个活人我都没能保护好,又怎么可能拦截住所有的信件。”
谢彦默不作声的看着顾澜……
顾澜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这么盯着我看,我脸上有花吗?”
谢彦:“既然你知道你拦不住这个信息,你还不对我说实话?”
顾澜笑了笑:“我可以发誓,我对你说的都是实话,绝无虚言。”
谢彦:“难道你要等古之信的大军到了城楼下,你才肯说实话?”
顾澜:“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彦:“你知道什么意思?”
顾澜:“我还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帮不上你什么了。”谢彦站起身来,斜乜着顾澜,“其实,我也不是想帮你,我只是想帮太子而已……”
接下来,顾澜告诉了谢彦一个惊天大秘密。
第147章
顾澜“封宫”的异常举动, 让人不得不怀疑顾澜隐藏着什么秘密。
谢彦其实压根就不知道顾澜究竟隐藏着什么。
他之前跟顾澜的对话,只是想要“诈”一下顾澜而已,没想到竟然真的被他诈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当今圣上早在驸马府被灭门的前几天便驾崩了!
“驾崩了?”谢彦愣了好半响方才回过神来:“这么说……你认为圣上驾崩跟驸马府有关, 所以你才会灭了驸马一家?”
顾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红了双眼仰天长啸了一声, “这个世界, 好人没好报啊!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顾澜说着开始哽咽了起来, “圣上仁慈,即便驸马家造反,也不愿意杀了驸马让自己的皇妹伤心……你是不知道啊, 顺康王反了之后, 他特地嘱咐太子、古首辅以及我, 让我们任何时候都不要为难驸马一家,可是圣上却被驸马安排的细作给暗杀了!”
“驸马的细作?”谢彦皱了皱眉。
几年之前,顾澜曾经利用彻查“云林铁矿案”, 顺势拔除了驸马在京城分布的细作网。
后来太子的青铜卫一直盯着驸马府, 也没发现驸马重新组建细作网。
“他一直生活在您的眼皮底下,怎么会有机会?”谢彦问。
“是我不好!是我不称职!”顾澜说着, 用额头狠命的撞桌子, 桌子被撞的砰砰作响。
谢彦连忙去拉,只是他的小气力压根就阻止不了顾澜的“自残”行为。
顾澜“撞够”之后, 抬起头, 额头上的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
谢彦连忙递给他一方手帕,“擦一下。”
顾澜压没接谢彦的手帕。
他扯了扯嘴角, 继续道:“还真是难以想象, 那个贤良淑德,从不争风吃醋的煜贵妃竟然是驸马手下的细作!整个皇宫, 除了我,圣上最不设防的就是她了,她竟然……毒杀了圣上!”
谢彦倒嘶了一口气,这顺康王一家还真的会利用女人。
此刻他想到了当年云林县县令孙道敏家的007小妾、差点成为谢怀安正妻的芍药……
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里冒出了南宫瑾家的“薛姨娘”和“花姨娘”。
自从他用黎国酒做试验之后,他便隐约觉得这两个姨娘有点不对劲,于是便派了太子留给他的青铜卫去监视南宫家,但一直没查出这两个姨娘有什么具体问题。
顾澜闭上了双眼,眼泪顺着眼角哗啦啦的直流。
“圣上说过,这世上有我统领禁军保卫京城,他便能睡安稳觉……,我却辜负了他,让他死在了那个贱人手上!”
眼泪和着血液,他的脸上就像是开了红染坊。
顾澜的脸实在有碍观瞻,谢彦再次把手帕递给了他。
这次,顾澜接过了手帕,胡乱的在脸上擦了几下。
他看着手帕上的泪水和鲜血,实在太脏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帕扔到了一边。
“对不起,我失态了……”
顾澜咬着嘴唇,好一会儿之后,像是鼓足了勇气,对谢彦道:“谢尚书,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是生不如死啊!我真的很想跟着圣上一起去……但我不能啊。”
“我不能让顺康王的阴谋得逞啊!顺康王和驸马之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毒杀了圣上,不就是想要让太子回京吗?”
“太子在南边越战越勇,打的他们节节败退……若是这个时候放出“圣上驾崩”的消息,太子必得回京继承大统,国不可一日无君啊!放眼整个大周,哪里还有人能跟顺康王一较高下的?”
谢彦终于知道了顾澜封锁皇宫的苦衷了。
周文帝煜贵妃害死之后,吧煜贵妃抓了起来严刑逼供,终于把煜贵妃背后驸马给揪了出来,于是顾澜一气之下便灭了临阳侯府和驸马府。
他念及怡和公主是圣上的亲皇妹,没有杀怡和公主。但怡和公主知道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死了,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选择了自戕。
顾澜害怕让世人知道圣上驾崩的消息,从而影响南边是战局,所以选择了强势封锁皇宫……
于是敌人便制造出了“顾澜杀了圣上和煜贵妃”的故事,但还是没奏效。接着刺杀了康王,刺杀了古首辅。
敌人所做的一切就是想让顾澜把圣上驾崩的事情公之于众,让太子回京……
“还真是难为你了。”谢彦叹了口气,“我们大周已经到了没有可用将才的地步了吗?没有人可以替代的了太子吗?”
顾澜:“若是有的话,当初也不会让太子亲征了。”
顾澜仰头闭上了双眼: “我太高估自己了,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一直以为大周京城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结果,圣上被毒杀,首辅和康王被刺杀,最讽刺的是,那康王竟然就死在了禁军统领的眼前!”
顾澜说完,把脸埋进了自己的双手。
“我到酒泉之下,都没脸见圣上了。”
谢彦见顾澜自责颓丧,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他支颐看着顾澜,直到顾澜抬起头之后,方才道:“我来找你,是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顾澜:“什么秘密?”
谢彦:“我放去云杨的青铜卫有消息传来,说顺康王在京城中安|插|了一个代号叫‘夜狐’的细作,而且这个细作是个官员……”
这个消息让顾澜振作了精神。
他皱着眉头,挺直了腰板:“我一直以为,在这京城中捣乱的是驸马,直到驸马死了,还能出现能刺杀康王和古首辅的高手,我方才知道这京城之中还有另外一股势力,而且这股势力明显的比驸马的势力要强许多……”
谢彦点了点头:“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夜狐’。”
顾澜:“终于知道我为什么抓不到那个高手了……原来我抓的方向错了!”
顾澜只知道一味的“蛮干”,从不重视情报这一块。
而顺康王之所以能在武器落后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到现在,就源于他的情报网的准确性。
谢彦想到了顺康王“复制”了手榴弹、炸药包以及地雷,想到了京城中出现的关于“顾澜杀死圣上和煜贵妃”的谣言,想到了圣上被毒杀,想到了细作刺杀康王和古首辅……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精心策划的结果。
“这个人会是谁呢?”谢彦忍不住说出了声音。
顾澜咬了咬牙齿:“我一个一个的去审!”
谢彦笑了笑:“古之信的勤王大军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哪里还有你审问的时间?再说了即便给你时间,你也不一定能审的出来,还打草惊蛇了。”
“我们来个引蛇出洞啊。”谢彦道。
“引蛇出洞?”顾澜不明所以。
谢彦:“如今你一个人是顶不住了,只有让太子回京继承大统方才是上策。”
顾澜:“可是南方的战事怎么办?太子回来,谁去南方引领作战?”
谢彦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我啊!”
“你?”顾澜笑了笑,“就你这小身板,站到大军中便被淹没了,军中大都是一些地痞无赖的粗人,你这……文质彬彬的,又这么小,谁会买你帐呢?”
“看不起我?”谢彦笑道。
“不是看不起你……”顾澜上下的打量了一眼谢彦,眼神中分明就是看不起。
谢彦斜乜了他一眼,诡异地笑了笑:“看来,我一定得让你看的起我。”
…………
谢彦回到了谢家宅院之后,发现秦路、窈姐儿带着孩子来投奔他了。
自从去年宁王造反,大家一起逃离科兴园之后,谢彦还没见过秦路和窈姐儿。
秦路的那辆车带着窈姐儿、谢怀恩和谢复壮一路往北跑,路上窈姐儿吐的厉害,方才发现她怀孕了。
几个人逃了几百里地之后,发现身后压根就没有追兵,于是便在一个小镇上安置了下来。
后来他们听说宁王败了,谢怀恩和谢复壮记挂着谢怀安和谢彦,便想回到京城打听他们的情况。
秦路想着京城一时半会还不会太平,便带着窈姐儿去了老家的省城住了下来,让窈姐儿安心养胎。
现在窈姐儿坐完了月子,养好了身体,他们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他俩听说太子重建了科兴园,便想过来继续为科兴园看门。
几人相见后,都很开心。
窈姐儿生了个女儿,胖嘟嘟粉嫩嫩的很是可爱。
谢彦给了十两银子的见面礼,让越绾去金店帮自己的外甥女买了金手镯和金脚镯。
越绾把东西买回来之后,已经到了傍晚。
谢彦对秦路、窈姐儿以及越绾道:“今晚我们一起·去科兴园好好聚一下。”
他转头看向了越绾,“你和你母亲也很久没看到你哥哥了吧,带上衣服一起去科兴园,以后窈姐住在科兴园了,你们也住过去罢,和窈姐有个伴。有秦大哥在科兴园,能镇住那些刺头,你们也不用担心不方便了。”
越绾见谢彦如此说,便会后院收拾东西去了。
谢彦则召集了太子留给他的禁军以及青铜卫,把他们分成了三组。一组禁军打扮,“护送”他们去科兴园,另外两组,乔装打扮成农民商人等分散出京……
需要乔装打扮的,先出了谢家宅。
入夜之后,谢彦让人套了三辆马车,自己坐一辆,秦路一家坐一辆,越绾和她的母亲坐一辆。
三辆马车在骑马禁军的簇拥下出了谢家宅。
只是一会儿功夫,谢家宅院变成了一座空宅。
如今的科兴园在京城的西南方,离京城不远。
马车出了京城后,只半刻钟的时间便到了。
到了科兴园之后,科兴园的人已经吃过晚饭了。他们大都数人都回了自己的房间。
越岱见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知道她俩会跟着秦路和窈姐儿一起长住在这里,非常高兴,立即着人去帮他们安排房间。
谢彦笑着对越岱道:“太子的禁军也来了好多,让膳堂多烧点好吃的饭菜,好好招待一下兄弟们。”
越岱点了点头,亲自去膳堂吩咐了。
大家吃饱喝足后,已经过了辛时。
谢彦爬上了科兴园的“围墙”,朝远方眺望……
如今科兴园的围墙,高六米多,宽三米多,上面有专门守卫科兴园的禁军守卫,其牢固程度堪比城墙。
加上围墙上通了电,更为安全了。
谢彦“观赏”完之后,下了围墙,在科兴园中一直溜达到了子时。
子时过后,秦路坐上了他的马车,禁军骑着马护送着秦路朝城南走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之后,谢彦再次爬上了围墙,眺望南方。
不久之后,他看到了南方的烟花。
他知道顾澜成功了。
于是,他坐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在那群乔装打扮过的禁军护送下,离开了科兴园……
这次他走上了那条“通天大道”,直奔周南。
他心中狂呼,“太子我来了!顺康王我来会你了!”
他想到要奔赴战场,便热血沸腾。
因为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较高下的“战场梦”。
第148章
谢彦所做的一切都是事先跟顾澜商量好的……
如今古首辅死了, 朝廷中只剩下谢彦跟顾澜“最为亲近”了。
谢彦一定会成为细作的“眼中钉”。
虽然谢彦选择了晚上“偷偷”去科兴园,但他压根就没想“瞒着”那些偷偷监视他的细作,因为即便想瞒, 也是瞒不住的。
他这样做,只是“花式作秀”一下, 麻痹那些偷偷监视他的细作而已。
他得让那些细作觉得“他要瞒着世人做大事”了, 他要让那些细作觉得“那些细作即将得逞”了。
秦路在这个时间点投奔他, 起初他是有些“怀疑”秦路的,但看到秦路把老婆孩子都带过来了,最重要的是谢彦相信窈姐儿的“正气”绝不允许秦路去做细作, 所以他选择相信秦路。
于是在子时的时候, 他便让秦路假冒自己按照他跟顾澜事先商量好的路线, 把那些细作引到了顾澜的事先设置好的埋伏圈……
看到顾澜放出烟花后,谢彦知道他们的计策成功了。
谢彦这才跟着那些乔庄过的禁军走向“通天大道”。
“通天大道”上大都是顾澜的人。
顾澜事先给了谢彦一个紫色鱼符和一张图纸。
这种紫色鱼符是皇家的特殊通行证,在大周的任何地方都能通行无阻。
顾澜在那张图纸上标注了谢彦每天的落脚点, 顾澜会派禁军事先到达这些落脚点, 保障谢彦的安全。
在他们事前的妥善安排下,半个月之后, 谢彦很是安全的到达了前线阵地。
谢彦一行人, 离驻扎的军营还三十多里的时候,远远的看到“树的尽头”有人马朝他们涌了过来。
谢彦身边的禁军以为是“歹人”, 驻马后, 纷纷拔出了刀……
谢彦感知到了马车停下以及禁军拔刀的声音,撩开了马车的窗帘, 他一眼便看出了远处太子的身影。
“是太子!”
他立即让禁军收起刀, 跳下了马车,朝太子跑了过去……
太子看到谢彦朝他跑了过来, 也跳下了马,朝谢彦奔了过来。
随着路边的树往身后倒退,谢彦逐渐看清了太子。
将近一年不见,前方的太子已然脱离了稚气,成了一个标准的英俊“美男子”了。
此刻的太子一袭青衫,谢彦发生了一种错觉,仿佛重新回到了初次相见的那天。
那天,太子也是一袭青衫……
两人相遇后,太子把谢彦抱起来转了好几圈,谢彦被抱的憋住了一口气,直到太子把他放下来,他才把这口气给吐出去。
谢彦对着太子笑了笑,“跟我预想的一样,果真长高了,长壮实了,只是黑了许多。”
“你也长高许多了,像个大小伙了!”太子笑着楼了谢彦的肩膀。
谢彦:“你怎么知道我要来啊?”
太子:“顾叔遣人来告诉我的。”
两人说完相视而笑。
路边的野菊花好像感知到了他俩的高兴,在徐风下迎着秋日的阳光,微笑着点头。
禁军上前来朝太子行了礼。
太子携了谢彦的手上了谢彦的马车。
两人坐定后,谢彦对太子道:“京城中发生的事情,顾统领派人跟你说了吗?”
太子看着谢彦笑问:“京城中发生什么事了?”
谢彦看着太子轻松的模样,知道顾澜还没把京城中的事情告诉太子。
一时间,谢彦不知道怎么开口,把京城中的事情告诉太子。
太子见谢彦垂眸不语,轻轻摇了摇他,“说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谢彦用了很婉转的方式告诉了太子圣上驾崩以及古首辅被刺杀的事情,但太子还是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哭声还真有些“惊天动地”。
自从谢彦见到太子之后,还从未见过太子哭泣,没想到这哭声会是如此“激烈”。
原本谢彦便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见到太子如此,谢彦有些手忙脚乱。
为了稳住太子的情绪,此刻他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抱着太子为他擦眼泪。
于是他紧紧地抱住了他,用手抚摸着他的后背,说了几句干巴巴的“别哭……”。
太子一边哭,谢彦一边为他擦眼泪。
谢彦为他擦完了怀中所有的手帕,还是没能止住太子的眼泪,最后只好用自己的衣袖帮他擦……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太子终于止住了眼泪,闭了眼睛好一会儿之后,睁开了双眼,“难为顾叔了!”
谢彦叹了口气:“是啊,他为了大周,扛下了所有的恶名……”
太子红着眼睛看着谢彦:“这么说,你来这里不是来参观的?而是想来接替我,让我能够回京的?”
谢彦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了一道“圣旨”递给了太子。
太子接过那道圣旨,上面封了谢彦为“光武大将军”,统领平叛顺康王的所有军队。
“光武大将军,好气派。”太子道。
谢彦秀了秀自己并不存在的肌肉,“体质不行,再不起个威武霸气的名字,在军中不得被人欺负吗?”
太子见谢彦如此,一扫脸上的阴霾。
“谁敢欺负你,就是跟我过不去。”
接着,太子告诉谢彦,如今他们已经打了到了云杨境内,围了顺康王的老巢——郢丹城。
太子叹了口气:“我原打算围它个一年半载,让敌方吃尽郢丹城中的粮食,自然会投降,没想到他们会来这一招……”
谢彦:“如今你必须回去继承大统了,这里就交给我吧。”
“拜托了。”太子拍了拍谢彦的肩膀,“我一走,顺康王必然会趁机出城跟你一战……我在信中跟你说的那几种方法,都是我在实战中总结出的经验,你可以灵活运用……我会尽快安排好一切,然后回京……我希望用不着我再次亲征,你便能帮我打下郢丹城。”
谢彦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他俩到达军营的时候,已经入夜。
军营中都是一些临时搭建的房子,帐篷等,巡逻士兵的手里拿着玻璃灯。
马车径直来到了一个用砖木搭建的屋子前停了下来。
太子跳下了马车,然后把谢彦给抱了下来。
守在屋子前的几个士兵见太子回来,朝太子行了个礼。太子吩咐他们去安置同来的禁军,这些士兵便带着禁军离开了。
“这是中营,我住的地方,以后就是你住了。”太子携着谢彦的手,“来,进来……”
谢彦进门后,发现屋子有些漏风,地面是泥土地,屋子里除了床,便是一张书桌和一张椅子。
床上摆着几件衣服,桌子上放了两盏玻璃灯、一本孙子兵法以及笔墨纸砚。
一眼看完,谢彦感觉很是简陋。
但他知道,非常时期,压根讲究不了那么多。
“有点简陋。”太子拉着谢彦的手,让他坐到了书桌旁,亲自为谢彦倒了杯水。
简单的寒暄之后,太子带谢彦去了“膳堂”,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又回到了中营。
谢彦发现屋子里多了几盏玻璃灯,让屋子更亮堂了一些;书桌旁多了一张椅子,床的旁边多了一张床头柜。
太子携着谢彦的手,两人一起坐到了书桌旁。
太子拿了一张纸铺开,然后从笔筒里拿了一支钢笔,在纸上画了一笔。
此时太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笔,转头问谢彦:“你以前参加过战争吗?”
谢彦愣了愣,“你指的是……宁王造反?”
“是我糊涂了,不该问这么没脑子的问题。”
太子摇了摇头,开始“图文并茂”的为谢彦补“实战经验”。
他并非是“糊涂”。
只因他知道谢彦是穿越人,若谢彦前世参加过战争,很快便能上手。方才他从谢彦“有些迷茫的眼神”中知道,谢彦并没有参加过战争。
于是他开始为谢彦讲这些日子以来,他经历的各个大大小小的战事,以及从中获取的经验教训。
他恨不得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战争知识装到谢彦的脑子里。
只是讲到了子时,他便发现谢彦在打哈欠,他只好停止了“授课”。
简单洗漱完毕之后,两人挤在了一张床上,草草睡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天刚亮,谢彦便被太子给叫醒了。
太子乜着身边的谢彦道:“作为军中主帅,一定要事事警觉,睡觉的时候都要留个心眼。”
谢彦轻轻“哦”了一声,爬了坐了起来,准备穿衣服。
周南的天气没有北方那么冷,虽然十一月末了,这里只用穿上一件秋衣。
“你等一下。”太子说着,从床上的脚头拿了一套军服递给了谢彦,“穿这个,这是我以前穿的,你试试,没想到你会来做‘光武大将军’,没有来的及跟你定制衣服,你先凑合着穿,就这几天,一定帮你赶制出一套威武的军服出来。”
谢彦接过了那套带有“鳞片”的军服,开始穿了起来……
太子跟谢彦一起穿军服,结果太子已经穿好了,谢彦的上衣还没穿好。
太子只好帮他穿上。
“大了一些,只能凑合了。”太子笑着摸了摸谢彦的头发,“穿上军服后,果真有了些英气。”
两人穿戴完毕之后,太子让守在中营前的士兵去拿了两份早饭过来。
他俩洗漱完毕,吃过早饭之后,天已经放亮。
“走,我带你去见见各营的都司。”太子对谢彦道。
谢彦嗯了一声。
然后两人携手,一起来到了营地的一处空地。
太子拿了胸口的埙吹了三下,不一会儿,十几个都司便跑了过来,整齐的排成一排,站在了太子和谢彦的面前。
太子跟谢彦对望了一眼,从袖子里拿出了圣旨,对谢彦道:“科技部尚书谢彦接旨!”
谢彦很“配合”的朝太子跪了下来。
十几个都司见有圣旨,连忙跟着谢彦跪了下来。
接着,太子非常威严的宣读了那个封谢彦为“光武大将军”的圣旨。
太子读完之后,谢彦庄严的接了旨,“叩谢主隆恩”,然后站了起来。
众位都司也跟着谢彦站了起来。
为了让这些都司不小看谢彦,这是太子跟谢彦商量好的第一步,那就是——用皇权的仪式感给谢彦增光蕴。
跟预想的一样,都司们见朝廷封一个“小孩子”为光武大将军统领他们攻打顺康王,都非常惊讶的面面相觑。
此时太子发话了,“大家可不要小看了谢大将军,你们手中的冲锋枪都是他制造的!还有那些地雷、手榴弹以及火炮都是他设计的,可以说,没有他在后方努力制造,我们就不可能节节胜利!”
有个都司大声道:“我们才不管他什么制造冲锋枪的光武大将军呢,我们只听从太子的调遣。”
太子:“那我现在就要求你们,以后只听谢大将军的话!”
“这个……”那都司犹豫了起来。
另外一个都司大声道:“他这么小,恐怕乳牙都没长齐吧?又怎么能统领我们攻打郢丹城?”
说完,他率先笑了起来。
好多都司见有人带头发笑,都忍俊不禁了。
谢彦二话没说,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小手枪,对着那带头发笑的都司的胸口来了一枪,那个都司应声倒下。
所有的人都不笑了,用异常惊讶的眼光看着谢彦。
他们没想到这么小、这么清俊的人儿会如此“心狠手辣”。
此刻“心狠手辣”的谢彦,腿脚却有些打晃了……
他还是第一次开枪打伤人,但为了在军中树立自己的威信,他不得不如此为之。
他心狠的道了一句“拖下去!”。
一旁的太子非常配合的遣人,把那位都司给抬了下去。
第149章
前世今生, 谢彦连一只鸡都没杀过,如今为了尽快让军中人服从他,他不得不狠起心肠做一个“人见人怕”的光武大将军。
最快最有效的手段便是“心狠手辣、杀鸡敬候”了。
这一“狠招”的确非常有效。
余下的都司老实了许多, 没有人质疑谢彦“人小无能”了。
谢彦冷着脸,面无表情的甩臂开枪, 远处树杈上的一只麻雀应声掉到了树下, 其余的麻雀受到惊吓后, 四散逃飞而去。
谢彦朝空中连开三枪后,三只麻雀掉到了地上。
“哇!好棒!”太子率先拍起了手。
都司们也跟着拍起了手。
谢彦从都司们略带艳羡的表情上看出来,此刻他们是由衷的“服气”了。
“以前你们上战场用的是刀剑, 需要绝对的力量, 如今用的是枪炮和炸药, 要的是准头,以及上战场后敢于拼命的精神!”
“为将士者,服从乃是第一天职, 你们的主帅太子让你们从今而后听从我的指挥, 你们都听从了吗?若是上了战场,你们的手下不听从你们的话, 你们让他们冲锋, 他们后退,你们会怎么办?”
一个都司回应道:“老子定然会把他一枪给崩了!”
谢彦扫了一眼那些没有搭腔的都司, “你们认为呢?”
都司们纷纷回道:“不听将令者, 斩!”
谢彦:“那好,方才我杀了那位不听将令的都司, 你们可有不服?”
都司们纷纷摇头, 谢彦注意到一个都司沉着脸默不作声。
不容分说,谢彦一枪便打在了那个都司的左手臂上, 血很快便侵染了那个都司的手臂。
那位都司强忍着疼痛没有叫出声。
他补充了一句:“不听将令者,斩!”
谢彦满意的点了点头,让他自行去看郎中了。
太子注视着在场的都司:“还有谁不服光武大将军的,自行去掉都司的身份,本太子不予追究。”
众位都司异口同声的大声道:“听从光武大将军调遣!”
太子:“本太子可记得今日你们说的话了,若是以后出现不服光武大将军的言论和行为,定斩不饶。”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继续道:“还有,我不希望光武大将军受一丁点的伤,你们得保护好他,若是他不幸受伤了……”
太子从鼻子里哼了几声,“你们一个个的提头来见我吧!”
众位都司道了声“是!”
“去集结军队,准备阅兵。”
太子说完,对他们挥了挥手,他们便散开了。
谢彦见他们走开了,双脚软的实在支撑不住了,一把抓住了太子的手臂,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他抬头看着太子,道了声“谢谢”。
太子顺势扶住了他的手臂,叹了口气,杀个人而已,这脚就软成了这样了!
谢彦稳定好身体之后,对太子笑道:“战场上枪炮无眼,他们冲在前面的时候,怎么能顾及到我?你这不是难为他们吗?”
太子:“作为下属就应该保护好自己的主将,若是你有事了,必然会士气大损,还有打胜仗的可能吗?所以啊,他们必须保护好你,这是基本要求。”
谢彦:“…………”
太子:“走吧,我扶你去中营休息一会儿。”
谢彦点了点头。
很快,他俩来到了中营。
太子扶着谢彦坐到了书桌旁的椅子上,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茉莉花茶。
“谢谢!”
谢彦接过了茉莉花茶喝了一口,满嘴芬香。
“不错。”
说完,他又喝了几口,心绪好了许多,腿脚也不那么软了。
谢彦把茶杯放到了书桌上,转头对太子道:“我开枪的时候,特地避开了那人的头部和心脏等重要器官,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你差人去问问,可好?”
太子乜了谢彦一眼:“你呀,还是心太软!”
太子说着叹了口气,“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啊?”
“放心吧,我只是初来乍到,过几天就好了。”谢彦笑了笑,拿了茶杯又喝了几口。
“怎么练的?枪法练的这么好?”太子笑着从腰间拿出了小手枪,在手里把玩着。
这小手枪是科兴园新研发出来的,只制造了十五支。
谢彦从科兴园出发的时候,带了五支过来,自己留了一支,其余四支都给了太子,让太子分配。
剩下的十支,谢彦让越岱着人去送给了顾澜。
谢彦笑了笑,“新的科兴园中,建了一个练习枪法的靶场,我几乎天天去练习……这么多天练下来了,枪法当然不赖。”
太子轻轻“哦”了一声,把小手枪收了起来。
谢彦前世的时候,经常跟客户一起打保龄球、马球、高尔夫……
练习的都是准头。
只是前世禁枪,今世可以练习到真正的枪法,他练习的时候还真是很刻苦呢。
刻苦终有回报,这次他终于凭借自己高超的枪法,在都司面前露了一把脸。
“报……”
大门没关,一个士兵跑了进来,跪在了他俩的面前。
“报告太子,报告光武大将军,魏都司抢救无效,去世了!”
“知道了。”太子朝那个士兵挥了挥手,“下去罢。”
这厢,谢彦听到“魏都司去世”的消息,头脑轰的一声响。他拿了桌上的茉莉花茶喝了一口,一不小心呛着了,剧烈的呛咳了起来。
小脸咳的通红!
太子叹息着用手为他顺着气……
他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皱着眉头,第一话便是:“怎么就死了呢?”
太子拿出袖子中的手帕为他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液。
“你既然想要以‘狠’立威,就不要顾及人家的死活,若是他真的因为你的‘仁慈’而没死,那不是前功尽弃了?”
太子轻叹了口气,握住了他的手,“既然你选择这么做了,就得硬|起心肠,不要犹豫。”
“兵法有云,‘厚而不能使,爱而不能令,乱而不能治,譬若骄子,不可用也’,我们作为将领不能惯着手下兵将的脾性,否则怎么能打胜仗?”
“魏都司带头对主帅傲慢无礼,已然违反了军规,本就应该军法处置。你不杀他,我也会杀了他!”
“你能用枪杀不听话的手下来立威,定然是知道我方才说的兵法深意的——他们若是不怕自己的主帅,对自己的主帅无礼,战场上定然会怕敌军。还怎么能打胜仗?”
谢彦:“这个道理,我懂。只是……我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我杀了,我心里难受……”
谢彦说着,伏到了太子的肩膀上,“我活了这么大,连一条鱼都没杀过……”
“好啦,好啦!”
太子轻轻推开了谢彦,惊讶的发现谢彦的脸颊上竟然挂着泪珠,他硬生生的把到嘴边的那句“你没杀鱼,但你吃鱼”的话给咽了下去。
太子拿出手帕,帮他把眼泪给擦干了。
“在战场上,免不了会杀人的,你必须坚强啊。”
谢彦点了点头,“不用担心,第一次干了这种事,免不了会有些不适应,过几天就好了。”
谢彦说完,拿起桌上的茉莉花茶一口气喝了下去。
太子看着谢彦微微凸起的喉结,笑了笑,“在我面前,你可以示弱,但出了中营的门,你必须强势,懂吗?”
“晓得。”谢彦把喝完水的茶杯放到了书桌上。
跟太子相处将近一天,谢彦最大的感受便是“这小子长大了”。
以往遇到事情,都是他来安慰太子,如今却是太子在安慰他……
他倒像是个爱哭的“小孩子”了。
接着,他俩“意气风发”的骑着高头大马,巡检了营地中的士兵。
营地距离郢丹城约有五里路,从南边,西边和北边对郢丹城进行了包围,独独留了郢丹城的东门为“生门”。
谢彦知道兵法中“围而不合”的常识,就是要留一条“生路”给敌人跑,敌人看到有“活路”,在打的困难的情况下,便会想到逃跑,从而瓦解敌人的斗志。若是敌人真的选择了逃跑,在逃跑的过程中,定然全无斗志,到时候便能全歼敌军。
如果真的都围死了,敌方见无路可退,反而会全力搏杀,拼个你死我活……
所以那个“生门”也是诱惑人的“死亡之门”。
太子带着谢彦巡视了将近一天,让士兵们见识了他们的新“长官”。
入夜之后,两人又分析了一下“敌我形势”,太子又仔细的为谢彦阐述了自己新创的阵法……直到子时方才睡觉。
次日,太子和谢彦找都司们逐个谈话,了解他们的思想动态……
三天之后,谢彦大体熟悉的军营,让太子回京。
太子也知道自己是该回京城了。
于是他从军中挑选了几十个绝对信得过的士兵做谢彦的“近卫军”,又为谢彦添置了一些家具,方才带着禁军离开军营,回京城去了。
太子走后,谢彦预感到大战即将来临。
他知道即便他不攻城,敌方也会趁太子回京来攻打他,只是不知道敌人会在什么时间来攻打。
谢彦推测这个时间点,最有可能是在晚上的下半夜……
但具体日期真的无法确定。
与其被动等待敌方攻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不如卖个破绽让敌方来攻,就能知道敌方的攻打的准确时间了。
于是在白天的时候,谢彦故意让军中的旗帜“东倒西歪”不整齐,故意让军中的人吵架、打架……
入夜之后,谢彦让人故意聚众赌博争吵,让大都数营地关闭灯光……
谢彦就是想要制造一个“假迹象”,他要让顺康王认为,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压根就管不住整个大军营地;他要让顺康王觉得那些士兵到了晚上会关灯睡大觉;他要让顺康王忍不住想尽快攻打他。
于是,谢彦白天睡觉,晚上就像是夜猫子一般穿梭在各个军营……
上半夜,他会指挥一批人偷偷的架大炮,埋地雷,当然还会指挥一些人故意赌博吆喝……
终于在第四天晚上的下半夜,郢丹城城门大开,敌军举着火把从城门中蜂拥而出……
一场殊死决战就此拉开了。
第150章
腊月初六, 弦月朦胧。
谢彦站在营地的瞭望台上用望远镜看到郢丹城北门大开,云杨军举着火把,从里面蜂拥而出。
看到敌军终于出来了, 谢彦的内心还是有些紧张的。
——此刻他所在的“北门军营”里,只有他以及太子为他选的几十个亲卫军。
这里已然是一座空营了。
若是对方不管三七二十一, 全巢而动, 直接朝北边营地冲杀过来, 以人肉来引爆营地前埋伏的地雷,便会以“速度”抢占先机。
当他看到只出来了一百多号人的时候,不免长吁了一口气
显然对方没有用这么直接而粗鲁的方式“解决问题”。
敌军还是很讲究战争策略的。
一百多号人举着火把出了城门后, 在郢丹城旁的墙角下排列开了。
——他们的作用是出来照明的。
紧接着出来了火炮兵。
谢彦数了一下, 有六门火炮。
这六门火炮相当于“开门炮”, 敌军用来摧毁北门营地外的地雷的。
谢彦所在的营地离郢丹城有五里多路,但炮弹的射程不到两里,所以敌军必须把这六门火炮推到射程范围内才能发挥效用。
火炮像坦克一样难推, 敌军行军的速度大大降低了。
而谢彦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眼瞅着敌军走了一里多路, 身后的大军也跟着火炮军出来了好多……
于是,他轻轻一挥手, 瞭望台下的亲卫军敲起了激昂的战鼓, 鼓声弥漫了夜空。
敌军听到从北营中传过了鼓声,却不见士兵从营地里冲出来, 一时间有些迷茫。
很快他们便不迷茫了。
因为他们看到了大周的“金龙军”手持冲锋枪从东西两边横扫了过来, 打的敌方措手不及。
敌军原本想着大周军营早已经“睡沉”过去了,压根就没想到自己还会中埋伏!
慌乱之中, 敌方开始乱投手榴弹……
一时间, 喊杀声震天。
大周军队不仅摧毁了敌方的“先锋火炮”,还打的敌军抱头鼠窜。
谢彦看到敌军开始在城楼上架大炮, 立即让亲卫军敲起了“总攻”的战鼓。
大周军队很快便把战线往郢丹城边推进了半里多路。
——谢彦仔细研究过了,这个地段是敌方城楼上大炮的盲区。
当敌方在城楼上装备好大炮、向大周军队开火的时候,只能是开“空炮”了。
大周军队占了先机,北门敌军消耗过半。
此刻,金龙军已完全占据了上风。
谢彦通过望远镜看到敌军关闭了郢丹城的北门,这说明敌军已经放弃了北门外的士兵。
北门外的士兵绝望了,开始投降……
因为谢彦的“示弱”,让敌军过于轻敌,所以谢彦预判到了敌军会选择在北门“决战”。
原因有二:
第一,大周的中营驻扎在正北门外,从北门袭击,可以“直捣黄龙”,摧毁大周的统帅,将领一死,整个大周的军队便会溃不成军。
第二,无论是从东、南、西突围,最终都要过“北门关”,还不如直接从北门突围。
于是谢彦便把北门的军队埋伏在郢丹城北门的侧翼,从侧面夹击敌军,取得了初战告捷。
但很快敌军便“识破”了谢彦,敌方的大军同时从东门和西门突破……
谢彦让北营的军队从东西两营地出来包抄敌军,是想迷惑敌方、让敌方认为包抄敌军的军队来自东营和西营。
本来作为“围而不合”的东营,把守的人便不多,谢彦早就料到敌军北门不行,很可能会从东门突破,然后反包北门。
兵法讲究“虚虚实实”,所以谢彦又“赌”了一把,暗暗的把南营的军队调到了东营……
真正的“决战”便在郢丹城的东面和西面展开了!
子弹纷飞,炮声震天。
郢丹城外血流成河!
第二天的清晨,日头升起后浓雾散开。
谢彦的望远镜里,满眼都是大周将士。
大周胜了!
谢彦拿起喇叭对郢丹城外的将士们大声道:“进城活捉顺康王者,奖万两银子!活捉一个反贼奖千两银子!决不允许烧杀抢掠平民百姓,一旦发现,定斩不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虽然将士们已经非常疲惫了,但他们听到“有钱可赏”,都奋勇向前,去活捉顺康王以及反贼了。
谢彦则带着亲卫军进了郢丹城内,指挥他们张贴事先写好的各种告示安抚城中的百姓。
百姓知道朝廷的军队不会迁怒他们之后,纷纷出了家门,对朝廷军队投诚。
当他们看到大周的光武大将军竟然是个“小少年”的时候,都非常惊讶,待他们知晓眼前的小少年便是宿天知府谢怀安嫡子之后,不再惊讶了。
云杨离云林不远,只有两百多里的路程。
他们早就听过,谢彦连中六元、被当今圣上以及太子所器重的奇迹了。
百姓们纷纷跟谢彦吐槽,说他们心系大周,压根就不想跟着顺康王谋反,只是世世代代生长在云杨,遇到顺康王这样的反贼,纯属无奈……
他们让谢彦带话给圣上和太子,让谢彦把他们的心声上达天听。
谢彦连声答应。
“砰!”的一声响,惊扰了这和谐的画面。
众人转头看到远处一枚手榴弹炸开了……
谢彦身边的亲卫军立即分成了两组,一组保护谢彦,另外一组跑到了手榴弹炸开的地方去探查了。
很快,亲卫军把三个人五花大绑的绑到了谢彦面前。
当中最亮眼的是一个锦衣少年,只见他低着头一声不吭。
其余两个人是中年百姓,他俩昂首挺胸的抬着头,看到谢彦之后,迫不及待的跟谢彦陈情。
谢彦从两个中年男子断断续续的陈情中,得知这少年偷偷摸摸的想要扔手榴弹炸谢彦,被他们发现后,便想把手榴弹扔了逃跑。
“好在我扑了过去,打了一下这小子的手,否则……”一个中年男子说了“半句话”,眼神中明显的想要邀功。
另外一个中年男子却很直接:“这小子穿着锦衣华服,一看就跟顺康王家有渊源,谢大将军跟将士们说过……若是抓住反贼能奖赏一千两银子,若他是反贼,能不能奖赏我们一千两银子啊?”
谢彦没有回他的话,而是径直的朝那少年走了过去……
他走到了少年面前,从鼻子里哼了声:“抬起头来。”
少年并没有听从谢彦的话,而是把头压低的更厉害了。
一旁的亲卫军上前拎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给硬“抬”了起来。
“谢子瑜!”谢彦忍不住叫出了声。
眼前的少年正是数年前无缘无故失踪的谢子瑜!
几年不见,谢子瑜长高了,长壮实了,但眉眼和脸型都没大的变动,所以谢彦能一眼认出来。
此刻的谢子瑜正怒视着谢彦……
“别拎着他的头了!”谢彦对亲卫军道。
亲卫军闻声放了谢子瑜的头发。
谢子瑜的头得到“自由”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朝谢彦的脸上吐吐沫,谢彦躲闪不及,脸上被吐了个正着,只好让亲卫军继续固定住了谢子瑜的头,不让他随意活动。
谢彦从怀里拿出手帕轻轻擦掉了脸上的吐沫,然后扔掉了手帕。
“你父亲在云林以及云林周边找了你和你母亲好几年没找到,你们为什么跑到云杨来了?”
谢子瑜没有做声,只是瞪视着谢彦,来表达心中对谢彦的仇恨。
“你恨我?”谢彦冷笑了一声。
当年方如玉千方百计的置他于死地,若不是他“运气”好,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方如玉污蔑他偷盗毁他声誉,最终被屈学政审出来,反而连累了谢子瑜不能科举……
谢彦府试结束后,回到云林县,发现谢子瑜和他的母亲方如玉都消失不见了。
当时,谢怀安还是典史,发疯似的寻找他们,找了很多年都没找到……
往事的一幕幕重新回到了谢彦的脑海。
“你那可恶的母亲呢?”谢彦冷笑着问道。
谢子瑜终于开口了,“你杀了我吧!”
谢彦对他挥了挥手,“大周自有大周的刑法,杀不杀你不是我说了算,等衙门审过之后自然会帮你定罪。”
老百姓见有人刺杀谢彦,谢彦不记私仇,而是坚持依法治国,都对谢彦竖起了大拇指。
此刻人群中站出来一个群众,他指着谢子瑜道:“我认得他,他就是顺康王家的那个‘外子’,顺康王外室跟别的男人生的儿子!”
“胡说八道!”谢子瑜朝那人大吼了一声,“我娘才不是什么外室呢!”
那人坚持道:“我认的没错,你是那个叫什么‘玉儿’家的外子,顺康王给你们在凤祥街安了家……”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谢子瑜辩白的很是无力,他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声嘶力竭:“谢彦!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
“我?”谢彦冷笑:“我让你们跑到云杨来的吗?我让你母亲来做外室的吗?”
谢彦说着拎了拎谢子瑜身上的丝绸衣服:“在云杨过的不错啊,享受了人家提供的物质,不去埋怨你母亲下贱,反而迁怒于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书都被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讨要一千两赏银的中年男子笑呵呵的对谢彦道:“谢大将军,他是反贼家的外子,又企图刺杀您,算不算反贼啊?”
谢彦点了点头,“赏你俩每人一千两银子。”
周边的老百姓见谢彦如此说,一窝蜂的跑开了。
谢彦:“这…………”
一旁的亲卫军尴尬的对谢彦道:“将军,您的赏赐也太厚了!他们都去抢着抓那个凤祥街的‘外室’去了!若是他们‘一起’抓到了那个外室,每人一千两银子,您拿几万两银子给他们都不够……”
谢彦拍了拍脑门,方才的赏赐的确欠考虑。
一旁的谢子瑜闻言之后,双眼一翻,晕了过去。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