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不得不承认他家太子殿下一旦对人感兴趣后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对她好。
他不由得想起了之前,一片真心很容易就被辜负。
但愿崔小姐不是这样的人。
赵寒听后点点头道:“好,属下定然不负殿下所托。”
虽然他的口中是这么说的,但心下也不由得有些犯怵。
他也是光棍一个,从未主动讨过女郎欢心,所以让他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恐怕也不是很擅长。
但殿下交代了事,他总归不能推辞才是。
就在赵寒准备离开的时候,裴烬又补充道:
“再多安排几个护卫在崔姑娘的身边。”
如今她和自己扯上了关系,恐怕盛京里盯着她们的人并不在少数。
经历悬崖一事后,更需要的就是防范于未然,否则极为容易会出现些难以预见的事情。
赵寒一愣:“殿下是担心...”
“姚家不会善罢甘休。”裴烬放下朱笔,眼神锐利如刀,“崔鸢宁今日当众让姚蕊难堪,以姚家的做派,必会从崔家身上找补。”
“属下明白了。”赵寒拱手,“可需要增派人手保护崔小姐?”
裴烬沉吟片刻:“不必大张旗鼓,找两个机灵的女暗卫,扮作丫鬟混入崔府。”
“是。”
赵寒退下后,裴烬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崔府的方向。
夜风拂过,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手帕,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柔情。
虽说不知为何,这几日他的眼前总是会浮现出那些与崔鸢宁在一起时相处的场景。
赵寒离开太子书房后,眉头紧锁。他虽为太子心腹,但安排女暗卫这种事却非他所长。
穿过回廊时,他忽然想起一人,秋棠。
秋棠是太子府中为数不多的女暗卫之一,身手不凡且心思细腻,曾多次完成危险任务。
更重要的是,她懂得如何融入闺阁而不引人注目。
“秋棠姑娘可在?”赵寒在暗卫所前站定。
一道纤细身影从暗处闪出,抱拳行礼:“赵统领有何吩咐?”
“殿下有令,需你与另一女卫扮作丫鬟,潜入崔府保护崔小姐。”
秋棠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不多问:“属下明白。何时动身?”
“越快越好。”赵寒压低声音,“姚家不会善罢甘休。”
与此同时,崔府后院灯火通明。
崔鸢宁正在缝制着一件袍衫,针脚细密,华贵精美,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明日就是大哥的生辰,她特意选了上好的云锦,想给他一个惊喜。
烛火摇曳,映着她专注的侧脸,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树枝被风吹动的声音。
崔鸢宁指尖一顿,抬眸望向窗棂,眉头微蹙。
“谁?”她放下针线,轻声问道。
窗外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她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夜风卷着花香扑面而来,院中空无一人。
唯独传来了几声鸟鸣,她正思索间,身后传来丫鬟春杏的声音:
“小姐,您怎么站在窗边?夜里风凉,当心着凉。”
崔鸢宁转身笑道:“没事,只是觉得有些闷,透透气。”
丫鬟不疑有他,端着热茶进来:“小姐,您忙了一晚上了,喝口茶歇歇吧。”
“好。”她点头,重新坐回绣架前,却有些心不在焉。
翌日清晨,崔府来了两个新丫鬟。
管家领着她们到崔鸢宁跟前,恭敬道:
“小姐,这是新买来的丫鬟,一个叫秋棠,一个叫冬青,以后就伺候您的起居。”
崔鸢宁抬眸打量二人,秋棠生得清秀温婉,冬青则沉稳干练,看起来都是机灵人。
可目光落到秋棠的手心后这才发现上面有一层薄薄的老茧,有这种茧的人一看就是习武多年。
她微微一笑:“既然是管家安排的,那就留下吧。”
秋棠福身行礼,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光。
没想到太子殿下让她们过来保护的女郎居然如此年少,虽说脸上带着面纱,但还是让人能够看出模样精致,想来应该生的很是不错。
更令人意外的是,这位崔小姐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们的身份。
秋棠心中暗自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道:“谢小姐收留,奴婢们定当尽心侍奉。”
冬青也低头行礼,余光却在打量崔鸢宁的神情,见她神色如常,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崔鸢宁轻轻颔首,似笑非笑:
“既然是来伺候我的,那便先熟悉熟悉府里的规矩吧。”
她顿了顿,又道:“春杏,带她们下去安置,顺便教教她们我的习惯。”
春杏应声:“是,小姐。”
待三人退下后,崔鸢宁才微微敛了笑意,眸中闪过一丝思索。
这两个丫鬟看起来身份并不简单,可好像也没有什么恶意。
如此在不明白她们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崔鸢宁并不打算立马就打草惊蛇,准备再多观察一段时间。
春杏性子单纯,并没看出什么不妥之处,送走了二人后又折返回来开口道:
“小姐,今日长公子生辰,不知酒楼安排在什么地方?”
崔鸢宁指尖轻轻叩着案几,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定在醉香楼吧,大哥喜欢吃他家的醉蟹。”
说着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窗外渐盛的日光:“对了,前些日子订的紫檀木棋盘可送到了?”
春杏刚要回答,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崔家二房的小厮满头大汗地跑来,在门外扑通跪下:“大小姐不好了!姚家派人围了咱们城西的绸缎庄,说是查出了违禁的蜀锦!”
“啪”的一声,崔鸢宁手中的茶盏重重落在案上。
她眸中寒光乍现,唇角却勾起一抹冷笑:“姚家动作倒是快。”
秋棠和冬青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向前半步,恰好挡在了门窗之间的位置。
崔鸢宁起身时,袖中滑出一枚青玉簪,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度:“备轿,我去会会姚家的人。”
她顿了顿,看向两个新来的丫鬟:“秋棠冬青随我同去。”
醉香楼雅间内,裴烬正听着暗卫汇报,手中把玩的玉佩突然一顿。
“你说崔小姐独自去了城西?”他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暗卫额头抵地:“是,姚家三公子带着巡防营的人已经过去了。”
裴烬猛地起身,玄色大氅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
赵寒急忙跟上:“殿下,您现在过去岂不是...”
“备马。”裴烬打断他,“那姚三与那泼皮无赖没有任何区别,他若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要他明日就跪在太极殿外请辞。”
城西绸缎庄前,姚三公子正指挥着差役查封店铺。
突然一阵骚动只见一顶素青软轿稳稳停在街心,轿帘掀起,露出一双清冷如霜的眼。
“姚公子好大的官威。”崔鸢宁缓步下轿,面纱被风吹起一角,“不知我崔家的蜀锦违了哪条王法?”
姚三公子阴阳怪气地笑道:“崔小姐有所不知,这批蜀锦的纹样犯了宫里的忌讳...”
“是么?”崔鸢宁忽然从袖中抽出一卷明黄绢帛,
“巧了这批料子的花样上月刚得昭阳公主的亲笔夸赞。”
人群顿时哗然。
姚三公子脸色铁青正要发作忽听街尾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回头只见一队黑甲骑兵如乌云压境为首之人金冠玄衣,赫然是当朝太子裴烬。
姚三公子腿一软跪倒在地。
崔鸢宁分明看见裴烬那双总是沉静如渊的眼眸里,竟盛着快要溢出来的担忧。
她便明白他是为了自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