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珠的瞳孔猛地收缩,她颤抖着抓住崔鸢宁的衣袖:
“你...你都知道了?”
看着她震惊不已的样子,崔鸢名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得事情一样,难不成她认为自己做的事,是百密而无一疏么?
她轻轻甩开江蕴珠的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江云疏略有些茫然的看着江蕴珠,他这几天一直在忙其他的事情,所以并不知道江蕴珠她从狱中出来后又做了什么。
可从她们二人的交谈中也能够听出些端倪来,他没想到江蕴珠吃了这么多的亏,竟然还是没有什么长进,非要与崔鸢宁作对,早知这样他就不该带她过来。
江云疏心下一时气急,随后道:
“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不是我!我没有。”江蕴珠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长兄你别信她!她是在挑拨离间!”
崔鸢宁不欲多言,冷笑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江云疏却突然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道:“崔小姐,请留步。”
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恳切,态度也不似往日那般强硬:
“无论蕴珠做过什么,我代她向你赔罪。只求你……救救她。”
他现在已经没了任何法子。
唯有求助崔鸢宁,毕竟江蕴珠和国公府的世子陆湛还没有退婚,所以他们二人应该还是会喜结连理,这对崔家来说也是一种助力,所以他现在得想尽一切办法治好江蕴珠脸上的伤。
而崔鸢宁如今在盛京里声名鹊起,一手医术更是出神入化。
所以他便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崔鸢宁的身上。
崔鸢宁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江公子,你可知道她当初想对我下的是什么毒?”
江云疏沉默不语。
崔鸢宁转过身冷声道:“比她狠毒百倍,一旦沾染,皮肉会一寸寸溃烂脱落,最后只剩白骨。”
江云疏的脸色瞬间惨白。
“现在,你还要求我救她吗?”
“或者你觉得我会救她吗?”
崔鸢宁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雨幕中,三人相对而立。
江蕴珠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嚎,她扑向崔鸢宁: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
江云疏一把拉住她,声音沙哑:“够了!”
他转向崔鸢宁,深深一揖:“崔小姐,打扰了。”
说完,他强行拖着挣扎不休的江蕴珠转身离去。
崔鸢宁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脸颊。
“小姐...”
青杏担忧地递上手帕。
崔鸢宁摇摇头:“回去吧。”
当夜,崔鸢宁正在灯下研读医书,窗外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
她警觉地抬头,只见一个黑影立在窗前。
“谁?”她厉声喝道。
春杏回到:“小姐,是奴婢,江家大公子现在正等在外面。”
崔鸢宁眉头微皱,“他来做什么?”
下午不是已经说的明明白白的么?
此事根本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春杏道:“江家大公子说的是愿意用筹码作为交换。”
崔鸢宁倒是来了兴致,想要看看江云疏口中能够被称之为筹码的到底是什么?
她淡淡开口道:“那就将他请进来。”
不过片刻江云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冒昧打扰,可否借一步说话?”
崔鸢宁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房门。
月光下,江云疏的脸色比白天更加憔悴,眼下带着浓重的青影。
“崔小姐,”他开门见山地说,“我愿意用江家祖传的青囊书交换解药。”
崔鸢宁眸色微亮。
青囊书是医家至宝,据说记载着无数失传的秘方。
"江公子倒是舍得。"她淡淡道。
江云疏苦笑:“这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崔鸢宁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
她从柜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每日早晚各敷一次,七日之内不可见风。”
江云疏郑重接过,又从怀中取出一本古籍递给她:
“多谢。”
就在崔鸢宁转身欲走时,江云疏突然叫住了她:
“宁宁……”
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崔鸢宁眉间一拧,看起来好像是要夹死一只苍蝇。
往日他可从未听过他们这么唤过她。
那时她将他们当作自己最为亲近的人,可最后换来的结果却是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冷嘲热讽,甚至刻意的让她出丑。
崔鸢宁的脚步顿住,背对着江云疏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清冷。
她缓缓转身,眼中带着几分讥诮:
“江公子,你我之间,似乎没有熟稔到可以这般称呼的地步。”
江云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他低声道:“从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
他现在越来越发觉当初对宁宁还是太过于苛责了。
若是那时再多关心一点,或许也不会是现在这种结局。
崔鸢宁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江公子深夜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痛痒的废话?”
江云疏深吸一口气,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递到她面前。
那玉佩通体莹白,上面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鸢尾花,正是当年崔鸢宁赠予他的礼物。
“这个,我一直留着。”他的声音有些哑,“你离开江家时,我没能将它还给你。”
崔鸢宁的目光落在玉佩上,指尖微微蜷缩。
她记得这枚玉佩,是她及笄那年亲手所刻,送给江云疏的生辰礼。
那时她满心欢喜地以为,他会是她未来的依靠。
“江公子留着它做什么?”她抬眸,眼中一片冷然,“是想提醒自己,曾经有多愚蠢吗?”
江云疏的手微微颤抖:“我只是……想告诉你,宁宁我知道错了,当初我们不该那么对你。”
“我现在也忘不了当初你在江府得日子?若是可以……”
崔鸢宁忽然觉得可笑至极。
她伸手接过玉佩,在江云疏略显惊喜的目光中,五指一松。
“啪”的一声脆响,玉佩在地上摔得粉碎。
“现在,你可以忘记了。”她淡淡道。
江云疏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蹲下身,颤抖着去拾那些碎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宁宁,我知道你恨我……但蕴珠她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
“不能。”崔鸢宁打断他,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江公子,交易已经完成,请回吧。”
江云疏的手僵在半空,半晌才缓缓起身。
他最后看了崔鸢宁一眼,转身离去,背影透着说不出的萧索,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春杏很是欣慰自家小姐没有被三言两语给说动,毕竟当初在江家的时候,他们是如何对待小姐的都是有目共睹。
所以说她都为小姐感到不值得。
崔鸢宁淡淡收回目光,并未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变化,不管怎样都是不会再有任何的变化。
三日后。
崔鸢宁正在绣坊忙碌,突然听到街上传来喧哗声。
她走到窗前,只见江府的下人们慌慌张张地跑过。
“出什么事了?”
她拦住一个路人问道。
“听说江小姐的脸不但没好,反而烂得更厉害了!”
路人压低声音,“江大公子一怒之下把请来的大夫都赶了出去……”
崔鸢宁的微微挑眉。
她给江蕴珠的药并没有动什么手脚为何会更严重了?
崔鸢宁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恢复平静。
她问心无愧,便也不想管的太多,于是开始忙起了自己的事情,就在这时春杏却道:“小姐,江家的小姐和公子过来了,正在偏房里等着,您要过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