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灰头土脸的回到了江府,江云疏则是要冷静的多,他知晓现在并不是和崔家硬碰硬的时候。
若真的将事情闹的太大,捅到了天子脚下,江家就更不占理了,他垂下眸子,想了片刻随后道:
“不能急着报复,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崔鸢宁的手上现在有许多能够扳倒江家的证据,一招不慎的话倒霉的可就是他们了。
江云山眼中含恨,“那怎么办,难道就白白的让崔家的人将我们羞辱一番么?”
他从小就没有受过什么委屈,不管走到哪里旁人对他们都是毕恭毕敬。
更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崔鸢宁,当初算是给他当下人,他都有些嫌她手脚不够麻利。
江云疏道:“当然不能白白受辱。”江云疏眸色微沉,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声音冷静,“但报复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否则莽撞行事只会落入对方的圈套。”
他抬眼看向愤懑不平的江云山,语气放缓:
“崔鸢宁如今手握证据,又有崔家撑腰,我们若贸然出手,只会让她有机会将事情闹大。到时候,不仅你我的颜面扫地,江家的根基也会被动摇。”
江云山咬牙道:“那难道就这么忍气吞声?我咽不下这口气!”
江云疏淡淡一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忍?自然不必。但我们要做的,是让她自己露出破绽。”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崔鸢宁再精明,也不过是个女子。她如今风头正盛,难免得意忘形。我们只需暗中推波助澜。”
“长兄的意思是……”江云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江云疏微微倾身,声音几不可闻:
“崔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我记得崔鸢宁在明乡里有一个叔父叫做崔明远一直和她家不对付,如今崔家地位水涨船高,若是给那崔明远透露一点消息,我们可以借此做些文章。”
江云山眼睛一亮:“你是说,挑拨他们内斗?”
江云疏颔首:“不错。只要崔家内乱,崔鸢宁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对付我们?到时候,我们再……”
若不是崔鸢宁如此不知好歹,他也不会想些阴损的法子来治她,不管怎么说他是做兄长的,妹妹不听话自然是要好生教训教训,要让她明白不该和兄长做对。
崔家那两个兄长再好又如何,总归不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他定要让她知道这世上只有自己才配当她的兄长。
江云山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但很快又皱起眉道:“可崔明远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会轻易上当吗?”
江云疏轻哼一声:“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敌人。崔明远此人贪图小利,只需给他一个合适的借口,他自然会抓住机会。而我们,只需在背后推一把。”
他说完,神色恢复平静,仿佛方才的谋划只是闲谈。
江云山看着他,心中不由生出一丝钦佩。
兄长果然比他沉得住气,也更有手段。
“好,那就按兄长说的办!”江云山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江云疏放下茶盏,目光深远:“记住,这段时间你务必收敛些,不要再招惹崔鸢宁。小不忍则乱大谋。”
江母在一旁听完,也不得不感叹自己生的这个大儿子当真是聪明过人。
她轻轻拍了拍江云疏的肩膀,欣慰道:“疏儿,有你主持大局,为娘就放心了。”
江云疏微微一笑,眼底却掠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转头对江母道:“母亲,这几日您也受惊了,先回房歇息吧。剩下的事,交给儿子处理便是。”
江母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崔家的事倒是解决了,可珠儿怎么办?”
如今江蕴珠还被关在大牢中,恐怕早已经被吓破了胆。
江云山想到江蕴珠平日里那娇软温柔的摸样,也觉有心疼,
“是啊长兄,你快想个法子救救蕴珠妹妹吧。”
江云疏沉吟片刻,“不如给国公府传个话,再怎么说珠儿都是国公府未过门的儿媳,国公爷应当不会见死不救。”
要知道当初结为姻亲的人选从崔鸢宁变成了江蕴珠后国公爷高兴至极,想来是对珠儿极为满意的,不管怎么说应当不会见死不救。
江母点点头道:“国公府那边,确实该去走动走动。”
江云疏抬眸看向江母,语气沉稳:“母亲,此事不宜太过声张。珠儿如今被关押,若国公府贸然插手,反倒容易引人非议。不如先去探探口风,看看国公爷的态度。”
江母忧心忡忡:“珠儿身娇体贵,哪里受得了牢狱之苦?若是拖久了,她身子骨怎么撑得住?”
江云山也急道:“是啊!长兄,珠儿妹妹素来胆小,如今被关在那阴冷潮湿的大牢里,怕是连觉都不敢睡!”
江云疏神色未变,只淡淡道:“我自然知道。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他略一思索,又道:“这样吧,不如就由我亲自去一趟国公府,以江家的名义拜访国公爷,顺便探探他的想法。若他愿意相助,我们再做打算。”
江母闻言,稍稍安心:“也好,由你去总比旁人稳妥些。”
江云疏点头,随即又叮嘱道:“云山,你这两日莫要出门,更别去招惹崔家的人。一切等我从国公府回来再说。”
他怕的是江云山嚣张跋扈惯了,若是在外面惹出了什么事来,恐怕并不好处理,所以让他先收敛些时日。
江云山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轻重,只得闷声应下:
“知道了,长兄。”
江云疏起身,理了理衣袖,神色平静:“母亲,您先回房休息,我去去就回。”
江母叹了口气,点头道:“去吧,路上小心。”
待江母离开后,江云疏这才收整了一番范带着些备好的礼品到了国公府。
可他刚一露面,那两个看门的护卫便将门给关上了,让他活生生的吃了一个闭门羹。
要知道当初江家人过来的时候,哪一次不是世子爷亲自出来迎接,如今却连门都不让他进去,当真是世态炎凉。
江云疏站在国公府门前,眸色微沉。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面上依旧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对紧闭的大门扬声道:
“在下江云疏,特来拜见国公爷,还请通传一声。”
门内毫无动静。
他等了片刻,又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恭敬,却隐隐透出一丝冷意。
终于,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江大公子,实在对不住,国公爷近日身体不适,不见外客,您请回吧。”
江云疏眼底闪过一丝阴翳,面上却不动声色:
“既如此,不知世子可在府中?在下有些私事想与世子一叙。”
那管事闻言,笑容更假了几分,颇有些为难道:“世子爷近日忙于公务,也不在府中。江大公子若有要事,不如改日再来?”
那陆湛的头上只挂了一个闲职,不知会有什么忙的。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是国公府故意找的托词。
话已至此,再纠缠下去反倒显得不识趣。
江云疏微微颔首,语气依旧温和:“既如此,便不打扰了。还请代我向国公爷问安,望他早日康复。”
管事敷衍地应了一声,迅速关上了门。
江云疏转身离开,仿佛方才的难堪未曾发生过,然而眼底的寒意却愈发浓重。
国公府的态度,已是再明显不过,恐怕他们是不会出手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