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在陆家客厅里响起。
陆临川身形摇晃一下,金丝眼镜飞出弧线,摔在地上,碎裂开来。
半边脸上瞬间浮起鲜红的掌印,嘴角溢出一缕血丝,可陆临川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陆家的家主陆崇山站在陆临川的面前,余怒未消,胸膛剧烈起伏。
“你还有脸回来,站在我的面前?!”
“我让你带着叶家去找秦骁野,是为了让你用姓叶的把秦家冻结我们的产业全部还回来!”
“你倒好!你居然对产业绝口不提,只想要换回那个女人!”
陆临川低垂着头,静静听着。
眼睫一动不动,像是根本不在乎这些指责。
弯腰。
他从地上捡起那副碎裂的眼镜,拇指抹去镜面上断口处的一缕血痕,极轻地冷笑了一声:
“二叔,就是因为你眼中只有那些产业,所以我陆家才会败落到要跟叶家这种不入流的人家合作的地步。”
他缓缓抬头。
那双平时总是隐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此刻暴.露无掩,阴鸷如毒蛇,带着令人胆寒的扭曲和冷冽。
就连陆崇山这种见惯了江湖的人都不由得胆寒了一瞬。
冷意从脊背上窜出。
陆崇山急忙压下惧意,倏地凌了神情,眸色骇人:
“你说什么?!”
陆临川笑了起来,笑意阴郁至极:
“我说,二叔这个家主的位置已经坐得够久了,是时候让贤了。”
话音刚落,陆崇山还没来得及发怒,客厅四周忽然响起一阵低沉的脚步声。
几名黑衣人悄无声息的现身,步伐整齐,气息冷冽,不带一丝人气。
陆崇山脸色大变:
“陆临川!你是想造反吗?!”
陆临川慢条斯理地将碎裂的镜片掷入面前的玻璃杯里,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造反?”
他淡淡一笑。
“二叔当初不就是用这样的手段,从我父亲的手上夺走陆家家主的位置吗?”
“况且,如果不是因为你无法生育,恐怕我早就在那一年,和我父亲一样,死在你手下了吧。”
陆崇山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往后连退几步,不可置信:
“你……你胡说八道!你父亲……你父亲分明是和人私奔!我才不得不替他领受了家主的位置!”
话音未落,他已经被几个黑衣人狠狠扣住。
“私奔?”
陆临川轻笑,嗓音像是冰雪滴落在刀锋上,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狠意。
他一步步走近被压着跪在地上的陆崇山,随后在他面前蹲下,语调轻柔得近乎呢喃:
“私奔到哪儿呢?陆家祖祠后山的那个密洞里?然后被你活活烧死在里面?”
陆崇山瞪大了眼睛,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着陆临川缓缓靠近,那张俊美的脸上,挂着一抹温柔到近乎诡异的笑容,笑意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残忍和恶意,如同一头披了人皮的豺狼,狠得让人胆寒。
“怎么不说话了,二叔?”
“你不是最擅长替天行道,整肃家风吗?怎么现在就怕了呢?”
他在他的面前,用最温柔的目光一寸寸地如刀一般剖着陆崇山:
“那具尸体,我可一直都留着呢。”
“每年清明我都会去,就是为了让我提醒自己,别忘了仇恨——对了,二叔,你一定还没去看过吧?”
陆崇山被他逼得几乎窒息。
脸上的血色更是褪得一干二净,他牙齿不由自主地打颤,连一句完整话抖说不出来。
“疯、疯子……”
“陆临川,你就是个疯子!”
他嘴唇颤抖着,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
“嘘。”
陆临川抬手,修长的指尖落在他的薄唇间。
“我送给二叔的礼物还没完呢,二叔你别着急。”
正说话间,二楼忽地传出了一阵惊惶得哭喊,尖锐而又急促。
几名黑衣人将一个少女从房间里拖出来。
正是陆崇山的养女,陆婉宁。
少女被粗暴地拽至楼梯拐角,整个人被残忍地拖行在地上,衣裙凌乱,发丝贴在脸上,满眼都是惊骇和慌乱。
在看到客厅里,那个挺拔的背影时,她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挣扎着想要朝那个方向扑去,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哥!哥哥救救我啊!我是婉宁,你快让他们停下啊!”
陆崇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住手!陆临川你有事冲我来!她是你的妹妹啊!”
可陆临川只是缓缓转过头。
眼底的那一片死水落在陆婉宁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感情和温度。
“妹妹?”
他嗤笑了一声。
“一个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堂妹而已。”
他侧头看向陆崇山,眼中那抹阴鸷愈发深了:
“二叔,你是知道的,这种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陆崇山猛地挣扎,整个人发疯一样地扑到陆临川的脚下:
“不行!临川!你不能,她是无辜的……她虽然不是我亲生,但我比亲生的还要疼她……”
“我求求你,你放了她,你要报仇你冲我来,我去祖祠给你爸赎罪,我求你、我求你了!”
陆临川低头看他,沉默了一瞬,像是被什么触动了。
他轻轻眨了一下眼,语气忽地缓了下来,隐有松动:
“求我?”
那一刻的停顿,几乎令人以为他真的动了恻隐之心。
可就在下一秒。
他衣袖下滑出一片锋利的玻璃碎片,反手一扬,毫无征兆地狠狠刺入了陆婉宁的小腹。
鲜血瞬间如泉喷涌,浸透了她的衣裙。
少女痛苦地弓起身子,却被黑衣人一甩,从楼梯滚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溅起一道血花。
“婉宁——!!!”
陆崇山发出一声撕.裂般的痛吼,扑到她身侧,颤抖着捂住她的伤口,整个人像疯了一样。
陆临川站在客厅里,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一幕,神色淡漠,眼神中带着扭曲的满足。
“其实啊,二叔。”
“如果你不求我,她或许还能活。”
“可二叔既然开口求了——”
陆临川微微偏头,唇角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浅笑:
“那我就非要她的命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