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
张毓秀笑得自嘲,“黄炳坤一死,黄府上下只有我能拿出这笔家产。何况...……”
她瞥向地上胸口起伏的奶娘,“你连我奶娘都留着活口,可见不是滥杀之辈。”
林晚闻言目光闪了闪,缓缓笑了,
“张夫人,我想要黄府财产,自取就是,不用你给,我想要的是黄家的商行。”
黄府最来钱的就是这个商行,几乎垄断了怀吉府所有的货物买卖。
可以说,有了它就算是拿捏住怀吉府的经济命脉。
“黄家商行?”张毓秀皱眉重复,顿了顿又接着说:
“你拿了也没用,黄家能做这么大,之前是靠我外祖,如今却是全靠黄炳承。”
言外之意,林晚拿了,没靠山也守不住。
林晚看了一眼张毓秀,“拿不拿得住是我的事,张夫人该考虑的是给不给?”
杀黄炳坤容易,清空黄府库房更容易,不容易的是夺黄府的生意。
林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振东商队取代黄家的商行,包括黄家的地位。
张氏作为黄家商行的建立者和经营者,林晚不信她没有后手。
张毓秀压制住嗓子的痒意,沉吟片刻,干脆利落的答应:
“好,我答应,事成之后,黄家商行给你,之前答应的黄府半数家产也做数。”
张毓秀像是想通了,反口说道:“全部家产,黄家的一切,只要你有本事全部拿走。”
反正自己已经病入骨髓,活不了多久,奶娘说的对,她撑也要撑着一口气,看黄炳坤如何死。
至于给儿子留财产?
她才不要,她凭什么要给心里没有她这个母亲的人留。
只要黄炳坤一死,她就是黄府唯一的话事人,至于儿子黄世仁,远在京城,鞭长莫及。
就算他长翅膀飞回来,她母亲的身份,也足够压服他。
林晚起身拍了拍衣襟,瞥了眼地上躺着的嬷嬷,“成交。今日内给你消息,在此之前管好你的人,别坏了我的事。”
说罢从怀中摸出个小巧瓷瓶,扔给张毓秀,“这药能让你嗓子好受一点,信不信由你。”
张毓秀握着那瓷瓶,忽然问道:“你要如何动手?他今晚断了腿,定然戒备森严。”
确实如她所说,林画的住处里三层外三层被家丁围个严严实实。
原来是黄病坤拗不过林画的好意,顾不得断腿不得移动的医嘱,挪到了西侧偏院林画的住处。
林晚翻窗而出,声音随着夜风飘进来,“夫人只需准备好酬劳,剩下的事不必多问。”
张毓秀看着林晚消失在窗外,紧了紧手里的瓷瓶,拔了盖子仰头喝了下去。
想来她一个将死之人,不必那人浪费心思杀她。
一股凉意缓缓顺着喉咙流进了胃里,顿时嗓子痒意消失不见。
咳嗽也停了。
四肢也慢慢的有了力气,张毓秀震惊的看着手里的瓷瓶。
这是仙露不成?怎么见效这样快。
她的身体她知道,内里早就破败不堪,如今却感觉好的能扛起一头牛。
这太神奇了,莫非此人是四九尊者的爱徒!
据传,只有四九尊者的徒弟,才有生死人肉白骨的仙露。
张毓秀嘴角上扬,她命不该绝,如此大恩大德,她铭感五内,区区铜臭俗物怎能报答恩情。
她视线落在地上的奶娘身上,呢喃出声:“奶娘,我重获新生,日后这条命就是大人的了,你该为我高兴吧。”
说罢她一把掀开被子下地,轻松抱起胖胖的奶娘,放到了床上,还贴心的掖了掖被角。
于此同时,黄府西跨院灯火通明。
黄炳坤躺在特制的软榻上,正对着空气破口大骂:
“废物!连个商队都搞不定,还让人家一个不剩的全逮住了!”
他话音刚落,院外忽然传来几声闷响,守在门口的两个护院应声倒地。
林晚看了一眼还在冒烟的迷雾弹,踩着窗台溜了进来。
听到声音的黄炳坤正挣扎着要起身,嘴里还在喊:“谁在外面?!给老子滚进来!”
她没给他呼救的机会,一打照面,手中钢针一甩,精准的射进黄炳坤的心口。
干脆利落地了结了他的性命。
她从空间里拿出化尸水,滴了两滴在尸体上,看着黄炳坤化成一滩血水,才转身收起屋里的财物。
正欲离开,却见墙上映出个纤弱的影子,林画端着个药碗,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你...……”林画刚要惊呼,就被林晚先发制人,抓住了脖颈。
“哐当”药碗脱手而出落在地上,湿了一大片。
林晚凑近她耳边,声音带着寒意:“来的正好,省得我亲自去找。”
说完手刀猛的打在林画后颈,扔进了空间。
该去发财啦,林晚一顿忙活,除了张毓秀的院子,黄府库房全部一扫而空。
天将亮时,林晚再次出现在张毓秀卧房。
她大摇大摆坐在椅子上:“黄三死了,你写个林画的卖身契给我。”
张毓秀闻言忽然低低笑起来:“好...……好得很...……”
她从枕下摸出早已备好的账册、地契和卖身契,“城西的绸缎庄、北巷的三处宅院、还有我私库的嫁妆都归您。”
林晚拿起账册翻了翻,挑眉玩味的看了一眼张毓秀。
果然这个才是真正的黄家商行账册。
张毓秀捻起帕子沾了沾嘴角,轻笑开口:
“不错,黄炳坤他拿到的只是假账册,实际上商行的控制权还在我手里。”
黄炳坤真以为把她困在院子里就万事大吉,她早就留了后手,起先防得是黄秉承,没想到最后竟防住了中山狼。
也算是无心插柳。
张毓秀指着另外一沓厚厚的纸张,“这些都是黄府妾室家仆的卖身契,您要的林画也在其中。”
妾室的卖身契,是她闹来的,黄炳坤想着息事宁人也就都让妾室们签了卖身契。
“只要您去衙门备案,就会生效了,他们的主家也会变成了您。”
林晚拿过那一沓卖身契,抽出林画的,其余的都推了回去,她扬了扬手中的纸,
“我只要这个,你的嫁妆你自己留着,其他的我已经拿了。”
别人的人,她用着不放心。
她将卖身契折好塞进怀里,又看了眼榻上生龙活虎的张毓秀:“夫人好自为之。”
“等等。”张毓秀叫住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黄秉承那边...…我会说他弟是伤口感染暴毙,您不必担心。”
林晚定定的看了一阵张毓秀,忽然笑了,“不必,黄炳坤已经尸骨无存。”
不过张毓秀这人除了眼瞎,心眼还挺好的,也不算浪费那几滴灵泉水。
如今她都不咳了,看来灵泉水治病的功效也不俗。
张毓秀听懂了林晚的言外之意,再无后顾之忧。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红着眼眶,从袖袋里拿出一张卖身契,双手捧到林晚面前,忐忑不安的说道:
“大人,您治好了我的病,还替我报了仇,我愿奉您为主,从此鞍前马后,伺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