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老爷却等不及,他忍着断腿之痛,连夜叫来了府里豢养的打手头目。
他咬着牙吩咐:“去,把振东商队明天要运去临县的那批绸缎劫了。
动静闹大些,让怀吉府的人都看看,跟我黄炳坤作对的下场。”
林书在一旁拍着断胳膊附和:
“再放把火,烧了他们的货仓,就说是意外走水!”
林画却在一旁柔柔插嘴:“老爷,硬抢怕是惹官差查问。不如让几个乞丐去商队门口哭闹,
说他们拖欠工钱、苛待脚夫,再让相熟的茶馆说书先生编段振东商队仗势欺人的段子,名声臭了,生意自然就黄了。”
黄三老爷眼睛一亮,觉得这阴招更稳妥。
而此时,振东商队的货仓里,林晚正和于振东清点货物。
于振东忧心忡忡:“黄府怕是要动手了,要不要先避避?”
林晚抛接着铜钱,眼底闪烁着冷光:
“避?他们敢来,我就敢接。于大哥,去告诉兄弟们,今晚警醒些,来一个,绑一个。”
林晚没问于振东,小六子他们怎么处置的,相信于振东是个明白人。
这时,一个伙计小跑着赶来。
在仓库里左右张望一下,这才朝着林晚的所在而来。
他站在林晚身前,伸手入怀取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色一张纸,
“林头,黄府的底细查清楚了,都在这张纸上,请你过目。”
林晚接过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谢了,小兄弟,这银子留你买茶喝。”
说着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子,估摸着能有2两,扔给了伙计。
看着伙计喜滋滋的离去。
这才转身去旁边儿坐下,展开纸张看了起来。
黄秉承是吏部左侍郎,看来黄三的底气在这。
黄炳坤是他的三弟,文不成武不就的,被打发回来老家守祖业。
仗着哥哥势力在黄吉府作威作福。
林晚在看到他妻子张氏的介绍时,忍不住撇嘴:
“这张氏怕不是眼瞎?黄三如今这德性,她当年也能看上?”
于振东不知何时来到了跟前,闻言轻笑了一声,
“林老弟有所不知,黄三爷年轻时可是怀吉府的风流人物,眉眼俊朗,迷倒不少姑娘家。
后来跟着探花郎兄长去了京城,才收敛些。”
林晚捏着纸“哦”了一声,心思却落在张氏的底细上。
张御史嫡女,34岁,儿子养在京城伯父家,母子疏远。
她一手建立的黄家商行,三年前已被黄炳坤据为己有。
她也被幽居在内院。
张御史啊!嘴皮子那么厉害的人,咋生出这么个好性子的女儿。
林晚把纸叠好,收进怀里,视线落在窗外,月落乌啼,是时候去黄府一趟了。
白日里黄府的人接二连三的吃瘪,夜里必定会朝着她和商队下手。
“于大哥,守好货仓,我去方便一下。”
于振东点点头,这关乎他身家性命的事,不用林晚嘱咐,他也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
林晚的身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黄府之中了。
她披着隐蔽衣一路飞檐走壁。
来到了黄府正房房顶。
掀开一片瓦片,凑上前看去,只见主卧内灯火通明,装饰奢华却不失优雅。
想来张氏是个有品味儿的人。
优雅的张氏此时半靠在床头,用帕子捂住嘴巴,试图把喉间的痒意压下。
可惜毫无效果。
林晚耳边时不时的传来咳嗽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她皱起了眉,张氏这么个咳法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吧。
这时下面的谈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绿衣嬷嬷端着药碗进来,急切的走到了床前,看着咳的撕心裂肺的张氏,眼眶泛红,
“小姐,趁热喝了吧,这药熬了一下午呢。”
张氏摆摆手,声音虚得很:“奶娘……别逼我了……咳……我这身子骨,喝了也是白搭,何苦遭这份罪……”
嬷嬷仰头眨了眨眼,把泪憋回去,柔声劝道:
“小姐,可不能这么说!老爷靠不住,您还有大少爷啊!
为了他,您也得把药喝下去,撑着口气啊!”
“为了他?”
张氏猛地拔高声音,咳得更凶,却带着股子自嘲,“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躺了这些日子,他何曾回来瞧过一眼?跟他那个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势利眼,白眼狼!”
她恨的是儿子被林画几句好话、一块砚台就哄得团团转,对着亲娘横眉冷对,活脱脱又是个黄炳坤。
嬷嬷没敢接话,转而换了个由头,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解气:
“小姐,难道您就甘心这么去了?不想看看黄炳坤的下场?
奴婢听说,他白日里让人打断了腿,府里郎中都瞧遍了,说治不好了,往后啊,就是个瘸子了!”
张氏眼里直冒光,咳声都顿了一下:“瘸子?好!好得很!”
她撑着坐直些,声音都有了几分底气,“奶娘,明儿就去查,是谁出的手,
我张毓秀,愿出黄金百两,谢这位英雄!”
林晚在房顶上勾了勾唇,悄无声息地滑下去,收了隐蔽衣进空间。
换了麻醉枪出来,解决了院子里的丫鬟。
她走到半掩的窗边,故意脚步加重踩出轻响。
“谁?”嬷嬷猛地回头,将药碗往桌上一放,抄起托盘就挡在张氏身前。
林晚翻窗而入,语气悠闲:“你家主子要谢的英雄,来取那百两黄金了。”
嬷嬷举着托盘就要砸过来,说时迟 那时快,林晚扣动扳机,照着嬷嬷就射去。
“噗通”一声,嬷嬷软倒在地,托盘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张毓秀虽然惊讶,却强撑着镇定,毕竟是御史嫡女,骨子里的体面还在:
“阁下深夜到访,不知所图为何?但求莫伤我奶娘性命,但凡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林晚不答话,掀起一层层的纱帘,来到了张毓秀的床前。
看她一脸苍白难掩艳丽的一张脸。
心里暗肘,白瞎这出色的样貌,脑子不好也是白搭。
大马金刀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嘴上直接了当的说道:“张夫人,鄙人就是断了黄三腿的英雄,不劳烦您,我自己来取。”
张毓秀攥紧了锦帕,咳了两声才抬眼,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冷笑:
“百两黄金就想买黄炳坤一条腿?阁下未免太小看我张毓秀的手笔。”
她喘了口气,眼神却亮得惊人,“若你能取他性命,我分你黄府半数家产。”
林晚挑眉看她:“夫人倒是敢赌,就不怕我拿了好处,转头把你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