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侯府真千金,末世大佬杀疯了》 第1章 穿了 蚀骨的剧痛从后脑炸开,痛的林晚想要把头揪下来。 她本能地想要蜷缩,身体却半点儿不受控制,动弹不得。 意识模糊中,末世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林晚意念疯狂催动,召唤空间里那枚保命的微型炸弹。 几息过去……右手空空如也。 空间异能消失了? 这在丧尸横行的末世,无疑是宣判死亡! 等等…………死亡? 林晚脑海里浮现被丧尸包围的画面,明明该尸骨无存,身体的疼痛却提醒她还活着。 突然更剧烈的头痛,像万根钢针刺入她的脑海。 一阵零碎的记忆疯狂涌入脑海。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林晚,今年14岁,是靖阳侯府的真千金。 一个月前,自己找回靖阳侯府的。 原本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可假千金李清雅深受侯府上下偏爱。 侯府以家大业大不差她这一双筷子为由,故而没有送她回去。 李清雅自原主回来,又一直对她照顾有加。 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先送到她房里。 惹的侯夫人越发夸赞李清雅大方得体,每每这时,侯夫人看向她的眼里都带着满满的厌恶。 原主自觉粗鄙无知,行为举止变得更加唯唯诺诺。 侯夫人嫌她麻烦,将她的事全交给李清雅。 原主很快被李清雅哄得团团转,逢人就夸她好,侯府上下这才对原主有了好脸色。 今日,两人一起来参加庆王府的赏荷宴。 马车上,李清雅递给原主一杯甜的发腻的蜜水,在她的注视下,原主喝的一滴不剩。 一进花园,李清雅就被各家千金小姐团团围住,言笑晏晏的边走边聊。 忘记了原主的存在。 原主人生地不熟的被晾在一旁,低着头无措的跟在后面,越落越远。 直到走到假山这里时,一阵头晕目眩,热气突然从下腹蹿出,脚下更是虚浮,她踉跄着后退扶着假山石喘息。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吓得原主一哆嗦。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李清雅在丫鬟搀扶下,悠闲地出现在原主眼前。 不等原主抬头看,扶着李清雅胳膊的丫鬟一个跨步上前,猛地用力的一推。 原主后脑碰到了突起的假山石上,身体猛地一僵,随后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地上很快就被鲜红的血染红,原主看着丫鬟的背影,用眼神向李清雅求救。 李清雅捏着帕子冷眼旁观,嘴角扯起嘲讽的角度,“妹妹,是想求我救你啊?” 原主忍着疼痛,艰难的点头,眼里满是求生之意。 嘲讽的声音再次响起,“真是蠢而不自知,你觉得我前脚让丫鬟推了你,后脚还会出手救你?” 她顿了顿又接着开口: “你知道我忍你忍得多辛苦?你那身上一股子猪圈味儿,熏得我想吐。” 言罢,李清雅拿着帕子装模作样的在鼻尖扇了扇。 丫鬟转身鼻孔朝天眼含轻蔑,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口水,“乡下来的土狗,也妄想和小姐抢世子,真是不知所谓。” 原主视线已经模糊,还是认出这个声音,是自己贴身丫鬟绿衣,她以姐妹相称的人。 她似是反应过来。 瞪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不出丁点儿声音。 柴松?……娃娃亲……我说过……不和她抢……她不信……竟要我的命! 李清雅察觉到她的不甘,走近原主俯身欣赏着她眼里的绝望。 呵呵一笑,凑近原主耳边,压低声音,冰冷的话语再一次像刀一样插进原主的心里, “妹妹,你真信母亲的抱错的说辞?那不过是糊弄你的借口, 姐姐我好心告诉你,也让你做个明白鬼,当年母亲去皇觉寺批命,算出你是孤鸾煞,克母,这才换了命格贵重的我回来。” 原主眼睛倏然变大,仿佛接受不了这残酷的事实,她以为她找到亲生父母,就能脱离苦海。 没想到找到的却是催命符。 为什么? 她的命这么苦! 又凭什么? 遭所有人厌弃!! 她李清雅又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猪圈味儿?还不是拜林家所赐! 戾气陡生的原主用尽力气,猛的撞向李清雅的头。 原主垂死报复,看在李清雅眼里无疑是蚍蜉撼树,可笑至极。 她轻巧躲开,一把拽住原主的头发,重重的往石头上磕去,一下重过一下。 直到原主后脑深深的凹陷下去,闭上了仇恨的眼睛。 李清雅才嫌弃的丢下手里的长发,优雅大方的走回原位。 借尸还魂! 她成了这个被假千金谋杀的真千金。 这时,李清雅另一个丫鬟瞥了一眼地上的林晚,凑到李清雅身边,颤抖着声音,“小姐,她……她是不是死了?” 林晚立马屏住呼吸,压制住身体里的燥热,眼皮纹丝不动,身体却紧绷起来,掩在衣袖下的手,费尽力气才抓起一块石头。 紧紧握在手里,等着人靠近给她致命一击。 装死,这是末世生存的本能,也是迷惑敌人、绝地反击的保命手段。 “呵……”一声嗤笑响起,李清雅捏着帕子,漫不经心的擦着血迹,“死在庆王府也算她的造化,走吧。” 本想让她身败名裂,倒是省了她的后手,李清雅勾唇浅笑,就算是真千金又如何? 她李清雅在侯府14年经营,岂是一个泥腿子能动摇的? 庆王府世子妃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威胁,她都要消灭在萌芽之中。 主仆三人脚步声渐行渐远。 林晚屏气凝神,仔细倾听半晌,确认脚步声消失,周围再无他人。 她猛的睁开眼! 眼底再无原主的怯懦茫然,只剩下经历末世磨砺、凛冽如刀的眼神。 那眼神中含着冰冷和滔天怒火,喉咙间挤出几个字,“李清雅,我林晚记住了。” 身体却越来越燥热,林晚咬牙尽力压制,偏头目光扫过紧握石头的右手,那里有一朵蔷薇花若隐若现。 林晚眼睛一亮,意念再次催动空间,瞬间手里出现了一瓶湛蓝色的营养液。 她眼里刹那间涌出狂喜,空间异能还在,这营养液是末世科学家研究出来,可以解百毒、瞬间恢复伤口。 解个小小助兴药性,不在话下。 林晚勉强坐起身,颤抖着手指拉开营养液的盖子,凑到唇边大口喝着,身体一阵清凉淌过,头部的创伤瞬间愈合。 还不等林晚高兴,身体燥热再次袭来,而且越发凶猛,意识渐渐迷离起来,她咬破下唇,试图通过疼痛来压制。 看来这不是毒药,营养液也不管用,这就难办了。 趁着清明,意念再次沉入空间,疯狂翻找。 “没有解毒剂……镇定剂……冷水…冰块!有了!”林晚手中瞬间出现两块冰块。 她立刻将冰块按在滚烫的额头,另一块塞进衣襟紧贴肌肤。 刺骨的冰凉让她打了个激灵,燥热稍退,头脑恢复一丝清明。 感受着体内药力在冰冷压制下逐渐平复。 远处隐约传来李清雅和众千金说笑的声音。 林晚抹去脸上冰冷的水珠,眼神如鹰隼一般,望向李清雅离去的方向: “李清雅、绿衣、靖阳侯府、林家………很好。 这具身体的血债,还有今日之辱,我林晚……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讨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滔天杀意,身形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花园小径的阴影之中。 第2章 没打算征求他的意见 她伏低身体,耳朵紧贴斑驳的院门缝隙,屏息凝听。 院内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老槐树叶的沙沙声。 又透过门缝快速扫视一圈,小院空荡,角落几间耳房门窗紧闭,积着薄灰,看样子很久没有人来。 她贴着墙跟溜了一圈儿,找到一处矮墙,翻了进去。 目标明确的冲向角落,看起来最破败的一间耳房,闪身进入,反手将门虚掩。 靠在门上侧耳倾听了一会,才放心。 立马从空间里找了一套黑色衣服出来。 “撕啦”一声,月白色的衣裙瞬间四分五裂,被林晚随手丢在地上。 手指因体内翻腾的燥热而微微颤抖,她咬牙以最快速度换好衣服。 “哐当”一声轻响,塑料盆出现在脚边,里面满满的水加冰块,林晚撩起水,近乎粗暴的搓洗着脸和脖子上的血迹。 冰冷的水顺着脸和脖子蜿蜒而下,燥热的身体得到了瞬间慰籍。 半晌,林晚直起身子,拿出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水珠。 手里出现发带,快速的把头发绑成一个马尾。 她将染血的原主衣物、沾了血污的布巾和水盆瞬间收回空间。 身体再次紧贴门板,手里握着冰块按压在脖颈处,脸上一片阴寒。 这药性霸道,冰块早已化成一滩温水,燥热再次卷土重来,令人颤栗的空虚和欲望,冲击着林晚的清明。 “该死”林晚低声咒骂一声。 冰块和冷水都不管用了,现在就算跳进荷花池泡水,泡浮囊了也解不了半分药性。 林晚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再次通过疼痛来压制这吞噬一切的欲望。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找解药。 可这里是庆王府,人生地不熟,找大夫根本不可行,也来不及。 在原主的记忆里闪现那些参加宴会的锦衣公子。 大庆朝的赏花会,也叫相亲会,参加这样的宴会,这一日男女大防要松范儿一些,不用男女分开,可以相约赏花。 想到这里,林晚眼里最后一丝犹豫也被厉色取代。 找解药太麻烦了,这里男人这么多,挑一个顺眼的就是。 至于贞洁,那是狗屁,在末世谁还在乎那个,自己的命最重要。 林晚拉开门,抬头看了看天色,估算了下时间,大概十点左右。 这个时间午宴还没开始,公子小姐还在游园。 现在这个院子太偏僻,根本没有男人过来。 林晚翻身出了小院,尽量在树荫处行走,寻觅半个小时也没有看到目标。 突然远处谈话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闪身躲在粗壮的大树后,竖起耳朵听。 前面走来两个丫鬟,手里都拎着精致小巧的食盒,边走边聊天,“你说大公子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另一个丫鬟红着脸接话,“大公子也不是哪里都不能动,我早上收拾床铺,还看见那里鼓了好大一个包呢。” “那里是哪里?”年龄稍小的丫鬟惊奇追问。 “忘了,你还小呢,说了你也不懂。”红脸丫鬟说完快步走向林晚来的方向。 小丫鬟见状,满脸疑惑的跟了上去,嘴里还嘟囔着,到底是哪里啊。 林晚转了转眼珠,又抬头看了看远处,立马调转方向抬腿跟上两个丫鬟。 小丫鬟不懂,那里是哪里,她还能不懂。 丫鬟口中的大公子定是庆王嫡子柴赢。 原主记忆里,这位大庆战神一年前抵匈奴四十万大军时中箭昏迷,中了奇毒成了活死人,连世子之位都易了主。 林晚按下心理思绪,脚步加快,她掌心都掐烂了,体内的燥热像火一样要把她燃烧成灰烬。 眼看着那两个丫鬟进了旁边儿的一处小门。 林晚按耐着性子躲在树后,指甲死死抠着树皮,简直度秒如年。 好在,那两个小丫鬟很快就出来。 “王叔也是,大公子都这样了,还不用下人伺候。”小丫头嘴里念叨。 “这不是我们能管的,快些走吧。”大丫鬟催促,拉着小丫鬟离开。 等两人走过,林晚一刻也等不了,她迅速找到隐蔽的小门。 透过门缝往里看。 和刚刚那个小院破败程度有得一比,只不过这里没有灰尘,院子里一切都是井井有条。 一看就是有人居住。 听那小丫鬟的话,这里除了柴赢就一个王叔。 正合她意。 她小心的拉开门,反手关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蹑手蹑脚的摸到窗边,里面王叔的叹息的声音传出,“大公子,您快点醒来吧,再不醒来身份、地位,就连媳妇都是二少爷的了。” 王叔坐在床前托着柴赢的头,喂了一勺粥进他的嘴里,柴赢下意识的吞咽。 林晚小心的伸出一个指头,颤抖着在窗子上戳了一个小洞,透过小洞确定了王叔的位置。 从空间里拿出麻醉枪,不动声色的深入小洞,找好角度按下扳机,王叔听到风声,大喝一声,“谁?” 身子更是挡在柴赢身前,下一秒他眼睁睁的看着细针入体,眼里满满的不甘,向前扑倒在了地上。 床上的柴赢眼珠剧烈滚动起来。 林晚听到王叔的大喝,心中一凛,看来这个时代是有内力存在的,麻醉枪轻微的声音都能听到。 以后行事要更小心谨慎。 林晚收起麻醉枪,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无人,才进了房间。 进了屋里,她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柴赢,面容干净,有鼻子有眼的,心下满意。 麻利的把王叔拖出门外,一把丢在地上不管。 她对麻醉枪药效有信心,王叔没有三个小时醒不了的。 林晚体内药性凶猛难耐,必须找解药。 要不是屋里有一个年轻的,恐怕王叔都得成为解药。 林晚进了门,反手把门拴上,四下检查一番,确定没有遗漏的安全隐患。 才迈步走到柴赢面前,眼睛注视着他剧烈滚动的眼皮。 林晚深吸了口气,冷声开口,“我需要解药,事成之后,我帮你解毒。” 柴赢的眼皮滚的都快打鼓了,显然是不同意。 林晚没了耐心,她也只是象征性的问问,没打算征求他的意见。 帏帐被她一把薅下,遮住了内里春光。 第3章 天杀的采花贼! 她微微蹙眉,拢着头发下了床,颤抖的双腿站稳,林晚知道这是运动过度的后遗症。 懒得寻找她那条发带,从空间里又取出一条,随意的把头发绑好,伸手抓过帏帐别在玉钩处。 一双杏眸毫无感情的盯着床上的柴赢,干脆利落的开口: “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到做到,解药给你,我们之间扯平了。” 说完,林晚无视柴赢滚动的眼珠,手上拿出湛蓝色的营养液,掰开他的嘴巴倒了进去。 然而,柴赢不给面子,他死死地顶着舌尖拒绝下咽,林晚眼神一厉,大力的捏住他下巴往上一仰,强迫他吞咽。 冷声斥道,“咽下去,到时候没解毒,别说我食言。” 她的营养液只剩5瓶,是她杀了一个丧尸女王得到的奖励,留着保命的。 现在没有丧尸,也没有基地,不过这才是人类生活的环境啊。 林晚也不知道柴赢中了什么毒,但是只要是毒,营养液都能解。 至于值不值得,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林晚觉得她的生命是无价的,值得世间一切珍宝。 一股冰凉顺着喉咙入了胃里,四肢百骸都清凉无比。 柴赢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心里震动不已,手指微颤。 林晚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她立马拿出麻醉枪,照着柴赢的脖子射出一枪。 醒了麻烦,还是睡着吧。 视线在乱糟糟的床上扫了一眼,忽视掉鼻尖的暧昧气味。 好了,该办正事了。 林晚转身走到门前,打开门拴,迈步出了门,反手关上。 瞥了一眼门外躺着的王叔,目不斜视的离开了小院。 解了药性,行动起来灵敏异常。 不消片刻,就来到了荷花池游廊处,远处传来欢声笑语。 林晚环视四周,确定周围无人。 她视线停在一处,三两下爬上了一棵大柳树,坐在树杈上眺望宴会。 李清雅坐在靠近庆王妃下首的位置,言笑晏晏举着筷子,殷勤地给王妃布菜。 王妃显然也很满意这个儿媳妇,笑着夸奖她。 甚至还从腕上退下个羊脂玉镯,戴在了李清雅的手上。 众位千金小姐见状,立马开口恭维李清雅,李清雅笑的脸都僵硬了。 无人注意少了原主这个人,庆王妃是知道原主身份的,她作为东道主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哪怕装样子找上一找,也算她尽责。 在原主记忆里,这个庆王妃坚决不同意靖阳侯府认回她,更不惜以身份压人。 还好靖阳侯老夫人扛住了压力,坚持不让自家血脉流落在外。 但再多的照拂就没有了,连贴身丫鬟都只派了一个。 要不然原主也不会被李清雅的小恩小惠所迷惑。 可以说,在庆王府和靖阳侯府,原主就像是一个透明人。 一切都淹没在李清雅的光环之下,好像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 林晚冷笑连连,她把玩着手里的麻醉枪,有些拿不定主意。 是一枪崩死李清雅,还是慢慢折磨她,再杀好呢? 别人只是忽视和言语轻慢,可李清雅却实实在在的要了原主的命。 林晚做事向来追求公平,一命换一命,李清雅必死无疑。 良久,林晚嘀咕一声,“算了,还是一枪崩了省事” 她不想看着李清雅在她面前蹦跶。 闹心。 打定主意后,麻醉枪瞬间换成了狙击枪,这把狙击枪最远射程3500米,配备特殊弹药。 目测柳树距离李清婉三百米左右,以林晚的狙击水平,毋庸置疑一击必中。 林晚眼睛贴近瞄准镜,心中默默测算风速和温度等,影响射击准度的因素。 手指缓缓叩着扳机。 这时,树下两个侍卫路过,谈话声打断了林晚的动作。 “这个月俸禄又涨了一两,这可是个天大好事。”侍卫甲手里掂着钱袋子,满脸笑容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自从二公子当上了世子,这俸禄三月一涨,可比大公子那时候高多了。”侍卫乙紧紧攥着钱袋,一脸感慨。 侍卫甲点点头,确实如此,二公子能力不如大公子,但谁让人家命好呢。 有个扶正的亲娘不说,还有个皇商舅舅。 这钱自然是不缺的,哪像大公子有点钱都贴补柴家军了,他生母留下的嫁妆只剩下些田产铺子在运转。 两人渐行渐远,林晚思量着他们话里的意思。 在末世,金银珠宝没有粮食有用,但是她也没少收集。 谁让她空间百亩大,除了丧尸她不囤,其他一概不放过。 什么书籍、种子、小商品城,连破锅破碗她见到都得收进空间。 因此被其他空间异能者取了外号,末世破烂王。 黄金那玩意儿,砸丧尸脑壳一砸一个坑,好玩得很。 后来,她特意换了本暗器技法来练,几年下来不说百发百中,也差不多少。 虽然空间里有金山银山,但是不妨碍她想拥有更多。 林晚放下狙击枪,决定先留李清雅几个小时的命。 等她搜刮完庆王府的财物,就回去靖阳侯府收拾李清雅。 林晚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等着夜晚的到来。 午后时分。 偏僻的小院里,王叔猛的睁开眼睛,想到此前的破空声,他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 他着急忙慌的推开门,心里暗暗祈祷,大公子千万不要有事,如若不然,他怎么跟边疆二十万大军交代。 看着床上躺着的柴赢,视线在他的胸部停留,上下起伏呼吸匀称,王叔狠狠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他迈步走到跟前,伸手想给大公子拉拉衣服,他的视线扫过露出被子,两条光溜溜的小腿。 这一看不要紧,他又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大公子的亵衣亵裤残破不堪扔在墙角,床单上铺满了大圈小圈的污渍,身为男人的他再熟悉不过。 王叔心里一凛,他忙掀开被子,眼睛瞪的老大,大公子穿的怎么是半截的裤子。 怪模怪样的,别说还挺合身,显得大公子本钱丰厚。 王叔伸手扇了几下脸,现在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吗? 大公子这是被人给糟蹋啦。 哪个天杀的采花贼啊,连瘫子都不放过。 可怜的大公子呀!保留了20年的童子身就这么没了。 醒了还不知要如何震怒。 王叔一边心疼大公子,一边清理着战扬。 心里暗暗佩服,大公子存货就是多,二十年啊,整整二十年,都在床单上了。 这要是种在土里,该收获多少个孩子啊。 王叔碎碎念,给柴荣翻身时,发现一抹黑色发带,他确定这不是大公子的,那就是糟蹋了大公子的贼人的。 他抽出发带,仔细辨别材质,最终无奈的放下,他自诩见多识广,也未曾在大庆见过如此制作精良的发带。 要是林晚知道,一个在末世随处可见的发带能让王叔这么纠结,估计得笑死。 王叔把床铺和柴赢里里外外都整理了一遍,再没找出第三样线索。 他左手拿着怪模怪样的裤子、右手拿着黑色不明材质的发带。 咬牙切齿的发誓,他一定抓住这个采花贼。 给大公子一个交代。 第4章 先收点利息 收获不少啊,庆王妃真是大方。 看李清雅身后两个丫鬟,手里端着的托盘,珠宝首饰满满当当都放不了。 众千金嫉妒的眼睛都红了,还不得不挂着笑脸和李清雅寒暄。 有位千金看不得李清雅得意,她状似无意的提及,“李小姐,你早间带来的妹妹呢,怎么宴席都结束了, 还不见她人,不会是和哪位公子聊得投机,忘了时辰吧。” 说完,就捏着帕子捂着嘴吃吃的笑了起来,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她家世稍逊李清雅,平日没少被其明里暗里挤兑,此刻逮着机会,自然要落井下石。 其他千金也跟着笑了起来,她们视线似有若无的落在李清雅身上,想看看这个话她要怎么答。 李清雅笑容一滞,随即以帕子掩面,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和无奈,“张姐姐说笑了,我那妹妹刚从乡下来,不懂这的规矩, 怕是贪玩赏景,误了时辰,才不是……才不是不知廉耻。” 最后半句,仿佛难以启齿般低了下去。 “哼!”庆王妃脸色阴沉下来,凌厉的眼神刮过张小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值当你拿出来一问?平白污了大家耳朵。”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张小姐脸色煞白,被说的没脸,低下头不敢再言语半句。 李清雅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得意,放下帕子,换上一副担忧又体贴的模样,上前轻轻搀扶住庆王妃的手臂: “王妃娘娘,您快消消气,为这等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只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恳切, “我那妹妹初来乍到,性子是跳脱了些,若真在王府里走迷了路,清雅回府也无法向老祖宗交代。 求您看在清雅的薄面上,派几个丫鬟帮着寻一寻可好?清雅给您赔罪了!” 说着,她竟真的后退半步,郑重地福下身去行了一礼。 庆王妃看着眼前懂事识大体的未来儿媳,又想到靖阳侯府那位难缠的老夫人。 心中虽万分不情愿提起那个村姑,却也不得不给李清雅这个台阶下。 她不耐地挥挥手,对候着的丫鬟道:“听见没?去找找那个……” 她眉头微蹙,显然一时想不起名字。 李清雅立刻温声提醒:“王妃,是林晚。” “嗯,林晚!” 庆王妃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飞快吐出这两个字,语气极其不耐,“还不快去!磨蹭什么!” 李清雅转头吩咐两个大丫鬟,“你们也去。” 两个大丫鬟点头应是,转身将手里的托盘交给身后的小丫鬟。 绿衣明白小姐的意思,她会不动声色的引导他们找到林晚的。 树叉上,林晚放下望远镜,将嘴里最后一点压缩饼干咽下,眼神冰冷的盯着李清雅和庆王妃。 “呵,李清雅,这戏演得可真好。庆王妃也好的很,连原主的名字都懒得记?” 她看着几个丫鬟领命匆匆散开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找吧,看你们能找到什么。” 林晚的视线落在背叛原主的绿衣身上,慢慢变得幽深起来。 脑海中闪现绿衣和柴松眉来眼去的画面。 眼珠转了转。 她看了看天色,离夜幕降临还有段时间,呆在这里也是无聊。 不如先收点利息好了。 林晚意念沉入空间,再次疯狂翻找起来。 没办法,囤的东西太多,一时不知道放在哪里。 片刻之后,她的手里出现了一盒兽用助兴药。 林晚嘴角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悄悄滑下了树干。 隐匿身形冲着绿衣方向而去。 * 偏僻小院里,王叔正在洗床单。 屋内突然“砰”的一声,茶杯碎裂的声音。 王叔拎着滴水的被单,飞快的跑到屋内。 看到柴赢坐在床边,阴沉着脸像要下雨。 “大公子你醒了,太好了!真是老天有眼!”王叔反应过来,激动的大喊。 一把丢掉手里的床单,扑到柴赢的床前。 涕泗横流的哭诉起来。 柴赢伸手揉着额头,快拧成麻花的眉头显示着他的不耐。 他很想说,王叔不必叙述的如此详实,他只是不能动,意识是清醒的,整个过程他完美的享受一遍。 那个采花贼足足折腾他半个时辰啊,直到再也挤不出一滴,才罢休。 事后还嫌弃他的亵裤不吸水,瞧瞧,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简直岂有此理! 最令人羞愤的事,她还给他穿了那样一条亵裤。 就是眼前,王叔刚从怀里掏出的这一条,柴赢一把夺过来,塞进被子下面。 阴着脸伸手又抢过手里的发带,攥在手心里。 王叔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一时反应不及,直愣愣的盯着柴赢。 柴赢察觉到王叔的视线,不自在的紧了紧拳头。 他掩饰性的咳嗽几声,唤回王叔的神志,沉稳地开口:“王叔,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至于采花贼,她说两清了,有没有问过他的意见。 二十年的童子身,岂是这么好得的。 他从没感受过这般屈辱,他发誓一定要抓住这个贼人,百般羞辱以消心头之恨。 “大公子,亵裤和发带都给你了,我真没发现其他的线索了。”王叔整个人还是懵懵的,还没从亵裤里回神。 柴赢皱眉,从被子底下拎出那条亵裤,“王叔,你喜欢这个?给你咋样?” 王叔头摇的像拨浪鼓,这是大公子穿过的,他哪里敢要,就是他想穿,也得有资本才行。 “不要,就给我闭嘴,就当没见过,王叔你能不能做到?”柴赢又把亵裤塞到被子底下,斜睨着王叔冷声说道。 不是他不近人情,实在王叔大嘴巴,不警告一番,不到明天全府人都知道,他有一条独特的亵裤。 王叔也不是什么事都说,性命攸关的事,他的嘴比蚌壳还要紧,要不然也不能一直留在他身边。 “能能能,大公子放心,这事事关您的名节,王叔必定守口如瓶,自会暗地里查探,必抓这个采花贼。” 王叔信誓旦旦的承诺,柴赢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等王叔捡起地上的床单,托着一连串的水渍离开后。 柴赢咬牙切齿的捏着亵裤研究起来。 研究一半,回想起王叔的话,泄愤般的一把扔掉手里的亵裤,眉头一皱,沙包大的拳头捶在床上。 名节? 屁话! 什么时候男人有这个东西了啊!!! 第5章 演员已就位 为啥不换丫鬟的? 林晚表示丫鬟的发型太繁琐她梳不来。 现在她对王府的布局有一定的熟悉,在树上时,她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个遍。 她径直往一个方向而去。 说是找林晚,庆王妃总共派出去的丫鬟小厮不过十个,可见敷衍至极。 庆王府的花园之大,这十个人就如泥牛入海,刹那间不见踪影。 可林晚轻而易举的在假山附近找到了绿衣。 此时,绿衣愣愣的看着林晚摔倒的地方,那里深褐色的血液还赫然在目。 只是不见林晚的尸体。 她都已经准备好尖叫了,嘴巴张大都可以看见粉粉的小舌头。 绿衣记得非常清楚,用的力气十成十,那尖锐的假山石头,她瞄的准准的。 林晚在树后,盯着绿衣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举起手里的麻醉枪瞄准。 绿衣小声嘀咕:“血迹在,尸体没了,定是被什么人拖走了!得赶紧告诉世子,别留下痕迹!” 转身她冲着一个方向快跑而去。 林晚闻言微微皱眉,收起手里的麻醉枪,快步跟上。 她一边追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脑中自动浮现王府地图,这个方向,必定是去东北角的院落。 抄近路的话,穿过那片竹林能节省一半时间,且竹林茂密,不易被发现。 她转头朝着竹林去了。 如今看来原主的死跟柴松脱不了干系,不愧是李清雅看对眼的人,一样歹毒。 在原主的记忆里,柴松每次来侯府拜访,绿衣总会找机会溜出去大半天。 有一次她去花园僻静处闲逛,不小心撞上他们在假山洞里私会的扬景。 自此她开始注意,发现绿衣和柴松经常当着李清雅的面,偷偷眉来眼去。 她心里开始同情李清雅,觉得她是绿毛大王八。 果然,绿衣钻进一处幽静的院落。 门口守门的两个丫鬟拦住了绿衣,绿衣从腰间拿出个玉佩,怼到两人面前。 两人见到玉佩,仔细辨认,认出是世子的玉佩才放行。 绿衣大摇大摆的举着玉佩,得意洋洋的进了正厅。 林晚蹲在墙上看的分明,那是一块水头极好的翡翠貔貅玉佩。 看来这个柴松也是个财神爷,整的她都有些期待他的私库了。 庆王府外围守备森严,内里却是稀松。 柴松更是仗着功夫好,在府里根本不用暗卫保护。 只在书房库房重要位置安排了侍卫把守。 也是,只要守住进出口,再怎么出乱子也是内里解决。 这就方便了林晚。 她像一只轻巧的猫一样,飞檐走壁。 很快,她就找到了绿衣所在。 林晚拿出一件隐蔽衣披在身上,这是科学家根据变色龙的特性研制的高科技隐蔽衣。 完美的和青色瓦片融为一体。 她趴在房顶,轻轻掀开一块儿瓦片,眼睛凑上去观看。 大厅内间并没有旁人,只见绿衣坐在柴松的怀里,两人正在腻歪。 “世~子,奴婢可是按您的吩咐,找机会杀了那个村姑,只是尸……。” 绿衣未尽话语淹没在喘息里,她紧紧抓着柴松作乱的手不放。 “绿儿干的好。”柴松咬着她的脖子声音平平的夸赞。 惹得绿衣娇嗔一声,忘记了尸体一事。 听到这里,林晚眼神瞬间变得冷冽无比。 柴松的左手在绿衣的脖子上下游移,像是在欣赏什么古玩。 绿衣仰着脖子,方便他施为,浑然不觉危险逼近,“世子,允奴婢进府做妾的事…………” 柴松嗤笑一声,眼神陡然变得阴狠,手下慢慢收紧,另一只手还在四处点火。 绿衣兴奋的直叫,窒息的感觉太刺激了,以往都是在侯府偷情,她不敢肆意妄为的大叫。 这可是在世子自己的地盘,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叫出声来。 声音放荡,勾得柴松也发了情。 他也跟着低吼出声,一时间屋内充满了二人原始的嘶吼。 林晚看的辣眼睛,听得直皱眉,拿出微型录音设备录了下来。 绿衣这个蠢货,再叫就死了。 下面绿衣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双手往下扒着柴荣的手。 眼里满满的难以置信,张大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 明明刚刚还柔情蜜意,世子怎么突然出手杀她。 像是听到绿意的心声,下一秒柴松就替她解了惑。 柴松停下低吼,欣赏着绿衣发紫的脸,冷笑一声:“妾?你也配?不过是个用完就丢的玩意儿。你知道得太多了,也...太蠢了。” 林晚面无表情的的看着下面的扬景,心里盘算开来。 救她?她死有余辜! 但不救,让柴松这么痛快杀人灭口? 不行! 绿意死了,缺了主角,大戏还怎么开扬。 再说,她不允许别人打乱她的节奏。 林晚立刻出手,“噗噗!”两声轻响。 柴松身体猛地一震,掐着绿衣脖子的手瞬间松开。 他脸上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惊骇和迅速扩散的麻痹感。 绿衣也狼狈不堪的摔落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惊恐的感受到身体失去控制。 而柴松则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缓缓抬头望向屋顶的方向。 那里什么也没有。 林晚打完枪,迅速盖上了瓦片。 数着时间,数到十的时候,掀开瓦片,果然看见柴松和绿意倒在地上。 林晚嘴角微微上扬,披着隐蔽衣,顺着来路来到了院墙上。 仔细观察片刻,轻而易举的避开小厮丫鬟进了内室。 得抓紧时间喂药,这次用的麻醉剂量小,只有半小时左右。 刚刚时间已经过去一半。 林晚蹲下身子,捏开绿意的下巴,塞了一颗助兴药进去,又雨露均沾的掰开柴松的嘴巴,倒了进去一颗。 这才拖着他们放到一起,他们不是喜欢在地上苟且嘛,她满足他们。 林晚做完一切拍了拍手,满意的点点头。 演员有了,怎么能缺了观众呢。 她从空间里拿出一片口香糖,扔到嘴里嚼软,吐出,粘在微型录音器上面。 这录音器,不仅有录音功能,还有播放功能。 林晚抬头眯着眼睛打量着屋顶。 为了追求完美效果,林晚不辞劳苦的再次爬上屋顶。 把设备粘在了房顶上,同时设置了自毁装置,一盏茶时间就会自爆,化成飞灰,不留一丝痕迹。 她打开了开关,里面绿衣和柴松蘼乱的声音传出老远。 林晚尤觉不够,伸手加大声音,保证院子周围方圆五百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下了房顶上了树。 欣赏着她的杰作。 第6章 此乃小儿妾室! 他们一个个见怪不怪,熟练从怀里掏出布塞,顺手塞进耳朵。 纷纷跑回自己的屋子,连守门的丫鬟都锁了院门躲了起来。 平时世子做这事,就爱弄出动静来,又不喜他们碍事。 也不知道这次是哪位姑娘,这嗓子可真好,可以和世子一较高下。 林晚嚼着口香糖,看着四散开来的仆人,还好根本没指望他们当观众。 她起身朝着远方眺望,果然看到众人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领头的庆王妃和李清雅尤为打眼。 算算时间,绿意和柴松应该搞成一团。 好戏就要开扬啦。 林晚挪了挪屁~股,调整着姿势,靠在树上,眼睛冒光的盯着众人移动。 李清雅脸色通红的搀扶着面色铁青的庆王妃,疾步而来。 耳边靡靡之音,虽然变了调,她听在耳中却觉得熟悉。 每一声低吼尾音挑高,分明是世子的习惯。 越靠近院子,李清雅的脸色越难看,扶着庆王妃的手微微用力。 身旁的庆王妃也好不到哪去,她微微颔首,赵嬷嬷心领神会飞快跑走。 松儿往常胡闹也就算了,这么重要的日子,他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出来,存心给她添堵。 里面最好不是那个什么林晚,要不然她撕了松儿的心都有。 庆王妃喘着粗气,胸口上下起伏,显然气的不轻,她第一次以王妃的名义举办宴会。 没想到临到尾声出了大丑。 一想到明日之后,她们庆王府尤其是她庆王妃,将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身后呼啦啦的跟着一串人。 赶都赶不走。 一群不知羞耻的贱~人。 “王妃,我们也是担心李小姐的妹妹,莫不是遇上了什么不测?您听这声,嗓子都破音了,怕是要被打死了吧?” 张小姐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众人连声附和,面上满满的同情之色。 庆王妃暗自咬牙,又来了,又来了。 她不信这些千金贵女就这么单纯,连被打和欢愉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她们分明是故意的。 就是想看她出丑、看他们庆王府的笑话。 好啊,那就让她们看个够,有她们陪着,还愁此事压不下去。 庆王妃想到此处,呼吸都平稳了,嘴角挂上笑容。 突然,暧昧的声音消失不见,众人耳边只闻蝉鸣和树叶沙沙声。 在众位小姐驻足不前的时候,李清雅开口了,“声音消失了,莫不是刚刚大家出现了幻听。” 庆王妃满意的看了一眼李清雅,抬手轻拍她的手背,还是儿媳妇识大体。 心里暗自得意,赵嬷嬷不愧是她的心腹,手段就是高明。 张小姐对李清雅睁眼睛说瞎话的行为嗤之以鼻,她瞪大眼睛,指着前方说道: “李小姐,莫不是你自己耳朵不好使,我们大家可是听得真真的,声音就是前面那座院子传来的。” “张小姐,你听错了,哪里有什么声音。”李清雅得了王妃的赞赏,继续编着瞎话。 又对着大家说道,“我知道大家都是担心我妹妹,我在此谢谢大家, 但我不能因侯府私事,耽误了大家回府,我妹妹相信王妃会帮忙找的。” 当事人都不想让她们掺合这事,众位千金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 张小姐满脸的不甘心,手里的帕子攥的死紧。 庆王妃身后的嬷嬷走上前,恭敬的送她们离开。 这时,另一面庆王爷气势汹汹的往这方向而来。 他身后跟着一众大臣、公子。 荷花宴,赏花不分男女,宴饮时是分前院和后院的。 庆王妃一看王爷的身影,暗道一声,坏了。 声音竟然传的如此之远,前院可是隔着几座院子的。 松儿这次闯大祸了。 “砰!”一声巨响,庆王爷面色铁青,一脚踹开大门! 与此同时,那暧昧的嘶吼声仿佛被踹门声惊醒。 再次拔高、变调,清晰地钻入院外每个人耳中! 众人被庆王爷带来的侍卫拦在门前。 一时议论纷纷起来。 李清雅脸色由红变紫,像猪肝一样。 林晚坐在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院子里,没想到柴松这么能干,都跑到院子中央来了。 院中扬景不堪入目,庆王爷脸色青中带黑。 只见柴松衣衫半褪、双目赤红、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正压在头发花白、衣衫凌乱的赵嬷嬷身上疯狂耸动。 旁边还瘫着一个衣不蔽体、生死不知的年轻女子。 被压在身下的赵嬷嬷满脸惊恐绝望,徒劳地挣扎。 庆王爷大步上前,抬起胳膊当机立断的劈在了柴松后脖子上。 柴松面如金纸,瘫软在地,身体还在不自觉的抽动。 这一幕被眼尖的张御史看到了,他脸上满满的兴奋之情。 不顾侍卫阻拦,他一步踏入院内,立刻高声厉喝,盖过一切声音: “庆王爷!世子光天化日之下,奸淫府中老仆,行同禽兽!此乃国法难容,人伦尽丧! 他身后几位素来与庆王不睦的官员也趁机跟了进来,一脸的震惊和鄙夷。 庆王爷看见张御史就头疼,软硬不吃,就是个搅屎棍。 林晚蹲在树上,指尖揉捻着一片树叶,嘴角挂笑,这张嘴好啊,会说多说点。 庆王爷眉头拧成一个嘎哒,心里暗恨柴松不争气。 但他硬着头皮辩驳:“张御史说笑了,此乃小儿妾室...…” 张御史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指着地上老妪厉喝: “妾室?这老奴乃王妃心腹嬷嬷赵氏!庆王爷,您府上世子竟以母婢为妾?!” 庆王爷没想到张御史竟认得王妃的心腹,他面色一变。 众人震惊于此事,纷纷对地上的议论开来,声音之大,犹如菜市扬。 慢了一步进门的庆王妃,听到张御史指出赵嬷嬷身份,脸色刹那间惨白一片,踉跄着后退两步才站稳。 张御史笑着眯了眯眼,伸手捋着胡子,指着地上的绿衣继续追问: “这女子又是何人?” 庆王爷喉咙滚动想要辩解,不想却生生喷出一口老血。 这时,外院一女声打断了张御史的话。 第7章 管它是金是银,全端了 张御史暴喝打断:“胡扯!老夫半个时辰前还见此婢随侍李小姐身侧!难道世子纳妾只需口头一言?!” 李清雅神色一滞,能言善辩的她碰上凭嘴吃饭的御史,还是败下阵来。 她脸色迅速涨红,那是当众被张御史拆穿的尴尬。 林晚看着李清雅吃瘪,心情舒畅的嚼着口香糖,还顽皮的吹出一个小泡泡。 她心里佩服张御史的战斗力,以一敌三不落下风,不愧是以死谏为荣的御史。 想必不出明日,全京城的人都该知道柴松的丑事。 不过柴松等不到明天了。 林晚一口吞掉泡泡,眼神阴鹫的盯着地上的柴松。 她视线一扫,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王叔。 算算时间柴赢也该苏醒,应该是解毒了,要不然王叔也不会有闲心去欣赏美女。 突然下面一阵哗然,林晚视线转回院内,原来是庆王爷怒急攻心,吐了两口血晕了过去。 庆王妃扑倒他身上正哭的伤心。 张御史眼尖注意到庆王爷眼皮下滚动的眼珠。 他也懒的拆穿。 泰然自若的指挥着侍卫善后。 很快庆王妃被拉开,王爷和世子就被抬到了内室。 请了御医前来,张御史才功成身退,他要连夜赶奏折,争取明日早朝就呈给皇上。 一忙活儿起来,时间快速流逝,夜幕降临。 院子里其他人也被礼貌请出,不过众人没有丝毫不满,他们早就迫不及待想和人分享庆王府的八卦。 王叔此时已经回到小院,绘声绘色描述着刚刚的所见所闻。 语罢,还不忘感概一句,“二公子真是不挑啊,赵嬷嬷那么老的他下的去口,也不怕塞了牙。” 穿戴一新的柴赢恢复了上位者的气度,他坐在椅子上,沉吟良久, “王叔,此事存在蹊跷,柴松就算再混账,也不会不知奸污母婢的后果,他怕是被算计了。” 王叔闻言,皱起了眉很快又松开,“管他有没有被算计,总归是帮了我们的忙, 没有这一出,大公子想要夺回世子之位还要费些周折。” 柴赢眸光闪了闪,确实如王叔所言,世子之位失去容易,夺回来就难了,尤其刘侧妃已经扶正的情况下,更是难上加难。 如今倒是轻而易举,明日张御史必定上折弹劾父王治家不严,柴松世子之位必被褫夺。 他苏醒的正是时候。 那贼人并没有骗人,经心腹军医确认,他不仅解了毒,如今更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也算是因祸得福。 但这样,他就更想抓到贼人了。 有如此解毒圣物、还有那不知材质的发带,亵裤,是不是说明她还有其他宝物在手。 “王叔,通知暗影,注意一切异常,不管是人还是物。”柴赢很快有了决断。 “属下遵命。”王叔拱手应声。 心里却泛起了嘀咕,暗影是大公子一手建立的情报网,用来收集敌国奸细动向的。 现在用来找一个采花贼,是不是大材小用。 此时,他们要找的人,正趴屋顶偷听。 柴松此时已经清醒,眼底赤红咬牙切齿的说道,“父王给儿子做主,儿子是遭了算计。” 一回想起,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丑态百出,他恨不得把暗算之人碎尸万段。 追根究底,一切源头都在林晚那个贱人身上。 她不回来侯府,惹得清雅不快,他何至于要屈尊降贵去招惹绿衣。 对,都怪她!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柴松脸上一阵风云变幻,深深陷入了魔障之中。 庆王妃拉着柴松的手,满脸心疼,“乖儿子,你放心,你父王定会抓住贼人……” “抓什么抓?老子自身难保,这个孽障都是你惯的,如今也好,没了世子之位,也没人揪着他不放。”庆王爷怒喝出声。 庆王妃一听真的要褫夺柴松的世子之位,猛的抬起头,“不就是睡了一个嬷嬷?哪里有这么严重,自古就有长者赐不可辞的说法。” 在屋顶的林晚饶有兴致的看着一家三口吵架,指尖的暗器蓄势待发。 庆王爷看着胡搅蛮缠的刘氏,心中不禁想起了他的早亡的发妻,果然商户女比不得世家贵女。 懒的和她掰扯下去,他还要去找幕僚商量对策,庆王爷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庆王妃踉跄着追了两步,脚步一软摔倒在地。 这动静惊醒了柴松,看着摔倒的庆王妃,他眼里没有丝毫心疼,“母妃,我要把林晚那贱人碎尸万段。” 林晚闻言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手腕一甩,暗器挟着风声朝着柴荣心口而去。 这可是她特意在空间里翻出来的钢针,上面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柴松身体虚弱,听到风声时,想躲已然来不及,“噗”的一声轻响,暗器入体,死的不能再死。 那边,庆王妃背对着柴松坐在地上,没有察觉异常,还在柔声劝解, “松儿,说什么胡话,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林晚再怎么说也是靖阳侯的血脉,不是说杀就杀的。 等风声过去,母妃一定把林晚抓回来,到时你想怎么杀母妃都依你。” 林晚解决完柴松,又听到庆王妃侮辱原主的话,立马又朝着她补了一枚钢针。 庆王妃嘴巴张了张,喉咙却没有声音,身体猛的往前扑倒在地,没了声息。 尸体落地的声音,引起了门口侍卫的注意,他们立马破门而入,为首的侍卫队长见状大喊: “有刺客,快禀告王爷,王妃和世子遭遇不测。” 林晚看着下面慌成一团的人,冷笑一声,复原瓦片,快速朝着庆王府库房赶去。 浑水摸鱼,就是现在。 她拿出面罩,套在脸上,整个人变成漆黑一团。 极速潜行,很快就来到了王府库房所在。 府里侍卫都涌向院子,库房唯剩两守卫,显然庆王府从未想过有人敢趁乱打劫。 林晚一人一麻醉枪,放倒了他们。 从一人腰间摸出钥匙,开了门,钻了进去。 进了门,林晚自栩见多识广,也被眼前金灿灿的金子晃花了眼。 一棵金子做得等人高的摇钱树,伫立在眼前。 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小物件,全部是赤金打造。 这一树,粗略估计有一百斤。 她手轻轻一点,冰凉的触感过后,地上已无摇钱树。 接下来,凡是林晚所过之处,十排博古架直接消失,上百口箱子不开盖直接吞没。 管它是金是银,全端了,有时间再慢慢清点。 刚刚还满满当当的房间,此时犹如蝗虫过境,空无一物。 林晚出了库房还不忘把门锁上,又把钥匙放回侍卫腰间。 她又朝着王爷王妃的卧房摸去。 第8章 想造反不成?! 她嘴角带笑的又收了庆王妃的嫁妆。 来到外间,她无视地上横七竖八的奴婢,迅速的收起桌椅板凳。 囤积癖发作,连地砖她都不放过,全部收走,留下坑坑洼洼的地面。 庆王爷的书房也没能幸免于难。 下一站,该轮到柴松书房。 林晚来到了世子院落,她像壁虎一样趴在院墙上,果然看见侍卫从院子里鱼贯而出。 以此为中心向外延伸搜索起来。 等他们过去,她悄无声息的滑下树,溜进了院里。 林晚径直朝着黑漆漆的书房而去。 嫌进去太麻烦,她直接把手放在书房墙上。 两息过后,林晚的空间里多了一堆木头瓦片和地砖,还有房间内的所有东西。 书房消失后,地上突兀的杵着一个黑洞洞的地道。 林晚意念一动手里出现了一把机关枪,想了想还是换成了连发弓弩。 她举着连发弓弩就下了去。 地道内一片昏暗,狭窄的只能容一人通过。 林晚拿出一个夜视效果的眼镜戴在脸上。 满心戒备的朝着地道深处走去。 片刻功夫,她来到了一处一百平左右的石室。 里面成山的金银珠宝、兵器盔甲,林晚眼也不眨,手一挥全部收走。 石室不是尽头,角落里还有一个通道。 林晚眼里起了兴趣,看来庆王爷也不是真的老实啊。 以她的经验来看,后面应该还有储存粮食的地方。 果不其然,走了一会,前面又出现一个同样大小的空间。 里面堆满了麻袋,粗略算计有个12万石左右。 地上还散落着零星麦粒,林晚嘴角上扬,不客气的一一笑纳。 通道还在向前,林晚握紧了手里的连发弓弩迈步向前。 尽头出现了石阶,林晚心中猜测此处应是密道出口。 拾阶而上,果然不出她所料,眼前的出口被木板挡住。 林晚皱眉,环顾四周,在墙上小腿高的位置有一凸起,她一脚踩了上去,果然木板向两边无声的滑开。 她蹲在地上,滚了一枚迷雾弹出去,此物有迷烟效果,只要点燃,迅速扩散在空气中,呼吸一点,就失去意识。 不过时效很短,只有一刻钟。 “扑通扑通”落地声不绝于耳。 她等了一会,确定再没有任何动静后,才收起眼镜,举着武器出了门。 林晚一出来,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到,灯火通明,尤其那九根盘龙石柱,显示着这个地方不同。 石柱上雕刻的五爪金龙仿佛活过来一般,冲着林晚张嘴吐息。 她视线一扫,各个角落阴影处,躺着数十号黑衣人。 林晚瞳孔猛的一缩,这不会是皇宫吧。 随着视线上移,猜测得到了证实,那九阶玉台上,一身明黄衣物,晕倒在黄金椅子上的人。 不用说肯定是皇帝没错了。 庆王府的密道竟然直通皇帝的养心殿,真是胆大包天。 不对,皇帝不可能容忍老鼠挖洞挖到他的龙椅。 再回想到密道墙壁那新鲜的凿痕,帝王心术,果然深不可测。 林晚哼笑一声,走上玉阶,瞅着龙椅眼睛放光,上手一敲,沉闷的声响,一听就是实心的。 这不得上千斤啊。 她想要。 “这椅子我喜欢,咱们交换一下吧。” 林晚手扶着龙椅的扶手,意念一动,纯金的龙椅消失在原地。 噗通一声,皇帝没了龙椅支撑,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林晚冷淡的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她手一挥,一把镶嵌着黑色柳丁的金色皮质座椅出现在玉阶上,椅背上还残留着干涸的绿色黏液。 这是她从丧尸女王巢穴里顺来的王座。 皇对王,很公平吧。 她好心的把皇帝拎到了椅子上。 林晚做完这一切,才迈步朝着密道走去,是时候该回靖阳侯府。 这时,敞开的密道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晚耳朵动了动,立马转身往柱子后面躲。 她眼珠一转,瞬间扯掉头套,收回空间,拿出黑色面巾围在了脸上,与地上黑衣人装扮一样。 坐在地上靠着柱子,心里默默倒数,等到数到一的时候,耳边传来起身的声音。 只见几十号影卫,立即的从地上跳起,抽出腰上软剑,顾不得其他,飞身跃起跳到玉阶之上,把皇帝团团围住。 锐利如鹰隼一样的眼睛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当然,林晚落后一步混在其中,握着一把剑,装模作样的来回逡巡。 心里则在思量该给李清雅选个什么死法。 皇帝幽幽转醒,猛地直起身来,借着艈冕遮掩,低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身下座椅,心里实则震怒不已。 是谁这么大胆? 竟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想造反不成?! 这时,庆王爷持剑,刚从秘道里迈出一条腿,看见眼前的扬景,暗道不好。 立马转身奔回密道。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庆王,你要造反?”皇帝死死的盯着他手里的长剑,怒喝出声。 随着声音落下,围在皇帝身边的影卫,瞬间跃出三人,林晚见机也窜了出去。 跟着他们向着密道方向扑。 庆王听到怒喝身体僵硬了一瞬,猛的扔掉手里的长剑,立刻转身,带着人从密道出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皇帝,“噗通”一声,跪伏在地,额头冷汗直流,他颤抖着声音辩解,“皇上,冤枉啊。” 身后的侍卫也在听到造反一词时,瞬间扔掉手里的刀,呼啦啦的跪倒一片。 造反自古以来都是诛九族的大罪,他们哪有胆子掺和进来。 接下来庆王声泪俱下的哭诉妻子和儿子的惨死,试图勾起皇帝的同情之心。 林晚押着最后一个侍卫出来后,趁着众人焦点都在庆王身上,闪身退进了密道。 迅速的朝着庆王府跑去。 庆王和皇帝的这趟浑水,她没兴趣趟。 路过第一个石室时,迎头撞上落单的庆王府侍卫。 两人举着刀都是一愣,林晚左手迅速拿出麻醉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侍卫瞪大了眼,直愣愣的倒在地上,林晚收起武器,立即上前把他拖到角落里。 手脚麻利的扒他的衣服,眼睛却是一直注视着通道。 庆王和皇帝的破事与她无关,李清雅那毒妇还在侯府等着她收尸。 想到这,林晚扒衣服的手更快了。 还好,直到林晚换好衣服,也没见其他人来。 做戏做全套,她把武器收回空间,一把抓起侍卫的佩刀,冲着入口方向奔去。 留下一个只着亵衣亵裤的男子躺在地上。 林晚临近入口,深吸一口气,调整着面部表情,握紧了手里的刀,迅速跑上石阶,一脸慌张的跳了出来。 “什么人?”耳边传来破空声,同时伴着一声大吼。 第9章 哟!爆金币了? 林晚脚下一滑,顺势将配刀甩向喊话守卫,准确无误的挡住削向她脖子的刀锋,粗着嗓子连忙大喊, “自己人!自己人!!王爷遇险,快……快去支援。” 守卫举着刀,视线扫过熟悉衣服和配刀,不由得信了几分,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大公子。 林晚也在暗暗观察,守着密道的人不下百人,外围还有弓箭手,想要硬闯有些难度。 此时,柴赢拧眉盯着林晚。 两人就这么华丽丽的对视了,林晚眼睛一亮,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急切的喊道: “大公子,快啊,再耽搁下去,王爷就危险了。 ” 林晚语气诚恳、一心为庆王爷担忧的样子,打消了柴赢的怀疑。 他一挥手,守卫立马收刀,外围的弓箭手仍然严阵以待。 林晚装作心有余悸的样子,拍了拍胸脯,眼神紧紧盯着柴赢,仿佛在催促他快去救庆王爷。 庆王府的侍卫,目光全都聚焦在他身上,等着他发号施令。 柴赢瞥了眼黑黝黝的洞口,垂眸思虑二三,“随我去探探。 ” 说完抽出佩剑,一马当先的冲进了密道。 随后王叔带着一队侍卫跟上他。 林晚则悄悄退后几步,淹没在王府守卫之中。 找准机会,溜出了庆王府。 此时已经宵禁,街上没有任何行人,只有时不时巡逻的捕快。 林晚找地方换了一身黑衣,完美与黑夜融为一体,绕过巡逻队,循着记忆里的道路,向靖阳侯府赶去。 少顷,林晚出现在靖阳侯府院内。 看着漆黑一团的院子。 林晚冷笑连连,这就是原主血脉至亲。 原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竟然还睡得着。 好!可太好了! 那她还客气什么。 她根据记忆钻进了侯府主母的院落。 再出来时,整个院子都消失不见,侯夫人断了一条腿躺在地上,睡得深沉。 守夜的丫鬟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林晚嘴角挂着一抹邪笑,从他们腿上一一踩过,轻微的骨裂声音传来。 听在她耳里美妙无比。 林晚如法炮制的收了其他几处院落。 原主的三位好哥哥,也喜提断腿套餐。 侯府老夫人去了寺庙拜佛,靖阳在外领兵,两人不在侯府,算是暂时躲过一劫。 最后才 来到了李清雅的住处。 她同样用了高浓度迷雾弹,放倒了院子里的人,她找到绿衣一刀捅在心口。 杀完后,顺着楼梯,来到了李清雅的闺房。 这是侯府最精致的小楼,临水而建,风景绝佳,原主一眼就喜欢的。 可惜,侯府主子没有一个人让李清雅让出来。 美其名曰住惯了的,去他爹的住惯了,不过是欺负原主老实。 林晚眼神一厉,抬腿一脚踹在门上,“咣当”一声,惊飞了几只野鸟。 她手一挥甩了一个太阳能路灯立在房内,脚步一迈,闲庭信步进了屋。 入目所见,无一不精致。 地上铺的是羊毛地毯,门上挂的是清一色的玛瑙帘子,连洗脸的盆子都是金的,更不要提那三进千工拔步床。 回想起原主住的地方,简直天上地下,连侯府体面的嬷嬷都不如。 怨不得原主委屈的直哭,在林家吃糠咽菜、住柴房就算了,怎么回了自己家,还要住得比下人差。 林晚指尖捏着钢针,漫不经心拨开层层纱帐,眼角余光扫到趴在桌上的红衣,她记得原主被杀时,她也在现扬。 钢针在她的脖子上停留一瞬,最终没有往下落。 她伸脚重重的踹倒红衣,“咔嚓”一声,踹折了她的腿。 这才抬脚来到床前,见到阔别已久的李清雅。 林晚手腕一转,毫不犹豫的把钢针甩入李清雅的心口,既然你和柴松两情相悦,就成全你们生死相随。 林晚盯着李清雅尸体,确认她死的不能再死。 才转身收起了屋内财物。 突然,身后发出痛呼声。 林晚瞬间绷紧身体,手里出现机关枪,同时转身瞄准声音来处。 李清雅睁开眼睛,一脸疑惑的盯着帐顶,抬手捂着心口,那里像针扎一样疼。 她不是被林晚下旨烧死了嘛,怎么还感觉到疼。 突然她像是确认了什么,眼神阴狠,大笑出声:“哈哈哈,我李清雅回来啦,这一世定会让林晚尝尝烈火焚身之痛。” 林晚站在床头举着枪看着发颠的李清雅,听着她的豪言壮语,嘴角勾起,一脸看傻子似的戏谑。 李清雅这是重生?还是借尸还魂? 不过不重要,就凭刚刚那句话,她在林晚眼里已经是个死人。 黑洞洞的枪口戳在李清婉额头,冰凉的触感,让她悚然一惊。 李清雅缓缓转头,在看到林晚那张冷酷无情的脸时,渐渐与前世身穿龙袍的帝王重合。 她瞳孔猛的一缩,身体剧烈抖动,显然怕的不行。 “烈火焚身?李清雅你好胆。”林晚玩味的说道,黝黑的枪口往前戳了戳。 李清雅猛的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奴婢该死。” 陛下? 林晚听到这个称呼,觉得新鲜,“李清雅,说说吧,你从哪里来?” 仍然用枪抵着她的额头。 李清雅低着头眼珠乱转,手里凭空出现一把匕首,她攥紧匕首,眼神阴狠,声音颤抖,“陛下,我从地狱来……去死……” 说话间瞬间暴起,匕首猛的往上林晚下腹刺去。 还不等挨到,林晚扣动扳机,砰砰砰几声,李清雅倒在地上。 手里的匕首也跟着掉落。 林晚举着枪,上脚踢了踢李清雅的身体。 蹲身捡起这把匕首仔细观察,刚刚李清雅手里凭空取物的一幕,引起了她的兴趣。 难道李清雅也有空间异能? 林晚检索了原主的记忆,李清雅和古代闺秀并没有什么不同。 突然,叮叮咚咚的一连串声音响起,林晚反应迅速,立马跳出老远。 只见李清雅身边散落着几株小儿手臂粗的人参,还有很多林晚不认识的植物。 这什么情况? 爆金币? 林晚瞄准着李清雅,震惊的发现,刚刚被枪打坏的伤口正在诡异的愈合。 不对,林晚注意到李清雅身上有水汽漫过。 这水……不会是小说里的灵泉吧。 还不等林晚想清楚,那边李清雅已经睁开了眼睛,翻身坐起,旁若无人的发起呆来。 她不是死了? 上一世,她凭着空间灵泉,一路开挂,扶持松哥坐上皇位,她顺理成章的做了皇后。 春风得意之时,被她一早赶回乡下的林晚刺杀,一剑毙命。 老天有眼,她李清雅重活一回,融合了记忆后,知道她回到了14岁的时候。 这一次,她要斩草除根。 李清雅的视线在地上的药材上滑过,她哈哈大笑,“林晚你个老妖婆,这辈子你拿什么和我斗, 我要让你尝尝万剑穿心之苦。” 林晚听到这里,二话不说,扣动扳机,送李清雅归西。 她已经弄明白,李清雅的每一世的灵魂,都能在这尸体上重生。 这不属于无限复活嘛! 不过,每一次醒来都要弄死她是怎么回事? 不等她细想。 那边,李清雅又开始爆东西了。 这次比上一次多,除了珍稀药草,还有各种水果。 林晚盯着满地的东西,突然笑了。 接下来的时间内,李清雅一复活,林晚就一枪爆头。 然后李清雅就爆材料。 地上这时除了植物,还有各种各样休眠状态的动物,它们闭着眼睛蜷缩在一个个气泡里。 循环往复。 直到第一百次,李清雅爆出一个小小晶核后,再没有声息。 林晚举着枪坐在床上等了好久,也没见李清雅再次复活。 遗憾的叹了口气,才起身上前收起满屋的物资。 她两只手指捏着那枚特殊的晶核。 难道这就是李清雅一直杀不死的原因? 第10章 晶核长嘴了!! 晶体没有任何变化。 她也不纠结,随手扔进了空间。 她下了楼,手放在墙壁上,一秒钟过后,地上除了人什么也没剩下。 夜深沉,偶尔几声夜莺叫声。 林晚抬头望了眼,挂在空中的弯月。 又低头看看地上李清雅的尸体,皱眉从空间翻出一瓶无色液体。 滴了两滴在上面,呲啦一声,一股白烟升起,李清雅化做一摊血水。 此物是末世人士人手必备,化尸水,杀掉丧尸之后用来毁尸灭迹用的。 强悍的化掉肉体、骨头和衣服。 做完这一切,林晚走回原主的偏僻的住处,紧握着麻醉枪侧躺在床上,意识沉入空间之中。 清点起今天的收获。 她望着空间一角堆成山的物资里,粮食、武器、金银珠宝占了大半。 纯金龙椅和摇钱树单独放着,旁边堆着锅碗瓢盆等日用品。 意念凝成的林晚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嘴里哼着小曲,翘着二郎腿坐在龙椅上思索起来。 她的空间异能只是中级,功能只有基础的保鲜和储物。 生长植物,那是高级空间异能者的能力。 林晚扫了一眼角落里一小堆的丧尸晶核,数量远远不够异能升级。 视线又转到李清雅爆出的那枚晶体上,意念一动,就见它们一左一右飞射到林晚手上。 丧尸晶核是青黑色的,另一枚则是纯黑。 林晚将两枚晶核放在手心观察,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纯黑的晶体一挨到青黑晶核,闪了两下,仿佛长了一张大嘴,一口吞掉它。 吓得林晚手一抖,黑色晶核掉在地上,恢复了原样。 仔细观察了一下,林晚确定安全后,才再次拿起黑色晶体,意念一动,丧尸晶核排着队飞了过来。 黑色晶体果然吞噬了它们。 最后一枚丧尸晶核消失后,黑色晶体开始变化,只见它悬浮在空中,颤了两颤,外层的黑皮突然裂开。 露出里面透明的晶体,光芒万丈,慢慢的膨胀起来,像是要爆炸。 林晚目光陡然一凝,空间异能瞬间发动,禁锢住继续膨胀的晶体。 看着它不再胀大,林晚松了一口气。 她本来就是试试,可没想毁了她辛苦搜刮来的物资。 事实说明她松气松的太早,下一秒,透明晶体内,刹那间黑色涌动,压缩再压缩,最终浓的像墨水一样。 林晚想到那些被吞噬的丧尸晶核,眼珠一转,催动空间异能,吞噬着黑色晶体。 在吞噬的那一刻,空间剧烈晃动起来,那边各种物资山体也开始坍塌。 眼前的变化,林晚依然悠闲地坐在黄金龙椅上,泰然自若的观察。 黑色晶体显然不想被吞噬,可惜这由不得它。 林晚嘿嘿一笑,这熟悉的扬景还是上一次,空间异能升级时。 这一次,可要好好谢谢李清雅。 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不会有空间异能升级的材料,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只来的及拿麻醉枪、化尸水,下一秒,她的意识就被空间挤了出来。 躺在床上的林晚,唰一下睁开眼睛,看来她要过一段没有空间异能的日子了。 上一次空间异能升级,整整半个月没有办法使用,好在她趁机拿出了武器。 那段时间林晚都是背着背包打丧尸的。 这一次,没有丧尸,想来会舒服得多。 林晚想到这里,翻身坐起,看着手里小巧玲珑的麻醉枪,她得找个包袱皮,来装它和生活用品。 林晚走到角落里掀开箱笼,扯出一个带着补丁的包袱,这是从林家带来的。 想到原主在林家过得老黄牛一般的日子,吃的比鸡少干的比牛多,就这样还是被嫌弃吃干饭。 动辄打骂,忍饥挨饿。 林晚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翻着原主的记忆,王家村,是以王氏族人组成的村落,外来户很少,林家属于其中之一。 村子坐落在大山深处,三面环山,距离京城一千里路,按理说和平时候,林家不会在此落户,可偏偏就选在那里。 说是心里没鬼,那是不可能的。 左不过怕侯府夫人后悔,再把女儿换回去,耽误女儿享福。 三面环山啊,她可太喜欢,那里适合建造安全区,林晚知道她下一个目的地了。 包袱扯开,两件灰扑扑的旧衣出现在眼前。 林晚用旧衣裹住麻醉枪、化尸水,扯过件华丽衣服撕成布条缠紧,再将它连同旧衣塞进包袱。 视线扫到地上的衣裙,这是回来侯府,侯夫人准备的成衣,原主瘦小,撑不起来,还被侯夫人斥责,说她命薄,享不了富贵。 所以让原主穿李清雅的旧衣。 旁边两个箱笼里装的都是,没有空间可用,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垃圾而已。 倒了一滴化尸水在箱子里,一阵白烟飘过,衣服瞬间被腐蚀一空。 她来到了梳妆台前,伸手拿了一只金簪掂了掂,重量不对,把全部的首饰都翻了一遍。 都是些不值钱的样子货,也就骗骗原主,林晚还是把它们收进包袱。 她的眼光闪了闪,脚步一转,很快再次来到了侯夫人跟前,上脚踩断了她另一条腿,才离开。 刚刚太便宜她了,现在也不晚。 ………… 此时,皇宫还处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 柴赢刚从秘道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那根盘龙柱。 这熟悉的扬景,他的心陡然一惊,那个瘦小的侍卫有问题。 但此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立刻加快脚步,跪在庆王身边嘴里喊着,“臣护驾来迟。” 庆王跪在地上听闻熟悉的声音,眼睛瞬间瞪的老大,高高提起的心却放了下来。 他明显的松了口气,小心的用衣袖擦着头上的冷汗。 皇帝视线转到柴赢身上,眼里闪过一抹精光,“阿赢你怎……何时醒的?” 临到嘴边的话却转了个弯,意思却大不相同。 柴赢抬起头,说的煞有介事,“回皇上,傍晚时分,臣忽觉心悸不止——此等征兆,唯先母离世时曾有过。 臣心念家父安危,情急之下竟挣脱病魇醒转。醒后方知家父无恙,反是母妃与府中世子遭人暗算。 臣顾不得病体未愈,当即追缉刺客踪迹,一路紧赶,不知不觉竟至养心殿内。 惊扰圣驾,臣罪该万死,还请皇上降罪。” 皇帝肃着脸,习惯性的去摸龙椅扶手龙头,不想摸了个空,尴尬的收回手,这才想起他的龙椅被换了。 本来借此机会收拾庆王府,收回虎符。 没想到柴赢在这关头醒了过来。 这时,禁卫军统领进来殿内,呈上一份密折,皇帝拿过打开,开头庆王府三个字,显示着密报来源。 看罢,确定庆王父子没有说谎,这才缓了神色, “柴将军请起。 庆王持械闯御前,按律当斩。 但念及柴将军戍守边疆、屡立战功,庆王府向来忠谨,此事朕便不再深究。 只是,此事实属诡谲,务必彻查!贼人竟敢偷换龙椅,杀害皇族,视朕与朝廷法度如无物,其心可诛! 柴将军,这件事朕便交予你暗中查办。务必缉拿元凶,昭告天下,以儆效尤!” 柴赢再次跪地,“臣接旨。” 皇帝淡淡瞥了一眼不敢抬头的庆王,龙袖一甩,大步离开。 第11章 身子都硬了…… 第二日一大早,侯府在一片尖叫声中清醒。 尤其侯府主母孟氏,她的叫声痛彻心扉,穿着亵衣亵裤躺在露天地,断掉的腿一阵钻心的疼。 旁边的丫鬟嬷嬷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拖断腿侍奉在侧。 她们虽然外衣尚在,但是身上的首饰却不翼而飞。 最诡异的是,她们明明昨晚睡在屋子里,如今片瓦都没有,光溜溜的一片空地。 可以说除了偏僻的下人房没有遭此横祸,侯府主子院落全部消失不见。 如今下人房也被公子们的小妾们占据。 一百多号仆人齐聚在曾经的主院,听候差遣。 他们中大半都断了腿,只有少部分人健全。 如果细心观察,会发现拥有两条腿的人,都是平时为人和善的。 三个瘸腿儿子们,此时也围在孟氏身边,他们显然也搞不清楚状况。 侯夫人孟氏心内感慨,还是儿子管用,不顾自身伤势第一时间来守着她。 至于林晚这个亲生女儿,她压根没有想起来这个人。 可惜下一句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母亲,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我们兄弟三个腿都断了,侯府的院子也没了?” 侯府大公子光着膀子,拖着一条断腿,只着亵裤皱眉质问道。 二公子三公子也阴沉着脸,站在一旁等待着孟氏的回答,他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孟氏异样。 比他们多断了一条腿。 孟氏心凉了半截,她坐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没好气的说道: “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不赶快请太医、报京兆尹,都站在这里做什么!。” 这时,从门口跑来一个仆人,往常还要一进二进院的往进报,如今倒是省了事,径直跑到主子跟前。 “夫人,庆王府大公子来访。” 孟氏以为听错了,“你说谁?”庆王府大公子不是个活死人吗? 仆人大声重复,“柴将军到访。” 孟氏闻言一愣,又是庆王府大公子又是柴将军,这无疑是柴赢了。 侯府虽然地位高,但是也高不过大庆唯一的异姓王,庆王府。 那可是跟着开国皇帝打天下得来的王位,只要不造反,就可以永享荣耀。 她疼的额头直冒冷汗,想撑着坐直些,却牵动了断腿,疼的倒抽一口冷气,只能怒声对着嬷嬷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拿件外衣来!” 她可不想一个外男见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 要是清雅在就好了,她保准已经贴心的把衣服给备好。 孟氏想到这里,环视四周,心里涌起淡淡的不悦。 从醒来到如今,半个时辰过去,还不见清雅身影。 那边仆人们手忙脚乱找了半天,竟连件能得体的外衣都寻不到。 主子们的院落全没了,衣裳首饰自然也跟着没了。 三个儿子听到有客来访,更是慌了神,大公子慌忙拽过旁边一个老妈子的外衣往身上披。 二公子三公子则缩着脖子,瘸着腿往人群后躲。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已站在空地边缘。 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眉眼间带着久经沙场的锐利。 身后跟着两个挎刀随从,气势凛然,与这乱糟糟的场面格格不入。 正是柴赢。 柴赢眼神扫过空荡的院落,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 昨夜核查了所有赴宴者的出府记录,唯独林晚,自昨日随李清雅入府后,再无踪迹。 所以他不顾礼节,一大早前来拜访。 看着眼前靖阳侯府的惨样,再联想到自己身上的奇毒,顺着这个方向查果然没错。 就算不是林晚也和靖阳侯府脱不了干系。 想到很快就能抓到凶手,柴赢嘴角微微上扬。 他像是没看见侯府众人的窘迫,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侯夫人,李清雅、林晚在哪?本将军有公务问她们。” 孟夫人此时身着一件丫鬟衣服,在丫鬟搀扶下坐直身,总算是找回了些许体面, “柴将军莫怪,府中突发变故,乱了规矩。来人,速去请清雅和林晚过来见将军。 身后两个健全的小丫鬟疾步离去。 片刻功夫,二人慌张跑回,其中去往李清雅院落的丫鬟率先开口: “回夫人,奴婢并没找见小姐,还发现……”小丫鬟瞟了一眼柴赢,欲言又止。 孟氏还没说什么,柴赢身后的随从爆喝出声,“说!还发现什么?” 小丫鬟被这突然的一声,吓的一抖,顾不得主子的眼色,“还发现地上一摊血渍,绿衣姐姐也……也死了。” 柴赢皱眉,锐利的眼神看向另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哆哆嗦嗦的回道,“奴婢也没找到林晚。” 孟氏和三个儿子显然被这个消息砸懵了。 还是孟氏先回了神,冲着小丫鬟吼道,“什么?绿衣死了?那清雅呢?清雅哪里去了?” 绿衣是侯府老夫人指给林晚的贴身丫鬟,怎么会死在清雅院里,要死也是死在林晚住处。 小丫鬟被吼得一哆嗦,战战兢兢的回到,“回夫人,奴婢……奴婢没看见小姐,院子里只有……只有一摊血, 而绿衣姐姐躺在柴房位置,身子都硬了……” 她之所以知道那里是柴房,还是根据地面痕迹,猜测出来的。 孟氏闻言手里攥着的丫鬟外衣滑落,露出里面皱巴巴的亵衣。 她眼前一阵发黑,只觉得天旋地转,清雅要是出了事,她这14年的心血岂不是全白费了? “母亲!”大公子见她脸色惨白,慌忙扶住她,却被她一把甩开。 孟氏死死盯着柴赢,声音颤抖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侥幸: “柴将军,清雅定是被歹人掳走了!绿衣忠心护主,才会遭此毒手!!” 她想把祸水引到歹人身上,既能解释清雅的失踪,又能和侯府撇清关系。 柴赢却没接她的话,那双锐利的眸子扫过孟氏煞白的脸,又落回两个小丫鬟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 “林晚的院子,也是空的?” 去寻林晚的小丫鬟忙不迭摇头:“没有!林小姐的院子没有消失,但是奴婢找遍了偏院,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柴赢眉头紧锁。 林晚没有出庆王府的记录,院落也没有消失,而李清雅的院子有血渍和尸体,这两者之间必然有关联。 他抬眼看向孟氏,眼神冷得像冰:“侯夫人,据本将军所知,林晚是侯府血脉吧?” 第12章 她死了,线索就断了了。 孟氏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林晚是侯府血脉的事,柴将军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还特地拿到明面上来追问? 难道柴将军怀疑林晚? 她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摆出主母的架子:“是,那丫头是一个月前自己回府的,不过这是侯府家事。” “家事?” 柴赢轻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本将军倒觉得,她或许是解开侯府院落消失、庆王府命案的关键。” “庆王府命案?”孟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柴赢是庆王府大公子,世子的哥哥,这是在给自己透漏消息。 但林晚一个乡下村姑,平日里唯唯诺诺,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怎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还牵着进庆王府的命案,孟氏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可能! 不等她细想,柴赢已对身后随从下令:“去,把侯府上下仔细搜一遍,尤其是偏僻角落,务必找到林晚的踪迹。 另外,带仵作去李清雅的院子,验看绿衣的死因。” “是!”两个随从领命,转身就要行动。 孟氏急了,连忙阻拦:“柴将军!这不合规矩!侯府乃一品侯爵,岂是你说搜就搜的?” 柴赢冷冷瞥了她一眼,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侯夫人,眼下是查案,关乎人命,更关乎圣上,若侯府清白,何惧搜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孟氏的断腿和众人狼狈的模样,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何况,侯府变成这般模样,难道不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所为?” 孟氏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是啊,她也想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一夜之间让侯府的主子院落凭空消失? 能让全府都断了腿,让清雅失踪,让绿衣惨死? 可让柴赢搜查…… 她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一旦搜起来,会有更可怕的事情被揭开。 但是涉及到圣上,孟氏尽管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同意。 就在这时,大公子突然嚷嚷起来:“搜就搜!我们侯府没做亏心事!倒是那林晚,定是她搞的鬼! 说不定就是她杀了清雅,被绿衣看见这才杀人灭口!” 二公子三公子也跟着附和:“对!定是她!我们的腿也是她弄断的,不然怎么偏偏她不见了?” 他们急于撇清关系,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失踪的林晚身上。 柴赢没理会他们的叫嚣,只是淡淡道,“搜。” 带来的随从立马四散开来。 他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过,最终停在一个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的丫鬟身上,“那个穿粉色衣裙的丫鬟,你出来!” 红衣惊恐万分,身体剧烈颤抖,她腿一软跪在地上,“别杀我!别杀我!!是小姐……小姐指使绿衣杀了林晚。” 柴赢闻言脸色骤变,如果一开始林晚就死了,那线索岂不是断了。 “林晚死了,尸体在哪?” 红衣疯狂点头,手舞足蹈的重现当时场景,“小姐、小姐就那么拽着林晚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撞在假山上…… ‘砰砰’的响,血流了一地,林晚的后脑勺就那样凹下去了……” 今早一醒来腿就断了,还看到空荡荡的侯府,这种场景只有鬼故事中存在。 加上红衣昨天目睹林晚死亡,晚上更是噩梦连连。 再看到死掉的绿衣和地上的那摊血迹,她再也承受不住,胡言乱语起来。 这血腥的描述,侯府众人心中一阵寒意升起,后脖子寒毛直竖。 二公子和三公子更是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突然,红衣指着孟氏身后怪叫一声,“是林晚,她回来,她回来了!” 孟氏心里一凛,慌忙转身去看,发觉空无一人才放松下来。 既然林晚死了,柴赢再怎么查,也攀扯不到他们侯府。 但是清雅哪里去了呢?难道真的有鬼报仇! 这个问题,同样困扰着在场所有人。 一夜之间,侯府消失7座大大小小的院子,这非人力可为。 除了神仙就是鬼怪。 柴赢挥手,“带走。” 随从立刻上前抓住红衣,捂住她的嘴巴,快速离去。 孟氏想出声阻拦,被大儿子制止了。 这时,柴赢派出去的随从回来复命,“将军,没有找到林晚和李小姐,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一样, 经过仵作勘验,绿衣死于刀伤,一刀毙命。” 随从也看了绿衣的伤口,他相信凶手一定是熟悉人体经络的,才能稳准狠,一刀解决,没有血液喷射出来。 柴赢看搜不出什么有用的,一声令下打到回府,拱手对着侯夫人道歉,“晚辈打扰了。” 转身离开靖阳侯府的大门。 红衣这个小丫鬟,还得再审审,也许能从她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 侯府发生的一切,都落在林晚眼里。 她昨夜从侯府离开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附近找了棵大树,窝在上面休息。 好整以暇的欣赏侯府众人的反应。 在红衣开口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得的微笑。 她留着红衣的命,果然是对的,还有比红衣更完美的证人嘛! 不过,她的使命完成,该去死了。 林晚视线落在红衣的身上,眼睛一眯,手里的细小树枝,朝着红衣心口就飞了过去。 红衣本就被侍卫捂着嘴,架着走,没了声息侍卫也没有发现。 林晚满意的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柴赢,滑下树,快步离开。 与此同时,刚走出侯府大门的柴赢,视线也盯到了林晚藏身的那棵树。 他久经沙场,对杀气异常敏感。 刚刚的杀气就是从那棵树上而来。 柴赢直奔那棵树而去,三两下爬上树,除了树丫上残存的几片碎叶,证明这里有人待过。 其余什么也没有。 柴赢眉头紧锁,坐在树上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此处视野绝佳,能将侯府内情看得一清二楚。 看来这人就是一系列怪事的幕后黑手。 想到这里,他立即下令,“快封锁城门,搜查可疑人等。” 随从应声,立刻朝着城门奔去。 ………… 此时,林晚乔装打扮成一位老叟,背上背着破包袱,腰间鼓鼓囔囔的塞满了一堆尖锐的小石子。 那是她特意砸了一块大石头得来的。 她弓着腰拄着一根木棍,在城门口排队等候出城。 突然城门口传来一声大喊,“上峰有令,关闭城门,许进不许出,三日后开启。” 排队的百姓瞬间炸开了锅:“俺家在城外,这咋整啊?” “我还赶着去探亲呢!” 守门侍卫却只管执行命令,根本不理会众人的抱怨。 林晚皱眉,指尖紧握拐棍儿,看来出城要另寻他法了。 第13章 站住!老头儿。 林晚拄着拐杖,颤巍巍的往回挪。 突然一阵马蹄声从前方传来,同时还伴随着呵斥,“让开让开” 路上的百姓慌乱的朝着两旁奔去,很怕晚一点就死在马蹄之下。 只有林晚抬头查看晚了一息,眼见马蹄高高扬起,侍卫的马鞭朝着她挥来,“老东西,滚开。” 说时迟那时快,林晚立刻丢下拐杖,说不上是故意还是怎的,那拐杖朝着马的后蹄飞去,擦着马腿落在地上。 林晚弓着腰健步如飞的跑到了茶水摊子后面。 一抬头,就看到众人惊异的眼神,她一脸后怕的捋着稀疏的胡子,嘴里还嘀嘀咕咕,“夭寿哦,再慢一点,老头子命都交代了。” 后知后觉的又开始心疼叫道:“俺的拐杖啊。” 众人无语,你这还叫慢,都快起飞了好不! 说话间,通往城门的道路,已经清空,只剩林晚的拐杖大大咧咧的横在中间。 片刻后,一辆华丽的马车疾驰而来,两队骑着马的护卫随行在侧。 一车双马,马车四角挂着铃铛,随着马车行进,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车门上还挂着族徽,彰显着车主身份贵重 ,百姓们议论纷纷起来。 “看见没,两匹马拉车。怪不得这么嚣张跋扈。”一个大汉抱着膀子,嘴角一撇语气酸酸的说道。 “你外地来的吧,贵族出行双马是标配,还有四匹马的呢。”旁边本地人接话。 “那族徽看着像庆王府的,看这马车奢华程度,应是静和郡主柴静了。” 林晚皱眉回想她有没有光顾柴静的院子,好像没有,心里遗憾陡升。 说起静和郡主,名字和她性子大相径庭,今年十二岁,是庆王妃的小女儿,自幼受宠,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昨日,庆王妃和柴松遇刺身亡、府里库房全部失窃、还有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世子书房,桩桩件件都透着诡异。 柴赢更是把庆王府里里外外查了个底掉,都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府内下人众说纷纭,最让人信服的说法就是冤鬼索命、庆王妃和世子罪有应得。 柴静昨夜守灵时,迷迷糊糊听到屋顶上有嘎吱嘎吱的声音,心虚的想到她平时也弄死不少人。 她顾不得给母亲和哥哥的治丧,一大早就收拾金银细软,要去京郊的佛寺住上几日。 华丽的马车快速行驶,驾车的车夫得到郡主全速前进命令,玩命地挥舞着马鞭,恨不得飞起来。 等到车夫注意到前方障碍物时,已然晚了。 车轱辘好死不死的压在了林晚的拐棍上,林晚的拐棍特意挑的粗重的。 马车剧烈的颠簸一下,车内柴静猛地向上撞,丫鬟手里茶杯往前一倒,泼了她一脸的茶水,额上还挂着几根碧绿的茶叶。 两个侍女见状立马跪在她脚边,紧绷着身体颤抖着声音请罪:“奴婢该死,郡主恕罪。” 柴静胸脯上下起伏,脸上的茶水顺着下巴流入衣襟,她猛的抽出发簪插入侍女的手背,“废物。” 看着血流出她才收手,拿出手绢擦拭着染血的金簪。 被扎的侍女咬牙忍着剧痛,压制着本能不出一声喊叫,心里还在庆幸,不是立马打杀就好 ,起身收拾起残局。 外边的车夫,此时已经停下马车,他二话不说跳下马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纳头就拜,也不管地上有没有石子。 嘴里大声哭嚎:“郡主恕罪啊,小的一时不察,致使主子受惊,罪该万死。” 他不怕是不可能的,上一位车夫,拐弯出了差错,郡主撞破了头,二话不说直接砍了。 尸体还是他处理的。 车内的柴静眉头皱得死紧,手里带血的手绢扔在侍女的脸上,不耐烦的掀开车帘吼道: “闭嘴!不过颠簸一下,嚎什么丧!”声音虽稚嫩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威压。 车夫吓得立马噤声,额头抵着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围观的百姓更是缩着脖子往后退,茶水摊的老板手抖得厉害,刚沏好的热茶洒了半盏在桌案上。 这时,侍卫队长李甲驱马上前,俯身冲柴静低声回禀: “郡主,好似是一根拐杖。” 话音落下,柴静嗤笑一声,玩味的重复,“拐杖?” 李甲点点头。 很快柴静再次冷酷开口,“去查一下,是谁的,竟敢暗算于本郡主。” “郡主,属下知道是谁!”方才开路的侍卫立马调转马头邀功,语气里满是急切。 李甲眉头一沉,眼底掠过一丝阴鸷,这小子倒是会抢功。 “既然你知道,就你去吧。”柴静当即改了主意,在她看来谁去都可以,重要的是事情办好,让她出这口恶气。 开路侍卫大声应是,翻身下马,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林晚的方向跑了过来。 林晚在马车停下时,不动声色的往后挪。 怪就怪在人多,此时她才挪到人后,转身正要离开。 不想,人群突然分开,露出林晚猫腰弓背的身影。 原来,围观众人得知郡主要追究责任时,都怕引火烧身,不由自主的给侍卫让路。 “站住,老头儿。”开路侍卫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林晚身后,对他置若罔闻的行为出奇的愤怒。 他一个跨步上前拽住林晚的衣领,恶声恶气的说道:“老头儿, 叫你呢,耳聋吗!” 他的拐杖闯了祸,还想一走了之,简直不把郡主放在眼里。 林晚被他拽的重心不稳,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手在腰间一摸,一枚石子捏在手里,才结结巴巴的开口: “官、官爷,你、你叫小老儿,做、做甚?” “做甚?你作死还差不多!”开路侍卫无视林晚颤抖的双腿,一把薅起她就往郡主车架处拖。 林晚眼睛扫过周围环境,城门紧闭,城墙有五米高,周围都是人,显然强闯不行。 她的视线落在眼前的华丽马车上,眼珠一转,心中已有主意。 任由侍卫拖拽,衣袖掩盖着手里的石子。 “郡主,手下已经把罪魁祸首擒来。”开路侍卫一把把林晚惯到地上,抱拳望着马车帘子说道。 一双手挑起车帘,柴静的头探出窗外,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林晚,“老东西,你竟敢阻本郡主车驾!活的不耐烦了!” 林晚翻身坐起,左臂撑地,脚下用力一蹬,朝着马车匍匐前进,右手捏着石子,同时嘴里大声哭嚎着喊冤: “郡主啊~~,老朽冤枉啊~~ ,那拐杖不是俺故意扔下的啊~~,俺哪里舍得啊~~两钱银子呢?” 每一句末尾都拖着长长的尾音。 声音听起来像爹死了一样,这是围观百姓的心里话。 柴静看着像虫子蠕动的老头儿,心里一阵恶心,她眉头紧锁,面色骤然变得狠厉起来。 开路侍卫见状狗腿般的喝止,“闭嘴,老东西,敢在郡主面前嚎丧,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林晚没有闭嘴,反而喊的更大声。 她还没靠近柴静怎么会停下。 停下,她的动作不就被发现了。 这侍卫少说也有三十多个,再加上城门口的守卫,她想要不闹出动静很难。 林晚破风箱一样的的声音,吵得柴静头疼,再加上她着急离开京城,她愤怒下令,“带上他,到皇觉寺一并处置。” 时间紧迫,她总觉得自己要有血光之灾,还是赶紧去寺庙找住持化解、化解。 至于这个秃顶老头儿,想也翻不出花样,懒得耽误时间处置,不如带到皇觉寺慢慢清算。 柴静说完缩回了脑袋,马车帘子随后放下,遮住她嚣张跋扈的容颜。 第14章 峡谷多好的埋骨地,她喜欢! 听到可以出城,林晚心里一松。 她刚刚就是打算让柴静捎她一程,没想到没用武力,就达成目的。 车夫心里乐开了花,背后的冷汗都消了大半,有人替他挡了郡主怒火,郡主就不会想到惩罚他。 至于郡主要怎么处置老头儿,左不过一个死而已,土埋半截的人,一点不可惜。 他立马从地上跳起,爬上了马车,拿起了缰绳准备驾驶马车。 开路侍卫拎起还在干嚎的林晚,塞到了最后面装货物的马车上,嫌弃的拍了拍手,才转身翻身上马。 车轮滚滚前行,朝着城门驶去。 百姓们看着马车驶出城门,又看着它缓缓合上,才敢骂骂咧咧两句,当然是在心里。 “嘎吱”一声,巨大的城门最终关上。 林晚挤在堆满货物的车厢里,想到柴赢还在满京城搜寻,嘴角一勾,缓缓笑了起来。 想到柴静,嘴角笑容又多了一丝不怀好意。 车队蜿蜒前行,朝着目的地皇觉寺而去。 林晚默默算着路程,离开京城已经四十里,她掀开车帘一角,透过缝隙,观察着外面的环境,路越走越窄,看来前方应该有个峡谷。 峡谷多好的埋骨之地,她喜欢,想来柴静应该也喜欢。 李甲皱眉望着两侧陡峭的山壁,心里无端的升起一阵心惊,像是有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不应该啊,这条通往皇觉寺的小路,虽然人少僻静,但是怎么说也是天子脚下,不可能发生什么意外。 估计昨夜一夜没睡,太累了。 “李甲,还没到?”柴静在车内扬声询问。 “回郡主,还有半个时辰路程。”李甲在心里算了算,才俯身低声回禀。 “怎么这么慢,平时本郡主这时候都吃上斋菜了。”柴静猛的掀开车帘,烦躁的抱怨。 “郡主,已经很快了,再快后面车队跟不上,如果发生危险,怕是救援不及。”李甲耐心的解释。 郡主这次出行,恨不得把院子的墙都推倒带走,光东西就装了十辆马车。 这哪里是住几天的样子,分明是打算长住。 柴静一听有危险,立马不再催促,她一甩车帘,强压下烦躁的心情,视线落在跪在脚边的侍女身上。 只见侍女小心翼翼对着受伤的手背呼气,鲜红的血液唤醒了她的暴力基因,下一秒金簪就已经插进侍女喉咙。 柴静猛的抽出金簪,面带享受的欣赏着侍女痛苦的表情。 侍女捂住哗哗淌血的喉咙,“砰”的一声,头磕在桌沿,滑落在柴静脚下。 温热的血液喷了另一个侍女一脸,她吓得睚眦俱裂,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饶是如此,柴静也没放过她,金簪在她脸上狠狠划了一道。 车里的动静瞒不过李甲的耳朵,他对此习以为常端坐在马上,郡主丫鬟能活过半个月才叫奇事儿。 车队终于进了峡谷,峡谷宽度足够两辆马车并行,而柴静的马车又宽又大,占了道路大半。 直到林晚坐的马车也跟了进去。 原本闭目养神的林晚,耳边响起呼啸的风声,她突然睁开眼睛,手里捏着石子,嘴角挂着冷笑,掀开帘子朝着马屁股甩了过去。 她的动作被车夫发现,还不等他示警,马就发起狂来,扬起四蹄疯狂的朝前奔去。 车夫顾不得林晚,手上用力勒着缰绳,试图控制马匹。 随行的护卫在马发狂的一瞬间,抽刀往马头上砍去,马感知到危险,高高扬起前蹄,头瞬间拔高几分。 护卫的刀落在马身上,剧痛使它彻底癫狂,“砰”一声,撞上了前面的马车。 一时间,狭长的山谷内,马蹄声、混着马匹疯狂的嘶鸣和护卫的惨叫,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恐慌之网。 其他马车都被护卫斩断,受惊的马一得了自由,四下奔逃,马车车厢哐啷啷的向前撞出好远。 林晚紧紧扒着车箱边缘,任由车身在颠簸中剧烈晃动,指尖的石子疯狂甩出,目光死死锁定在最前方那辆宽大的华丽马车。 柴静的马车在疯马的拖拽下左右冲撞,车厢两侧早已被山壁刮坏,车帘被风卷得七零八落,露出她惨白惊惶的脸。 “停下!快停下!” 她尖利的哭喊着,抓着车壁的手指死死扣着,往日的嚣张被恐惧替代。 李甲骑着的马也早已失控,他死死勒着缰绳,试图靠近郡主的马车。 却被旁边另一匹疯马狠狠撞在马侧,整个人瞬间失衡,“砰”地一声撞在陡峭的山壁上,闷哼一声滑落在地,额头淌下的血糊住了视线。 这时,开路侍卫立马抽刀砍在李甲的脖子上,嘴角挂着微笑看着他咽气。 这才转身快速朝着郡主车驾奔去,嘴里还大声表着忠心:“郡主,属下前来护驾。” 还没等他跑近,林晚就赏了他一枚石子,深深没进太阳穴,他瞪大眼睛直挺挺地向前扑倒。 这时,疯马跑到柴静马车侧面,擦着柴静的车厢而过,林晚看准时机,猛地纵身一跃,稳稳落在柴静马车的车架上。 车夫早已被甩的不知去向。 林晚一把掀开车帘,迎面就对上柴静惊恐的脸。 她正缩在角落,闭着眼睛双手胡乱挥舞着一支金簪,嘴里语无伦次地尖叫: “护驾!护驾!!杀了他!” “郡主,俺不想去皇觉寺,只能委屈你了。”林晚拽着车帘轻笑,视线在侍女脖子上滑过,最后锐利的眼神盯在柴静的脸上。 手上毫不含糊,手腕一翻,手里的石子冲着柴静眉心而去。 “噗嗤”一声轻响,石子入脑。 柴静感受到剧痛,猛的睁开眼睛,认出他的瞬间,尖叫卡在喉咙里,只剩下满脸的难以置信:“是你?老东西!!” 马车猛地撞上一块凸起的岩石,车厢剧烈倾斜,柴静死不瞑目的滚到角落。 林晚粗鲁的拔掉柴静头上手上的金银首饰,捡起了带血的金簪,在柴静的衣裙上擦了擦,才收进包袱。 最后,在包袱里拿出化尸水,甩了两滴在柴静身上,再不看她,立即跳下马车,任由它向前跑去。 她抬头看了看,挑了一处石头凸起的地方,三两下攀爬上去。 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疯跑的马,和躺在地上呻吟的人。 该善后了,林晚浑身气势一变,手里的石子舞出残影。 不肖片刻,山谷内除了疯马再无一个活口。 马的体型比人大,石子又没有朝着要害打,它们跑累了,就会停下来,自然对生命无碍。 林晚等着疯马跑走,才跳下来收拾残局,摸完尸后,一人两滴化尸水,全部化成一摊血水。 她速战速决,翻找起车厢内的财物,每翻完一个,她就放一把火。 火折子是从护卫身上摸出来的,当然还有银票、散碎银两和铜钱,配刀她没地方放,只能忍痛放弃,只挑了把匕首塞进包袱。 不一会儿,她捧着两个脸盆大的箱子走了出来。 空间异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升级好,实在不方便。 林晚无视身后熊熊烈火,朝着来时路走了回去。 这时,后方传来阵阵马蹄声。 林晚心里一紧,捧着箱子快速跑上了山,借着树木遮掩消失在大山深处。 第15章 意外之财属实不少!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柴赢,他回到庆王府后,才得知柴静竟然不顾孝道,独自跑去拜佛。 暗骂一声,“孽障!”连忙让人备马,带着一队护卫追来。 柴静如此不管不顾的行为,一旦传开,庆王府将再次沦为笑柄。 庆王爷身上的官职,也被张御史弹劾掉了,再加上爱妻爱子惨死,他一时接受不了,中风瘫在床上。 府里一切事宜都压在柴赢身上,才不得不不管柴静。 柴赢看见随风飘扬的白烟,鼻尖萦绕着布匹烧焦的味道,心下一凛,脚下夹紧马腹,速度立马提升。 片刻功夫,就进了峡谷里。 坐在马上,居高临下,一眼就看到了烧的只剩车架的车厢,和散落一地的刀,他一挥手,带来的人立即翻身下马,快速的搜寻起来。 柴赢腿一抬下了马,捡起地上的一片残布,一眼认出是浮光锦,年前太后赏给柴静的。 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天子脚下,劫掠皇族。 这时,一名护卫跑过来,“将军,郡主的车驾,往前去了。” “追”柴赢冷声下令,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率先追了上去。 护卫们除了血迹,没查到什么线索,也跟了上去。 于此同时,林晚抱着箱子越爬越高,她百毒不侵,自然不怕山里的蛇虫鼠蚁。 实在走累了,挑了个横在地上的枯树坐了上去。 “哐当”两声,箱子落在地上,撞到石头。 箱子上的锁早被林晚暴力砸掉。 现在敞开着,露出里面满满一箱子金条,另一个箱子是首饰和厚厚的银票。 林晚忍着胳膊酸胀,咧着嘴开始盘点起收获。 金条每个都是标准的十两,一共有五十根,整整五十斤,怪不得胳膊这么酸。 要不是喝了营养液,提升了体质,就靠原主这力气,绝对抱不起这么沉的箱子。 林晚把金条又一根一根的摆了回去,她非常享受这个过程,并不会觉得多此一举。 “啪”一下,盖上盖子,转头掀开另一个箱子。 这箱子比较轻,里面放着五个盒子,林晚一一打开,五套头面赫然在目,每一套都精致异常,做工精细。 就算不戴,摆着看也赏心悦目。 四周缝隙里塞着一沓沓的银票。 林晚打开数了数,五百两一张,整整有两百张,一共10万两。 再就是包袱里摸出来的财物,林晚大概的点了点,也有个小五百两。 这意外之财属实不少。 林晚转瞬又想起,那些被烧掉的东西,心里泛起阵阵心疼。 仿佛打死一个丧尸王,却没爆出晶核的感觉。 如今没有空间使用,带着金子到处跑不现实。 该藏在哪里呢? 林晚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参天大树,遮天蔽日的。 这要埋在哪里找不到咋办。 也没个标志物。 哎?那是什么? 林晚走到一棵大树底下,抬头看向它的树干,只见在三米高处有个树洞。 林晚当机立断的爬了上去,脑袋凑近洞口,迎面对上了一条通体翠绿的蛇,正朝着她哈气吐信子。 嫌弃的一把抓住它的头,往旁边树上一甩,微毒的绿锦蛇还敢冲她呲牙。 这才观察起这个树洞,洞底散落着几根黑色羽毛,显然那条蛇也不是原住民。 目测了下大小,就是这里了,林晚决定把金条和首饰藏在树洞里。 于是,林晚上上下下几次,才把箱子里的东西塞进洞里。 爬下树看着黑洞洞的洞口,又从地上薅了把带土的枯枝败叶,塞进树洞里,将洞口遮得严严实实,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异常。 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又绕着大树转了两圈,在它旁边一棵树的树干处用匕首剜了个小洞。 塞进去一枚强力磁铁,并深深的刻了一个A字记号,这世界只有她认得的标记方式。 得做两手准备,如果记号没了,她还可以靠金属探测仪找到。 林晚把银票、匕首收进破包袱。 想着见过她的人都死了,这副老叟装扮她也懒得换了。 麻利的系好包袱背在背上,撅了一根树枝当拐杖下了山。 半晌,她来到了山岭上,往下眺望,远处有个岔路口,一条窄路通向峡谷,一条宽敞得多。 那条应该就是官道了。 ………… 此时已然是正午,林晚已经走了五里路,还没到官道,看山跑死马,绝对真理。 她有些后悔没有换装,一个老头走的飞快,一看就有问题,所以她只能保持人设,慢悠悠的往前挪。 太阳毒辣,像是要把人晒干,林晚头顶着一片巨大的叶子,此时也晒得卷了边。 越靠近靠近官道,人越发多了起来。 不远处有一茶寮,林晚扔掉叶子,赶紧挪动几步进了棚子。 她把包袱护在身前,坐在条凳上,问了价格后,要了碗凉茶。 一口干掉,稍稍解了暑气。 看着路上行走的商队,清一色的大青骡,没看见一匹马。 大庆马匹严禁百姓私自买卖,就算矮小的驽马,也要经过繁琐的登记程序。 骡子由于不能繁殖后代,百姓可以自由买卖。 林晚已经融合原主的记忆,要不然也不会放走柴静那几十匹马。 她捶着酸疼的腿,倒不是累的,而是装老头装的。 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响在茶寮众人耳中,林晚眯起眼睛看去。 熟悉的华丽车厢,映入眼帘,她的目光闪了闪,转头又问店家要了碗茶灌了下去。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三十五匹马一匹不落,竟然都找回来了。 不得不说真的厉害大发了。 柴赢一马当先,在路过茶寮时,勒马缓行,后面的护卫有样学样,也跟着放慢了速度。 灰尘压在马蹄下。 茶寮众人刚刚还热火朝天的聊个不停,如今却像蚌壳一样,紧闭着嘴低头,不敢直视他们。 只林晚抬头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柴赢瞥了一眼林晚,马蹄轻响,交错而过。 柴赢端坐在马上,总觉得哪里不对,是眼神,那眼里的桀骜不驯不是一个乡野老头该有的。 想到这里,他突然调转马头,返回茶寮。 听着去而复返的马蹄声,众人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柴赢骑在马上,面色阴沉如水,锐利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老叟。 第16章 放一马 林晚掀起褶皱的眼皮,眼神闪躲的看着居高临下的柴赢, 右手状似无意拂过腰间,指尖捏着石子蓄势待发。 直觉这么敏锐? 不愧是将军,她迅速在心里盘算着敌我双方战力。 敌方,30名护卫,、65匹马,再加上敌我不明的上百百姓。 不等林晚盘算明白,那边柴赢和煦阳光的声音传进耳中: “老丈,这是往哪里去?” 林晚闻言弓着背,手里的木棍儿往地上杵了杵,故意咳了两声,声音沙哑: “老、老丈?不敢当,小老儿就去前头的柳溪镇,投奔个远房侄子……” 说罢,她眼皮耷拉着,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身前的破包袱,活脱脱一副怕被官爷盘查、护着自家微薄家当的老态。 柴赢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好似在寻找着那抹桀骜不驯的眼神。 良久,他皱了皱眉,视线扫过她脚上那双快磨破底的布鞋,还有包袱边角露出那块灰扑扑的粗布衣角。 确实是寻常乡野老人惯有穿着。 旁边茶寮老板见柴赢态度良好,壮着胆子打圆场:“这位将军,这老丈方才来讨了两碗凉茶, 看着是赶路累着了,柳溪镇离这儿是不远,就二十来里地呢。” 林晚适时又咳嗽几声,腰弯的更低了,“是、是,小老儿脚程慢,估摸着天黑前到就不错了。” 清溪镇是绿衣的家乡,盛产瓷器。 原主记得清清楚楚,此时,林晚拿来应付一下。 柴赢沉默片刻,他带兵多年,识人无数,总觉得这老叟哪里不对劲,可偏偏挑不出错处。 或许是自己心急回城,看错了也说不定。 想到马车里一死一伤的侍女,他抬眼看了看官道。 阳光刺眼,暑热难耐。 再耽搁下去,怕是剩一口气的侍女也没了命,将再难找到柴静下落。 “走。”柴赢喉间吐出一个字,勒转马头,不再多看林晚一眼。 马蹄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没有放缓,朝着京城方向奔去。 等待的护卫们紧随其后,转眼间便成了远处的一个个黑点。 茶寮里的人这才松了口气,有人嘟囔:“这位将军看着凶,倒也细心,方才还特意慢了马……” “柴将军要是不凶,能让匈奴闻风丧胆?”有京城本地人戳破身份, “只是不知哪位神医在世,竟能让活死人醒转,瞧着还更胜从前。” 知晓柴赢身份后,百姓眼里的惧怕都化作了敬仰。 “他就是大庆战神啊!老天保佑,终于醒了!”一位老汉接话,“一年前那场战役多艰难,听说打到最后粮草都断绝了, 柴将军悍不畏死带着大军冲阵,杀穿了匈奴大营。 咱们能过安稳日子,全靠他啊!这下好了,有柴将军在,咱们能继续高枕无忧了!” 林晚喝着刚要的第三碗凉茶,听着茶寮众人闲聊,敛起眼里的杀意,彻底打消了返回京城的念头。 她仰头喝掉碗里的茶,放下空碗,从包袱里摸出3文钱放在桌上,拄着拐棍混在来往的行人中。 临近傍晚,幸运搭着牛车的林晚,进了清溪镇,给了赶车大汉五文钱后,道谢离开。 一个不起眼的男子,看着她颤巍巍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才转身离开,和同伴汇合,两人一骑返回京城。 林晚状似无意的回身,并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 她的眼神变得幽深,不能小看古人,他们的谨慎程度,丝毫不逊于末世挣扎10年的自己。 林晚在镇上脚店花了三十文要了单间,说是单间也不过是大通铺用木板隔开的一个一个小格子。 隔音隔味道,想都不要想。 林晚一进门,一股臭脚丫子味扑面而来,屋子里只有光秃秃的铺位,其余啥也没有。 如今是6月中,在北方夜里还是很凉的,怪不得路上行人,都背着铺盖,敢情脚店不提供。 后来林晚才知道,铺盖也可以不带,可以花三文钱租一套。 林晚倒是无所谓,她体质经过营养液的改造,只要不上冻,她感觉不到冷。 这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她转身出去祭五脏庙。 在街角包子铺买了6个羊肉包子,三合面的,3文钱一个,边走边吃。 不得不说还是得新鲜的食物好吃。 一口气吃了4个包子,林晚才停下。 末世十年,她早已厌倦了睁眼就是杀杀杀的日子。 她在安全区费尽心机种出一亩薄田,口感虽说不如天然作物,可也比基地营养液好喝。 也不知她死后,那亩田地便宜了谁。 如今重生在历史上没有的大庆国,再不用杀丧尸,提防同类。 等收拾完林家,便能安心过上种田养老的日子,这已足够让她满足。 根据原主记忆,她是搭着商队的骡车,经过20余日的长途跋涉才到了京城。 之所以知道身世,还是起夜偷听到林满金和张氏的谈话,这才明白为啥她要当牛做马的干活,而林书、林画却不用。 于是原主趁着林家人不注意,偷拿了三两银子,找到了侯府。 在林晚看来原主还是太善良了,应该拿走全部银子,再放一把火才对。 如今没有骡车,她又到了清溪镇,路程又多了几十里。 明日打听一下,有没有去怀吉府的商队,捎她一程。 林晚盘算完毕,也走到了脚店,喝了一壶免费的粗茶后,回了房间,反手拴上门,林晚头枕着包袱陷入了梦乡。 次日,天蒙蒙亮。 林晚早早起床,收拾好包袱,三口两口吃掉冷掉的包子。 才出门,结了30文住宿费,顺便向掌柜的打听,哪里去找去怀吉府的商队。 掌柜的热心的告知了他,林晚道了谢才离开。 她得做些准备才是。 于是,林晚当了原主那些镀金首饰,得了二两银子。 买了10个包子、20个馒头,又买了一个竹筒用来装水,转身又去成衣店转了一圈,买了几身男女老少的衣服。 再出来时,包袱变得鼓鼓囊囊。 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卸下伪装,换了个灰衣少年装扮,随手把老叟的衣服扔在地上。 林晚根据掌柜的指引,果然在不远处大车店,看到了聚集在此的商队。 她站在门外仔细观察一阵,才挑了一位面善的商队领队,她背着包袱,衣袖挽到胳膊肘,脸上挂着笑容,“东家,去怀吉府吗?” 第17章 你找死? 于领队正在指挥伙计们装车,听到问话,偏头打量眼前的小兄弟一番,才开口: “去,但是没位置了,你去问问别人吧。” 车队当然还有位置,但是这趟货贵重的很,带一个外人,收的银钱抵不上他担的风险。 尤其这批货还是黄府三老爷的,这人出了名的难伺候,违约金都比人多一倍。 搞不好商队都得赔进去。 要不是女儿嫁妆实在要银子,他说什么也不接黄家的货。 林晚知道是拒绝自己的说辞,她也不纠缠,绕过骡车,去问问其他车队。 走到车尾,突然骡车上的一个箱子,因伙计装车不慎滑落下来,眼看着就要落地。 那边于领队见状,不顾一切飞奔而来。 可惜距离太远,来不及救援。 林晚耳朵一动,反应奇快的让开身子,同时抬起胳膊稳稳接住箱子。 这时,于领队也来到了跟前,一脸激动的望着林晚,嘴里不停的道谢,“谢谢小兄弟啊。” 多亏了这个小伙子接住了箱子。 这箱子要是落了地,他这趟算是白跑不说,还得赔钱。 林晚说着不用谢,把手里的箱子还给于领队。 于领队小心翼翼的接过,转身狠狠瞪了一眼伙计,才交给他。 看着小伙计妥当放好箱子,于领队满脸笑容的回身,冲着要走的林晚说道: “刚刚我记错了,还有一个位置,正好捎你一程。” 林晚嘴角上扬,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东家,那感情好,多少钱?” 于领队摆摆手,“小兄弟帮了我大忙,车钱就不收了。” 林晚坚持要给,于领队拗不过她,象征性的收了6百文,几乎少了一半路费。 就这样,林晚坐上了骡车,朝着怀吉府出发。 风餐露宿的一连走了十天。 这一日,来到了两府交界处,再往前走就到了怀仁府。 车队这时停下来休息。 风带着凉意刮过,远处山林隐在雾里像蹲伏的黑影。 灰头土脸的林晚,眼睛出奇的亮,注意到于领队脸色越发凝重。 她咽下嘴里的干硬的馒头,喝了口水顺了下去,才走近搭话,“于领队,何故愁眉不展?” 不是她爱管闲事,这事关她的人身安全,还是得心里有数才好。 于领队收回视线,转头看着问话的林晚,嘴角扯起一个僵硬的笑容, “不瞒小兄弟,前面怀仁府,出了名的山多,路崎岖难行, 这也就算了,还山匪横行,每次路过都要小心翼翼,就怕他们看不上孝敬,杀人越货。” 于领队说这些,也想着找人宣泄下压力,他这个领队说的好听,也不过是提着脑袋挣钱的。 林晚不明白,有官道可以走,为什么非得走这条又凶又险的路。 原主上一次跟的商队就是走的官道,又快又稳。 这样想,她也这样问了出来。 于领队苦笑一声,压低声音解释:“官道倒是好走,但是守关的官兵可不是吃素的, 除非有靠山,要不然他们比山匪更狠,上次有个车队走官道,就因为货物可疑被扣了半车丝绸, 官差说充公助饷,最后连个收条都没有,这世道啊,难啊!” 林晚点点头不再言语,官兵就是穿着制服的山匪。 休息时辰已过,十几辆骡车蜿蜒前行。 这一次,林晚选择坐在第一辆骡车上。 一个时辰后。 林晚皱眉看着前方越发窄的道路。 心里越发紧张起来,把包袱背到了胸前。 这峡谷地形最适合埋伏。 她紧绷着身体,左手反握匕首紧贴小臂,右手在腰间抓了一把小石子。 时刻准备着突发状况。 突然,传来一阵杂乱地马蹄声,惊得林间飞鸟扑棱棱的四散奔逃。 之所以杂乱,是因为峡谷前方和后方同时出现。 于领队猛的勒紧缰绳,脸色白了几分,“来了!” 林晚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十几个大汉,骑着马从山路拐角处冲出,他们个个手持长刀,朝着车队呼啸而来。 虽着粗布短打,那骑马的姿势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绝不是一般山匪能有的。 林晚眯着眼睛打量,尽量缩在货物后面,减小存在感。 回想起茶寮那日,柴赢带的将士骑马坐姿,和眼前的山匪渐渐重叠起来。 呵,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山匪啊。 为首的是个三角眼汉子,满脸横肉,勒马停在车队前,目光像钩子似的扫过骡车,最后落在缩在骡车上林晚的身上。 他眼睛一亮,喉结滚了滚,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哟,这趟货看着一般,倒捎了个俊俏的小子?” 林晚闻言眼神一沉,指尖悄悄攥紧了石子,不动声色估算着角度。 于领队回身看了一林晚,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这才故作镇定的翻身下了骡子,从怀里摸出沉甸甸的钱袋子递过去,陪笑道: “当家的,这是孝敬您的,一点心意,您高抬贵手,让我们过去。” 三角眼马鞭一扬,抽飞了他手里的钱袋子,银子咕噜噜滚了一地。 他冷笑一声,不屑道:“银子?老子今日不要钱。” 说着,三角眼马鞭指向林晚,“把这小子留下,你们的货,老子分文不取,放你们过山。” 林晚捏着石子的手一顿,若有所思的眼神落在于领队的后背。 于领队闻言一愣,脸色涨得通红:“当家的这是何意?他只是个搭车的小兄弟,与我们非亲非故……” “非亲非故?”三角眼嗤笑一声,俯身凑近于领队,压低声音却带着威胁,“今日,他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给我留下。 实话与你说了吧,咱们知府大人最近缺个解闷儿的,这小子模样周正,送过去正好讨大人欢心。 你把人留下,不光今天没事,往后走这条道,报我的名号,成老三都好使。 不然……” 他直起身,手握着长刀,刀背在于领队肩膀上重重一磕,大声说道: “这一车货,还有你们的命,都得留这儿。” 这话一出,车队伙计们都吓得面如土色,有名年轻的小伙计腿一软险些跪下。 被身边车队护卫眼疾手快的拎着领子站稳。 林晚耳朵很尖,又离的这般近,三角眼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 她微微皱眉,用力的捏着石子,知府?很好!! 于领队攥了攥拳头,他没想到这帮山匪靠山竟然是知府,怪不得看不上他的银子。 他回头看了眼林晚,想起那日这小兄弟稳稳接住箱子的样子,又想起自己收了人家六百文。 一路相处虽短,却知道这是个明事理的孩子。 于领队深吸一口气,又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往三角眼怀里一塞,梗着脖子道: “当家的,钱您拿着,货您要也能分一半,但这小兄弟,我不能给。” “你找死?”三角眼脸色一沉,三角眼瞪得溜圆,“这小子能值你半车货?” 第18章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他不值,但我于老大做事有底线。”于领队声音发紧,却没退后半步,“他救过我的货,我不能把他往火坑里推。 这趟货就算全赔了,我认栽,要杀要剐,冲我来!” 林晚看着于领队挺直的后背,眼里闪现满意之色,她从骡车上轻巧跳下,直视着三角眼,冷声说道,“我值你爹的命!” 说话的同时,迅速出手握住刀柄,另一只手拉住三角眼的腿,使出全身的力气,一下把他拉下马背。 三角眼没有防备,手里的长刀脱手而出,自己也跌落在地,他刚想翻身坐起。 冰冷的匕首瞬间出现在脖子上,三角眼僵着身体,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于领队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心里不由的佩服起林晚来,这小伙子,不光身手好,胆子也大。 更值得感动的是,他明明可以自己逃走,却还是选择与他们共进退。 这情,我于老大领了。 三角眼此时还是一副有恃无恐样子,“小子,你敢杀我?你回头看看我那二十几号兄弟,个个骁勇善战,你自己逃可以,车队其他人可逃不了。” 林晚冷笑一声,手下匕首一个用力,在三角眼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痕,他疼的皱眉,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哦?你猜,你那些兄弟中,有没有人惦记着你屁~股下的位置?嗯?”林晚顿了一下,接着大喝道,“回答我!” 这冷不丁的一声喊,三角眼吓得一哆嗦,他眉头紧锁,显然他也想起,兄弟中很多觊觎他大当家的位置。 当然,大当家只是他明面上的身份,其实他还是怀仁府守备军统领。 李副统领对他的位置一直虎视眈眈。 三角眼抬头扫向前方,果然看到副统领,一副老神在在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神态恨不得他立马死掉,他好上位。 其他兄弟虽然紧张,但是一旦他死掉,他们也绝对会服从李副统领的命令。 想到他死后,老婆是别人的,儿子管别人叫爹。 三角眼面色风云变幻,最后咬牙服软,“你想怎么样?” 林晚一听这话,就知道此行可以畅通无阻了。 “你送我们一程。”林晚干脆利落的提着要求。 三角眼别无他选,只能同意,于是他一摆手,示意手下撤退。 其他人都听话照做,可惜还有几人稳稳拦在路中央,没有退后一步。 林晚握着匕首,讥讽,“看来,你的兄弟想让你死呢!” 三角眼见状怒喝,“李狗剩,让开!” 李剩听到这个称呼,脸色瞬间阴沉无比,“成老三,上面交代的任务,不完成,你倒是不用受罚,兄弟们呢?” 这话极具煽动性,刚刚还听成三命令的人,立马动摇起来。 完不成抢劫任务可是要打三十军棍的。 不等三角眼说话,林晚手腕翻转,一枚石子瞬间甩出,直奔李狗剩的面门。 李狗剩能坐到副统领的位置,显然有两下子,他嘴角挂着嘲讽,不慌不忙的举刀格挡。 只听叮当一声脆响,石子竟然穿透刀身,深深钉在了他的眉心。 他瞪大了眼睛,直挺挺的从马背上掉下来。 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身后的五名山匪见状,后怕不已,立马挥起马鞭,让到了路两旁。 三角眼心里一阵畅快,转瞬又想起自己的处境,这小伙子当真敢杀人,万一他杀顺手了,再杀了自己怎么办。 他此时不禁后悔起来,刚刚自己为甚么要嘴贱,招惹这煞神。 于领队此时已经麻木,只要不是死自己人,死几个山匪他还是喜闻乐见的。 他甚至有心情去捡地上的银子。 车队众人也跟着放松下来,他们随时准备出发。 三角眼肉眼可见的积极起来,他脸上堆着笑,语气卑微,“少侠,咱们啥时候启程?” 林晚扫视一周,冷声回道,“让你的人退后三丈,看着我们车队先走一里地,我跟你压阵。” 三角眼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林晚,又看了看抵着脖子的匕首,深吸一口气,冲着手下挥挥手:“退!” 于领队还想说什么,却被林晚用眼神制止了。 她低声道:“于领队,照做。他们不敢食言。” 于领队咬咬牙,知道此刻争辩无用,只能狠狠瞪了三角眼一眼,转身招呼伙计们:“走!快!” 骡车轱辘滚滚向前,于领队频频回头,看着林晚站在原地的身影越来越小,眼眶不知不觉红了。 等车队消失在山道拐角,三角眼才谄笑着问道:“少侠,你看是不是能放了我了?” 林晚垂着眼,掩去眸中冷光。 放了你? 做梦! 这怀仁府的知府,和这群“山匪”官兵,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敢送自己去当玩物,也看自己的命长不长。 林晚左手在胸前包袱里翻找,三角眼猛的伸手握住匕首,任由它血流如注。 可惜他力气不如林晚大,匕首非但没有移动分毫,还把他的手指削掉两根。 于此同时,三十几名山匪把林晚和三角眼团团围住。 三角眼本以为刚刚一击得手,自己能逃出生天,没想到自己竟然失去了两根手指也没能逃脱。 这让他暗恨不已。 “怎么?不服气?”林晚玩味的问道。 她左手已经握着世界真理。 “服气!怎么不服气!”三角眼咽下不甘,弱弱的回答。 “那你就去死吧!”话音未落,林晚匕首一抹,瞬间结束三角眼的性命。 于此同时扣动麻醉枪扳机,转着圈的解决了三十几人。 林晚第一时间补刀,顺便摸尸,这群山匪还挺富有,个个都带着银票,就没有一个带着铜板的。 三角眼怀里更多,除了于领队的三百两银票,还有一万两。 果然杀人放火金腰带,打家劫舍是暴富的不二法门,怪不得一府知府都干起了这勾当。 最后一人两滴化尸水,毁尸灭迹。 一阵轻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林晚看着满地的腰牌和长刀。 一边把银票和腰牌往包袱里塞一边嘀咕: 这些官匪还真不遮掩,军中的腰牌都明目张胆的随身携带。 这时,林晚耳朵一动,皱眉细听,前方有一骑,极速朝着她而来。 是敌?是友? 突然林晚手腕蔷薇花明明灭灭,她心里涌上一阵激动。 第19章 空间异能恢复了 空间异能恢复的太是时候。 时间紧迫,来不及查看的空间异能升级情况。 林晚快速的摸上地上的长刀和腰牌,“收”,很快地上便空无一物。 她的视线在一旁悠闲吃草的马匹上定了定,一共有38匹马,要是放走,可是太可惜了。 耳边的马蹄声声音渐渐变大,林晚大步朝着最近的一匹枣红马奔去。 刚摸到枣红马背,手却像按在石头上,马纹丝不动。 她心头猛的一沉,难道空间异能升级失败了? 此时峡谷拐角的马蹄声已近在咫尺,不行,再试试,下一瞬,马就消失不见。 林晚心里一喜,如法炮制的把38匹马都收进空间。 她的空间异能终于从中级升成高级了,也是能生长植物的空间了。 做完这一切,林晚飞快的滚进路旁的壕沟中,借着野草遮掩,伸出半个脑袋警惕的观察着。 马蹄声响彻峡谷,山道拐角处出现了一人一骑。 于领队带着车队走出一里地后,实在放心不下林晚,于是让车队继续前行,他则骑着骡子返回。 心里不由的祈祷,小兄弟千万不要有事,要不然他一辈子良心难安。 此时他有些后悔,答应让林晚搭车。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峡谷,心不由的一坠,完了,小兄弟一定是被抓走了。 到了近前,翻身下了骡子,眼圈红红的看着地上的血迹,悲痛欲绝。 林晚见是于领队折返,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 她从壕沟爬了上来,走到于领队身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于领队冷不丁的被拍了肩膀,条件反射一般,抽刀反身朝着林晚砍去。 林晚空手接白刃,刀锋悬停在鼻尖,她忙喊道,“于领队,是我。” 于领队此时也看清楚来人,收回了刀,插入刀鞘。 激动的握着林晚的胳膊,“小兄弟,你没事就好!” 他上下打量林晚一番,确认她没有少一根头发,这才放开她。 至于那些地上的血迹,如今林晚已经确定无伤,那必定是那些山匪的,林晚的战斗力在于领队心中再次拔高。 “小兄弟,咱们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以防山匪去而复返。” 林晚视线扫过地上一滩滩血迹,心中却另有打算,“于领队,我想起还有点事要办,办完再归队。” 既然空间异能已经回来,财物有地方装了,那就没有把仇隔夜的道理。 “小兄弟,你也别见外,我大名叫于振东,咱们也算共患难过,你就叫我于大哥吧。” 于领队真心想结交林晚,不仅是看中她的身手,还有她的人品,做他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有情有义。 林晚嘴角上扬,对于于振东的人品她心里有数,对他的提议从善如流, “于大哥,小弟名林晚,哦,对了,于大哥你有没有怀仁府城舆图,“借小弟用一下。” 于振东听到这一声声的于大哥,心里别提多美了。 这么有情有义的弟弟多少他都不嫌多。 他想起林晚此前言语,再联想到舆图,显然猜出林晚要去做什么。 刚刚山匪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林老弟是习武之人,又离的那般近,想来也是清楚谁是幕后黑手。 于振东不由关切道,“林老弟,舆图我没有,但是我有自己画的路线图,你凑合着用, 进了府城万事要小心,切莫仗着身手,不把人放在眼里。”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沓手绘地图,从中找出怀仁府地图递给林晚,还详细的告知她哪里有关卡和暗哨。 像他们这种常年在外的领队,手里最不缺的就是路线图。 林晚双手接过,看了看天色,“于大哥,再耽搁下去,商队到不了下一个落脚点了。” 于振东有心再啰嗦几句,心里算了算此地到府城的距离,确实再说下去,林老弟天黑都进不了城。 “林老弟,此地距怀仁府城30里路,靠双脚得走到什么时候,我这骡子耐力好,你骑着赶路快一点。”于振东走过去牵了大青骡过来。 “于大哥,我不会骑骡子,再说才30里路,我脚程快,很快就到了。”林晚连忙推辞。 她空间里的38匹马,不骑留着干啥,如今荒郊野岭的也没人盘查。 再说商队那些骡子一个萝卜一个坑,都是有用处的。 对于余振东真心实意的关心,林晚有些受宠若惊。 于振东见林晚说的不像作假,便没有再劝。 这年头,一匹骡子要15两银子,普通百姓根本买不起,更别说会骑了。 林老弟不会也属正常,是自己想当然了。 林晚伸手摸了摸包袱,再拿出来时手上多了几张银票,她往前递了递, “于大哥,这是你给成老三的银票,我给要回来了。” 于振东愣眉愣眼的接过,他没想到这银票还能拿回来。 银子到了山匪手里,就像秤砣掉进了王八嘴里,那是铁了心都不能松口的。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林老弟的人品和能耐,他之前的担心纯属多余。 “林老弟,多谢。于大哥就不废话了,我在前头落脚点等你。” 于振东说罢,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骡子,调转方向疾驰而去。 林晚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看着渐行渐远的一人一骑,消失在山道拐角处。 视线在四周扫了扫,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意念一动,原本空无一物的路上,出现了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 林晚拉过缰绳,摸了摸马头,末世之前她可是学过马术的,刚刚的说辞不过是借口而已。 包袱里的武器、银票全部转移到空间里,只剩下散碎银子,和两件旧衣,背在背上。 腰间挂着山匪那里搜刮来的令牌,拿着地图研究片刻,确定了最佳路线。 三两下折起地图,塞进怀里,紧了紧包袱,翻身上马,朝着怀仁府府城疾驰而去。 林晚不知道,她离开不久,于振东再次折返回来,追出挺远,不见她踪迹才放弃,猛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这狗记性,忘记告知林老弟,做下伪装了。” 不过,以林老弟的机敏,想来会随机应变。 于振东调转方向,返回商队。 …… 林晚赶路都是挑的小路,没有上官道,可以避开盘查。 虽然安全,但是路程变远了。 太阳还没下山,林晚骑在马上远远的就看见怀仁府府城,高大的城门楼子矗立在那里。 城墙上面士兵正来来回回的巡逻。 林晚找了个僻静处,把马收回空间。 背着包袱走上了官道。 随着汹涌的人流朝着城门汇去。 怀仁府城门是日落三刻后关闭城门,时间大概是晚上七点。 林晚老老实实的排队进城,突然队伍前方发生了骚乱。 第20章 抓住他,带上来。 城门处的骚乱愈发激烈起来。 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老汉,被两个守城士兵推搡着,搡到路边儿。 怀里补丁罗补丁的包袱摔在地上,几个干硬的红褐色窝头滚了出来。 “没有路引还想进城?不知道府城规矩吗?” 士兵粗着嗓门喊着,手里的长刀在老汉面前比划: “再敢纠缠,直接关进大牢!” 老汉急得满脸通红,颤巍巍地捡起窝头: “官爷行行好,我儿子在城里当学徒,我送点儿干粮就走,真的不逗留……” 话没说完就被士兵不耐烦地打断: “少废话!没路引就是进不去,滚!” 林晚排在队伍末尾,心里暗叫糟糕。 大庆国为了锁定税源和兵源,户籍制度非常严格,去县城以外的地方,就要找村长办路引,方能顺利出行。 原主从小到大就没进过城,顶多去镇上,哪里知道出门还要路引? 她也光顾着杀人敛财,竟忘了这茬儿。 眼看前面的人一个个出示路引进城,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令牌,大脑飞速运转。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由远及近,队伍自动朝两侧退开。 林晚也跟着挪动,才回身看去。 一辆装饰华丽的乌木马车驶来。 车厢上雕刻着精致的云纹,两匹雪白的骏马拉着车,车轮滚滚却悄无声息。 车夫眼神锐利,气势逼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下人。 听到铃铛声的士兵们,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脸,立刻堆满谄媚的笑。 领头的队长甚至亲自上前驱散人群:“都让让!李大人的马车要进城了!” 林晚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这时,有个老叟腿脚不利索,左脚绊右脚,摔倒在路中间,急得额头冒汗,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两个士兵见状立马小跑着上前,粗暴的架起他丢在一旁。 马车因为这个意外插曲,速度缓了缓。 林晚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老叟和士兵的身上,身体如猫般敏捷地矮身,迅速窜入马车底部。 手掌用力握住车底部的横梁,双脚顺势蹬在车壁。 经过营养液改造的身体素质惊人,强大的臂力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借着马车前行的惯性,悄无声息地贴在了车底。 “大人慢走!”士兵们恭敬地弯腰行礼,连例行的检查都省了。 马车平稳地驶过城门,林晚咬紧牙关,死死抓着横梁。 直到马车驶过城门百丈远,拐进一条僻静的街道。 林晚才找准时机松开手,轻巧地落在地上,迅速隐入路边的阴影里。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街上走去。 片刻功夫,林晚就出了僻静巷子,站在街头,望了望眼前人来人往的街道。 怀仁府城,她来了。 天色还早,林晚肚子咕噜咕噜的抗议起来。 她径直走向街角那座酒楼。 街上几家吃饭的地方,就数这座装修最豪华。 门前车马粼粼,人来人往,想来味道不错。 林晚在小二的引领下走到大堂坐下,她俊俏的外表引起周围食客的侧目。 林晚敏锐的察觉到,暗地里四下打量起来,大堂里坐着的不是垂垂老矣的老头,就是长得普通的男人。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都没有,连这里的店小二都是中年男人。 这不对劲儿! “客官吃点什么?”小二放下折页菜册,拿下肩膀上白色的布巾,一边麻利的擦着桌子,一边热情的问道。 “来两道你们的招牌菜,再来一碗米饭。”林晚按下心思不表,翻了一下折页菜册,随口点了菜。 小二翻开一个茶杯放在林晚面前,拎起茶壶倒了碗茶,“好勒,客官,您喝茶,饭菜片刻就上齐。” 说罢,冲着后厨大声喊道,“招牌红烧羊肉一份,招牌炖猪蹄一份,米饭一碗。” 林晚惊奇于这点菜的方式,兴致勃勃的看着大堂内小二吆喝着菜名。 不一会菜上齐了,林晚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这味道真不错。 不知不觉就吃了个精光。 她叫了小二结账,总共用去350文。 有点贵,但是用餐体验感很好。 离天黑还早,不适合干大事,不如去逛逛。 林晚迈步离开,不料在门口,被横冲直撞的小公子撞到肩膀。 林晚皱眉,看到这年轻公子,却是放下心来,这不还有年轻的小伙子吗。 视线在门外一扫,原来不是一个,而是5个。 只不过身后的4个年轻男子,穿着打扮比眼前地锦衣公子稍逊一筹。 但也是普通百姓穿不起的绸缎。 显然是眼前人的仆从。 不等她开口说话,那边锦衣小公子鼻孔朝天,上下打量一番林晚。 嘴角往下一撇,开始不依不饶起来,“哪来的野小子,走路不看路,赶着投胎呀。” “瞎子都这么说话的吗?”林晚也不惯着他,开口怼回去。 锦衣小公子眉眼一竖,双手叉腰,疾言厉色,“你骂谁瞎子,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声音之大,引得食客凑过来围观。 在看清是谁后,立马又悄悄坐回原位,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屁股从没离开过椅子。 可你要仔细看,一双双耳朵却都是竖起来的。 可见他们就算没胆子,心里也在偷偷关注。 有那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小声和旁边人曲曲起来: “呀,可惜了了,这灰衣小哥要倒霉了,惹谁不好,惹到知府大人新宠。” 这新宠二字低不可闻。 “我管你是谁?现在立马给我道歉,要不然别怪我打你!”林晚抱着双臂,声音沉稳而低。 她耳朵尖,那些食客小声曲曲,被她捕捉到一点有用信息。 知府新宠? 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这样就用不着等到夜里了。 眼看着冲突要升级,那边云鹤楼掌柜的连忙跑过出面调停。 视线扫过林晚,落在锦衣公子身上时,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他满脸堆笑,点头哈腰,“雅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您大人大量不要与这升斗小民计较,快快,里面请,您惯用的包厢都给您留着呢。” 身后的手轻轻摆动,示意林晚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雅公子是小倌馆的头牌,一年前,被知府相中带进府里,千恩百宠,养成嚣张跋扈的性子。 谁要是不长眼得罪了他,他睚眦必报,轻则断手断脚重则挖眼剜鼻。 不久之前,一个怀孕的小娘子,抬头看了倚窗看风景的雅公子一眼,抵不住孕吐,吐了一地。 雅公子非说她嫌弃他貌丑,愣是不听解释,亲手划花了她的脸。 这灰衣小哥一看就是外地来的,不了解情况。 他们怀仁府知府私底下出了名的好男风,没有根基的小伙子,根本不敢在街上乱逛。 雅公子冷哼一声,狠狠剜了一眼林晚,恶声恶气地命令,“抓住他,带上来。” 才一甩袖子转身朝着二楼包厢走去。 身后的四个随从立马围住了林晚,让她无处可逃。 掌柜的回身无奈的看了一眼林晚,他无能为力了,一会收个尸这点忙还是帮的上的。 林晚看明白了掌柜的手势,不过她另有打算,只能辜负掌柜的好意。 林晚在随从的围堵下上了楼梯。 第21章 敢耍花样,梧桐就是你的下场! 林晚身影一出现在包厢,雅公子翘着兰花指抚摸着杯沿,冷笑开口,“小子,你刚刚很厉害呀! 还想让本公子道歉,不妨告诉你,在怀仁府,能让我道歉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两个随从站在门外把守。 林晚用着巧劲挣脱胳膊上的手,玩味的看着雅公子,讥讽道: “一个卖屁~股的。不知道你嚣张个什么劲。” “大胆!你竟敢如此辱我,今日你休想活着走出这个门。”雅公子勃然大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出声。 “雅一、雅二动手,让他尝尝软骨散的厉害。”雅公子横眉竖目,厉声吩咐。 雅一立马从怀里掏出一个翠绿小瓶,揭开盖子狞笑着朝着林晚走来。 雅二则再次上手抓住林晚的胳膊,方便喂药。 “不用劳烦,我自己来。”林晚主动要求道。 雅公子听到这要求,脸上由阴转晴,他似是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有些舍不得他死了。 优雅的靠在椅背上,冲着雅一、雅二颔首。 林晚夺过翠绿小瓶,反手怼在了雅一嘴里。 雅一瞬间反应过来,立马弯腰抠喉咙。 可惜半点抠不出来。 这可是小倌馆调~教不听话的公子用的,烈性得很。 一滴下去,一头牛都得疯狂,脑子除了干,就是干。 他刚刚喝了一瓶啊!整整一瓶。 天杀的混蛋! 雅一眼睛怨毒的看着林晚,杀了他的心都有。 他抽出匕首朝她刺来,被林晚一脚踢飞,“砰”的一声,撞到墙上晕了过去。 雅二也是如此待遇,一脚踢晕。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雅公子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都忘记了呼救。 就算呼救了,其实也是没用的。 雅公子以往都是这么折磨他人,喊的越大声,他心里越畅快。 跟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有这个习惯。 林雅解决完随从,瞥见地上的匕首,脚尖一勾,匕首瞬间飞跃半空,林晚一把握住,迈着优雅的步子,冷笑着逼近雅公子。 雅公子直愣愣的盯着泛着寒光的匕首,越靠越近,额上冷汗直冒,下意识的咽着口水,颤抖的说道: “少侠,不……祖宗,你……你想干什么?” 他才得宠一年,还没享受够荣华富贵呢,他不能死。 林晚往前送了送匕首,冷意从眼底滑过:“不想死就乖乖听话。把这个吃了。” 同时扔了一粒黄色药丸在桌上。 雅公子浑身一颤,看着匕首离自己咽喉不过寸许,哪里敢讨价还价,忙不迭点头: “我……我这就吃!祖宗你千万别动手!” 他手指颤抖,捏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拿起药丸,反而越滚越远。 林晚不耐烦了,手里再次出现药丸,手腕一甩,精准落在雅公子微张的嘴巴。 雅公子下意识咽了下去,心里拔凉拔凉的,这不会是什么毒药吧。 “告诉你,这药是我独家秘方,还有半个时辰就会毒发,你照我说的做,到时候……”林晚的声音在雅公子耳边响起。 她收起匕首,借着衣袖遮掩收进了空间。 雅公子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疯狂点头。 这时,那边吃了软骨散的雅一药效开始发作,竟从昏迷状态中醒了过来。 他晃晃悠悠、满脸淫邪的朝着雅公子来了。 雅公子怒从心中起,拿起桌上的茶杯,朝着雅一砸去,正巧落在了太阳穴上,雅一晃了两晃倒在地上。 雅公子尤嫌不解恨,又抄起茶壶,“砰砰”的一顿抡。 直到雅一倒地不起,脸被砸的面目全非才算完,他气喘吁吁的收手。 林晚冷眼旁观,雅公子动手,倒是省了她一番手脚。 半晌,包厢门再次打开。 雅公子带着两个随从离开,另两个随从习以为常的进去抬尸。 先看衣服、再看脸,脸凹下去了,认不出来。 不管了,得赶紧处理好,要不然公子发脾气,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二人拿了桌布,胡乱裹了尸体,抬着就从大堂出去了。 至于影响,那是不怕的,有知府在,谁敢放个屁。 果然,大堂里的人一个个缩着脖子,不敢看向他们。 心里不约而同的替那灰衣小哥惋惜。 掌柜的顾不得晦气,小跑着上前,“两位小哥,这粗活,哪劳烦二位,我来干。” 多好的小伙子,就这么丢了命。 二人自然欣然同意,扔下尸体,就奔着行驶的马车去了。 掌柜的招手叫来小二,帮忙埋葬。 这边,豪华马车从知府府邸正门驶入。 径直来到了主院。林晚不禁咋舌,这知府行啊,让一个男宠住在主院。 更让人吃惊的还在后头,雅公子下了马车,满院子仆人跪地相迎,嘴里整齐划一的喊道,“恭迎主子回府。” 雅公子骄傲的扬起下巴,趾高气昂的走进正厅。 林晚和雅二紧随其后。 一路进了主卧,林晚视线在墙上的一幅名为四九尊者的画像上停留。 这画上的女人仙气飘飘,左手持玉瓶,右手拿着柳枝,动作像是在淋水。 脚下跪着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脸上无一例外的满满的虔诚。 只是这面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林晚皱眉思索,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不想了。 正事要紧,林晚大马金刀的坐在官帽椅上,把玩着随手拿的金蝉。 掀起眼皮睥睨着雅公子冷淡开口,“现在就去给知府传信,让他立刻来你院子, 就说……你身子不适,想见他想得紧。” 雅公子战战兢兢的看着林晚捏着他最爱的金蝉,敢怒不敢言,低声回应:“是,少侠。” 说完,吩咐雅二去府衙报信。 雅二虽有疑惑,还领命而去。 他醒来就觉得不对劲,主子怎么对这个野小子言听计从。 还带野小子来府里,就不怕老爷看上他,威胁主子的地位。 至于雅一的死,他没有丝毫意外,上一个雅一,坟头土还是新的呢。 他压下心里的胡思乱想,骑着马去了府衙。 林晚捏着金蝉走到窗边打量院子,这知府的住处果然精致。 假山流水俱全,四周栽着茂密的梧桐,正好挡住外院视线。 她回身对着小心伺候在旁的雅公子说道:“等他来了,你就说想单独和他说话,让所有人都退到院外。” 见雅公子犹豫不应声,林晚抬手,手腕翻转用力一甩,金蝉飞射而去,“噗”一声,钉入百米开外的梧桐树干。 碗口粗的小树,咔嚓一声,倾倒在地,掀起了一片片石砖。 “敢耍花样,立斩不赦。” 雅公子看着地上随风摇摆的梧桐树枝,吓得连连点头。 第22章 他不去,我去! 林晚命令雅公子去捡回金蝉,这金蝉做工精细、栩栩如生,她可舍不得浪费。 不过半个时辰,院外传来脚步声,伴随着知府温和的嗓音: “小心肝怎么了?刚收到信儿,为夫就马不停蹄赶来了。” 门被推开,一个身着锦袍、体型微胖的中年络腮胡男人走进来。 正是怀仁府知府李嵩。 他眼里满是宠溺,进门就想去拉雅公子,丝毫没注意角落里的林晚。 “老爷…………” 雅公子欲言又止,有心告状,转瞬又想起窗外那棵碗口粗的断树,压下了到嘴边的话。 他强装柔弱,“我、我那里有点疼,想让老爷陪陪我。” 李嵩果然不疑有他,挥手让跟着的随从退远:“都守在院外,没我的话不准进来。” 虽然雅儿说的不清不楚,但他可是再清楚不过,那里还能是哪里。 都怪昨夜太过孟浪,弄坏了雅儿娇嫩的肌肤。 待院门关上,李嵩刚拿起茶壶,林晚突然从阴影里走出,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个茶杯。 “大人疾行而来,想必口渴难耐,喝杯茶润润喉。” 这茶里的药可是和王府世子同款,童叟无欺如假包换的兽用催情药。 她嘴角微微上扬,动作很快,不等李嵩反应,已将倒好的茶水递到两人面前。 李嵩虽觉突然,但见是雅公子身边的人,又长得俊俏很合他的口味,不知不觉便看呆了去。 雅公子脸色难看,他不知道林晚的所做为何? 但他知道李嵩此时想干什么? 林晚看着李嵩那恶心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眼神瞬间变得狠厉。 她出手如闪电,戳瞎了李嵩的眼睛,又卸掉了他的下巴,捞起桌上加料的茶水,不由分说的朝他嘴里灌了进去。 “眼睛不想要了,我成全你。”林晚语气森然的说道。 那边雅公子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在原地。 等他反应过来,李嵩眼睛已经瞎了,此刻正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打着滚。 他心里一咯噔,少侠当着他的面对李嵩动手,就是没想让他活着,但是万一呢? 雅公子颤抖着跌下椅子,不住的磕头,以求一线生机。 林晚眼神闪了闪,对雅公子的行为无动于衷。 如果她没有本事,早就死在雅公子虐杀下,他有什么可值得放过。 林晚上前一把薅起他的长发,捏着他的下巴,灌了剩下的一杯茶。 雅公子彻底愤怒了,他很想指责林晚说话不算话,明明答应…… 他回想着他们在云鹤楼的对话,却怎么想不起来林晚答应了什么。 要是林晚知道,肯定会替他解惑,她就没有承诺过雅公子任何要求。 不过片刻,喝了茶的两人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雅公子眼神逐渐迷离。 李嵩率先呼吸粗重,瞎着眼,凭着本能抓着雅公子的手不放。 雅公子也浑身燥热,挣扎着想要靠近。 药效猛烈,两人很快失去理智,在地上撕扯翻滚,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全然没了往日的体面。 林晚收起卧房内的财物,那幅画也收进空间。 她站在廊下冷冷看着,直到两人动作越来越弱,最终在癫狂中气绝。 林晚才转身朝着次间书房走去。 明面上的东西,书籍、古玩、字画、桌子、椅子、书架,通通收走。 果不其然,林晚在墙上发现十几个暗格,她嗤笑一声,这些官老爷都爱搞什么地道暗格。 看起来李嵩深谙此道。 林晚一连收了十一个小箱子,最后一个藏的最深,她费了好大劲才拿到。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里面绝对藏着好东西。 但是现在不是看这些的时候,她扔进空间里。 朝着知府库房走去。 刚刚她拿到了知府府邸布置图。 清楚的知道,知府库房在西侧偏院。 林晚披上隐蔽衣,从主院翻墙而出,来到了西侧院,麻醉枪打晕了库房守卫。 手摸上大锁,意念一动,下一秒铜锁出现在空间里。 库房门瞬间被林晚打开。 里面的景象让她眼睛一亮。 金银珠宝堆成小山,绸缎布匹码得整齐,角落里还有几箱封存的玉器古玩,人参、灵芝、鹿茸这些珍稀药材更是数不胜数。 收、收、收。 通通收掉。 一连收了四个库房,最后一间库房里装的是粮食。 整整一屋子的粮食,林晚粗略计算了一下,足足20万石。 收! 离开库房时,她特意绕回雅公子的院子,用火折子点燃了床幔。 干燥的布料瞬间起火,火势很快蔓延开来,将两人的尸体和满院春色吞噬在火光里。 浓烟升起时,林晚已穿着隐蔽衣翻出知府府邸高墙,隐入怀仁府城的夜色里。 再出现时,林晚换了身衣服和妆容,此时,他是个脸色黝黑的矮胖中年汉子。 今日忙活一天,她有些饿了,她找了家包子铺,要了6个肉包子,慢慢的啃了起来。 时间早已过了日落三刻,城门已然关闭。 就是不关,她也不准备出城。 这时,旁边桌两名男子的谈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瘦子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说道,“今晚有鬼市,你去不去?听说有四九尊者的宝藏消息!” 麻子脸闻言瞪大了眼睛,声音拔高,“宝藏?” 瘦子赶紧捂住他的嘴巴,视线在四周扫了一圈,看没有人注意这边,才放下手,“小点声,到底去不去?” 林晚来了兴趣,她竖起耳朵仔细听下文。 瘦子也没有胆量自己去鬼市,听说那里什么都卖,也什么都能买。 包括命,不少人花钱买别人的命。 可以说在鬼市,只要你有钱,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麻子脸显然在犹豫。 “他不去,我去!”林晚不知何时站在瘦子身后,此时插言道。 瘦子被吓得跌下了凳子,包子铺的板凳是条凳。 瘦子一掉地,麻子脸那边保持不住平衡,眼看着凳子要翻,林晚眼明手快的一脚踩在上面。 稳住了凳子。 这时,瘦子已经从地上爬起,愤怒的瞪着害他跌倒的罪魁祸首,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偷听人家说话就罢了,还插嘴,简直太让人生气了!” 林晚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这次确实自己做的不对,粗着嗓子开口道歉: “对不住老弟,我也是对你说的鬼市好奇?那到底干什么的啊?” “算你识相。”瘦子打量一番林晚,坐在另一边的凳子上,才接着说: “听你口音是外地人吧,本地人都知道鬼市,鬼市之所以叫鬼市, 是因为它开在子时,又没有固定位置。才因此得名…………。” 接下来瘦子开始讲解鬼市的奇闻异事,麻子脸也在一边补充。 林晚听得入迷,又叫了两个小菜,和十个豆包肉包子,和二人一起吃。 有了肉包子加持,瘦子滔滔不绝起来。 到了最后,林晚和二人开始称兄道弟,一副相见恨晚的意思在里头。 并和瘦子约好,子时一同去鬼市看看。 第23章 见人下菜碟 林晚没有路引户籍住店,借口怕误了相约时辰,跟着瘦子回了他家休息。 路上,林晚一边漫不经心的扔着石子,一边不动声色的套话。 来回几次下来,得知瘦子名叫王德福,年20,未成亲,家住怀仁府城墙根儿。 家里有一老父亲,是个盖房的匠人,给人盖房子时不慎摔下房顶,瘫痪在床。 他平日里走街串巷靠一张嘴过活,俗称对缝,王德福天性善谈,脑子又灵活,善于收集信息。 这次鬼市有四九尊者宝藏的事,就是他自己打听来的。 用王德福的话说,那可是宝藏啊,谁不渴望一夜暴富,走上人生巅峰。 从此娇妻美妾在怀,人生再无遗憾。 林晚深以为然。 她想起空间里那幅四九尊者的画像,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算了,有空再研究一下吧。 二人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到了王德福的住处。 借着月光,林晚看清楚了他的动作。 只见他站在一扇底部腐朽的木门前,从腰间掏出一把黄铜钥匙,开了门,请林晚进去。 “林老哥,屋舍简陋,你凑合休息一下。” 王德福反手关上门,在前方引路。 “哪里哪里,已经很好了,还要要多谢王老弟盛情款待。”林晚客气道谢。 视线早就把这巴掌大的小院,观察了个遍。 说是巴掌院,一点不夸张,房门到院门距离才两米,宽度倒是长一点,能有个3米左右。 三间正房也残破不堪。 左边用茅草搭了个棚子,里面黑乎乎的灶台,上面摆了两个碗,几根筷子。 右边角落,用油布围起来方方正正不知是什么建筑。 但从散发的味道来看,大概是茅厕没跑了。 王德福羞赧的挠挠后脑勺,他吃了林老哥八个肉包子,还脸皮厚的打包了两个。 到现在包子馅还顶着嗓子眼。 怀里这两个是给父亲解馋的。 “你先坐,我去看看我父亲。”王德福引着林晚到西侧屋子坐下。 拿出火折子点了一盏油灯,才转身去了东屋。 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碗粗茶,递给林晚,“老哥,喝口茶,离鬼市开还有段时间,你要不躺一会儿?” 林晚接过茶碗,握在手里,看了看土炕上的起刺的竹席,摆摆手,“不了,我坐一会就成,你累了你就睡吧。” “那我也不睡,老哥还有啥想了解的,可以问小弟。”王德福拿了把瘸腿凳子坐在炕边。 对于路上林婉的套话,王德福并不是没有察觉。 他常年混迹市井,这点心机没有,岂不是被人卖了还得替人数钱。 王德福是看在十个肉包子的份上,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晚垂眸想了想,开口问出:“我想办户籍和路引,鬼市能办吗?” 她懒得再找借口。 王德福一听林晚要办户籍和路引,眼睛一亮,这不撞刀刃上嘛。 这事他有人啊! 不过,假办户籍和路引,哪一项被查出来,都是杀头的大罪,所以这价格就有些贵。 但是富贵险中求,办成这事,他也能落个二两银子。 想到这里,王德福搓着手嘿嘿笑起来: “老哥算问对人了!我这还真有这门路,是个姓刘的瘸子,专做这种活络生意。 就是……这价钱不便宜。” 他压低声音,伸出三根手指,试探的问道:“户籍带路引,一口价,三十两银子。” 林晚眼皮都没眨一下,放下茶碗,从怀里摸出个沉甸甸的钱袋,拿出三十两纹银放在炕上:“银子不是问题,能办成就行。” 雪白的银子,在烛光映衬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王德福看得眼睛都直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摆在眼前。 “成!林老哥敞亮!” 王德福赶紧把银子收进怀里揣好,拍着胸脯保证,“刘瘸子现在估计才出摊,咱现在过去正好赶上。” 林晚点了点头。 迫不及待的王德福一口气吹灭了油灯。 两人趁着月色出了王德福家。 沿着城墙折返,路上王德福反复叮嘱: “那刘瘸子精得跟猴似的,老哥你少说话,看我眼色行事。” 林晚笑着点头。 二人说着话,来到一处灯火阑珊处。 只见街上小楼都挂着红灯笼,各色摊贩支着摊子,叫卖声混着脂粉气刺~激着鼻腔。 是林晚从没见过得热闹。 她擦了擦鼻子,压制着想要打喷嚏的冲动。 这是到了怀仁府的红灯区,烟花柳巷了吧。 王德福熟门熟路拐进一条窄巷,在一间挂着“衣服鞋子”幌子的摊位前停下脚步。 摊主是个瘸腿汉子,正借着油灯给一件旧棉袄缝补丁。 见王德福来了,眼皮都没抬:“今儿没好货。” “刘哥,小弟这不是来照顾你生意嘛。”王德福蹲下凑近刘瘸子,讨好的说道。 左右看了看,再次压低了声音:“我这位老哥想办套身份,户籍带路引,你给麻利点办。” 刘瘸子这才抬眼打量林晚,见她衣着虽普通,但气度沉稳,尤其那站姿,双臂微微打开,方便随时动手。 他眼神顿时变了。 刘瘸子慢悠悠放下针线,捻着稀疏的胡子道:“现在风声紧,办这玩意儿风险大。 三十两?不够不够,最少四十五两,少一文都免谈。” 王德福一听就急了:“刘哥你这就不地道了!上次李掌柜家侄子办,不就三十两?这才几天就涨价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刘瘸子斜着眼笑,不大的眼里透着精光, “你这老哥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多花点钱买个稳妥,值当。” 林晚没说话,只看着王德福。 王德福咬咬牙,拉着刘瘸子到一边低声争执。 又是说情,又是暗示林晚出手大方。 最后还把自己吃了林晚十个肉包子的糗事说了出来: “刘哥,看在小弟常年照顾你生意的份上,再让让! 我这老哥是实在人,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呢!” 拉扯半天,刘瘸子终于松口: “看你小子会来事,三十五两,一分不能再少! 今晚办好,明早来取。” 林晚听到这个时间,眉头皱了皱,冲着刘瘸子开了口:“今晚就要。” 刘瘸子愣了一下,好似没想到林晚这么着急,反应过来后开了价,“那得再加五两。” 第24章 一挖一大片 林晚转头看了看王德福。 王德福赶紧朝林晚点头,加急确实是这么个价钱。 林晚缓了神色,在怀里摸出5两来,“嗖”一下,扔到刘瘸子脚下,平静重复: “35两,今晚就要。” 刘瘸子闻言勃然大怒,他张嘴就想破口大骂。 视线扫过地上那锭银子时,刹那间便闭上了嘴巴。 刘瘸子无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才收了钱,眯着眼在纸上记下林晚的要求,恭敬的说道:“今儿五更来拿,别误了时辰。” 二人走后,刘瘸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拔出那钉在石砖里的五两银锭。 他不由得庆幸,自己嘴巴没有那么快,要不然这银子就得射在自己脑袋上。 …… 出了窄巷,王德福擦了擦汗: “这老东西,净想坑人!还好老哥你没急着开口,不然他能敢要五十两。” 林晚看着他泛红的脸,递过二两银子,“辛苦你了,王老弟。” 王德福直愣愣的看着林晚手里的银子,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他狠狠的心动了。 二两银子啊,普通百姓一年能攒二两银子都顶天了。 王德福闭了闭眼,伸手推着林晚的银子,“林老哥,不瞒你说,办成这事,刘瘸子会给我二两介绍费,再收你的银子,我怕扎手。” 林晚闻言嘴角带着笑意,把银子塞进王德福的怀里,“这是你应得的,你可是给我省了十五两银子呢。” 说完,就朝前走去。 走了一会儿,没有听到脚步声,回身喊道:“别愣着了,一会赶不上鬼市了。” 王德福这才如梦初醒的小跑着跟上。 二人朝着鬼市进发。 与此同时,京城庆王府。 书房内,柴赢负手而立,一脸凝重望着窗外的漆黑的夜色。 那日,受伤的郡主侍女,不等到京城就气绝身亡。 倒是从百姓嘴里挖出些有用的东西,当日柴静因一根拐杖问罪一名老叟。 还嚣张跋扈的带走了他。 老叟? 这让柴赢想起了茶寮那个违和的老人家。 他有种诡异的直觉,这两个老叟就是同一个人。 “王叔。”柴赢头也不回的冷声喊道。 王叔掀帘进来,“大公子,属下在。” “上次跟的老叟,你再派人去清溪镇找找他的侄子家。”柴赢下了命令。 既然有怀疑,那就要查到底。 “是,属下领命。”王叔行礼退下。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 怀仁府的鬼市,此次鬼王将地点定在城内一条河畔。 子时一到,河畔就亮起了无数如豆灯光。 随着河流走势,蜿蜒曲折。 人流攒动,无一例外都蒙着面。 为何要蒙面,这就不得不说鬼市的规矩了。 三不原则:不问来源、不照人脸、不还价索赔(买定离手)。 时间也很符合鬼的作息时间,半夜而合,鸡鸣则散。 林晚办好了户籍路引,来鬼市其实没什么想要的了,只是图个新奇。 再有,就是想看看王德福说的四九尊者的宝藏,是不是确有其事。 于是,林晚就跟着王德福,随意的逛着。 而王德福心中存着一夜暴富的心思,自然没有心情瞎逛。 他眼睛四处张望,嘴里念叨着铃医……,脚步一转直奔一个摊位而去。 那是一个杵着悬壶济世幌子的铃医摊子。 摊主蹲在地上,同样围得严严实实,只漏出一双眼睛。 见王德福走近,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壮阳?” 王德福闻言狠瞪了一眼摊主,恶声恶气的说道:“壮什么阳!你看我虚吗?你个庸医!” 换哪个男人,被人一见面就确诊肾虚,能有好态度。 “哎呀,别不承认,你这眼下乌青,脚步虚浮、心浮气躁,一看就是肾虚。”摊主被人质疑医术也不恼,细数起肾虚症状。 “少废话,四九尊者宝藏地图你有没?”王德福蹲下凑近摊主小声的询问。 “早说啊,一两银子!”摊主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这么贵?一百文!”王德福发动了讨价还价技能。 这个价格还的,林晚都惊讶了。 不得不说,王德福是个人才啊。 显然人才不止一个,那边摊主也回了话,“你这人怎么回事?不带这么砍价的,最低一百五。” “一百一,不卖我走了!”王德福作势要走。 摊主急忙喊住,“成交。” 这年头,爱做梦的傻子忽悠一个是一个。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王德福拿着手里的地图,就着摊主的油灯打开一看,瞬间皱起了眉头,这哪里是地图。 这不就是一幅画嘛。 还小,就巴掌大。 十文都嫌贵。 林晚也凑过来观看,这一看不要紧,她发现不得了的东西。 这幅画和空间里那张四九尊者的画像,除了尺寸不同,其他一模一样。 林晚想法和王德福一样,亏大发了。 对面摊主,看着二人眉毛拧成了疙瘩,也有些心虚,遂补了一句: “据传,宝藏线索就藏在这幅画里,得仔细琢磨。” 琢磨个鬼啊,这幅画,到处都有卖的,他还以为有什么新消息呢。 但碍于鬼市规矩,王德福只能认栽。 他胡乱卷起画像,一甩胳膊离开了摊位。 林晚也跟着起身,视线随意一扫,就看到一个吸引她的东西。 她脚步不由自主的朝着那个卖奇石的摊位走去。 此时摊主正在和别人交易,林晚蹲下身子,拿起一块黑色石头观察了起来。 她没看错的话,这不是煤吗! 据原主的记忆,大庆燃料只有柴和碳,从没听说有煤这种东西出现。 林晚的空间里只有少量的存货,在末世,煤是非常重要的物资。 “你认得这黑疙瘩?”摊主打发走另一个人,才搭理起林晚。 林晚手握着那块乌黑发亮的煤块,面上不动声色,语气随意的试探道: “看着倒像是山里的黑石,你卖的东西,竟然不知道它是什么?” 摊主见她不像认出宝贝的样子,只当是林晚好奇,“谁知道呢,捡来的时候硬邦邦的, 敲开一块烧了试了试,火苗窜得老高,就是烟有点大。 你要是要,十文钱一块,全买走算你便宜点。” “这么黑黢黢,还要十文一块?我去城外随便捡。”林晚放下煤块,作势要起身。 摊主眼珠转了转,这黑疙瘩压在手里也是占地方,能卖出去最好: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这石头可是在黑熊岭深处捡的,黑熊岭知道不?那可是有熊出没的地方,寻常人可去不得。” 反正说出去,也没人敢去黑熊岭,告诉他也无妨。 当然,他话里水分也有点大,这黑疙瘩确实在黑熊岭捡的不错。 但是不是在深处,而是在山脚下露天的荒地上。 一挖一大片,随便捡都捡不完。 林晚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平静,掏出十文钱放在摊上:“哪能白要你的,钱拿着。谢了。” 说完拿着手里的煤块转身走了。 黑熊岭,她今晚就去走一趟吧。 第25章 被阴了 林晚先去找王德福,他还在为那幅破画懊恼,见林晚过来急忙抱怨: “这鬼市净是骗子!一百一十文买了张废纸……” “别气了,王老弟,问你个事,黑熊岭离府城多远?”林晚打断他。 一听黑熊岭,王德福脸色一变,声音拔高: “那地可去不得!那里有熊,前些日子还舔了一个汉子,死的老惨了,听说找到的时候,就剩半拉脸。” 王德福一脸的心有余悸。 “我不去,我就是问问,我不是怕不知道地方,再不小心走到那吗。”林晚换了套说辞。 她没想到王德福对黑熊岭反应这么大。 王德福松了一口气,“这样啊,黑熊岭在城西30里外,听我一句劝,千万绕开那里。” 林老哥这人不错,他可不想他被熊舔脸。 “知道了,多谢王老弟,我突然想起有点事处理,你逛着吧,五更的时候在桥头汇合。” 林晚找了个借口,告别了王德福。 四更时分,林晚一人一骑出现在在黑熊岭山脚下。 借着皎洁的月光,果然看到荒地裸~露的土层里,嵌着一块块黑亮的煤块。 林晚翻身下马,走到一处煤块密集的斜坡,蹲下身将手按在一块半埋在土里的煤炭上。 她深吸一口气,意念一动,“收”。 下一秒,掌心下的煤块瞬间消失。 紧接着,周围的煤块也接二连三的消失。 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露出下方更密集的煤层,甚至能看到延伸向山体内部的黑色矿脉。 林晚心中狂跳,这哪里是一片,分明是整条矿脉! 她不再耽搁,继续催动意念,将暴露在外的煤炭和浅层矿脉源源不断地收进空间。 持续了半个时辰,山脚下的煤层几乎被收空,地面都陷下去一米深。 她才停下手,空间里已经堆起一座黑色的煤山,储量惊人。 林晚有些头晕脑胀,她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异能透支的太厉害,收取这种大型物品,最是消耗能量,此时她整个人都呆滞起来。 休息片刻,她才起身抓住马鞍想要翻上马背。 突然,她的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一下。 林晚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颈后传来的粗重呼吸,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王德福那句“黑熊岭有熊”的话浮现在脑海。 拍在肩膀上的力道大得惊人,林晚眼角余光瞥见那带着黑毛的手掌。 果然是熊!! 她来不及细想,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 意念一动,冰冷沉重的机关枪瞬间出现在手中,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转身扣动扳机。 “砰砰砰”一连串枪声响彻山林,惊飞无数飞鸟。 那头黑熊连咆哮都没来得及发出,厚实的皮毛也挡不住子弹的穿透力。 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掀起一片尘土。 林晚举着机关枪,胸口剧烈起伏,直到确认黑熊彻底没了动静,才松了口气。 她冷笑着扫了眼地上的黑熊,手一挥,将这头送上门的猎物给收入空间。 抬头望了望月亮,估算了下时间。 尽管异能透支的眩晕感还在,但是这不耽误她端了黑熊窝。 林晚把枣红马收进空间,拿着机关枪朝着山上走去。 根据黑熊的活动痕迹,很快林晚就找到了黑熊一家的老巢。 那是一棵千年古榕树,在树干底部自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树洞。 黑熊一家四口就生活在这里。 此时,大熊带着两只小熊崽正在酣睡。 林晚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举起机关枪,就要扫射。 这时她想起,她的空间异能升级了,里面可以装活物。 以后,说不定可以骑熊出门。 于是,她收起了机关枪,换成了大剂量麻醉枪。 这回不再犹豫,照着黑熊就扣动扳机。 只听得噗噗噗三声,一大两小黑熊没了反应。 林晚这才走近,伸手摸上黑熊,意念一动,地上的三只熊瞬间消失不见。 林晚做完这一切,手里拿着麻醉枪,下了山。 从空间里唤出枣红马,干净利落的翻身上去。 她夹紧马腹朝着府城方向疾驰。 五更桥头与王德福汇合的时间快到了。 为了不惊动守城士兵,在出城时,林晚就给枣红马四个蹄子,包上了消音棉。 跑在路上才没有声音。 照例在隐蔽处,把枣红马收入空间。 林晚一身黑衣很快融入阴影中。 再次借着末世攀岩设备,三两下攀上了4丈城墙,来到城墙顶部。 小心的躲过巡逻士兵,溜下了城墙。 王德福在桥上走来走去,离五更还有两刻钟。 林老哥还不回转。 再耽搁下去,可就赶不上拿户籍路引了。 虽说明日拿也一样,刘瘸子也不会扣着不给。 但是林老哥加了银子,指定今日就得拿到手。 总不能让刘瘸子白得了五两银子吧。 林晚身影一出现,王德福就眼尖的迎了来,拽起她的胳膊,就往前前走, “快,林老哥,快五更了,咱们得快些到刘瘸子那里。” “急什么?大不了去他家拿呗。”林晚伸手扒拉下王德福的手,语气平淡无波。 王德福看着林晚不紧不慢的步伐,不由得焦急起来。 突然他一拍脑门,“傻了真是,我去取就好了呀。” “林老哥,我去帮你拿,你在后面慢慢走哦。”说完心急的王德福就朝着窄巷大步跑去。 林晚无奈一笑,脚下步子加快了频率。 进了窄巷,不见王德福的身影。 林晚心里一凛,这条巷子有30米左右,王德福不可能跑那么快。 手里瞬间出现一把漆黑消音手枪。 她视线四下逡巡。 迅速在心中,估量着墙体高度,不到一丈,嘴里叼着手枪,左脚一登墙面,一个借力就攀上了墙头。 林晚披上隐蔽衣,举着手枪,谨慎的顺着墙往刘瘸子的摊位走去。 王德福此刻被打晕了,扔在了摊位后面的杂物堆里。 “你说,那家伙能来吗?”一名瘦的麻杆样的人冲着刘瘸子说道。 “应该会来的,他要的急,你们可别轻敌,那家伙是个高手。”刘瘸子此时躲在三个汉子身后,压低了声音回道。 他本来都想老老实实的收钱办事。 可是,儿子不长眼惹了黑鲨帮的人,闯了大祸,需要两百两银子才能摆平。 要知道黑鲨帮在怀仁府不说只手遮天,也差不离了,知府都不敢管的存在。 他只是个过路财神,办一次事也就能落个5两。 何年何月才能攒到200两。 这才铤而走险,出此下策。 林晚伏在墙头,将下方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第26章 找死!成全你们。 三个大汉呈三角站位,堵住了摊位前后的出路。 刘瘸子缩在最里面,手指无意识抠着墙皮,眼神里一半贪婪一半惶恐。 “那男的,出手阔绰,身上肯定还有不少银子。”左边的大汉粗声粗气地搓着手。 “等拿到钱,刘瘸子,你儿子的事我们就算两清儿。” 刘瘸子喉结滚动,“放心,只要得手,答应你们的绝不少!” 林晚眼神一冷。 原来是见财起意。 她没急着动手,王德福还不知是死是活。 林晚收起隐蔽衣和手枪,他们不值得浪费子弹。 手里攥着几枚石子,闲庭信步般走在墙头,没有再刻意掩饰脚步声。 “来了。”中间大汉耳朵动了动,压低声音提醒道。 另外两人闻言,立马站到巷子口,举着大刀,准备林晚一露头就给她一刀。 刘瘸子紧紧攥着拳头,手心直冒汗,目光紧紧的盯着巷子口。 精神高度紧张的四人,根本没注意他们要找的人近在咫尺。 林晚蹲在墙头,居高临下,玩味开口:“你们在找我?” 几人瞬间抬头,盯着墙头的林晚。 “他在那,一起上!”三人挥舞着长刀,一齐朝着林晚砍来。 林晚冷笑一声,“这么想死,我成全你们。” 她出手如闪电,手腕翻转间,“嗖嗖嗖”三枚尖锐的石子,没入他们的心脏。 “砰砰砰”三声响过,随着刀落地的金属声,三名彪型大汉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刘瘸子吓得瘫坐在地,指着林晚,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林晚轻巧跳下墙头,一脚踩住他的手腕,手里捏着石子抵住他眉心,冰冷的声音问道:“王德福在哪?” “在、在后面杂物堆,饶命!我也是被逼的!我儿子……” “闭嘴。”林晚没兴趣听他卖惨,俯身拖出昏迷的王德福。 又看了看滚带爬想要逃跑的刘瘸子,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冷笑: “算计完我,想跑,晚了。” 随着话音落下,一颗石子直奔着刘瘸子太阳穴而去。 刘瘸子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扑倒在地,嘴角流出鲜血,显然没了气息。 将四人身上财物搜刮一空后,一人赏了两滴化尸水。 林晚才扛起王德福,没再回头看他们一眼。 出了窄巷,她找了处僻静的地方,从空间摸出瓶醒酒药。 这玩意儿对昏迷也管用,撬开王德福的嘴灌了半瓶。 把瓶子顺手扔回空间。 片刻后,王德福迷迷糊糊睁眼,看到林晚才反应过来,“林老哥……我这是……” “被刘瘸子阴了。”林晚简明扼要,“户籍、路引拿到了?” 王德福一摸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在!我晕之前放怀里的!” 林晚接过,打开看了眼,确认无误。 “走,先离开这儿。” 两人快步离开。 晨光渐亮时,已经回到了城墙根儿。 王德福还在后怕,“那老东西真不是人!多亏老哥你……” “小事。”林晚打断他,从怀里拿出二两银子再次塞给他,“这是刘瘸子给你的提成,拿着。” 刘瘸子死了,承诺给王德福的银子肯定是给不了了。 她收了刘瘸子60两的银子,这钱就替他结了吧。 那三个大汉,统共也才50两碎银子,还有一些铜钱。 王德福这次没推,红着眼收下,“林老哥,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赴汤蹈火!” 林晚点头,“我事已了,今早就要离开怀仁府城,咱们就此别过。” 王德福红着眼眶,哑着嗓子回道:“林老哥一路顺风。” 今日要不是有林老哥在,他估计小命都交待了。 他做这一行,命别在裤腰带上的,说不上哪天就没了,王德福有心理准备。 他聪明的没问,刘瘸子怎么样了? “我送你回家。”林晚说道。 再往前几步就是王德福的家,王德福精神一直处于紧张状态。 一时没发现。 看着王德福听话的进了院子,栓了院门,脚步声渐渐消失,林晚从怀里拿出十两银子,顺手扔进了院子里。 不是想一夜暴富吗,十两也算小富了吧。 林晚拍了拍手,心情颇好的朝着城门口走去。 已经进了屋的王德福,被院子里的动静引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银子。 连忙跑过去捡起来,他本不是笨人,稍一联想,就知道这是林老哥特意给他的。 他有些羞愧,刚刚在心里一度怕被灭口。 原来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林老哥不仅人品好,还大方。 要是能跟着他一起做事就好了,肯定不会被坑。 王德福抱着银子,皱眉回想林老哥办的路引信息。 好像目的地是怀吉府。 等他治好老爹的腿,再加入黑鲨帮,学了本事,肯定有机会去拜会他。 这边,林晚走到城门口。 挑了一家人多的包子铺,要了4个肉包子、一碗粥,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哪里都缺不了八卦,这不隔壁桌又开始聊开了。 “听说没?知府府里起火了,着了半宿,据说是李知府和男宠玩花样,玩过了火!”一个穿着短打的男人说道。 话说到后半句,语气已经有揶揄之意了。 “可不咋滴,我听我四舅姥爷娘家侄子说的,火灭的时候,两人都烧成了黑炭,尸体都粘在一块,分都分不开。” 另一个人也燃烧起了八卦之魂。 “这下李屁~股死了,我儿子也敢出来溜达溜达了。”麻子脸吸溜一口浆子感慨道。 李屁~股,这是百姓给李嵩起的外号,别说挺贴切。 “可得了吧,你儿子一脸麻子遗传了你,怎么溜达都成。”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哄堂大笑起来。 气氛轻松不少。 麻子脸也跟着笑,他这麻子是自己用媳妇眉笔点的。 林晚听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也跟着笑了。 离城门开还有半个时辰。 她想起空间异能升级后,还没有静下心来,进去看看呢。 马和熊都能进,她应该也可以进吧。 她仰头喝掉碗里最后一口粥,放下十九文铜钱,起身离开包子铺。 溜着城墙根,找了个偏僻地方,想要试上一试。 第27章 空间异能,入乡随俗了 林晚意念一动,下一秒就消失在原地。 一阵眩晕感袭来,林晚心内一喜,她真的可以进来了。 要知道,在末世空间异能就算升级到王级,也是不能进人的。 但是可以收动物、种粮食。 拥有高级异能的人,基本都是基地宝贝,他们不用出去杀丧尸赚晶核。 就靠着空间产出,大把人捧着晶核交换物资。 但是每天要维持着100亩地植物的生长,需要的晶核是海量的。 所以他们基本没有多余的晶核去升级异能。 在林晚看来,这种被基地圈养的行为,无疑是慢性自杀,会让人丧失斗志。 林晚决定自己升级空间异能,之后她每日去丧尸堆里厮杀。 积攒着晶核,用了五年时间,杀了百万丧尸,才将空间从初级升到中级。 高级异能上面还有青铜、白银、黄金、王级和帝级等五个级别。 林晚远远见过高级以上的空间异能者,她独来独往,熟练的用空间瞬移和切割来杀丧尸。 这也是为什么基地不让高级空间异能者升级的原因。 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空间异能升级成高级。 林晚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她举目远望。 空间整整增大一倍,不远处的100亩的黑土地闪着油光。 末世收集来的10座物资山,已经由外围位置变成了中间位置。 大庆朝收集的财物、煤山,也安静的堆在旁边。 赤金龙椅摆在空间正中间,背后是一人多高的黄金摇钱树。 林晚走过去,毫不客气的坐在上面。 咦? 她记得那里有一棵翡翠白菜,怎么不见了? 她的意识沉在空间内,果然再也搜索不到一块玉。 玉石她可是收集了不少,尤其来了大庆以后,这些达官贵人,除了黄金就是玉石,她记得没有十箱也有八箱。 现在通通都消失不见!! 林晚微微皱眉,难道空间异能入乡随俗,不用丧尸晶核升级,改成玉石了。 那还怪好的! 在古代,玉石可是太多了。 同时她还发现,她收的38匹马和三只熊,都不见踪影。 食材区只有一头死了的黑熊。 李清雅爆出来的东西呢? 四九尊者的画像呢? 林晚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信邪的意念再次沉入空间,这一次她仔细的没有放过一寸土地。 突然,意念传回信息,空间壁上出现了一扇光门。 林晚瞬间移动到那里。 空间异能者在自己的空领域内,可以为所欲为,是空间主宰一般的存在。 这也是她发现异常后,没有担心自身安全的原因。 林晚漂浮在半空,耳朵动了动,似乎听见水流叮咚的声音。 她眉头紧锁,落在地上,放轻了脚步,走向光门,越靠近光门,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光门大概五米高,容两人并排通过的宽度。 边缘流转着淡淡的金光,门内雾蒙蒙一片,让人看不真切。 却有细碎的光点透过雾门飘出,化成一滴滴水,瞬间湮没在土地上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地上似乎有绿芽冒出。 “这是什么?” 林晚伸出手,手指刚摸到光门边缘的金光,就被一股轻柔的力量拖住,没有丝毫不适,反而有种被接纳的暖意。 这时,门内白雾涌动,流水声越来越大。 细碎光点急促飘出,伴随着一阵青草香钻进了林晚的鼻腔,她精神一振,脑子清明不少。 林晚目光闪了闪,意念一动,手里瞬间出现了机关枪。 双手端着机关枪抬腿就迈进了光门。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无声无息的在她空间内开门。 问过她了吗? 林晚踏入这片未知空间的刹那,温润的水气漫过四肢,一阵凉意袭卷全身。 她忽有所感,回身望去,果然空间壁在慢慢消失,那道光门早已消失不见。 她的资源山、赤金龙椅与她遥遥相望。 林晚端着机关枪嘴角咧开,无声的笑了起来。 她运气真好啊。 灵泉空间都被她碰到了。 感谢李清雅临死的馈赠。 她意念一动,整个空间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两个空间合二为一,原本两百亩的空间生生扩大到了五百亩。 视线所及,最先撞入眼帘的是绕着空间一圈的溪水,溪面上蒸腾着阵阵水汽。 正在娟娟流动,那流水的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 小溪两侧绿草如茵,开着无数奇花异草。 离小溪几步远处,栽种着一排排的果树,此时已经硕果累累,压弯了枝丫。 苹果、香蕉、桃子、梨、榴莲、山竹,等等各种各样林晚前世见过的水果。 当然,还有更多林晚不认识的果实。 树下溜达着几只小白兔,它们似是不怕人,瞪着红红的眼珠看着林晚。 好像在欢迎她的到来。 一只小鹿突然从林间跑出,跃进溪水里,旁若无人的喝起水来。 林晚微笑的看着这幅画面。 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这种和谐温馨的画面了。 真是久违了。 林晚溯溪而上,刚刚意识粗略一扫,300亩地空间灵田,被一座小院,自然分成了两块区域,一百亩药田、两百亩果园。 她现在呆的地方就是果园区域。 粗粗一览,林晚意犹未尽,如今时间充裕她喜欢用脚丈量。 而且她对空间中央的那座,她看不透的农家小院,兴趣非常浓。 尤其是那里有个不是动物,不是人的东西,在忙碌,看样子是在做饭。 林晚哼笑一声,手里的机关枪瞬间消失不见。 嘀咕一句,“也不知做的好吃不好吃。” 空间一切尽在掌握,她负手向前,悠闲自得的欣赏起两旁景色。 溪水两岸目之所及,一直都是水果。 还有甘蔗。 林晚不禁开启了吐槽,这是有多爱吃水果啊,也不怕吃出糖尿病来。 要是按她的想法,一样种个几棵,够自己吃就是了。 其他都种粮食、药材。 到啥时候那都是硬通货。 这水果也不管饱,“咔嚓”一声,林晚一拳凿在了一个洗脸盆大的西瓜上。 西瓜应声而开,红红的瓜瓤镶嵌在花绿的瓜皮上,别提多馋人了。 林晚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掰了一块上嘴就啃了起来。 吃完半拉,意犹未尽的砸吧砸吧嘴,“还是冰过得西瓜好吃。” 有些想念末世前,吹空调吃西瓜聊八卦的场景。 林晚扔掉瓜皮,手再次伸向另一块西瓜。 突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林晚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狗眼。 真的是狗眼,一头黑狗熊居高临下的凶狠的盯着林晚。 林晚在它身后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第28章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的报复都是徒劳。 林晚拿西瓜的动作一顿,嘴角还沾着瓜瓤,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懂,就开始损它: “原来你们孤儿寡母在这里享福啊!” 那黑熊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前掌“啪”的一下,拍碎个西瓜,像是被“孤儿寡母”四个字激怒。 喝过灵泉水的黑熊,灵智初开,不大的眼睛里燃烧着仇恨之光。 可恶的人类,它在她身上闻到了属于另一半死亡的气味。 现在还来说风凉话! 简直气煞熊也!! 它猛地立起身子,庞大的身躯遮住了光线,在林晚身上投下巨大阴影。 举起蒲扇般大小地手掌,带着西瓜风味就朝林晚拍来。 两个小熊崽子也站起身来,嘶吼着。 林晚嘴角挂着漫不经心弧度,拿过西瓜,眼皮都没抬一下,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同时意念一动,空间之物自动响应,刚扔掉的西瓜皮“嗖”地飞起,准确无误打在黑熊鼻子上。 两个小熊崽子一人扣了一块下瓜皮,四脚朝天的跌倒在地。 看得林晚嘴角直抽。 这种随心所欲,掌控一切的感觉太爽了! “嗷呜!”黑熊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懵。 爪子胡乱扒拉着脸上的瓜皮,动作笨拙又滑稽。 “嗷呜嗷呜”鼻尖生疼,它气疯了,疯狂的大吼起来。 林晚解决掉手里的西瓜,拍了拍手,刚要开口嘲讽,眼角余光却瞥见溪边的草丛里窜出几道影子: 三只大灰狼龇着獠牙极速逼近。 连刚才那只喝水的小鹿都甩着头上的犄角,眼神凶狠的盯着林晚。 “啧,还带了帮手?” 林晚挑眉,目光扫过这些突然出现的动物,最终定格在不远处的农家小院门口。 一个穿着淡粉色襦裙的虚影正站在那里。 她脸色惨白如纸,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气,不是李清雅又是谁? “你是何人?”李清雅横眉冷目,指着她暴喝出声。 她当初因林晚介入,附身重生失败,灵魂躲入灵泉空间。 本想休养生息,等待机会再次重生。 没想到,她的空间竟然还能出现别人! “我?”林晚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 哦,她忘记了,她现在还是黑脸矮胖汉子装扮。 不怪李清雅问她是谁。 “这里还有别人吗?”李清雅鼻孔朝天语气轻蔑。 “说,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空间里?” “你的?”林晚嗤笑一声,抬脚走到溪水边,伸出双手在溪水上面悬停。 意念一动。 溪水汇成一柱水柱,冲天而起,在接触到林晚手的瞬间,水柱力道放缓,轻轻冲刷着她的手。 仿佛在向她示好。 “李清雅,你看清楚,它还是你的吗?。” 李清雅看到这一幕,眼睛瞬间红了,嫉妒和愤怒同时涌上心头: “不可能!这空间是我从四九尊者那传承的宝物, 只认我一个主人!你不过是走了狗屎运!”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的名讳,你到底是谁?”李清雅伸出手指指着林晚问道。 林晚嗤笑一声,蹲下身子撩起一捧水,洗下脸上伪装。 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 一双杏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清雅。 “林晚!”李清雅声音尖利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指着她的手都在发抖, “你这个贱人!这是我的灵泉空间!你凭什么进来?!” 怎么哪哪都是她,简直阴魂不散,她都已经躲在空间里苟延残喘了。 林晚这个贱人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更让她发疯的是,这个毁了她一切的女人,竟然也能进入她的空间! 为什么?! 凭什么?! 说完,她猛地抬手,对着那些动物厉喝:“给我杀了她!撕碎这个杂碎!” 随着她命令声音落下,大灰狼率先扑了上来,黑熊则灵活地绕到林晚身后,斩断她的退路。 连那只小鹿都低着头,用犄角狠狠撞向林晚的腰侧。 林晚站在原地动都没动,甚至还闲闲地吹起了口哨。 就在动物们即将扑到她身上的瞬间,她眼神一冷,意念连动: “在我的地盘上,也敢撒野?” 话音落下的刹那,平地生出龙卷风,裹挟着一堆榴莲砸了过来。 扑到半空的三只大灰狼狠狠的撞上了风墙里大榴莲,“嗷”地一声被弹飞出去。 “砰砰砰”三声,摔在草地上,头上还顶着两个大榴莲。 哼哼唧唧站不起来。 断后的黑熊被榴莲风柱,吓得它尖叫着原地急刹,再也不敢上前半步。 而那只小鹿,毫不畏惧的冲向榴莲龙卷风,不出意外的被风卷上了天。 瞬间消失在眼前。 李清雅看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瞬间尖叫: “怎么可能!它们怎么不听我的命令了?!” “因为这里的主人从今往后就只有我一个。” 林晚一挥袖子,三只黑熊和大灰狼,瞬间起飞,不知丢到空间哪个角落去了。 她缓步走向小院门口,每走一步,脚下的青草就自动向两边分开。 “你以为的传承宝物,现在不过是我空间里的一个附属品。 你的神魂现在还能留着,已经是我对你的恩赐了。” 林晚走到李清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虚影:“你刚才说,要撕碎谁?” 李清雅被她眼中的冷意吓得后退半步,随即又梗着脖子吼道: “你别得意!就算你能掌控空间又怎么样?我死了,也不会让你好过!” 她猛地转身冲向屋内,似乎想做最后的报复。 林晚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报复?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报复都只是徒劳。 她倒要看看,这个曾经的空间主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眼角余光扫到小院桌子上,摆放了两副碗筷。 咦?奇怪! 林晚端着机关枪,迈步朝着小屋走去。 第29章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与此同时,小屋内。 李清雅跪在蒲团上,虔诚的对着墙上的画像祈祷,“四九尊者在上! 信女以三魂七魄为祭,只求您取那林晚项上人头! 她夺我灵泉空间、毁我身躯,此仇不报,我李清雅做鬼也不罢休!” 说完,便伏地不起。 林晚,等着吧,我死了,也要你陪葬。 这时,画像散发着淡淡白芒,人像眼珠诡异的动了动,声音似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可,吾必将完成你所愿。” 下一秒,跪伏在地的李清雅,激烈颤抖起来,好似什么东西攥住了她的神魂。 她的身影越来越淡,直到消失不见。 只剩一个光秃秃的蒲团留在地面。 这时,画像金光大绽,一缕黑烟冲破画像而出。 黑烟散去,蒲团上盘坐着一个黑衣女子,她猛的睁开眼睛,眼里仿佛有暗夜流光闪过。 “蝼蚁的神魂,倒也勉强能解本座封印。 既承你因果,便赐你个全须全尾的死法, 待本座重塑肉身,自会将那小贼的魂魄炼作灯油。"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黑衣女子眼皮都没抬,显然不把来人放在眼里。 林晚来到门前,一脚踹上木门,“砰”的一声,木门被踹倒在地。 她端枪闪身进入内,同时扫视一圈。 小屋不大,一眼就可以看完。 正对着门一张供桌,墙上挂着一幅似曾相识的画,一堆人正对着悬空玉瓶子跪拜,地上一个破烂不堪蒲团。 左面靠窗一张床,床尾一排博古架,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 右面一个大大的鼎,像寺庙烧香拜佛用的香炉。 林晚握紧了手里机关枪,视线再次扫过空荡的小屋,最终视线停在香炉上。 端着枪向着香炉走去。 这屋里只有这个可以藏人。 她靠近香炉,掀开盖子,同时枪口对准炉口,凑近往里看去,里面厚厚的香灰落了一层,李清雅不见踪影。 这时,轻微的摩擦声引起了林晚的注意。 “咔嚓”一声,香炉盖子落在香炉上,林晚猛的转身枪口对着声音来处,扣动扳机。 “突突突”一阵枪声响过,端坐在蒲团上的黑衣女子,毫发无损。 子弹竟穿透她的身体,射向墙壁,“叮叮叮”嘣落在地面。 林晚急忙催动意念,试图把黑衣女子就地抹杀。 刚刚还好用的意念,此时此刻却是毫无动静。 她不禁暗叫糟糕,这小屋估计是什么法器,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隔绝意念,她调动不了空间里的任何武器。 得想办法从屋里出去。 林晚见对方盘腿而坐,墨色衣袍垂落地面,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寒意。 林晚握紧了枪,一边不动声色的朝着门口挪去,一边开口质问:“你是谁?李清雅在哪?” 黑衣女子缓缓抬头,与李清雅相似的眼睛,瞳孔深处似有黑雾翻涌。 她勾了勾唇角,声音带着冷意:“她?献祭了神魂,自然是灰飞烟灭了。” “什么?”林晚心头一震,枪口下意识对准女子,“是你干的?” “是她求本座的。”女子轻笑一声,身形未动,一股无形的气浪却陡然盘旋升起。 林晚手中的枪瞬间脱手,“哐当”一声撞在远处的博古架上,瓶罐碎了一地。 里面的丹药咕噜噜滚了满地都是。 她踉跄后退,才发现对方根本没看她,视线正落在墙上那幅画。 画中跪拜的人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个模糊的、形似李清雅的轮廓。 “她要你死,”黑衣女子站起身,黑袍无风自动,“本座便送你去陪她。” 话音未落,地面的香炉突然炸裂,灰烬如活了般扑向林晚。 气浪撞在胸口,像被重锤砸中,喉头一甜。 林晚踉跄后退时,手背触碰到门框感觉冰凉刺骨。 这小屋外表看着像木头,竟带着玉石般的触感,果然是法器所化。 她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地。 意念沉入空间,试图把小屋分解,几秒时间过去,小屋纹丝不动。 林晚也不气馁,早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只能继续翻找着克制黑衣女子的武器。 她此时已经猜出,黑衣女子就是所谓的四九尊者,但是林晚不怕,别管生前再这么显赫。 如今不也是野鬼一只。 是鬼,铜钱剑、八卦镜就有用。 这些东西末世时,林晚可没少捡。 黑衣女子没有一击必中,眉头轻蹙,一甩袖子,负手走出小屋。 “你倒是命大,本座这一击,可是连金丹修士都躲不过。” 林晚抬手抹掉嘴角血迹,悄悄用意念控制铜钱剑在土里潜行。 上百把剑把法屋团团围住,妥当起见,林晚又增加了99把。 面上与她虚与委蛇,“本座?你到底是什么人?” 笃定林晚必死无疑,又在画中憋了上百年,此时的黑衣女子打开了话匣子。 “本座四九尊者,是中千世界的元婴修士,探索秘境时,掉落时空裂缝,就到了这清远大陆, 虽侥幸活了下来,却肉体破碎,神魂只能寄身于画中,只能静待时机重生, 哪知这一等就是百年之久,没想到,竟还有机会重回本座灵泉空间,现在就差最后一步。” 说完她掀起眼皮,认真打量着林晚。 像是在评估货物。 重生? 中千世界? 这大庆不会是个筛子吧,怎么什么世界的人都能来。 林晚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她临死的幻想了。 “那你挺惨的!”林晚干干的说了一句。 四九尊者听完林晚这句“惨”,瞬间讥讽出声: “惨?等本座夺了你的躯体,凝练肉身,凭着灵泉空间,自然能重回巅峰。 你这具身体虽是肉体凡胎,却意外契合神魂,倒是个不错的容器。” 话音未落,她周身黑雾暴涨,竟直接化作一道黑影朝着林晚扑来。 林晚早有准备,意念连动。 九枚刻满符文的八卦镜,瞬间破空而出。 她当机立断咬破手指,朝着九枚八卦镜一甩,鲜血注入的瞬间,镜面金光迸发。 悬浮在她的身后。 “起!”林晚低喝一声,潜在地下的上百把铜钱剑突然破土而出,剑尖朝下稳稳插入地面,以她为中心布成一个环形。 铜钱剑上朱砂符文亮起,形成淡金色的光罩,将整个小屋外围笼罩其中。 四九尊者被围在环形中央,与小屋隔绝开来。 她冷笑一声,淡淡的瞥了一眼铜钱剑阵,“你以为这点小把戏就能拦住本座?” 第30章 想逃?晚了!! 说着她负手自信满满的朝着剑阵走去,在脚踏入光罩范围时,突然发出刺耳滋滋响声。 四九尊者立刻缩回脚。 她刚凝实的身体,隐隐有灼烧的迹象。 困在画中百年,她竟忘了凡界还有这等克制阴邪的东西,脸色瞬间从傲慢转为铁青: “道家阵法?你竟藏了这东西!” 这八卦镜和铜钱剑看似普通,实则每一样都浸过朱砂符水,专克阴邪神魂。 此刻阵法已经启动,竟真的切断了她和法屋的微弱联系。 法屋可是她百年根基所在,没了联系,她的神魂之力顿弱了三分。 “竖子,尔敢!” 四九尊者怒喝,黑影猛地一缩,化作一道细如发丝的黑雾,强行冲破光罩缝隙,直直朝着林晚眉心钻来。 夺舍! 林晚心中冷笑,末世前熟读网文的她,对此毫不陌生。 她非但不避,反而微微调整着角度,主动迎向那缕黑芒。 末世人类,精神早已在绝境中淬炼变异。 空间异能者,要操控意念联系次元空间,更是其中的巅峰! 四九尊者的神魂刚闯入林晚的识海,便被眼前的景象震得魂体几乎溃散! 这哪是什么弱小凡人的神魂,分明是无边无际的精神海洋,惊涛骇浪般震得她神魂发颤。 她这元婴修士的神魂,在这片汪洋里竟真如蝼蚁,连掀起涟漪的资格都没有。 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在心尖。 四九尊者二话不说,当机立断转头就逃遁。 “想逃?晚了!”林晚的声音如同神明一般,响彻整个精神世界。 话音落下,海面掀起狂风骤雨,两道水柱冲天而起,在空中化成一双大手,朝着四九尊者拍去。 四九尊者隐在黑雾中,胆肝俱裂,燃烧神魂之力,猛地加速朝前飞去。 但是在林晚眼里,她的动作犹如蜗牛爬行。 “哼,不自量力。”林晚冷哼一声,意念一动,海水瞬间化成万千晶莹剔透的锁链,牢牢的把四九尊者困在其中。 四九尊者剧烈挣扎,锁链却越收越紧,她的神魂被勒出一道道裂痕,仿佛下一秒就要魂飞魄散。 “不……”凄厉的惨叫声从四九尊者模糊的面容中溢出,带着她滔天的惊恐, “你算计本座!这具身体就是个陷阱!” “算计你又怎样?你逃得出吗!” 林晚此时坐在赤金龙椅上,气定神闲说道。 锁链再次收紧,四九尊者慌乱求饶,“本座有仙丹、法器,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只要你放了我。” 林晚无动于衷。 四九尊者以为这些她都看不上,又开出诱惑人的条件,“我还有三个储物空间,你……你放了我,我就告知你方位。” 林晚眼眸闪了闪,储物空间应该还能给空间异能升级。 但是让她放了四九,断不可能。 意念一动,锁链数量猛地增加数万条,骤然绞紧,光芒四射,转眼就把四九尊者缠个水泄不通。 “知道了,你死了,那些自然都是我的战利品。” 话音落下,四九尊者的魂体被勒碎,黑雾消散在精神力世界中,根本不给她说话机会。 当最后一缕黑雾消散,林晚鼻子一热,流出一股鲜血。 “啧,元婴神魂,大补过头了……” 她抬手抹去鼻血,唇角却勾起一抹凌厉的弧度。 在我林晚的地盘,神佛也要低头!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变得更加凝练、粗壮、深不可测。 意念再次沉入空间,这一次畅通无阻,连那座农家小院,都可以轻易看透。 这场险棋,值了! 该去盘点我这次冒险的收获了。 林晚从赤金龙椅上起身,一挥手,龙椅自动回归原位。 铜钱剑和八卦镜也都凭空消失。 她再次踏入小屋。 挥挥手,地上的丹药倏然飞起,碎裂的瓶子也恢复原样。 丹药排队进入各自玉瓶,那边的香炉碎片自行黏合在一起。 小屋恢复到打斗之前的样子。 林晚冷笑着看向香案上方的画作,只见跪拜的人,除了李清雅,竟然又多了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 难道,又有献祭神魂的傻子! 可是,四九不是被她打的魂飞魄散了。 算了,只要不在她的地盘上撒野,谁管他那么多。 走到博古架上,拿起玉简展开一看,林晚当时就乐了。 这是一份法屋操作口诀。 有了这个她可以随意变化法屋大小,样式,还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把口诀印在脑子里,手下一个用力,玉简瞬间化为齑粉。 扑簌漱落了一地粉末。 再捡起其他玉简一一查看,都是些修仙基础功法,和炼丹药方。 这些有空再研究吧。 林晚放下玉简,又拿起手边的玉瓶。 触手冰凉,想来有保鲜效果。 瓶身刻有三个小字,养颜丹。 估计是美容的。 林晚最想见识的就是增长寿命的丹药,结果一颗都没有。 大概上一世被李清雅用掉了。 不过也不要紧,灵泉空间里有不少灵果,吃了都有延年益寿的效果。 再说,她现在年龄才14岁,足足比她上一世少了一半,属实不用担心寿命问题。 大庆又不像末世,随时都有生死危机。 其中一种灵果最为特殊,是一种叫孕果的,拇指大小,红红的像灯笼一样,女人吃了可以自己轻松孕育后代。 不过怀孕时间是两年,怪不得李清雅弃之不用。 在大庆,两年生个孩子,还不得当妖怪烧死。 林晚却如获至宝,把它移到了小院旁边儿,重点保护。 其他丹药,林晚也一一看过了,都是一些避障丹类的小药丸。 林晚把丹药原封不动的放回原位,她不会吃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 修仙之人,心机深沉,难免在丹药里动手脚。 她对此又一窍不通,自然不会冒这个险。 至于以后,不是有丹方,药材吗,自己再研究着炼就是了。 就算炼不出,再不济还可以找动物试药。 林晚的视线又回到那幅画上,这应该就是她从知府卧房拿走的那一幅。 伸手拿下那幅画,双手用力撕扯,竟然撕扯不动。 她的力气经过营养液的改造,大的出奇,可以砸碎石头的存在。 用火烧、刀削、水浸泡,画竟然还是完好如初。 林晚皱眉想了想,意念一动,屋里瞬间出现一桶黑狗血。 把画完全浸没在桶里。 不消片刻,它就融化成一摊黑色液体。 与暗红色的狗血泾渭分明的存在一个桶中。 林晚嘴角微微上扬,对付这种阴邪之物,果然还是道家的办法好用。 这东西如此神奇,还是收起来的好,说不定哪日能用上。 意念一动,桶立刻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匈奴王廷,神龛上一幅画像闪了闪,便恢复原样。 第31章 银楼买玉 这边,林晚再次仔细用意念检查一遍空间,确保不留一丝安全隐患。 一百亩黑金土地上,种上了末世收集来的没被污染的稻种,产量奇高,亩产1000公斤。 有了灵泉水,根本不用丧尸晶核和异能,来加速植物生长。 十日就可以收获。 说起灵泉水,它的功效可不仅是催生植物,还有洗精伐髓的功效。 林晚可是亲身体验过的。 她改变了泉眼位置,让它悬浮在法屋后端,泉水从天而降,像瀑布一样。 流下来的水,汇聚成一汪深潭,再分成数条溪流,蜿蜒曲折的铺满空间之中。 其中一条流向了百亩黑金土地,来回穿插在垄沟当中,实现了自动浇灌。 林晚播种完后,接了一杯灵泉水喝掉,又在潭水中泡个澡,直到皮肤不再析出黑泥才出来。 如今的林晚的样貌今非昔比,皮肤白皙,容貌秀丽,个子也往上长了一截,身材匀称苗条。 林晚围着酒店浴袍,翻出了体检中心的体重秤,称了一下身高体重,身高160厘米,体重90斤。 林晚满意的拍了拍平坦的胸部,“不错,不错,这身材绝了。” 照例伪装一番,换了件黑衣,做黑脸少年装扮,这才退出空间。 林晚在空间里待了一个时辰,城门早就开了。 此时,城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看来知府的死亡,对这些老百姓并没有什么影响。 当然,就算有影响也是百姓喜闻乐见的,街上来往的年轻公子明显增加了。 林晚驻足观察一会,脚步一转朝着街市走去。 府城也是有集市的,府城附近村里的农户人家,也会早早进城赶集。 赶着板车的、背着箩筐的、挑着扁担的摩肩擦踵。 林晚琢磨着,来都来了,不能白来一趟。 她得囤些物资,尤其是去银楼去看看,她得买几块玉石试验一下。 空间里,末世带来的稻子都当种子种在地里了,还剩下3百斤的大米。 其实还有各种各样的蔬菜,豆类种子。 不过林晚不打算动用。 那是末世经过基因改良的种子,得在空间里再繁育一茬才够用。 至于,大庆搜刮来的粮食,林晚算了一下,有30万石。 1石就按120斤算,以成年男子每人2斤一天食量,大概够10万人吃上半年。 对此,林晚表示不够,不够,还要多囤。 先解决空间异能升级问题。 林晚挑了一家最大的银楼,祥和楼,迈了进去。 一进门,店里的七八名伙计目光,在林晚身上歘歘扫了一圈,谁也没动弹。 这种穷鬼,只看不买,他们才懒得招待。 学徒小李见状开心不已,他练手的机会来了。 他忙小跑着上前,一边笑着引路,一边嘴里还不忘招呼, “客官,准备看点什么?我们祥和楼品种最是齐全,包您满意。” 林晚冷着脸没作声,来到柜台前,视线一扫,目之所及全是金银打造的首饰。 她眼皮都没抬,指尖柜台沿轻轻敲了敲,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冷意: “把你们这儿所有玉石都拿出来,不论大小,只要是原石,越多越好。” 这话一出,原本扎堆闲聊的伙计们都愣了。 原石? 还越多越好? 这穷酸样的小子,知道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原石有多贵?怕是卖了几个他都不够买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边角料。 有人嗤笑一声:“小李,听见没?人家要最好的原石,赶紧去搬,别耽误了客官挑选。” 小李脸涨得通红,却还是硬着头皮对林晚赔笑: “客官,原石都在二楼库房,要不我去请掌柜的……” “不必。” 林晚从怀里摸出一沓银票,啪一声,往柜台上一拍,力道大的震得堆满金银首饰的托盘都抖了一抖。 “这些够不够看货?” 店里瞬间鸦雀无声。 伙计们的眼神从轻视变成了震惊。 这厚度,这百两面额,这不得有个上万两啊,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刚才嗤笑的那个伙计赶紧堆起笑,想上前挤开小李,小李敢怒不敢言。 却被林晚一个眼刀飞了过去,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就你带我去。”林晚朝呆愣的小李抬了抬下巴。 小李拔凉的心瞬间回温,他赶忙上前收好银票,双手递给林晚,才再次上前引路。 来到二楼,掌柜的已闻讯赶来。 是个留着山羊胡的精瘦老头,暗地里打量林晚一番,眼里精光闪过,恭维道:“客官年纪轻轻,竟懂原石?” 林晚没接话,指着角落里一堆落满灰尘的盒子,“都打开我看看。” 盒子里的玉石原石大多色泽暗淡,林晚手一一触摸,实则在控制着空间异能,在上面疯狂试探。 忽然在一块拳头大的灰白石料上顿住。 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温热,空间异能有反应了。 她不动声色地摸过所有玉料后,拿起那个灰白玉料,“这个,还有旁边三块,一共多少?” 这四块都是有反应的。 她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空间里所有玉都消失不见,她以为所有的玉石都可以升级。 怎么空间异能只对这一品种的玉有反应。 那其它玉石呢? 掌柜的眼睛在林晚指的玉石料上转了一圈,满脸堆笑的开口: “客官好眼光,这几块是西域来的老料,算您一千两银子。” 这些玉料堆在库房已经三年了,水头不是很好,一直没有加工。 如今有人肯要,掌柜的自然乐不得清空。 一边的小李背着掌柜的,冲着林晚直眨眼睛。 林晚见状,心中有数,握着玉料,决定效仿王德福,“100两!” 闻言,掌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客官砍价不是您这么砍的,您这样,我这小本生意该金潮了, 我看您也是诚心买,我给您个成本价,750两。” 林晚眼角余光注意到,那边小李听到价格后,瞬间低头看着脚尖。 “好,把它们给我包起来。”林晚数了8张银票递了过去。 这银票是她从知府府里收的,她检查过,没有什么特殊印记,估计是别人贿赂李嵩的。 此时,拿来用正合适。 第32章 千金散尽还复来 掌柜的验看完银票真伪,挥挥手,候在一旁的小李,麻利的上前抱过盒子,去边上打包。 掌柜的收起银票,反手从袖袋里,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林晚。 林晚直接接过银票放入怀中,忽然问:“掌柜的,可知哪里有这种玉石矿?这四块不够。” 掌柜的眼睛微眯,上下打量她半晌,压低声音:“客官是外乡人吧?府城以西三十里的黑熊岭, 据说有山民挖出过类似的玉,只是那地方,上个月刚出了人命,被熊舔了,我劝您还是别去那冒险。” 他也不是没动过心思,可惜派了几波人,都被熊咬死了。 没挖到玉不说,还赔了不少钱,只能从西域商人那里高价进货。 林晚心头一动,黑熊岭物产挺丰富啊,不仅有煤还有玉石。 她指尖摩挲着衣袖,忽然笑了: “谢掌柜告知。店里,这种玉石原料的玉饰,不拘款式、价格我全要了。” 掌柜的瞬间大喜,没想到眼前这位公子穿着寒酸,竟如此财大气粗。 他连忙请林晚到包厢里喝茶,吩咐小李去取玉饰。 这一票,他估计能卖出十几万两的货,东家还不得给升总掌柜。 …… 出门时,刚才轻视她的伙计们个个点头哈腰,林晚却没看他们一眼。 拎着满满两大包袱离开祥和楼。 小李和掌柜的站在门口相送,直到林晚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转身进了店铺。 小李一脸笑容的看着手里的二两银子,这是那位公子打赏他的小费。 他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看着上面的牙印笑的见牙不见眼。 这只是小头,大头还是提成。 掌柜的这次卖出去十五万两的货,按规矩给了小李一百两的提成。 足够他回村买田盖屋,娶媳妇。 钱是人的胆,如今小李胆子壮的,都敢去村花家提亲了。 小李默默在心里称呼林晚为财神爷。 这些,林晚自然不知道,她又去其他银楼走了一趟。 一圈下来,又买了十万两的玉,找了个僻静地方全部扔进空间。 她没立刻升级实验,要是真的升级,她的空间异能又十天半个月的用不了。 赶路收物资不方便。 中午,林晚饿了,随便找个地方吃饭。 等她从饭馆出来,走了两步,冷笑一声,继续朝他的目的地走去。 无视身后的小尾巴。 先去租了个僻静的大院子。 接着去粮店囤粮食,买空了五家粮店后,林晚又清空了两个包子铺。 接着又去了杂货铺、绸缎庄………… 出来时,掌柜们无一不满面红光的送出老远。 这些东西,她都让他们送去她临时租的院子里。 房主死活不肯租一天,林晚只得花2两银子租一个月。 很多年以后,怀仁府府城百姓还清晰的记得这一日,怀仁府城发生了的事。 知府和男宠被火烧死。 黑熊岭莫名地陷一米多深。 又有一个神秘世家公子微服私访,财大气粗的买空街上数家店铺。 尤其那些没有狗眼看人低的伙计们,对黑衣公子更是感恩戴德。 他们每个都拿到了不菲的小费,和足以改变命运的高额提成。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坐在院里等着送货。 各家店铺陆陆续续的都把货送来了,林晚当场结了尾款。 看着他们拉着车欢天喜地的走了。 林晚这一次花了30万两,李嵩那里搜刮来的财物少了5分之一。 换回了上千件玉石饰品、20万石各种各样粮食、一百斤的盐和糖、各种生活用的锅碗瓢盆。 只买了十五套农具,大庆和所有封建王朝一样,严格控制铁器买卖。 需要凭户籍购买。 林晚这几套还是花钱雇人去买的。 她甚至还去了棺材铺,囤了十口棺材。 可以说,从生到死,普通人这一生可能用到的东西,林晚都超量备齐了。 院外,嘴角上方长了个黑痣的刘二捅了捅身旁的胡狗子,压低声音: “看见没?就是他,他从祥和楼买了十几万两的玉,还买了那么多东西, 我跟了他很久,他就一个人,多好的下手机会,你去找兄弟们来,我们今晚……” 刘二是个地痞流氓,早年加入了黑鲨帮,黑鲨帮是怀仁府头号帮派,帮众众多,盘踞在府城。 据说帮主和知府李嵩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故而城中小商户大多敢怒不敢言。 今早他原本在祥和楼对面的小店收保护费,视线就那么一扫,正巧看见林晚拎着大包小裹的出门,身后祥和楼的掌柜的笑脸相送。 顿时心思活泛了,能让祥和楼掌柜的亲自恭送的,那必然是大主顾。 再看林晚穿着,身后又没人跟着,便觉得她是个大肥羊。 保护费也不收了,脚步一转就回去喊了胡狗子一起跟。 结果回转后,再找不到林晚踪迹,就在他们心灰意冷之际,林晚再次出现在街头。 就这样,二人看着林晚买买买,左一个清空,右一个买断的。 两只手都不够用了,才算明白林晚一共花了多少钱。 足足10万多两啊,这还不算银楼的呢。 于是跟的越发起劲,最后竟让他们跟到了住处。 这不是老天爷让他们发财嘛! 胡狗子点点头,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我这就去告知老大,你现在这盯着,别让他带着我们的钱跑了。” 刘二蹲在墙角,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赶着胡狗子,“快去快去。” 心里则做着自己升香主的美梦。 全然不知,他们的一切都落在他人眼中。 林晚坐在墙头,居高临下的听着二人密谋。 嘴角一咧,无声的笑了。 嘿,看来花点钱真难啊! 这不上赶着送钱回来。 姑奶奶可就不客气喽。 这叫什么?这就叫千金散尽还复来。 不消片刻,大老远的就看见一群黑点极速前进。 林晚眯眼看去。 一个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脚下生风的,带着好几十号赤膊大汉往院子这边奔来。 呀,带的人还不少! 林晚靠在屋脊看了看天色,此时天光大亮,这伙人就敢明目张胆的抢劫。 可真是稀奇哦! 林晚轻轻跳下墙头,指尖触上地上的物资,意念一动,全部收个干净。 回身瞥了一眼,院门口空地上,排的整整齐齐的十口漆黑棺材。 一撩衣摆,反身跳到棺材上,大马金刀的坐下,好整以暇的等着众人到来。 第33章 试试身手 没让林晚等很久,“砰”一声,大门被一脚踹开。 美少年带着手下鱼贯而入。 他本以为可以看到跪地求饶、痛哭流涕的场景。 结果林晚眼皮都没抬,好似没看见眼前这气势汹汹的三十几号人。 专注的来回抛接着石子。 这可气坏了黑鲨帮老大岳西楼。 岳西楼脸色一沉,握着扇子的手,轻轻敲击着掌心。 想他岳西楼在怀仁府称王称霸数年,就算李嵩见了他,都得让三分。 这人,竟然无视个彻底。 他究竟有什么来路。 刘二狗腿般的上前,双手掐腰,恶声恶气的放狠话:“无礼小儿,黑鲨帮老大在此,还不跪地相迎。” 岳西楼眯了眯眼,并没有阻止刘二的行为,让他试探一下深浅也好。 胡狗子不知从哪弄来个椅子,费劲巴拉的挪到岳西楼跟前。 用他那脏袖子使劲擦了两下灰尘,谄媚讨好的笑着,“老大,坐。” 岳西楼斜睨了一眼胡狗子,眼里带着赞赏之意,随后一抬脚踩在了上面。 眼角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棺材上的人。 “跪地?”林晚停下手里的动作,捏着一枚石子,“嗖”一声,朝着刘二飞去。 站在人前的刘二,还在掐腰搜肠刮肚的想着词,下一瞬石子进嘴,门牙瞬间东奔西跑。 “噗”的一声,刘二弯腰吐了一口鲜血,混合着六颗大黄牙落在地上。 他愤恨的盯着林晚,捂住嘴巴疼得说不出一个字。 岳西楼敲扇子的动作顿住,眼睛几不可查的闪了闪,仍然没有开口。 林晚继续把玩着手里的石子,语气淡淡的,“这是你乱说话的惩罚。” “泥这锅恶毒的银,看窝老大咋收拾泥。”刘二捂着漏风的嘴退到岳西楼身后,忍不住开口威胁。 只是这气势怎么听怎么不如从前。 让人听了发笑。 林晚哈哈一笑,玩味的看了一眼岳西楼,“你那缩头乌龟老大,我有什么可怕的。” 这话一出,黑鲨帮的人,脸上无一不浮现愤怒之色。 他们不允许老大受此侮辱,纷纷抽出大刀,冲着林晚奔去。 岳西楼更是脸色一变,这小子话可真毒,自己再不说话可就坐实了缩头乌龟之名,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出来混。 “住手。”岳西楼大喊一声制止着手下鲁莽行为。 可惜还是晚了一点,冲在最前面的大汉,收势不住,一刀砍在了漆黑的棺材上。 只见黑漆漆的棺材盖,被砍崩了一角。 露出里面白花花的原木色。 林晚眼神锐利的扫过去,持刀大汉吓得一哆嗦。 慌忙退后,撞到了后面跟着的众人。 “好了,现在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林晚从棺材上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黑鲨帮中众人。 不死也得赔的裤衩子不剩。 天色渐暗,偏僻的院子陷入一片寂静。 黑衣、黑发、黑脸、十口黑棺材,一切都是那么诡异。 林晚掂着手里的石子,嘴角一勾,露出一个邪笑。 压迫感随之而来。 岳西楼放下脚,皱着眉头,此时拿不准儿,眼前之人的来路,但是直觉告诉他,不好惹。 但又舍不得那几十万的货,一时陷入两难之中。 “泥放屁,窝们黑傻帮老大,打遍怀仁府无敌手,岂能被泥区区野小子吓到,可别笑掉大牙。” 刘二适应了缺牙,此时忙跳出来大声嚷嚷起来。 黑鲨帮十年前成立,那时帮主还不是岳西楼,而是武功高强的李白牙。 五年前,岳西楼从天而降,当众挑战李白牙,三招就拿下李白牙。 从此黑鲨帮易主。 也从街头混混,变成了有规矩的帮派。 帮派势力范围扩大到整个怀仁府。 岳西楼迈着潇洒的步伐,上前来,手里的扇子有节奏的敲了敲棺材盖,挑眉看向林晚, “我不仅要走,还要带着你的钱你的货走,你要是识相,我保证不伤你性命。” 林晚冷酷一笑,抬脚就踩在了月西楼的扇子上,蹲在棺材盖上,盯着他的眼睛,挑衅:“那这口棺材就卖你了。” “咔嚓”一声,林晚脚下用力,碾碎了岳西楼的玉扇。 岳西楼脸色一变,丢下扇子不管,瞬间抽出腰间软剑,飞身就上了棺材板。 林晚眼光闪了闪,她往腰间一摸,反手握着一把匕首,不退反进,朝着岳西楼的剑芒迎了上去。 心里不禁暗自叫好,她就想试试大庆朝的武功高手,是个什么程度。 不依靠空间异能,单凭己身,能不能打赢。 打得爽了,倒是可以放他一马。 说时迟那时快,岳西楼软剑裹挟着劲风刺来,他手腕翻转间,剑尖直逼林晚心口。 招式狠辣刁钻,显然是常年浸淫打斗的老手。 林晚脚尖在棺材板上一点,身形瞬间后掠,同时匕首反撩,“叮”的一声脆响,泄了软剑攻势。 岳西楼只觉手腕一麻,剑势微滞,眼底闪过讶异。 这小子年纪轻轻,腕力竟如此沉稳? 他再不敢怠慢,脚下步法加快,软剑被他舞的密不透风,将林晚周身要害尽数锁住。 “小子,敢毁我玉扇,今日定要你尝尝我的厉害!” 他怒喝一声,剑招变得更急,剑风扫得棺材板上的灰尘,扑簌簌直落。 林晚背靠棺材站定,匕首在掌心翻转,目光死死锁着岳西楼的剑尖。 她刻意不借助异能,单凭末世杀百万丧尸时练就的技巧,只守不攻。 脚下步伐,腾挪间总能险之又险避开剑锋。 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 不过林晚偏偏想要以短胜长。 软剑虽快,却因过长,在狭窄的棺材板上稍显笨拙,几次险些擦着棺材边缘刺空。 岳西楼越打越心惊。 这小子的身法太过诡异,看似狼狈却总能避开致命杀招,倒像是在戏耍他。 他心头火起,猛地变了招数,软剑陡转方向,贴着棺材板斜削而上,直取林晚下盘。 这招出其不意,林晚脚下一顿,眼看剑锋就要扫到脚踝。 她索性借势向后一仰,身体几乎与棺材板平行,同时右手匕首如闪电般刺向岳西楼持剑的手腕。 软剑擦着林晚耳畔掠过,而她手中的匕首已借着力道,自下而上一刺。 岳西楼只觉脖颈一凉,浑身汗毛瞬间炸起,他下意识想后退。 却被林晚死死扣住手腕,软剑“哐当”一声落地。 暮色沉沉中,冰冷的匕首稳稳横在岳西楼脖子,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只要再进一点便会鲜血喷涌。 林晚半蹲在棺材板上,呼吸急促却眼神锐利,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黑鲨帮老大,你的武功,也不过如此。” 第34章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岳西楼僵在原地,脖颈处的寒意让他动弹不得,脸上血色褪尽,瞬间变得苍白无比,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纵横怀仁府多年,竟会被一个毛头小子用匕首制住。 身后的黑鲨帮众人更是目瞪口呆,握着刀的手僵在半空,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岳西楼今日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放了我这帮弟兄。”岳西楼眼见大势已去,很是光棍的说道。 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黑鲨帮的兄弟跟他一场,替他们说句软话不丢人。 其实按照惯例,黑鲨帮帮主已经是林晚了。 可能做帮主做久了,他一时忘记了。 其他黑鲨帮众人,也没有反应过来。 林晚握着匕首,“好一副兄弟情深,我成全你,这样吧,一人一万两银子你拿钱赎命吧。” “哦,忘了,还有我的棺材,你得赔。” 黑鲨帮众人反应过来,立马挥舞着大刀朝着林晚砍来。 林晚手下用力,岳西楼脖颈一亮,鲜红的血丝渗出,她语气凉凉: “不想你们老大快点死,就赶紧去拿银子,要不然别怪我手滑。” 黑鲨帮众人立马被按了暂停键,他们脸上浮现纠结之色。 岳西楼见状朝着众人挥挥手,“去吧,成王败寇,愿赌服输,今个我岳西楼赌输了, 你们去取了银子来,剩下的银子你们自己分了,回家过安稳日子。” 黑鲨帮感动的热泪盈眶纷纷后退。 却没有全部撤走,而是留了一半人在这里盯着林晚,一半人回帮里取银子。 林晚无所谓,今天她心情好,只要钱给够,她并不打算杀人。 岳西楼被俘后,言行倒是符合林晚的胃口。 夜幕降临,林晚和岳西楼坐在棺材上,等着手下送银子过来。 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之久,林晚不耐烦了。 又在岳西楼脖子上划了一道血痕,急得黑鲨立马派人去催促。 又等了一炷香,银子才姗姗来迟。 只见70个大汉抬着35个箱子,列队朝着僻静小院行来。 街上众人吓得纷纷让开道路。 小声议论纷纷,“黑鲨帮这是又去哪家讹钱了,这可讹了不少。” “少管闲事,你不怕黑鲨帮来你家光顾啊?” 黑鲨帮众人无暇顾及这些小事。 他们只盼着能早点赎回他们老大。 黑鲨帮不能群龙无首。 所以他们把账上银子都带来了,总共五十万两,其中三十万两是银票。 林晚看着堆满银子的箱子,脸上绽放财迷的笑容。 她冷声下了命令,“关门。” 黑鲨帮众人莫敢不从。 立马把院门关的严严实实,隔绝了院外看热闹的人视线。 林晚意念一动,地上瞬间出现了点燃的迷雾弹,无色无味散发在空气中。 不一会,地上的躺了一地彪形大汉,月西楼更是两眼一翻,晕倒了。 迷烟顺风飘走,门外暗戳戳看热闹的人都没能幸免于难,纷纷陷入沉睡。 林晚收起匕首,哼着小曲收起了银子,银票。 今日不仅存款没变少,还挣20万两。 真是值得开心的一天。 她都准备走了,视线在棺材上一定,“差点忘了,把你们收了。” 走过去手摸在棺材上,九口棺材瞬间消失在原地。 还有一口是砍坏了的,黑鲨帮已经赔了银子。 就不收了。 林晚好心的把月岳西楼拎起,板板正正的放进了这口黑漆棺材。 随手收了他的软剑和黑鲨帮帮众地大刀。 这才踏着月色,离去。 …… 再出现时,她已经在城西30里外的黑熊岭。 祥和楼掌柜的不会是骗她的吧。 这哪里像是有玉石矿样子。 林晚心里腹诽一句,一夹马腹,再次来到之前收煤的地方。 黑熊岭山脚下,地面向下凹陷一米多深。 树木东倒西歪的生长着。 地势低洼处,形成了一个小水潭,山上蜿蜒而下的溪流顺势改道,流向水潭。 林晚翻身下马,收进空间,戴上夜视仪,手里端着枪溯溪上山。 翻山越岭的找了两个时辰,期间收获了猎物无数。 兔子、野鸡、狍子、鹿、还有两只斑斓猛虎。 通通麻醉枪伺候,收进空间里养着。 想吃的时候,方便。 此时月上中天,林晚身在黑熊岭深处,玉石矿仍不见踪影。 困的她打了一哈欠。 再找一个时辰,没有,就要下次再来找了。 来府城已经两日,再不返回商队,以于振东的性子,该返回来找她来了。 突然,山林深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林晚瞌睡虫都消失不见。 “有人,还不只一人。”林晚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在挖矿。 她心里一喜,立马猫腰循声而去。 越靠近山谷,声音越发清晰。 林晚干净利落的爬上了树,借着夜视仪,看清楚了山谷内的情形。 山谷里,四周插满了火把,南侧一溜茅草房,窗下乱七八糟的摆着锅碗瓢盆。 中央空地上,堆满了暗红色的石头,四个瘦弱汉子正在两个大汉的监督下装箱。 空气里弥漫着火把燃烧的味道,耳边叮叮当当的声音从3个大大的矿洞里传出来的。 林晚视线在洞口隐蔽处一扫,果然发现那里藏着5个怀抱着大刀的壮汉。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男子,佝偻着身子背着一个半人高的背篓,迈着沉重的步子从中间的洞口走出。 走到空地中央,把背篓里的石块,倾倒进石堆,再次返回。 林晚轻巧落地,抓了一把地上的土,“果然是暗红色” 心里越发确定,这就是书上说的山上有赭者,其下有铁。 这些人在私自开采铁矿。 莫非是要造反不成。 不过这不关她的事,她只是顺手截胡。 为免打草惊蛇,林晚小心翼翼地下了山谷。 靠近空地,她蛰伏在草丛里,悄无声息的滚了一枚迷雾弹进去。 算着风向,又往风口滚了一个。 在心里默默算着时间,耳边传来守卫的谈话声。 “狗剩,咱们这日夜开工,会不会引人注意?”守卫拄着大刀,和旁边儿的人闲聊。 狗剩子撇嘴伸出一根手指往天上指了指,语气自豪又骄傲, “怕什么,别忘了这是黑熊岭,再说真发现又怎么样,咱们上头有人。” “哎,上头人不会是知府吧?”守卫凑近狗剩子,用胳膊碰了碰他。 狗剩子显然知道点内情,闻言声音略微拔高,“李屁~股算个屁,咱上头的人可是皇亲国……” 话还没说完,他就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随后山谷里,接二连三的响起重物倒地声。 “皇亲国戚吗?对不住了,这赤铁矿石我要了。” 林晚嘀咕一句,她抬眼望去,入目所及,没有一个站着的人,她不敢大意又潜行到茅草屋,扔了一枚迷雾弹进去。 推门进去,一股臭味扑面而来,林晚捂着鼻子扫视一周,里面只有空的大通铺,没有一床被褥。 看样子是那些工人住的地方。 回想到那衣衫褴褛的男人,想必也没什么银子,林晚干净利落的退出,反手关上门。 她来到空地中央的石堆,蹲身捡起一枚暗红色石块。 仔细观察。 不错,确实是赤铁矿石。 第35章 问题来了?货去哪了? 林晚嘴角挂笑,指尖轻触地上的赤铁矿石。 意念一动,空地上堆积如山的赤铁矿便消失得干干净净,只余下些许散落的石屑,仿佛从未有过那堆矿石。 她脚步一转,走向那些晕倒的守卫。 洞口隐蔽处的五个壮汉仍保持着抱刀的姿势,脑袋歪在肩头,嘴角挂着口水。 监督工人的两个大汉则趴在木箱旁,腰间的钱袋鼓鼓的。 林晚伸手拽下他们腰间钱袋,掂了掂,看也不看,就扔到了空间里。 连带着他们怀里的七柄大刀也没有放过。 这些铁器回炉锻造或者直接用都划算。 处理完守卫,林晚转向矿洞。 借着夜视仪,她看见中间矿洞里还蜷缩着两个工人,想来是累极了靠墙睡着了。 两侧矿洞各有4个,都歪在矿石堆旁昏迷不醒。 林晚弯腰钻进矿洞,像拎小鸡似的,将10名工人都拎到空地边缘的茅草房旁。 远离矿洞入口,万一矿洞塌了,这里总安全些。 做完这些,她才深吸一口气,走进中间的矿洞。 矿道不算深,两侧岩壁上嵌着不少暗红的矿石,有些还带着金属光泽。 林晚沿着矿道缓缓前行,手指所触之处,岩壁上的赤铁矿便消失在原地,被一一收入空间。 原本斑驳的岩壁,渐渐变得光滑起来,只余下灰黑的石头。 偶尔有矿石滚落的轻响,她也不在意,手下却加快了收取的速度。 很快中间的矿洞就收取一空。 林晚脚步匆匆又赶往另两个矿洞。 两侧的矿洞要深一点。 林晚很有耐心的一点点收取,从矿道入口到最深处,连嵌在石缝里的小块矿石都没放过。 空间里的矿石堆越来越高,从最初的小石堆渐渐堆成了小山。 不知过了多久,林晚额头冒汗,太阳穴突突直跳,手指更是微微发颤。 连续高强度动用空间异能,异能明显透支了。 这还多亏了四九尊者的贡献,要不然这种强度的收取,她坚持不了一个时辰。 林晚靠在矿洞墙壁上喘着粗气,意念一动,从空间里拿出一碗灵泉水,仰头一饮而尽。 清甜的泉水入嘴,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 连喝三碗,透支的异能才缓缓恢复,头晕目眩的感觉消散得一干二净。 不愧是修仙世界的灵泉水,这效果比营养液也不遑多让。 林晚甩了甩头,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转身钻进最后一个未清理的矿洞。 这里的矿石储量最丰,几乎半面山壁都嵌着赤铁矿。 她意念催动到极致,一边喝灵泉水一边收取。 山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 空间里的小山迅速变成大山。 突然,脚下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头顶落下几块碎石。 林晚心头一紧,抬头望去,只见矿洞顶部的裂缝越裂越大,眼看着就要塌下来。 “不好!”她低呼一声,正想退出去,整座矿洞却猛地剧烈晃动起来。 一个个褐色巨石砸落,尘土飞扬,瞬间飘满了整个矿道。 千钧一发之际,林晚毫不犹豫地催动意念,下一秒便消失在坍塌的矿洞之中。 再次睁眼时,她已站在空间里。耳边没有了矿道坍塌的声音,只有空间里潺潺流水声响。 她转头看向那座新堆起的赤铁矿山,暗红色的矿石堆得足有三层楼高。 林晚嘴角忍不住勾起,心里那点因矿洞坍塌而起的紧张,瞬间被丰收的喜悦取代。 虽然暂时用不上,但囤着就安心。 要是能找到石油就好了,她空间里的汽车坦克都可以拿出来开。 天色还早,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想起李嵩书房收的最后一个盒子,意念一动,瞬间出现在手里。 被李嵩这么宝贝的东西,肯定是什么稀世珍宝,林晚好奇心被勾起。 拿着它,转身走向空间南面的法屋。 远远望去,原本古朴的法屋早已变了模样,二层洋楼矗立在灵泉瀑布前,玻璃窗更是窗明几净。 林晚走近,轻声念动操控口诀,洋楼的大门应声而开。 一楼客厅里,柔软的真皮沙发靠着墙,对面的电视柜上摆着一台液晶电视。 屏幕上正放着她末世前最爱看的动漫。 角落里的小型发电机,嗡嗡的响着,供应着电视机的电力。 她脱了鞋子,光脚踩在实木地板上,疲惫感瞬间消散。 这可真舒服呀。 林晚一把拽掉盒子上的铜锁,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展现在林晚面前。 她伸手捞起册子,翻了两页,上面全是人物简介,嗜好五花八门。 “还以为是什么宝贝,结果就这。” 林晚嘀咕一句,把册子丢在沙发上,拿上浴袍去灵泉潭里泡澡。 一刻钟后,才上楼休息。 二楼卧室的席梦思床垫软乎乎的,盖上她熟悉的纯棉被子。 忙活了一整天,林晚打了个哈欠,一头栽倒在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怀仁府城,那座偏僻院子。 岳西楼躺在狭小的棺材里,棺材盖子半边错开,他猛地睁开眼睛,第一反应就是不可置信。 他竟然没有死。 那小子真的收银子,就放了他。 还不等他从棺材里爬出来,就听见,一声尖叫穿透耳膜,“老大泥死好惨啊!” 听这漏风的声音,就是刘二那蠢货,这家伙还有脸哭,没摸清底细还敢摇人。 黑鲨帮七十多号人,也都陆陆续续转醒,此刻正处于懵逼状态。 听到刘二咋呼,想到老大已经英勇就义,尸骨无存,不禁悲从中来,一个个彪形大汉,相互拥抱着嚎啕大哭。 场面霎时变成出殡现场。 岳西楼耳边响着哭嚎,太阳穴突突直跳,怒吼出声,“闭嘴。” 他还没死呢,嚎什么丧! 黑鲨帮众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若有若无的抽泣。 他们纷纷将视线转到发出声音的黑漆棺材里。 岳西楼耳朵终于清净了,一巴掌掀翻棺材盖,飞身跃出棺材。 “老大老大,泥真的没死,太好了太好了。”刘二狗腿一般,扑到岳西楼脚下,抱住他的大腿痛哭流涕。 其他帮众也一拥而上,但是他们脸皮薄,只紧紧围着岳西楼,眼神殷切的看着他。 岳西楼阴着脸,瞥了一眼刘二,抬脚一踹,刘二跌了个狗啃屎。 他开口下命令,“去搜查一下,这座院子,再去附近找人询问一番。” 听到帮主命令,向来分工明确的黑鲨帮帮众,立马从队伍里站出一半人,领命而去。 “刘二,你真的看见那些货都送进这座院子?”岳西楼看着光秃秃的院子冷声问道。 昨日,他一时被几十万两的货物,冲昏头脑,竟忘记了,千金之子 坐不垂堂,不仅以身犯险还狂妄自大。 自己被擒不说,还把黑鲨帮几年积蓄赔了进去。 如今静下心来,自然发现不少疑点。 “当然,小的亲眼所见,胡狗子也看见了。”刘二指天发誓,他一直守在院子外,半步都没有离开。 岳西楼锐利的视线转到胡狗子身上。 胡狗子立马点头附和,“是的,老大,我和刘二从头到尾的跟着的。” 那现在问题来了,货去哪里了? 第36章 你在教我做事? 院子不大,哪禁得住30几号人搜查,不大一会,就搜查完毕。 盘问附近的人也回来复命,自然什么也没发现。 这事太诡异了,众人后背汗毛直竖。 岳西楼听着手下的回禀,心猛地一紧。 什么人能悄无声息的收走几个屋子的货物。 再联想到那人出神入化的功夫。 必是豪门世家出来历练的公子。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这大庆还有哪里可以培养出这么优秀的人物。 他岳西楼算是踢到了铁板,败在这样的人手里一点不丢人。 也罢,自他入世以来,一直顺风顺水,骄傲自满,如今也算当头棒喝,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老大,你受了如此奇耻大辱,必不能放过那小子,势必挖地三尺也得把他揪出来,狠狠揍他一顿,再让他把银子还回来!” 胡狗子看着岳西楼脸色变换不停,自以为揣摩到了一点他的心思,义愤填膺的说道。 岳西楼被打断了思绪,冷淡的眼神瞟向说话的胡狗子,“你在教我做事?” 他昨日只不过就败了一场,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他面前指手画脚了。 还当他是帮主吗! 这话一出,代表着岳西楼动了真怒。 黑鲨帮众人,立马噤若寒蝉,一个个的低头看着脚尖,彷佛那里有花一样。 胡狗子更是吓得腿发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喉咙发紧,一时说不出话来。 “老大,那我们黑鲨帮就吃了这个闷亏嘛?” “是啊,自从老大接手黑鲨帮,咱就没受过这委屈。” 黑鲨帮众人显然也在琢磨报仇的事。 这次黑鲨帮不仅失了面子,还把家底都赔了进去。 “按理来说,我已经不是帮主了,昨日那人既打败了我,那他就是黑鲨帮帮主。”岳西楼冷静说道。 他此时想起黑鲨帮的帮规,能者居上。 黑鲨帮众人闻言,停止七嘴八舌,张大了嘴巴直愣愣的看着岳西楼。 确实如此,当初岳西楼就是这样上位的。 黑鲨帮老大可以不识字,但是武力必须是帮里最强的。 这样才能带领他们,在众多帮派中抢占更多的地盘。 刘二眼珠滴溜溜一转,张着露风的大嘴,凑上前提议:“老大,他都不知道,泥就继续做我们帮主呗。” 众人深以为然,又七嘴八舌的开始附和起来。 “是啊,是啊,他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哪里能做黑鲨帮帮主,还是老大继续坐这位置,我看谁敢起刺?” 一名身高八尺满脸胡子的大汉,龇牙咧嘴的扫视他人,沙包大的拳头捶胸,砰砰作响。 “没准儿,他看不上咱们黑鲨帮呢。”一个声音在角落里弱弱地响起。 “老六你啥意思?咱们黑鲨帮势力这么大,他怎么可能看不上!” “就是,就算他身手好,又有钱,可谁又嫌钱多呢!不当帮主,他缺心眼嘛!”胡狗子撇嘴,看向老六的眼神就像是看傻子。 “看着吧,他知道能当上黑鲨帮帮主必然乐得合不拢嘴。” 这帮蠢货都没发现话题已经歪了嘛。 岳西楼一阵无语。 他伸手揉着额角,无奈说道:“他同意不同意暂且放在一边,目前要紧的是,找到他。” 刘二思维发散的更快,咧着漏风的嘴,竖着大拇哥夸道,“老大,泥这招太高了,找到他做帮主,不仅有高手坐镇, 咱黑鲨帮实力更上一层,还把银子都拿回来了,简直一举两得。” 黑鲨帮其余人跟着点头。 岳西楼懒的解释,他直接下令,“黑鲨帮全体出动,寻找新任帮主。” 众人收起懒散样子,齐声应是。 ……… 于是一大早,怀仁府城的百姓,就看到黑鲨帮抬着一口黑漆棺材招摇过市。 这是新帮主的财产,他们可得保管好了。 一路回到了黑鲨帮驻地。 黑鲨帮一共在册三百零六人,还不算下面办事的小喽啰。 由岳西楼画了黑脸少年画像,人手一份,众人揣在怀里就开始找了起来。 当然岳西楼也考虑到,新帮主身本领高强,可能等不及城门开,便自行离去。 于是,又派了四队人马,朝着四条官道追去。 至于马从哪里来,对于岳西楼来说,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他亲自去衙门那里,借了100匹马。 这时,一个手下奔来,“老大老大,有线人发现,锣鼓镇刘家近来频繁出现在黑熊岭,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些什么。” “刘家?黑熊岭?”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岳西楼眉头皱起,走到窗前负手而立。 说起刘家,没少仗着皇商身份,少交迟交保护费,岳西楼对此颇有微词。 据可靠消息,庆王妃早在半月前就病死了,刘家失了靠山,皇商今年怕是保不住了。 刘家不赶紧想办法,还敢到黑鲨帮地盘来捣乱。 半晌,岳西楼嘴角微微上扬,既然赶着来送钱,那黑鲨帮就从刘家身上把亏空补回来。 省得新帮主上位,嫌弃黑鲨帮是个空壳子。 “来人,召回五十人随我去黑熊岭一探究竟。”岳西楼当机立断下了命令。 他想看看刘家到底在黑熊领有什么猫腻。 黑熊岭山谷。 早早从空间出来的林晚,正蹲在树杈上啃着灵桃,眼睛注视着山谷里的情况。 挖矿工人率先醒了过来,他们迷迷糊糊睁开眼,看清周围环境,心下一紧,四下寻找起守卫来。 看到守卫晕倒在地,不禁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相互对视几眼,都明了其中意思。 于是,动作默契的把7个守卫用树藤绑了起来。 动作间守卫悠悠转醒,狠厉的看着这群泥人,一边剧烈的挣扎一边怒喝出声: “快放开我们,你们这群贱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挖矿工人被激起了血性,用杀人的眼光回瞪着这些凶残的家伙。 不知道哪个神仙,听到了他们虔诚祈祷,把矿弄塌不说,还把他们弄出了矿洞。 他们不忙着逃跑,脱下守卫的臭袜子就塞进他们的嘴里。 手里攥紧着找来的荆棘枝条。 狠狠的抽打着7个畜生,一边抽一边愤怒大喊,“让你们骗俺们,什么高工钱,什么好去处, 来了让俺们挖矿,不如意就打,还不给吃饱,俺们打死你们这群黑心烂肺的。” “打死你们。” 一时间山谷里怒喊声、鞭笞声、闷哼声此起彼伏。 林晚忍不住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继续啃着第四个灵桃。 就说水果不管饱吧,这要是四个肉包子早就饱了。 十个人打了半个时辰,直到7个守卫没了气息,这些老实人才放下手里的荆棘。 林晚将最后一口灵桃咬下,随手扔掉桃核。 接着咬手里的肉包子。 山谷里的血腥弥漫开来,十个挖矿工人瘫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 看着地上七具没了声息的尸体,眼里的血性褪去,只剩下后怕。 有人腿肚子直转筋,声音发飘:“咱……咱杀了人,咋办啊?” “还能咋办?跑!跑回家去,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咱们杀了人。”另一个人咬牙道,可起身时腿一软,差点栽倒。 十个人都参与了杀人,这个秘密就得烂在肚子里。 这时,林晚耳朵动了动,拿出望远镜朝着山下方向看了看。 有人上山了,人数还不少。 这些人再墨迹下去,可就逃不了了。 林晚两口吃掉包子,收起望眼镜,轻巧翻身落地。 缓步走过去,脚踩在落叶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第37章 滚蛋吧,这玉石矿,归我了, 工人们猛地回头,看到凭空出现的黑脸少年,吓得一哆嗦,纷纷后退。 “你……你是谁?”有人颤声问,心里咯噔一下,他们杀人的事被这个少年看在眼里了。 林晚没接话,指了指矿洞方向,明知故问:“里面塌了?” 一个年长的工人连忙点头,颤抖着声音编着瞎话: “是!塌…塌得厉害,昨晚轰隆响,估计是山神爷发怒了,砸死了这些人!” 他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快意,又很快被恐惧取代。 不知这来历不明的黑脸少年能否顺着他的瞎话往下说。 林晚并没有仔细听他们说话,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坍塌的矿上。 那里岩石呈灰白色。 嘴上敷衍的应道,“那你们快离开吧,一会这再塌了咋办。” 别耽误她办正事。 十个人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转身就朝着深山里跑去。 林晚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密林,才转身走向坍塌矿洞。 塌落的石块堆得像座小山,她走到边缘位置,扒拉下尘土露出那块灰白色石块。 手指摸上去,隐隐感觉和祥和楼买的玉石原石触感一样。 “有意思。”她挑了挑眉,这黑熊岭不会是矿石聚集地吧。 忽听远处传来人声,越来越近。 “老大,前面就是黑熊领山谷入口了!” “放慢速度,搜仔细点,别惊动了人!” 是岳西楼的声音。 林晚身影一闪,爬上了旁边的大树,枝叶茂密,正好遮住她的身形。 片刻后,五十名黑鲨帮帮众跟着岳西楼进了山谷,个个腰间佩刀,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 “老大,你看那边!”一个手下指向地上的尸体。 岳西楼快步走过去,看到七具护卫的尸体,掀起衣角,那里用黑线绣着一个刘字,眉头紧锁: “果然是刘家的人。” 他俯身检查,“刚死没多久,伤口是荆棘抽的,还有捆绑痕迹……” “难道是挖矿的工人反了?”有人猜测。 岳西楼没说话,目光扫向矿洞方向的碎石堆,又看向东边的密林,那里有明显的踩踏痕迹。 “追!”他沉声下令,“留十个人守在这,其他人跟我来!” 他带人顺着工人逃跑的方向追了没几步,忽然停住脚步,猛地转头看向右侧的大树。 林晚心里微凛,这岳西楼的感知倒是敏锐。 岳西楼盯着那棵树,抱拳道:“阁下既然在此,何不现身一见?” 周围的黑鲨帮成员立刻拔刀,警惕地看向大树。 林晚从树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落叶,挑眉:“有事?” 看清她的脸,岳西楼瞳孔骤缩,脸上先是露出震惊,瞬间变得恭敬,快步上前,单膝跪地: “属下岳西楼,参见帮主!” “啥?” 黑鲨帮众人懵了,齐刷刷看向林晚,又看向岳西楼。 这黑脸少年,就是老大说的新任帮主? 和老大给的画像出入有点儿大啊,怪不得找不到。 画像上,脸是方的,鼻子是蒜头的,哪里有眼前的少年精致。 黑倒是画得传神。 这五十人是新召回的,没有参与昨夜偏院的事。 林晚也愣了,上下打量着岳西楼:“你不会被我打傻了吧?谁是你帮主?” 岳西楼抬头,认真道: “阁下昨日在府城,以一己之力击败属下,按帮规,能者居上, 您便是黑鲨帮新任帮主。”他顿了顿,补充道,“属下已下令,全帮上下正在寻找您。” 林晚眨了眨眼,本以为要大开杀戒,没想到事情还能这么展开。 她属实是有点接受无能。 林晚摆了摆手:“我对你们帮主之位没兴趣,银子我已经拿走,咱们之间事情已经了了。” 岳西楼却不肯起:“帮规不可违,属下愿奉您为主。” 正说着,山谷外又传来动静,这次是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喊: “快点!赶紧把石头运出去,晚了,家主饶不了我们!” 是刘家的人! 岳西楼眼神一冷,对属下道:“把他们拿下!” 黑鲨帮众人闻言立刻冲了上去。 林晚懒得管黑鲨帮的恩怨,她更在意那灰白石头,是只有一块还是一条矿。 趁着双方交手,她走到碎石堆前,手指摸上灰白石块,催动空间异能感受储量。 期间有两个不长眼的人,朝着林晚挥刀,林晚眼神一历,抬腿一人一脚,踹飞老远。 直到撞到了树,才停下,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口吐鲜血。 滑落下来,跪倒在地,头一歪,没了生气。 身后的脸盆粗的树轰然倒下,掀起了阵阵灰尘。 岳西楼解决了几个刘家护卫,回头看到这一幕,眼里的震惊之色异明显。 这等神力,果然是高人! 他的决定没有错,他必须使出浑身解数,也要让他留下当黑鲨帮帮主。 他连忙上前:“帮主,这里危险,让属下保护你?” 林晚没理他,她捏着一小块灰白玉石,绕着坍塌的大坑走了起来。 本以为又是一条玉石矿,可惜不是,只有一块儿。 刚刚她已经收进空间了。 岳西楼对于新帮主的无视,容忍度超高,他知道有本事的人,脾气越大。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跟了上去,视线扫到林晚手里捏着的玉块,疑惑的皱眉,莫非帮主不理他,就是在找这种石头。 林晚走了没几步,脚下踢到个东西,捡起来一看,是块巴掌大的黑褐色矿石,边角磕掉了一块,漏出里面灰白色的玉石。 “原来如此。”林晚眼睛亮了,这玉石藏在石皮里,怪不得看不到呢。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岳西楼的声音: “帮主,刘家的人招了,他们私自开采铁矿石,想偷偷献给庆王,保住皇商身份!” 刘家?庆王?皇商,这刘家不会是庆王妃的娘家吧,那可是赶巧了。 林晚眸光闪了闪,拿着石块,走到岳西楼跟前,看向被绑住的几个刘家管事,淡淡道:“这玉石矿,归我了。” 岳西楼立刻道:“属下这就派人守着,谁敢来抢,先问过属下手中的刀!” 黑鲨帮众人:“……” 这新帮主,好像比老帮主还横?不过,他们喜欢! 老大越强,才能带领着黑鲨帮走向辉煌。 刘家管事懵了,这不是赤铁矿嘛,怎么变成了玉石矿。 是他们搞错了?还是黑鲨帮眼瞎。 还有这黑脸少年是啥人? 岳西楼这个怀仁府一霸,怎么对他卑躬屈膝。 第38章 倒霉蛋原来是他 管事清了清嗓子,努力站直身子,抬高下巴一副与有荣焉的说道: “岳帮主,刘家可是皇商,大小姐是堂堂庆王妃,外孙更是未来的庆王爷, 你真敢得罪死我们刘府?就不怕庆王爷一怒之下,灭了你们黑鲨帮。” 说完,倨傲的眼神径直看向岳西楼,无视站在他身前的林晚。 岳西楼斜睨了一眼刘三,转头看向林晚,一副为林晚马首是瞻的模样。 他轻视的动作,引得刘三皱起了眉头。 刘三还在叫嚣庆王爷? 林晚眼底掠过一丝讥诮。 庆王妃坟头草都一米多高了。 刘家还妄想着庆王爷给他们撑腰,愚蠢至极。 林晚勾唇一笑,拍着胸脯,语气弱弱,“庆王爷?我好怕哦。” 语气听着是害怕的意思,表情可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一直盯着林晚的岳西楼,自然发现了这一点,他低下头,抿抿嘴,憋住要溢出喉咙的笑声。 帮主有兴致玩玩,没必要打扰他的雅兴。 偏偏刘三没把林晚当回事,眼皮都没撩一下她。 只当她是被吓破了胆,再次狂妄发言: “哈哈,知道怕了吧,还不给我松绑,八抬大轿送我回去,没准儿老爷看在我的面上,能饶了你们不敬之罪。” “呦,你一个小小管家,好大的口气,我倒想看看你的脸面够不够大。”林晚伸出小拇指比划着,往前跨了一步。 话音落下,抡圆了手臂,“啪”的一声,甩在刘三的脸上。 声音之大,“扑棱棱”惊飞了数只飞鸟,吓得众人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刘三脸猛的向右一偏,“噗”的一口吐出六颗大牙。 混着血水落在地面上。 脸迅速肿胀,像刚出锅的发面大馒头。 众人看得不仅脸疼也开始牙疼。 “你耍我,你完了,我家老爷必不会放过你,等死吧!”刘三咽下一口血水,阴狠的视线落在了林晚身上。 他在刘府一人之下,几百人之上,老爷一定会给自己讨回公道。 林晚嗤笑一声,一撩衣摆,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岳西楼搬来的椅子上。 “看来你自恃甚高,这样吧,你指定一个人回刘府报信,让你家老爷拿一万两银子来赎你,你现在选个人吧。” 刘三刚要开口说不行。 那边林晚皱眉,抬手手腕翻转玉石一甩,石子照着他的鼻子猛的打了过去。 立马两条鼻血喷涌而出,刘三再一次尝到了血腥味。 闭上了他缺牙的嘴巴。 林晚冷淡的声音响起,“我只是告知,没有要你同意。” 刘三咬着仅剩的后槽牙,“刘四,你去。” 黑鲨帮人知道哪个是刘四,立马放开他,刘三看了一眼刘四,刘四眼光闪了闪,轻轻点头掉头就往山下跑。 鞋都跑掉了一只,也顾不得捡。 “帮主,用不用派个人跟着,免得他们耍花样。”岳西楼进入角色很快,他向林晚提出建议。 林晚摇摇头,“左不过两条路,要么报官,要么拿银子。” 她顿了顿,盯着刘三又开了口,“还有一条,就是弃车保帅喽。” 刘三一听这话,就明白林晚根本不怕官府,也是,连庆王爷他都不放在眼里,他还能怕谁? 他到底有什么倚仗? 莫非是皇族中人? 这个问题也萦绕在场众人的心间。 他们纷纷在心里猜测林晚的身份。 为何她不惧官府。 要知道,就算是府城一霸岳西楼,在明面上也得给当官的三分薄面。 岳西楼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提醒一下帮主。 他弯腰凑近林晚耳边,“帮主,刘家报官,可能有些麻烦。” 林晚不置可否,当官的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点,这事李嵩做的很好。 那本小册子记得都是怀仁府官员的把柄和小辫子。 如今派上了用场,就看刘家请的是哪个倒霉蛋了。 林晚替他默哀。 不消半个时辰,一队官兵出现在山谷中。 他们迅速包围黑鲨帮众人。 身后8个轿夫,满头大汗费劲吧啦的抬着两个软轿,步履蹒跚的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林晚冷眼瞧着,心里暗自给轿夫捏把汗。 当官的那个体重还算正常,另外一个脑满肠肥,脖子和脑袋一般粗的肉山,不得有个三百斤啊。 可真是苦了那六个汉子。 终于软轿到了近前,轿子一落地,8个轿夫,瘫倒了六个。 肉山迫不及待的兴师问罪: “岳帮主,你绑架我刘府管家,索要一万两银子,你可知这在大庆是要砍头的。” 落后李同知身后一步的幕僚,对刘裕喧宾夺主的行为很是不爽。 他不耐的说道:“刘老爷,这里有同知大人在,定能为你做主,你快收了威风吧。” 刘裕讪讪的辩解,“我也是一时情急,李大人莫怪。” 要不是自己女儿外孙一同病死,哪里用看这老匹夫的脸色。 一个地方五品官而已,要放在以往,巴结他,他都懒得理。 李同知皮笑肉不笑的颔首,算是接受了刘老爷的道歉。 扫视一圈山谷众人,怎么见了他不行礼,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 以前有知府李嵩在,黑鲨帮无视他也就算了,如今李嵩已经见了阎王,他们竟然还是如此。 简直罪无可恕。 李同知脸色阴沉下来,打着官腔:“汝等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黑鲨帮众人视线齐刷刷的转向林晚,现在他是他们的主心骨。 岳西楼自然也把视线落在林晚身上。 “我们腿脚不好,跪不下去,李大人爱民如子,想必会体恤子民的吧。”林晚云淡风轻的回道。 “大胆,你们明明腿脚就是好的,我看你们就是故意对李大人不敬。” 刘裕跳出来大声指责。 “这你可冤枉我们了,我们真的膝盖硬,不信你去找大夫来,诊断诊断。”林晚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开口就是狡辩。 同时脑中回想着册子上李同知的内容。 不得不佩服李同知年少轻狂,做过一件捅破天的大事。 “本官爱民如子,自然不会追究此事,你们光天化日之下,绑架刘府管家的事, 人证物证俱在,岳西楼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同知盯着岳西楼开始发难。 第39章 马缨花,这就有意思了? 这个黑脸小子,算哪根葱? 根本不配和他说话,给他下跪行礼,都是给他恩赐,不知好歹的东西。 林晚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本册子,抑扬顿挫的念着上面的内容。 “说从前有一位青年, 每次和兄弟通信,都喜欢在信纸里,夹一朵干的马缨花,兄弟每每见之,都心情愉悦。 时日久了,使得兄弟妻子吃醋,闹起了别扭。 据说他们从前一起读书,甚至抵足而眠,感情自然不一般,可这马缨花又称合欢花,这就有意思了。” 林晚每念一句,李同知脸色变黑一分,直到念完他的脸已经黑如锅底。 旁人听得一头雾水,不是在说绑架的事,怎么又开始讲故事。 “怎么样?林大人这故事好听不?还要我继续念吗?”林晚合上书册,呦嘿的眼睛直直盯着李同知。 李同知,名叫李章蕴,本是京城世家子弟,六岁被选为皇子伴读。 学问极好,高中探花,本该留京做天子近臣,却不知怎得外放来了怀仁府,空降做了同知。 据李嵩记录,李同知和当今圣上两情相悦,本来遮掩得很好。 可惜被皇后撞破,迫于皇后娘家压力,皇帝不得不放弃李同知。 李同知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却只能死死压制着翻腾的怒火。 他知道这人手里的册子就是催命符。 一旦只言片语传出去,别说他这同知官位保不住,怕是连京城的家族都要被牵连进去。 “你……” 他深吸一口气,喉咙发紧,声音沙哑,“放人,银票我让刘裕即刻奉上。但你手里的东西,必须给我。” 林晚挑眉,晃了晃手里的册子:“东西自然会销毁,只要银票到位。”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脸色煞白的刘裕,“刘老爷,一万两,掏吧。你家管家的命,可是值钱的很。” 刘裕还没反应过来这画风怎么突变,刚想嚷嚷“凭什么”,就被李同知眼刀刮得脖子一缩。 李同知阴沉着脸呵斥:“刘裕!还不快取银票!难不成要等本官请你?” 他现在只想赶紧了结这破事,离这手握他命脉的人越远越好。 至于杀人灭口,他投鼠忌器,谁知道这真正的故事,她有没有和其他人讲过。 刘裕被吓得一哆嗦,这才后知后觉李同知是被拿捏住了,而自己成了砧板上的肉。 他肉痛地从怀里摸出一沓银票,抖着手数了三遍,才不情不愿地递过去,嘴里嘟囔着: “真是晦气,一万两啊!” 林晚让岳西楼接过银票验了真假,确认无误后才满意点头,冲黑鲨帮的人扬了扬下巴: “把人放了吧。” 岳西楼数完银票,弯腰俯身双手奉在林晚面前,“帮主” 林晚拿过银票,手指捻了捻纸张的厚度,不错,够数。 银子到手,人也敲打了,黑鲨帮的人心也该收一收了。 岳西楼这声“帮主”喊得不算亏,往后这群人,就得听她调遣。 绑着刘三的绳子一松,刘三踉跄着站稳,刚要放狠话,就对上林晚凉凉的眼神,那眼神里的警告让他瞬间闭了嘴。 他知道这人是真敢下死手,鼻子和脸颊的疼还在钻心,哪敢再告状。 林晚站起身,将册子随手递给岳西楼:“找个火盆烧了。” 又看向李同知,笑得意味深长,“李大人爱民如子,今日之事想必不会再追究了?毕竟传出去,对谁都没好处。” 李同知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不会”二字,盯着岳西楼点燃那本册子,确定烧的渣都不剩。 这才转身上了软轿,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刘裕,只丢下一句“起轿”,急匆匆往山下走,像是身后有恶鬼追赶。 刘裕看着李同知逃也似的背影。 又看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刘三,再瞅瞅黑鲨帮那群人如狼似虎的眼神。 终于意识到自己再纠缠下去,没有好果子吃。 他不敢多留,扶着刘三也赶紧灰溜溜地走了,连软轿都忘了坐。 六个轿夫明显的松了口气,忙抬着空轿子跟了上去。 山谷里瞬间清静下来。 岳西楼捧着刚烧完册子的灰烬走过来,看向林晚的眼神里满是佩服:“帮主英明!” 他现在算是彻底服了,这手段,这底气,比他硬气多了。 林晚扬了扬手里的银票,递给岳西楼:“分下去,兄弟们辛苦一场,都有份。” 阳光洒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金光。 岳西楼双手接过银票,看着自家新帮主从容不迫的样子,心里暗暗庆幸。 黑鲨帮这次,怕是抱上粗大腿,真要做大做强了。 而林晚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扔给岳西楼,“拿着。” 她拍了拍衣袖上的灰,转身往坍塌的矿洞处走,心里已然有了章程。 林家的账要算,势力也要攒的。 黑鲨帮既然自己撞上了上来,那就别想轻易脱身。 往后跟着她,保准比现在混的好,前提是,得乖乖听话。 岳西楼翻开册子,瞳孔一缩,这第一页的内容不就是帮主讲的故事,只不过这本更直白。 又往后翻了几页,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怀仁府大小官员的把柄。 这可是个宝贝,有了它,黑鲨帮在怀仁府将再无掣肘,他赶紧塞进怀里。 小跑着跟上林晚,“帮主,属下还不知您名讳?” “我叫林晚,晚膳的晚。”林晚正蹲在地上低头扒拉着石块,头也不抬的回道。 岳西楼蹲在地上一阵无语,他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这么解释自己名字的呢。 帮主果然不拘小节。 如今帮主已经初步接受黑鲨帮,还要再努力努力让他留下来。 岳西楼真诚的夸赞,“好名字。” 他视线落在林晚手里的石块上。 帮主好像对这种石头情有独钟,岳西楼目光闪了闪,表现的机会来了。 他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掂了掂,“帮主,您要找这种石头?手下这就吩咐人去找。” 林晚闻言一愣,对啊,她现在是帮主了,手下有人,这种事根本不需要亲力亲为。 在末世她一向独来独往,一时忘记了这一点。 于是,林晚把手里的石头,扔给岳西楼,发号施令:“我要这种玉石,越多越好,先在黑熊岭找。” 岳西楼喜不自胜点头答应下来,心里暗自下了决心,这事必须办的漂亮。 让帮主见识到黑鲨帮的实力,不要嫌弃他们拖后腿。 至于黑熊岭的熊,带人解决掉就是。 突然,一声凄厉的大叫响彻云霄。 第40章 救命啊救命 岳西楼刚站稳,便听见林中传来嚎叫声。 林晚微微皱眉,缓缓站起身,她似乎听到了狼的嚎叫。 原本四散开来的黑鲨帮众人,瞬间聚拢在林晚周围。 “唰唰”抽刀,锐利的视线警惕的来回扫视着山谷。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山谷东侧的密林里,踉跄着跑出几个人来。 是那几个挖矿工人。 他们一见黑鲨帮众人,就像是见到了救星。 原本跑不动的脚,突然像打了鸡血一般,疯狂朝着这边奔来。 “救命!救命!有狼啊!” 话音落下,落后的那人被扑上来的大灰狼一口咬断了脖子。 众人定睛看去,一群狼在迅速逼近。 乌泱泱一片,粗略估算有个两百多匹。 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今日怕是要和狼群拼个你死我活。 “帮主,交给手下来解决。”岳西楼见状上前请示林晚。 虽说有些棘手,但是不能怂,不能给帮主留下黑鲨帮是废物的印象。 林晚没作声,朝着狼群中央,扬手射出一枚迷雾弹,同时低喝一声,“屏息。” 黑鲨帮众人虽不明所以,但是服从帮主命令深入骨髓,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岳西楼也是如此。 4个挖矿工人连滚带爬冲到人群后,其中一个瘦高个的手还在抖。 他刚才亲眼看见同伴的脖子被狼齿咬断时,血溅在自己脸上。 此刻盯着满山遍野的狼,忍不住想要尖叫,却死死捂住嘴不敢出声,生怕惹恼了这些黑鲨帮的恶人。 几息过后,迷雾散开,狼群刚嗅到时还在龇牙,下一瞬便像被抽走骨头,软倒在地。 狼躺倒一大片,只有零星的几个还勉强站立。 岳西楼见状握剑的手猛地收紧,软剑剑柄沁出冷汗,这迷烟竟有如此威力? 最关键的是,他根本没看清帮主是如何动作的。 他很快回过神来,立马冲上前去补刀。 见岳西楼的如此行事,黑鲨帮众人分出一半,挥舞着大刀砍在狼脖子上。 争取不破坏狼皮。 片刻之后,200多匹狼都没了声息。 一阵风吹过,血腥味越发浓重。 林晚推开挡在身前的手下。 “黑熊岭,从今日起,就叫黑风岭。” 野兽这么多,不利于收集玉石。 岳西楼举着软剑,不解追问:“帮主的意思是?” 林晚迈步朝着密林走去,风里传来她的冷酷声音,“看这些畜生碍眼,清理一下。” 岳西楼和50名手下,闻言愣在原地。 帮主果然霸气侧漏,刚解决完两百多匹野狼,现在又想把黑熊岭的野兽都包圆。 等他们反应过来跟上时,已经不见林晚身影。 只见遍地动物尸体。 有人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刀,心里发颤,这哪是清理,分明是单方面屠杀。 新帮主可太凶残了。 就这样,林晚在前面杀,他们跟在后面捡。 直到黑熊岭再找不出一只大型肉食动物林晚才作罢。 此时已经日落西山。 要放在往常,就算仗着人多,黑鲨帮也不敢此时还在深山逗留。 如今嘛,让他们露天睡觉都行。 眼前堆积如山的野兽尸体,黑鲨帮众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光老虎就有五头,黑熊三头,还有豹子,就数野猪最多,大大小小足足十五头。 还有脸盆粗的大蟒蛇。 林晚坐在树杈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捻着片刚摘下的树叶。 叶片在她的蹂躏下蜷曲成团,“别愣着了,赶紧收拾一下。” 在怀仁府耽误了三日之久,也不知于振东商队走到了哪里。 收集玉石的事,她已经扫清障碍,想必岳西楼能办好。 也是时候离开怀仁府了。 黑鲨帮众人七手八脚的开始往山下抬猎物,这都是银子啊,一个个笑的见牙不见眼。 林晚心中有了章程,招手叫过岳西楼:“黑鲨帮暂由你管,专心收玉石,我回头来取。” 说着递过五万两银票:“把黑风山全买下来。” 岳西楼一愣,忙道:“帮主,这本就是咱们地盘,不用花银子。” “照做。”林晚语气没半分波澜,打断他的话。 岳西楼不敢再劝,双手接了银票揣好,又急道:“属下陪您同去?” 林晚瞥他一眼,转身便走:“留着盯好黑风山和册子,别偷懒。” 话音落时,身影已掠入密林,只余风声穿过树梢。 岳西楼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握紧拳头,对着空处躬身:“属下遵命!” ………… 林晚从山中出来,便跨上枣红马,一路风驰电掣的朝着商队落脚点而去。 枣红马在空间里吃灵草,喝灵泉水,灵智已开,自然跟以往不可同日而语。 原本在马群中普通的存在,也因主人常招唤,地位越发崇高。 拥有了最高择偶权,走上了马生巅峰。 与此同时,距离怀仁府不远处的一处破庙里。 于振东坐在火堆旁,眉头紧锁,林老弟已经去了三日之久,还不见回转,必然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算了,天一亮,他就往回迎迎。 突然,远远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于振东心下一紧,立马起身,抽出佩刀,交代一声,“灭火,守好货物。” 商队其他人熟练的倒了一筐沙土盖在火堆上,纷纷拿起武器,守在马车跟前。 于振东点点头,带着两名护卫来到破庙外,藏在隐蔽处。 夜色如墨,空气中却浮现着五六个星火。 于振东眼睛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火把。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会倒霉的遇到了马贼吧? 这条路线可是他精心挑选的,路上山匪只要给过路费就不会为难他们。 今日刚交了买路钱,还没出山匪的势力范围,按理说不会有另一伙来触霉头。 马蹄声逼近,于振东定睛看去,马背上的人一个个都是黑衣,腰间挂着长剑。 他缓缓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一半,“是剑不是刀,不是马贼。” 忽然视线定在了被风掀起的一角,那里一枚独特的令牌,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时,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的人,锐利的眼神四下逡巡。 忽然他抽出腰间配剑,剑尖直指于振东,居高临下大声喝道: “阁下藏头露尾,莫非要图谋不轨不成?” 第41章 先杀再说 于振东握着刀的手紧了紧。 目光扫过对方腰间的制式令牌,刚刚放下一半的心又提了起来。 军中之人深夜出现在这荒郊野岭,总不是寻常事。 他放缓脚步,让身后的护卫留在两步外,自己先一步走出阴影。 脸上堆起几分客套,却没敢完全松懈。 商队走南闯北,他最懂“兵匪一家”的道理,哪怕对方亮着军牌,也得留三分心眼。 “军爷说笑了。” 于振东拱手时,手仍握着刀柄,“商队赶了整日路,在此避避夜寒,绝非有意藏躲。 倒是诸位,深更半夜纵马至此,不知有何公干?” 他这话问得相当技术 。 既表了态,又暗里探对方的来意。 那领头骑士冷哼一声,长剑未收,剑尖仍斜斜指着地面。 “奉命巡查,捉拿要犯。” 他目光一寸寸扫过破庙里的马车,“你们商队,可有见过一个穿灰布衣衫、身形矮瘦的老叟?” 于振东心里咯噔一下。 灰布、身形矮瘦?这描述………… 除了年龄不对,倒有几分像林老弟。 他面上不动声色,眉头微蹙假装回想: “赶路途中见过的人多了,军爷说的这般模样,实在记不清。 况且我等白日里只在道上走,入夜便歇脚,没遇见过什么特别的人。” “是吗?”骑士挑眉不信他的说辞,扬声道,“搜!” 身后几名黑衣骑士立刻翻身下马,拔剑便要往破庙里闯。 “军爷!”于振东往前一步,挡住去路,急切开口: “我商队运送的皆是易碎货物,军爷要查便查,但可否轻点?”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悄悄递给领头之人。 领头之人瞥了眼递过来的荷包,随手扔还回去,眼神里的冷意未减: “想贿赂我?劝你别费心思,耽误了公务,你担待得起?” 他手腕一扬,长剑直指于振东胸口,“滚开!” 于振东抱着荷包,眼睛盯着差一点儿怼到胸口的剑尖,心里暗叫糟糕。 那一箱箱贵重瓷器,可经不起他们那么翻。 可又无可奈何。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搜。 碎裂声不绝于耳,于振东绝望的闭眼,完了,两倍违约金,还有小女儿的嫁妆算是彻底泡汤了。 片刻功夫,搜查完毕,此时破庙地上一片狼藉。 黑衣人踏着瓷器碎片出了破庙,“头儿,没有发现目标。” 领头之人听罢,无视于振东如丧考妣的眼神,一挥手,黑衣人们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商队的人默默整理着残存货物,希望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一个个脸上难掩悲伤,本指望走一趟货,能挣个辛苦钱。 没想到山匪都没有这些军爷可恶。 最可怜的是于领队。 …… 林晚戴着夜视仪,策马奔腾在通往破庙的路上。 心里盘算着,按商队的脚程,不出意外应该就在前面。 这时,耳边响起一阵阵马蹄声,听声音有六骑。 高低起伏的火光,正在迅速逼近。 林晚并不理会,继续照着自己的节奏行进。 两方人马交汇瞬间,对面的黑衣人视线在林晚脸上扫了扫。 错身而过。 他对林晚脸上的东西起了好奇之心。 一挥手,身后的五骑立马跟着调转马头,朝着林晚追去。 林晚听到身后紧追不舍的马蹄声,眼珠一转,勒停枣红马,收起夜视仪,等在路边。 正好赶路有些无聊。 转眼间,六骑瞬间而至。 果然他们在林晚面前停下,火光照亮了林晚空无一物的脸。 “脸上的东西呢?”领头之人张口就是质问。 他记得将军下过命令,要注意一切怪异之物,这人刚刚脸上戴的,他没见过,但是他肯定那就是。 “什么东西?”林晚敷衍反问。 “休要装模作样,事关重大,我命令你立刻拿出来!”领头之人骑着马绕着林晚转圈。 “唰”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剑指林晚。 林晚眉峰微挑,手里的马鞭在马鞍上轻轻敲了敲,语气平淡得要命:“命令我?你配?” 话音未落,她手上瞬间出现麻醉枪毫不犹豫连扣六下扳机,六个黑衣人来不及反应,就跌下马背。 “砰砰”一串声音响过,地上躺着六具尸体,和六个燃烧着火把。 林晚嗤笑一声,干脆利落地翻身下了马背。 摸尸敛财、毁尸灭迹一气呵成。 失去主人的马和兵器,自然便宜了林晚,一一收入空间。 林晚端坐马上,掂着手里的刻着柴字的制式腰牌冷笑。 敢觊觎她林晚的东西,管你是谁的人,先杀再说。 重新戴上夜视仪,一夹马腹,身下枣红马如离弦之箭一样,奔驰而去。 夜色更深,破庙的轮廓已在前方隐约可见。 林晚放缓马速,远远便看见庙外影影绰绰的身影在收拾东西。 “于大哥?”她把夜视仪收入空间,扬声喊道。 正在收拾残局的于振东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看到枣红马上的人,眼眶瞬间一热,快步迎了上去: “林老弟!你可算回来了!” 林晚跳下马,走到于振东跟前,扫了眼地上的碎片,又看向他: “这是发生什么了?” 于振东也不瞒着,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话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沮丧,指了指破庙里的狼藉: “这帮士兵就是故意的,下手没个轻重,我的货损失惨重!拿什么赔黄三老爷的违约金。” 林晚注意力都在老叟身上,不出意外刚刚那六个人,就是来找她的。 想来是柴赢察觉出不对,派人找来了。 不过,误打误撞的被她所杀。 林晚想明白了就把它丢在一边,来了就杀了,需要费什么心思。 倒是于大哥这损失…… 等等,于大哥刚刚提到了黄三老爷,不会是林画嫁的那个黄三老爷吧。 林画是林满金和张氏的女儿,两年前嫁去府城。 当时出嫁的排场很大,可惜没有新郎官来接亲,只派了个鼻孔朝天的管家前来。 原主并没有羡慕,她只是稍微松了口气,少伺候一个人,每日能少不少活计。 光衣服就少洗一大盆。 林画比原主大两岁,自小把原主当丫鬟使唤。 做瓷器生意,又姓黄,家在怀吉府府城排行三,说不准还真是他。 三朝回门,她蹲在窗户根下偷听林画和林家人显摆“三老爷疼她疼的紧。” 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林晚心里暗暗盘算起来。 “天杀的大头兵,比那山匪都可恶,老子咒他们不得好死!”小伙计义愤填膺的骂着。 山匪? 有了! 林晚眼睛一亮,心里立马有个绝妙主意,她拉过还沉浸在损失中无法自拔的于振东: “于大哥,小弟有个弥补亏空的好办法,就看你敢不敢干了。” 于振东不大的眼睛唰一下亮了,迫不及待的请教: “林老弟你说,只要不让兄弟们犯险,我都干!” 于振东带着商队走南闯北,很少折损人手。 盖因他宁愿少赚钱,给山匪好处,也不愿意跟着自己的兄弟去拼命。 第42章 芽山发财 半个时辰后,林晚和于振东带着精心挑选的十个心腹,来到了芽山脚下。 “林老弟,那群山匪就是这座山上下来的。”于振东指着远处不高的山头说道。 林晚眯眼望向山头,月光洒在山间凸起的岩石上,白乎乎一片。 山脚下隐约能看到一条蜿蜒的山道。 道口有两盏昏黄的灯笼摇曳,显然是山匪的哨卡。 “两个山匪,看站姿松垮,很好解决。”林晚低声道。 低头寻思一下,林晚不容置疑的开口:“于大哥,你们在山下接应,守住道口,别让一个活口跑了。” 于振东咽了口唾沫,握紧了腰间的刀:“林老弟,那你……” “我脚程快,我先上去探探风。一会看我信号,你们再上来。” 说罢,她拿出黑色布巾围在脸上,身影一晃,像道黑风掠向山道。 道口的两个哨卫正缩着脖子搓手,嘴里骂骂咧咧地抱怨夜风大,太冷。 其中一个刚掏出酒葫芦,就觉得后颈一痛,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另一个还没反应过来,喉咙已被匕首划破,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了下去。 林晚无视两具尸体,径直往山上走。 山寨建在半山腰的平地上,木头栅栏围着十几间土房,隐隐有猜拳行酒令的声音传出。 正屋亮着最亮的灯,里面隐约有个粗哑的声音在喊: “今日那支商队给的买路钱不错,够弟兄们快活几日! 明儿再去路口蹲蹲,说不定还有肥羊!” 林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绕到栅栏后,瞅准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脚下一蹬,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 院子里有三个醉醺醺的匪兵在赌钱,铜钱散落一地。 林晚麻醉枪干翻他们,径直走向西侧一间锁着的土房,这种地方,通常是库房所在。 她手摸上铜锁,意念一动,微光一闪,铜锁就出现在空间里。 林晚推门而入,一股霉味混杂着铜臭扑面而来。 借着从窗缝透进的月光,能看到屋里堆着十几个木箱,还有几个麻袋鼓鼓囊囊的。 林晚打开一个木箱,里面竟是半箱银锭,闪着白花花的光。 旁边筐里堆满了铜子。 再扯开一个麻袋,里面是绸缎和茶叶,正是商队常运的货。 看来这伙山匪抢了不少过往商队。 她刚想把东西收进空间,院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谁在里面?” 是个巡夜的山匪,手里提着刀,正瞪着敞开的房门。 林晚嘴角一丝冷笑,懒得废话,随手捡起一锭银子,照着山匪面门就甩了过去。 山匪刚要挥刀格挡,便觉眉心一痛,一锭银子深深陷入他的额头。 接着浑身发软,“哐当”一声栽倒在地。 这动静惊动了正屋的人。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提着大刀冲出来,身后跟着七八个山匪,个个酒气熏天却眼神凶狠: “妈的!敢闯爷爷的地盘!” 林晚把东西收入空间,缓步走出库房,手里“哗啦啦”的,抛接着随手抓来的铜钱: “抢了那么多东西,也该给你爷爷我吐出来了。” “小子找死!”壮汉怒吼着挥刀砍来,刀风凌厉狠辣。 林晚侧身避开,手腕一甩,一枚铜钱,准确无误的打在壮汉手腕上。 大刀脱手飞出,插进旁边的土墙里。 她欺身而上,手肘一顶撞在壮汉胸口。 壮汉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撞翻了赌桌,铜钱“哗啦啦”撒了一地。 其余山匪见状,嗷嗷叫着围上来。 林晚身影飘忽,手里的匕首在月光下舞出残影。 不消片刻,地上便躺了一片山匪尸体。 那壮汉捂着胸口,挣扎着爬起来,掏出腰间的信号箭就要点燃。 林晚眼疾手快,一甩手,匕首穿透他的手腕,钉在了木桌上,手里的烟花跌落在地,滋滋冒着火光。 “啊……!”壮汉疼得脸色惨白,看着林晚的眼神满是惊恐。 林晚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藏银和赃货在哪?除了这屋,还有没有?” 壮汉咬着牙不吭声。 林晚抬脚,踩在他被匕首钉住的手腕上,用力的碾了碾。 “我说!我说!”壮汉疼得额头冷汗直冒。 “后山窖里还有!有五箱银子、两箱金子,还有些珠宝和抢来的货!” 林晚一脚踢断了他的脖子,对着山下吹了声口哨。 片刻后,于振东带着护卫们匆匆上来,看到院子里的景象,个个目瞪口呆。 林老弟也太厉害了,一个人干翻了一个山寨。 “于大哥,把这些山匪都杀了,再带人去后山窖取东西。” 林晚拔出匕首,在壮汉衣襟上擦了擦,“这里也要仔细搜搜,值钱的都搬走。” 只有她一个人手上沾血,可不行。 于振东被声音惊醒,这才回过神,忙指挥心腹行动。 商队十一个人,有人去补刀,有人去搜索财物,有人搬箱子,有人去后山找地窖。 林晚则满山寨的逛,确保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她发现山寨最里面,一间上了锁的土房子,里面关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女人。 林晚矮了身子,靠近门缝,悄无声息的扔了一枚迷雾弹进去,等了几息后,才把锁收进空间。 扔了筐铜钱在屋里,少说也有个十两八两的,林晚转身离开。 以后她们就自求多福吧。 她把厨房里鸡鸭鱼肉粮食,还有几匹驴子,通通收进空间。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回到了破庙。 院子里堆着小山似的财物: 五箱银锭,两箱金条,十几匹绸缎,几箱茶叶,还有几个装着珠宝首饰的木盒。 于振东蹲在箱子旁,手抚着冰凉的金条,眼圈又红了。 这堆东西,别说弥补损失,卖了还能赚上一大笔。 “林老弟……”他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觉得这趟遇上林晚,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林晚靠在枣红马旁,看着商队的人喜气洋洋地清点赃物,手里把玩着一枚生锈的铜钱。 芽山的山匪解决了,商队的亏空补上了。 她抬头望向天边,那里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于大哥,一会就启程吧。”林晚扬声道,“早一日出怀仁府,早一日安稳。” 于振东连连点头,指挥着众人把财物装车。 眼下不是分赃的好时机。 晨光微熹中,商队的马车再次启程,车轮滚滚,朝着远方驶去。 这一次,于振东少了沮丧,多了几分踏实的底气。 有林老弟在,再难的坎,好像都能过去。 第43章 分赃不均 风餐露宿的行了两日,才出了怀仁府地界。 于振东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总算走过山匪最多的的地方。 接下来,进入怀阳府,这里是平原,一马平川,道路两旁都是绿油油的稻田。 没了易碎的瓷器,车队走的异常轻松。 林晚坐在小红身上,手松松的握着缰绳,悠闲地欣赏着田园风光。 “于大哥,还有多久到怀吉府?” 林晚抽空给枣红马起了名字,叫小红。 得到名字的小红,心里激动,心里琢磨着回去和马群炫耀。 于振东笑着回应,“按如今的脚程,多则五天少则三天。” 商队的其他人,也露出笑容。 他们家都在怀吉府,走商一来一回一个多月,他们早就想家了。 父母老婆孩子,整天提心吊胆的,不看见他们回去,这心就放不下来。 回想着两日前,那一箱箱的银子,小山一样的货物,他们心里就一阵火热。 这一次应该可以多分些银子吧。 脚步不由得加快。 临近傍晚,商队停留在一处破庙休整。 破庙里,篝火噼啪作响,映着众人脸上复杂的神色。 满载着财物的车停放在院子里,骡子牵去喝水吃草,于振东正安排人轮流守夜。 一个精瘦的汉子突然站了出来,是商队里的老王,平时就爱斤斤计较。 “于头,”老王搓着手,眼神瞟向那几箱银子,“于头,这都出了怀仁府了, 要不……咱现在就把银子分了?揣自个儿怀里才叫踏实, 谁知道后头还会不会出幺蛾子?”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三四个人跟着点头:“是啊,于头,早分早安心。” 于振东眉头一皱,沉声道:“不行!离怀仁府还近,路上不太平。 回了怀吉府,找个稳妥地方再分,少不了谁的!” 他顿了顿,看向林晚,语气诚恳:“而且,这次全靠林老弟,不然咱们别说财物,小命都得交代了。 这规矩得立好,林老弟拿一半,剩下的咱们再按人头和出力多少分!” “什么?一半?”老王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蹦起来,脖子上青筋都鼓了,“于头,这也太偏心了!他就一个人, 咱们这么多弟兄,凭什么他拿一半?要我说,就得按人头分,一人一份!” “对!按人头分!”旁边有人跟着起哄。 “我们跟着出生入死,凭什么他一个人占大头?” 说话的这几个人都是那晚留在破庙的,没有参与剿灭山匪的。 自然也就没见过林晚一人杀穿整个山寨的狠劲。 于振东瞬间气得脸色铁青,猛地一拍箱子:“放屁!没有林老弟,你们有命在这嚷嚷?都给我闭嘴!” 老王却梗着脖子,眼神不服地扫过众人: “什么救命恩人?于头儿,少往他脸上贴金,要不是他,咱能被那成老三刁难, 往常咱们也不是没走过那条道,哪一次不是交了钱,就顺顺当当过了的?” “你混账!”于振东怒喝,“咱们收了林老弟的车资,就得保他周全, 这是商队的本分,是我于振东做人的根! 再说林老弟身手那么好,他要想走,谁拦得住? 可他为了咱们留下了,你说这话,良心被狗吃了?” 他缓了缓气,声音沉下来,“这些财物,是林老弟见不得咱们亏空, 才带着咱们去匪窝弄来的,轮得到你说分就分? 该怎么分,得林老弟说了算。” 老王哪里听得进去,眼睛里早就被银子占满了,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我看他就是想独吞!于头,你别被他骗了。 这银子是咱们大家伙的,凭什么他说了算? 今天不按人头分,我就去报官,说他私吞赃物,勾结山匪! 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还能去芽山附近喊几声, 说不定还有漏网的山匪,让他们来评评理!” 这话一出,破庙里落针可闻陷入了寂静。 所有人都被老王的疯话惊呆了,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尤其是跟着去芽山剿匪的那十个心腹。 脑子里瞬间闪过满地的尸体、钉在山匪眉心的银锭、被一脚踢掉脑袋的壮汉………… 浑身的血都快冻住了。 林晚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眼神冷得像冰,她缓缓站直身体,手指按在腰间的匕首上。 敢威胁她? 还想勾结山匪余孽? 这种人,留着就是祸害。 就在她要动手的瞬间,“唰”的一声,于振东的刀已经出鞘,寒光一闪,直劈老王。 “噗嗤”一声,鲜血飞溅。 老王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缓缓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于振东握着滴血的刀,胸口剧烈起伏,他环视着吓傻了的众人,厉声喝道: “还有谁不服?” 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 商队的人个个面无人色,浑身发抖,刚才还跟着起哄的几个人,把头埋得低低的,大气都不敢喘。 老王的尸体躺在地上,温热的血在冰冷的地面上蔓延,带着浓重的腥气,像一道无形的警告。 破庙里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再无人敢多言一句。 于振东这才收刀入鞘,对着林晚抱了抱拳,声音有些沙哑: “林老弟,让你见笑了,是我没管好手下。” 林晚收回目光,淡淡道:“处理干净点。” 说罢,她转身走到角落,靠着马车车厢闭目养神,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但没人再敢把她当成普通的“林老弟”了。 于振东叫了两个人,把老王的尸体拖出去埋了。 处理完回来,他瞟了眼闭目养神的林晚,又看向剩下的人,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带着股狠劲: “你们跟着我的,少说一年,多则十几年。 我于振东啥时候亏待过你们? 刚才老王那话,不是逼我动手,是逼得咱们全伙儿去死! 报官?通匪?哪一条摊到身上,咱们能有好?” 他顿了顿,扫过众人:“静下心想想,是银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林晚眼皮掀了掀,扫了一圈,又闭上了。 “于头说得对!” 去芽山剿匪的一个汉子立刻附和,“老王就是被银子迷了心,不顾咱们死活!” “就是!于头这些年,哪次亏过咱们? 上回走西疆亏了本,不也照样把工钱给足了?” 人群里附和声渐起。 角落里,新来的小伙计小六子缩着脖子,小声嘀咕:“可……可也不至于杀人吧……” 声音被淹没在附和声里。 刚才跟着老王起哄的几人,相互偷偷看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样的东西,后怕,还有一丝藏不住的阴翳。 第44章 我就站这儿,来! 吃过了晚饭,不守夜的都闭眼歇着了。 月亮爬至半空,“扑通”一声,靠在柱子上的于振东直挺挺栽在地上。 林晚耳朵动了动,睁眼瞥见这情景,心猛地一沉。 商队的人全倒了,看来真被下药了。 这时,地上爬起四个身影,林晚眯眼瞧去,正是白天跟着老王起哄的那几个。 他们想干什么? “老刘,真要干?这一步踏出去,可就没退路了!”瘦高汉子压着嗓子凑过去,声音发紧。 “怕个球!”老刘手按在银箱上,眼里的贪婪快溢出来, “有了这些银子,远走高飞,这辈子下辈子都够造了! 再说,你们可都是拿了黄三爷的银子,自己掂量着办。” 想后悔?蒙汗药都下了,谁也别想缩头。 其余三人默了默,终究点头,黄三爷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老刘四下扫视了一圈,上前踢了踢王二,见他睡的深沉,好在打鼾。 他低声骂了一句:“这群废物,成事不足 败事有余,自己下的药还把自己药晕了。” “商队的人……咋处理?”一人跟在他后面讷讷开口,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实在下不去手。 “管他们呢!” 老刘深吸口气,咬了咬牙, “拿了银子连夜赶路,接了家人就走,天高地阔谁管得着?” “那怎么成?” 另一人立刻反对,“万一撞上土匪,他们不就死定了?咱不能这么做!” 老刘眼珠一转,压低声音凑近:“我倒有个主意。那姓林的……”手在脖子上狠狠一抹。 其余三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是近几年才入队的,拿的工钱本就比不过那些十几年的老伙计。 都是一样提着脑袋干活,凭什么要分三六九等。 而这次运货,是专门针对商队设的计策,临行前,黄府管家让他们找机会打翻瓷器。 他们本来借着官爷的手,完美的完成了任务,没成想这姓林的撺掇于头端了土匪窝。 看着那些金银,别说老王,他们也眼热得发疯,白天才跟着起哄。 可老王死不瞑目的样子还在眼前,再看于振东那样子,这姓林的怕是要加入商队。 他们忘不了她那冷冰冰的眼神,日后哪还能有好日子过? “对!” 瘦高汉子眼睛一亮,“姓林的一死,他那份也归咱,按人头分,一人少说几百两!” 这样可以继续在商队里混,于振东这人还算仗义。 四人你推我搡,谁也不愿第一个动手杀林晚,一时间僵在原地。 林晚闭着眼听他们大声密谋,心里直犯嘀咕,这黄三老爷看来胃口挺大啊。 不过他们怎么还不动手。 一般这种时候,保不齐暗处还有老鼠等着摘桃子。 “我说,要杀就动手,磨磨蹭蹭的,等着过年?” 林晚不耐烦地睁眼,扫过撕扯的四人,视线不动声色掠过高墙,语气凉嗖嗖的。 四人动作一僵,转头见林晚好端端站着,吓得脸都白了。 “你、你咋没晕?你明明喝了那汤啊!”瘦高汉子舌头打了结,话都说不利索。 汤?原来药下在汤里。 林晚站起身拍了拍尘土,嗤笑一声:“就那点药量?也想放倒我?不是要杀我么?站这儿了,来。” 说着负手而立,挑眉睨着他们。 她可是百毒不侵的体质,还怕这点药? “你别耍花样!”老刘攥紧刀柄,喉结滚了滚,想起那日林晚干净利落地把成老三拽下马背,心里直发虚。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一起上!”他冲另外三人吼道。 三人对视一眼,握着刀视死如归般冲上去。 迎接他们的是四枚飞镖,精准嵌进太阳穴。 “哐当………”四把刀脱手落地。 四人倒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在问:不是说不动吗?怎么还动手? 林晚右手两指夹着枚棱形飞镖,左手捏着四枚铜钱,锐利的目光射向残破的院墙,声音冷得像冰: “暗处的,扰我办事,想好了要付什么代价?” 话音未落,五枚铜钱带着风声飞射而出,直扑墙后。 “叮!”五声脆响后,墙后窜出五道身影,个个身轻如燕,抱剑立在塌了一半的墙头上。 望着剑身上的凹痕,五人心里一咯噔,对视间都明白了。 这是块硬骨头,不好啃。 但五虎寨的名头不能丢。 “朋友,口气别太冲!我们可是帮了你大忙的。” 为首的光头开口,带着匪气,“我们猛虎寨的,来借点银子周转周转。” 林晚捏着那枚菱形飞镖,漫不经心地扫过五个奇形怪状的人,实在好奇,怎么凑出这么个组合。 光头还算正常,左一是梳冲天辫的侏儒,左二是娃娃脸壮汉,右一是金鱼眼龅牙的火辣女人,右二是斗鸡眼胖子。 她冷笑一声:“怕就怕,你有命借,没命花。” 五虎脸色一沉。 “老大,她唬咱!这能忍?” 斗鸡眼胖子盯着自己鼻尖,粗声粗气地吼。 “废什么话!”冲天辫侏儒恶狠狠道,“拿下他,银子要多少有多少!” 话音未落,他速度奇快地跳下墙头,蹦跳着冲向林晚,手里的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直戳她腰侧。 林晚皱眉瞥了眼只到自己膝盖的小人,猛地抬脚踹过去。 侏儒像个球似的飞出去,狠狠撞在墙上。 本就摇摇欲坠的土墙“轰隆”一声塌了,他埋在碎石堆里,晕了过去。 这一切快得让人反应不及,墙头上的四人也是堪堪跳下来,哪来得及施救。 “大胆!你敢踹晕我二哥,拿命来!”斗鸡眼嗷嗷叫着扑上来。 不出意外也被一脚踹飞,跟着头一歪,晕了过去。 剩下三人总算长了记性,不再单打独斗。“一起上!” 不等他们站稳,林晚已窜上前,起跳连踹三脚“砰砰砰”三声,五虎在地上凑齐了。 林晚抬脚踩在唯一没晕的光头脸上,漫不经心道: “现在换我了,借点银子花花,借不借?” 光头哪敢说不,忙扯着嗓子讨饶: “借!借!大哥饶命!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把我们五个当臭屁放了得了!” “你们这几个屁,倒是挺沉。”林晚抬脚在地上蹭了蹭。 不知道这光头抹了什么,一脸油乎乎的,膈应人。 “银子,拿出来。” 光头龇牙咧嘴忍着痛,挣扎着坐起,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 林晚那一脚踹在他肋条上,骨头“咔咔”断了四根,其余四人怕是也没好到哪去。 林晚接过银票扫了眼,都是百两面额,粗略一算竟有五万两。 “大哥,银子给了……能放我们走了不?”光头捂着肋骨,小心翼翼地问。 林晚没说话,从空间里摸出五颗毒丹,挨个塞进他们嘴里。 这毒丹每日会让人疼得死去活来,每年得按时吃解药才能保命。 “我有活儿给你们干。”她开门见山。 那天那六个人的反应引起了她的注意,恍惚记得自己解毒时,好像掉了一条发带。 那玩意儿,在末世随手可得,在大庆可是绝无仅有的。 这样的话,那就让它多起来好了。 反正她收了一个小商品城的货,发带要多少有多少。 光头正使劲抠喉咙,想把毒丹吐出来。 “别白费力气。” 林晚冷冷道,“这毒是大庆独一份的,入口就化,这会儿早渗进五脏六腑了。” 光头不信,可试了半天也没动静,脸色越来越白。 “你们去大庆各个府城的鬼市,把这包袱里的东西卖了,一年内办完。” 林晚从车厢里摸出个包袱,里面是她从空间拿的5千条发带,足够混淆视听,让她处理林家时能清静些。 她把包袱扔给光头:“一年后,我还在这儿等你们。别耍花样,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们。” 话音落,四颗石子带着风声飞向另外四人的人中。 四人疼得猛地睁眼,一脸茫然地看着光头。 光头哪敢耽搁,抱起包袱,连拖带拽拉着四人,头也不回地逃出破庙。 他要去找大夫瞧瞧。 夜色重归静谧,一切都藏在黑暗里。 林晚瞥了眼地上的四具尸体,斜睨了一眼墙根处的小伙计。 冷哼一声,若无其事地走回原位坐下,闭眼睡了。 第45章 哟,来了,等的就是这个。 破庙外的天色刚泛鱼肚白,商队的人就被尖叫声吵醒。 伙计小六子闭着眼睛颤抖着手,指向地上的尸体。 那尖叫声显然就是他发出的。 于振东捂着昏沉的头爬起来,瞥见老刘四人死不瞑目的模样,手猛地攥紧刀柄。 他心下发紧,赶忙跑了两步,上前拔下老刘太阳穴上的飞镖。 拿起破布擦着,镖尖的虎头纹赫然入目,是猛虎寨的记号。 猛虎寨是怀仁府远近闻名山匪,五个当家的个个身怀绝技。 常常打着帮助他人的旗号,讹诈过往客商的银子。 但是,他们只求财不伤人命,这一次是怎会出手杀了老刘他们? 目光下意识扫向角落,林晚正靠在车厢上漫不经心的扔着铜钱,晨光落在她侧脸,看不出半分波澜。 于振东喉结滚了滚,没敢问。 昨晚的动静,她不可能没听见。 与此同时,京城庆王府的烛火还亮着。 柴赢眉头紧锁,手里捏着边疆急报,上面铺满匈奴再次集结的消息。 可视线扫过桌角那材质奇特的发带时,眼神又沉了沉。 “世子,该上朝了。”王叔在外轻唤。 柴赢将发带收进锦盒,指尖在盒面叩了两下。 边疆要去,这发带的主人,也得尽快查到。 至于龙椅被换、庆王妃和柴松被杀的案子,想来陛下会有所安排。 他就不沾手了。 破庙几十里外的镇口,猛虎寨几人正踉跄着赶路。 光头捂着断肋,看了眼怀里的包袱,里面的发带颜色出奇的鲜艳,甚至都看不见线头,在大庆绝对是稀罕物。 回想起方才那老大夫只搭了把脉,就直摇头,说他们中了怪毒,最多撑一年。 光头就一阵气闷。 “老大,真要去卖这玩意儿?”斗鸡眼捂着被踹肿的脸,含糊不清地问。 光头狠狠瞪他一眼:“不卖?等着毒发疼死?” 他紧了紧怀里的包袱,又想起林晚那脚踹在他胸口的力道,轻轻打了个寒颤。 那人给的毒丹入口即化,哪敢耍花样? 他拽过冲天辫:“分两路,你带老三老四去南边三府的鬼市, 我带老五去北边,一年后回这儿交差。 记住,价钱往高了抬,别让人看出这些发带来路不正。” 几人不敢耽搁,揣着分好的包袱分头离开。 破庙里,于振东已指挥着人将尸体拖去后山掩埋。 他走回林晚面前,支支吾吾的开口:“老弟,昨晚……” “猛虎寨的人来过,”林晚收起铜钱,抬眼看向他,“他们想抢银子,被我打发了。” 于振东喉头哽了哽。 打发? 猛虎寨向来先“帮忙”后要钱财。 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不过,商队的人昨夜睡的那么沉,说是没有猫腻狗都不信。 而接触他们饮食的除了自己人别无他想。 于振东忍不住往深了想,老刘他们这四人,都是昨日跟着老王起哄分钱的。 他们肯定起了坏心思,这才惹了杀身之祸。 要不以林老弟热心程度,肯定出手拦一拦。 他本也打算回去后,就解雇他们的。 如今人死了,就当是为了保护货物牺牲的,名声也好听些,抚恤银子一分不少,这次分的银子也会给到他们家属。 当然老王那份也不会少。 就算是全了跟他于振东一场的情份。 至于怀疑林晚,于振东想都没朝那想。 于振东没再问,只拱了拱手:“多谢林老弟。” 林晚微微颔首,接了于振东的谢。 队伍重新整装时,没人再提老刘四人。 三日后,商队终于进了怀吉府地界。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林晚则止不住的兴奋。 林家,迎接暴风雨吧。 这次,有得是时间和他们玩。 半日后到了府城,振东商行。 大厅内,摆满了从马车上卸下来的财物。 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于振东,于振东明白大家的意思,如今安全了,到了分银子的时候。 他看了看坐在上首的林晚,“林老弟,你看……” 林晚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分吧。” 于振东让人先把林晚那一半分出来,单独放在一边。 这才开始分他们的,商队的人对此毫无异议。 老王和老刘的死,给他们的教训够够的。 他们只盼着拿钱回家,让老婆孩子开心开心。 不过总有扫兴的人。 “王叔刘叔他们要是还在就好了……”小伙计小六子捧着银子哽咽着说道。 于振东皱眉看着小伙计,这个人是老王硬塞进来的,才来一年多一点。 年龄只有十五岁。 在清溪镇时,做事就毛手毛脚的。 林晚抬眼,冷冷瞥过去。 这小子眼眶通红,手里的银子都快攥出汗了。 是没见过大钱的激动,还是故意在煽情? 她忽然笑了,声音不高:“想让他们在,也不是不行。” 小伙计一愣,脸瞬间白了。 他想起破庙里林晚干净利落收拾五虎的狠劲。 于振东忙打圆场:“小孩子家不懂事,林老弟别往心里去。” 林晚没接话,只看向于振东:“于大哥,府城的客栈,帮我订一间。” 她要单独住,方便她行动。 继续分银子,这次小六子再不敢发出一个字,生怕林晚让他和王叔见面。 片刻后,每个人手上都拿着50两银子和一匹绸缎一盒茶叶。 于振东十个心腹,银子和货物则是翻倍。 他们20几人喜滋滋的告辞而去。 大厅内,只剩下林晚和于振东,还有一多半的财物。 于振东摩挲着扶手,一眼接一眼的看着林晚。 林晚忍不了开口:“于大哥,你有何事,直说就是,莫要整这欲语还休这套。” 看着恶心,胡子拉碴的大男人,学什么小娘子。 于振东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也没啥事,就是……就是想问问林老弟要不要加入振东商队, 你放心,不是当护卫,是东家,不用你出银子。” 说出心里的打算,于振东忐忑不安的等着林晚的回复。 他想以林老弟的本事,根本看不上他这个仅能维持温饱的商行。 但是不试试他又不甘心。 林老弟年纪轻轻,本事又大,要是能成一家人……… 他都想让小女儿退婚,嫁给林老弟。 那个女婿,虽说也姓林,在他看来连林老弟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林晚眼珠转了转,笑着点头答应,“于大哥,我那一半金银就当作入股好了。” 一半财物?整整两万两!于振东受宠若惊,林老弟对自己实在是太过信任。 他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商行外忽然传来马蹄声,一个小厮慌张的冲进来说: “于头,黄府的管家来了,说……说想请您过去喝杯茶。” 于振东脸色微变,林晚却笑了。 来了。 加入振东商队,等的可不就是这个。 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第46章 林老弟说的是,该清清了 于振东的脸色黑沉沉的。 他拉着林晚往侧厅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道:“林老弟,这黄府可不是好惹的。 仗着京城当官的本家,在怀吉府横行霸道,最是贪得无厌。 前几次我去送货,黄三爷总要找茬儿扣银子,这次怕是.....” 话没说完,就见那黄府管家已经迈着八字步走进大厅,三角眼在满堂财物上扫了一圈,嘴角勾起抹冷笑: “于东家,我家老爷等着呢,你这磨磨蹭蹭的,是不把黄府放在眼里?” 林晚推开身前的于振东,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寒气: “管家既来请人,怎的连基本的规矩都不懂? 站在别人地盘上指手画脚,黄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管家一愣,转头打量起林晚。 见她一身黑布短打,年纪轻轻却气度逼人,一时竟被噎住。 待反应过来,顿时怒道:“哪来的野小子,也敢教训起我?” “野小子?”林晚轻笑一声,缓步走到管家面前,“也比跑腿的狗来的好。” 从原主记忆里翻出,黄管家就是当初林画成亲,替代新郎官来迎亲的人。 管家一听林晚把他比作狗,顿时跳脚:“你敢辱我!” “辱了便辱了。” 林晚踱步到上首,随意的坐在椅子上,话锋一转,嚣张无比:“你能奈我何?” 于振东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却见林晚朝他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管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晚道:“好!好得很!我看你们是不想在怀吉府立足了!” “立足不立足,倒不用黄府操心。”林晚掀起茶碗盖子,吹吹浮沫,不容置疑的说道: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这次的货全部折损,想要赔偿可以,让他自己来?" 那声音里的寒意,让管家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张了张嘴,竟说不出一句狠话,最后只能撂下句“你们等着”,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管家的背影,于振东长长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林老弟,你这......这也太嚣张了。” 不过真的扬眉吐气,以往都是黄管家嚣张跋扈,他唯唯诺诺。 没想到林老弟让他吃了瘪。 于振东心里有隐秘的爽感升起,怎么也压不下去。 林晚却笑了:“对付这种人,就得比他更横。 于大哥放心,我既然插手此事,就必定完美收尾,不会牵连你一丝一毫。” 于振东见林晚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忙开口解释: “林老弟,大哥不是怕连累,大不了商队不做了,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黄家势大,在怀吉府就算是知府大人, 也得礼让黄三爷三分。黄家有得是手段对付咱。”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我也是急需银子,才接了黄家的单子。 算了,说这些没什么用,反正货已经全部没了,不如赔钱了事。” 如今年景不好,大庆旱灾水灾频发,税赋不仅没减还越发重了起来。 这就导致了落草为寇的人越来越多,商队一路下来,利润薄的很。 “当”一声脆响,林晚放下茶碗,沉声说道:“于大哥,这事不是赔钱就能轻易解决的。” 在林晚看来,两倍货值赔偿,是非常不合理的。 黄府一直如此,那是没有人教他做人。 何况这本就是黄府的阴谋,就算于振东老实赔钱,也不可能轻易了结。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院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黄三老爷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被一群家丁簇拥着闯了进来。 他穿着锦缎长袍,脸上堆着横肉,三角眼眯成一条缝,进门就冲于振东嚷嚷: “于东家,好大的架子!让本老爷亲自登门,你这商队是不想干了?” 于振东脸色一变,刚要上解释。 黄三老爷已经瞥见坐在上首的林晚,见她一身布衣却眼皮都没撩一下,顿时沉了脸: “哪来的毛头小子,也配坐在这儿?” 林晚抬眼扫他,语气平淡:“黄三爷?来得正好。” “正好?”黄三老爷冷笑一声,大马金刀坐到椅子上,抖着腿道, “本爷听说货全没了?简单,赔银子就是。 这批货值五千两,再加五千两赔罪,一共一万两,按照契约两倍违约金,总共两万两。 三日之内交齐,不然……” 他顿了顿,目光在厅内扫过,眼里贪婪之色一闪而过, “这振东商队,就归本爷接管抵债吧。” 于振东急得额头冒汗:“三爷!一万两已是天价,两万两实在拿不出啊!商队是我半辈子的心血……” 他已经按照契约准备好了两倍违约金,1万两。 至于林老弟的银子他不会动。 他于振东做人有原则,不能拿林老弟的银子填商队之前的窟窿。 哪曾想到黄三老爷竟然临时涨价,这是吃定了自己拿不出啊。 看来真被林老弟说中了,这事不是银子能解决的事情。 明显黄三爷醉翁之意不在酒。 “半辈子心血?”黄三老爷嗤笑一声,“到了本老爷手里,那是给你脸了。” 他说着看向林晚,眼神阴鸷,“刚才就是你让管家吃瘪?胆子不小,敢跟黄府叫板,今日就让你知道厉害!”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这小子就没把他黄老三放在眼里。 话音未落,林晚忽然起身。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她已到黄三老爷面前。 黄三老爷刚要怒斥,林晚抬脚便踹在他膝盖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黄三老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他整个人摔在地上,抱着变形的小腿滚来滚去。 家丁们惊得扬起了手中的长棍,却被林晚冰冷的眼神一扫,竟没人敢上前。 于振东更是张大了嘴,心里又惊又怕,半晌说不出话。 惊的是林老弟竟真敢对黄三爷下狠手,怕的是黄家背后的势力报复。 可心底深处,却又升起一股压不住的热流,憋了十几年的窝囊气,终于宣泄了出去。 林晚从怀中摸出一锭10两的黄金,扔在黄三老爷面前,金锭砸在地上,石砖应声而裂。 “这点金子,算是赔你这条腿的汤药费。”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痛得吱哇乱叫的黄三老爷,声音轻蔑。 “黄府是嘛?我不管你们靠山是谁,振东商队,我保了。 再敢来撒野,下次断的就不是腿了。” 黄三老爷疼得浑身抽搐,看着那锭黄金砸裂的地板。 又看看林晚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吓得魂飞魄散。 连滚带爬地被家丁抬着跑了,连狠话都忘了撂。 厅内一时死寂,于振东望着林晚,嘴唇微张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晚拍了拍他的肩:“安心吧于大哥,往后有我在,没人敢再欺辱振东商队。” 厅内落针可闻,于振东望着林晚,嘴唇动了半天,才挤出一句: “林老弟,你快走吧!黄家肯定不会罢休,我这就解散商队,迟了就被他们堵死了!” 林晚沉吟片刻,点头凑近于振东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于大哥,我同意你的提议,这样吧,你一会照我说的做………” 于振东听完,先是瞳孔一缩,随即眉头舒展,点头应道: “林老弟说得是,是该清清了……” 他走到门外招手叫来小伙计,召集商队所有人到大厅,他有话要说。 第47章 你的靠山,我先替你削了 商队的人很快聚到大厅,二十来号人站得参差不齐。 脸上还带着分完银子的喜气,见厅内气氛凝重。 又瞥见地上那道被黄金砸裂的石缝,笑容渐渐消失。 小伙计小六子站在最前头,手抓着衣角,指节泛白。 方才于振东叫人时,他眼神就慌了,此刻头埋得更低,像怕被人看穿什么。 于振东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刻意压出的疲惫: “诸位兄弟,这次送货遭了劫,黄府又步步紧逼,商队怕是……撑不下去了。” 人群里顿时起了骚动,有人急道:“于头,这怎么行?咱跟着您跑了这么多年……” “是啊,黄府再横,咱们凑凑银子……” 于振东抬手压了压,叹了口气: “不是银子的事。方才黄三爷放了话,三日不赔钱,就要收了这商队。 那可是2万两银子啊,我于振东没本事,护不住大家, 今日就散了吧,每人再领二十两安家银,往后各寻出路。” 他说着朝后招手,两个心腹抬来一箱银子,开盖时白花花晃眼。 众人面面相觑,有几个老伙计红了眼,骂骂咧咧咒着黄府。 也有人眼神闪烁,悄悄往门口挪了半步,像是巴不得这时候脱身。 林晚坐在上首,指尖敲着桌面,目光慢悠悠扫过人群,在那几个挪步的人脸上顿了顿。 “慢着。” 她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厅内瞬间安静,“散伙前,有件事得说清楚。” “你以为你是谁?在这发号施令。”王二身边的瘦子跳了出来,指着林晚怒喝。 如今可不是荒郊野外,他才不怕这个野小子。 林晚没有理会他的叫嚣,站起身,缓步走到人群前,视线落在小六子身上: “破庙那晚,老刘四人死在猛虎寨镖下,大家都睡死了,对吧?” 小六子肩膀猛地一颤,慌忙点头:“是……是睡得沉,没听见动静。” “没听见?”林晚笑了笑。 小六子眼神闪烁,搓着衣角道:“那……那不是累极了么,倒下就睡死了……” “累极了?”林晚忽然提高声音, “我怎么记得,那晚有人说汤少了不够喝,自告奋勇去附近溪里打水,小六子,是你吧?” 小六子脸色“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我……我是去打水了,可那时候大家都好好的……” “是啊,那时候好好的。” 林晚步步紧逼,“可你打回来的水里,掺了多少蒙汗药?”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他们纷纷远离小六子,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 于振东猛地攥紧拳头,看向小六子的眼神带了杀气。 他早觉得那晚睡得蹊跷,是有内鬼,却没想到是小六子。 当初他没想收下小六子,是老王以情份要挟,他才同意的。 小六子不感恩就算了,怎么还吃里扒外,背叛商队。 “我没有!”小六子脸涨的通红,急得跳脚急切的反驳:“你胡说!” “胡说?” 林晚转向方才往门口挪的那两人,“你们要干什么?去黄府报信?” 那两人顿时脸色大变,拔腿就想跑,却被于振东的心腹一把按住。 “还有你,王二。”林晚目光最后落在络腮胡王二身上,“你和老刘他们是一伙的吧?” 王二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竟想拔刀,却被林晚更快一步踹中手腕,长刀“哐当”落地。 “说吧,”林晚居高临下看着他,“是黄家许了你们好处,还是猛虎寨给的甜头?” 王二咬着牙不吭声,小六子却“哇”地哭了出来,瘫在地上: “是黄府!黄管家找的我们!说只要让商队出点事,就让我们进黄府当差…… 我们没想杀人啊!是猛虎寨突然下了狠手……” 真相大白,众人又惊又怒。 于振东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踹在小六子身上:“我待你们不薄,竟养出你们这群白眼狼!” 林晚摆了摆手,示意于振东冷静:“内鬼清了,商队才干净。” 于振东见状命令心腹把四人押下去,稍后再做处理。 林晚看向剩下的人,“愿意留下的,往后跟着于大哥好好干,我保你们没人敢再欺负, 想走的,安家银照领,自便。” 老伙计们对视一眼,纷纷道:“于头,林老弟,我们不走!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早该清了!” “对!跟着你们干,总比为黄府卖命强!” 于振东看着眼前这些忠心的兄弟,眼眶发热,冲林晚拱了拱手:“林老弟,大恩不言谢!” 林晚淡淡点头,目光望向窗外,清理了内鬼,接下来,该轮到黄府的人了。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林画,你的靠山,我先替你削了。 突然,一个伙计慌张的跑进正厅,边跑 边喊,声音满是恐惧,“于头,不好了,我们被官兵包围了。” 于振东闻言面色瞬间煞白,转头看向林晚,见她坐的稳稳当当,面上无波无澜。 好似来的不是官兵,而是寻常百姓。 不知怎的,他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脸上也恢复了血色。 林晚眼角余光注意到于振东的神态变化,心里暗暗点头。 不错,不愧是带领商队走南闯北的于头。 商队其他人本来慌乱一团,看到于振东和林晚的态度,他们也有了信心。 这时,一位浓眉大眼穿着捕快衣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趾高气昂的黄管家一众人。 魏霜寒右手自然扶在腰间刀把儿上,一进门,眼神就开始四处扫视。 很快就锁定了林晚,“就是你踹断了黄炳坤的腿?”魏霜寒指着林晚声音厉喝。 这大厅里只有这个人,有胆子敢与官差对视。 想来黄炳坤的断腿就是出自他手了。 林晚听到问话,摆了摆手,闲闲的应道:“确实是我,可是我是不小心的。” “你放屁,我看得真真的,你分明就是故意的。”黄管家听不得林晚的狡辩之词,气急败坏的抢上前开始反驳。 话音未落,他回身抬起手指着魏霜寒的鼻子,“你赶紧把他给我抓起来,要不然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魏霜寒面色一沉,眼睛眯起,冷冽的看着面前的手指。 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才克制住想要抽刀削掉的冲动。 林晚见状眼光闪了闪,于大哥的话,说的也不全对。 黄府在怀吉府还达不到只手遮天的程度。 眼前的捕快可就不买黄府的账,也不知是背景深厚?还是人品正直? 别管是什么?都可以利用。 第48章 磕头赔罪,也不是不行。 于振东见林晚一直盯着魏霜寒不放。 于是走近两步凑到林晚耳边,压低声音开始介绍: “此人名叫魏霜寒,几个月前来到怀吉府府衙任职,靠着过人的武艺当上了小队长。 他的背景也是查不出,但是穷读书,富习武,想来家境不错,府衙也就他不买黄府的账。 这次不知什么原因,黄府竟然请来了他。” 林晚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与此同时,魏霜寒左手一挥,只听“啪”的一声,黄管家的手指被一巴掌,拍到了一边。 “哎呀,痛死我了,你打我做什么?”黄管家一边捂着手指,一边龇牙咧嘴的质问。 魏霜寒面无表情的在衣服上蹭了蹭左手,语气冷淡,“拍苍蝇,它不长眼的在眼前嗡嗡,听着烦。” 林晚弯唇笑了。 魏霜寒这人有点意思。 商队的人更是“噗嗤噗嗤”的笑出了声。 黄管家怒目而视,抱着手指大喊大叫,“姓魏的,你到底是哪头的,别忘了你是谁请来的。 今日你要是不把他抓起来,小心我家老爷去知府那里告你一状。” 林晚适时插话,“官差大人,我虽是不小心,但是我还是赔了黄炳坤十两金子, 想来这银子足够他接几次断腿了。我实在不知道,我错在哪里。” 魏霜寒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林晚,他倒是鸡贼,竟给了银子。 不过也就是碰到了他,换成别人,自然唯黄府马首是瞻,胡搅蛮缠可就不管用了。 “黄管家,他说的是否属实?” 黄管家:“她就是故意的,我们三老爷的一条腿,岂是区区十两金子,就能赔偿的?” “既然给了赔偿,那就不归我管了,你们写状纸,去衙门状告他就好。” 说罢,魏霜寒一挥手,沉声下令,“走,打道回府。” 于是,衙役呼啦啦的来,退去却如同潮水一样迅速。 任凭黄管家如何跳脚怒骂,魏霜寒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晚手支着额头,漫不经心的开口,“黄管家,你也想要十两金子吗?” 黄管家缓缓回身,看着林晚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回想起她一脚踹断老爷的腿,浑身一哆嗦,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你别嚣张,我家老爷不会……” 突然,一枚铜钱嗖一声擦过他的脸颊,深深钉入了门框之上。 他脸上一疼,身体瞬间僵住,下身一热,一股热流涌出,湿了袍子。 林晚恶魔一般的声音响起,“不是嫌弃赔偿少吗,这一文钱是我补的,你可得好好拿上,交给你家三老爷。” 黄管家不敢说不,只能一个劲的点头,他怕下一枚铜钱送自己归西。 “哟,我看看是谁伤了我妹夫的腿?这胆子大的能包住天不?” 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插了进来。 厅中众人寻声望去,就见一个全身翠绿的人影,晃了进来。 直到那抹翠绿晃到厅中,众人这才看清来人。 十八九的年纪,脸上挂着轻佻的笑,眼角微微上挑。 一身翠绿锦袍绣着金线缠枝纹,却被他穿得松松垮垮,腰间挂着个成色普通的玉佩。 走路时摇摇晃晃,活像棵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绿皮竹子。 他先是瞥见黄管家湿了大半的袍子,眉头一皱,随即又嗤笑一声。 仿佛见了什么趣闻,目光一转,直直锁住坐在首位的林晚身上。 “就是你?”他上下打量着林晚,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轻慢。 “瞧着瘦瘦弱弱,倒有几分胆色,怎么心这么狠? 我妹夫一条腿,你赔十两金子就想了事?当我黄家是叫花子呢?” 林晚抬眸,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声音平淡无波,明知故问:“阁下是?” 事实上打一照面,林晚就认出来人就是林满金的长子──林书。 也是原主当少爷般伺候的“哥哥”。 “连我都不认得?”绿衣人挺了挺胸膛,下巴抬得老高。 “怀吉府黄三老爷的大舅子,林书!我妹夫黄炳坤,你敢伤他,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 商队里有人忍不住低低“嗤”了一声,嘴角撇的老长。 显然是看不起林书狗仗人势的嘴脸。 黄府炳坤在怀吉府横行霸道,这林书更是个只会仗势欺人的草包。 仗着妹妹是黄三老爷的宠妾,整日游手好闲,欺男霸女,黄府没少为他擦屁~股。 如今哪来的脸叫嚣。 林晚嘴角微勾,笑意却没达眼底:“林大少?原来如此。那不知林大少爷觉得,你妹夫的腿值多少?” 林画、林书都在府城,是不是林家全家都搬来了? 那倒是省了功夫。 林书被她这平静的态度噎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小子见了他竟不怕,反而还敢反问。 他梗着脖子道:“少于百两黄金,免谈!另外,你得跪下来给我妹夫磕三个响头, 再随我回府里当三个月小厮赔罪,这事才算完!” 这话一出,商队的人都怒了。 于振东往前站了半步,沉声道:“林大少爷,说话还请自重!” “自重?”林书斜睨着于振东,一脸不屑的说道: “我跟这伤了我妹夫的野小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信不信我让府里的护卫拆了你这破商队的摊子?” 林晚抬手按住于振东的胳膊,缓缓站起身。 她身形本就高挑,此刻一站,竟比栽楞着的林书还显挺拔。 “百两黄金,我有。”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磕头赔罪,也不是不行。” 林书眼睛一亮,刚要得意,就听林晚话锋一转: “只是我这人有个规矩,想让我磕头,得先看看对方有没有这个分量。” 话音未落,她忽然动了。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林晚已欺近林书身前。 黄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晚伸手捏住了手腕。 力道之大,像铁钳一般,捏得他骨头“咯吱”作响。 “你、你干什么!”林书疼得脸都白了,想抽回胳膊,没想到胳膊却纹丝不动。 林晚玩味一笑,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林大少爷,记住了,你妹夫的腿,是自己不长眼撞上来的。 我赔十两金子,已是给黄家面子。你若识趣,现在带着你的人滚,我暂时只收你一条胳膊。” 说完,她“咔嚓”一个用力,捏断了林书的一条手臂。 做好一切,林晚猛地松开手。 黄瑾踉跄着后退几步,捂着软的像面条一样的手臂,又惊又怒,却不敢再上前。 “你、你给我等着!”林书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又瞪了眼还在发抖的黄管家, “还愣着干什么?走!” “慢着。”林晚开口,指着门框上的那枚铜钱,“别忘了拿上,这可是我的赔偿。” 黄管家闻言心下一松,赶紧小跑着上前去薅那枚铜钱,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把它取下。 两人狼狈地往外走,到了门口,林书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狠狠瞪了林晚一眼,这才灰溜溜地消失在门口。 厅中静了片刻,商队的人这才爆发出低低的喝彩声。 于振东松了口气,看向林晚的眼神里满是敬佩:“林老弟,你这一手,真是……” 林晚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 “黄家不会善罢甘休。你们收拾收拾东西先回家去避避风头,你们在这里我束手束脚,施展不开。” 商队众人见识过林晚的能耐,马上服从命令,拿着银子回家去了。 只余于振东陪着她坐着。 林晚知道,黄府就是林家的靠山。 那就把这个靠山削平。 而此时,街角转弯处,茶铺里坐着的魏霜寒,看着灰溜溜逃走的林书和黄管家。 他握紧了腰间的刀柄,眸色沉沉。 这振东商队新的话事人,倒是比他想的更有意思。 第49章 黄府密谋 黄府。 黄三老爷住处。 林书吊着绑的严严实实的胳膊,义愤填膺的和躺在床上的黄三老爷复述: “妹夫,那小子眼睛长在了头顶上,嚣张跋扈的很,我去给你讨公道,他竟然断了我的手臂…………” 黄三老爷阴沉着脸,视线扫向自己断掉的腿。 想起郎中的话,这条腿就是华佗在世也无法恢复如初。 该死! 他黄三爷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此时,林书还在骂骂咧咧。 黄三老爷听的不耐烦,劈头盖脸的呵斥他,“告诉你多少遍,不要叫我妹夫,听不懂吗!” “不是,妹夫,你不是马上就要把我妹妹扶正了吗?我提前叫叫怎么了!” 林书不乐意了,当初可是你黄炳坤上赶着要他喊妹夫,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闭嘴!这事还没成,也是能到处嚷嚷的。”黄三老爷还想在教训两句。 那边林画端着茶水进了内室。 只见她眉目如画,脸如银盘,走路摇摇摆摆,纤腰如弱柳扶风般径直走到床前。 心里眼里好似只有黄三老爷,眼风都没给林书一个,自然也就没注意到他的伤。 林画一开口犹如黄莺出谷,婉转动听,“老爷,是哥哥惹您生气了,您如此大动肝火。” 她端着茶碗取下盖子,吐气如兰的吹了吹,双手递给黄三老爷。 黄三老爷就爱听林画的小嗓子,一听就心痒痒,像万只蚂蚁啃咬一般。 当初,可不就是听到她来绸缎庄卖绣帕的声音,才起了心思纳她入府。 想到这里,黄三老爷顿时气消了大半,脸色也由阴转晴,他接过茶碗喝了一口, “画画,你怎么有空过来,张氏没让你陪她说话?” 林画听到黄三老爷提到夫人,眼光闪了闪,接过茶碗放在托盘上,柔声细语的说道,“夫人喝了药已经睡了。” 林书坐在一忍不住接话,“妹妹,你陪那个病秧子做什么?日日吐血不说, 还天天的咳咳咳,你可得小心点,别过了病气才是。” 林画闻言娇嗔的斥道:“哥哥慎言,夫人对我很好,我伺候她是应该的,哪里……咳咳……。” 说着林画扭身竟撕心裂肺般的咳嗽起来。 黄三老爷一脸心疼的伸长胳膊拍着她的后背, “画画,哥哥说的对,日后你不用去夫人那里侍奉,你真要生了病,老爷我可没法活了。 反正等张氏一死,他就立马扶正画画。 就算是张御史也找不出什么错处。 说起他的妻子张氏,是当朝孟阁老的外孙女,张御史的嫡女。 13年前为了哥哥借孟阁老的势,黄炳坤无所不用其极的讨张氏欢心。 他凭着英俊的外表,舌灿莲花的嘴,成功哄的张氏下嫁。 三年前孟阁老致仕,告老还乡,黄炳坤的哥哥又坐上了吏部左侍郎的位置。 装了十年好丈夫的他,总算直起腰,不再对张氏千依百顺。 妾室更是一房一房的往府里纳。 张氏闹了几回,最后病倒在床,在黄炳坤看来都是咎由自取。 一个失了靠山的女人,还想对他指手画脚。 要不是他还没完全掌握黄家商行,他岂能容她在府里苟延残喘。 张氏竟然得寸进尺想继续管着他,太天真了。 林画渐渐的止住咳嗽,扭头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睁着水润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黄三老爷。 “老爷,有您这句话,画儿就心满意足了,侍奉夫人是我的本分,怎能怕过了病气就不去。” 嘴上虽然如此说,林画心里却另有打算。 她不去伺候,张氏怎么会那么快病入膏肓呢。 她不但要去,而且还要勤去。 黄三老爷感动的一把搂过林画,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不想 动作太大,牵扯到他的断腿。 “嘶,”黄三老爷疼的登时没了风花雪月的心思。 林画红着脸,慌乱的去查看,她的手刚触到黄三老爷的腿,就被他疼得一颤的动作惊得心头一紧。 她忙收了手,眼圈红红地望着黄三老爷满是汗的额头,声音带着哭腔: “老爷,您疼坏了吧?都怪那个天杀的,下手这么狠!” 话音未落,旁边的林书猛地一拍桌子,扬着打着厚厚夹板的胳膊就站了起来,疼得龇牙咧嘴也顾不上: “就是!那狗东西根本没把咱们黄府放在眼里!我去找他理论,说他伤了您,他倒好, 说您是咎由自取,还拿一文钱来羞辱你,羞辱黄府,抬手就卸了我这胳膊!” 他边说边比划,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 “您看这胳膊,骨头都断了,郎中说能不能好利索都两说!这口气,我咽不下!” 林画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只伤臂,心疼得眼圈更红了,猛地转过身,原本柔婉的声音陡然添了几分厉色: “哥哥是为了给您讨公道才伤的,他倒好,连我哥哥都不放过! 这等嚣张狂徒,不给他点颜色看看,真当咱们黄府是好欺负的!” 她攥着帕子的手紧得发白,眼神里淬了毒似的: “老爷,此仇不共戴天! 他断了您的腿,伤了我哥哥,这笔账必须算! 依我看,定要将他抓来,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才能解咱们的心头之恨!” 黄三老爷被两人一激,原本因疼痛沉下去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 他咬着牙,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看向自己毫无知觉的断腿,又扫过林书的伤臂,眼底翻涌着浓烈的狠意: “碎尸万段?便宜他了!” 他喘着粗气,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戾: “断我腿,伤我人,还想安稳做他的生意?” 黄三老爷冷笑一声,眼神扫向窗外,仿佛已经看到了振东商队的下场。 “那小子不是靠着振东商队横行吗?我就让他知道,没了商队,他连条狗都不如!” 他可是查了她的底细,林晚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仗着自己会几招,就敢骑到他黄三爷头上。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最可恨的是那于振东,竟然邀请林晚进振东商队,隐隐有以他为首的意思。 “我黄炳坤的东西,他也敢动?”黄三老爷猛地一拍床沿,疼得闷哼一声也不管。 “不仅要他的命,那振东商队,我也要拿过来!就算拿不过来,我也得拆了它的招牌, 烧了他的货栈,让他这商队彻底在怀吉府地界上销声匿迹!” 林书听得眼睛发亮,忙附和: “对!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敢跟咱们黄府作对,就得有这个下场!” 林画也收了哭腔,脸上露出一抹狠厉的笑意,柔声对黄三老爷道: “老爷说的是。咱们有的是法子对付他,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轻轻为黄三老爷擦了擦额头的汗,语气软下来,“老爷安心养伤,剩下的事,咱们慢慢筹划。” 第50章 我愿奉上黄府半数家产 黄三老爷却等不及,他忍着断腿之痛,连夜叫来了府里豢养的打手头目。 他咬着牙吩咐:“去,把振东商队明天要运去临县的那批绸缎劫了。 动静闹大些,让怀吉府的人都看看,跟我黄炳坤作对的下场。” 林书在一旁拍着断胳膊附和: “再放把火,烧了他们的货仓,就说是意外走水!” 林画却在一旁柔柔插嘴:“老爷,硬抢怕是惹官差查问。不如让几个乞丐去商队门口哭闹, 说他们拖欠工钱、苛待脚夫,再让相熟的茶馆说书先生编段振东商队仗势欺人的段子,名声臭了,生意自然就黄了。” 黄三老爷眼睛一亮,觉得这阴招更稳妥。 而此时,振东商队的货仓里,林晚正和于振东清点货物。 于振东忧心忡忡:“黄府怕是要动手了,要不要先避避?” 林晚抛接着铜钱,眼底闪烁着冷光: “避?他们敢来,我就敢接。于大哥,去告诉兄弟们,今晚警醒些,来一个,绑一个。” 林晚没问于振东,小六子他们怎么处置的,相信于振东是个明白人。 这时,一个伙计小跑着赶来。 在仓库里左右张望一下,这才朝着林晚的所在而来。 他站在林晚身前,伸手入怀取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色一张纸, “林头,黄府的底细查清楚了,都在这张纸上,请你过目。” 林晚接过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谢了,小兄弟,这银子留你买茶喝。” 说着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子,估摸着能有2两,扔给了伙计。 看着伙计喜滋滋的离去。 这才转身去旁边儿坐下,展开纸张看了起来。 黄秉承是吏部左侍郎,看来黄三的底气在这。 黄炳坤是他的三弟,文不成武不就的,被打发回来老家守祖业。 仗着哥哥势力在黄吉府作威作福。 林晚在看到他妻子张氏的介绍时,忍不住撇嘴: “这张氏怕不是眼瞎?黄三如今这德性,她当年也能看上?” 于振东不知何时来到了跟前,闻言轻笑了一声, “林老弟有所不知,黄三爷年轻时可是怀吉府的风流人物,眉眼俊朗,迷倒不少姑娘家。 后来跟着探花郎兄长去了京城,才收敛些。” 林晚捏着纸“哦”了一声,心思却落在张氏的底细上。 张御史嫡女,34岁,儿子养在京城伯父家,母子疏远。 她一手建立的黄家商行,三年前已被黄炳坤据为己有。 她也被幽居在内院。 张御史啊!嘴皮子那么厉害的人,咋生出这么个好性子的女儿。 林晚把纸叠好,收进怀里,视线落在窗外,月落乌啼,是时候去黄府一趟了。 白日里黄府的人接二连三的吃瘪,夜里必定会朝着她和商队下手。 “于大哥,守好货仓,我去方便一下。” 于振东点点头,这关乎他身家性命的事,不用林晚嘱咐,他也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 林晚的身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黄府之中了。 她披着隐蔽衣一路飞檐走壁。 来到了黄府正房房顶。 掀开一片瓦片,凑上前看去,只见主卧内灯火通明,装饰奢华却不失优雅。 想来张氏是个有品味儿的人。 优雅的张氏此时半靠在床头,用帕子捂住嘴巴,试图把喉间的痒意压下。 可惜毫无效果。 林晚耳边时不时的传来咳嗽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她皱起了眉,张氏这么个咳法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吧。 这时下面的谈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绿衣嬷嬷端着药碗进来,急切的走到了床前,看着咳的撕心裂肺的张氏,眼眶泛红, “小姐,趁热喝了吧,这药熬了一下午呢。” 张氏摆摆手,声音虚得很:“奶娘……别逼我了……咳……我这身子骨,喝了也是白搭,何苦遭这份罪……” 嬷嬷仰头眨了眨眼,把泪憋回去,柔声劝道: “小姐,可不能这么说!老爷靠不住,您还有大少爷啊! 为了他,您也得把药喝下去,撑着口气啊!” “为了他?” 张氏猛地拔高声音,咳得更凶,却带着股子自嘲,“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躺了这些日子,他何曾回来瞧过一眼?跟他那个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势利眼,白眼狼!” 她恨的是儿子被林画几句好话、一块砚台就哄得团团转,对着亲娘横眉冷对,活脱脱又是个黄炳坤。 嬷嬷没敢接话,转而换了个由头,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解气: “小姐,难道您就甘心这么去了?不想看看黄炳坤的下场? 奴婢听说,他白日里让人打断了腿,府里郎中都瞧遍了,说治不好了,往后啊,就是个瘸子了!” 张氏眼里直冒光,咳声都顿了一下:“瘸子?好!好得很!” 她撑着坐直些,声音都有了几分底气,“奶娘,明儿就去查,是谁出的手, 我张毓秀,愿出黄金百两,谢这位英雄!” 林晚在房顶上勾了勾唇,悄无声息地滑下去,收了隐蔽衣进空间。 换了麻醉枪出来,解决了院子里的丫鬟。 她走到半掩的窗边,故意脚步加重踩出轻响。 “谁?”嬷嬷猛地回头,将药碗往桌上一放,抄起托盘就挡在张氏身前。 林晚翻窗而入,语气悠闲:“你家主子要谢的英雄,来取那百两黄金了。” 嬷嬷举着托盘就要砸过来,说时迟 那时快,林晚扣动扳机,照着嬷嬷就射去。 “噗通”一声,嬷嬷软倒在地,托盘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张毓秀虽然惊讶,却强撑着镇定,毕竟是御史嫡女,骨子里的体面还在: “阁下深夜到访,不知所图为何?但求莫伤我奶娘性命,但凡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林晚不答话,掀起一层层的纱帘,来到了张毓秀的床前。 看她一脸苍白难掩艳丽的一张脸。 心里暗肘,白瞎这出色的样貌,脑子不好也是白搭。 大马金刀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嘴上直接了当的说道:“张夫人,鄙人就是断了黄三腿的英雄,不劳烦您,我自己来取。” 张毓秀攥紧了锦帕,咳了两声才抬眼,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冷笑: “百两黄金就想买黄炳坤一条腿?阁下未免太小看我张毓秀的手笔。” 她喘了口气,眼神却亮得惊人,“若你能取他性命,我分你黄府半数家产。” 林晚挑眉看她:“夫人倒是敢赌,就不怕我拿了好处,转头把你卖了?” 第51章交易达成,商行到手。 “你不会。” 张毓秀笑得自嘲,“黄炳坤一死,黄府上下只有我能拿出这笔家产。何况...……” 她瞥向地上胸口起伏的奶娘,“你连我奶娘都留着活口,可见不是滥杀之辈。” 林晚闻言目光闪了闪,缓缓笑了, “张夫人,我想要黄府财产,自取就是,不用你给,我想要的是黄家的商行。” 黄府最来钱的就是这个商行,几乎垄断了怀吉府所有的货物买卖。 可以说,有了它就算是拿捏住怀吉府的经济命脉。 “黄家商行?”张毓秀皱眉重复,顿了顿又接着说: “你拿了也没用,黄家能做这么大,之前是靠我外祖,如今却是全靠黄炳承。” 言外之意,林晚拿了,没靠山也守不住。 林晚看了一眼张毓秀,“拿不拿得住是我的事,张夫人该考虑的是给不给?” 杀黄炳坤容易,清空黄府库房更容易,不容易的是夺黄府的生意。 林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振东商队取代黄家的商行,包括黄家的地位。 张氏作为黄家商行的建立者和经营者,林晚不信她没有后手。 张毓秀压制住嗓子的痒意,沉吟片刻,干脆利落的答应: “好,我答应,事成之后,黄家商行给你,之前答应的黄府半数家产也做数。” 张毓秀像是想通了,反口说道:“全部家产,黄家的一切,只要你有本事全部拿走。” 反正自己已经病入骨髓,活不了多久,奶娘说的对,她撑也要撑着一口气,看黄炳坤如何死。 至于给儿子留财产? 她才不要,她凭什么要给心里没有她这个母亲的人留。 只要黄炳坤一死,她就是黄府唯一的话事人,至于儿子黄世仁,远在京城,鞭长莫及。 就算他长翅膀飞回来,她母亲的身份,也足够压服他。 林晚起身拍了拍衣襟,瞥了眼地上躺着的嬷嬷,“成交。今日内给你消息,在此之前管好你的人,别坏了我的事。” 说罢从怀中摸出个小巧瓷瓶,扔给张毓秀,“这药能让你嗓子好受一点,信不信由你。” 张毓秀握着那瓷瓶,忽然问道:“你要如何动手?他今晚断了腿,定然戒备森严。” 确实如她所说,林画的住处里三层外三层被家丁围个严严实实。 原来是黄病坤拗不过林画的好意,顾不得断腿不得移动的医嘱,挪到了西侧偏院林画的住处。 林晚翻窗而出,声音随着夜风飘进来,“夫人只需准备好酬劳,剩下的事不必多问。” 张毓秀看着林晚消失在窗外,紧了紧手里的瓷瓶,拔了盖子仰头喝了下去。 想来她一个将死之人,不必那人浪费心思杀她。 一股凉意缓缓顺着喉咙流进了胃里,顿时嗓子痒意消失不见。 咳嗽也停了。 四肢也慢慢的有了力气,张毓秀震惊的看着手里的瓷瓶。 这是仙露不成?怎么见效这样快。 她的身体她知道,内里早就破败不堪,如今却感觉好的能扛起一头牛。 这太神奇了,莫非此人是四九尊者的爱徒! 据传,只有四九尊者的徒弟,才有生死人肉白骨的仙露。 张毓秀嘴角上扬,她命不该绝,如此大恩大德,她铭感五内,区区铜臭俗物怎能报答恩情。 她视线落在地上的奶娘身上,呢喃出声:“奶娘,我重获新生,日后这条命就是大人的了,你该为我高兴吧。” 说罢她一把掀开被子下地,轻松抱起胖胖的奶娘,放到了床上,还贴心的掖了掖被角。 于此同时,黄府西跨院灯火通明。 黄炳坤躺在特制的软榻上,正对着空气破口大骂: “废物!连个商队都搞不定,还让人家一个不剩的全逮住了!” 他话音刚落,院外忽然传来几声闷响,守在门口的两个护院应声倒地。 林晚看了一眼还在冒烟的迷雾弹,踩着窗台溜了进来。 听到声音的黄炳坤正挣扎着要起身,嘴里还在喊:“谁在外面?!给老子滚进来!” 她没给他呼救的机会,一打照面,手中钢针一甩,精准的射进黄炳坤的心口。 干脆利落地了结了他的性命。 她从空间里拿出化尸水,滴了两滴在尸体上,看着黄炳坤化成一滩血水,才转身收起屋里的财物。 正欲离开,却见墙上映出个纤弱的影子,林画端着个药碗,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你...……”林画刚要惊呼,就被林晚先发制人,抓住了脖颈。 “哐当”药碗脱手而出落在地上,湿了一大片。 林晚凑近她耳边,声音带着寒意:“来的正好,省得我亲自去找。” 说完手刀猛的打在林画后颈,扔进了空间。 该去发财啦,林晚一顿忙活,除了张毓秀的院子,黄府库房全部一扫而空。 天将亮时,林晚再次出现在张毓秀卧房。 她大摇大摆坐在椅子上:“黄三死了,你写个林画的卖身契给我。” 张毓秀闻言忽然低低笑起来:“好...……好得很...……” 她从枕下摸出早已备好的账册、地契和卖身契,“城西的绸缎庄、北巷的三处宅院、还有我私库的嫁妆都归您。” 林晚拿起账册翻了翻,挑眉玩味的看了一眼张毓秀。 果然这个才是真正的黄家商行账册。 张毓秀捻起帕子沾了沾嘴角,轻笑开口: “不错,黄炳坤他拿到的只是假账册,实际上商行的控制权还在我手里。” 黄炳坤真以为把她困在院子里就万事大吉,她早就留了后手,起先防得是黄秉承,没想到最后竟防住了中山狼。 也算是无心插柳。 张毓秀指着另外一沓厚厚的纸张,“这些都是黄府妾室家仆的卖身契,您要的林画也在其中。” 妾室的卖身契,是她闹来的,黄炳坤想着息事宁人也就都让妾室们签了卖身契。 “只要您去衙门备案,就会生效了,他们的主家也会变成了您。” 林晚拿过那一沓卖身契,抽出林画的,其余的都推了回去,她扬了扬手中的纸, “我只要这个,你的嫁妆你自己留着,其他的我已经拿了。” 别人的人,她用着不放心。 她将卖身契折好塞进怀里,又看了眼榻上生龙活虎的张毓秀:“夫人好自为之。” “等等。”张毓秀叫住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黄秉承那边...…我会说他弟是伤口感染暴毙,您不必担心。” 林晚定定的看了一阵张毓秀,忽然笑了,“不必,黄炳坤已经尸骨无存。” 不过张毓秀这人除了眼瞎,心眼还挺好的,也不算浪费那几滴灵泉水。 如今她都不咳了,看来灵泉水治病的功效也不俗。 张毓秀听懂了林晚的言外之意,再无后顾之忧。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红着眼眶,从袖袋里拿出一张卖身契,双手捧到林晚面前,忐忑不安的说道: “大人,您治好了我的病,还替我报了仇,我愿奉您为主,从此鞍前马后,伺候您。” 第52章规矩是断腿 林晚神情微顿,手指轻叩桌面。 不知这张毓秀为何如此,在她看来,她和张毓秀之间只是合作关系。 给她几滴灵泉水,也是看在她还够识时务,顺带测试一下灵泉水的功效。 断不到了自卖自身的地步,难道这里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林晚没接,“我不缺奴婢,也不需要你报恩。” 张毓秀膝行至林晚脚下,“我知道您本事大,愿意追随您的人如过江之鲫, 可是您给了仙露,按您的规矩,我就是您的信徒。” 卧房内,张毓秀捧着手里的卖身契,眼神真切的诉说着。 “仙露?”林晚捕捉到了重点。 “是的,您赐给我的不是四九尊者的仙露吗?我喝了身体不仅痊愈了,还力大无穷。” 说着张毓秀怕林晚不信,一拳砸在了地上,地上的石砖顿时四分五裂。 林晚看到这里目光闪了闪,她接过张毓秀的卖身契。 “既然你诚心诚意想要报恩,你就把黄家商行给我经营好了,我每年年底来查账。” 有人上赶着当奴婢,她收下又何妨,有卖身契在手,张毓秀挣的每一文钱都是主人的。 也不怕她耍花招。 张毓秀说的仙露,估计就是灵泉。 看来四九尊者没有骗她,储物空间还有几个在大庆。 林晚抬手示意张毓秀起来,“我还有事处理,你自便吧。” 说罢,她大步流星的消失在门口。 直到脚步声消失,张毓秀这才敢起身,第一时间跳了起来,她太开心了。 自己的病好了、黄炳坤也死了、林画这个碍眼的也送了人。 往后这黄府,全部在她掌控之中。 她要好好经营黄家商行,努力给大人赚银子。 …… 出了黄府的林晚,很快回到了振东商行的货仓。 一进门,于振东就迎了上来,指着屋子里的十几个蒙面人说道: “林老弟,你可回来了,真给你说准了,黄府的人不仅来了,还心思歹毒的要烧掉货仓。” 林晚看了看十几个身着夜行衣,脸上蒙的黑面巾,嘴里塞着破布,五花大绑的人。 “于大哥,断掉他们一条腿,送去给魏霜寒。”林晚干净利落的处理了他们。 于振东点了点头,立马找人来卸腿。 等衙门一开,就送去。 想来魏霜寒会喜欢这份业绩。 林晚则回了于振东给她订的客栈。 一进房间她反手把门锁上,意念一动就进了空间。 林画昏迷着倒在地头。 林晚上去补了一枪强效麻醉针。 足够林画睡一天一夜。 这才放心了。 空间里百亩水稻已经成熟,金黄一片,稻穗沉甸甸的压弯了腰。 林晚意念连动,不一会儿,黑金土地上已经空无一物,土地旁边竖起了几个高高的粮仓。 稻谷自动脱粒飘了进去。 成捆的稻草整齐的码放在一边。 林晚收割完水稻,坐在龙椅上,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这也太消耗异能了。” 不过收获是喜人的,总共收了2100多石稻子。 这产量不得不说出奇的高。 要是让大庆皇帝知道,有亩产如此高的稻种,不得乐疯了。 但是也是真的累,她只是动动意念,就已经疲乏的不行。 真要亲手收割一百亩地,没有机械,累死她也收不完。 回想起原主自3岁起,就要跟着林家人下地,年龄小就拔草捉虫,大了就开始当劳力使。 怀吉府一年四季温度宜人,这也代表着一年四季都要下地干活。 原主干完地里的活,还要回家做饭喂鸡喂猪。 而林书则坐在学堂里念书,林画也可以在屋里绣花。 只有她干着又苦又累的活,一年到头连个鸡蛋都吃不着。 肉更是想都不敢想。 村里人嚼舌根都说她不是亲生的,要不然林满金张氏能这么搓磨她。 不得不说村里人真相了。 林晚休息够了,再次播种了末世收集的全部种子。 她打算多种几茬,留着做种。 一半种了玉米,剩下的种土豆、红薯、豇豆、茄子、辣椒、黄瓜等蔬菜。 忙活完这些,吃了两个包子,一堆灵果,才回了小屋洗澡睡觉。 这一觉就睡得沉。 午时,于振东带着魏霜寒来到了林晚的房间。 他抬手敲了敲门,“林老弟,你在吗?魏捕头找你有要事相商。” 过了良久里面仍不见动静。 于振东和魏霜寒解释,“林老弟太累,睡的沉,魏捕头有什么事,等他醒了再说。” 魏霜寒闻言,玩味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右手摩挲着腰间刀柄。 他内力深厚,五感灵敏,刚刚他并没有在屋里发现有人呼吸的声音。 这于振东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在这跟他扯里格楞。 魏霜寒眸色渐沉,“于头说的是,不过我公务繁忙, 怕是没时间来第二趟,你替我转告林兄,请他务必去衙门一趟。” 话音刚落,紧闭的房门打开,林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看到魏霜寒,眉头微蹙,冷声问道,“魏捕头找我何事?” 魏霜寒狭长的凤眼微眯,眸光闪了闪,这人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难道练的是江湖失传已久的龟息功。 龟息功也有微弱的呼吸,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试探道:“林兄一直在房间内休息?” 林晚心里微微一沉,面上不动声色的回答:“是的。” 于振东觉得气氛不对,魏霜寒的语气怎么像审犯人。 “魏捕头,你找林老弟什么事?” 魏霜寒把疑惑压在心底,转而说起他此行的目的。 他顿了顿,指尖在刀柄上按了两下,语气听不出喜怒: “知府大人说,黄炳坤在怀吉府横行多年,背后牵扯不少关节, 林兄能让他吃瘪,倒是让府衙松了口气。只是……” 魏霜寒欲言又止抬眼看向林晚,目光锐利: “今早黄府十三人被卸了腿送进衙门,个个口不能言,只认得是黄府的护卫。 知府大人想请林兄过去,细问问其中关节,也好做个了断。” 林晚靠在门框上,漫不经心的扯了扯唇角: “魏捕头觉得,我该怎么说?说他们半夜闯货仓想纵火,我只是按规矩送官查办?” “规矩是断腿?”魏霜寒反问,眸色更深。 “制服他们不难,何必下这么重的手?” 第53章我这人护短 林晚语气平淡,“我这人护短。振东商行是于大哥的心血,更是我的身家所在。 烧了,我全家喝西北风?断条腿,算轻的。” 于振东在一旁听得额头冒汗,急切的开口: “魏捕头,断腿的事是我做的,不关林老弟事,知府那里我去交代。” “于头不必多言。”魏霜寒打断他,视线仍锁在林晚身上。 “知府大人没说要追责,只是想请林兄去一趟,毕竟黄家背后还有些人脉,总得给个说法。” 林晚沉吟片刻,点头:“可以,不过我得换件衣裳。” 说罢转身回房,反手带上门。 魏霜寒望着门板,眉峰紧锁,方才他明明没察觉到房内有气息,这林晚的身法,实在诡异。 片刻后,林晚换了身青色短打出来,腰间束着宽腰带,更显身姿挺拔。 “于大哥,你先回振东商队吧。”林晚朝着于振东递了个安心的眼神,这才偏头看向魏霜寒,“走吧。” 二人往府衙去的路上,魏霜寒状似无意地问:“林兄看着面生,不是怀吉府人士?” “路过。”林晚惜字如金。 “打算在此地停留多久?” “不好说。” 魏霜寒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恼,转而说起黄家的旧事: “黄炳坤他爹原是个镖头,后来靠着走私盐铁发家,知府上任时想查,却被上面压了下来。 想来你也知道他哥是吏部侍郎,这次他吃瘪了,今日没有找知府施压,倒是奇事。” 林晚脚步微顿,侧头看他:“魏捕头知道的不少。” 心里则注意到了盐铁二字,怀吉府盛产井盐,铁矿也有那么几座。 “职责所在。”魏霜寒勾了勾唇角,“黄府当家主母张毓秀, 听说前些日子重病垂危,怎么突然就好了?一早还接管了商行?” 林晚心中了然,这魏霜寒果然在查。 她淡淡道:“或许是命不该绝。” 说话间已到府衙门口,知府早已在书房等候。 见林晚进来,这位两鬓斑白的老知府起身拱手:“林小友,久仰。” 林晚回礼:“知府大人客气。” 分宾主坐下,知府屏退左右,才开门见山: “你断了黄炳坤腿,又把黄府的人送到府衙,你难道就不怕黄府报复。” 林晚直接道,“他们想烧火仓,人证物证都在,振东商行的人可以作证。” 言外之意,她是奉公守法好良民。 为何要怕报复。 知府叹了口气:“老夫不是要追究,只是黄家在府衙里有个表亲,是按察使司的笔吏,今日一大早已派人来问过。 老夫想着,林小友若是愿意,不如由府衙出面向那边解释,就说人是府衙拿的,与你无关。” 林晚挑眉:“大人是想护着我?” 知府苦笑,“护倒谈不上,只是看林小友是个有本事的,不想你被这些杂事缠上。 再者,振东商队于怀吉府民生有益,老夫也想护着。”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一个商队怎值一府知府另眼相看。 没有其他目的,根本不可能。 林晚想了想,颔首:“多谢大人美意。不过不必,该是谁的事,就是谁的事。” 她既然接了振东商队商行,就没打算藏着掖着,这点风浪,还担得起。 知府见她坚持,也不再劝。 这时,小厮进到厅内禀告:“大人,黄府张夫人到访。” 知府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喝茶的林晚,“请她进来。” 张夫人眼看着病入膏肓,今日一大早,黄氏商行就敲锣打鼓的庆祝,张毓秀重掌商行。 黄炳坤竟然舍得吐出到嘴的肥肉,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对,昨夜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知府的视线带着审视扫过林晚,难道跟他有关? 张毓秀带着丫鬟来到厅内,奶娘已经被她放回京城荣养。 这样,怀吉府再无人知晓昨夜她与恩公有过交易。 虽然恩公不需要,但是少些麻烦总是好的。 张毓秀敛衽行礼,声音清润:“知府大人,民妇今日来,是为我家老爷的事。” 她抬眼时,目光极快地掠过林晚,又落回知府身上: “老爷私下里派人去振东商队货仓纵火,还勾结外人造谣振东商行,妄图纵火泄愤,实乃目无法纪。 民妇已将参与此事的仆从悉数捆送府衙,恳请大人依律处置,绝不能因他们是黄家人便徇私。” 这话掷地有声,倒像是黄炳坤的不是,全成了她大义灭亲。 知府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张毓秀刚夺回黄家商行掌权人的位置,就拿她丈夫黄炳坤开刀,未免太急了些。 今时不同往日,她还以为她是孟阁老的外孙女吗? 父亲张御史也是个万人嫌的,要不是有黄家撑着,张毓秀一个内宅妇人根本见不到他。 知府看向林晚,见对方依旧垂着眼帘,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茶盏边缘,仿佛张毓秀说的是别家闲事。 魏霜寒却瞧得分明,张毓秀说话间眼角余光总是偷偷注意着林晚。 “张夫人深明大义。” 知府放下茶盏,语气放缓,“既然人证物证俱全,府衙自会公正断案。只是……” 他话锋一转,“黄侍郎那边,夫人打算如何交代?” 黄侍郎可是出了名的护短,要不然也不能任由黄炳坤打着他的旗号作威作福。 张毓秀微微一笑,鬓边金钗随着动作轻晃:“这就不劳大人费心了,此事我已像夫兄修书说明。 他向来痛恨徇私枉法,自然也会夸我做的好。” 她丝毫不脸红的说着瞎话,又朝林晚的方向偏了偏头,像是才注意到他,“这位便是林小友吧? 昨日听闻林小友在商行遇险,多亏魏捕头及时赶到,否则真是要出大事了。” 林晚抬眼,对上她的视线,只淡淡“嗯”了一声。 那一眼极短,却让魏霜寒心头一跳。 张毓秀眼底藏着的感激,绝不是对一个“听闻遇险”的陌生人该有的。 知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指尖在案几上轻轻点着。 昨夜黄府定是起了大变故,张毓秀能让黄炳坤吐出行商,能让他成了“罪有应得”,背后定然有人撑腰。 而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眼前这个看似寻常的青衫年轻人。 “既然张夫人已有安排,那此事便按规矩办。” 知府抚了抚胡须,“林小友,你还有别的事吗?” 林晚站起身:“没有。” “那便先回吧。”知府挥了挥手,目光却在他转身时,与魏霜寒交换了一个眼神,盯紧他。 出了府衙,魏霜寒落后林晚半步,忽然道:“张毓秀的病,是你治好的?” 林晚脚步没停:“我不懂医术。” “那她为何……” “或许是,有人比黄炳坤更懂规矩。”林晚打断他,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魏捕头与其猜这些,不如查查黄家那位吏部侍郎。” 魏霜寒猛地抬头,见林晚已走出数步。 他忽然笑了。 这林晚,果然不简单。 第54章救救我啊妹夫 眼看着林晚就要消失在眼前,魏霜寒小跑了两步,跟在她的身后。 林晚眼角余光瞥到身侧紧追不舍的身影,勾唇一笑, “魏捕头公务繁忙,在下就不劳烦你相送,你自去忙去吧。” 魏霜寒的脚步一滞,笑着回应, “知府大人吩咐要照顾好林兄,林兄刚到此地,还没好好逛一逛吧 。” 知府大人那一眼的含义,他可是没有领会错的。 必须盯紧林晚。 林晚不置可否,免费的保镖她自然会利用。 于是,林晚带着魏霜寒走遍了怀吉府城的每一条街道。 半晌,魏霜寒手上大包小裹的都是东西,连平日里最爱的佩刀都被挤在一旁。 眼看着林晚又进了一家铁匠铺,他眉毛皱的死紧。 这已经是林晚进的第4家了。 果然她又开始买买买,铁锅、菜刀、锄头、等等铁器,一样买了十套。 根据大庆的律法,凭户籍才能购买农具。 当然有魏霜寒这个捕头跟着,根本形同虚设。 有些商家看见一身官服的魏霜寒进店,连货钱都不敢要,还是魏霜寒发了火,才勉强收了7成。 这可乐坏了林晚。 她变本加厉的买买买。 终于,在第10家铁匠铺的时候,魏霜寒忍无可忍的开口,“林兄,你口渴了吧,我们去茶楼坐坐如何?” 再让林晚买下去,他可就真成了吃拿卡要的典范了。 到底多少田要种,买那么多农具做什么啊! 魏霜寒上下打量着林晚,看他细胳膊细腿的也不像是能种地的人。 林晚笑着看向一脸便秘的魏霜寒,不是想跟吗?就别怪我利用你。 “我还不累,你去喝茶吧,我还有东西要买。”说完林晚长腿一迈走进了府城最大的银楼———珍宝阁。 魏霜寒再次无语,只得认命的跟上。 林晚一进银楼就直奔玉器首饰区,她准备再囤些玉石。 这时,一阵争吵声绊住了她的脚步。 林晚循声望去,只见柜台前歪站着个翠绿锦衣青年,左臂不自然地吊在胸前,正是林书。 林晚眸光一闪,本来还想去找他,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倒是省了她一番功夫。 于是她脚步一转站在人群中,双手抱臂看起了热闹。 “王掌柜,你什么意思?”林书将吊着的胳膊往柜台上一拄,声音因恼怒而有些破音。 “往日里我来取银子,哪次不是你亲自伺候?今儿个不过要五百两,你推三阻四的,是觉得我林书好欺负?” 那被称作王掌柜的老者弓着背,脸上堆着为难的笑,却寸步不让: “林公子息怒,不是小的敢拦您,实在是……实在是府里主母今早刚传了话, 说往后店里银钱支用需得她亲自点头,您要取银子,还得回府里跟主母或是老爷说一声才是。” 林书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 “主母?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病秧子罢了,我妹夫说了,我要多少银子只管来拿,难不成她还能越过我妹夫去?” 他刻意抬高了声音,试图用黄炳坤的名头压人,“你去告诉她,这银子是我要的,我妹夫要是问起,有我担着!” 王掌柜仍是摇头,眼皮垂得更低: “小的只是个掌柜,不敢违逆主母的吩咐。公子要是不信,不如亲自回府问过老爷?” 说实话,王掌柜忍林书很久了,一个妾室的哥哥也敢妄称老爷妹夫。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更离谱的是老爷竟然还随他叫。 也不知她妹妹是天仙下凡,还是美如貂蝉,迷的老爷神魂颠倒。 自从老爷交代下来,林书没少来店里拿银子,总数不下上万两,基本都是赌债。 林书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哪敢去找黄炳坤? 昨夜在赌场输红了眼,五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本想悄悄从珍宝阁支了填上,免得被妹妹知道了挨骂。 可如今那个病秧子主母突然拦着,这分明是不给面子! “好,好得很!”林书指着王掌柜的鼻子放狠话,“你给我等着!等我妹夫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说罢,他猛地转身,吊着胳膊往外走。 刚到门口,脸上的怒容就褪了大半,换上副谄媚的笑。 门外站着两个精壮汉子,腰间鼓鼓囊囊,一看便知是赌场的人。 林书凑上去,点头哈腰道: “几位兄弟稍等,这珍宝阁的老东西不懂事,咱们去府里拿,我妹夫府中有的是银子,少不了兄弟们的!” 那为首的汉子撇撇嘴:“林公子,丑话说在前头,这五百两今日必须到手,不然……” 他拍了拍腰间的硬物,语气不善。 要说怀吉府不给黄府面子的,吉祥赌场算是一个。 据传它背后靠山,比黄府还要硬。 “一定一定!” 林书连连应着,引着几人往街角走去,看方向正是黄府所在。 林晚随着人流出了门,看着林书那副前倨后恭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她方才在铁匠铺买农具,本就是为了囤积物资,眼下倒撞见这么个机会。 林书欠了赌债,又被张毓秀断了银路,正是走投无路的时候。 让他卖身……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她不动声色地转身,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 魏霜寒脚下一堆包袱站在银楼门口,见林晚突然往外走,还朝着黄府的方向,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林兄刚进银楼还没看几眼,怎么又跟着个吊胳膊的走了? 虽满心疑惑,但“盯紧林晚”的命令不敢忘,他沉着脸拎起沉甸甸的包裹,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不多时,林书一行人来到了黄府偏门处。 不出意外的被拦在门外。 林书指着看门小厮破口大骂:“瞎了你的狗眼,连我都敢拦,活腻了早说啊,让我妹夫把你们一个个的都发卖出去!” 看门小厮是张毓秀新买的人,自然不认识林书。 他们接到主母命令,只管闭门不出。 不理林书在外如何叫骂。 一盏茶过后,林书额头汗如瀑布,心里如坠冰窖。 完了,他如今进不去黄府,还怎么拿银子还赌债。 赌场的人等不耐烦,“林公子,你是不是晃点我们呢,不是说来拿银子,怎的连门都叫不开。” 林书用衣袖擦着脑门的汗,小跑着下了台阶,语气谄媚: “大哥,我妹夫可能不在家,要不您先回去,我再加五十两,今晚给你送过去。” 为首的汉子冷笑一声,“林公子,你是知道吉祥赌坊的规矩的。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五百两银子,咱们就算两清,要不然把你腿打折再卖去小倌管享福。你选一个吧?” 林书踉跄着退后两步,突然反身跑上台阶,抬起胳膊大力砸门,痛哭流涕的大声疾呼: “妹妹妹夫开门啊,救救我,我不想被打断腿,也不想去享福。” “吱嘎”一声,紧闭的大门从内打开。 张毓秀带着人走了出来。 第55章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你现在像条狗 林书被这声开门声惊得一个趔趄,差点真闪了腰。 看清门口立着的人是张毓秀。 他那点哭腔瞬间收了回去,忙用袖子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梗着脖子就冲上去,吊在胸前的胳膊都忘了疼: “张毓秀!你咋出来了!我妹夫呢?赶紧给我拿五百两银子, 没看见我被人堵着吗?耽误了事儿你担待得起?” 张毓秀穿着一身月白软缎褙子,面色红润,哪里像病秧子的样子。 她身后跟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显然是早有准备。 “银子?”她轻轻掸了掸袖口,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府里的银钱如今都归我管,你要银子,得说个正经用场。” “用场?”林书急得跳脚。 “我妹夫让我拿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你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信不信我让我妹夫休了你这个病秧子?” “休了我?”张毓秀突然笑了,那笑意却没到眼底。 “黄府家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妾室的哥哥置喙? 你昨夜在吉祥赌场输了五百两,想拿我黄府的银子填窟窿,当我不知道?” 林书的脸“唰”地白了,没想到她连这个都查得一清二楚。 妹妹一直不让他去赌坊赌,要是让她知道, 她必然会给妹夫吹枕头风,以后他再想随便花银子可就难了。 再说严重一点,把他送回王家村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可是要了他老命了。 赌场的汉子见两人僵持,不耐烦地往前凑了凑,拳头捏得咯咯响。 林书被那气势吓得一缩,回头瞪着张毓秀,语气却软了半截: “是又怎样?我妹夫有的是钱!你赶紧拿出来,不然他们……” “不然怎样?”张毓秀打断他,目光扫过赌场的人,在林晚身上顿了顿。 心思转了几转,又落回林书身上,慢悠悠道,“五百两不是小数目,想拿也可以。” 林书眼睛一亮:“你肯给了?” “给你可以,”张毓秀话锋一转,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 “但得按我的规矩来。你签个卖身契,入我黄府为奴,这五百两,我替你还了。” “卖身契?!”林书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 “你让我卖身为奴?张毓秀你疯了!我是黄府的舅爷!” “舅爷?”张毓秀冷笑。 “不过是个妾室哥哥,还想当我黄府主母的舅爷,你不照照镜子你配吗? 连小倌馆都嫌弃,难道不该找个地方安身?” 她特意加重“安身”二字,目光扫向赌场的人。 “你自己选,是进黄府当奴,有口饭吃,还是让他们把你腿打折,送去小倌馆享福?” 林书看看张毓秀身后一脸凶相的婆子,又回头看看赌场那两个摩拳擦掌的汉子,喉结滚了滚。 小倌馆的下场他想都不敢想,进黄府当奴虽丢人,至少能度过眼前这关。 事后再让妹夫去病秧子那里拿回卖身契,岂不两全其美。 “我……我签!”他咬着牙,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 “慢着。”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林晚从人群里缓步走出,她目光落在林书那张写满急切的脸上,淡淡开口: “这人我买了,一千两。” 话音落,魏霜寒拎着包袱的手一紧,他本就因林晚先前热闹的举动觉得蹊跷。 此刻见她为一个无赖出双倍价钱,语气里半分犹豫都无,眉头拧得更紧,寻常人家哪有这般手笔? 这林晚怕不是什么“毛头小子”,倒像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物。 林书先是一愣,待看清林晚的脸,那点因“被买”生出的屈辱瞬间被滔天恨意冲散,他梗着脖子就骂: “林晚?你个贱人!居然是你!昨日害我胳膊断掉,疼得半死,如今还敢来落井下石?” 他唾沫星子横飞,胳膊吊在胸前也忘了疼,“我就算被打断腿扔进小倌馆,也绝不当你的奴才!你做梦!” 骂完,他猛地转头瞪向张毓秀,下巴抬得老高,活像只斗败了还硬撑着的公鸡: “张毓秀!别磨蹭!赶紧按方才说的,我卖身给你!快拿银子出来!” 张毓秀却连眼皮都没往他那边抬一下。 她望着林晚走近,竟往后退了半步,随即屈身矮下身子,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声音恭谨: “妾身见过林公子。” “哗——” 围观的人顿时炸了锅。 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我的天!黄府当家主母居然给这少年行礼?” “可不是嘛!上回知府夫人过府,她也不过是点头示意,今儿这是怎么了?” “这少年到底是谁?莫不是京里来的贵人?” 林晚只微微颔首,眼皮都没抬一下,那副坦然受之的模样,比知府坐堂时还要从容。 这一下更让众人惊得倒抽冷气。 眼神里的猜测几乎要溢出来,交头接耳的声音压得更低。 却句句都绕着“身份”“背景”打转。 “张毓秀!你聋了?!” 林书见没人理他,赌场那两个汉子又不耐烦地往他跟前凑,拳头捏得咯咯响。 他急得跳脚,“你快买我啊!给他们银子!” 张毓秀这才转头看他,眼神冷得像的冰:“我不买了。” 她本就打算买林书来给林晚做个添头,如今恩公亲自开口,她哪敢抢? “你说什么?!”林书脸都白了。 “没耐心等了。”赌场汉子粗声粗气地开口。 两人一左一右架住林书的肩膀,铁钳似的手往他胳膊上一摁,“走!跟我们回赌场抵债去!” “别碰我!放开!” 林书这下是真慌了,小倌馆的龌龊传闻他早听过,真要被拖进去,怕是活不过三天。 他挣扎着扭动,鞋底子在地上差点登出来火星子。 眼看就要被拖走,突然猛地挣开一只胳膊,连滚带爬扑到林晚脚边。 “扑通”一声,他直直跪下,膝盖砸在青石板上,那声音一听就疼,眼泪鼻涕瞬间糊了满脸: “林兄!我错了!你买了我吧!” 他咚咚往地上磕头,额角很快磕出红印,“等我妹夫回来,他是黄府老爷,他有得是银子! 定然加倍把我赎回去,你转手就挣一千两,这买卖绝对划算?” 林晚垂眸看他,眼底没半分波澜,像在看一只摇尾乞怜的野狗。 她沉默片刻,轻轻摇了头:“晚了,我如今不想买了。” 顿了顿,她声音里添了点冷意,玩味的说道: “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样子,现在你像条狗。” 林书听得这话,一口气没上来,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赌场汉子可没功夫等他哭求,架起他的胳膊就往巷外拖。 他的哭喊咒骂声渐渐远了,只留下满街看热闹的人,望着林晚的背影,越发猜不透这少年的来历。 魏霜寒站在人群后,眸色沉沉,这林晚,他是非查清楚不可了。 第56章 张夫人,手段了得 没了热闹可看,围观百姓瞬间做鸟兽散。 张毓秀对着林晚再施一礼,林晚摆摆手,“回去吧。” 得到回答的张毓秀带着人回了黄府。 林晚则带着魏霜寒回到客栈。 此时日头已偏西。 魏霜寒将怀里抱着的包袱、杂物一股脑堆在林晚房门口。 胳膊酸得都差点儿抬不起来,额角还挂着薄汗。 他瞥了眼林晚,见她正伸手去推房门,忍不住多问了句: “林兄今日买这些农具,到底要做什么?” 林晚开门的手顿了顿,侧过脸看他,揶揄道:“种地啊,难不成用来吃饭喝汤?” 她怼了魏霜寒,推门进了屋,转身时状似无意地补充了句, “魏捕头若没事,便先回去歇着吧,今日劳烦你了。” 魏霜寒盯着那扇关上的房门,眉头拧了拧。 这林晚总是这样,话只说三分,偏偏他还查不出半分底细。 他立在原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佩刀。 一个外来的“林兄”,一个黄府妾室的哥哥,同姓,还透着说不清的恩怨,这背后定有文章。 他转身往楼下走,心里已盘算好: 明日一早就去查林书的底,从王家村到怀吉府,但凡沾过边的人都得问一遍。 知府大人让他盯紧林晚,可若这林晚真与黄府主母扯上关系,保不齐会闹出更大的事。 屋内,林晚并未点灯,只借着窗外的天光走到桌边坐下。 林晚轻轻敲着桌面,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林书、林画,一个被卖小倌馆、一个成了她的奴隶,但这远远不够。 她要让林家四口都尝尝原主受得搓磨。 正思忖着,门外传来轻叩声,是魏霜寒的声音: “林兄,楼下备了晚饭,要一同去吃吗?” 林晚眸色深沉扬声道:“不了,有些乏了,让小二送上来便好。” 门外静了片刻,魏霜寒应了声“好”,脚步声渐远。 林晚走到窗边,撩开半角窗纱往下看。 魏霜寒并没下楼,反倒在客栈大堂的柱子旁站定。 正与店小二低声说着什么,目光时不时往二楼她的房间瞟。 看来,这位捕头是真打算把她盯得死死的了。 她勾了勾唇,那就更好了。 今夜该去黄府见一下张毓秀。 有些东西,她想通过黄氏商行来卖。 眼下振东商队还不成气候,要慢慢发展才是。 而楼下,魏霜寒已从店小二口中问出,林晚昨日刚到怀吉府,登记的户籍是邻县的农户。 可看她的谈吐举止,半点不像耕读人家。 “农户?”魏霜寒捻着下巴,心里的疑团更重了。 一个农户,买数十套铁器,盯着黄府的舅爷,还能让黄府主母亲行如此大礼……… 魏霜寒抬眼望向二楼那扇紧闭的窗。 屋内的人真是处处都透着神秘。 驻足停留片刻,魏霜寒终于舍得离开客栈。 这时,耳边响起敲门声,同时还有小二的声音“客官,饭菜好了。” 林晚收回视线,撂下窗纱,走到门口打开门,小二笑容满面的端着一荤一素进来。 一边动作麻利的放着碗筷,一边眼睛没有闲着四处张望。 林晚靠在门框上,锐利的视线刮过小二,“看够了?” 小二忙收回视线,讪笑着,“客官,小的是看您还缺什么,想着给您补上。” 林晚冷笑,“什么都不缺,你把饭菜撤下去,我现在不想吃了。” 小二看着脸色阴沉的林晚,咽了咽口水,大气不敢出,手脚麻利的又把饭菜端了出去。 出了门口才松了一口气。 小声嘀咕,“娘哎,这银子不好挣啊。” 林晚悄无声息站在他背后接话,“那是自然。” 小二被这冷不丁的一声,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托盘往地上倒去,林晚眼疾手快一把托住。 在小二怔愣的视线中,下了楼。 消失在夜色中。 林晚不准备再回这家客栈,事实上她要连夜赶路去王家村。 她的身影出现在张毓秀的卧房。 张毓秀此时并不在屋内。 她正处理商行的事,毕竟放了三年,重新执掌还要些时间。 夜色迟暮,张毓秀终于理清了思路。 而此时,张毓秀的卧房里,林晚正坐在窗边的梨花木椅上,闭目养神。 屋内燃着安神香,烟气袅袅,衬得她半边脸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神情。 听到脚步声,林晚忽然开口,声音清淡, “张夫人倒是好手段,三言两语就逼得林书签了卖身契。” 张毓秀刚进门,闻言便笑了笑,走到桌边倒了杯茶递过去: “恩公说笑了,是他自己贪心,想着拿捏我,反倒被我抓住了把柄罢了。” 她今日换了身月白绣玉兰花的褙子,穿的温婉,眼底却藏着精明,“倒是恩公,打算如何处置他?” 她不信恩公能这么放过林书。 林晚接过茶盏,抬眼看向张毓秀:“这事我自有定夺,你不必过问。”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总之不会好过就是了。” 张毓秀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讶异,立马又恢复如常: “恩公心里有数就好。只是……”她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 “知府那边,怕是还会来找你麻烦。” 白日里,张毓秀去府衙只是知会一声,黄家商行由她经营。 知府虽然嘴上恭喜,心里指不定怎么琢磨抓黄氏商行的把柄。 林晚轻笑一声:“他若敢来,我自有应对之法。” 她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的明月开口: “我有些东西要卖,你明日一早去振东商行货仓去取, 我只有一个要求,卖价不许低于5000两一件。” 她跟于振东要了一个空货仓,放了些货物在里面,振东商行的人在看守。 “5000两?”张毓秀震惊了,恩公这是准备卖什么东西啊! 这么值银子。 张毓秀心里有些没底,没有第一时间应下。 林晚早有准备,她从袖中取出一件小巧可爱的工艺品,玻璃小兔子,“这批货都是这样的。” 这些都是末日时,她收的小商品批发城里的东西。 如今也算是派上用场。 转身塞进张毓秀的手里。 张毓秀瞪大眼睛看着做工精巧的玻璃小兔子。 琉璃的兔子她不是没见过,可这肚子里有6个带眉眼的小汤圆,还有流动的粉色沙子的,她活了半辈子真的第一次见。 她一时爱不释手。 心里暗道,要是都是这种品质,她有信心卖得更高。 为了避免麻烦,恩公这些东西还是走黑市的拍卖行更好。 张毓秀郑重点头:“恩公放心,妾身定当办妥。” 林晚没再多言,扔下一枚铂金钻石戒指给她,“凭此信物,可取货。” 说罢,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里。 她刚翻出黄府院墙,视线定在一处,林晚眯眼看去。 果然墙角的阴影里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是魏霜寒。 他显然是在等她。 第57章跟着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见林晚出现,魏霜寒从阴影里走出来,月光落在他脸上,映出几分探究:“林兄深夜离店,是去会友?” 林晚不答反问:“魏捕头跟踪我,是觉得我形迹可疑?” “不敢。”魏霜寒拱手,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只是林兄行事太过蹊跷,买铁器,又夜探黄府………” 他故意停顿一下,又接着说道: “怀吉府近来不太平,在下不得不防。” 林晚看着他,忽然笑了: “魏捕头既这么闲,不如猜猜,我接下来要去何处?” 魏霜寒皱眉:“林兄要去王家村。” 林晚的笑容淡了些:“捕头倒是消息灵通。” “客栈登记的户籍虽写着邻县,却在备注里提了句王家村有亲。” 魏霜寒目光锐利,“林兄去王家村,是为了林家?” 林晚不置可否,转身就走: “捕头若想跟着,便跟着吧。只是别耽误了我的事。” 之前办的户籍,连魏霜寒都查不出真伪,林晚放了心,35两银子没白花。 当时为了行走方便,林晚办了男人户籍,是个父母双亡逃荒落户的同名同姓的人。 林画卖身契如今在她手里捏着,想来也翻不出她的掌控。 魏霜寒看着她的背影,眉头锁得更紧。 这个林晚,看似随性,实则步步都在算计。 他隐隐觉得,她去王家村,绝不会只是探亲那么简单。 夜路漫漫,两人一前一后,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 少顷,二人来到城门口。 此时城门早已关闭。 林晚站定看着身侧的魏霜寒,毫不客气的开口:“魏捕头,我要出城,你应该有办法吧。” 跟着她,就要付出代价,这仅仅是开始。 魏霜寒本以为林晚会想别的办法出城,正好他也想看看她有什么本事。 没想到竟是直接命令他。 魏霜寒眸光一暗,开口拒绝,他魏霜寒凭什么听一个毛头小子的。 “林兄,我是朝廷的人,更得守法。想出城自己想办法。” 林晚微微一笑,仿佛并没有因为魏霜寒的拒绝而不悦。 但是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冷意。 她大声朝着守城门的士兵大喊:“府衙紧急公务,立即开门。” 魏霜寒眼看着林晚边喊边奔向大门口。 守城门的士兵本已昏昏欲睡,被这声喊惊得一个激灵,举着火把照过来。 看见奔过来的林晚,又瞥见不远处站着的魏霜寒,顿时面露迟疑。 魏霜寒是府衙捕头,这些士兵哪个不认得? 只是深夜开城门非同小可,。 正想询问,林晚已到了近前,压低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魏捕头在此,还敢磨蹭?此案关乎重大,走漏风声你可担待得起?” 士兵偷瞄魏霜寒,见他眉头紧锁,虽没说话,却也没否认。 这迟疑的片刻,已足够林晚抓住空隙。 她知道魏霜寒绝不会在此刻拆穿。 一旦说破并非公务,士兵追问起来,反倒要解释为何深夜跟着一个可疑人,平白惹来麻烦。 “开门!” 林晚又催一声,脚已踏上城门下的石阶。 魏霜寒眼睁睁看着士兵手忙脚乱地去搬门闩,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 这姓林的分明是拿他当枪使,可偏偏这枪还不能自己戳穿。 只能眼睁睁看着城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道缝。 “魏捕头,请吧。”林晚侧过身,笑得像只狡诈的狐狸。 魏霜寒冷哼一声,拂袖走了出去,路过林晚身边时,声音压得极低: “林兄好手段。” “彼此彼此。”林晚笑得坦荡,紧随其后出了城。 城门在身后重重关上,林晚脚下骤然加速,身形如猎豹般窜入夜色,借着树影草垛遮掩,显然是想甩开他。 魏霜寒眼神一凛,足尖轻点,身形拔起,竟是施展了轻功。 他自幼习武,这脚下功夫在怀吉府内少有对手。 几个起落便追上了林晚,保持着两丈远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 “林兄何必急着走?”魏霜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戏谑。 “王家村夜路难行,有在下作陪,岂不更稳妥?” 林晚心里暗骂一声,脚下更快,甚至故意拐进一片乱石滩,想借地形阻碍。 可魏霜寒如影随形,衣袂带起的风声始终萦绕在耳畔。 她知道寻常法子甩不掉,眼神一沉。 趁魏霜寒被一块巨石遮挡视线的瞬间,身形猛地折向左侧一片浓密的灌木丛,意念一动,整个人已消失在原地。 魏霜寒绕过巨石,眼前只剩空荡荡的灌木丛,月光洒在地上,连半个脚印都没留下。 “人呢?”他低喝一声,拔剑挑开灌木丛。 又在周围三丈内仔细搜查。 石块后、树洞里,甚至连草叶上的露水都没放过,却连一丝气息都没寻到。 这林晚,竟有如此诡异的脱身之法?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魏霜寒站在原地,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不信林晚会凭空消失,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 “哼,就算你能藏一时,还能藏一世?” 魏霜寒冷哼一声,不再浪费时间,辨明方向,足尖一点,径直朝着王家村的方向掠去。 空间里,林晚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确认魏霜寒彻底远了,她换回原本女子装扮。 想起灵泉空间里有种叫赤心果的果实,是她在杂草丛里发现的,这果子效果想必魏霜寒会喜欢。 用指尖血催熟了一枚红白相间的果实,她这才从空间里踏出。 手里拎着一个昏睡少女,正是林画,显然麻药效果还没过。 林晚将她放在草地上,心念一动,身边凭空多出匹马。 一匹熟悉的枣红马。 小红刚刚还在空间里追逐它的伴侣,下一秒就换了天地。 还不等它反应过来,背上一沉,林晚把林画扔上了马背。 她利落地将林画拦腰绑住,确保不会掉落,随即翻身上了小红,缰绳一紧:“走了!” 小红打了个响鼻,撒开四蹄狂奔。 一人一马,身影在月光下拉成两道残影,朝着王家村的方向疾驰而去。 风掠过耳畔,林晚眼神锐利。 魏霜寒猜到了王家村,却未必猜得到,她去那里,是要亲手了结林家那笔烂账。 第58章赤心果 月亮爬上半空,林晚两人一马出现在大柳树镇。 至于魏霜寒,路上并不曾撞见。 她勒停马匹,戴上夜视仪观察起四周的环境来。 大柳树镇是盐池县下辖的五个镇子之一,因为产盐,所以交通十分方便。 之前林晚办的户籍就是隔壁簸箕镇的,那里以竹编闻名。 此外怀吉府还有铁矿,在生铁镇。 林晚目光闪了闪,这怀吉府倒是个吉祥的地方,她一夹马腹朝着王家村赶去。 王家村距离镇上40里地,走路要半天。 骑马倒是不用。 只是路不好走,都是崎岖山路。 那边,魏霜寒脚下生风,奔走在密林中。 露水打湿了他的皂靴,黏腻的触感让他恼火。 头发更是凌乱不堪,硬朗的面容也被树枝刮出了道道红痕。 怎一个狼狈了得。 他咬牙紧着倒腾脚步。 轻功运用到极致,速度立马提升了一倍。 这边林晚终于到了屏障山。 天已泛起了鱼肚白,山坳里升起了零星的烟火之气。 如今已经是7月初,天亮的早,庄户人家起早干活是常事。 林晚收起夜视仪,翻身下马,一把薅下昏睡的林画,丢在地上。 意念一动,小红消失在原地。 她抬眼望向远处连绵不绝的大山。 临近村子的地方光秃秃的,干树枝都没有一根,离村子越远植被越密集。 “什么人?” 一道硬朗的声音打断了林晚的思绪,仔细听还能听出微重的呼吸声。 林晚听到熟悉的声音,勾唇一笑,随后消失不见。 她仿佛受了惊吓,身体一激灵,缓缓转身看着来人,声音结结巴巴: “俺、俺是林三丫,王家村人,你……你是啥人?” 魏霜寒三两步跃到了林晚跟前,林晚瑟缩着蹲在林画身边。 魏霜寒甫一站定,目光便在林晚身上顿住了。 天已泛出鱼肚白,朦胧晨光恰好勾勒出那村姑的完美侧脸。 花布头巾没能遮住的白皙的脖子。 这哪像日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姑? 就是城里养尊处优的小姐,怕也难有这般透亮的肤色。 他眉峰微蹙,视线不自觉移向地上躺着的人。 那女子虽双目紧闭,鬓发凌乱,却难掩精致轮廓。 一身藕荷色绫罗裙沾了草屑,裙摆绣着的栩栩如生的缠枝莲。 这般料子,便是盐池县最阔绰的盐商太太也未必舍得日常穿戴。 “她是……”魏霜寒的声音带着几分探究,目光在林画脸上逡巡。 那双柳叶眉、翘鼻尖,分明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像在哪里见过,偏生此刻脑子一片浆糊,怎么也想不起出处。 “俺、俺姐姐。”林晚适时开口,声音怯生生的,手指紧张地绞着粗布衣角。 身子却借着说话的功夫,悄无声息地挪到魏霜寒身后。 “俺们、俺们回王家村探亲,迷路了,她、她累晕了……” 话音未落,她手腕微翻,一柄巴掌大的麻醉枪已凭空出现在掌心,枪口稳稳瞄准魏霜寒后心。 魏霜寒只觉颈后风动,刚要旋身,眼前一黑便直挺挺栽了下去。 “啊!”林画被那沉重身躯砸得肋骨生疼,惊叫着猛地睁眼。 正对上魏霜寒那张冷硬如刀的脸,吓得差点咬掉舌头。 林晚快手快脚将麻醉枪收进空间。 俯身看魏霜寒时,她眼神一凛,一把薅起他的领子,意念一动,掌心已躺着颗红白相间的果子。 果子不过拇指盖大小,果皮上的纹路仿佛跳动的火苗。 正是那枚用她指尖血催熟的赤心果。 今夜在密林中察觉魏霜寒的意图,她便摸透了他的路数,早早就备下了这后手。 此刻她捏住魏霜寒的下巴,稍一用力便撬开他牙关。 将赤心果利落地塞了进去,手指在他喉头轻轻一按。 果子入口即化,魏霜寒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闷哼,眼睫剧烈地颤动起来。 这时,林画捂着撞疼的额头坐起身,头昏脑胀得像灌了铅一样。 她茫然地望着四周连绵的青山,晨雾里飘来炊烟,远处隐约有鸡啼声。 这地方既熟悉又陌生,像是鸟不拉屎的王家村,却又多了层说不出的诡异。 那夜老爷惨死的画面猛地浮现在脑海。 她亲眼看见那人将老爷的尸体,化为液体。 那尸体发出的滋滋声犹在耳畔,冒出的白烟还历历在目。 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没想到再睁眼,竟到了这王家村。 “你……到底想做什么?”林画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看向林晚的眼神里满是惊恐。 眼前这女子明明穿着粗布衣裳,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镇定。 尤其那身型和那晚杀害老爷的人相似。 林晚皱眉,“林画,你认不出我来了吗,我是三丫啊。” 你一直当丫鬟使唤的三丫。 林画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第一时间浮上心头的就是不可能。 眼前这冷面美人怎么也和印象里那灰扑扑的三丫对不上号。 短短两个多月时间,一个人怎么可能如脱胎换骨一般。 绝不可能。 “你到底是谁?抓我回来做什么?” 林画外强中干的叫道,同时往后挪了挪屁股,试图离这个杀人犯远一点。 林晚嘴角上扬,笑容不达眼底,“林画,你十二岁时绣了一对野鸭子,偷偷塞在了王昱珩的书袋里………” 王昱珩是王家村村长的儿子,是个秀才。 十里八村姑娘都倾慕于他,是公认的良配。 他人品好,有一次原主饿晕在田边,他正好路过,拿出了给父母带的糕点,塞在了原主嘴里。 这一幕被林画看到,嫉妒的发了疯,回家原主就被她打肿了脸。 林画视线一寸一寸的滑过林晚的脸,除了五官有几分三丫的影子。 气质、身高都天差地别。 尤其身高,三个月怎么可能蹿高半个头。 但是眼前人又能轻易说出只有她和三丫知道的事。 三丫到底有什么机遇,竟能有如此造化。 难道得了四九尊者爱徒的仙露? 想到这里林画眼神里的嫉妒再也藏不住,“三丫,把东西拿出来吧!” 仙露那等好东西,三丫一个贱丫头根本不配喝。 这时,魏霜寒忽然睁开了眼。 第59章邪道?妖术? 那双曾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此刻蒙着层水雾,茫然地眨了两下。 待看清林晚的脸,瞳孔骤然收缩,随即涌上一种近乎虔诚的温顺。 他挣扎着要起身,动作还有些僵硬,却硬是撑着地面跪坐了起来,“主……主人……” 林画见状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眼高于顶的魏捕头吗?她曾跟着黄三老爷在茶楼见过他一面。 那时,他连正眼都不曾看他们一眼,仿佛他们是什么脏东西。 老爷气不过,又有她在旁煽风点火,就派了几波人去教训他。 结果都无功而返,就是这么块硬骨头。 如今,他叫三丫什么?主人!! 林画都怀疑她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 林晚没理会她的惊惶,只拍了拍魏霜寒的肩膀:“起来吧。” 看来赤心果起作用了,魏霜寒已是她的忠仆。 也不枉费她翻遍了四九尊者留下的灵植大全。 可惜这果子只有10枚,下一次开花结果要一百年,这还是经过灵泉浇灌后的时间。 魏霜寒立刻应声站起,身形挺拔如松。 只是那双眼始终落在林晚身上,带着种全然的信任与忠心。 林晚这才转头看向林画,冷酷出声:“还想从我这拿东西?你也配。” 林画被那句“你也配”刺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眼底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膝盖却软得像没长骨头似的,刚撑起半个身子就又跌坐回去。 她盯着魏霜寒那副俯首帖耳的模样,声音颤抖: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这是妖术!三丫,你入了邪道!” 林晚嗤笑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邪道?妖术?” “可比不得你心狠手辣,那寒冬腊月冰冷刺骨的河水,也该让你尝尝味!” 她这话像把匕首,猛地扎进林画心里,拨出犄角旮旯的记忆。 那年冬月,她为了讨好王昱珩的妹妹王盼儿。 故意把打水的三丫引到冰薄的地方,眼睁睁看着人掉下去。 还同王盼儿在岸边喊“小贱人活该”。 这事她早忘得差不多了,没想到三丫竟记到现在。 林画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她在心中疯狂念佛祈祷,杀了老爷的凶手不是三丫。 这时,远处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个扛着锄头的老汉朝着村口方向走来。 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山歌。 魏霜寒立刻绷紧了脊背,眼神警惕地看向来人,只等林晚一声令下。 林晚迅速拽了拽头巾,把半张脸埋进去,对着魏霜寒使了个眼色。 魏霜寒会意,悄无声息地退到林画身后,抬腿在她腿弯处一踹。 林画“哎哟”一声,刚要破口大骂,就被魏霜寒冷冽的眼神冻住。 那一眼,大有她敢叫就把她舌头拔下来的意味。 林画双手捂住嘴,把冲出喉咙的脏话咽了回去。 她怎么忘了,老爷已死,她没了靠山。 日后得夹着尾巴做人。 “三丫?是三丫不?”老汉走近了,眯着眼打量蹲在地上的林晚。 “你娘前儿还念叨你,说你去府城姐姐家住的都不想回家了,这是……”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林画和站得笔直的魏霜寒,“这两位是?” 林晚抬起头,露出半张带着怯意的脸,声音又变回了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李、李伯,是俺。俺在城里待的想家了,这不姐姐把我送回来了。 姐姐晕马车,正不舒服呢,这位是……是护送俺们的大哥。” 原来林满金和张氏是这么解释原主离家的,也好,倒是方便了她。 李伯“哦”了一声,浑浊的双眼在林画那身脏乱的裙子上顿了顿,又扫到魏霜寒腰间佩刀,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十里八村的姑娘,要说谁嫁的好,那还是数林画。 那可真是麻雀变凤凰。 虽然是做妾,那不是也不用下地干活,吃苦受累在土里刨食。 给家里盖房买地,林满金和张氏如今眼睛长在头顶上。 村里人羡慕坏了都。 林画回娘家排场大的很,呼奴唤婢的,哪有这么狼狈。 估计是被人家赶回来了。 也是,哪有成亲了,哥哥妹妹还能去夫家住的,一天、两天行。 这三丫都去住了快三个月了。 林书更甚,村里人都说他也跟着林画嫁去了黄家。 但他也没多问,庄稼人不爱管闲事,尤其老林家的事,他挥挥手: “快些进村吧,你娘见了你们准高兴。” 说完扛着锄头往地里头去了。 等人走远,林晚脸上的怯意瞬间褪去。 她踢了踢林画的小腿:“起来,跟我进村。” 林画一动不动,被魏霜寒铁钳一样的手,猛的拽起来,脚刚沾地就踉跄了一下。 看着通往王家村的土路,忽然想起什么,尖声道: “你要带俺去见王昱珩?三丫,你别做梦了! 昱珩哥早就定了亲,是邻村的张秀才家的女儿,比你好一百倍!” 林晚脚步一顿,转头看她,冷冷的看着她:“闭嘴!” 都沦落到这般境地,林画还满心满眼都是男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村子方向那几间低矮的土坯房, “是为了把欠我的,连本带利讨回来。” 说罢大步朝着村里走去。 魏霜寒像尊门神似的跟在她身后。 听到这话,喉间低低应了一声,仿佛在说主人说什么都对。 林画看他这副样子心里直发毛,又想起黄三老爷化成一滩水的惨状,忽然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林晚的背影,那身粗布衣裳,无端让人胆寒。 进了村,晨雾渐渐散了。 路上遇见几个提着木桶,去打水的妇人,见了林晚都愣了愣。 “这不是老林家的三丫吗?咋长这么俊了?” “是啊,前儿看还灰扑扑的,这才俩月,跟换了个人似的!” “还是府城的饭菜养人,咦?那身后跟得是林画吗?” 林画见状低着头脚下速度加快,同时用袖子遮住了脸,让人看不清样子。 她不想狼狈的样子被村里人看去。 林晚循着原主的记忆,直到走到村东头那间塌了半面墙的土房前,她才停下脚步。 那是原主以前住的地方,屋顶的茅草被风吹得七零八落,院门口的篱笆早就烂成了碎柴。 两年前林家靠着黄府,盖起了村里唯二的青砖大瓦房。 原主本以为可以不用住柴房了,万万没想到她不仅住柴房,还紧挨着猪圈。 “进去。”林晚指着那扇歪歪扭扭的木门,对林画说。 林画看着那破败的院子,想起自己以前总在这里指使三丫洗衣做饭。 还抢过她藏起来的半个窝头,腿肚子直转筋:“我不……” 话还没说完,魏霜寒已经拎着她的后领子,像拖小鸡仔似的把人丢进了院子里。 林晚抬脚迈进去,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咳嗽声,一个苍老的声音骂骂咧咧: “死丫头,还不把水缸挑满,想渴死老娘是不是!” 是她那个偏心眼的奶奶。 没想到她竟会住在老房子里。 林晚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转身对魏霜寒道:“看好她。” 说完,她整了整衣襟,朝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走去。 第60章点灯熬油给我往死里绣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屋内光线昏暗,一股霉味混杂着老人味扑面而来。 炕头上坐着个干瘦的老太太,正佝偻着背搓麻绳。 见有人进来,浑浊的小眼睛一瞪,手里的麻绳往腿上一拍: “死丫头片子,磨磨蹭蹭……” 话没说完,看清林晚的脸,她愣住了,半晌才眨巴眨巴眼,迟疑的开口: “你是……三丫?” 林晚没应,目光扫过屋里的陈设。 土炕、破桌、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板凳,处处都透着寒酸。 这就是林家地位最高的老祖宗住的地方,倒比原主住的柴房强些,却也有限。 “你咋回来了?不是说在黄府享福吗?” 老太太冷冰冰的说着,视线越过林晚,瞥见门口的魏霜寒。 又看到被魏霜寒像拎牲口似的拽进来的林画,顿时惊叫起来,“俺的画儿!你这是咋了?” 林画头发散乱,脸上沾着泥,裙子下摆满是赃污,见了老太太,像是见了救星,哭喊着: “奶!救我!三丫她疯了!她要害我!” 老太太立刻瞪向林晚: “三丫!你对你姐做了啥?你没脸没皮的在府城住了那么久,可不能不讲良心!” 林晚走到屋中央,居高临下地看着老太太: “良心?她把我推下河的时候,可没有一点儿良心。” 老太太脸色微变,那事她隐约知道些。 当时林画回来哭诉,说是三丫自己不小心,她也就信了。 只觉得三丫命贱,阎王爷不收。 此刻被林晚当众说出来,她有些心虚,却仍嘴硬: “小孩子家家打闹,哪有记这么久的? 画儿现在可是黄府的人,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黄府饶不了你!” “黄三老爷已经死了。”林晚淡淡开口,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你说啥?”老太太和刚进院里的林满金、张氏同时惊呼。 林满金穿着件半旧的绸子褂子,脑满肠肥,发面馒头般的脸上油光满面。 显然这些年靠着林画在黄府做妾,捞了不少好处。 张氏则珠翠满头,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 一说话都往下掉白沫,只是此刻脂粉也遮不住她的眼底的惊慌之色。 刚才碰到村里去打水的人,说画儿和三丫朝着老宅这边来了。 他们一听赶紧来了。 “三、三丫?你胡说八道啥!黄老爷好端端的,怎么会……” 林满金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 “好端端?”林晚笑了,笑意却没达眼底,手一抬指向脸色煞白的林画。 “林画亲眼见你的好女婿化成一滩水,连骨头渣都没剩下,不信你问她。” 林画躲在老太太身后,浑身颤抖,嘴唇都咬破了也没有发觉。 这话太过惊悚,林满金夫妇和老太太都吓得脸色惨白。 黄三老爷是他们的摇钱树,是他们在村里作威作福的底气,他要是死了…… 那老林家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张氏第一个反应过来,扑上来就要撕打林晚: “肯定是你!是你克死了黄老爷!你这个丧门星!我们老林家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祸害!” 都怪她猪油蒙了心,换了个孽障回来,一时没忍心丢掉,没想到却害死了自己的好女婿。 她怎么不去死!离家那么久怎么就没死在外面,还回来干什么。 家里的活有了仆人干,这个丧门星再没了存在的必要。 魏霜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张氏的胳膊,稍一用力,张氏的就疼得嗷嗷叫。 “收着点力,那胳膊还得留着干活呢。”林晚靠在门框上,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淡淡吩咐魏霜寒。 魏霜寒点头应是,果然力气小了很多,张氏的嚎叫声也跟着减弱。 他嘴角一勾,下一瞬伸手就薅住了张氏的头发,张氏嚎叫的声音陡然拔高。 “放开她!”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林满金冲了过来。 他扭着肥胖的身躯,像一头要出栏的猪,只是此刻脸上满是戾气。 他看到眼前的情形,尤其是被魏霜寒薅住头发的张氏和狼狈不堪的林画,顿时怒火中烧: “三丫!你还敢带人来家里撒野?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着,他就抄起墙角的扁担,朝着林晚打来。 林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身形一晃,已来到了林满金身前。 伸手一捞,就抓住了扁担,反手一夺,再一推,林满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摔了个四脚朝天。 活像个翻了盖的万年大王八。 “你……你打我,我去衙门告你不孝?”林书又惊又怒,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告我?你老娘住这烂房子,你哪来脸告我不孝?”林晚冷笑开口。 话落,目光冷冷地扫过林家众人, “黄三老爷死了,你们的靠山没了。从今日起,你们欠我的,都得一一还回来。” “我们欠你啥了?”老太太色厉内荏地喊道。 “是俺们养了你,你该报答俺们才对!” “报答?”林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们把我当牲口使唤,是养我? 你们让我住在猪圈旁边,吃不饱穿不暖,是养我? 林画把我推下河,你们不仅不罚她,反而骂我活该,是养我?” 她每说一句,声音就冷一分,林家众人的脸色就白一分。 “我当了十年的牲口,加上这些年你们从我这儿抢去的、克扣的,我要你们十倍偿还。 这辈子你们都得给我当奴隶当牲口。” 林晚看着林满金,“你不是喜欢穿绸缎褂子吗?脱下来,以后给我下地干活,挣够了银子再说。” 林满金下意识地捂住衣服: “我是你爹,我就不!你能把我怎么样!” 魏霜寒松开张氏的头发,一个箭步窜到了林满金跟前。 眼神冰冷,扬起蒲扇般的大手呼在了林满金的脸上。 林满金被他扇的脸偏向一边,嘴角流下一抹血红,浑身上下的肉更是一抖。 他不敢再犟,不情不愿地把绸缎褂子脱了下来。 “张氏,”林晚看向她,“你不是总说我懒,不会干活吗? 从今天起,家里的活都归你,要是敢偷懒,就别怪我不客气。” 张氏还想说什么,被魏霜寒冷冽的眼神制止了,只能憋屈地点点头。 “至于你们的宝贝儿子林书……” 林晚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想来过几日就会回来和你们一起当牛做马。” 林满金和张氏闻言,心里一咯噔,他们还指望林书来解救他们呢。 怎么说儿子林书也是童生,不是贫民百姓。 在府城也是有些人脉的。 最后,林晚看向老太太和林画:“至于你们两个不是会绣花吗? 我给你们接活,夜里也得点灯熬油给我往死里绣。” 说完,她带头往林家新宅走去。 这只是开始,她要让他们一点点体会到原主曾经受过的苦。 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第61章聒噪,去把舌头拔了 林家新宅。 林晚一进门,就有一个黑瘦小姑娘拎着桶满头大汗的迎了上来。 显然这就是接替原主干活的牲口。 “姑娘,我家老爷太太不在家………” 丫鬟小豆子“哐当”一声放下满是水的木桶,大着胆子说道。 林晚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未尽之言。 “这家里,以后没有老爷太太,只有我一个主人。” 一个庄户人家也学人家大户人家的人称呼,岂不是笑掉大牙。 她冷笑的看着这三合院,视线落在西侧角落里破烂的柴房,和旁边儿青石砖垒的猪圈。 那里两头黑猪正在吭哧吭哧的吃着猪食。 林晚脸色阴沉下来,她指着猪圈里的猪,使唤小豆子,“把两头猪赶到东厢房。” “不行!”林画声音尖利的大喊一声,东厢房是她的房间,给了猪她住哪里。 所以她忍着惧怕也要开口反驳。 林晚不悦皱眉,斜睨了一眼林画,声音冷硬如冰:“聒噪,魏霜寒,把她舌头割了!” 魏霜寒二话不说从靴筒中抽出一把匕首,转身朝着林画逼近。 林家人见状转身夺门而逃,尤其林画本就走在最后,眼看着脚已经迈出院门。 林晚冷笑一声,下一秒,魏霜寒旋身飞起,手里匕首急射而出。 “噗”一声,匕首堪堪擦过林画的脸颊,射在了她的鞋尖上,深深的钉在了地上。 人也从院子里跃到了大门外,冷酷无情的盯着林画。 林画吓得肝胆俱裂,腿一软跌在了门坎上,林家其他人来不及反应叠罗汉一样摔了一地。 小豆子被这一系列的状况,惊得愣在了原地。 这姑娘好生霸气,那可是林画姑奶奶啊,是黄老爷的心尖尖,她怎么敢的? 上一次姑奶奶回家,她只不过泡的茶烫了一点,就被泼了一脸的茶水。 更让小豆子震惊的是,魏霜寒上前赶紧利落的掰开林画的嘴, 拔出匕首,一割一丢,半截舌头随手丢在一旁。 那鲜红的舌头沾满了泥土,还在微微抽搐。 林画只觉舌头一凉,嘴里瞬间鲜血如注,疼的她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林家众人看魏霜寒来真的,吓得噤若寒蝉,捂着嘴不敢言语。 “还有谁不同意?”林晚恶魔般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林老太太、林满金和张氏头摇得像拨浪鼓,她们可不想变成哑巴。 “既然没意见,就全部给我去干活,不干活别想吃饭。” 小豆子捂着合不上嘴,手脚麻利的把猪赶去了东厢房。 日头渐渐升高,林满金劈柴劈得手都磨破了,水缸才挑了半缸,累得满头大汗。 劈完柴又被魏霜寒监督着去地里干活,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他,没一会儿就腰酸背痛。 叫苦连天,他想撂挑子不干,魏霜寒只盯着他冷冷的敲了敲刀柄。 张氏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还要被林晚盯着,稍有差池就会被呵斥。 老太太和昏过去的林画被关在屋里,她看着外面的景象,心里又怕又悔。 她终于意识到,那个任她们欺负的三丫,真的不一样了。 林晚坐在树荫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暗,让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林晚视线落在了四周两米五院墙上,又落在树底下。 她冷哼一声,想起林满金和张氏藏银子的地方。 树底下,要不然原主怎能轻易偷到。 当初那匣子里可是有五百两银票,十几两散碎银子,原主竟然老实的只拿了三两银子。 林晚眸光闪了闪,原主不敢拿的,她替她拿! 于是,她吩咐小豆子拿来铁锹,她要亲自来挖。 张氏看到林晚的动作,心里一咯噔,完了,那可是他们全部家当。 她上前两步,又缩了回去,女儿舌头被割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这一愣神功夫,林晚那边已经挖出了男人手掌大的樟木匣子。 林晚拎起匣子上面的两把铜锁,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砖头,狠狠的砸了上去。 “啪唧”铜锁应声而落,一把将匣子盖掀开。 里面露出四个黄澄澄的小黄鱼,还有几两散碎银子,底部半折着几张银票。 林晚数了数,足足有两千两。 张氏脸顿时煞白一片。 林晚把钱财收入怀中,“啪嚓”一声,扔掉了手里匣子。 她眼珠一转,向着正屋走去,在几个屋子内又搜出十几两银子。 这才算完事。 一折腾就临近了傍晚。 林家众人又饿又累,林画早已经醒来,想到自己的遭遇,心里恨得不行。 这个时间往常他们都已经开始剔牙,在村里溜达消化食了。 如今饿肚子,饿的前胸贴后背,现在就算是猪食,他们也能喝两口。 没想到却成了真,林晚吩咐小豆子,只给林家人吃烀猪食。 林满金和林老太饿的眼冒金星,也不嫌弃,吭哧吭哧吃了两大碗。 张氏和林画嫌弃的直皱眉,林晚也不惯着他们,饿死最好。 本以为被折磨一天,可以晚上睡个好觉。 没想到,他们被赶到了猪圈。 林家众人直到站在猪圈的那刻,才算真正明白林晚口中的“当牛做马”绝非戏言。 那猪圈本是堆柴草和关两头肥猪的地方。 猪早已在东厢房睡着,只留下满地污秽和结着蛛网的角落。 腥臭混杂着草料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比老太太屋里的老人味儿还难闻百倍。 “这、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 她指着林晚的背影骂道,“你个黑心肝的,要遭天打雷劈!” 回应她的是魏霜寒关上栅栏门的“咔哒”声。 夜里,林晚让小豆子送来一盏煤油灯,灯芯挑得很亮。 她给老太太和林画丢下几捆粗线和麻袋片,冷冷道: “今晚绣出十双鞋底的样子,少一只,明天就别想吃饭。” 林画断了的舌头还在隐隐作痛,闻言脸色煞白,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丁点声音,一张脸由白转青。 林老太太:“我眼睛都花了,手也糙了,怎么绣?” 林晚冷笑,“既然你不想用手,那就别要了,魏霜寒,老太太不想绣花,把她右手废了。” 林老太闻言慌忙把手背在身后,摇头摇得快掉了。 语气急切:“我能绣能绣,别废我的手。” 第62章想跑?找死! “晚了,动手。” 林晚瞥了一眼林老太瑟缩的干瘪的身子,语气平淡,仿佛说的不是断手这血腥的事。 林老太闻言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墙角里躲。 恨不得把自己缩小挤进墙缝里。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不该试探。 魏霜寒可不管她如何恐惧,他的心里眼里只有主人的命令。 他打开门进了猪圈,一把扯过林老太的胳膊,咔嚓就给掰断了。 林老太凄厉的叫声响彻云霄。 瞬间那枯瘦如柴的胳膊就耷拉下来。 剧烈的疼痛让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嗷嗷乱叫,胳膊再也用不上半分力气。 她不敢再看林晚一眼,怕招惹了这个煞神。 林满金则躲在张氏的怀里哆哆哆嗦嗦,连看都不敢看。 就这样看着母亲断手?还想告她不孝呢。 林晚微微一笑,视线落在脸色变得惨白的林画身上, “你也不想绣嘛?让魏护卫帮你活动活动筋骨。” 魏霜寒适时上前一步,蒲扇般的大手在林画眼前晃了晃,吓得她顿时摇头不止。 像是要把头摇掉,赶紧拿起鞋垫开始绣了起来,她可不想哑了之后,又断了胳膊。 那可真就没有翻身机会了。 林晚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猪圈里煤油灯的光昏黄,照着满是猪粪的地面和蜷缩在草堆上的林家人。 林满金和张氏劈柴、锄地、挑水,累了一天早已瘫倒在地。 此刻闻着猪圈的臭味,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老太太和林画强撑着拿起针线,忍着剧痛咬牙坚持绣着。 她只能用双腿夹着鞋垫,右手捏着针上下翻飞,每绣一针都要倒抽一口冷气。 灯油味混着臭味钻进鼻腔,林画只觉得头晕眼花,绣着绣着就打起了瞌睡。 “啪”的一声,老太太用手背抽了她一下,凑近她小声的说道: “别睡!没看到正屋的灯还亮着吗?咱们可不能再断胳膊断腿了!” 林画一个激灵醒过来,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里涌起一股绝望。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黄老爷死了,她的依靠没了。 现在还要被林晚折磨,不如逃走算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住。 她偷偷碰了碰老太太的胳膊,手里比比划划,指指门,又伸出两只手指交替做行走状。 意思是趁着他们睡着,逃跑吧。 老太太稍一联想,就明白了林画的意思。 她犹豫了一下,看着自己的耷拉着的胳膊,感受着深入骨髓的疼痛,终是咬了咬牙: “怎么跑?那大门可是锁着的。” 当初盖着青砖大瓦房时,为了彰显地位,也为了多让黄三老爷花银子,那院墙足足修的有3米高。 墙顶上还插满了荆棘。 门更是结实,是林画央求着黄老爷把府衙牢房里的门给扒来的。 十里八乡除了王地主,就属他老林家安全性最高。 有什么动静,村里人可一丁点都听不着。 哪曾想,如今困的却是自己啊。 真是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 “我看到魏霜寒白天换锁的时候,钥匙就挂在他腰上,离得不远。 等会儿画儿假装起夜闹动静,引他过来,你们趁机去偷钥匙。” 林满金不知何时醒了,眼里闪着狠光。 他受够了这种屈辱,必须逃出去。 张氏也连连点头,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夜半三更,林画突然捂着肚子,身体像虾米似的蜷缩着,喉咙里挤出“嗬嗬”的嘶哑的声音。 脸色更是憋得青紫,额头上滚下大颗冷汗,借着煤油灯昏黄的光,倒真像疼得喘不上气的模样。 魏霜寒守在正屋外,听到动静果然走了过来,隔着猪圈门沉声问:“何事?” “我女儿她好像犯了急病,快让她出去看看吧!” 林满金趁机喊道,眼神示意张氏去偷钥匙。 张氏蹑手蹑脚地摸到栅栏门旁,趁着魏霜寒注意力在林画身上,伸手去够他腰上的钥匙。 可她刚碰到钥匙串,就被魏霜寒反手抓住了手腕。 “找死!” 魏霜寒低喝一声,一脚踹开栅栏门,将张氏甩了出去。 眼角余光瞥见正屋灯影微动。 林满金和老太太见状,知道败露,转身就往猪圈后面角落里跑。 林画还不忘捂着肚子,踉跄着跟在后面。 “想跑?” 清冷的声音从正屋门口传来,林晚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火光映着她冰冷的脸。 魏霜寒如影随形,三两下就把林满金和老太太拎了出来,像拎小鸡似的扔在地上。 林画跑得最慢,被魏霜寒一把揪住后领,拖到了林晚面前。 她吓得魂飞魄散,身体抖若筛糠,膝盖一软便跪倒在地。 想喊饶命,喉咙里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呜声,只好拼命摇头。 双手死死抓住林晚的裤脚,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眼里泪水不要钱的流下,混着猪圈的粪泥,狼狈又绝望。 林晚没看她,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林家人,缓缓道: “我早就说过,谁敢逃,后果自负。” 她看向魏霜寒:“打断她一条腿。” 魏霜寒面无表情,上前一步按住林画的一条腿,她浑身猛地绷紧。 喉咙里爆发出一声短促而嘶哑的呃,那是疼到极致,却发不出尖叫的声音。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林画撕心裂肺的惨叫,她的右腿应声而断。 林画疼得浑身抽搐,冷汗瞬间浸透了衣服。 腿的剧痛让她瞬间明白,林晚根本没给她留翻身的余地。 老太太和林满金夫妇吓得浑身瘫软,脸色惨白如纸,连哭都忘了。 “这就是逃跑的下场,”林晚的声音不大,却让林家其余人如坠冰窟: “从今日起,谁敢再动歪心思,就不是断腿这么简单了。” 她挥了挥手,让魏霜寒把林画拖回猪圈,又重新锁好了栅栏门。 煤油灯依旧亮着,猪圈里却再无一丝声响。 林画疼得昏死过去,老太太和林满金夫妇缩在草堆里,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从那以后,林家人彻底老实了。 林满金和张氏天不亮就起来干活,挑水、劈柴、种地,不敢有丝毫懈怠。 老太太和林画身为残疾人,仍日夜不停地绣花,哪怕手指被扎得鲜血淋漓,也不敢停下片刻。 他们知道,林晚说到做到,要是再敢反抗,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比断腿更可怕的惩罚。 他们不想死,必须找准时机,一击必中。 曾经作威作福的林家,如今真成了林晚的奴隶。 在无尽的劳作和恐惧中,偿还着过去搓磨原主的罪孽。 当然,林晚也没闲着,这几日跑了后山几个来回。 这一日,林晚照例吃了早饭上了山。 魏霜寒则监督着林满金和张氏下地除草。 林家在林画的支援下,水田地由6亩涨到了20亩。 还有自己的佃农,如今佃农们都站在田埂上,看着东家在地里挥汗如雨的干活。 他们也想下地,只是这带刀的不让。 林家院子里,只有在猪圈里绣花的林老太和林画祖孙,还有摘菜的小豆子。 此刻在猪圈里望着摘菜的小豆子,林画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第63章 忠诚是本分,活命得靠自己 猪圈里的猪粪味混着草堆的潮气,让人喘不过气。 林画没法说话,便用手在空中快速比划: 先指了指小豆子的身影,又摸了摸自己的断腿,最后做了个“砸”的动作。 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眼神里的阴鸷都快溢了出来。 林老太看懂了,浑浊的眼睛里也燃起一点亮光。 两个残废,要想逃走,总得拉个垫背的。 或者说,得找个能替她们打开大门的冤大头。 她佝偻着身子,用没断的左手撑着地面,一点点挪到栅栏门边,朝着正在劈柴的小豆子招了招手,“过来。” 小豆子抬头,看到老太太那张布满褶皱的脸,迟疑着走了过来,手里还攥着半根没摘完的芹菜。 “小豆子,”林老太的态度和蔼可亲,“过来,俺有话跟你说。” 小豆子站在栅栏门外没动,清澈的眼睛里带着警惕。 这几日她跟着林晚,不用挨打不用饿肚子,每日不过烧火做饭。 林晚还按日给她算工钱,比在林家当牛做马时强了百倍。 当然,她也打心底里怕这位新主子。 看她对林家人的手段,不敢想自己背叛她后的下场。 更别提那双眼睛,平静时都像藏着刀锋剑雨,谁敢糊弄? 林老太见她不动,索性直截了当,摸出怀里那张泛黄的纸,在小豆子眼前晃了晃, “认得这个不?你的卖身契。 当初可是你爹娘亲手画的押,你这辈子都是我们林家的人。” 小豆子的脸白了白,手指下意识掐紧了芹菜。 卖身契是她的软肋,可一想到新主人昨夜看魏霜寒收拾林画时,那波澜不惊的眼神。 她咬了咬牙,往后退了半步:“新主子待我好,我不能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林老太猛地拔高了声音,断臂处的疼让她龇牙咧嘴。 “我们林家买你回来养你这么大,你倒帮起外人来了? 放我们出去,这卖身契我当场烧了,再给你攒点银子,让你赎身嫁人,不好吗?” 小豆子头摇得更凶,眼里的恐惧越来越深:“不行……主子没说让放,我不能动。” 林老太的耐心耗光了,突然捂着断臂倒在地上,干瘪的身子蜷成一团,嗷嗷惨叫起来: “疼啊……我的胳膊要烂了………小豆子,求求你,去拿点纱布来,给我裹裹吧………… 再不管,我这条老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她哭得涕泪横流,断了的胳膊有气无力地垂着,看着确实凄惨。 小豆子心一软,脚一抬就进了猪圈,她走到林老太的身边蹲下,心里正在天人交战。 救吧,对不起新主人。 不救吧,眼前这人手里捏着她的卖身契,万一…………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拖拽的声响。 是林画。 她不知何时拖着断腿挪到了小豆子身后,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手里却握着块碗口大的石头,趁着小豆子分神的刹那,猛地扬手就往她后脑砸去! 小豆子猛地回头,只看到石头带着风声砸来,想躲已经来不及,吓得闭眼脚挪动不了半分。 这时,“咻”一道破空声响起。 林画只觉得手腕突然一麻,像被刀削了一下似的,手里的石头“哐当”一声落地,砸在地上滚出老远。 她低头一看,手腕上多了个鲜红血线,正在滴滴答答的流血。 再抬头时,正撞见栅栏门外不知何时站着的林晚。 林晚倚在猪圈旁的杏树下,手里还捏着枚铜钱,泛着金属的光泽。 她刚才甩出的铜钱,不偏不倚打在林画手腕上,硬生生让石头偏了寸许。 虽没完全躲开,却也避开了要害。 小豆子后颈一热,伸手一摸,满手是血。 石头擦着她右耳后砸过,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血顺着脖颈往下淌。 疼得她直掉眼泪,却不敢哭出声,只能咬唇死死的忍着。 林晚的视线扫过她流血的伤口,又落回猪圈里脸色煞白的林画和林老太身上。 语气平淡:“石头都敢拿了?看来断条腿还没让你们记牢规矩。” 她没再看林画,只盯着小豆子,声音冷了几分:“刚才为什么要进去?” 小豆子捂着伤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道:“我……我没想到她会动手……” “没想到?”林晚嗤笑一声,“好一个没想到!今日我在,你只是擦破点皮, 我若不在,你现在已经是猪圈里的一抔土了。” 她转身就走,留下话飘在风里:“自己去找药敷上。 记着,忠诚是本分,活命得靠自己。 下次再这么蠢,没人救你第二次。” 小豆子望着林晚的背影,又看了看猪圈里眼神怨毒的林画和林老太,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摸了摸流血的伤口,疼得钻心,却也彻底清醒了。 在这位新主子手下,半点马虎都不能有,忠诚之外,还得有保命的警惕。 猪圈里,林画捂流血不止的手腕,看着地上的石头,眼里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 林老太则瘫在草堆上,望着猪圈外消失的身影,绝望再次淹没了她。 这个林三丫,比她们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回了正屋的林晚,心里越发烦躁,这林家人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不如快刀斩乱麻。 说干就干,她意念一动手里瞬间出现一把虎头刀,是芽山剿匪收缴的。 这次派上了用场。 林晚嘴角含笑,握着虎头刀直奔猪圈祖孙二人而去。 小豆子从灶房出来的时候,那边林晚提着带血的刀从猪圈里出来了。 “沧浪浪”一声,虎头刀扔到了她的脚边,同时伴随着林晚平静至极的声音,“洗干净。” 说完,转身回了正屋。 小豆子拖着刀,向院中角落的水井走去。 路过猪圈时偏头往里面瞟了一眼,被地上刺目的血水,吓得扔掉了手里的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心脏剧烈的跳动,像是要跳出胸腔,她胸脯上下起伏,喘着粗气。 半晌,小豆子回过神来,想到新主人根本没有避讳她的意思, 是不想?还是没必要? 小豆子宁愿选前者,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平复呼吸,爬了起来。 她颤抖着双腿,去井边打了一桶水,朝着猪圈走去。 她要帮着新主善后。 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她迈步进了猪圈。 想象中的杀人现场并没有出现。 第64章 你以为我要阻止你? 小豆子拎着木桶,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林画和老太太被粗麻绳捆的结结实实,嘴巴里塞满了破布,对着猪圈西北墙角,板正的跪着。 墙上贴了巴掌大的一幅画,小豆子放下手里的水桶,好奇的凑近观看。 只见画上一个仙气飘飘的女人,手里托着一个玉瓶,脚下跪着一堆那女老少。 是四九尊者! 他们跪拜的动作虔诚无比,看那五体投地的动作就知道。 小豆子皱眉,这不是两个月前,村里每家每户都收到画吗? 号称四九尊者徒弟人还说,只要虔诚的供奉她,就会心想事成。 怕村里人不信,她还当场给瘫痪在炕的王奶奶喝了碗水,神奇的是,立马就能下地走了。 见状,村里人很多人都开始供奉四九尊者。 没想到林画竟然也是四九尊者的信徒。 中秋节快到了,四九尊者的徒弟又要开始送画了吧。 小豆子视线转到跪着祖孙二人身上。 林画的手腕还在流血,伤口像是石头砸的,只是被麻绳勒得很紧,血珠顺着绳结往下滴,地上暗红色的血凐成一团。 她脸色惨白如纸,嘴里塞着块破布,只能发出“呃呃”的声响,眼里的怨毒被惊惧压了下去,死死盯着小豆子。 林老太则耷拉着脑袋,花白的头发沾着草屑,嘴角挂着点血丝。 脸上还有被刀柄磕出的红印,她的手腕也有一道口子,正在涓涓的淌着血。 她半睁着眼,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看到小豆子时,竟还想动。 却被绳子拽得一个趔趄,反倒牵扯得断臂处疼得抽气。 地上的血迹越流越多,大多是二人手腕流的,还有几滴溅在栅栏门上。 触目惊心,却远没到杀人的地步。 那把虎头刀上的血,想来就是这么来的。 小豆子不知不觉后背却已被冷汗浸透。 她望着那捆得连手指都动不了的祖孙俩。 突然明白过来,新主子哪里是要杀人。 她是要把这两个祸害献祭给四九尊者。 小豆子自以为猜到新主子的用意,整个人放松下来。 她定了定神,走到猪圈门口,弯腰提起水桶。 清冷的水泼在地上,混着猪粪和草屑淌开,冲散了些许血腥味。 她得快点收拾干净,血腥味留在院子里,只会惹新主子心烦。 这时,林晚再次来到猪圈前,扫视一圈,冷声吩咐:“小豆子,去找魏霜寒回来。” 下豆子应是,立马放下木桶,跑去地里见叫人去了。 林晚在林老太太和林画怨毒的眼神中迈步进了脏乱不堪的猪圈。 她随意的蹲下,视线和林画平齐,想到之前的画面,冷笑一声, “怎么?想献祭生命,祈求四九尊者为你报仇雪恨?” 林画眼神狠戾盯着林晚,恨不得生啖其肉,胸腔剧烈起伏,用力挣扎起来。 手腕的伤口瞬间裂开更大的口子,鲜血涌得更急了,在地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你以为我要阻止你?”林晚眼皮都没抬一下,玩味的说道。 林画目光闪了闪,她心里确实如此想的。 三丫太诡异了,她斗不过,只能寄希望于四九尊者这个大仙人。 最起码她的徒弟治好了瘫了几年的王老太。 林晚嗤笑一声,“不,你错了,我不仅不会阻止你,还会帮你一把,谁让我这人就这么乐于助人呢!” 林画皱起了眉头,心下一紧,她费劲的转头看向同样献祭的奶奶。 不知道三丫这个贱人到底卖的什么药。 也好,她还不知道四九尊者的厉害。 就让她在不明不白中,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轮回。 林画垂下眼睑,在心里不厌其烦的祈祷。 林老太被麻绳勒得骨头生疼,手腕伤口处犹如万蚁啃食,痒的抓心挠肺。 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五脏六腑似的疼。 方才林画逼她跪下时,她心里那股恨几乎要溢出胸腔。 这个孙女,为了自己活命,竟连亲奶奶都要推出去当祭品! 可此刻听着林晚那轻飘飘却带着刺骨寒意的话,那点记恨突然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绝望。 她太清楚了,落在三丫这个恶魔手里,死都是奢望。 方才她拼命扭动,想让嘴里的破布松些,好咬断舌头了此残生,可那破布塞得紧实,怎么也动不了分毫。 她又想猛地撞向身后的土墙,可手脚被捆得像粽子,别说撞墙,连歪一下身子都能扯得手腕伤口鲜血直涌。 死不成,那就只能盼着报仇。 四九尊者的徒弟说过,献祭最是灵验,用诚心换报应,越是恨得深,越是灵验。 林老太浑浊的眼珠里猛地迸出毒蛇般的光,死死剜了林晚一眼。 这小贱人毁了她的胳膊,害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笔账,总得有人来讨! 她猛地闭上眼睛,嘴角的血丝顺着破布缝隙流出。 心里疯狂的祈求:“四九尊者显灵!我老太婆愿以残躯献祭,求您收了这妖女!让她挫骨扬灰!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一遍又一遍,像咒语似的在心里复述,连断臂的剧痛都仿佛被这股狠戾压下去了几分。 猪圈墙上,那幅巴掌大的四九尊者画像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画中女子托着玉瓶的手仿佛微微动了动。 林晚没有错过这一幕,她站在一旁,将林老太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右手,方才这握的是虎头刀。 本来是提着刀来的,这祖孙俩作妖不断,留着也是祸害,干脆一刀了断干净。 可刚走到猪圈门口,就撞见林画正逼着林老太对着画像下跪。 那一刻,她握着刀柄的手突然松了。 杀了他们,固然干净,却未免太便宜了,总要发挥一下最后余热。 废物利用也算他们不枉此生。 她倒要看看,这四九尊者所谓的献祭究竟是真是假。 更重要的是,若是能借着这场献祭,摸到些四九尊者的徒弟踪迹,找到她其他的储物空间…… 那她的空间异能岂不是有望升为王级。 林晚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留着这祖孙俩的命,倒比一刀杀了有用得多。 她抬脚踢了踢林画的腿。 “好好祈祷,”林晚的声音漫不经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别让我失望。” 说完,她转身走出猪圈,留下身后两道几乎要将她灼穿的怨毒目光。 以及那无声却疯狂的祈求。 第65章 看看这出献祭的好戏。 魏霜寒跟着小豆子踏进院子时,正撞见林晚从猪圈里出来。 “您找我?”魏霜寒的声音清冽,目光扫过猪圈,瞥见里面跪着的人影。 林满金和张氏也进了门。 林晚侧身让魏霜寒看清楚里面的情景,“看看这出献祭好戏。” 魏霜寒上前两步,视线落在墙上那幅四九尊者画像上时,瞳孔微缩。 他认得这画,实际上他的任务就是追查这个。 皇上听闻民间有个尊者教,信者众,恐危及皇权。 于是派出大内密探散在大庆各处探查。 作为统领的魏霜寒地位最高。 上个月他经过一个村庄,见过一模一样的供奉。 只是那村子后来起了场大火,死的一干二净,连骨头都没剩下,百姓私下里传是触怒了尊者。 魏霜寒对此嗤之以鼻。 “四九尊者?”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诮。 林晚皱眉看向魏霜寒,“你知道她?” 话音刚落,猪圈里突然传出一阵嗬嗬的怪响。 是林画! 众人循声望去。 林画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脖颈猛地向后仰,眼珠子瞪得快要凸出来。 贴在墙上的画像不知何时泛起一层金色光晕。 画中女子托着的玉瓶里,竟缓缓飘出一缕黑雾,汇成一缕细细的黑丝,径直朝着林画的手腕缠去。 “这是……”小豆子吓得踉跄着退后两步,绊到了水桶,跌倒在地,滚了半身泥水。 赶紧闭紧了双眼不敢再看。 张氏更是完犊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砰”的一声,直挺挺的倒在林满金身上。 林满金被砸的跌倒在地,反应过来伸手一把把张氏推了下去,嘴里大喊着“撞邪啦”,连滚带爬的朝着门口爬去。 林晚偏头看着林满金的身影,目光闪了闪,随后转回视线。 林老太也察觉到异样,她感觉到断臂处的疼痛骤然消失,一股阴冷的气顺着伤口往上爬。 她想尖叫,嘴里却塞满了破布,喉咙间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角更是流出黑色血液。 林晚平淡无波的盯着那缕黑丝,心里顿时了然。 原来是这样,当初那幅画像毁的就费力,她心里早就有了准备。 泡了一桶狗血的铜钱。 四九尊者灵魂并没有全部被她所绞杀,这不是还有一丝苟延残喘吗? 心里哂笑,修真者嘴里果然没有一句真话,心机深沉,后手极多。 是她该学习的优点。 不过,堂堂元婴大能,四九尊者竟沦落到靠吸食人的怨气和精血为生。 可真是出息了。 林晚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魏霜寒,去断了她的供奉!” 魏霜寒闻言握住刀柄,眸色深沉:“这种邪祟,留着也是祸害。” 话音未落,画像上的金光突然暴涨。 那缕黑丝猛地勒紧林画的手腕,她腕间的伤口瞬间停止流血,皮肉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林画的眼神从惊恐变成呆滞,黑洞洞的眼睛盯着林晚的方向,嘴角竟慢慢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像是在享受什么。 林三丫你个贱人,马上你就灰飞烟灭,沦为我的陪葬。 王家村不远处的深山里,一个少女坐在秋千上,感受到什么,她睁开眼睛看向王家村的方向。 嘴角漾起一抹笑容,起身脚尖一点,急掠而来。 …… “不好!”魏霜寒大喊一声,拔刀的瞬间,林晚已经抬脚踹开了猪圈门。 她手腕一甩,数枚滴着狗血的铜钱,带着破空声射向那幅画像。 铜钱撞上白光的刹那,发出滋啦的灼烧声。 画像上的女子眉眼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哪有一点慈眉善目的意思。 这时,玉瓶里的黑雾如潮水般涌出来,朝着最近的林老太而去。 林老太在黑雾缠上她脖颈时,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眼里再次浮现了后悔,她不想死啊,可惜晚了点。 原本浑浊的眼珠彻底变成了纯黑,嘴角溢出的血丝里混着黑色的黏液。 林晚嗤笑一声,意念一动,右手凭空出现一碗狗血,朝着画像凌空一甩,便泼上了墙。 那画像瞬间变得猩红一片,再辨不出原本模样来。 那些扑出来的黑雾像是察觉到危险立马想要冲回画像。 可惜,晚了! 只能绕着画像急得直打转。 魏霜寒的刀光紧随而至,直劈画像。 刀锋斩在黑雾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竟被弹了回来,震得他虎口发麻。 黑雾再次回转扑向林老太。 “主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魏霜寒退到林晚身边,一脸的凝重,握着刀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他的刀可是精铁铸造的,砍石头都不在话下,这黑雾竟比石头还硬。 实在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此时林画已经彻底没了动静,身子软塌塌地歪着,手腕处只剩下了一层干瘪的皮紧紧的贴着骨头。 整个人老了好几十岁,形容枯槁。 而林老太还在抽搐,她脖颈上的黑雾正一点点钻进皮肤里,整个人像被吹胀的气球,慢慢鼓了起来。 “有意思,这个玩意儿防御真的好,做盔甲的好材料啊。” 说罢,林晚冷笑一声,意念连动,在空间里用铜钱剑搭了一个牢笼。 做完这一切,她一跃上前,伸手一把掐住了林老太的脖子,冷漠出声,“送你回姥姥家。” 那黑雾仿佛感受到强大的生命力,瞬间往林晚的手上涌来。 林晚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叫好一声,来的好。 意念一动,黑雾瞬间出现在空间里,林晚冷笑着收回手。 林老太此时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魏霜寒握着刀柄的手松了松。 就在这时,林老太突然爆开了。 不是血肉横飞的那种,而是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瘪下去,化作一滩黑水。 只留下捆着她的麻绳空荡荡地落在地上。 “好嘛,倒省了挖坑的事。”林晚目光落在墙角那幅画上,心里默默算着时间。 她刚刚注意到画像上一道流光朝着西北方向窜出。 走之前还特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放狠话。 林晚便猜这是去摇人了。 最好把四九尊者的徒弟叫来,省去她的一番功夫。 魏霜寒也注意到,他望着流光消失的方向,皱眉道:“是往的大岭山的方向。” 林晚收回目光,看向地上那滩黑水和林画干瘪的尸体,踢了踢旁边的木桶,“小豆子,把这里收拾干净。” 小豆子脸色煞白,却不敢违逆,哆嗦着进了猪圈捡起木桶。 步履蹒跚的朝着水井处去了。 魏霜寒看着那滩还在冒泡的黑水,突然道:“主人,怀仁府上个月来了个游方道士,据说手里也有这么一幅画。” 林晚挑眉,“魏霜寒,我虽是你的主人,但是你仍可以去府衙去朝廷上职。” 魏霜寒瞬间便明了林晚的意思,干净利落的应是。 忽然,林晚耳朵动了动,“来了,咱们先招待一下这远道而来的朋友吧!” 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第66章 不如再添把火 林家大门口的嘈杂声由远及近。 隐约的议论声伴随着越来越密的脚步声,径直往院子来。 “林家到了!”有人扯着嗓子喊。 两个半大的青年架着林满金的胳膊,费劲吧啦的拖着他往里走。 林满金胖脸煞白,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不敢往院子里瞟,嘴里还在嘟囔: “真的、真的撞邪了,我娘和画儿……” 里长李常春跟在村长王富贵身后,手里还攥着征兵的文书,眉头拧成个疙瘩。 他本在王富贵家核对着适龄男丁的名册,冷不丁被林满金疯了似的撞进来哭喊, 说家里闹鬼,老娘和闺女都被鬼上了身,吵得半个村都听见动静。 他想着他到底是里长,总得去看看究竟,便跟着来了,只是没料到会引来这么多看热闹的村民。 众人一踏进院门,吵闹声戛然而止。 最先撞进眼里的是躺在杏树下的张氏,直挺挺的,裤脚沾着泥,脸色青白,不知是死是活。 再往院子里看,一串深褐色的脚印从猪圈方向蜿蜒过来,最后停在院子中央那把椅子底下。 众人循迹看去,发现椅子上坐着的,竟是林三丫。 她穿着一件崭新的细布衣裳,手里端着个豁口的粗瓷碗,正慢悠悠地喝着茶。 茶水冒着淡淡的白气,衬得她脸色平静得很,掀了掀眼皮扫视了一圈,又落回了茶碗里。 那神态,仿佛没看见院子里满满当当的人。 把目中无人诠释个彻底。 “这……这是林三丫?”有村民忍不住低呼。 以前的林三丫,林家一家人想骂就骂,想打就打,缩着脖子活像个受气包成精,哪见过这般镇定模样? 那淡淡的眼神落在人身上,不冷不热的,却让人莫名不敢多嘴。 站在她身后的魏霜寒更惹眼。 一身玄色劲装,腰悬长刀,脊背挺得笔直。 他没看村民,只垂眸望着地面,可那股子冷冽的气场,让凑得近的人都悄悄往后退了半步,生怕触了霉头。 小豆子正拎着木桶从井边过来,桶里满满的水随着她的脚步,晃出的水溅在地上,漓漓拉拉湿了一路。 尽管她小脸还是白的,手却稳得很。 抄起木桶往猪圈门口的地上一泼,水花溅起,带着淡淡的腥气。 村民们愣眉愣眼的看着她来来回回清扫,再看看椅子上泰然喝茶的林晚,心里头直打鼓。 这环境,换了谁不得腿软? 林三丫这是脱胎换骨了? 王富贵清清嗓子,咳了一声,他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 他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般场面。 血腥味绕着鼻尖不散,脚印透着诡异,张氏躺着不动,林满金吓破了胆,偏这林三丫稳如泰山。 他稳了稳神,视线扫过院子,最终落在猪圈那扇半开的栅栏门上。 “满金说他娘和画儿在里头?” 王富贵朝着猪圈迈了两步,他回头看了眼林晚,见她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慢悠悠地轻啜着茶。 便硬着头皮进了猪圈门。 一股更浓的腥味混着猪粪味扑面而来。 猪圈角落里,林画还歪在那儿。 只是那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嚣张样子? 身子干瘪得像根晒了半年的萝卜干,手腕处的皮紧紧贴在骨头上。 脸上的肉都塌了下去,眼睛却还圆睁着,黑洞洞的,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看得人头皮发麻。 地上显然被水冲过,可石板缝里还残留着褐色的水,像是没擦干净的血。 王富贵皱紧了眉。 林画死得这么惨,倒像是应了林满金说的“撞邪”。 可……他娘林老太呢? 他转身看向院子里的林满金,扬声道: “满金!你娘呢?你不是说你娘也被鬼上身了?” 林满金被这声喝问惊得一哆嗦,头埋得更低了,声音跟蚊子似的嗡嗡:“我……我离开时她还好好的……” 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 “难不成跑了?” “跑哪儿去了?这院子就这么大……” “你看地上那脚印……该不会是……” 有人顺着脚印看向林晚的椅子,话说到一半,被魏霜寒冷冷扫过来的眼神吓得咽了回去。 李常春也走上前,站在猪圈门口看了眼林画的尸体,脸色凝重: “王村长,这事儿怕不是简单的撞邪。死了人,得报官。” 林晚这才放下茶碗,重重的磕在石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响,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她抬眼看向猪圈门口的众人,声音清清淡淡的,“报官?自然是要报的。 不过在那之前,不如先问问大家伙,是不是家里都供奉了四九尊者的画像?” “供奉四九尊者怎么了?”有村民大着胆子接话。 日子过的苦,号称四九尊者徒弟的人,拿着画像进村,说供奉画像,一年给二两银子。 早晚点根香的事,傻子才会拒绝。 有那聪明的,瞬间联想到什么,惊叫道:“这鬼?难道是四九尊者!” “不可能!”一声怒喝响彻林家院子。 王老太拄着拐棍儿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自从再次站起来,王老太就是四九尊者的绝对拥趸。 她决不允许任何诋毁尊者的言论出现。 林满金猛地抬头,瞬间变得惨白,他慌乱的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四九尊者那样仙风道骨的人,怎能是鬼,她是鬼如何能算得那样准? 十四年前,在皇觉寺她一眼就看出张氏肚子里的孩子,是凤凰命。 张氏和林满金瞬间做起了美梦,结果下一句话就让她们跌下了云端。 可惜生在了农家,她摇头道可惜,话音一转,不过也会大富大贵一生。 正巧被大着肚子的靖阳侯夫人听到,记在了心里。 恰逢她肚子里的孩子命格克母,便起心思。 林满金那慌乱的样子,落在众人眼里,倒像是不打自招了。 “林老太心眼子不好使,天天看着林画搓磨三丫,有个词叫啥来着……” 一个大脸妇女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旁边的黑脸妇人。 “罪有应得。”黑脸妇人利落接话,显然这词在心里憋了许久。 一开始张氏让三丫伺候林画,三岁的孩子被支使的团团转,她看不下去替三丫说过几回话。 被林老太太和张氏骂的狗血淋头,说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再后来她就偷偷接济三丫。 村里人舍不得那一年二两银子,自然纷纷跟着附和,把林家遭遇定在了遭报应上。 林晚嘴角一勾,很好,只要稍稍引导,村里人就会朝着有利自己的方向前进。 暗处的人可还藏的住,不如再添一把火。 第67章 惨呐,一家六口死了四个。 她视线落在院墙的一角顿了一下,又转开,这次落在了刚刚说话的黑脸妇人身上。 是林家的老邻居黄婶子。 原主没少吃她家的菜团子。 王老太太闻言来了劲瞪着眼珠子,叫嚷开来: “对对对,林家一家子恶毒的人,四九尊者看不下去,才显灵降下惩罚,他们就是罪有应得,是报应。” 王富贵看着一个个化身正义使者的村民,义愤填膺的叫嚷着,又看了看淡定的林晚。 突然觉得这林家的事,比他想的要复杂得多。 “四九尊者就是鬼,恶鬼!它杀了奶奶和姐姐,还吓死了我娘。” 林晚面容悲戚站起身,紧绷的身体,指尖捏着几枚铜钱,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墙角,斩钉截铁的说道。 角落里的影子晃了晃,显然在犹豫。 “你胡说!林三丫,我看你才是恶鬼,你个丧门星,当初把你捡回来就是个错误,你恩将仇报, 让我们吃糠咽菜,脚不沾地的干活,不听话就打,还让我们住猪圈!”林满金一脸怨毒的指着林晚怒喝。 他颤抖着腿,外强中干的样子很像一只吹了气的癞蛤蟆。 林晚闻言,也不开口反驳,她低头用袖子擦着眼泪,肩膀一抖抖的,看起来像是在哭。 实则暗地里警惕的视线没离开过墙角。 这可是她空间异能升级的关键。 可不能吓跑了。 “林满金,你可要点脸吧,你说的那不是三丫当初过的日子吗!”黄婶子再也憋不住,朝着林满金张口就喷了回去。 林满金自然不干,他和黄婶子对骂起来。 果然怒气是让人忘记恐惧的东西。 林晚见村里人成功被吸引了过去。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魏霜寒,又朝着墙角抬了抬下巴。 魏霜寒点头,朝着门外走去,他要去断了来人后路。 林晚不动声色的往角落里挪。 很快她就看到了一片白色衣角,心定了,这就是她要招待的朋友。 她贴着墙蹑手蹑脚的靠近。 在那人探头往外看时,眼疾手快的朝着她的脖子追抓去,不料却抓了个空。 来人速度奇快的把头缩了回去。 林晚的手扑空迅速朝着墙面拍去,这次没有落空,落在柔软的身体上。 同时脚步一挪,站在了来人面前。 只见来人是个小姑娘,身量矮小,穿着白色衣衫,脖子上戴着一枚黑色龙头戒指,正一脸天真的看着林晚。 天真个鬼,她的手劲有多大,能一巴掌拍碎石头的存在,这小姑娘竟然能完好无损。 “姐姐,你做什么?”小姑娘怯怯的说。 林晚闻言上下打量一番,放下手,语气辨不出喜怒,“小妹妹,姐姐在抓坏人!” “坏人在哪?”小姑娘捻着手指问道,眼神纯真无邪。 林晚嘴角一勾,“坏人当然在这……” 趁着小姑娘反应不及,手如闪电般敲在了她的后颈,眼看着小姑娘翻了白眼,晕了过去。 同时意念一动,把人收进了空间。 “伪装也不上心点,那脚都四十三码大,还装嫩喊自己姐姐,呸,恶心。”林晚拿出手帕擦了擦手,随手扔在地上。 视线落回了院中吵的热火朝天的两人身上。 此时,林满金正骂得起劲,突然咳地一声弯了腰,脸色涨得发紫,像是气岔了。 林晚见状目光闪了闪。 人已经逮到,林满金和张氏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视线在口若悬河的林满金顿了顿,意念一动,手里瞬间出现一枚抹着毒药的钢针。 眼睛微眯,找好角度,手腕一翻,钢针脱手而出。 朝着林满金后心就飞了回去,速度奇快,这时一阵风吹过,吹的院子里杏树叶子沙沙作响。 掩盖了钢针入体轻微声响,林满金身体一僵,晃了晃,便向前扑了下去。 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林满金一倒,这可吓坏了和他对骂的黄婶子,她踉跄着退后两步,指着林满金嚷道: “林满金起来,大家伙都看着呢,我可没碰你,你别想讹上我。” 众人见状纷纷踉跄后退,脚下的青石砖被踩得嘎吱作响,几息时间就空出一片场地,将林满金的尸体围在中央。 与此同时,另一根钢针也没入了昏过去的张氏心口,众人目光都在林满金身上,谁也没留意树影里的张氏没了气息。 黄婶子的脸比地上的张氏还要白,她死死盯着林满金伏在地上的背影,“真不是我……” 她反复念叨着,声音抖得厉害:“我就推了他一下,就一下啊……” 没人信她的话。 方才两人对骂得脸红脖子粗,唾沫星子都溅到对方脸上,谁知道是不是黄婶子气急了下了狠手? 就在这死寂的气氛里,林晚忽然往前迈了两步。 她停在离林满金尸体三尺远的地方。 “黄婶子别怕。” 她先转头安抚了黄婶子一句,声音不高,却稳稳的压下了众人的议论声,“我爹不是你害的。” “我爹今早就在猪圈外吓破了胆,手脚一直抖,刚才又气又怕,怕是一口气没上来……” 众人的目光全聚在她身上,疑惑的、探究的、还有几分藏不住的忌惮。 这丫头今日太反常了,先是无视林老太和林画的死,稳稳地坐院子喝茶,如今亲爹死在眼前,竟还能这般镇定。 林晚迎着这些目光,缓缓蹲下身,再次开口解释: “方才满院子的人都看着,我爹一直哭喊着姐姐没了,说家里撞了邪,心里早垮了。” 她抬起头,视线扫过猪圈方向,那里还躺着林画干瘪的尸体。 “姐姐是他心尖上的宝贝,从小护着宠着,如今姐姐没了,奶奶和娘也没了,他哪里受得住?” 说到这儿,她声音里终于带上了几分哽咽,眼眶微微泛红,却强忍着没有掉眼泪。 那模样倒真像个强撑着主持大局的女儿:“他定是觉得活着没意思,才……才跟着姐姐去了。” 这话一出,院子里静得能听见风吹过杏树叶的沙沙声。 有人下意识点头。 “是啊,林满金对林画的偏心全村皆知,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如今林画死得那样惨,他刚才腿都抖成筛糠了,哪禁得住这么折腾。” “可……可他倒下得太突然了……”有个年轻些的汉子忍不住嘀咕,眼里还带着怀疑。 林晚没看他,只站起身,对着里长李常春和村长王富贵拱了拱手,语气越发恳切: “里长,村长,我爹虽是糊涂人,但对姐姐的心思是真的。 如今他去了,也算是全了父女情分。家里接连出了这等事,还请二位做主,先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她的目光坦然,没有丝毫闪躲,仿佛真的信了自己这套说辞。 魏霜寒不知何时已站回她身后,那双冷冽的眼睛扫过人群,让方才还想追问的人瞬间闭了嘴。 谁也不想惹上这个一看就不好惹的主儿。 黄婶子悄悄松了口气,连忙附和: “对对对,三丫说得在理!满金那痴傻性子,指定是想不开了!” 林晚不追究,刚逃过一劫的黄婶子,此刻自然是林晚说什么便信什么。 其他村民也渐渐活络起来,七嘴八舌地应和: “可不是嘛,画儿没了,他活着也煎熬。” “这叫什么?父女情深?” “唉,可怜见的,林家这是遭了天谴了……六口人一下子没了四个!” 议论声渐渐变了味,从怀疑黄婶子,变成了感叹林家的“报应”。 甚至有人又扯回了四九尊者,说定是尊者显灵,连偏心眼的林满金都容不下。 李常春皱着眉,看看地上的林满金,又看看一脸“悲痛”的林晚,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又挑不出错处。 王富贵更是连连点头:“三丫说得是,先处理后事要紧,处理完了……再报官不迟。” 林晚垂下眼帘,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冷光。 很好,林家死的只剩林书一个了,斩草要除根,他跑不掉。 第68章 玩玩也无妨 村里人来的差不多了,索性就帮忙处理林家四口的丧事。 虽然林家在王家村人缘不好,但是死者为大,往日有些磕磕碰碰的也都如过眼云烟,消散不见。 王富贵更是费心张罗着。 李常春还有公务在身,留下20文丧仪就离开了。 林晚眼圈泛红,哭诉不知家中银钱在何处,勉强在屋内翻出了2两银子,交给王富贵。 王富贵接过银子,嘱咐她去找林书,父母都没了,林书作为长子得回来主持丧事。 这正中林晚下怀,她忙不迭的点头,带着魏霜寒出门去府城找林书。 王富贵看着林晚的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低下头看了眼手里的碎银。 心里再次感叹,这林家人不做人,银子怕是都没给三丫摸过吧。 看三丫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刚刚的镇定都是强装的,怎么说也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林满金两口子偏心偏到了姥姥家,银子都给林书那个败家子花了吧。 如今害得自己连口薄棺都用不上,真是一报还一报。 要知道最差的棺材都要五百文一口,林家四个人,2两银子不能都买了棺材。 王富贵犯了难,他掂着手里的碎银,动员王家村的村民凑一凑。 不管咋地得把人埋了。 王家村有30多户,王富贵走了一圈,手里只多了30几枚铜板。 这年头,虽然风调雨顺,但是朝廷税赋很重,边疆又起战事,家家日子都不好过。 还得凑银子抵兵役呢。 林晚带着魏霜寒借了村长家的骡子,两人一骑朝着府城疾驰而去。 临近中午时分,回到了怀吉府城。 魏霜寒在前方引路,二人来到了吉祥赌坊。 在路上林晚交待魏霜寒在人前不要叫她主人。 魏霜寒的身份她还有用。 此时不宜过早暴露。 林晚站在吉祥赌坊前,朝着魏霜寒点了点头,魏霜寒转身离开。 林晚抬脚迈入吉祥赌坊时,门楣上挂着的两盏褪色红灯笼被风扫得晃了晃。 赌坊里原是沸反盈天。 骰子落碗的脆响、输钱的咒骂、赢钱的狂笑混着汗味、酒臭味充斥着整个空间。 当她左脚刚跨过门槛,那满室喧嚣像是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变成了死寂。 几十双眼睛“唰”地全看了过来。 光着膀子的壮汉手里还攥着骰子,留着山羊胡的老头刚要推牌九。 连柜台后拨算盘的账房先生都停了手,眼珠子瞪得像要从眼框子里滚出来。 这地方是男人的天下。 娘们儿来要么是寻赌鬼汉子回家,要么是哭着来赎人,像林晚这样挺直腰板、眼神平静无波的,还是头一个。 “哟,哪来的小娘子?走错门了吧?” 角落里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吹了声口哨,手里把玩着枚银角子,恶心的目光在林晚身上溜来溜去。 “这可不是绣花的地儿,是爷们儿耍钱的窝,小娘子要是想学,哥哥教你啊?” 旁边立刻有人跟着哄笑,污言秽语像苍蝇似的嗡嗡起来。 林晚嘴角却慢悠悠勾起个弧度,那笑意未达眼底。 不等那汉子再吐出下一句,她右脚猛地抬起,动作快得众人来不及反应。 “砰”的一声闷响,正踹在汉子心口! 那汉子二百来斤的身子竟像个破麻袋似的往后飞出去,撞翻了两张赌桌。 牌九、骰子、铜钱撒了一地。 他“嗷”地惨叫一声,重重砸在墙角的酒坛堆上,坛子碎了一地,酒自然也没剩下。 整个人捂着胸口蜷缩成一团,疼得脸都白了。 满室的哄笑戛然而止,连掉根针都能听见声音。 所有人都僵住了,方才还眼神轻佻的,此刻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看林晚的眼神像见了鬼。 这小娘子看着细瘦,脚上力道竟这么大? 这一脚要是踢自己身上,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林晚像没看见满室震惊的眼神,她径直走到一张还没被撞翻的赌桌前。 随手捡起枚骰子,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点数,悠闲的把玩着。 “我来打听个事?林书被你们卖到了哪里?” 府城小倌馆和青楼一样多,没个十家也有八家,林晚懒得去一家家找。 “哐当”几声凳子打翻在地,七八个穿着短打、腰里别着刀的打手围了上来。 领头的是个左眉到颧骨有道深疤的壮汉,人送外号道疤脸。 他眼神阴鸷地盯着林晚,恶声恶气地说: “小娘子,你伤了我的客人,先谈谈赔偿的事,再论其他。” 林晚抬眼,笑了。 那笑容清清淡淡的,却让道疤脸莫名心里一寒。 她朝墙角那还在哀嚎的汉子扬了扬下巴:“赔偿?可以。” 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我这人有个毛病……” 道疤脸皱眉追问:“什么毛病?” “叮”的一声脆响,林晚随手把骰子扔回骰盅里。 她闲庭信步般走到墙角,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汉子,语气云淡风轻的说: “我只赔死人的银子。就看这位,想不想要了。” 那汉子原本疼得直哼哼,闻言猛地抬头,看见林晚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那眼里没有半分玩笑,只有深不见底的冷酷。 他打了个寒颤,后脖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这小娘子说的是真的! 他要是敢要赔偿,这条命怕是真得交代在这儿! 银子没了能再赚,命没了可就啥都没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汉子咬着牙,挣扎着从碎坛片里爬起来,也顾不上胸口的疼,连滚带爬地往门外冲。 跑过林晚身边时,几乎是贴着墙根溜走的,连句狠话都不敢撂。 林晚冷哼一声,转身看向刀疤脸,眉梢微挑: “现在,可以告诉我,林书被你们卖到哪里了?” 道疤脸紧了紧拳头,指节捏的嘎嘎响。 他在吉祥赌坊混了十几年,还没见过这么横的娘们儿。 今日要是就这么让她问出话来,传出去,吉祥赌坊的脸往哪儿搁? 以后谁还怕他们? 他下意识抬眼看向二楼。 正对楼梯口的栏杆边,站着个青衫公子,手里摇着把折扇,正隔着人群往下看。 见道疤脸望过来,那公子微微点了点下巴。 道疤脸心里一凛,立刻会意。 他脸上横肉抖动,盯着林晚道: “小娘子有手段,是个厉害角色。不知赌术如何? 敢不敢赌一把?赢了我,不仅告诉你林书在哪,我还亲自把人给你送过去。 怎么样?” 林晚顺着他的目光瞥向二楼,那青衣公子也正看着她,扇子摇得不急不缓,眼神里带着点玩味。 她心里有数了,这才是正主。 她收回视线,嘴角勾起抹兴味:“玩玩也无妨。” 赌坊里瞬间炸了锅! “女子上赌桌?这是头一遭吧!” “看她方才那身手,莫不是赌术也这么厉害?” “我赌她输!刀疤脸可是咱们这儿的摇骰高手。” 起哄声、议论声差点掀翻屋顶,连刚被吓跑的汉子糟蹋的酒都没人顾得上了。 第69章 银子给我,你把握不住! 刀疤脸双手往下一压,那满室喧嚣竟真的慢慢静了下来,可见他平日里在赌坊的威严。 “小娘子,你就不问问,输了会咋样?” 林晚没答,径直走到赌桌旁坐下,伸手扫过桌上的骰子、牌九,声音平静: “玩什么?你定。” 她爷爷活着时最爱推牌九,她打小在村头小卖店长大,耳濡目染,别说摇骰子,就是牌九的路数,她闭着眼都能摸得清。 论摇骰子,她还没怕过谁。 刀疤脸见她这般笃定,心里反倒犯了嘀咕,但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道: “这样吧,我也不欺负你,就摇骰子。三局两胜,谁点数多谁赢。” “可以。” 林晚点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沓银票,“啪”一声拍在桌上。 众人定睛一看,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竟是一沓百两面额银票! 看厚度,估摸着能有二三十张,摊在桌上惹人眼馋的很。 “乖乖……这得上千两吧?” “这小娘子看着穿得普通,兜里竟这么有钱?” “莫不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跑出来玩?” 议论声里,刀疤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么多银子,他做不得主,正想再看二楼,人群后忽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姑娘这么有诚意,我们吉祥赌坊也不能落了下乘。这局,我来陪你赌。” 众人闻声让开条道,那二楼的青衣公子摇着折扇走了下来。 他从容不迫走来,扇子轻拍着前胸,眼神落在林晚脸上时,带着点探究,又带着点好奇。 刀疤脸立刻垂手退到他身后,心里暗叹:小娘子这下怕是要栽了。 东家东方誉的赌术,那可是能赢下一座郡王府的狠角色。 别说摇骰子,就是更复杂的牌九、马吊,也从没输过。 林晚抬眼,与东方誉的目光对上,那双眼睛里没有贪婪,太过清正,一时看不透深浅。 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东方誉拱手还礼,一掀衣摆,在她对面坐下,折扇“啪”地合上,放在桌角:“请。” 赌桌两边,一人素衣布鞋,一人锦衣折扇,气质却旗鼓相当。 周围的赌徒连大气都不敢喘,只盯着桌上的骰子和那沓晃眼的银票,等着看这场赌局开场。 林晚双手撑着桌面,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忽然扬声道: “光我们两个赌多没意思?诸位既然都在,不如一起下场热闹热闹, 就押我与这位公子谁能赢,赔率一比一,输了的银子,全算在我头上。”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炸了。 “小娘子疯了?这可是跟东家赌!” “就是,押东家赢稳赚不赔啊!” “我押五两!赌东家胜!” 转眼间,大多人都把银子往东方誉面前堆,只有零星几个看热闹的穷汉,揣着几枚铜板犹豫着押了林晚。 东方誉把玩着折扇,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姑娘倒是会招揽生意。” 林晚淡淡一笑:“热闹才有意思。公子不会输不起吧!” 东方誉摇头失笑。 赌局开场,刀疤脸端来了三只骰盅。 第一局由东方誉先摇,他手腕轻转,骰盅在掌心舞出了残影,最后“啪”地扣在桌上:“请。” 林晚抄起骰盅左右轻摇,闭目仔细倾听,片刻后,忽然抬手掀开,三粒骰子静静躺着,是两个六点一个五点,十七点。 人群里发出低低的惊呼,这已是极高的点数。 东方誉挑眉一笑,掀开自己的骰盅:三个六点,十八点豹子。 “东家威武!” “我就说东家不可能输!” “我要再押十两东家赢。” 东方誉的桌前的银子堆又大了一圈,粗略估计能有个两百两。 押东方誉赢的人顿时欢呼起来,看向林晚的眼神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林晚却面不改色,示意刀疤脸重新换骰子:“第二局。” 这次林晚先摇,她指尖捏着骰盅轻轻晃悠三下,片刻后,漫不经心地扣在桌上。 东方誉这次摇得格外用力,盅内骰子撞得砰砰作响,揭开时却是三个三点,九点。 众人脸色一僵,只见林晚慢悠悠掀开盅盖,三个五点,十五点。 一比一平。 赌坊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押林晚的那几个穷汉攥紧了拳头,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东方誉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拿起折扇,在掌心敲得更快了: “姑娘好本事。” “承让。” 林晚指尖捏起骰子,目光灼灼的盯着东方誉,“最后一局,不如玩大点?” 她没等东方誉回应,忽然将骰盅往桌上一扣,这次竟没摇,直接道: “我押三个一。” 满堂哗然,众人震惊的闭不上嘴。 三个一是最小的点数,这分明是自暴自弃! 东方誉皱眉:“姑娘确定?” “自然。” 林晚抬眼看向他,“公子请吧。” 东方誉沉吟片刻,手腕猛地一拍赌桌,震飞桌上的骰盅,最后重重砸在桌上。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三个四点,十二点。 “赢了!”刀疤脸忍不住低呼,东方誉却没动,死死盯着林晚的骰盅。 林晚嘴角微微上扬,忽然抬手。 三只骰子安安静静躺着,赫然是三个一。 “不可能!” 有人失声尖叫,“定是出老千了!” 林晚冷笑一声,将骰盅倒扣,露出底部: “要不要验验盅?” 刀疤脸上前翻来覆去检查,无奈半点可疑之处都没找到,只能垂头退下。 东方誉盯着那三个骰子,忽然大笑起来:“好!好一个三个一!我输得心服口服!” 他转身对刀疤脸道,“取三千两银子来,再把林书带过来。” 林书断了条胳膊,人家小倌馆根本不要,吉祥赌场算是砸手里了。 这几日吃着白饭不说,还老是嚷嚷着找黄三老爷来赎他。 烦不胜烦。 账房先生开始清算赌资,押东方誉赢的人个个面如死灰,看着自己的银子被推到林晚那堆银票旁,心疼得直抽气。 倒是那几个押林晚的穷汉,捧着几十倍的彩头,狂笑不止。 不多时,刀疤脸押着个瘦骨嶙峋的青年过来。 那青年衣衫破烂,一条胳膊无力的垂在身侧,脸上还有未消的淤青。 正是林书。 他看见林晚,先是一愣,随即露出谄媚的笑:“三丫?你是来赎我的?” 心里则暗骂不已,三丫这个贱丫头,偷了银子逃跑,还敢回来,真是胆大包天了。 不过,她来也好,把她卖了抵赌债,他就自由了。 林晚没理他,“呲拉”一声,撕下了衣角,接过东方誉递来的银票,连同桌上赢来的银子一起,包成个大包袱。 “人我带走了。” 她扛起包袱,一把薅住林书领子,转身拖着他就走。 林书愣了愣,象征性的挣扎几下,脚下配合着走了, “三丫!银子给我!你把握不住......” 风里传来林书轻浮的声音。 东方誉站在赌坊门口,看着林晚扛着沉甸甸的包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街角,折扇“啪”地一声合上: “查,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刀疤脸连忙应是,看着地上散落的铜钱和哭丧着脸的赌徒,忽然觉得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小娘子都这么厉害了。 几个输红眼的赌徒对视几眼,悄悄跟了上去。 第70章 今日我心情好,送你们个痛快的。 林晚牵着驮着林书的大青骡子,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府城城门。 城门口的热闹还未散尽,挑着担子的货郎、赶着马车的商人、扛着锄头的农夫络绎不绝。 可她脚下的路不知不觉间,已渐渐偏离了官道。 起初道旁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随着越走越远,人影渐渐的没了。 最后只剩下她和骡子的脚步声,还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身后不远处,四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不远不近地跟着。 正是那几个从赌坊就盯上林晚的赌徒。 为首的麻子脸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冲身后三个同伙挤了挤眼。 瘦猴搓了搓手,压低声音:“这小娘子看着柔柔弱弱的,还带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真是天大的馅饼!” 疤脸嘿嘿一笑:“等进了林子,抢了银子,再把人卖到南边窑子里,咱们哥几个能快活好一阵子!” 四人交换着贪婪的眼神,脚步加快了些,却又谨慎的保持着距离,只等林晚走进更偏僻的地方。 林晚眼角的余光早将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故意放慢了脚步,时不时停下让骡子啃两口路边的青草,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在仔细打量四周。 大青骡子似有感应,甩了甩尾巴,打了个响鼻,蹄子在地上刨了两下。 又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前方出现一道山坳。 坳里乱石嶙峋,杂草没膝,一看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 风穿过山坳,带着股子阴冷的气息。 就是这儿了,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希望他们喜欢。 林晚停下脚步,勒住骡子的缰绳。 大青骡打了个响鼻,低头在地上拱了拱。 她转头看了眼山坳深处,眼神锐利。 “砰”一声,她伸手一把薅住林书的后领,像拎小鸡子似的将他从骡背上拽了下来。 林书还在昏迷,被这么一摔,喉咙里发出一声“呃”的声音。 林晚意念一动,掌心已多了把菜刀,这可是末世她收集的杀猪刀,在太阳光下闪着寒光。 她看都没看地上哼哼唧唧的林书,手腕一扬,菜刀飞出,“咔嚓”一声脆响,干净利落犹如砍瓜切菜一般。 切下了林书的脑袋。 血液四下喷溅,好在林晚躲的远。 林晚上前拎着林书的头发,将他的头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拔下菜刀,在林书那身破烂的衣服上慢条斯理地擦着血迹。 她瞥了眼地上还在抽搐的尸身,抬脚狠狠一踹。 那尸体瞬间飞了出去,“咚”地砸在山坳入口的乱石堆上,铲起了一粒粒碎石。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林晚耳尖一动,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道:来了。 四个赌徒正小跑着赶上来,嘴里还念叨着“小娘子跑不快”,抬头就撞见这惊悚一幕。 一具无头尸体趴在乱石上,血正汩汩地往外流,这场面恐怖至极。 “妈呀!” 麻子脸第一个反应过来,尖叫一声,腿肚子一软,“噗通”坐了个结结实实的屁敦。 他颤抖着抬头,正好对上林晚看过来的眼神。 那双眼平静无波,手里却拎着颗滴着血的人头,发丝被血黏在脸上,这场景比鬼故事还恐怖。 她另一只手拎着菜刀,刀上还淌着血,大步流星地朝着他们走来。 “鬼……鬼啊!”麻子脸眼前一黑,白眼一翻,竟直挺挺晕了过去。 剩下三个赌徒也好不到哪儿去。 瘦猴的脸瞬间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喉咙发紧,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疤脸腿一软,滑坐在地,裤裆里更是湿了一片,一股尿骚味散在了空气中。 还有个矮胖子,两手死死捂住嘴,生怕一松手就会哭出来。 浑身抖得像筛糠,后背的汗毛根根竖起,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 他们是流氓地痞没错,平日里敲诈勒索、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可哪里见过这般阵仗? 刚才还看着柔弱可欺的小娘子,转瞬间就成了手提人头的斩首恶魔。 那把菜刀上血还没干透。 他们多想跟麻子脸一样晕过去,脑子偏偏清醒得很。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颗死人头随着林晚的步伐,一下下晃过来,越来越近。 “今日我心情好,送你们个痛快的。” 林晚的声音响了起来,平平淡淡,可落在三人耳里,却比虎啸还要恐怖。 “女……女侠!饶命!我们……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瘦猴牙齿打着颤,拼尽全力挤出几句话。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 “啊~~!” “救命~~!” 惨叫声此起彼伏,凄厉得惊起林间数只栖息的鸟,扑棱棱的朝着天空飞去。 不过几息功夫,惨叫声戛然而止。 山坳里又多了四具身首异处的尸体。 林晚举起菜刀,在尸体的衣服上仔细擦净血迹,意念一动,菜刀便消失在掌心,被收进了空间。 她从空间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拔开塞子,对着五具尸体,各滴了两滴。 液体落在尸体上,瞬间冒出白烟,很快就化成一滩深色的液体,渗入泥土,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只余下淡淡的腥味,被山风一吹便散了。 林晚拍了拍手,心里畅快得很。 林家那窝子烂人算是斩草除根了。 这一趟回来,不仅报了仇,还得了不少实惠: 赤心果收服了魏霜寒。 林家搜出了两千多两银子,吉祥赌坊赢来的三千多两,加起来足足五千多两。 还有林家那座带院子的青砖大瓦房,也算是笔财产。 更重要的是,还引出了四九尊者所谓的徒弟,空间异能升级可不离不开他。 希望他不要让她失望才是。 这次可真是赚得盆满钵满。 林晚心情大好,翻身上了大青骡的背,拍了拍骡子的脖子:“走了,回家。” 骡子打了个响鼻,迈开蹄子奔跑起来。 林晚坐在骡背上,晃悠着腿,竟哼起了小曲。 调子轻快活泼,和刚刚山坳里的血腥场面截然不同。 骡蹄声伴随着歌声,朝着王家村的方向,一路疾驰而去。 第71章 以后林家就三丫做主! 王家村林家。 忙了一下午,挨家挨户凑借物件,总算搭好了灵棚。 林家门口挂上了白灯笼,村长王富贵站在那里翘首以盼。 心里犯嘀咕,三丫咋还不回来,没找到林书还是怎的? 这没有主事人,他也不知道林家有什么老亲少故的,没法通知啊。 这时,远处传来马啼声,眼熟的大青骡子撞进了眼帘。 王富贵的心一定,主事人回来了。 林晚背着包袱到了林家门口,偷偷掐了一把大腿,眼眶泛红,翻身下了骡背。 王富贵探出头去看了看她的身后,便失望的收回了视线。 语气带了火:“咋?林书那个混账不回来吗?” 生死可是大事,作为人子怎能如此敷衍了事。 没见过这样的,生儿子不就是为了有人摔盆打幡吗。 林晚听在耳里看在眼里,心里明白村长怒气不是冲她,她牵着骡子,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村长伯伯,我在赌场找到了我哥,说了家中事, 他也跟着我出了城,不想走到半路却是反了悔,丢下我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王富贵听完,咬了咬牙,终究是把到了嘴边的骂声咽了回去。 他望着林晚耷拉着的脑袋,那单薄的肩膀微微耸动,显然在哭,心里那点火气忽然就消散了。 “罢了罢了,”他摆摆手,声音沉了沉。 “那混球的心早就被狗吃了,指望不上。” 说着往灵棚里瞥了眼,“你爹他们的棺木、寿衣都是从村里老人那借的,以后买了还回去就行, 可这送殡的锣鼓班子,得去镇上请……,这些都得花钱,你手里……” 话没说完,林晚忽然抬起头,眼眶微红,她把背上的包袱解下来,露出里面两锭白花花的银子。 “村长伯伯,钱够。” 她声音还有点哑,“我把房子卖了,这是买家给的10两银子,今日就得把房子倒出来。这银子办场体面的丧事够了。” 路上她早盘算好了,今日必须把林家人的事彻底了断,谁有闲心跟他们耗? 她的房子,可不能留着这些晦气。 是以包袱里只留了十两,其余的早收进了空间。 说起来,这王富贵当村长是真有本事,办事利落得很。 周围几个帮忙搭棚的汉子都惊得睁大了眼。 林家这青砖大瓦房可不止10两,这买主占大便宜了。 估摸着欺负一个小姑娘不懂行。 黄婶子是个心直口快的,忍不住凑过来: “三丫,这……这卖的也太便宜了,你别被忽悠了?这院子最起码三十两银子,可别为了办事……” 言外之意,何必为了林家这么一家恶人,卖房子卖地,最后落得自己无容身之处。 不值当,太不值当了。 “不懂四六的玩意儿,瞎说啥,一边待着去。”黄婶子的男人,王大虎开口训斥她。 转头冲着林晚,讪讪的笑道:“三丫,别听你黄婶子瞎咧咧,她头发长见识短,这事啊还是你自己拿主意。” 林晚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大虎叔,黄婶子是好心,我懂,可我没办法! 我实在没法拿出来银子办丧事,只能卖房,我哥又不管不顾……” 她顿了顿又开口瞎编,“黄婶子别担心,买主说了还留我看屋子,我有地儿住。” 王富贵见她说的笃定,又看了看那十两银子,也跟着劝: “三丫,这房子卖得亏。 要不这样,一切从简,鼓乐班子不请了,想来你爹他们也不会计较。 林书当儿子的都不管,你一个女儿家,做到这份上没挑的了。” 说完不等林晚反应,他清了清嗓子,扬声对周围的人说, “都听着,林书那混球跑了,林家的事,以后就由三丫做主! 谁要是敢说三道四,先问问我王富贵答应不答应!”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终究没人出声。 林家就剩这么个丫头,总不能让老的停着没人管。 林晚深吸一口气,对着王富贵福了福身:“多谢村长伯伯。” 她看了看天色,离天黑还早,现在挖坑还来得及,“我已经和买主定了契,毁约要十倍赔偿。” “什么?你这丫头如此大事,咋不回来商量商量?”王富贵闻言双眼一瞪。 他被三丫带偏了,此时才想起林家还有20亩上等水田呢,一亩值个6两银子,卖上两亩就得。 根本没到卖房子的地步。 三丫这是受打击太大,乱了阵脚了。 “我陪你去镇上找他,哪有这么占便宜!” 黄婶子赶紧接口,拉过林晚的手拍了拍,“丫头你别怕,有婶子们在呢。” 她手心里的温度暖烘烘的,林晚愣了愣,低头应了声。 “谢谢黄婶,可是不用了,听那人说,他衙门有人,搞不好房子没要回来,还得蹲大牢……” 话还没说完,林晚身体轻轻晃了晃,眼看要栽倒在地,被黄婶子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惊声叫道: “三丫!三丫你咋了?” 林晚挣扎着起身,结果又跌在了黄婶子身上,无力的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话,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三丫肯定受不住了,她再怎么拿事,也是个14岁的孩子,天可怜见的。”黄婶子拦腰抱起林晚,一脸的心疼。 她无视王大虎眨的快瞎的眼睛,快言快语的说道: “要我说,丧事就这么着吧,三丫身体又不好,还能为了死人把活人给逼死。” 说完也不管众人反应,抱着林晚就出了林家门,这里太吵了,她家离得远,清净些。 边走还边骂,“一家恶人,还想风光大葬,也不看看对三丫都做了什么!” 却没注意怀里的林晚眼皮动了动,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她也是错估了大家的热情,再不晕可要去找“买主”退房子了,她上哪去找买主去。 王富贵看着大虎家的抱着林晚消失在门口。 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视线在2锭银子上瞟了一下,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丧事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算了,大虎家的说的对,死人哪有活人重要。总得给三丫留点活命钱。” 至于对后代好不好?反正三丫也不是亲生的,就算找也找不到她身上。 最后一点顾虑也没了,他收起桌上的银子,扬声吩咐村民, “赶紧去山上挖坑,晚了可就赶不上吃晚饭了。” 第72章 呦,还装死呢? 林晚一路被抱着回到黄婶子家。 黄婶子把她轻轻的放在了土炕上,盖上沉重散发着霉味的被子,叹了一口气,才轻手轻脚的掩上房门离开。 她的小儿子王二蛋,正是猫狗都嫌的年纪,见娘亲抱着三丫姐回了自己家,丢下正玩的起劲的泥巴,好奇的凑了上来。 “娘亲,三丫姐又饿晕了吗?”他吸溜下淌下来的黄鼻涕,天真的问道。 被黄婶子揪着耳朵拎了出去。 “二蛋儿,小点声,你三丫姐生病了,要休息会,你帮娘烧火,娘煮点红糖水。” 二蛋闻言一蹦三尺高,欢呼着说,“娘,我也想喝。” 他记得红糖还是姥姥过年时拿来的,平时她娘都舍不得喝。 更别提给他解馋了。 这一口,他可是惦记了好久。 “好,也给你煮一碗喝。”黄婶子蹲下身子,抱起7岁的二蛋儿,去了厨房。 母子二人的对话,林晚一字不落的听个全乎。 她睁开眼睛,扫视着房间里的陈设。 没有棚的房顶,可以看到房梁上的蜘蛛网。 四处漏风的土墙,风一吹直往下掉土卡拉。 鼻尖萦绕着霉味,林晚掀开被子,果然味道淡了些。 被子盖了不知多少年,冷硬如铁,一丁点儿暖意都没有。 炕席子也到处起刺,扎得慌。 这么一对比,林家的日子可是过的太好了。 林晚心里唏嘘不已,在原主印象里,这王家村除了村长家和林家有点钱以外,每家每户都差不多条件。 都一样的穷。 因为大部分都一个姓的缘故,倒也能和谐相处。 自从林画与人为妾后,林家日子红红火火,村子里风气渐渐变得歪了起来。 好在,王富贵还压得住,要不然早就变成小妾窝了。 通过一系列的试探,林晚对于王富贵的为人处事,有了一定的了解。 “此人可用,人品能力都不错,如果下一件事他能办好的话,可以收为己用。” 当然,心肠好的黄婶子也不能忘记。 林晚心里如是想着。 她闭上眼睛,意念一动,意识沉入空间,她可没忘这里还有一个大人物呢。 此时环境不安全,她身体还是留在外面的好。 意念凝成一个小人,出现在空间内。 那个身量矮小,脚却出奇大的小女孩,此时头发烧焦,衣服破烂的躺在超级钢材质的笼子中一动不动。 这款笼子是末世用来关变异动物用的,结实异常,林晚收集大大小小的数十个之多。 笼子周围都是玉米地,快两米高的玉米杆,把空间其他景物挡的严严实实。 林晚嘴角一勾,冷笑着靠近,已经过去两个时辰,这人还在装死。 果然和四九尊者一样足够狡诈。 林晚特意脚下用力,踩在干枯的玉米叶子上,发出咔呲咔呲的声响。 目光紧紧锁定那具小小的身体。 期待着她的表现。 小女孩耳尖动了动,随着脚步声逼近,身体越来越紧绷。 他早在半个时辰前就醒来,发现她被关在一个一两米高,两米宽的笼子里。 无论他用刀砍,还是用锯子拉,这笼子都纹丝不动。 想用火烧,不仅没烧化,还把手烧了个泡。 最后拿出个手榴弹,心一狠放在笼子里,结果自己炸的半死,还是没能逃出去。 他此时才后悔,不该如此轻敌。 以至于自己陷入如此境地。 林晚玩够了,一个瞬移就来到了笼子跟前,蹲在他头顶正前方开口揶揄, “呦,还装死呢,你猜我对自己的手劲有几分把控?” 说完,身子一轻,站在了笼子顶端。 小女孩还是一动不动,手里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把粗糙的手枪,明显是自己手工搓的。 林晚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一幕,心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这人果然是她的贵人,和李清雅一样的送财童子。 不仅有空间还可能是个手工天才。 她暗地里嘿嘿一笑,等着此人暴起。 林晚的鞋底刚在笼顶站稳,笼内那具“小女孩”的身体突然像弹簧般弹起! “砰!” 粗糙的手枪枪口冒着一股股青烟,子弹擦着林晚的耳尖射向天空。 射在玉米杆子上,玉米应声而倒。 阿男眼底闪过狠厉,他算好角度,这一枪本是冲着眉心去的。 他不信这笼子结实,这女人的骨头也同样结实? 他狠狠扣动扳机,枪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可林晚像是早有预判,身子如柳絮般飘来飘去,恰好都避开子弹。 直到枪膛里再无法射出一颗子弹。 她落在笼边的玉米地里,语气里带着笑:“手工倒是不错,就是准头差了点。” 阿男顶着爆炸头,没工夫理会她的调侃,左手飞快摸向脖子上的龙型吊坠。 手指触到冰凉的玉龙,意念一动,一把锯子就凭空出现在他右手里。 这锯子是他用空间里的千年寒铁制作的,锯齿比普通锯子密,刚才没锯开笼子,锯开这女人的皮可谓轻而易举。 他借着起身的惯性,猛地扑向笼壁,寒铁锯狠狠朝林晚的方向劈去。 锯子呼啸而来,带着股狠劲。 林晚却不躲了。 她看着那把闪着冷光的寒铁锯,突然抬手,掌心凭空多出一根泛着乌光的链条。 那是她末世时用来捆变异鬣狗的合金链,链子上闪着寒光。 “铛!” 钢锯劈在了链条上,“磁啦”一声,刺耳的碰撞声响起。 阿男只觉虎口一阵发麻,寒铁锯差点脱手。 他惊得瞳孔一缩,这女人的武器哪来的? 难道她也有空间? 不等他细想,林晚手腕一翻,链条如蛇一般缠上他持锯的手臂。 阿男松手扔掉锯子,“当啷”一声响过,寒铁锯掉在了地上。 链条猛的收紧,瞬间勒进他的小臂,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别乱动。” 林晚声音冷下来,“这链子越挣越紧,断的是你的骨头还是它,你可以试试。” 阿男咬着牙,左手悄悄往吊坠摸去,想拿空间里最后那件宝贝。 他用四九尊者炼器台上的万年铁精攒的三棱刺。 可手刚碰到吊坠,林晚突然飘进了笼子里,抬脚,鞋尖猛地踹在他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轻响,脱臼的剧痛让阿男闷哼出声,左手无力地垂下。 三棱刺还没出空间,就被这一下打断了动作。 它卡了半截在空中,进出不得。 他看着林晚那张平静的脸,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都在她的掌控里。 手枪、寒铁锯、三棱刺…… 他引以为傲的绝世武器,在对方眼里跟玩具似的。 林晚弯腰,一把揪住他乱糟糟的头发,迫使他抬头。 两人视线对上时,她忽然笑了起来: “都成这副模样,还有着一身男人的狠劲,累不累?” 阿男浑身一震,她怎么知道? “四九尊者的储物空间?难道装的都是炼器材料?倒是合你胃口。” 林晚一把薅下他脖子上的龙型吊坠,放在手里把玩, “可惜啊,空间再好,人不行,也是白搭。” 她说着,凭空出现根更细的银丝,像是有生命一般,速度极快地缠上阿男的脚踝和另一只手腕。 银丝带着倒刺,一沾皮肤就往里陷,疼得他浑身发抖,连挣扎都不敢。 林晚松开揪着他头发的手,直起身,手里瞬间出现一块手绢,慢条斯理的擦着龙型玉佩。 阿男瘫倒在笼子里,烧焦的头发被扯得更加凌乱,脸上沾着灰尘和冷汗。 眼里彻底没了刚才偷袭时的狠厉,只剩下满眼的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绝望。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林晚一把扔掉手帕,姿态闲适的靠在笼壁上,看着笼内动弹不得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比如,你打算怎么把这满空间的宝贝,交给我。” 笼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阿男粗重的喘息声。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 栽得彻彻底底,可能连命都得交待了。 第73章 有个手艺傍身,连死都别人晚一会。 他闭了闭眼,并不搭话,一副视死如归般的神情。 林晚见状冷笑连连,“怎么?不打算活了?真可惜啊,老天给了你重活一次的机会,你不珍惜。” 阿男闻言身体一僵,他也想活,可眼前人会给他机会吗? 拿到空间口诀后,还不是要杀人灭口,他何必做那个散财童子。 换做他,他也不会让知道自己秘密的人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他为了避免秘密被发现,一直生活在深山老林里,每逢过年过节,才会下山传道,顺便补充生活物资。 就等着造好了武器,好一统江山为帝。 之前王老太能下地走路,也是他想试验一下,空间里四九尊者留的一小瓶灵泉水功效如何。 这才便宜了王老太一滴。 自从得知灵泉水的功效,他搓武器搓久了,就喝一滴,精神立马满级。 干一天一夜身体都不带疲累的。 一瓷瓶的灵泉水,被他折腾没了,因为每次都是累到极致,一滴一滴的喝。 所以只恢复了精力,并没有达成洗经伐髓的效果。 身体素质还是一如既往的脆皮。 要是让他知道,一瓶一次性全喝了,至少他不是现在这个身高。 “别废话,成王败寇,是打是杀,随你的便,想从我嘴里套出空间口诀,你打错了主意。” 阿男把头偏向一边,语气冷硬。 林晚目光闪了闪,“原来打开空间要口诀啊!” 这可比她的空间异能安全性差了不少,空间异能只有异能者有掌控力,可以随意开启进出。 不升到一定级别,其他人根本进不了。 之前吞了李清雅爆出的空间精核,由于她和四九尊者是魂体,不算人,才得以存在。 不过这个限制,自从吞了灵泉空间之后,就不存在了。 如今她的空间不仅可以自己进入,还可以带人进入。 只不过需要她允许而已。 阿男嘴角一垮,大意了,还是被套了话。 这人奸诈狡猾,又喜欢揶揄人,不是个好东西。 转瞬又想到,知道又如何,自己不说口诀,她还是一样进不去。 想到此处,他脸上恢复了云淡风轻,一副你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林晚手里摆弄着龙型玉佩,眼角余光锁定在空中卡着的三棱刺上,心里掂量着眼前人的价值。 是杀?是留? 一山不容二虎,知道这人和她一样是穿越的,她就没想过放过他。 何况他还有空间呢。 这可是她空间异能升级的关键。 就算不升级,也可以留着当后手。 反正她是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变强。 “不说?你以为我就没办法了,笑话,我可不是你,废物!” 林晚直起身,凌空走向卡在空中的三棱刺,手里漫不经心的甩着吊坠绳子,龙型玉坠在空中炫出墨色光圈。 阿男眼含轻蔑,挑眉说道:“我倒想看看你有何本事如此张狂。” 林晚驻足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角邪邪一笑,“那你可得睁大你的狗眼,错过可就可惜了。” 空间异能有孔就能入,三棱刺这么大的物件卡在那里呢。 林晚扭回身,把玩着龙型玉佩,视线落在三棱刺上。 这应该是储物空间的载体。 这人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戴在了脖子上,尤其还是龙型,这不是蠢是什么。 她伸手在三棱刺上轻轻一摸,那原本卡在空中纹丝不动的乌黑三棱刺,竟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一般。 嗡鸣着朝她飞来,稳稳落在她掌心。 阿男瞳孔一缩,那三棱刺搓了三个月的得意之作,重量可达40斤,他都得用双手才能拿起。 这女人竟可单手掌控,像是玩物一般耍的飞起,臂力恐怖如斯。 林晚玩够了,随手一扔,就见三棱刺瞬间消失在空中,半点涟漪都不见。 这一幕震惊了阿男,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三棱刺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 “怎么样?神奇吧,再给你看个更神奇的。”林晚看着目瞪口呆的阿男,有了炫耀的兴致。 她嘴里念念有词,手指装模作样的捏着诀。 阿男这次没有露出轻视的眼神。 他竖起耳朵眯着眼睛,试图分辨林晚的口诀和自己的有几分相似。 “我猜你这空间里,除了炼器材料也剩不下什么了。” 林晚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目光沉静如水,果然是四九尊者的储物空间,连口诀都和法屋一模一样。 以后可省事了。 随着话音落下,她手腕一转,掌心的龙型玉佩忽然亮起一层温润的光泽。 周遭空气以她为中心泛起层层叠叠的涟漪,涟漪中央,竟缓缓浮现出一道半透明的门。 门后不是别处,正是阿男再熟悉不过的那片空间: 青砖铺地,墙角堆着他搓废的武器残骸,石桌上还摆着那个被他控得干干净净的灵泉空瓶。 桌下面则是他囤的生活物资,敞开口的半袋子大米,还有一坛子菜油。 甚至能看到他垫桌脚的那本册子,上面记录着上一世武器制造的图纸。 “你……你怎么能看到里面!” 阿男猛地挣扎起来,铁链勒进了他的手腕,也毫无所觉,他眼睛瞪得像要冒出来,嘴里念叨着: “这不可能!口诀玉简都毁了,除了我,没有人能让空间显形!” 林晚嗤笑一声,抬脚竟直接穿过那道涟漪门。 她此时本就是一道意念,在储物空间里,自然能畅通无阻。 半个身子探入空间,弯腰伸手从石桌垫脚处抽起那本册子,慢悠悠抽出来看了看。 册子封面上,歪歪扭扭的写着“热武器图纸大全”几个字,正是阿男亲手写的。 “手艺人啊,你该庆幸你有门技术傍身,否则此时已经是尸水一滩。” 林晚的声音从空间内外同时传来,带着奇异的回响。 此空间,大小30平左右,除了桌子和炼器炉,其他空间全部塞满了废弃的材料。 根本无从下脚。 她收回身子,那道涟漪门便如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她手里,正捏着那本阿男亲手画的册子。 完了! 阿男见状脑海里第一时间出现了这两个字。 他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被抽干,脸色煞白,瘫软在笼子底。 他一直以为口诀是空间最安全的保障,却没想过有人能直接猜对口诀。 把他的老底都看个底掉,甚至能随意进出。 “你到底……”阿男声音颤抖欲言又止。 看向林晚的眼神里再没了半分轻蔑,只剩下绝望的探究,死也要知道死在谁手里,他再次开口: “你不是……” “不是什么?”林晚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将册子拍在他脸上。 “不是跟你一样的‘穿越者’?还是说,你以为只有你是天选之子,来这封建社会来大展拳脚的?” 她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口,语气漫不经心,却字字诛心: “你的空间是捡来的,我的可是自己觉醒的异能,别人给的终归不如自己修来的硬气!” 阿男死死咬着牙,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忽然明白,自己视为珍宝的储物空间,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个漏洞百出的笑话。 林晚站起身,将那图纸册子郑重捡起在手里,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尘土。 刚刚不装13好了,还得自己捡回来。 好掉氛围。 林晚捏着册子背在身后,清了清嗓子:“现在知道,你那点依仗,有多可笑了?” 说完,意念一动,一枚红白相间拇指大小的果子,凌空出现。 “吃了它!”她冷冷地命令道。 第74章 我看是你想当女帝吧 阿男死死盯着鼻尖那枚果子上。 眼睛都瞪成了斗鸡眼。 这红白相间的样子说不出的诡异,让他没来由地一阵心悸。 他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问:“这是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林晚语气平淡,意念一动,那果子便飘到了到阿男嘴边,带着股奇异的甜香, “要么自己张嘴,要么我帮你卸下巴。” 阿男猛地偏头躲开,眼底的不甘与屈辱清晰可见: “你杀了我吧!想让我做你的傀儡,痴心妄想!” 林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上扬,轻笑出声:“傀儡?你也配?” 她足尖一点,再次飘进笼子,来到他跟前,弯腰伸手一把掰正他的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平静无波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最好听话,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话音未落,阿男突然感觉下巴被大力捏住,嘴被硬生生撬开。 他拼命的挣扎,链子深深勒进手腕里,瞬间血肉模糊,却丝毫挣不开林晚的掌控。 赤心果带着甜腻的香气滑入喉咙,瞬间化作一股热流直冲脑海。 林晚松开他的下巴,意念一动,手里瞬间出现一块帕子,起身慢条斯理的擦着手。 “呃”阿男一阵干呕,试图把果子吐出来。 结果当然是不可能。 这可是灵果,入口即化,哪里是能随便吐出来的。 林晚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直到阿男的干呕声渐渐平息,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看来赤心果起作用了。 她手底下又多一位人才,安全区保障又多了一分,真是可喜可贺。 手一挥,阿男身上的锁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喂了他一碗灵泉水,看着他的伤痕一点点消失。又恢复成可爱的大脚小姑娘模样。 林晚心情颇好的吹着口哨,突然她的视线定在了阿男的袖袋处。 她蹲下身子,眉头皱起,看着刚刚抽出巴掌大小的画,又是四九尊者那诡异的画像。 林晚指尖在跪拜的人头上点了点,比上一次多了两个人。 这时,画上又起了新变化,空地上又多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呦,四九尊者的业务发展的不错呀,这么快又收到了几个怨念。” 林晚捏着画像,眉眼弯了弯,这岂不是意味着她的精神力有望再升一级。 还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开,林画献祭,阿男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么精准的就找到了林家? 不过这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 如今当务之急是改掉法屋的开启口诀。 四九尊者也太懒了一点,空间口诀都用一个,是怕忘了还是怎么地? 不是说修仙的记性都好吗,还用的着这样。 林晚想到这一头扎进法屋里,开始修改起口诀来。 一盏茶时间,林晚从法屋里出来,嘴角挂着笑意,法屋口诀彻底改了。 她还顺手把龙型玉佩的储物空间口诀一并改了。 省着以后麻烦。 这时,阿男睁开眼睛,翻身坐起,看见林晚走近,眼里再没了对林晚的敌意,取而代之的是忠犬一般的眼神。 林晚在心里再一次赞扬赤心果的功效。 她笑着开口:“你不是喜欢做手工,以后你可以尽情的发挥。” “老大,你想让我造武器?”阿男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眼神骤然变得古怪起来。 眉头皱得死紧,“老大想当女帝,也想一统天下?” “一统天下?”林晚好笑的看着一脸认真的阿男,“我看是你想当女帝吧。” 阿男被调侃的一脸憋屈,老大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女儿身是他想要的嘛。 林晚见状,也不再逗他。 晃了晃手里的册子,“你造的那些破铜烂铁太粗糙,我看不上,但这上面的东西,我很喜欢。” 刚刚匆匆翻了一下,上面的武器图纸,是21世纪末的样子,算是勉强符合大庆的生产力。 林晚末世时收了一座图书馆,里面自然什么书籍都有,可惜就是没有武器图。 阿男看着那本册子,心里一紧,一阵抽痛从心脏炸开。 那是他穿越后,苦心孤诣钻研积累的心血,是他妄图争霸天下的底气,如今图仍在,皇帝却是当不成了。 他不当,老大可以当啊,四舍五入相当于他当了皇帝。 “老大,你真不当女帝?”阿男努力的撺掇,视线却没有离开过林晚手里的画册。 林晚避而不答,转而说起其他,“阿男,你擅长制造武器。” 将那本册子扔到他面前,“ 把上面的东西,一样样造出来。” 阿男挠了挠头,他说他不叫阿男,他叫杨思礼。 林晚轻咳一声,这阿男是她随口给起的名字,说秃噜嘴了,就这么溜达出来。 “造出来?”杨思礼重复着,眼神里的光芒绽放,想起什么又灭的一干二净。 “老大,空间里的材料我都用完了,只攢出这么三个东西,更别说大庆的垃圾材料了,造把菜刀都费劲。” 林晚闻言点点头,“要造武器,大庆的冶金水平确实不行。” 说话间,她挥手撤去了笼子。 带着杨思礼走出了玉米地。 “ 不过,谁说我要用大庆的材料?” 林晚意念一动,赤金龙椅凌空而至,她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面。 嘴里念着口诀,龙型玉佩空间再次出现。 催动空间异能,撑开大门。 手一挥,末世收集来的特殊材料,一件一件的飞向那道涟漪门。 不大一会,就把储物空间塞满,除了炼器台,再无一点空隙。 “这些应该够用了。”林晚抬手,多出来的材料又飞回了原位。 杨思礼迫不及待的跑到炼器台前,拿起一根超级钢,欣喜若狂的又蹦又叫,“够了够了,这攢几门大炮都行了。” 林晚笑了,算算时间,黄婶子也该熬好红糖水。 她该出去了。 临出去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陷入手工热情中的杨思礼:“好好干活。” 一个听话的武器大师,可比一个死掉的穿越者有用多了。 至于那些图纸...... 她想看看,有了那些超级材料,杨思礼能不能造出足以颠覆一切的东西。 与此同时,匈奴王庭,华丽的大殿内,香火缭绕,正中央挂着的画像,一阵莹白光芒一闪而过。 画像上的人眉眼狰狞,刚刚又一个空间感应不到,这群废物,就不知道低调点。 第75章 呦,还有漏网之鱼 林晚意念退出空间,睫毛轻颤着掀开眼。 窗外不出所料天已经黑了。 “丧事该办完了吧。”她嘀咕一句,伸手掀开被角。 这时,屋外的对话就响了起来。 “去看看三丫醒没?林家那边总得有个人主事。” 王大虎的声音带着疲惫,伴着吸溜稀粥的声音。 “村长催得紧,刚把林满金那几口送上山,家里还敞着门呢。” 黄婶子拨亮灯芯,昏黄的光在门框上晃了晃: “刚瞧过还没醒,不过也是,三个月前张氏还四处念叨,说三丫被林画接去府城享福,谁能想到……”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林画死在猪圈那事,黄三老爷至今没露面,保不齐真是被黄府赶出来的。 村里人先前嚼舌根,说做小没好下场,如今倒像是……” “别瞎猜。” 王大虎打断她,“先把三丫叫醒了再说,林家那一摊子,总不能没人管。” 林晚一把掀开被子,腿脚麻利的跳下了地。 没等黄婶子再开口,东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林晚站在门内,头发略有些乱,眼神却亮得很,直直射向两人。 “叔,婶,我醒了。” 王大虎和黄婶子都愣了愣。 方才还没醒,这会子突然出声,倒像是早就在听着。 他们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林晚没管他们的诧异,径直迈步出来: “黄婶子,多谢你,我睡的很好,大虎叔说的对,我得回家了。” 黄婶子刚要说话,被她眼神里的坚定给堵了回去。 这眼神,哪还有半分从前那怯懦样子? 林画还是做了件好事的,不管咋说,三丫去府城见见世面还是好的。 王大虎放下空碗,用袖子抹了把嘴:“你身子撑得住?” “撑得住。” 林晚走到屋檐下,昏黄的灯光落在她脸上,“毕竟,现在我是林家唯一能办事的人了。” 话音刚落,灶边蹲着的二蛋突然小声嘟囔:“娘,糖水……” 黄婶子瞪他一眼,这才想起灶上温着的糖水,刚要说话,却见林晚已经转身: “叔婶忙了一天,先歇着吧。我回林家那边看看。” 她说着便要往外走,黄婶子家能住人的屋子就这一间,她还是快点回去吧。 王大虎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对黄婶子道:“这丫头、好像真不一样了。” 黄婶子望着那道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点了点头,早在三丫帮忙说话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夜风吹过路旁的大柳树,叶子沙沙作响。 林晚悠然自得的走在村路上,抬头看如银盘般的月亮,心里盘算着该去哪座山上建安全区。 之前几日,她已经跑遍了王家村后面的山,对王家村所在的桂花里也算有了解。 可以建安全区的只有三处。 还有一处,就是整个桂花里所在的地方,也就三面山中间那片平原。 如果选在这里,那整个桂花里的6个村子都要搬走。 还不等她想完,突然传来一阵哭嚎声,林晚皱眉看去,发现声音传来的方向是林家。 “谁在我家号丧,找死。”她脸色一沉,疾步走了过去。 林家那扇厚重的木门大敞着,院子里四周燃着火把,灯火通明。 院里挤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 有的手里还在系着腰间麻绳,显然是刚从被窝里被这边的哭嚎声勾过来的。 院子里满地的狼藉。 灵堂刚撤掉,地上还留着没烧完的纸钱灰,被人踩得乱七八糟。 几张没来得及收拾的草席歪在墙角,小豆子不知去了哪里。 李寡妇穿着一身宝蓝色绸缎裙子,正坐在堂屋门槛边哭嚎,肩膀一抽一抽的。 手里攥着块帕子,却不擦脸,任由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声音凄厉: “我的老天爷啊!满金你咋就这么狠心走了啊!你走了我娘俩可咋活啊!” 她身边的小男孩约莫一两岁,穿着件和林满金平时惯穿的同款靛蓝色绸缎小褂,衣角还绣着只胖乎乎的小老虎。 许是被这阵仗吓到了,他没哭,只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瞅着周围的人,小手紧紧揪着李寡妇的衣角。 那鼻子圆滚滚的,鼻梁塌塌的,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林满金。 “啧啧,这穿着,比张家嫂子在世时体面多了。” 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嘀咕咕,“张氏这辈子省吃俭用,衣裳补丁摞补丁,哪见过她穿这等料子?” “谁说不是呢?李寡妇守寡三年,先前还穿粗布衣裳,这两年突然就阔绰起来,原来是攀上林满金了。” 另一个妇人掩着嘴笑,“怪不得前阵子总见她往王家村这边跑,说是走亲戚,敢情是会相好的。” “还有这孩子,看眉眼就像林满金,尤其是那蒜头鼻,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议论声嗡嗡的,像一群苍蝇。 李寡妇像是没听见,哭嚎声反倒更大了,直哭得肝肠寸断,涕泗横流,仿佛真是天塌下来的悲恸。 这时,不知谁低声喊了句“三丫回来了”,堵在门口的人群自动让出条道来。 林晚站在门口,眼神扫过院子里的人。 众人脸上同情、好奇、看好戏的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 她嘴角几不可察的一撇,抬脚进门。 目光先落在李寡妇身上,从她腕上那只赤金镯子滑过,又移到那小男孩脸上,确实像。 尤其是那鼻子,林满金活着时总爱摸自己这鼻子,说有福气,没想到福气都用到这私生子身上了。 林书林画一丁点儿没遗传到。 要不然就凭蒜头鼻,林画也不可能被黄炳坤看上。 张氏省吃俭用攒下的那点家底,指不定早被这女人哄走了大半。 林晚心里冷笑,面上却没露半分。 “三丫,你可算回来了。” 村长王富贵从人群里挤出来,眉头拧成个疙瘩,“如今林家你做主,这事…………你得拿个章程。” 他说着,朝李寡妇和孩子那边努了努嘴,“这母子俩找上门,说是…………,是你爹的亲骨肉。”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都等着林晚说话。 李寡妇也不哭了,抬起泪汪汪的眼瞪着林晚,竖起耳朵听她怎么说。 林晚却像是没听懂,歪了歪头,冲着王富贵说道:“村长伯伯,拿什么章程?” 她伸手指向地上的李寡妇,语气平淡,“她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孩子是林满金的?” 第76章 你……你不要脸! “你!”李寡妇猛地站起来,帕子甩在了地上,指着林晚的脸愤怒出声: “你这丫头片子说的什么浑话!这长相还不够证明? 你看看小宝这鼻子,这眉眼,哪点不像你爹?还要咋证明!” 滴血认亲?林满金都埋进土里了,难不成还能刨出来?可这丫头片子怎么敢不认! 林晚忽然笑了,那笑意未达眼底,语气凉凉: “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村东头的二柱子也长这样的蒜头鼻,难不成也是林满金的种? 要是个个长得像都算,那林家的院子怕是要站不下了。” 她向前走了两步,语气陡然转冷,带着股子慑人的寒气: “拿不出证据,就敢跑到我家来哭嚎?我家刚办完丧事,家里头还没清净,你就带着人来添晦气,扰得我不得安生,这笔账,得算。” 她目光扫过李寡妇身上的绸缎衣裳,慢悠悠地补充: “我这人胆小,被你这么一吓,怕是好几宿睡不着。 你得赔我银子,给我压压惊。 不然,我就报官,告你私闯民宅,还有冒充他人子嗣,败坏我林家名声。” “你………你不要脸!” 李寡妇被这番话堵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指着林晚的手微微颤抖,尖声吼道: “你个黄毛丫头,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我家小宝是林家唯一的男丁!是林家的根! 这房子,这地,都该是他的!” 小男孩被她这声吼,吓得“哇”地哭了出来,抱着她的腿直往怀里钻。 李寡妇这才慌了神,连忙蹲下身哄孩子,哭声却没刚才那么真切了。 院子里的村民们也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去府城待了几个月的三丫,回来竟变得这般伶牙俐齿,还学会了拿官府压人。 咱庄户人家最怕什么?除了土匪就是官府啊! 先前那些同情的目光,不知不觉间,多了几分敬畏。 “我管你是哪家的唯一,哪家的根?赶紧赔钱,赶紧滚蛋。”林晚眸光一沉,冷冰冰的说道。 李寡妇听见“赔钱滚蛋”四个字,哭声陡然拔高了八度。 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怀里紧紧搂着还在抽噎的小宝,双手往大腿上一拍,眼泪不要钱似得流: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男人走得早,带着娃想认祖归宗,反倒被人当贼打…… 这是没天理了啊!林家的根呐,就这么被嫌弃吗?” 她哭一声,就往小宝额头上亲一口,那母性光辉瞬间击中了在场所有人。 院子里的村民们本就觉得孤儿寡母可怜。 此刻见李寡妇哭得肝肠寸断,再看林晚那无动于衷的样子,眼神里的不忍渐渐多了起来。 “三丫这丫头,是不是太硬了点?” “就是啊,好歹是条性命,就算不是林家的,也不该这么赶人……” “李寡妇再不对,带着个娃呢,多可怜。” 王富贵站在一旁,脸涨得通红。 他是村里的村长,本该出来说句公道话。 可看了看撒泼打滚的李寡妇,又瞅瞅三丫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张了张嘴,终究只叹了口气,背过身去挠了挠头。 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去拉扯哭嚎的寡妇,更没有立场去做三丫的主。 之前说的林家一切都是三丫做主,他不能食言。 场面就这么僵着,李寡妇的哭声连绵不断,一会一个高潮,听得人心里发慌。 林晚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她最烦这种撒泼耍赖的把戏,以为天底下人都该惯着你。 “聒噪。”她敛眉,低低吐出两个字,突然动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林晚几步跨到李寡妇面前,弯腰,左手一把攥住李寡妇的后领,右手拎起小宝的胳膊。 那动作快得众人都以为眼花了,臂力更是大得惊人。 李寡妇一百多斤的身子,连带怀里的小宝,竟被她像拎两只小鸡子似的,轻轻松松提了起来。 “哎?你干啥!” “三丫!使不得!” 村民们惊呼出声,王富贵也猛地回头,脸瞬间变白了。 林晚却理都不理,拖着还在蹬腿哭喊挣扎的母子俩就往门口走。 李寡妇张着嘴想骂,却被衣领勒得喘不上气。 小宝吓得忘了哭,瞪圆了眼睛,小手下意识的在空中划拉,试图抓住一丝安全感。 到了门口,林晚手腕一甩。 “砰!” “哎哟!”两声,李寡妇像被丢弃的破烂,结结实实摔在院门外的土路上。 李寡妇先着地,过了几秒小宝才精准的落在了她怀里,李寡妇却下意识伸手一挡。 小宝咕噜噜的滚到一边,这下是真吓着了,扯开嗓子放声大哭。 李寡妇这才反应过来,爬过去抱住小宝。 林晚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走出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李寡妇。 见李寡妇眼珠一转,正要往地上躺,准备撒泼讹人,她忽然蹲下身,凑近李寡妇的耳朵。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寒意,一字一句,钻进李寡妇耳朵里: “李寡妇,是吧?” 李寡妇被这声音吓得一哆嗦,抬头就撞进林晚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厌恶,只有一种看死物的漠然,让她后背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警告你,别为了银子把小命送了,你以为林家一家四口是怎么一日丧命的,是报应。”林晚语气平淡,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我最后问你一次,这孩子是林满金的吗?” 她目光扫过还在哭的小宝,又落回李寡妇惨白的脸上,声音更冷了: “想好了再回答。这可关乎你的生死,别找死。” 末世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人,人命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什么老人孩子,挡了路,该清理就得清理。 她根本没有道德,有的只是随心所欲。 比如现在,她心情好,给李寡妇活命机会。 但是这个孩子必须死。 李寡妇看着林晚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那不是村里妇人吵架时该有的。 这眼神她只在杀人不眨眼的土匪脸上见过。 脑海里闪过记忆,林满金和她说过三丫是个丧门星,这不应验了。 要是小宝认祖归宗,那岂不是也得被克死。 不行! 小宝不能死,他可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 想到这里,李寡妇的哭声戛然而止,嘴巴张了半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第77章 斩草除根(修) “是不是?”林晚语气平淡的追问。 李寡妇嘴唇哆嗦了半天,突然猛地抱紧怀里的小宝,往旁边儿挪了挪,眼神闪躲不敢看林晚,慌乱的回答: “不……不是!这孩子跟林家没半点关系!我……我是糊涂了,认错了人!” 这话一出,院门口看热闹的村民们炸了锅。 “啥?不是林家的?” “那她哭天抢地喊着认祖归宗,是瞎闹呢?” “白可怜她了,合着是为了占人家房子地,编瞎话呢!” “我看不是,那孩子一看就是林满金的,绝对差不了!” 有几个刚才还替李寡妇说话的汉子,此刻脸都红了,跺着脚骂了句晦气,别过脸去不愿再看这场闹剧。 李寡妇哪敢接话,抱着小宝踉跄着爬起来,连裙子上的灰都顾不得拍,头也不回地往村西头跑。 那背影慌张得像被狗撵,哪还有刚才撒泼时的嚣张? 围观的人看傻了眼,议论声渐渐低下去,见没热闹可看,三三两两地散去。 王富贵站在原地,看着李寡妇的身影消失在路口,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他知道李寡妇的底细,出了名的没理搅三分,得理能掀翻屋顶的主。 当年她男人恰巧倒在粮铺门口死了,她就敢去粮铺闹着要人家东家赔银子赔命。 今日竟被三丫几句话堵得连句硬话都不敢说,实在蹊跷。 他正琢磨着,就见林晚抬眼看向天空。 一轮月牙挂在天上,月光洒在她脸上,映得那双眼睛格外的沉静。 火把突然熄灭,院内陷入一片昏暗,影影焯焯的看不清晰。 林晚的目光在散得差不多的村民背影上扫了一圈,没说一个字,转身就进了院子。 王富贵心里有数。 这些人刚才帮着林家办丧事,忙前忙后没少出力,三丫是个懂事的,没当着众人的面冷脸,给足了体面。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还没走远的几个闲人挥挥手: “看啥看?都散了!家家都有活儿,明天不用起早啊?”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对着院里喊: “三丫,你晚上一个人住,害怕不?我让你大伯娘过来陪你两宿,好歹有个照应。” 院里传来林晚平静的声音: “村长伯伯,多谢你。我力气大,不怕的。 你累了一天,赶紧回去歇着吧。明日我还有事要麻烦你。” 王富贵愣了愣,想起刚才林晚拎着李寡妇母子像拎俩鸡仔似的,心里暗叹一声。 这丫头的力气,怕是寻常壮汉都比不过,确实不用他瞎操心。 他摆了摆手,“那你锁好门,有事喊一声”,转身慢悠悠往自家走。 林晚站在门内,看着王富贵的身影消失在路口,才抬手“哐当”一声关上了大门,并上了拴。 身形一动,攀上围墙,脚下用力,轻松翻过去,朝着李寡妇消失的方向而去。 杀人放火自然要背着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半盏茶后,林晚翻墙跳进了院子。 她借着月光,四处查看了一圈,确认没有安全隐患,才走进主屋。 她反手闩上门,进了堂屋,借着月光看清桌上还没收拾的碗筷,她没点灯,只是闭上眼,心念一动。 整个人消失在原地,眼前的景象瞬间变换。 林晚先去法屋那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啃着桃子就走了过来。 她坐在龙椅上看着炼器台上还在忙碌的杨思礼暗暗点头。 不错,是个能干的。 身形一闪钻进了书房,她要完善安全区计划。 桌面上摊开着她根据原主记忆和几日观察绘制的村落简图,以及安全区的防御工事。 半晌过后,杨思礼敲了敲门,探进头来,脸上还带着点金属碎屑: “老大,你那个复合弩的齿轮组我搞定了,加了点特殊材料进去,力道和精准度至少翻倍,就是批量生产有点费劲。” 林晚从图纸中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效率不错。批量生产不急,先做出几把精品备用。 以后找个地方炼钢,再大批量产。” “明白。” 杨思礼点点头,随即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那啥……老大,空间里有没有啥能垫肚子的?我啃干粮快啃吐了。” 林晚轻笑一声,放下笔: “走吧,带你去摘点好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二人出了法屋,林晚如之前一样,意念一动,各种新鲜水果便自行采摘下来,漂浮跟随。 杨思礼再次为她对空间的绝对掌控力感到惊叹。 “老大,你这空间简直是末日求生的神器啊!自给自足,还能保鲜。” 不像他的空间,就是个移动仓库,还是小型的。 “所以更得小心谨慎。” 林晚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凝重,“怀璧其罪。在拥有绝对实力前,绝不能大意轻敌,你就是犯了这个毛病。” 别整日嚷嚷着一统江山,登基为帝。 古人说的好,要广积粮缓称王。 杨思礼神色一肃,立刻明白了林晚的告诫:“我知道了,老大放心。” 他们用摘来的灵果和简单果腹。 啃着灵果,两人讨论如何利用空间作物在村里换取第一批信任和资源,以及防御工事的初步建设方案。 解决完肚子问题,林晚又进了书房完成未完的工作。 杨思礼则在灵泉空间里四处逛逛,顺便做个正餐,果子虽好但是总是不管饱。 从厨房出来,忽然他视线定在了法屋后一处果树上,这果子长得奇特,五角型,巴掌大小,紫了吧唧的。 挂在布满绿叶的枝头煞是好看。 他摘下一个,好奇地去找林晚,“老大,这果子叫啥名字?长得可真漂亮,有什么用吗?” 林晚撸下挽起的袖子,抬眸定睛看去,神色严肃地接过果子,回想着灵植大全上关于此果的介绍: “这叫紫灵果,蕴含很强的火属性能量。直接吃会烧坏肠胃,当然它也是一种药材,也是……一种危险的武器。” 她看向杨思礼,告诫道: “空间里的东西,不认识、不确定效果的,不要乱碰。下次我不一定刚好在旁边。” 杨思礼后怕地点点头,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我知道了,老大。” 林晚将果子扔给杨思礼: “不过,这东西用得好的话,能极大改善金属材料的性能,让你的复合弩箭矢附带灼烧效果。 你收一些,谨慎试验吧。” 杨思礼手忙脚乱的接过果子,看着埋头在桌上的林晚。 心里不由得佩服起老大,龙型玉佩空间里有好多炼器方面的玉简,他只研究了几个,就放弃了。 实在太难。 可老大竟然把灵植大全都背下来了。 果然老大才是天选之子,他这脑袋只配做小弟。 等等,老大刚刚说的是这果子能给材料加性能? 杨思礼眼睛瞬间亮了,刚才的害怕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技术宅的兴奋: “附魔? 老大你的意思是这果子能用来给武器附魔?!” 第78章 小杨,别霍霍我的空间(修) 杨思礼上辈子游戏没少玩,连附魔这词整出来了,不过也算贴切。 “可以这么理解。” 林晚点点头,“但过程很危险,能量控制不好会炸炉。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杨思礼一把将手里的紫灵果举到眼前,脸上洋溢着痴迷的笑容: “嘿嘿嘿……宝贝……都是好宝贝……炸炉怕什么,搞科研哪有不爆炸的!” 看着他这副“科研疯子”的模样,从极度害怕到极度兴奋的瞬间变脸,林晚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 “走吧,去吃饭,天大的事,也得吃完饭再说。” 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这次是真的被杨思礼这活宝给逗笑了。 杨思乐屁颠屁颠地跟着,完全忘了刚才的后怕,满脑子都是“附魔”、“爆炸”、“新配方”。 今晚他可是超常发挥,做了红烧熊掌、烤鹿肉、香煎小河鱼………一桌子硬菜。 林晚到了餐厅,看着满桌子红呼呼的菜,食欲登时就上来了。 “小杨,厨艺不错啊,这菜看着卖相就好。” 林晚坐在主位,对着进门的杨思礼夸道。 杨思礼脸上还挂着对实验的憧憬,听到夸赞咧嘴傻笑: “老大,我看你厨房有菜谱,食材调料都齐全,照猫画虎,你凑合着吃。” 说着话,他走到电饭锅边上,揭开盖子,一阵玉米香甜的味道混合着米饭的清香,弥漫了整个餐厅。 两人开始边吃饭边聊天。 “小杨,” 林晚刚啃完熊掌,抬眉看向心不在焉、明显在神游天外琢磨“附魔”的杨思礼, “试验紫灵果的时候,必须我在场。 这东西不稳定,我不想我的空间被你炸出个窟窿。” 杨思礼猛地回神,扒拉着碗里的米饭,连连点头: “嗯嗯嗯,老大你放心,我肯定等你给我护法!” 他顿了顿,脸上又露出那种狂热的神色, “老大,你说要是成功了,咱们的弩箭是不是就能一发入魂,还能给敌人来个外焦里嫩?” 林晚看着他急不可耐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先吃饭! ‘外焦里嫩’的是鹿肉,不是敌人。等你真成功了,想怎么试都行。” “哎!好嘞!”杨思礼得到承诺,心思终于回到了饭菜上,开始风卷残云,仿佛吃完这顿就要立刻上战场。 林晚嚼完嘴里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 林晚皱眉,杨思礼这副身体的长相,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 “小杨,你还记得你这副身体是什么身份。” 杨思礼粗鲁的一抹脸,几缕青丝粘在脸上,他摇了摇头, “我没有原身的记忆,醒来就躺在荒郊野岭,在一山洞里捡到了龙型玉佩。” 回想起捡到戒指那一刻,杨思礼兴奋的嗷嗷叫,总算有了主角的境遇,迫不及待的滴血认主。 结果空间里飞出一幅画,他和画联系在一起,与画像讨价还价后,才得到了空间口诀。 有人献祭,他第一时间感应到。 如今画像和龙型玉佩,还有杨思礼都在林晚的空间里,自然四九尊者感应不到。 杨思礼把他知道的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林晚听完点了点头,手里瞬间出现从杨思礼那里拿来的画像。 原来这就是林画献祭,杨思礼能那么快知道的原因。 意念一动,那桶黑狗血凭空出现,她扬手,巴掌大的画像掉落在狗血里。 “滋啦”一声响,画像瞬间化作了一团黑色液体,与原先那块大的融为一体。 同一时间,杨思礼痛苦的抱住头,好像有一双大手在抽他的脑浆。 林晚观察一下杨思礼的状态,确定没有生命危险,便没有插手。 她忽然想起林画献祭时,收集的那团黑雾,想也不想的把它扔进了桶中。 果然三团液体,不分彼此,合在了一起。 林晚看着桶里凝成一团的物体,实在分辨不出是什么材料。 杨思礼头不痛了,好奇的凑上来,待看清楚桶里的东西,惊声叫道: “稀土,竟然是稀土!” “稀土?”林晚挑眉,视线落在桶里那一团黑色液体上。 她倒是听说过,末世的战斗机隐身材料,可以躲过雷达探测。 各国公认的工业黄金。 没想到在修仙界也有,不知四九尊者用了什么炼化手法,竟然将稀土藏在了画像里。 “没错,就是稀土!上辈子我在纪录片里看到过稀土矿, 这玩意儿是个好东西,只要加一点在特种钢材里,就是炮弹也难打破。”杨思礼指着桶,激动的声音都有点颤。 这么大一团,够他用好久了。 他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大座煤山,在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大炼钢铁。 林晚看着一脸跃跃欲试的杨思礼,显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小杨,别霍霍我的地方。” 第79章 世外桃源大炼钢铁(修) “哪敢啊,老大,我有地方炼,你提供煤就行。” “哪里?”林晚来了兴趣。 杨思礼洋洋得意的炫耀道:“王家村后面的一处峡谷里。” 那是他的老巢,一年来,他把那里建成了世外桃源,还搭了他最爱的秋千。 峡谷?大岭山西北角确实有一处峡谷,因为不适合建安全区,林晚匆匆扫过一眼。 “走!” 话音刚落,不等杨思礼反应,林晚和杨思礼身影消失在空间里。 再出现时,二人站在了林家主屋。 杨思礼被林晚说走就的架势,弄懵了。 “愣着干嘛?你不炼钢了!”林晚打开门闩,转头看向一动不动的杨思礼。 “炼、炼”杨思礼忙不迭的应声,紧跟着林晚朝着大岭山掠去。 杨思礼有眼力劲在前面开路,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峡谷。 刚踏入峡谷,一股潮湿的草木气扑面而来。 月光透过稀疏的树木洒在大地上,小溪像一条玉带横沉在那里。 杨思礼正想给林晚介绍他的小窝,忽然听见左侧灌木丛里传来“窸窣”声。 紧接着一道黑影猛地窜了出来,是一头成年豹子,眼睛在暗处亮得像两团鬼火,显然是被他们的动静惊扰了。 杨思礼吓得腿一软,下意识往脖子上摸,手上一空,想起他的玉佩早已易主,脚步一错往林晚身后缩。 林晚却面不改色,意念一动,手里瞬间出现麻醉枪,动作快如闪电。 只听“咻”一声轻响,麻醉针准确无比的扎入豹子体内。 那豹子往前扑了两步,晃了晃脑袋轰然倒地。 “老、老大,这就解决了?” 杨思礼张大嘴,看着林晚上前一摸,那只豹子就凭空消失了,“豹子死了?” “空间里养着呢。” 话落,她手一挥,几根太阳能探照灯落在了空地四个角,林晚按下遥控器,霎时变得亮如白昼。 林晚嘴角一勾,揶揄道:“等它麻药过了,再陪你玩。” 杨思礼打了个寒颤,赶紧转移注话题,指着前方的平地献宝: “老大你看,这儿是不是特隐蔽? 我去年发现的,溪水是活的,喝水特别方便,那青菜别看少,够我自己吃了,秋千是我用铁锁链弄的,没事荡两圈可舒服了!” 林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五亩地大小的平地确实还算规整,小溪潺潺流过。 西边两畦青菜绿油油的,就是稀稀拉拉长了不少杂草。 那秋千吊在歪脖子树上,锁链磨得树皮翻起,一看就是常坐。 再看正前方的三个山洞,边上两个洞口边缘还留着焦黑的痕迹,碎石渣堆在洞口,明显是炸药炸开的。 中间那个洞口宽敞,石壁倒是光滑,一看就是天然形成的。 她挑眉看向杨思礼: “这就是你说的世外桃源?” 语气里带着点调侃,“我看跟山顶洞人住的也差不多,顶多多个秋千。” 杨思礼也不恼,搓着手嘿嘿直笑: “简陋是简陋了点,但实用啊!老大你说,这儿是不是特适合炼钢铁?” 他指着那两个炸出来的小山洞, “你看这大小,正好当仓库,中间大洞能当工坊,挡风遮雨的。” 林晚绕着平地走了一圈,溪水清澈,确实用水方便。 平地开阔,通风也好,确实是个隐蔽的炼造点。 她点点头:“确实合适。” 话音刚落,林晚抬手一挥。 意念连动,空间里那座煤山和铁矿山瞬间缩小了一半,化作两条墨龙,“嗖”地飞进两个小山洞里,不多不少正好塞满。 紧接着,龙型玉佩空间里的炼器炉和炼器台也被她取了出来。 那炼器炉刚落地时只有拳头大小,接触到地面的见风就长,转眼就涨到一人多高。 炼器台稳稳落在大洞门口。 最后,林晚意念一动,空间里堆积的原材料,还有些零碎的杨思礼能用上的工具,一股脑全堆进了最大的山洞,整整齐齐塞了半洞。 杨思礼站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刚才还在琢磨怎么安排这些材料,没想到老大动动念头就全搞定了。 看着原本空荡荡的峡谷瞬间堆满了炼钢家伙事儿,那座一人多高的炼器炉立在那儿,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世外桃源”真的大变样。 简直就是个五脏俱全的简易钢铁厂! “我的妈呀……” 杨思礼喃喃自语,几步冲到堆着铁矿石的地方,捡起一块褐色的矿石,灯光照在上面还反射着金属的光泽。 他激动得不行,“啪唧”一口亲在矿石上,抬头冲林晚啪啪拍着胸脯: “老大,你就瞧好吧!三个月!不,两个月!我必定给你造出一门大炮来!” 林晚被他逗笑了,意念再动,一个银灰色的集装箱凭空出现在平地中央,“哐当”一声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 集装箱侧面还刷着红色的56编号,看着跟末世里的物资箱一模一样。 “这是给你住的,里面有床有灯,比山洞舒服。” 她又从空间里摸出一大箱泡面和几包压缩饼干,扔给杨思礼: “先凑活吃,等我去府城回来,再给你带点新鲜的。” 杨思礼抱着泡面箱,看着眼前的集装箱和满满当当的“钢铁厂”,心里一股暖流涌出,他都已经忘记方便面的味道了。 自从荒郊野岭醒来,一个人孤单得在异世求生,好久没感受到被人关心的滋味。 他吸了吸鼻子,大声道:“老大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炼钢!” 林晚摆摆手,看了眼天色,东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我走了,天快亮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峡谷入口。 杨思礼站在原地,摸着怀里的泡面,又看了看那座炼器炉。 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转身打开集装箱门。 里面果然有张折叠床,墙角还亮着一盏应急灯,灯光照在宣软的被子上,竟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等着吧,老大,我早晚造出台坦克来。” 离开峡谷的林晚,想起刚刚那头豹子,杨思礼没了储物空间,又没了武器,担心他的安全。 意念沉进空间,召唤黑熊一家三口出来守在峡谷入口。 黑熊一家在空间里过的无比滋润,饿了吃掉在地上的灵果,渴了喝灵泉水。 灵智也开了,早没了报仇心思,动物界向来弱肉强食,何况林晚实打实的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自然听从她的命令。 黑熊两只小崽,也长成了半大熊,能帮妈妈干活。 林晚仰头看着面前站立的三只熊,对着熊妈妈吩咐,“熊一,保护好入口,别让人靠近。” 熊一人性化的点点头,带着孩子们钻进了树林里。 林晚这才下了山。 此时天光大亮,桂花里上空炊烟袅袅。 田间地头已经有人在忙碌。 林晚驻足观看,这一片良田起码百顷起步,全部种的水稻。 在林晚看来,还是太少。 她抬步,径直奔着王家村唯二的青砖大瓦房而去。 林晚来到王富贵家时,他正在喂骡子。 一见林晚站在栅栏门前,赶紧放下草料,拍拍手上的灰尘,迎了上来,“三丫来了,快进院。” 又转头冲着灶房喊道:“老婆子,添付碗筷,三丫在这吃。” 灶房里传来爽快的声音,“好嘞。” “伯伯不用了,我吃完才来的。”林晚摆摆手客气的拒绝,侧身进了院。 王富贵佯装气恼,“三丫,你客气啥,以前也不是没吃过,如今咋?嫌菜不好啊。” 林晚闻言这才想起,确实原主在村长家不是第一次吃饭,王昱珩自从见过她饿晕后,就和她说,饿了就来他家吃。 林晚笑着转移话题,“伯伯,昱珩哥还在县里念书吗?” “是啊,有一个月没回来了,说是为了府试作准备。” 王富贵说起小儿子,一脸骄傲。 确实也值得骄傲,18岁就考上了秀才,十里八乡最年轻的秀才公。 就算考不上举人,也可以开馆教书,算是正经营生,不至于回家土里刨食。 第80章 又来找茬的 林晚顺着话头恭维了几句,开始说起正事,“伯伯,我家的房子要过契,麻烦您跑一趟。” 说着话,林晚从怀里掏出房契和户籍递给王富贵。 王富贵接过来,视线扫过房契上的“林家”字样,目光落户籍上时顿住:“这买主……也姓林?” “嗯,隔壁县来的。”林晚垂眸,掩去眼底的心思,“说是想建个作坊。” “作坊?” 王富贵眼睛一亮,“那可是好事!咱村人闲得脚底板痒,正愁没活计干,这事包在我身上!” 作坊肯定要用人。 要是家门口有做工的地方,又能照顾家里田地,又能挣银子,上哪去找这好事去。 可不能因为他办事不周到,再把这事搅黄了。 林晚见状笑了,又开始说第二件事, “伯伯,荒山多银子一亩?” 王富贵一愣,“买那玩意干啥?都是石头,开荒都不要它,听我的,三丫,咱不买。” 桂花里别的没有,就是山多,离村子近的都被村民砍柴砍秃了,就剩些树桩子,石头块子。 没啥用,买它就是浪费银子,还不如打水漂至少听个响。 说到银子,王富贵一拍大腿,“对了,三丫,昨日那十两银子没用,还在我这呢,一会给你拿回去。” 这回换林晚愣了,她本以为十两银子都花了,没想到村长竟然给留下了。 要知道丧事麻烦的很,到处都要用银子,村长为了给她省银子,估计难为够呛, “伯伯,昨日多亏你和村里的人帮忙,这十两银子就当谢礼,您受累帮忙人分一分,别因为林家的事,再让大家亏到。” 林晚真诚的说道。 王富贵想要推辞,可昨日帮忙的不止他一个, “三丫,人情不能这么还,算了你年龄小也不懂,这事也交给我了,有个三两银子就够,剩下的你拿回去,你一个人处处要用银子,” 林晚自然答应下来,边说边往外走,“伯伯,荒山的事,您不必担心,是林公子要买,他说了,桂花里的山,不拘价格,只要卖他都要。” 王富贵这才笑了,挥挥手:“你先回,过契的事我这就去跑,晌午头给你信。” 说着抄起墙根的锄头,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心里还在盘算: 得先去问问那几家有荒山契的,可别让那林姓后生被坑了,也别让这好事黄了才好。 村长老婆杨氏忙完走出灶房时,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她嘀咕一句,“三丫,咋走了。” 此时,林晚早回了林家。 一进门就见小豆子正拿着扫把扫地。 皱眉询问,“小豆子,你昨日去哪里了?” 还不待小豆子回答,一道尖细的声音传了进来。 “小豆子,你赶紧给老娘滚出来!” 小豆子听到声音,拿着扫把的手一松,“哐当”一声,扫把掉在地上,小豆子撒腿就跑进了东厢房,干净利落的锁上了门。 林晚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来她家叫唤。 她转过身,冷眼看向院门口。 只见一个妇人正叉着腰站在那里,约莫四十来岁,生得一张刀条脸,颧骨高得像要戳出来,三角眼吊梢着,看人时带着股子刻薄相。 她身上那件灰扑扑的粗布衣裳皱巴巴的,领口沾着些不明污渍,此刻正梗着脖子,唾沫星子横飞地往院里瞅: “小豆子!你躲什么躲?老娘发善心接你回家,你还敢跑回这死人窝?今日不打断你的腿,我就不姓刘!” 林晚嗤笑一声,声音里带了冰碴儿,“敢问你是何人,在我家门外,大吵大闹,找打?还是找死?” 那刘姓妇人这才正眼瞧她,上下打量了林晚两圈。 见她穿着件蓝布裙,头发简单挽着,瞧着就是个普通乡下姑娘,顿时撇了撇嘴,一脸不以为然: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算哪根葱?也配管老娘的事?” 她心里门儿清,林家老的死绝了,剩下的这个丫头片子看着也不是个厉害的,怕是手里根本没有小豆子的卖身契。 那还怕什么! 昨日她把小豆子拖回家关着,谁料夜里没看住,这赔钱货竟跑回了林家,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林晚闻言,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笑。 那笑容极淡,却莫名透着股阴森森的冷意,看得刘妇人心里莫名一突。 “凭什么?” 林晚往前踏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凭我巴掌够大,打人够疼。”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刘姓妇人只觉得左脸一阵火辣辣的疼,整个人被打得往旁边趔趄了两步,差点摔在地上。 她懵了片刻,反应过来后,捂着脸颊尖叫: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男人是谁不?他是里正的远房表侄!你个小贱人……” “聒噪。”林晚懒得听她废话,反手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比刚才更重,带着股巧劲,正打在刘姓妇人的嘴角。 只听“咔嚓”一声,刘妇人凄厉的痛呼随之响起,她猛地吐出一口血水,里头混着三颗黄黑的大牙。 “我说了,你声音很难听。”林晚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神冰冷。 装腔作势,拐了八百道弯的亲戚,也敢拿来唬人。 当我是吓大的。 刘姓妇人捂着嘴,疼得浑身发抖,看着地上的碎牙,眼里先是惊恐,随后想到了什么,贪婪之色一闪而过。 她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丫头,索性往地上一躺,双腿一蹬,开始撒泼: “杀人啦!放火啦!林家丫头打死人啦!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啊!官府快来抓她啊……” 她的哭声又尖又响,震得屋檐下的麻雀都扑棱棱飞了起来。 东厢房里,小豆子吓得捂住了耳朵,却又忍不住从门缝里往外看。 只见林晚缓缓抬起脚,一步步走向躺在地上撒泼的后娘。 “你不是喜欢叫吗?”林晚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刘姓妇人耳里, “再叫一声,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让你这辈子都发不出声。” 刘姓妇人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张着嘴,惊恐地看着林晚那双穿着布鞋的脚,正一步步朝自己的脖子挪来。 那眼神里的狠戾,不像是吓唬人,倒像是真能说到做到。 林晚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然后,缓缓抬起脚,轻轻踩在了她的脖子上。 那力道看着不大,却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 刘姓妇人顿时觉得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刚才那股子泼皮无赖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我说了,你的声音很难听。” 林晚俯视着她,眼神平静无波,“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第81章 何方宵小,敢擅闯商行后院 初生的阳光落在林晚的侧脸,明明是暖光,可在旁人眼里就是冷酷异常。 刘姓妇人看着她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终于彻底怕了。 被鞋踩着的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声音,像是被扼住的野兽,连挣扎都不敢。 只能拼命眨着眼睛,示意自己不敢再闹了。 林晚这才缓缓收回脚。 “滚。” 她吐出一个字,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 刘妇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也顾不上捡那几颗大牙。 捂着嘴,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院门,连鞋跑掉了一只都没敢回头捡。 甚至忘了小豆子的存在。 直到那泼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林晚才转身看向东厢房,扬声道: “出来吧。” 门板“咔哒”一声被打开,小豆子探出头,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却不像刚才那样发抖了。 她看着林晚,小声道:“主……主子……” “她为何找你?”林晚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视线盯着小豆子。 小豆子吸了吸鼻子,哽咽道: “她、她是我爹娶得后娘,昨日得到主家丧命的消息,把我拉回她家关起来,我夜里趁她睡着,才跑回来的……” 林晚心里顿时了然。 这姓刘的妇人是想把小豆子弄回家,再卖一次。 封建社会,儿女在父母跟前,天然处于弱势,有孝道压着,就算是后娘,也有权利卖儿卖女。 小豆子自然被拿捏着欺负。 不过这一切的根源在小豆子那废物爹身上,她记得小豆子的卖身契上他也按了手印吧。 “小豆子,你想过报复吗?不用怕,告诉我。” 林晚的声音温和了些。 “报复?”小豆子眼里闪过茫然,显然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林晚见状摸了摸她的头,也不为难这个十岁的小姑娘,“别想了,当我没问。” 话音一转,语气一变,带着不容质疑的气势, “记住,我的人不能怂,被欺负,打回去,打不过,自有我呢。” 小豆子看着她,用力点了点头,眼里的恐惧渐渐散去,多了些安心。 她捡起地上的扫把,重新攥在手里,小声道:“主子,我把院子扫完。” 林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堂屋。 刚走到门口,就见灶台上放着一个粗瓷碗,碗里盛着小半碗稀粥,旁边还有块干硬的褐色窝头,想来是小豆子给她留的早饭。 她心里微暖,转身看向正在卖力扫地的小豆子,轻声道: “扫完了跟我来,我带你去府城。” 小豆子扫地的动作一顿,猛地抬头看她,眼睛亮晶晶的。 主子这是接纳她了。 手脚愈加麻利的收拾起院子。 ……… 半个时辰后,日头已爬至半空,暖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来,将前路照得亮堂堂的。 见前方出现一片密林。 林晚转身对小豆子道:“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罢快步钻进了密林。 密林中枝繁叶茂,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 小豆子攥着衣角站在路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密林入口,心里嘀咕主子怎么进去就没动静了,该不会遇到啥岔子吧。 正着急呢,就见密林里走出个人来。 一身黑色短打,极为精神的黑脸青年走了出来。 只见腰束宽布带,头发用同色布巾束起,眉眼英气无比。 他手里牵着那匹枣红马,马身油光水滑,鬃毛打理得整整齐齐,一看就不是大青骡子能比的。 “走吧。”走近的青年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刻意压低的粗哑。 小豆子没动,眼睛直勾勾盯着那青年,又扭头往密林里望。 她家主子呢? 这黑脸青年是谁? 正犯愣时,那青年忽然换了声调,清冽熟悉的女声响起:“小豆子,走吧。” 小豆子猛地一激灵,这声音! 分明是主子! 她慌忙抬头,眯着眼仔细打量眼前的黑脸青年,那眼神、那站姿,可不就是她家主子么! 只是换了身衣裳、脸黑了几分,怎么瞧着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枣红马上,凑近林晚小声问: “主、主子?这马……哪来的呀?” 林晚翻身上马,拍了拍马背:“捡的。” 小豆子闻言嘴巴张得老大,半晌才拍手: “主子您运气真好!这马看着就比骡子值银子,天上掉馅饼了呀!” 林晚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眼底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傻丫头,哪有那么多馅饼,赶紧上来。” 说着伸手把小豆子拉到马前,让她坐在自己身前。 枣红马迈着轻快的步子,没多久就到了府城门口。 城门高大,青石板路被踩得光滑,来来往往的行人商贩络绎不绝。 守城侍卫穿着铠甲,手持长矛,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进出的人。 林晚没下马,径直往门内闯。 一个年轻侍卫见有人骑马直闯,下意识横矛拦住:“站住!下马查验!” 旁边一个络腮胡首领眼疾手快,一把拉开他,低声骂道: “你小子活腻了?没瞅见那是谁?魏捕头手底下的人!前几日跟着魏捕头办案,在城门口露过面的!” 年轻侍卫这才猛地想起,几日前确实有个黑脸青年跟着魏捕头半夜出城。 当时魏捕头对他还挺客气,顿时吓得脸都白了,慌忙往后退了两步,拍着胸脯直喘气: “谢、谢头儿提醒,差点闯祸……” 林晚没理会他们的嘀咕,骑马径直进了城,一路往西,在振东商队驻地停下。 这驻地是个挺大的院子,门口挂着“振东商队”已经换了。 “振林商行”四个大字在漆黑的牌匾上闪着金光。 几个伙计正搬着货箱,见林晚骑马过来,都停下了手。 林晚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随手将马鞭扔给旁边一个伙计,那伙计手忙脚乱接住,脸上堆着笑: “林头来了!” 林晚没应声,只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小豆子往里走,步子从容,那姿态犹如在自家后院一般。 小豆子紧紧跟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院里的景象,心里暗道,主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突然一道怒喝响起:“哪来的宵小?商队后院岂能随意乱逛!” 第82章 我说过了,你不信。 林晚停下脚步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妙龄女子,穿着红色衣衫,手里握着一双大铁锤,怒目而视。 林晚的目光在那对铁锤上打了个转,又落回女子紧抿的唇上,嘴角微微上挑,抱拳道: “想必你就是于大哥的千金吧。” “于大哥?” 红衣女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手里的铁锤往地上一顿,“咚”地砸出一个坑。 “谁是于大哥?小子你毛都没长齐就敢占姑奶奶便宜,找打!” 她这声怒喝,吓得旁边几个伙计脸都白了,想解释又被她瞪的不敢开口。 那捧着马鞭的小伙计看势头不对,一跺脚,慌里慌张往前院跑,边跑边喊: “于头!于头!后院打起来了!” 于南春哪等得及她爹来,提着铁锤就冲了过来。 她北上走镖的气还没顺呢。 这趟镖走得太憋屈,三十人的商队折了五个护卫,货丢了大半,回来时连给弟兄们买棺木的银子都得凑。 昨夜她在灵堂守到后半夜,天亮就来后院抡锤,一是泄火,二是恨自己功夫不硬,护不住人。 如今见个黑瘦小子带着个小不点在自家后院闲逛。 活像逛庙会似的,那股子火气“噌”地就窜到了天灵盖。 小豆子吓得往林晚身后缩,手刚抓住林晚的衣角,又顿了顿。 她想起主子说过“遇事不能怂”,于是闭着眼转了个身,小身板硬是挡在了林晚前头。 林晚低头看她枯黄发顶,又瞅了瞅她抖得像筛糠的腿,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她伸手把小豆子拉到身侧,看都没看那砸到面门的铁锤,脚步轻巧一转,带着小豆子就离开了攻击范围。 铁锤“哐当”一声砸了地上,青砖顿时四分五裂。 于南春一锤落空,手腕翻转,另一锤跟着横扫过来,来得更急。 林晚把小豆子往旁边推了推,左躲右闪间还不忘逗她:“于小姐,就这点力气?” 铁锤抡得呼呼响,于南春额角冒汗,贴身的红衫都湿了大半,却连林晚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听这话更是气得眼冒金星,双锤舞得像团风,朝着林晚的腰侧砸去。 小豆子吓得捂住眼睛,指缝却留得老大。 他看见铁锤擦着林晚的耳边飞过去,带起的风吹下了几缕头发。 林晚抬手把碎发别到耳后,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于小姐,我玩够了。” 话音未落,她眼神骤变,意念一动,身形猛地后掠,迅速拉开与于南春的距离。 众人还没看清她怎么动作,手里已多了五枚铜钱。 手腕轻翻,五枚铜钱带着“咻咻”的破风声脱手而出,分别朝着于南春四肢和胸口射去。 “噗噗噗噗噗”五声轻响过后。 于南春“啊”地痛呼出声,左腿一软,单膝跪在地上。 右手的铁锤“哐当”落地,左手死死攥着右肩,额头上瞬间滚下豆大的汗珠。 林晚缓步走过来。 于南春拄着剩下的铁锤勉强站起,眼里的怒火褪了些,多了几分惊疑:“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了,你不信。”林晚负手而立,淡然出声。 于南春咬了咬牙,猛地举起左手的铁锤扫向林晚。 “春儿,住手!” 于振东的吼声从月亮门边传来,他跑得急,腰间的玉带都歪了,看见这幕吓得脸都白了,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 林晚抬臂一挡,那三十斤重的铁锤竟硬生生停在半空。 她稍一用力,于南春只觉一股巧劲涌来,铁锤生生地偏了方向。 “咚”的一声砸在旁边的石桌上,石桌角应声碎裂。 于南春盯着林晚的手臂,瞳孔骤然收缩。 她这对铁锤,爹年轻时都得双手才能接稳,这黑脸小子竟单臂就挡下来了? 于振东跑到近前,先给林晚作揖,腰弯得极低: “林老弟,孩子小,不懂事,你多担待。” 见林晚摆摆手没说话,他才转头瞪向于南春,“你这性子!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快,给你林叔叔道歉!” “爹!” 于南春把铁锤往地上一扔,锤头砸得地面瞬间出现一个大坑。 “他看着比我还小几岁,叫叔叔?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嘴上虽犟,却还是别扭地转脸对着林晚,声音像蚊子哼哼,“对不住,是我的错。” 林晚笑了,:“知错就好。下次可别这样冒失,毕竟不是人人都能躲过你的铁锤。” 于南春弯腰去捡铁锤时,眼角瞥见地上的锈铜钱,伸手捡起一枚。 她猛地抬头,眼里闪着光,语气讨好:“林小叔,你这暗器能教我吗?” 于振东脸一沉:“春儿,没规矩!” 江湖上的规矩,武功秘技哪能随便教? 这丫头真是被他宠坏了。 林晚抬手止住他的训斥,目光落在于南春手里的铜钱上,忽然笑了: “暗器之道,从来不止是手法。” “那要学什么?” 于南春把铜钱攥得紧紧的,“我不怕苦!再苦都能练!” “先练腕力和准头。” 林晚蹲下身,从地上捡起另一枚铜钱,手腕一甩。 铜钱“嗖”地破空而去,“噗”地钉进三丈外的老柳树,深深没入树干之中,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看见没?这准头,我练了五年。” 末世时砸丧尸砸了整整五年。 于南春盯着树干上的铜钱,恍然大悟般拍了下手,把铜钱往怀里一揣,转身就去搬那对大锤: “我现在就去练!” “等等。” 林晚叫住她,手腕轻转,示范着圈绕的动作,“今日先练转腕一个时辰,把力道收放练熟了再说。” 于南春虽急着学暗器,却也看出林晚动作里的门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仔细把每一个动作都记在心里。 等林晚演示完,她立马跑到院子角落,扎着马步练了起来。 小豆子扒着林晚的袖子,仰着小脸小声问:“主子,她转那么久,不会累倒吗?” 林晚低头看她,轻声道:“学本事的人,最怕的不是累,是等不及。” 见小豆子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又揉了揉他的头, “得耐得住寂寞,不能急。” 于振东在旁拱手,声音里带着些感慨: “林老弟,多谢你指点春儿。这孩子……自她娘走后,性子就野得没边,像头没笼头的小豹子,我是真没法子。” 他叹了口气,“前两年说好的亲事,就因为她不肯学针线、偏要舞刀弄枪,对方嫌她不像个姑娘, 加上我这次走镖折了本,拿不出像样的嫁妆,也就黄了。 如今都二十了,再这么下去……” “于大哥放心。” 林晚望着角落里练得满头大汗的于南春,“这性子挺好,不必改。” 难得碰上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可得好好保护,别被磨的千篇一律。 正说着,后院匆忙跑进来一个伙计, “于头!林头!北地来的镖师带了消息,上次截咱们镖的那伙匈奴,又在庆门关外聚集了!” 于南春猛地抬头,射出的铜钱却偏离了方向,眼里瞬间燃起怒火。 第83章 你说谁是废物 林晚闻言,眉头轻轻蹙起:“于大哥,大庆又要起战事?” 按常理,匈奴犯边多在秋收后,抢了粮食好过冬,如今才八月下旬,时节不对。 于振东叹了口气,声音沉了沉: “林老弟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匈奴突然叩关,守关的张将军没防备,关城破了半日, 匈奴在城外掠了三个庄子,杀了百十来口人。 好在柴将军带着禁军赶得快,这才把他们赶了出去,只是……” 他顿了顿,“庆门关外的几个烽火台都被拆了,如今咱们连他们聚了多少人都探不清。” 林晚望着北边的方向,声音平静:“既已退走,为何还滞留不去?” 于南春再也忍不住,大步走过来,红着眼接过话茬: “他们扮成逃难的百姓!我上次就栽在这上面,商队走到黑风口,碰到一群百姓,衣衫破烂,哭哭啼啼的。 我让护卫快马先走,可偏有辆马车轱辘陷进沟里,等我们把车抬出来,那些百姓突然拔刀……” 她攥紧了拳头,“跟着我五年的老周叔,为了护我,被砍了三刀……” 林晚听罢,没有言语,她望着庆门关的方向,目光深沉。 匈奴异动,边疆不稳,这乱世比她预想的来得更快。 她的安全区计划,必须加速进行了。 林晚看向于振东:“于大哥,振林商行北地的商路,最近可得盯紧些。” 于振东点头:“我明白,已让镖师们多带人手,绕着庆门关走。” 林晚却摇了摇头。光是绕路不够。 她需要一个安全区,一个能在乱世里屹立不倒的安全区,一个能护住自己人的安全区。 振林商行的商路遍布南北,正好可以用来传递消息、囤积物资…… “于大哥,”她忽然开口,目光沉静,“我想在南边找块地,建个货栈,你觉得哪处合适?” 于振东一愣,思考片刻,“南边的话,苍梧山脚下不错,水路陆路都通,只是……” 他有些犹豫,“那里离州府远,怕是有山匪。” 林晚笑了笑,“山匪不怕,你忘了我们在芽山剿匪那次了。” 于振东也笑了,显然也想起发财致富之事。 说到发财,于振东想起黄府的张夫人,前些日子拿着林晚的信物来提过一批货。 “林老弟,黄府张夫人一早递话来,说想请你过府一叙,我正愁不知你住址怎么通知你呢,你就来了。” 林晚摆摆手,“不急,我有事和于大哥商量。” 于振动忙请林晚去正堂说话。 林晚交代小豆子不要乱跑,就随着于振东进了正堂。 一落座,林晚直接开门见山,“于大哥,我需要商队帮我收粮,还有一个,我想买些手艺人。” “收粮倒是没什么难度,有银子就能办到,可这手艺人不好买。” 有手艺傍身的人,要么自己做小生意,要么就被养在有权有势人的府里。 林晚也知道手艺人难买,只能暂时放弃。 也许找魏霜寒试试,他是大内密探首领,想来有些门路。 “于大哥,那你买粮,买人的事我自己想办法。” 林晚掏出五万两银票,递给于振东。 “过几日我再送过来,对了,于大哥,收来的粮食运到王家村林家,我在那买了房子。” 于振东接过银票点头应是。 二人又说了些商行运作上的事,一个时辰后,林晚才离开。 身后跟着俩尾巴。 于南春死乞白咧的非要跟着她,她也确实欣赏这姑娘,就带在了身边。 于振东自然乐见其成,林老弟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如今发现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可见林老弟的本事藏的有多深。 女儿跟着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至于耽误嫁人,那也得能嫁出去算。 林晚带着于南春和小豆子,自然不好骑马。 好在黄府并不远、穿过两条街也就是了。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充斥着各种叫卖声。 小豆子头一次见识如此热闹的场面,眼睛都不够用,东瞅瞅西看看。 好奇得不得了。 于南春见状,热情的买这买那,直到小豆子手里都塞不下,才罢休。 小豆子怀里抱着于南春刚买的芝麻糖,手里攥着个面人,眼睛还黏在吹糖人的摊位上,嘴里含混地嘟囔: “南春姐姐,那猴子糖人好像会动……” 话音未落,就被一道尖细的女声吓得一激灵。 “于南春,就算林哥不要你,也不必找这么个穷鬼凑合吧。” 林晚正低头看小豆子手里快化了的糖人,闻言眉头微挑。 抬眼时,正对上那白衣女子的目光,她发髻上插着支珍珠步摇,耳坠是银镶玉的,裙子是绸缎的,这一身一看就价值不菲。 看向林晚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 “她说的穷鬼是我吗?”林晚侧头,用眼神朝于南春扬了扬下巴。 于南春的脸“腾”地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 “别理她。” 她低喝一声,拽着林晚的袖子就要绕开。 可那白衣女子像块狗皮膏药似的,踩着莲步小跑几步,张开双臂拦在了路中央。 “怎么,心虚了?” 兰真仪故意挺了挺胸,“前儿我还见林哥在醉仙楼给你递帖子,你倒是有志气, 转头就跟个穿得不如我家小厮的人混在一起,于南春,你这是自轻自贱惯了?” “兰真仪!”于南春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兰真仪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于南春交朋友,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兰真仪站稳了,眼眶“唰”地红了,拿手帕捂着脸: “我不过是心疼林哥……他对你掏心掏肺,你却……” “他?”于南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顺手把手里的蜜饯塞给小豆子,撸了撸袖子,“那个见了山匪影子就吓得掉马的废物? 那个连三十斤铁锤都抡不动的软脚虾? 谁稀罕谁捡去,我于南春………” “于南春!你说谁是废物!” 一声怒喝在人群后响起,打断了于南春未完的话。 第84章 那个林公子,那么怂的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个穿月白锦袍的年轻公子正大步冲过来。 衣袂翻飞,手里折扇频率极快的拍打着胸脯,脸上充满了怒火。 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厮,跑得气喘吁吁,却不敢上前拦。 正是兰真仪嘴里的“林哥”,林把总家的二公子林文轩。 他冲到近前,一把将兰真仪拉到了身后,指着于南春的鼻子,气得手指直抖: “我好心给你递帖子赔罪,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竟敢在外人面前如此辱我!于南春,你当真是没家教!” 百姓们见有热闹可看,不约而同的聚集起来。 把几人围在了中间,开始小声的蛐蛐着。 于南春叉着腰,胸脯起伏得厉害:“我辱你怎么了?上次在黑风口遇袭,是谁吓得躲在马车里发抖? 是谁让护卫替你挡刀?林文轩,你摸着良心说说,你配得上男人这两个字吗?” “你!” 林文轩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目光扫到旁边的林晚。 见她穿着普通,眼神却淡然得像看戏,更是怒火中烧, “还有你!哪来的野小子,也敢跟于南春混在一起? 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我让你在这城里待不下去!” 林晚懒得理他,反而低头问小豆子:“糖人好吃不?” 小豆子点点头,把糖人举到林晚面前,小声说: “好吃……主子你尝尝。” “你自己吃吧。” 林晚摸摸她的头直起身,目光落在林文轩气得扭曲的脸上,淡淡开口,“她刚才说的,是真的?” 她耳朵尖,百姓们小声蛐蛐的内容,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据她所知,把总可不止一个,上面还有千总、守备、参将、副将、总兵。 林文轩口气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总兵之子。 还让她混不下去? 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兰真仪千总之女,口气都没这么大。 林文轩被问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关你屁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 林晚笑了笑,指了指于南春,“我带的人,轮不到旁人欺负。” 话音刚落,她手腕微抬,不知何时一枚铜钱被她捏在指尖。 手腕翻转,只听“嗖”的一声轻响,那枚铜钱,精准地砸在林文轩指着于南春的手背上。 力道不重,却让林文轩“哎哟”一声缩回手,手背上多了个红色划痕。 “你敢打我?”林文轩又惊又怒,把扇子一丢,捂着手背跳脚道: “来人!给我把这野小子拿下!” 他身后的两个小厮刚要上前,就被于南春怒目一瞪:“谁敢动?” 她虽没拎铁锤,可常年练拳的架势摆出来,那两个小厮顿时僵在原地,看看自家公子,又看看于南春,进退两难。 兰真仪见势不妙,拉着林文轩的袖子柔声劝: “文轩哥,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于姐姐许是心情不好……” 她嘴上劝着,眼里的得意却藏不住,像是笃定林文轩能压过于南春。 不怪她这样想。 自从林文轩救了落水的于南春后,于南春就对他一见钟情,追着林文轩的屁股后面跑 ,不惜倒贴也要嫁给他。 林家不管怎么说也是官宦人家,虽然才正七品,大小也是个官不是。 自然看不上于南春,狮子大开口的要巨额陪嫁,于振东为了小女儿咬牙应承。 怎料,商队亏了本,嫁妆凑不出来,林家借机悔婚,于振东本也不想高攀,顺坡下驴的退了婚。 正犯愁不知咋跟于南春说,没成想二人北上走商回来,于南春吵着闹着要退婚。 这趟北上之行,是林文轩非要跟着去的,说要见识见识边塞风光。 没成想遇上了匈奴劫掠。 他的表现让于南春失望不已,滤镜碎了一地。 起了退婚的心思。 有婚约时,林文轩对于南春爱搭不理,退婚后,反倒上了心。 回来后就邀请于南春吃茶看戏不下五次,于南春一概拒绝。 林文轩被兰真仪劝得脸色稍缓,正想放句狠话找回面子。 却见于南春往前一步,挡在林晚身前,朗声道: “林文轩,我告诉你,林小叔是我于南春的师父,也是我佩服的人! 你再敢对他不敬,休怪我铁锤不长眼!” “铁锤?” 林文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那破锤能奈我何?我林家在这城里……” 话没说完,就被林晚冷冷打断:“说完了?” 她往前走了半步,明明没什么动作。 可那眼神扫过来时,林文轩竟莫名觉得后背发寒,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 “说完了就滚。” 林晚的声音平淡,话里却带着不容质疑:“耽误了我的事,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林文轩张了张嘴,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看看于南春,又看看林晚那双暗含狠戾的眼睛,想起刚刚那枚铜钱,竟生出几分怯意。 最后只能狠狠“哼”了一声,甩袖道:“我们走!” 兰真仪还想说什么,被他一把拽走,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围观的人见没热闹看了,渐渐散去。 只是路过时都忍不住多看林晚几眼,这黑瘦的小子,看着不起眼,气势倒比把总家的二公子还足。 小豆子扒着林晚的衣角,小声问:“主子,那个林公子,真的那么怂吗?” 于南春没等林晚回答,就恨恨道: “何止是怂!上次商队同行,远远望见匈奴帐篷,他吓得从马上摔下来, 磕掉了半颗牙,当时就昏了过去,还是护卫把他拖进马车才保住命!” 自己也是瞎了眼,怎就看中了这个草包。 还追着他屁股后,跑了两年。 平时装的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竟是个软骨头。 林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说话。 倒是于南春看着林晚,眼里闪着光:“林小叔,你刚才那一手可真厉害,是不是练腕力的缘故?” 林晚瞥她一眼:“先把转腕练熟了再说。” 于南春立马挺直腰板:“我回去就加练两个时辰!” 小豆子在一旁偷偷笑,觉得这位南春姐姐,跟刚才那个白衣服姐姐,真是不一样呢。 街上的喧嚣依旧,林晚望着林文轩消失的方向,眼神沉了沉。 大庆男人都如林文轩一样畏战,以小见大,这大庆的边疆,怕是比她想的还要难守。 安全区的事,更得抓紧了。 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不想生活在匈奴的统治之下。 第85章 赚大发了 林文轩拉着兰真仪怒气冲冲的进了茶楼。 进了门把她的手一甩,转身坐在椅子上猛灌茶水。 显然还是气不顺。 兰真仪目光闪了闪,莲步轻移,来到了他身边,柔声细语的开口: “文轩哥,你就这么放过那黑脸小子了?看他和于姐姐那副亲密………” “咣当”一声,茶杯重重的磕在了桌沿,打断兰真仪火上浇油的话。 林文轩一脸阴狠,咬牙切齿,“怎么可能!千金之子 坐不垂堂,我有的是手段收拾他。” 兰真仪低下头笑了,她就是不想让于南春顺心如意。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凭什么她死了母亲,还有爹疼爱,可以随心所欲的活着。 不用学规矩、不用背女戒。 她兰真仪差什么?她还是千总之女呢。 虽然流落在外,可这不是认了回去。 “真仪?你怎么不说话?” 林文轩见兰真仪一直没有做声,一个劲的偷笑,狐疑的追问。 兰真仪回神,脸上仍挂着笑意,“文轩哥,我是想起那黑脸小子穿的和要饭花子一样,我就想笑。” “有什么可笑的!”林文轩不觉得可笑,他觉得是羞辱。 于南春宁愿跟一个要饭花子在一起风吹日晒,也不愿和他在酒楼看戏。 兰真仪见林文轩一脸便秘样,笑的更大声,笑够了,面色一变,冷嗤一声, “林文轩,我给你脸了是吗?你敢训斥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连匈奴都怕,你真给男人丢脸。” 说完也不管林文轩如何反应,扭头就走。 这是他爹给她的底气。 林文轩脸色涨红,伸手扶掉了桌上的茶盏,胸脯上下起伏,显然气的不轻。 他不敢冲着兰真仪发火,他爹知道会打死他。 “于南春、黑脸小子,你们给我等着。这口气不出,我就不姓林。” 与此同时,林晚带着于南春和小豆子来到了黄府门外。 正要叫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守门小厮小跑着迎了出来,满脸堆着谄媚的笑,“林公子您来了,快请进。” 这可是主母亲自交代下来的,林公子来,不必通报,直接请进府里。 他就知道这林公子不能怠慢。 点头哈腰的在前方引路。 林晚轻轻颔首,大步迈进黄府。 于南春和小豆子紧随其后。 在小厮的引领下,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正厅。 林晚在小厮的视线中,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端起丫鬟刚送上来的热茶,旁若无人的喝了起来。 于南春神经大条,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屁股一沉,坐在了林晚的下首。 小豆子根本没敢抬头,站在了林晚身后。 小厮收起快瞪出来的眼珠子,跟丫鬟耳语几句,丫鬟连连点头,转身朝着内院跑去。 片刻功夫,一阵脚步声匆忙而至。 张毓秀人未到声先至,“恩公,您可算来了。” 之前提的那批货,一共10套十二生肖,在暗行一露面。 就引起了哄抢,她本以为定价5000千两,价格已经到顶了。 没想到硬生生的抬到了7000两一只。 这一批,赚的盆满钵满。 林晚放下茶杯,抬眸看去,只见张毓秀一件紫色衣裙,头上同颜色发带,随意的挽着,慵懒和端庄并存。 林晚的视线落在紫色发带上,心神一动。 这发带,熟悉得很,看来猛虎寨五虎,没有偷懒,确实有在认真做任务。 张毓秀快步走进正厅,她先是目光一斜,落在了于南春身上。 那姑娘穿着件半旧的红裙子,坐得笔直,见她看来,竟还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倒有几分憨直。 再转头,瞥见站在林晚身后的小豆子。 小姑娘头垂得快抵到胸口,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肩膀微微耸着,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张毓秀眼睛转了转,心里有了谱: 恩公行事向来缜密,今日带这两人来,一坐一站,半分避讳没有,可见是自己人无疑。 她收回目光,抬眼望向主位的林晚,正撞见他落在自己发带上的视线。 那视线带着几分了然。 张毓秀眼睛一亮,抬手将发带尾端轻轻拉了一下,笑着开口:“恩公瞧着这发带?” “这物件,十文钱一根,前阵子在鬼市先露面的。” 见林晚没接话,她便自顾自说下去,语气里添了几分感慨: “说起来也奇,几日前怀吉府先有了这发带。 起初就是街边小贩卖,穿粗布衣裳的姑娘媳妇买着扎头发, 没几日,竟传到了知府家小姐的发上。 如今啊,怀吉府的千金们凑在一起,谁头上没根这样的发带,都算不得有面子。” 她顿了顿,眼波流转,满是惋惜: “我当时就觉得这发带有银子赚,派人去寻货源,想收过来自己卖。 结果?别说怀吉府,周边几个府城早就铺开了,货的源头藏得严实,压根查不到。”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咂了咂嘴,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 “您瞧瞧这料子,摸着滑溜,下水不褪色,花色又新奇,十文钱卖?真是没头脑!” 她凤眼一挑,眼里全是商人的精明劲儿, “这要是搁我手里,光是往锦盒里一装,说是江南新品,最起码翻二十倍往外卖,保准那些千金抢着要!” “真是没头脑。”她又念叨了一句,才算歇了吐槽的念头。 林晚一直静静听着,这时才微微颔首,抬手示意她旁边的椅子:“坐。” 张毓秀这才收敛了神色,依言坐下,刚坐稳,就听见林晚提起正事: “那批货卖得怎么样。” 话音刚落,张毓秀“噌”地站起身,脸上的惋惜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回恩公的话,全卖光了!” 说着,她侧身对着门外候着的丫鬟扬了扬下巴,那丫鬟立刻端着个乌木匣子走上前。 张毓秀亲自上前,伸手将匣子盖子掀开,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银票。 那些银票有大有小,票面印着不同钱庄的名号,却都叠得方方正正。 一层压一层,把匣子塞得满满当当,连匣壁缝隙都没有。 于南春坐在下首,原本还在琢磨那发带怎么就值二十倍的价。 这会儿瞧见匣子里的银票,眼睛“唰”地睁大了,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忙用袖子挡了挡,心里暗道: 这得是多少银子?林小叔到底卖的什么东西。 小豆子更是把头埋得更低,连看都不敢往匣子那边看。 林晚的目光在匣子里扫了两眼,银票的数额清晰可见,却没多做停留,只淡淡一挥手。 那端匣子的丫鬟会意。 轻手轻脚地将匣子放在林晚手边的矮几上,然后屈膝行了个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林晚面上一片平静,心里也在感慨,不管什么时候,这有钱人的银子就是好赚。 玻璃小兔子,那玩意,她收的小商品城里,数不胜数。 但是她不打算再批量卖。 物以稀为贵,多了就不值钱了。 林晚看着散发着自信光芒的张毓秀,再没有躺在床上等死的样子。 果然恋爱脑觉醒后,人都变得聪明几分。 “张夫人,这八十四万银票,全部买盐和糖。” 林晚沉思片刻,开口吩咐。 张毓秀闻言一愣,回过神来,“全部?” 见林晚眼里的认真,开口应是。 她不该质疑恩公的命令,在把卖身契奉上的时候,她就已经唯他马首是瞻。 盐和糖限量购买,可她是黄氏商行的主家,稍稍运作一下,便可以完成。 只是这知府大人,却是绕不开的,这人盯着黄府不是一日两日了。 毕竟黄家可是有贩私盐的底子在呢。 “恩公,知府………”张毓秀一开口,便被林晚打断。 “知府那里,你不用担心,我自会解决,你去办你的事就好。” 张毓秀闻言瞬间放下心来。 林晚见事情已经谈完,转头安排下豆子在黄府学规矩。 便带着于南春离开黄府,回了振林商行。 还没等进门就听见一阵吵闹。 第86章 他念旧情,我可不! “闹事的?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他!” 于南春撂下这句狠话,越过林晚,抢先迈进门去。 林晚脚步稍缓,顺着她的身影跟了进来。 刚跨进门槛,哭声混杂着吵闹声直往人耳朵里钻。 厅内早被挤得满满当当。 头发花白的老人佝偻着背抹泪,眼圈红肿的妇人攥着衣角啜泣。 还有几个及膝高的孩子躲在大人腿后,小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众人或坐或站,其中最扎眼的是地上的周老太太。 她满头白发乱蓬蓬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她拍着大腿,嗓子哭得都哑了, “俺的儿啊!就这么没了!俺们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这一嚎,像是引燃了导火索,其余四家的悲伤瞬间被勾了起来,啜泣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正厅。 门口的于南春却猛地顿住了。 看清地上的周老太太,她先前那股子泼辣劲儿瞬间消失一干二净,只垂着头站在门边。 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一脸踌躇。 周志是这次北上牺牲的护卫之一。 今年刚过三十二,上有七十岁的老父老母,中有幼弟幼妹,下有三个没断奶的娃娃,是周家实打实的顶梁柱。 他这一死,周家的天,就算塌了。 林晚脚步轻缓地绕过哭嚷的人群,走到主位上坐下。 她手肘撑着扶手,微微歪着头,眼睛平静无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厅内的动静。 大厅中央的于振东,一脸愧色,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 兄弟丢了性命,他比谁都难受,抚恤金早已按府城顶格数给了,一家一百两。 要知道寻常人家一年省吃俭用,二两银子便够度日。 这一百两,本够几家老小安稳过十几年,也算对死去的弟兄有个交代。 他蹲下身,声音温和:“周大娘,您这是何苦?有啥要求您尽管提,我于振东能办的,绝不含糊。” 这话却像戳中了周老太太的痛处,她猛地抬起头,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又刻薄, “要求?于头,让你女儿去死,把俺儿的命换回来不?” “这……这……”于振东被堵得说不出话,嘴唇嗫嚅着,脸色愈发难看。 厅侧的于南春见状,心一横,手一探就从腰间抽出贴身的短匕,紧紧地攥在掌心,没等旁人反应, “咚”的一声就跪在了周老太太面前。 “周奶奶,要是我死能让您心里好受些,我现在就死!” 她眼眶泛红,声音坚定。 话音刚落,手腕一翻,锋利的匕首就贴上了自己的脖颈,动作又快又狠,眼看着就要往皮肉里扎。 这一下,满厅瞬间静了。 连先前的啜泣声都戛然而止,寂静得落针可闻。 周老太太惊得忘了呼吸,嘴巴张着,连眼泪都停了。 于振东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凭着本能扑上前,一把攥住了于南春的胳膊。 同一时间,林晚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意念一动,指尖一翻,一枚铜钱已捏在掌心,手腕微扬,铜钱携着风声急射出去,精准地打在了于南春的手腕上。 于南春痛得倒抽一口冷气,额角瞬间冒了汗,可手指仍死死攥着匕首。 于振东不敢耽搁,强硬地掰开她的手,一把夺下短匕。 “哐当”一声扔到远处,声音里还带着后怕的颤抖: “春儿!你来添什么乱!进屋去!这里有爹呢!” 于南春的手臂颓然垂下。 她抬眼望向主位,恰好撞见林晚眼底那抹毫不掩饰的不赞同,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那股子冲动劲儿瞬间散了。 对于振东的怒斥,她充耳不闻,膝行至周老太太跟前,伸手轻轻扯住周老太太的袖口,声音带着哭腔: “周奶奶,都怪我……要不是我,周叔就不用死了,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孙女,我给你养老送终。” 周老太太这才回过神,被扯着的袖口传来温温的触感,让她心里一软。 她哪真舍得让于南春死? 这丫头是她看着长大的,跟亲孙女似的。 可一想到儿子没了,家里十几口人,老的走不动路,小的还没断奶,全指着周志走镖挣的银子过活。 那股子委屈和不甘堵在胸口,不找个地方发泄,她实在撑不住。 她望着于南春泛红的眼眶,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喉咙发紧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于振东抬手按了按眉心,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无奈,看向周老太太却是满眼恳切, “周大娘,我再给每家添二十两,再多……我实在拿不出了。”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了几分,“振林商行如今不是我一人说了算, 况且这事儿发生在林老弟入股之前,断没有动商行公账的道理。” 他说着,看向周围几家老小的目光里,藏着几分力不从心的苦涩。 一百两已是府城最高的抚恤,再加二十两,已经掏空了自己的周转资金。 周老太太却忽然笑了,那笑声带着股子豁出去的意味。 她抬起布满皱纹的手抹了把脸,讥诮道:“于头,你当俺们是来讨银子的?” 她猛地拍了下大腿,声音陡然拔高,“再多银子,能把俺儿从坟里拉回来?” 这话像块石头砸在厅里,几家老小的哭声又低低地起了头,于振东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气氛一时僵住。 一直坐在主位的林晚,这时缓缓站起身,从首位踱到大厅中央。 明明走得慢,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我知道,顶梁柱没了,一家子日子难。”她开口,声音平静。 “但难,不是来商行撒泼的由头。” 她目光扫过周老太太,又落在其他几家缩着肩膀的妇人脸上,“振林商行按最高标准给了抚恤,仁至义尽。 你们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是瞅准了于大哥重情义,好拿捏罢了。” 周老太太脸色一僵,刚要反驳,林晚话锋陡然一转,眼神冷了几分: “他念旧情,我可不。” 她扬声道,“振东商队如今是振林商行,我林晚说了算。 你们要是再藏着掖着不说实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来人。” 守在门口的几个小厮立刻应声上前,脚步沉稳,一看就是练过的。 第87章 是杀是留,总得心里有数。 周老太太这下是真慌了,刚才那股子撒泼的劲儿瞬间没了。 她以为振东商队只是改了个名字,没想到东家都换了,这该如何是好。 这林晚一看就不是个好说话的,她再来撒泼甩赖那一套显然行不通。 想通关节,她忙不迭地抬手拦着要上前的小厮,声音慌张: “小哥儿!别!别动手!俺说!俺说!”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的刻薄褪去,露出几分窘迫,“俺们……俺们不是要银子。” 她搓着手,声音低了下去,“就是想……想给家里人求个活计。 老的老,小的小,抚恤金一花完,没个进项,日子再熬不下去……” 林晚视线扫向其余四家,那几个妇人忙不迭点头,有个年轻些的甚至红了眼眶: “林东家,俺们也是这个意思。当家的没了,俺们不能没出息的靠着他的卖命钱过活……” 于振东在一旁皱紧了眉,心里暗暗犯愁。 这几家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商行里的活计不是搬货就是记账,哪有适合她们的? 他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去求几个开布庄、粮铺的老朋友,看能不能匀些缝补、筛米的轻活。 他这边还没理出个头绪,林晚已经开口应下:“好,这事我来安排。你们先回家等着,三日内给你们准信。” 她一听周老太太不要银子,心中早有计较。 荒山买下后她打算大搞建设,眼下虽还没动工,但山上枯枝杂草不少,这些老弱妇孺干不了重活。 上山捡柴、清理碎石、搬运总是能做的,也算是满足了她们养家糊口、有个进项的要求。 周老太太这事,倒也给她提了个醒。 日后手底下的人多了,难免有伤亡,这后续的善后章程,是该早早想好才是。 周老太太还有些犹豫,扭头看向于振东。 于振东忙道:“周大娘,你们信不着我,总该信林老弟。她既应了,就绝不会食言。” 周老太太这才放了心,脸上挤出些感激的神色,对着林晚和于振东连连作揖, “是俺们糊涂,给于头、给林东家添乱了……对不住,对不住……” 其余几家也跟着道谢,先前哭天抢地的模样一扫而空。 脸上都带了几分如释重负,簇拥着周老太太,脚步轻快地出了振林商行。 厅里终于安静下来,于振东松了口气,看向林晚时满眼感激:“林老弟,今日多亏了你……” 林晚摆摆手,眼底的冷意散去,又恢复了平日的淡然:“都是商行的事,该做的。” 她看向门外: “于大哥,货栈的事你先去筹备,山匪的事不急,等你打听清楚他们老巢,我去解决就是。” 于振东应了声,拉起地上的于南春,眼里满是责备,却终究没再开口训斥。 于南春低垂着头,压根不敢看林晚。 林晚见状,忽然笑了:“怎么?刚才不是挺横的吗,说死就死。” 于南春头埋得更低了,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脖子都快埋进胸腔里: “林小叔,你别说我了,我知道错了。” “莽撞冲动、想法极端,你这性子还得好好磨磨。” 林晚下了结论,于南春是块可用的料,就是得好好敲打。 这话于振东往日也说过,于南春每次都能蹦三尺高反驳。 可今儿个,同样的话从林晚嘴里说出来,这犟得像头牛似的女儿,竟乖乖站在原地听训,半句不敢多言。 于南春找了个由头,匆匆离开了正厅。 于振东也忙着去理事,林晚则转身去找魏霜寒。 自王家村回来后,魏霜寒便一直忙着查尊者教的事。 此刻他正靠在府衙的柱子上沉思,眉头紧锁。 昨日又有消息传来:这次匈奴发动战事,竟与那四九尊者脱不了干系。 据线人禀告,匈奴王庭里就供着一幅四九尊者的画像,只不过在匈奴那边,她被尊称为“盛天老祖”。 这盛天老祖测算天气的本事神得很。 几次暴风雨来临前都提前示警,让匈奴百姓赶在灾前把牛羊赶进了避风处,保住了大半家当。 还有一次,她指明了一处藏宝洞,匈奴王带人去寻,竟真在洞里找到一枚通体莹润的白玉手镯。 匈奴王试着滴血上去,那手镯竟凭空张开个口子,里面堆着的金银珠宝晃花了他的眼。 打那以后,匈奴王连上香都不假手于人,供奉盛天老祖的宫殿,也挪到了他自己住的偏殿旁。 一个月前,盛天老祖“显圣”,在香案上用香灰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大庆,仙露。 匈奴王有了那空间玉镯在前,对老祖的“显圣”自然深信不疑。 “仙露”这名字一听就非同凡响,说不定真能让人长生不老。 原来匈奴发动战争,竟是为了这所谓的仙露。 魏霜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又想起圣上大费周章追查四九尊者,难不成……圣上也是为了这仙露?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他正沉在思绪里,一名捕快匆匆跑来,到他面前禀道: “头儿,振林商行的林晚求见。” “求见?”魏霜寒脚下差点打了个趔趄,这词准是小六子自己加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 林晚到了府衙,张口就直呼魏霜寒的名字。 小六子认出他是当初打断黄三老爷一条腿的主儿,哪敢怠慢,忙不迭地跑来通报。 魏霜寒大步流星往门口走,一眼就瞧见斜倚在府衙门口石狮子上的林晚。 一身短打衬得身形利落,那张刻意抹黑的脸倒添了几分桀骜,指尖还漫不经心地划着石狮的鬃毛。 他心里直犯嘀咕:主子怎么又乔装成黑脸小子?这是有什么要事? 连忙走下阶梯,拱手行礼: “主子,您有事吩咐,叫个人来知会一声,属下自会过去见您,何至于劳驾您亲自跑一趟。” 林晚直起身子,视线在台阶上的小六子身上转了转,凑近魏霜寒压低声音: “在外面叫我林晚。正巧来府城,顺道来找你,你觉得知府这人怎么样?” 她三言两语揭过魏霜寒的话,直奔主题,她要打听李知府的底细,是留是除,总得心里有个数。 魏霜寒脑中迅速闪过李知府的生平履历,筛出有用的信息,整理好措辞才开口: “李盐亭,四十岁,淮南府人氏,大庆二年的进士,从县令一步步升到知府。 此人心思缜密,是个有才干的,也正因如此,圣上才派他来怀吉府,盯着盐铁这两项要务。” 林晚眼睛微眯,手指在石狮子头上无意识地摩挲着,心里已有了决断。 第88章 怀吉府,她林晚要说的算 魏霜寒又补充道:“之前主子您收拾黄炳坤一事,已经引起李盐廷的注意, 派属下盯着你,属下已经遮掩过去。但属下认为,他并没有完全放心。” 言外之意,就是李盐廷可能派其他人去查林晚。 毕竟怀吉府从来都是他的天下,要不是黄家先是娶了孟阁老的外孙女,后来黄炳承又坐上吏部侍郎之位。 李盐廷必不会纵容黄炳坤在他辖下为非作歹。 古人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就是这个道理。 “哦?我收拾黄炳坤,李盐廷不是应该高兴?”林晚收回手指,抬头看向魏霜寒身后巍峨的府衙大门。 在她看来,她算是李盐亭除了心腹大患才对。 魏霜寒笑了,“主子,黄炳坤到现在还下落不明,知府就真的信了张毓秀的说辞。” 这话不用魏霜寒挑明了说,林晚自然也明白其中意思。 不外乎是她能打折黄炳坤的腿,自然也能要他的命。 李盐廷这是想查查她是有背景还是愣头青。 怕没了一个黄炳坤,再来一个林炳坤。 林晚负手而立,眼底闪过一丝淡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想查,便查。黄炳坤的事,本就没打算藏得滴水不漏。” 魏霜寒微怔,抬头看她。 主子这话的意思是…… “李盐廷在怀吉府盘桓这么多年,眼皮子底下的事,哪有真能瞒过去的?你猜的没错,黄炳坤确实已死。” 魏霜寒暗道果然如此。 林晚转过身,目光扫过街角来往的行人。 那些看似寻常的面孔里,谁知道哪一个是李盐廷的眼线。 何况她后来和张毓秀的来往都是大张旗鼓的。 “我遮掩,只是嫌麻烦,他若还要深究,那便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她顿了顿,视线在魏霜寒的腰间刀柄上滑过: “这事你不必再管,我有另一件事要交代你去办。” 魏霜寒闻言不由得上前两步,躬身细听。 “我想找些手艺人,越多越好,不拘哪一行只要手里有技术,不管是买还是请,只要他肯去王家村,我都要。” 魏魏霜寒眉峰微蹙,垂眸道:“主子是想……开工坊?” 怀吉府里手艺人不少。 木匠、绣娘、银匠散落街巷,但要“越多越好”,还要“买或请”,这动静便不小了。 寻常人家收一两个匠人是为生计,这般大规模搜罗,难免引人揣测。 林晚声音平淡无波:“开不开工坊,看他们本事。” 她的安全区可不能只有几个人,也需要百姓人口,才能让安全区可持续发展。 当然她也是要挑的,并不是什么人都要。 林晚抬眼注视着街上百姓,转而说起另一件事: “张毓秀是我的人,黄氏商行自然也是我的,日后她的动静大了,你压着些。” 魏霜寒恍然,怪不得堂堂黄府之主母见了主子,恭敬异常,原来她也是主子的人。 “是。主子。”魏霜寒躬身应道。 日后再有递往京城黄府的信,他要仔细查看,无关紧要的就放,要紧的事就拦下来。 好在他是大内密探首领,手底下有忠心的人,要不然办成此事还要费些手段。 主子特意提醒,想必动静不会小,魏霜寒眸光闪了闪,还是出言提醒: “只是这般动静,怕是瞒不过李知府的眼。” “瞒不过才好。” 林晚忽然笑了,眼底冷意缓了缓,“他不是想查我吗?我倒想看看他的能力有没有你说的那般厉害, 也看看,我林晚要的,到底能不能成。” 魏霜寒心头一凛。 主子这是明着告诉李盐廷,她要在怀吉府扎根了。 既不藏着掖着,也不卑不亢,倒是比遮遮掩掩更显得有底气。 “属下这就去办。”他再次躬身,转身时脚步轻快了几分。 比起应付那些阴私的眼线,这般实打实的差事,反倒更合他的性子。 林晚望着魏霜寒远去的背影,又转头看向那座巍峨的府衙。 门内的阴影里,似乎仍有目光窥伺。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转身往回走。 李盐廷想查,那就让他查。 查得越清楚,才越会明白。 她林晚,既不是哪个权贵的棋子,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她是来搅局的,也是来……立规矩的。 以后,这怀吉府,她林晚要说的算。 也许,用不上明日,今晚就能实现。 林晚眼角余光瞥到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消失在府衙门内。 她冷哼一声,没有理会,自顾自的朝着街上走去。 想到杨思礼还苦巴巴的在山里吃泡面,她抬脚走进怀吉府最大的酒楼,云香楼。 一进门,就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林晚低头看向拦在身前的扇子,嘴角一勾笑了。 这林文轩这么急着找回场子,也不知是真的舍不得于南春。 还是维护他那不存在的男性尊严。 “野小子,警告你,离南春远点。” 林文轩收回扇子,轻轻的在胸前摇着,眼里的轻视都快溢出来。 还不待林晚说话,一道轻浮的声音插了进来,“林文轩,这就是给你戴绿帽的小子。” 话音刚落,他粗鲁地一胳膊抡开林文轩。 那动作像拨弄什么碍眼的物件,林文轩踉跄着后退两步,手里的扇子差点脱手。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只敢低着头,喉间挤出个“是”字,眼底的不满被他深深的压在心里。 “回九爷,正是。” 林文轩抬眼时,看向林晚的目光阴狠无比。 为了收拾这野小子,他不惜把自己被于南春抛弃的事当笑料, 添油加醋说给东方野听,才勾得这位爷动了兴致来为他出头。 林晚将他那点心思看得通透,心下暗笑: 林文轩怕不是以为,随便找个带“爷”字的就能吓住她? 她扫了眼那男子腰间的玉带,上面嵌着的兽纹是守备军的制式兵器。 再想到林父不过是个把总,这鼻孔朝天的“九爷”, 爹的官阶怎么也得是个参将,才能撑得起这般嚣张气焰。 “你小子行啊,敢动我们守备军家眷,活腻了还是怎么的?” 第89章 我是你祖宗,我让你说话了吗 东方野眼皮都没抬,下巴抬得老高,像是对着空气说话,那语气里的傲慢是个人都能感受到。 “过奖,过奖。”林晚垂眸,慢条斯理地抻了抻袖口,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回应什么夸赞。 这话一出,“噗嗤”一声,东方野先笑了,笑得前仰后合,他用扇子指着林晚,眼泪都笑出来了: “哈!你这小子……倒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身后的公子哥们先是一愣,见东方野笑了,忙跟着哄笑,有两个笑得太急,差点岔了气,拍着胸脯直咳嗽。 云香楼大堂里的酒客们也都停了箸,探头探脑地看这热闹,窃窃私语声混着笑声。 突然,东方野笑声一收,脸子“唰”地沉了下来,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 他猛地伸手指向林晚,怒不怒自威的喊道:“爷是夸你呢么?啊?” 笑声戛然而止,众人立马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文轩站在一旁,嘴角忍不住往上翘,眼里满是大仇得报的快意。 等这野小子被九爷收拾了,看于南春还敢不敢再瞧他一眼! 林晚像是没瞧见他的脸色,嘴角缓缓勾起。 她抬手,快如闪电,一把攥住了那根伸到鼻尖的手指。 手下猛地发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啊!”东方野的惨叫声瞬间响起。 林晚眼神一厉,手上力道未松,反而微微上抬,迫使东方野弯下腰,与她平视。 “你是谁的爷?”她声音依然平静无波。 “我是你祖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东方野疼得扭曲的脸,补了句:“我让你说话了么?” 东方野疼得额头青筋暴起,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那只被捏断的手指以诡异的角度歪着,钻心的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猛地抬头,赤红的眼死死盯着林晚,扭头朝着其余公子哥儿们怒吼: “废物!都他妈是废物!还愣着干什么?快救我!” 他身后的几个公子哥本就被这变故惊得手足无措,听见这话才如梦初醒。 为首的那个慌得手都在抖,胡乱抽出腰间佩剑,色厉内荏地喊: “敢伤九爷,找死!” 其余几人也纷纷拔剑,对准了林晚。 他们都是守备军官员之子,平日里跟着东方野横行惯了,此刻却没一个真有胆子的。 方才林晚掰断手指那一下又快又狠,早把他们吓得不行。 可东方野是怀吉府总兵的嫡次子,真要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了大事。 别说他们自己,就是家里的官帽子怕也保不住。 “上!给九爷报仇!”有人壮着胆子喊了一声,率先挥剑朝林晚刺来。 其余人见状,也硬着头皮跟上,剑影绰绰,倒也有几分唬人的架势。 林晚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在众人剑尖将近时,猛地松开了东方野的手。 一瞬间,她掌心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铜钱。 她手腕陡然反转,铜钱如离弦之箭般脱手而出。 “噗!噗!噗!”一连串闷响几乎连成一片。 最先冲上来的那个公子哥,刚要得意剑已扎到人,便觉手腕一阵剧痛。 佩剑“哐当”落地,整个人踉跄着后退,捂着腕子痛呼出声。 紧随其后的两人,膝盖被铜钱砸中,腿一软便“噗通”跪倒在地,疼得直抽气。 剩下几个还没反应过来,或是被打在肩膀上,或是被击中肋骨下。 一个个东倒西歪地摔在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片,嘴里全是痛骂和呻吟。 其中最狼狈的当属林文轩。 他方才恨极了林晚,仗着有东方野撑腰,竟比谁都冲得靠前。 结果被两枚铜钱一前一后打中胸口和膝盖。 胸口那一下让他整个身子都麻了,膝盖那一下更是直接让他跪在地上。 又重重往前栽倒,额头磕在青石地上,起了个老大的包。 疼得他蜷缩在地上,冷汗直冒,连哼都哼不出来,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得意。 林晚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冷漠地扫过地上哀嚎的一群人。 她抬脚往酒楼里走,路过林文轩身边时,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抬脚重重的在他大腿踢了两下。 林文轩疼得闷哼,刚想抬头怒视,就听见林晚冰冷的声音钻入耳中: “想玩什么追妻火葬场的把戏,也不先找面镜子照照,就你这样,配吗?” 一句话,狠狠扎进林文轩心里,让他脸色煞白,连疼痛都忘了几分。 林晚没再看他,转头看向还在龇牙咧嘴揉着手的东方野,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 “我知道你不甘心。” 她声音清亮,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大堂。 “云香楼二楼包厢,我在这等着,随时恭候你来找我报仇雪恨。” 说完,她再没理会身后众人震惊和愤怒的目光径直朝着楼梯走去。 一步一步,不疾不徐。 大堂里的酒客们早已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筷子掉了都没察觉。 店小二躲在柜台后,探着脑袋,眼睛瞪得溜圆。 连方才吓得噤声的掌柜,都忍不住从账本后抬起头,望着那道从容上楼的背影,眼底满是震惊。 直到林晚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 东方野才猛地回过神,连滚带爬的起来,捂着左手歪着的手指,发出一声气急败坏的咆哮: “林晚!你给我等着!” 放完狠话,忙不迭回府去找府医接手指。 “还愣着!扶……扶爷回去!” 他咬着牙说道。 旁边两个机灵的随从忙扑上来架住他,一人一边搀着他的胳膊,只觉他浑身都在抖,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 “九爷慢点!” “快!去叫马车!”随从们手忙脚乱,半扶半拖着东方野往外走。 他脚下踉跄,嘴里还在不住地骂:“废物!一群废物!等爷好了,定要扒了那野小子的皮!” 其余几个公子哥哪敢耽搁。 有人胳膊脱臼,正龇牙咧嘴地自己往回按。 有人膝盖青紫,一瘸一拐地互相搀扶。 还有人肋骨下被打,捂着肚子直哼哼。 他们望着东方野远去的背影,虽满心怨怼,却不敢有半分停留。 总兵府的府医是军中圣手,比外面的郎中强百倍。 再者,九爷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们若是不在跟前伺候着,回头被总兵问罪,谁也担待不起。 最惨的是林文轩。 他额头肿起个紫包,胸口闷痛得喘不上气,膝盖更是动一下就像要碎了似的。 先前跟来的小厮早吓得没了踪影。 还是两个同来的公子哥嫌他挡路,不情不愿地找了个条凳, 把他像拖死狗似的抬起来,跟着大部队往总兵府挪。 他趴在条凳上,疼得眼前发黑,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林晚那句“就你这样,配吗”,羞愤与剧痛搅在一起,几乎要晕过去。 酒楼外的混乱,林晚在二楼包厢里听得一清二楚,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包厢里陈设雅致,桌上放着本厚厚的折页菜单。 林晚坐在椅子上快速翻阅着,目光在“红烧肘子”“酱焖排骨”“葱烧鹿肉”这些菜名上一扫而过。 “就这些。” 她“啪”地合上菜单,推到桌角,声音干脆利落,“带肉的,一样上十盘。” 守在门口的小二刚进来时还心有余悸。 方才大堂里的打斗声、惨叫声他听得真真的。 这位爷可是把总兵府的九爷都折辱了,此刻却面不改色地点菜,实在让人发怵。 他僵着笑脸,八颗牙的标准笑容,声音微微颤抖: “客官……您说的是……所有带肉的菜式,各来十盘?” 林晚抬眼瞥了他一下,那眼神淡淡的。 小二心里一突,立马把后半句“吃得了吗”咽了回去,忙不迭点头: “哎!好的好的!客官您稍等,小的这就去催后厨!” 他拿起菜单,几乎是倒退着退出包厢,关门前还特意偷瞄了一眼。 那位爷正单手支着下巴,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二心里嘀咕:这位到底是哪路神仙?敢惹总兵府的人,还点这么多肉,莫不是要请人开宴席? 包厢内重归寂静。 林晚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目光落在窗外远处的柳树上。 她刚刚听到留下食客小声蛐蛐,知道了东方野可不是什么参将之子。 而是总兵嫡次子,他爹东方烈云,便是怀吉府守备军的最高统领。 怀吉府地处咽喉,守备军兵力不弱,东方烈云能坐这个位置,要么是军功赫赫,要么是背景深厚,或是二者皆有。 先前她只知李盐廷是知府,掌民政,却没细究军方势力…… 这事,得让魏霜寒查查。他是大内密探,手里定有东方烈云的底细。 正思忖着,包厢门被轻轻推开,店小二领着四个伙计,端着托盘鱼贯而入。 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肉菜很快摆满了桌子: 油光锃亮的红烧肘子颤巍巍地晃着,酱色浓郁的排骨堆得像座小山,还有肥瘦相间的红烧肉、焦香扑鼻的烤羊肉…… 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几乎要溢出门去。 “客官,您要的菜齐了。”小二放下最后一盘菜,低着头不敢多看。 “需要小的再给您上些主食或是酒水吗?” “不必。”林晚摆摆手。 等人都退出去,她环顾满桌菜肴,这些肉,够山里的杨思礼吃好几顿了。 她深吸一口气,手扶着桌布,意念一动,满桌菜肴便消失得干干净净,桌面又恢复了空荡荡的样子。 刚做完这一切,楼下便传来一阵喧哗。 林晚走到窗边,撩开一点窗纱往下看,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她轻声嘀咕,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不耐烦:“真是慢啊……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第90章 东方誉是个妙人 东方誉带的那十多个总兵府侍卫,一个个穿着黑劲装,手都按在腰刀上。 往云香楼门口一站,立马把酒楼围得水泄不通。 楼里吃饭的人眼瞅着这阵仗,哪儿还敢坐着?慌里慌张往门外挤。 片刻功夫大堂就空无一人。 东方誉站在楼下,视线落在二楼那扇紧闭的木门上。 手指头无意识地摩挲着腰上的玉佩,眉头微蹙。 他那弟弟东方野,在怀吉府横了五年,今儿居然栽了,还让人掰断了手指头。 府里的军医忙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接上,可往后想跟以前那样灵活,是没指望了。 他后娘在府里哭天抢地,非要他爹出面收拾人。 偏他爹这几天正忙着征兵的事,头都大了,就把这烂摊子扔给他了。 “关门。”东方誉开口说了俩字,听着就不带好气。 “哐当”一声,侍卫们赶紧合上大门,门闩“咔嗒”落锁,楼里顿时就静得落针可闻。 掌柜的和小二早钻到柜台底下了,抱着脑袋直哆嗦,大气都不敢喘。 来的是东方誉啊! 这位大公子在边关杀过敌的,听说一刀能把马脑袋劈下来。 今儿他亲自上楼,楼上那黑小子,估摸着是活不成了。 东方誉走得慢悠悠,踩着木楼梯“嘎吱嘎吱”的响。 他故意把步子踩得重重的,想听听楼上的人有何反应。 是吓得把茶杯摔了? 还是抖得跟筛糠似的? 毕竟敢动总兵府的人,要么是活腻了,要么是真傻。 可楼上静悄悄的,只听见有添茶倒水的声音。 东方誉在门口站定,嘴角撇了撇,带点逗弄的意思:“胆儿真肥。” 说完伸手一推门,紧闭的木门“嘎吱”一声,应声而开。 门一开,一股淡淡的茶叶香飘出来。 包厢里,林晚正靠窗坐着,手里捏着个白瓷茶碗,她眼皮都没抬,跟没听见楼下乱糟糟似的。 直到门开了,才慢悠悠抬眼,瞅见东方誉那双探究的眼,放下茶碗,眉毛一挑,带点嘲讽: “哟,这不是赌坊的东家吗?怎么着,赌坊生意不好,改行当打手了?” 刚才她一搭眼,就认出这个人是吉祥赌坊那位青衫公子。 东方誉闻言挑了挑眉,缓步走到桌前,大马金刀地坐下。 他身上没有东方野的骄横,却自带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目光如鹰隼般落在林晚脸上,似要将她从里到外看透。 “打手?” 他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 “倒也算不上。只是家父教过,自家弟弟闯了祸,做兄长的总不能缩着。” 林晚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令弟在大堂里指着鼻子叫骂,还让人拔剑相向, 我断他一根手指,已是留了情面。若按江湖规矩,这般挑衅,断的该是手筋。” “江湖规矩?”东方誉眸色微沉。 “这怀吉府,是大庆的怀吉府,不是江湖草莽的地盘。 总兵府的人,就算有错,也轮不到旁人动私刑。” “哦?”林晚抬眼,眼神锐利如刀, “那按官府规矩,令弟当众寻衅滋事,纵容恶奴持械伤人,该当何罪? 李知府的衙门,莫非是总兵府开的?” 这话戳在要害上。 东方誉脸色微变,他知道东方野平日里跋扈,但若真论律法,方才大堂那番景象,确实站不住脚。 他沉默片刻,端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语气缓和了几分: “舍弟顽劣,我代他向阁下赔个不是。” 林晚倒有些意外,挑眉看着他: “大公子这是……不打算替他报仇了?” “报仇?”东方誉放下茶杯,玩味的重复。 “他先挑衅在前,技不如人在后,怨不得旁人。只是阁下断他手指时,就没想过后果?” “后果?”林晚轻笑,握着茶杯的手松了松。 “无非是总兵府派兵来拿我,或是像大公子这样,亲自上门理论。 前者我接得住,后者嘛,我自认嘴皮子还算利索,倒也不惧。” 东方誉定定看了她片刻,忽然笑了。 那笑容多了几分真切的欣赏: “阁下倒是坦诚。怀吉府里,敢这么跟总兵府说话的,你是头一个。” “不敢当。”林晚淡淡道。 “只是觉得,与其绕弯子摆架子,不如直来直去省事。大公子若不是来寻仇,那便是来谈条件的?” “谈不上条件。” 东方誉身子微微前倾,目光诚恳了些,“我来,一是替舍弟赔罪,二是想问问阁下高姓大名,在哪处营生?” 林晚握紧了茶杯,不答反问:“大公子觉得,我像是怕事的人?” “不像。”东方誉坦言,“阁下断了舍弟手指,还敢在二楼坐等,单凭这份胆识,就不是寻常之辈。”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我在怀吉府待了五年,见多了趋炎附势之徒,也见惯了遇强则弱之辈, 像阁下这般,既有手段,又有胆气的,倒是少见。” 林晚抬眸,对上他坦诚的视线,忽然觉得这人倒比他那个弟弟顺眼得多。 她放下茶杯,缓缓道:“我姓林,单名一个晚字。营生嘛,暂时还没定,还在踅摸。” “林晚……”东方誉默念一遍,颔首道,“好名字。我叫东方誉。” 他忽然抬手,解下腰间一块玉佩推到林晚面前,玉佩一看就是上好的,雕着展翅的雄鹰,质地温润。 “这玉佩你收着。往后在怀吉府,若有总兵府的人找你麻烦,亮这玉佩即可。” 林晚看着那块玉佩,没动。 东方誉见状,笑道: “这是见面礼。我东方誉交朋友,不看身份,只看胆识性情。林兄这般人物,值得我交一交。” 林晚沉默片刻,拿起玉佩揣进怀里,语气依旧平淡,仔细听却少了几分疏离: “既如此,那我便却之不恭了。改日有空,我做东,请东方兄喝酒。” “好。” 东方誉朗声应下,起身道: “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舍弟那边,我会好生管教。林兄自便,我先告辞了。” 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回头提醒道:“对了,我后娘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大步离去。 包厢内重归安静,林晚看着桌上空了的茶杯,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这东方誉,倒真是个妙人。 不知他爹东方烈云是否也是如此。 第91章 她玩够了 还没等东方誉回到总兵府,总兵夫人钱氏就得了消息。 她听着侍卫的回禀,脸色阴沉的可怕,胸脯剧烈的起伏,“啪”的一声,手拍在桌子上, “好你个东方誉,不给弟弟出头也就算了,还和贼子称兄道弟,简直岂有此理。” 身边的老嬷嬷见状开了口,“小姐,不是老奴挑事,这自古继子和继母有几个一条心的, 就算您对大爷再好,他也不是从您肚子里爬出来的,自然不把九爷的事放在心上。” 这话一出,钱氏不得不往深处想,在怀吉府,小野玩了五年之久,从来没有受过伤,怎么这次就栽了跟头。 又想到前几日饭后闲聊,老爷要小野去兵营锻炼锻炼,东方野脸色就不对,难道他....... 想到此处,钱氏愤然起身,攥紧了手里的绣帕,“我还没死呢,自然不用他放在心上。” 她眼睛危险的眯起,冷声吩咐,“安排马车,我这个总兵夫人去会会这个野小子。” 老嬷嬷慌忙阻拦,“使不得啊,小姐,那野小子,还劳驾您亲自前去,这事就交给老奴,保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钱氏拉下胳膊上的手,扭头,“奶娘,你说的也对,他确实不值得我纡尊降贵的去见。” 老嬷嬷闻言松了口气,扶着钱氏坐回椅子上,“老奴,这就派人把那野小子绑过来,等候小姐发落。” 钱氏摆摆手,老嬷嬷手脚麻利的退下去安排。 这边,林晚走下楼梯,来到云香楼柜台结账。 看着空无一人的柜台,心中纳闷,掌柜的去哪里了,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她靠在柜台上,忽然感受到柜台在微微颤抖。 她勾唇一笑,指节轻轻扣了扣桌面,“掌柜的,你这盘子多少银子一个?” 掌柜听到林晚声音吃了一惊,慌忙拍拍还捂着耳朵的小二,“愣着干啥?快招待客官。” 话音刚落,连滚带爬的从桌底下爬了出来,满脸堆笑冲着林晚说道:“客官不要钱,您结菜钱就是。” 摔碎一个两个的,哪里能要食客赔钱。 林晚闻言一愣,这可是一百个盘子啊,掌柜的是不是没有听明白她问的什么? 不等她开口,掌柜的噼里啪啦的打了一通算盘,算盘珠声响一停,“客官,诚惠十二两银子。” 林晚回想她点得菜,全是肉,其中不乏鹿肉这种难得的野味,最主要的是数量多啊。 十二两听起来多,其实算下来其实并不贵,她可是足足要了十个菜。 林晚从怀里拿出13两银子,往柜台上一拍,“多的是赔盘子的。” 转身大步离开,她可不想落得个顺走盘子的名声。 掌柜疑惑不解的捡起银子,客官讲究啊,他都说了不用赔,他还大方的给了一两银子。 他朝着还愣在一边的小二扬了扬下巴,“快去包厢收拾一下。” 小二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噔噔噔跑上楼。 这时,一个老嬷嬷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小厮来到了大厅。 眼皮都没掀,冷声质问:“掌柜的,伤了九爷的贼人在何处?” 掌柜的偷偷打量一眼老嬷嬷,只见她穿的是总兵府的下人的衣服,还是绸缎料子,一看地位就不低。 不敢怠慢,“您来的不巧,他刚刚离开了。” “你怎么不拦住他?”老嬷嬷脸色一沉,怒喝出声。 掌柜的一时无言。 老嬷嬷也反应过来,她的要求很无理,缓缓神色,“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掌柜的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心里则冷嗤一声,我知道也不会告知你,狗仗人势的东西,呸! 要不是自家主子交代低调,他如何能受着个气,他主子可是堂堂知府夫人,这云香楼是她的私产。 要是没点背景,云香楼能是这怀吉府最大最豪华的酒店。 老嬷嬷冷哼一声,赶紧带着人去追林晚。 林晚身影藏在阴影处,看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走过。 东方誉的这位继母真是沉不住气。 这么快就找来了。 可她玩够了不愿意再陪她玩。 林晚眼睛转了转,直奔总兵府而去。 总兵府书房内。 东方烈云正对着一叠厚厚的文书发愁。 案几上堆满了征兵名册。 年初那波征兵已是强弩之末,怀吉府的青壮要么被征走,要么就出了银子免了兵役。 如今州府又下了死令,半月内要凑齐三千精壮,这简直是要他的命。 他烦躁地抓了把络腮胡,家里那小的也不让人省心。 东方野被钱氏惯得无法无天,整日的惹事生非,今日又在云香楼惹了事。 还是老大东方誉去收拾的烂摊子,想起这些,他太阳穴就突突直跳。 “将军,府外有个叫林晚的求见。”侍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东方烈云头也都没抬,笔尖在名册上顿了顿:“林晚?” 这名字生得很,他皱了皱眉,怀吉府有头有脸的人物他都认得,没听过这号人。 “回将军,就是……伤了九少爷的那个人。”侍卫听出将军语气里的疑惑,不由得低声解释一句。 “哐当”一声,东方烈云手里的狼毫笔重重磕在砚台上,墨汁溅出几点,落在摊开的征兵册上。 他猛地抬头,虎目里霎时聚起怒气: “胡闹!这事不是让誉儿去处理了?他怎么敢直接闯到府里来?” 案几上的文书被他带起的风扫得滑下去几本,露出底下压着的军规军纪册子。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 能伤了东方野,还敢主动找上门,这小子要么是疯了,要么是有恃无恐。 他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让他进来。” 门被推开,林晚背着光走进来。 她穿着件半旧的黑布衣衫,身姿挺拔,脸上没有半分畏缩,迈着自信从容的步伐迈过门槛。 刚进门,就见主位上坐着个八尺高的壮汉。 满脸的络腮胡子,身着重型铠甲,正坐在铺着整张虎皮的太师椅上,虎目微瞪,直直朝着林晚射过来。 视线中带着沙场磨砺出的杀伐气。 “你胆子倒大,伤了我儿,还敢自己送上门来。” 东方烈云的声音冷硬。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住了。 林晚却像是没感受到那股威压,目光扫过案几上散落的征兵文书, 又落在墙角立着的那杆缠了红绸的长枪上,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她没等东方烈云发话,便径直走到案几对面的梨花木椅上坐下,动作自然得像是在自家院子里做客。 “东方将军,久仰大名。” 她随意的拱了拱手,声音里全是镇定。 “晚辈林晚,今日登门,可不是来认罪的。” 东方烈云眉峰挑得老高,络腮胡下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这小子不仅不怕他,还敢在他面前摆架子? 他倒要听听,这“不是来认罪”的,是来做什么。 第92章 将军何必动怒 东方烈云虎目一沉,手掌在案几上重重一拍, “久仰?我看你是明知故犯!伤了我儿,还敢登我总兵府的门,当我东方烈云是摆设不成?” 林晚胳膊搭在扶手上,掀起眼皮,笑意未减,朗声说道:“将军何必动怒,” 她顿了顿又接着往下说,“晚辈若是单纯来认罪,大可被您夫人的人绑着来,何必自己走这一趟?” 东方烈云眉峰拧得更紧,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 这黑脸儿少年看着年纪不大,可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倒不像寻常人家的孩子。 他压下火气,沉声道:“那你是来做什么?讨饶?” “讨饶不必,”林晚抬眼,正对上他的虎目,“晚辈是来给将军送份礼的。” “送礼?” 东方烈云嗤笑一声,指节叩着案几,“你伤了我儿,还敢说送礼?” 林晚勾唇浅笑,声音平静无波,“自然。” 话音未落,林晚意念一动掩在桌下的手,凭空出现一把小巧的麻醉枪。 她迅速抬起胳膊,冲着东方烈云打去。 银光破风的刹那,东方烈云眉头陡然挑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讥诮。 不等麻醉针近身,他右手已如铁钳般探出,两根手指精准地掐在针尾,针尖离他喉结不过寸许,却再难进分毫。 “就这?” 他嗤笑一声,指间夹着麻醉针,语气轻蔑:“也敢在本将军面前班门弄斧?” 林晚非但没慌,眼里反而浮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这麻醉枪速度有多快,她心里清楚,就算是在科技发达的末世,也没人能接得住。 可东方烈云不仅接了,还是徒手夹住,这份反应与功力,倒真配得上她那枚用精血催熟的赤心果。 “东方将军武艺了得。”这句话林晚说的真情实意。 她缓缓放下持枪的手,语气诚恳了几分,“是晚辈轻敌了。” 东方烈云没接话,反手屈指一弹。 那枚麻醉针带着破空锐响,“噗”地一声,钉入身后的雕花窗棱,深深嵌进其中。 他虎目一沉,“你可知刺杀朝廷大将是株连九族的罪名?说,是谁派你来的?” 林晚眼帘微垂,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再抬眼时,目光已带上几分狡黠:“知府大人。” “放屁!”东方烈云猛地拍向案几。 他眼底满是不信,额头的青筋都跳了跳,“李盐廷那老匹夫最是惜命,借他个胆子也不敢行刺本将! 小子,再不说实话,休怪本将军的红缨枪不认人!” 林晚忽然笑了,她左手往袖中一探,再抬起来时,掌心里竟又多了把一模一样的麻醉枪。 东方烈云瞳孔骤缩,喉间低低“咦”了一声。 这小子的袖子是无底洞不成? 不等他细想,林晚已动了。 左右手同时抬枪,手指按动扳机的瞬间,数十枚麻醉针如暴雨倾盆,铺天盖地朝他射来。 针速比先前快了数倍,“嗖嗖”的带着破空声。 东方烈云腰间佩刀“呛啷”出鞘,刀光如练,试图格挡。 可针太多太密,前针未消后针已至,他纵有通天武艺,也架不住这般不讲章法的狂轰滥炸。 不过三息功夫,已有两枚针擦过刀风,没入他脖颈。 “呃……”他闷哼一声,只觉一股麻痹感瞬间席卷全身,眼前猛地一黑,虎目翻白的刹那,还死死攥着刀柄。 魁梧的身躯晃了晃,随即“咚”地一声砸在虎皮座椅上,“当啷”一声,大刀落下地上,他晕了过去。 林晚见状收起麻醉枪,走动间带起一阵微风。 她走到东方烈云跟前,意念一动,掌心凭空托出枚赤心果。 果子约莫拇指大小,红白相间,霎是鲜艳。 她指尖捏住果子,另一只手用力掰开东方烈云的嘴巴,将果子整个塞了进去。 果子顺着他的喉结滑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林晚重新坐回梨花木椅上,目光落在东方烈云起伏的胸膛上。 窗外的日光斜斜照进来,案几上的檀香还在袅袅冒着烟,倒显出几分难得的静谧来。 她不急,只等那赤心果在他腹内化开,到时候,她就又多了一名忠心的手下。 这赤心果太过好用,可惜数量太少,十颗已经用去其三,剩下的七颗得省着点用。 麻醉枪里的剂量是林晚特意调过的,既要让东方烈云彻底失去反抗力,又不能让他晕太久。 赤心果需得在人尚有几分意识时入腹,效果才最稳妥。 果然,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座椅上的魁梧身躯便动了动。 东方烈云眼皮颤了颤,像是有千斤重,好不容易才掀开一条缝。 入眼是熟悉的书房顶梁,檀香的气息萦绕鼻尖,可脑子里却昏沉得厉害,有些麻麻的感觉。 他这是……怎么了? 方才那黑脸少年……用那奇怪的铁管子射他…… 零碎的记忆片段涌上来,东方烈云猛地一怔,混沌的眼神瞬间清明了几分。 他霍然抬眼,正对上坐在对面梨花木椅上的林晚。 少年依旧是那副从容模样,手肘搭在扶手上,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仿佛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从未发生。 “你………”东方烈云刚要怒斥。 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股奇异的热流顺着经脉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热流所过之处,方才被麻醉针带来的麻痹感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臣服欲。 他瞳孔骤然紧缩,浑身的气血仿佛都在这一刻翻涌,却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几乎是本能地,他“噌”地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楚。 下一秒,“噗通”一声,竟对着林晚单膝跪了下去。 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却浑然不觉,只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喉结滚动了两下,急切地张口,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恭敬与惶恐:“属下……见过主子。” 林晚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 赤心果果然没让她失望,用她的精血催熟的灵果,控人心智的效力远胜寻常。 她微微抬手,姿态闲适地往椅背上靠了靠,声音平静无波: “不必多礼,在外人面前,还叫我林晚便是。” “是,林晚……公子。” 东方烈云依言起身,垂手立在一旁,背脊挺得笔直,却微微低着头,眼神不敢与林晚对视,一副十足谦卑的模样。 他心里其实乱糟糟的。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自己乃是朝廷正三品总兵,镇守一方,何时对一个毛头小子如此卑躬屈膝过? 可方才那一声“主子”喊出口,竟觉得无比顺理成章,仿佛喊了千百遍一般。 他想深究,想弄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可念头刚一冒出来, 太阳穴就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疼得他眼前发黑。 第93章 征兵一事,可有难处? 东方烈云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额头,不敢再想下去。 那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却像是一个警告,让他明白有些事碰不得。 林晚将他细微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暗自放下心来。 赤心果的禁制生效了,只要他不对自己的“臣服”产生质疑,便不会触发痛感,这便足够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目光投向窗外庭院里的那棵松树。 林晚声音平静地开口:“你家里人,要好生管教。” 顿了顿,她侧过脸,眼神淡淡扫过东方烈云: “这次是我,他们惹了也就惹了,下次若是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不知要捅出多大的篓子。” 东方烈云闻言一怔,稍一联想,便立刻明白过来。 主子说的定是东方野和钱氏那对母子。 东方野平日里被钱氏惯得无法无天,今日吃了主子教训还不让这对母子长记性。 这钱氏又带人去围堵主子…… 这般拎不清,确实该敲打。 至于他的大儿子誉儿,向来懂事规矩,倒不用他费心。 想通此节,东方烈云立刻肃容躬身,语气郑重: “属下定然严加管教,绝不让他们再给主子惹麻烦。” 林晚“嗯”了一声,目光转回到桌案上那叠厚厚的文书上。 方才东方烈云拍案时,她便注意到了,那上面写着“征兵”二字。 怀吉府地处中州,近来北疆异动,朝廷催着征兵,想来是桩难事。 她心思电转,缓缓开口: “征兵一事,你心里可有章程?据我所知,似乎有些为难吧。” 提到征兵,东方烈云的目光沉了沉,眉头也拧了起来。 “确实有难处。” 他低声道,“府里青壮本就不多,寻常百姓要么拖家带口不愿离乡, 要么便花钱买通官差,以银代役。可边疆吃紧,急需兵力……” 他没说下去,但林晚也猜得到他的打算,无非是强征,取消以银代役的规矩。 可这样一来,必然会激起民怨,于怀吉府的安稳不利。 林晚手指在窗棂上轻轻敲了敲,语气带着几分提点: “大户人家家丁众多,有的还豢养了不少打手,这些人里,总该有能上战场的吧?” “对啊!” 东方烈云眼睛猛地一亮,像是被一道惊雷劈醒。 兴奋得“啪”地一声拍在桌案上,震得砚台都跳了跳,“老子怎么没想到!” 怀吉府的富户地主可不少,谁家没养着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壮丁? 这些人平日里游手好闲,要么看家护院,要么跟着主子横行乡里,论体力论身手,可比普通百姓强多了! 把这些人搜罗起来,稍加操练,便是不错的兵源! 这话一出口,他才猛地回过神,赶紧抬眼去看林晚的背影,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 糟了! “老子”这种糙话,怎么能当着主子的面说出来?太失体统了! 他正忐忑着,却听林晚淡淡“嗯”了一声,像是根本没在意他的失言。 也是,主子想必知晓,他们这些武官出身的,向来少了些文官的文雅,说话糙是常事。 东方烈云暗自松了口气,刚想再说些什么,书房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噔噔噔”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几分慌乱,像是有什么急事,而且听方向,正是朝着书房来的。 林晚和东方烈云对视一眼,前者眼神未变,依旧从容,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后者却瞬间敛起了所有情绪,眼底闪过一丝警惕——这个时候,谁会来书房? 东方烈云素喜在书房独处,批阅公文也好,静坐沉思也罢,向来不许旁人随意打扰。 府里上下都知晓他的规矩,若非天大的急事,连伺候的小厮都不敢轻易靠近窗前半步。 林晚今日能踏入这书房,说到底还是借了东方野的光。 若不是她伤了总兵府的嫡子,以东方烈云的性子,怎会轻易见一个无名少年? 可眼下这急促的脚步声,分明是直奔书房而来,连通报都省了,显然是没把他的规矩放在眼里。 东方烈云眉头刚要皱起,书房的门便“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 门板重重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钱氏一身锦缎褙子,身后跟着三、四个嬷嬷丫鬟,却都被她甩在半步之外。 她脸色铁青,眼角眉梢都挂着怒火。 方才在院里听说那打了她宝贝儿子的黑脸小子,竟大摇大摆进了总兵府,还被老爷请进了书房,当即就炸了。 “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她在院里跺着脚,只当东方烈云是要亲自审问。 可等了一炷香,别说听到里面有打斗声,连句重话都没传出来,哪里还按捺得住? 当下便带着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过来,心里只想着亲眼看着那小子被老爷打断腿,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可推门一看,钱氏的脚步猛地顿住。 书房里哪有半分她预想中的剑拔弩张? 东方烈云站在案几旁,虽面色沉凝,却并无动怒的迹象。 而那个打伤小野的黑脸少年,竟好端端地坐在梨花木椅上。 背脊挺直,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自家厅堂般自在。 两人之间虽没说话,可那股子平静的气氛,哪里像是寻仇,倒像是在……议事? “岂有此理!” 钱氏胸中的怒火“腾”地一下窜得更高,她眼里的怒意愈发炽烈。 她几步冲到书房中央,指着林晚的鼻子,声音尖利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好你个贼子!打伤我儿还敢登堂入室,当我总兵府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 骂完林晚,她猛地转过身,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东方烈云,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又满是质问: “老爷!你看看他!他就是打了小野的凶手!你不心疼小野了吗?” 她几步上前,想去拉东方烈云的袖子,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 钱氏一愣,平日里她就算再闹,老爷也会耐着性子哄两句,今日这反应…… 东方烈云被她这一闹,太阳穴又隐隐作痛。 尤其是听到她对林晚喊“贼子”,那股源自赤心果的臣服欲陡然翻涌,让他对钱氏的聒噪生出几分不耐。 他沉声道:“妇道人家懂什么?退下!” 这声呵斥带着武将的气势,钱氏被震得一哆嗦,可护子心切压过了惧意,她梗着脖子喊道: “我不懂?我只知道小野被他打得手指再也不能用力! 老爷你不帮儿子报仇,反倒跟他在这里和和气气的,你对得起小野吗?对得起我吗?” 林晚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钱氏撒泼。 第94章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东方烈云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敢离开林晚,见她端坐在椅上,嘴角那抹淡笑未散。 显然没将钱氏的疯癫之举放在心上,这才敢彻底松口气。 但对上钱氏那张撒泼的脸,他脸色铁青吼道:“你闹够了没有?!” 他往前踏了半步,身上常年带兵的煞气漫开,“小野在酒楼堵人在先,出言不逊在后,被教训是活该! 我东方家的儿郎,输了就得认,哭哭啼啼找娘告状,传出去不嫌丢人?” “说得好。”林晚忽然开口,双手“啪啪”的鼓起掌来。 她抬眼看向东方烈云,眸里笑意真切了几分,“将军说的不错,无论男女当敢作敢为。” 这话像根针,狠狠的扎进钱氏心里。 她本就被东方烈云的呵斥堵得胸口发闷。 见他被这贼子夸了两句,竟还隐隐透出几分受用,一口气没上来,眼前阵阵发黑,指着两人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你们……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她猛地一拍桌子,“东方烈云,你今日要是不把这野小子捆了给小野赔罪,我立马带着小野回江南! 我倒要看看,没了我钱家的银子,你的兵喝西北风去?” 她说着,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余光却死死盯着东方烈云。 以往只要搬出娘家,这男人哪次不是服软? 东方烈云被她这话说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拳头攥得咯吱响。 他何尝不知钱家当年的恩情? 沿海荡寇时,战船腐朽老化严重,是钱家连夜运来了上等木料。 军饷拖欠,是钱家开了银庄支应。 连他手下最精锐的那队骑兵,坐骑都是钱家从西域买来的良驹。 可这份情,被钱氏年年月月的挂在嘴边当筹码,谁不厌烦,小事他可以含糊,但大事绝不能妥协。 “钱家的恩,我记着。” 他咬着牙,粗着嗓子说道:“可这不代表你能在老子跟前无法无天! 江南富商又如何?没了你钱家,我东方烈云麾下将士照样能守好这怀吉府!” 真以为他东方烈云没本事,战场上看谁银子多就判谁赢吗,还不是要真刀真枪的去拼命。 “你放屁!”钱氏彻底疯了。 头发都挣散了几缕,像头被惹急的母狮扑过去,“当年若不是我爹看中你是块料子, 你现在还在军营当你的破千总!你敢说你升总兵没靠我钱家打点?” 她指甲尖利,直往东方烈云脸上挠去。 东方烈云下意识偏头躲闪,脖颈还是被划了道红痕,气得他反手攥住她的手腕,低吼: “撒野也得看地方!” 两人扭扯间,案几上的文书散落一地。 林晚自始至终没动,只垂眸看着地上的狼藉,指尖在膝头轻轻叩着。 江南……钱家…… 她本打算交代振林商行在南面开个货栈,如今倒是没那么急了。 钱家能在江南立足,且有底气帮衬东方烈云这种武官升迁,手里定然握着不少人脉渠道。 她抬眼时,眼里已没了方才的淡笑,只剩几分深不见底的算计。 钱氏还在哭喊着要回江南,要让钱家断了供给。 东方烈云不敢动手伤了钱氏,又得防着被指甲挠到,畏手畏脚被钱氏缠得焦头烂额。 谁也没注意到,林晚看向钱氏的目光,像是在估量价值。 “钱夫人。” 林晚忽然开口,声音平静不带任何情绪,却奇异地压过了两人的争执。 钱氏猛地停住哭喊,转头瞪她,“插什么嘴,你个杀千刀的……” “回江南也好。” 林晚打断她,指尖轻点桌面,“正好,我名下有个商行,想在江南拓展些生意, 正缺个本地熟门熟路的帮衬。 钱家在江南根基深,若是肯搭把手,日后少不了钱夫人的好处。” 钱氏一愣,没反应过来。 东方烈云也怔住了,忘了继续呵斥钱氏。 林晚勾了勾唇,目光扫过钱氏瞬间僵硬的脸,慢悠悠补充道: “比如……让钱家的生意,不止在江南数得上名号?” 钱氏收回手时,刚刚扯东方烈云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红,却半点不在意。 她慢条斯理地将耳边散乱的碎发别回耳后。 伸手将还僵在原地的东方烈云扒拉到一边,动作干脆得像拨开一块碍事的石头。 东方烈云踉跄半步,眉头刚要皱起,对上林晚投来的平静目光,又硬生生按捺下去,只低低咳了声,退到一旁。 钱氏已径直走到那张铺着整张白虎皮的太师椅前,干净利落地坐了下去。 眼底翻涌的精明,哪还有一点刚刚撒泼的疯狂样子。 “你好大的口气。” 她抬眼睨着林晚,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说话间,她目光扫过书房墙上挂着的怀吉府舆图,又落回林晚身上,打量一番接着开口: “我钱家在江南从前朝圣武年间便开银庄、置商船,运河上跑的货船,半数都得看我钱家的眼色。 码头的货栈、城里的绸缎庄,哪一处不是祖宗三代挣下的根基?” 她顿了顿,身子微微前倾,手指下意识的敲击着扶手,语气里的轻视清晰可见: “你个毛还长齐的小子,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就想分杯羹? 莫说江南的商道规矩你懂不懂,怕是连苏杭的码头朝哪个方向开都不知道吧?” 林晚坐在对面的梨花木椅上,背脊依旧挺得笔直,闻言只是低低笑了两声。 那笑声不高,却像带着穿透力,让钱氏敲扶手的动作顿了顿。 “钱夫人这怒气,收得倒快。” 林晚抬眼,眼里盛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 “方才还恨不得扑上来杀了我,这会子倒跟我谈起生意经了。 这翻脸的功夫,倒是比戏班子戏子还炉火纯青。” 钱氏被戳破心思,脸上却不见丝毫窘迫,反倒扬了扬眉,露出几分理所当然的神色: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方才是为母则强,护子心切。 眼下谈的是利,自然要干脆些。” 她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些,急切的说道: “那事暂且不论,先说说你有何资本,能让我钱家费心搭把手?” 一旁的东方烈云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紧绷的神经渐渐松了些。 他悄悄抬眼瞥了眼林晚,见她神色从容,便默不作声地往她身后挪了半步,摆出了十足的从属姿态。 林晚没看他,只将目光重新落回钱氏脸上,慢悠悠地开口: “倒是忘了问.....钱夫人如今,能做钱家的主?” 不能做主说了何用。 第95章 这么好的方子,当真给我钱家? 一旁的东方烈云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紧绷的神经渐渐松了些。 他悄悄抬眼瞥了眼林晚,见她神色从容,便默不作声地往她身后挪了半步,摆出了十足的从属姿态。 林晚没看他,只将目光重新落回钱氏脸上,慢悠悠地开口: “倒是忘了问.....钱夫人如今,能做钱家的主?” 不能做主说了何用。 这话一出,钱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身子一挺,坐得更直了些,脸上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自然。”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你当我钱家是那些酸腐人家?只知重男轻女?我们钱家的规矩,向来是能者居之。 谁能让钱家的生意更上一层楼,谁就能掌家主的印。” 说到这里,她往林晚那边探了探身子,眼底闪烁着野心的光: “我那几个兄弟,守着江南的老铺子固步自封,早就没了开疆扩土的胆子。 你若真能拿出让钱家更上一层楼的法子……”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这钱家的家主之位,未必就不能是我的。” 书房里静了片刻,只有窗外的松风偶尔吹过,带进来几声蝉鸣。 林晚看着钱氏眼中毫不掩饰的野心,嘴角的笑意深了深。 果然是个有野心的。 她要的,就是这份不甘于现状的贪心。 东方烈云小声补充,“林公子,贱内做生意确实有两把刷子,怀吉府最红火的云裳阁就出自她手,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这话说的不错,钱氏自从随着东方烈云来了这怀吉府,短短五年时间,就把一间成衣铺经营的如火如荼。 远在京城的千金小姐,都不远千里的来此购买。 钱氏听到东方烈云夸赞她,视线一下就转到了他身上,冷哼一声, “老匹夫,总算从你嘴里听到了人话,往日不是说我瞎折腾嘛。” 说完不待东方烈云搭话,又冲着林晚说道: “林公子是吧,实话跟你说,我可不止一个云裳阁,可以说只要有钱人玩的用的,我都有涉猎, 不过最近暗行拍卖的那种琉璃生肖摆件,一露面就被达官贵人一阵疯抢, 如今一只炒到了一万两。你要是有这种货源,别说大庆境内,就是周边国家也能占一席之地。” 林晚知道钱氏说的是她给张毓秀的那批玻璃工艺摆件。 事实上她空间小商品城里有很多,但是她之前就已经打算好,不再批量出手,自然不能食言。 不过钱氏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就是做有钱人的生意。 要知道有钱人钱多的花不完,只要足够新奇足够彰显身份,他们花起银子来眼都不眨一下。 林晚低头沉思片刻,才开口“钱夫人,你的产业涉及药材方面嘛?” 她空间的灵药自然不会往外拿,末世时她收的图书馆里,有几本古籍里面记录了很多的古代妃子用的美容养颜的宫廷秘方。 随便拿出一两张来,都可以在大庆卖疯了。 当然大庆皇宫也有养身秘方,关键是根本不外流。 这就给了林晚可乘之机。 再加上林晚准备在其中加入灵泉水,效果自然翻倍,不过这等秘密不足为外人道也。 “药材?”钱氏皱了皱眉,手指无意识绞着帕子。 “我手下是没有,但钱家在江南有三家药材行,只是……” 她压低声音,眼底闪过一丝郁色,“我那几个兄弟不懂经营,上月进的当归都潮了,压了上千两银子的货。” 她说着,瞥了眼林晚,“林公子若是想做药材,得先掂量掂量,假药掺半,药农坐地起价,水深得很。” “我不做药材,”林晚轻笑一声,指尖在桌沿轻点,像是在盘算什么,“做成药。” 她说这话时,意念已沉入空间。 那几本泛黄的古籍就摆在书架上,意念凝成的小人飞快翻着页,指尖划过“逍遥丸”的配方时,林晚的眼神亮了亮。 “成药?”钱氏猛地直起身子,急切的追问,“你手里有秘方?” 她往前凑了凑,呼吸都急促了些,“是止咳的?还是养身的?我告诉你, 京里的老大人都肯花高价买养身的方子……” 林晚没接话,只抬眼看向东方烈云:“纸笔。” 东方烈云立刻动了,铺纸研墨一气呵成,仿佛做了千百遍伺候人的活。 这般狗腿的样子,看得钱氏直皱眉。 堂堂一个总兵大人竟然给一个毛头小子伺候笔墨,着实有些怪异。 钱氏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这林公子到底什么身份。 不管钱氏如何想,都不耽误林晚和东方烈云的行动。 林晚接过东方烈云双手奉上的狼毫笔,起身在纸上笔走龙蛇的写了起来。 钱氏凑过来,视线死死锁着纸面,嘴里跟着念:“逍——遥——丸……肾宝丸!” 她的声音从低到高,手不自觉抓住了桌沿,指节泛白, “养荣丸……退烧丸!”最后三个字,她念得变了调,眼睛瞪得溜圆。 “不错,这就是我的四张秘方,涵盖男女老少。”林晚一边写着药方,一边淡淡的解释。 她刚刚看了,这几张药方用药,都是大庆有的,就算没有也可以找到可替代的药材。 不需要担心原材料的问题。 片刻功夫,林晚停笔,明知故问,“钱夫人,看看这四张秘方,是否可行?” 逍遥丸给女人吃的,滋阴养颜,长期服用可以延缓衰老。 肾宝丸顾名思义是补肾的,给男人准备的。 养荣丸,补气血,专为老太爷老太君准备的。 以上三种有多贵卖多贵,只有最后一种,退烧丸,定价要普通百姓都买得起的。 钱氏盯着那张纸,指尖轻轻碰了碰“退烧丸”的字迹,像是在确认这不是梦。 她知道,如今伤寒肆虐,多少百姓买不起药,只能等死。 若是这退烧丸能普及,不仅能赚名声,还能借着百姓的口碑压过兄弟的势力。 只是……这么好的方子,林公子真能给她? 钱氏如今眼里再没有一丝怀疑和轻视,她忐忑不安的开口, “林公子,这真的交给我们钱家做吗?” 第96章 你三我七 钱氏顿了顿,又赶紧补充道: “我知道规矩,分成我只要四成,你只要出方子就成......若是不够,三成也行。” 林晚看着她急切的样子,放下狼毫笔,“钱夫人不必着急,” 她轻笑一声,“方子可以给你,但有两个条件。” 钱氏眼睛“唰”地亮了,忙不迭点头: “您说您说!只要我能办到,绝无二话!” 林晚抬眼,目光落在钱氏身上,“一是钱家的药材行,得归你管,我要的是能做主的合作伙伴。 二是制药作坊要建在桂花里。” 不仅制药作坊要建在桂花里,就是以后的各种工厂林晚都准备建在那里。 她准备把桂花里,建成一座城池。 各行各业都要有。 先期先建设各种工坊,吸引人流,人流起来了,人心自然就活泛了,想着法子挣银子,根本不用再去费心收集人口。 “桂花里?那是哪里?”钱氏疑惑的目光投向一旁的东方烈云。 东方烈云皱眉思考一下,才开口解惑,“可是大柳树镇的桂花里?” 林晚点头。 一说大柳树镇,钱氏就心里清楚了,那镇子产盐,是个富裕的镇子,她在那里还开了个杂货铺呢,生意还算不错。 “原是那里,这两个条件我都答应,不过咱们得签个契约。” 林晚笑了,这钱氏真是个急性子,“自然,分成就按三七,你三我七。” 这个分成,林晚自觉很合理,她拿方子还有灵泉水,这两项大庆独一份的东西,就可以要求二八分。 但是要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吃饱。 对于给自己干活的人,她向来不吝啬。 钱氏一听林晚答应了,她激动的脸都红了,只要签了契约,她就可以拿着回娘家去说服他爹。 她伸手一把拂掉桌上的文书,找了纸笔写起文书来。 东方烈云见状刚想呵斥她,眼角余光看到林晚平静的神色,便咽下了出口的话,默默地蹲下捡着文书。 钱氏握着笔的手都有点抖,可写出的簪花小楷却秀气又周正,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 林晚凑过去扫了两眼,暗暗点头,这字里行间的规整劲儿,倒不像个只会钻营生意的妇人。 不一会儿,钱氏完成三份契约,并签下自己的名字——钱博雅,取过印泥,盖了自己的私章,顿了一下,又印了手指印上去。 随后抬眉看向林晚,“林公子,请。” 林晚走过去,逐字逐句看了遍契约,连落款日期都没落下。 “不错,连账期都写进去了。” 她指了指“三月一结”那几个字,语气淡却不容置疑,“就是三个月太久,改成一个月一结。” 压三个月可不行,这几种药丸,尤其是那退烧丸,一问世指定得被抢疯了。 到时候银子流水似的进账,账期太长,主动权就不在自己手里了。 钱氏眉头立马皱成了疙瘩,搁下笔就辩解: “林公子,这不行啊!做大生意的,向来都是三个月一结账, 哪有一个月一结的道理?那都是小摊贩才做的现结买卖!” 林晚抬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在我这儿,没那么多‘向来’。我定的规矩,就是规矩。” 钱氏被看得心里直打鼓,那边东方烈云插嘴,“夫人,你就听林公子的。这点小事,何必纠结。” 东方烈云虽然不懂做生意,但是他心里无来由的信任林晚,主子说啥是啥,哪容你推三阻四。 惹毛了主子,这好事可轮不上你,要知道会做生意、有药行的又不止你一个钱家。 这四种药丸,一露面必然遭到哄抢,他相信只凭一个退烧丸,就有家族一九分成都抢着做。 显然钱氏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忙不迭的按照林晚的意思,重新写了三份契约。 这回林晚瞅了瞅,签上自己的名字,林晚。 契约一式三份,林晚和钱氏一人一份,那一份要去衙门备案,如此这契约才算完成。 钱氏郑重收起契约和药方,迫不及待的告辞离去。 她要赶紧去收拾东西,带着小野回娘家,她已经按捺住不住激动的心情,一刻时间都舍不得浪费。 东方烈云看着火烧火燎的离开的钱氏,转头冲着林晚躬身赔罪, “主子,贱内不懂规矩,您别放在心上,等属下收拾她一顿就好了。” 林晚不在意的拜拜手,“你管好你那摊就是,别的不用管,如今无事让你做,你好生练兵才是正经。” 她顿了一下,又接着问道:“你手下一共多少将士?” 东方烈云脸上的笑瞬间敛了,腰杆也挺直了些,声音里带着点沉重: “回主子,原本属下有一万五千兵,半个月前皇上下了圣旨,调走五千支援北疆,现在只剩一万兵力。 这里头,真正能拉上战场打仗的,也就八千,剩下的都是些伤了腿的、年纪大的老弱病残,只能守守营门。” 林晚点头,表示知道,一万五的兵力算是多的,一般普通的府,五千都没有的。 要不是又有盐又有铁,哪里能有一万五的兵力。 在这就可以看出来,东方烈云在大庆皇帝那里也是数的上名号的。 八千吗?练成特种兵足够了。 想到这里,林晚开口:“我这有一套特别的练兵方法,随后整理好差人给你送来。” 东方烈云自然应是,这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书房门被敲响。 林晚和东方烈云停下交谈,同时转头看去。 东方誉知道他爹的习惯,一般这时不会来打扰他办公。 不过刚刚听门房小厮闲聊,才知林兄已经登门拜访。 他一时不放心,才急急忙忙赶来。 “爹,是儿子。”东方誉放下敲门的手,沉声喊道。 东方烈云看了看林晚,林晚微微颔首,东方烈云这才开口:“进来。” 林晚转回身,重新坐回椅子上,双手搭在扶手上,指尖轻轻叩着,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 桂花里的工坊得赶紧动工,药材行那边钱氏得尽快接手,还有东方烈云手里的兵…… 东方誉得到允许,推开书房门,一眼就见到背对着门坐着的黑衣背影。 松了一口气,没打起来就好。 他越走越近,视线扫过站在一旁的东方烈云,视线落在地上散落的文书上。 这口气松的太早,明显是打完了。 第97章 不打够五十,不能停! 东方誉走到近前,二话不说先开口赔罪, “爹,小野的事,是儿子处置不周,惹您烦心,请您再给儿子一个补救的机会,儿子定然........” “定然怎样?”林晚揶揄接过话茬。 东方烈云怕大儿子再说出什么过分的话,赶紧出声, “誉儿,这位是林晚林公子,快来拜见。” 东方誉懵了,他爹这是什么态度? 不打不相识? 他还是听话的和林晚见礼,他行了一个平辈礼,“林兄。” 东方烈云见状眉头皱得死紧,誉儿平时那么聪慧的一个人,怎么到个关键时候脑子就不好使了呢。 他明明说的是拜见,誉儿这是行的什么礼。 他刚要开口训斥,林晚抬手制止他,“东方兄。” 东方烈云只好憋了回去,主子明显不想暴露和他的关系,他自然听从。 他眼角余光注意着林晚的神色,试探的开口: “誉儿啊,你手头的事放一放,爹和林公子一见如故,你就跟在林公子身边,随他差遣。” 东方誉看了看仍然坐在椅子上的林晚,心里疑惑更甚,林兄到底是谁? 能让他老爹如此卑躬屈膝,就算是见了皇子,他老爹都是眼都不抬的那种。 按下心里思虑,东方誉相信他爹这样吩咐自然有他的用意,“是,爹。” 林晚了然的看了一眼东方烈云,视线又落回到东方誉身上,语气平淡无波: “东方兄,跟着我,自然要一切听从我的指挥。” “自然如此。”东方誉干脆利落的答应,他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允许自己反悔。 林晚笑了,双手用力一拍扶手,起身, “东方将军,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不待东方烈云回答,自顾自的转身朝着门走去,路过东方誉身旁的时候, “给你半个时辰,收拾东西,日落时分在城门口汇合。” 说罢,大步离开书房。 东方誉看着林晚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转头看向东方烈云, “爹,林兄有和特殊之处,您为何.......” 东方烈云一屁股坐在虎皮椅子上,“誉儿,不要多问,你只管好生听他差遣就是,记住,千万要不要忤逆她。” 东方誉见老爹不欲多说,自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抬头看向窗外的日头,只有半个时辰时间,他要回去安排下手里的生意, “爹,儿子知道,儿子先行告退。” 东方烈云摆摆手,主子已经为他提供了方法,他还要仔细想想,如何让这些大户富户,吐出人来。 林晚走出总兵府,朝着振林商行走去。 她的马小红还拴在那里。 一炷香的时间,林晚出现在振林商行,于南春正坐在门槛上玩着一根狗尾巴草。 看到林晚的身影,她立马弹起,风一般的朝着林晚刮来,拽住她的袖子,急切的说道: “小叔叔,你怎么才回啊?” “怎么了?”林晚扒拉下于南春的手,挑眉问道。 于南春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 “还不是那林文轩的父母,不要脸的找上门来,说您打伤了他儿子,非要个说法不可。” 说起这个她就气,这对夫妻一进门就朝他爹兴师问罪,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她气不过,怼了几句,被她爹给赶了出来。 “哦?这样啊。” 林晚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被拽皱的袖子,脸上没什么表情,脚步却已经往商行大厅迈了。 于南春听她声音平静,心里的火气莫名就压下去了大半,赶紧小碎步跟上,嘴里还不停念叨: “小叔叔,你可得给我爹撑腰!那俩人太过分了,骂得可难听了!” 越靠近大厅,骂人的声音就越清楚。 林晚皱了皱眉,于大哥性子也太好了点,都被人骂到祖宗头上了,居然还没把人赶出去,连句反驳都没有。 她目光闪了闪,脚步迈得更快了,身后的于南春紧倒腾着小短腿,才勉强跟上。 一进大厅门,就看见一对中年男女正围着于振东嚷嚷。 那男的穿着件藏青色绸缎袍,肚子挺得跟个皮球似的,唾沫星子“噼里啪啦”往于振东脸上溅。 女的穿得花里胡哨,头上插满了珠钗,尖着嗓子骂,声音刺耳得很。 俩人听见门口的动静,齐刷刷转头,见是个黑脸少年,男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指着林晚就骂: “好你个缩头乌龟!终于敢出来了!害老子跟于老板费了半天口舌,你赔得起吗?” 这就是林文轩的爹,林把总。 接着,那尖细的女声又响了起来,林夫人往前冲了两步,手指都快戳到林晚鼻子上了: “你这个挨千刀的野小子!下手这么狠,把我家文轩打得躺在床上起不来! 今天你必须给我们林家一个说法,不然我就撞死在这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晚不等她说完,低喝一声“闭嘴!”,话音刚落,她脚步一错, 快得只剩一道黑影,一左一右揪住俩人的脖领子,跟拎小鸡似的,往上一提,再往前一送………… “噗通!噗通!” 两声闷响,林把总夫妻重重摔在商行门口的泥地上。 林把总压根没防备,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就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摔得他眼冒金星,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他低头一看,身上的绸缎袍沾了满满一身泥,帽子也掉了,头发乱糟糟的,活像个落汤鸡。 “你、你敢动手?” 林把总缓过劲儿来,气得浑身发抖,伸手就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指着林晚怒喝, “谁给你的胆子啊?敢对我动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城里的把总,管着巡街的兵!信不信我把你抓起来,打板子打到你认怂!” 回应他的是“嗖”的一声,一枚玉佩从林晚手里飞出去,直奔他面门。 林把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入手冰凉温润。 他冷哼一声,把玉佩攥在手里, “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林夫人也跟着抬高了下巴,仿佛抓住了什么把柄: “就是!想用个破石头吓唬我们?没门!” 林晚没说话,就那么负手站着,眼神冷冷地看着他俩。 林把总见她不说话,心里有点发虚,低头摊开手心,仔细瞅那玉佩。 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边缘处刻着两个小字。 他眯着眼瞅了半天,心里“咯噔”一下,是“东方”! 这不是东方大公子的贴身玉佩吗? 听说东方烈云将军最宝贝这个儿子,这玉佩从不离身! 他拿着玉佩的手开始哆嗦,后背“唰”地就冒了冷汗。 再抬头瞅向林晚,见她神色平静得可怕,心里哪还敢有半分嚣张,腿肚子都开始转筋了。 “认出来了?滚吧。”林晚冷冷开口。 林夫人见自家老爷脸色不对,凑过来小声问: “老爷,这玉佩有啥说道吗?不就是块石头吗?” 林把总没理她,把玉佩翻过来,指着边缘的刻字,声音都带了颤: “你、你瞎啊?没看见这俩字吗?这是东方家的玉佩!东方烈云将军的玉佩!” 林夫人一听“东方烈云”四个字,腿一软,差点又摔在地上。 她可是听说过,东方将军脾气爆得很,得罪了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林把总哆嗦着捧着玉佩,一步一挪地走到林晚跟前,腰弯得跟个小虾米似的,声音里满是讨好: “林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东方公子的朋友,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他就想把玉佩递回去。 “我可不是什么大人。”林晚看都没看那玉佩,更没接的意思。 林夫人见自家老爷这么卑微,也赶紧识趣地小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一边给林晚磕头,一边低三下气地说: “公子,不,大爷,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再也不敢找您麻烦了,您就饶了我们吧!” 说着,她抬手就抽自己的嘴巴子,“啪啪”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着,听着就疼。 于振东父女站在大厅里,都看呆了。 于振东心里暗暗庆幸,林老弟是个有本事有情意的,还好当初把林老弟留在了商行,这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于南春则盯着林晚,眼睛里满是崇拜,小叔叔也太厉害了! 拎起两个人跟玩儿似的,这本事我也得学会! “够了!”林晚怒喝一声,制止了林夫人的动作。 她伸手从林把总手里拿过玉佩,揣回怀里,然后指着林把总,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你也跟她一样,开始。” 林把总刚松了口气,听见这话,脸一下子就垮了。 他看看林晚手里的玉佩,又看看地上跪着的老婆,哪敢反驳? 只能认命地抬起手,“啪啪”地抽自己的嘴巴子,声音比林夫人刚才还响,没一会儿,两边脸颊就红透了。 “于南春。”林晚转头吩咐道。 “哎!”于南春立马应道,跑过来站在林晚身边。 “数着。”林晚说道,“没打够五十下,别喊停。” 她可没兴趣看俩人自扇巴掌,纯属浪费时间。 说完,她转身就往马厩走去。 留下林把总夫妻在门口抽自己嘴巴子,还有一脸崇拜的于南春,蹲在旁边数着数: “一、二、三……四、五……” 第98章 主、主子? 与此同时,知府府衙。 堂内烛火摇曳,李知府的眉头紧锁,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 “一个时辰?”他低声问道。 派去跟踪林晚的两个衙役正垂手侍立,大气不敢出。 “只说进了总兵府,半字消息都没探出来?”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衙役硬着头皮回话: “回大人,总兵府守卫森严,小的们不敢靠近。 只瞧见那林公子是被东方将军府的人亲自迎进去的。” “迎进去的?”李盐亭眯起眼睛,眸色深沉。 他停下敲击的手指,脑子里飞速盘算。 这林晚,先是在振东商队搅黄了黄家的好事,又打断了黄炳坤的腿,行事如此张扬,绝非普通少年。 如今竟能出入总兵府,还被东方烈云如此礼遇,其背后的势力着实耐人寻味。 “难道……”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让他心神一凛, “皇上这是看黄家不顺眼,暗地里下了口谕,让东方烈云越过我,直接出手敲打黄炳承?”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黄家仗着黄秉承吏部侍郎的身份,在盐铁两道上盘剥甚重,早有御史参过几本,只是皇上一直未曾表态。 自己这些日子对黄家的手段,确实算得上“怀柔”,无非是想两头不得罪,从中调停。 如今想来,皇上怕是对自己这种拖沓的办事风格极为不满了。 他暗啐一口,皇上的私库怕是又见底了,这是想拿黄家开刀,充盈内库啊。 “还有魏霜寒那边,怎么样了?”李盐亭话锋一转,问到了另一个心腹。 提及此人,他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回大人,魏推官半月前查林晚的身份,回来只说身份清白,无甚可疑。 可那林晚与张毓秀走得极近,行事又如此跋扈,黄炳坤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唯一的线索就在他身上,魏推官竟说无甚可疑?” 李盐亭猛地一拍案几,“好一个无甚可疑!” 他冷哼一声,“这魏霜寒,怕是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看来,本府不仅要盯着林晚和黄家,这魏霜寒, 也得派人好好关照一下了。” 他哪里知道,此刻被他反复揣摩的林晚,对此一无所知。 即便知道了,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此时的林晚,正牵着她的枣红马小红,悠哉游哉地朝着黄府的方向走去。 她得去接上小豆子,一起回王家村。 想来这半日时间,足够小豆子在黄府里,把当下人的规矩学个七七八八了。 不多时,黄府门口。 林晚顺利接上了小豆子,小姑娘规规矩矩地跟在她身后,眼神里少了几分怯懦,多了几分机灵。 张毓秀盛情挽留她用晚饭,被林晚以“赶路”为由婉拒了。 日落时分,残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 林晚准时抵达城门口,一眼就瞧见了等在那里的东方誉。 他今日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手中摇着一把素面折扇,姿态潇洒地斜倚在墙角。 身旁立着一匹神骏非凡的白色汗血宝马,马背上驮着两个沉甸甸的包袱,显然是做足了远行的准备。 见林晚慢悠悠地赶来,东方誉立刻收起折扇,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快步迎了上来,拱手道: “林公子,您可算来了。咱们这就出发?” 林晚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那匹汗血宝马,淡淡道: “去大柳树镇,动作快些,天黑了不好赶路。” 话音未落,她俯身一把拎起身边的小豆子,轻轻一抛,便将人稳稳地放在了小红的背上。 随后,她抬脚踩在马镫上,身形轻盈,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勒紧缰绳,大喝一声:“驾!” 小红通灵,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催促,又或许是瞥见了一旁的汗血宝马,颇有些不服气。 它撒开四蹄,像一道红色闪电般疾驰而出。 路过东方誉的马旁时,小红还特意扭头,轻蔑地瞥了那匹汗血宝马一眼,打了个响鼻,仿佛在说: “哼,什么汗血宝马,也不怎么样嘛。” 其速度之快,竟比平日里快了足足三分之一。 东方誉猝不及防,被扬起的尘土呛得咳嗽了两声。 他看着瞬间远去的枣红马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不敢怠慢,忙翻身上马,急声道: “追云,跟上!” 那匹名为“追云”的汗血宝马,平日里在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快马。 今日却被一匹看似普通的枣红马远远甩在身后。 东方誉挥鞭催马,马鞭都挥出了残影,却只能勉强缀在两丈开外,而且这距离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好家伙,这林公子的马到底是什么品种?竟把我的追云都比下去了!” 东方誉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忍不住嘀咕。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前方的枣红马猛地一个转弯,消失在了一道山坳之后。 东方誉心中一紧,顾不得感慨,赶紧挥舞马鞭,催着追云加快速度,生怕把人给跟丢了,那可就太丢人了。 转过山坳,眼前出现一片茂密的树林。 林晚勒住缰绳,小红发出一声短促的嘶鸣,稳稳地停了下来。 她翻身下马,将还在马上愣神的小豆子抱了下来,开口交代:“小豆子,你在这里等东方誉,我去去就回。” 小豆子连忙点头,恭声道:“是,主子。” 林晚没有纠正她的称呼。 小豆子本就是按丫鬟的定位培养的,叫“主子”再合适不过。 她转身,几个起落,身影便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她要换回女子装扮,在王家村,林三丫的身份,比“林公子”更好用。 东方誉策马赶来时,远远就看见那匹普通的枣红马和站在一旁的小豆子,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刚才那一阵疾驰,差点把他这位东方大公子给甩丢了,传出去可就成了笑柄。 追云跑到小红跟前,不安地刨了刨蹄子。小红则是连正眼都没看它一下,那眼神,仿佛在说: “小垃圾,被甩了那么远,连我手下最差的马都比不上。” 东方誉翻身下马,走到小豆子面前,目光扫过四周,开口问道:“林公子呢?他去哪了?” 小豆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恭敬地回道:“奴婢不知,主子只让奴婢在此等候。” 东方誉见状,也不再追问。 他环顾四周,眉头微微皱起。 此处地形颇为偏僻,一侧是陡峭的山石,另一侧便是这片一眼望不到头的密林,除了来时的路,便只有眼前这处密林可走。 他担忧的视线投向密林深处,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心中打定主意,再过片刻,若是林公子还不出来,他便进去找人。 就在他思忖之际,密林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东方誉立刻警觉起来,凝神望去。 很快,一个纤细的身影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东方誉正待仔细打量,想看看是何方人士,一旁的小豆子却率先开口,声音清脆: “主子,您回来了。” “主……主子?”东方誉闻言,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99章 林三丫?是你! 眼前这人,身形窈窕,穿着一身淡绿色的衣裙,分明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怎么会是林公子? 东方誉转头看向小豆子,满脸的难以置信,心里暗道: 这小丫鬟,怕不是眼睛不好用吧? 连自家主子是男是女都能认错,还有这等离谱的事? 林晚快步走到二人跟前,她已经卸去了脸上的易容,露出了原本清丽的面容。 她皱眉看向还在震惊中的东方誉,不再伪装少年声线,声音清脆: “怎么?很惊讶?” 这声音,彻底打破了东方誉的最后一丝侥幸。 他猛地回神,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不……不是,确实……确实没想到。” 他仔细端详着林晚的脸,越看越觉得眼熟,一个名字猛地从他脑海中跳了出来,他恍然大悟,失声叫道: “林三丫?是你!” 那日,林晚在吉祥赌坊大闹一场,将他赢得彻底。 东方誉事后便派人查过这个胆大包天的少女,得知她并非特意针对吉祥赌坊。 只是恰逢其会,便没有再深究下去。 万万没想到,这个行事乖张、赌技不凡的“林三丫”,竟然就是那个与他爹相谈甚欢、还让他贴身跟随的“林公子”! 这哪里是惊喜,简直是惊吓! 他爹…… 他爹知不知道林公子是个女子? 还是个没及笄的小姑娘? 要是知道了,还会让自己这么毕恭毕敬地跟着吗? 东方誉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林晚将他脸上的震惊、疑惑、纠结尽收眼底,心中了然,淡淡开口: “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我这里,并不缺人使唤。” 她说的是实话。 黑鲨帮里好几百号兄弟,个个都有本事在身,在她看来比普通士兵身体素质都好。 还有那个岳西楼,自从上次被她打服后,就一直想抱她的大腿。 那谄媚的样子,想来不管她是男是女,只要她一声吩咐,就算是借两条腿,他也会立刻跑过来。 想到这里,林晚自然想起交代岳西楼的任务,不知完成的怎么样,决定抽空要去看看。 东方誉深吸一口气,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折扇,指节泛白。 他盯着林晚清丽却带着几分锐气的脸。 脑海中闪过父亲对林晚那近乎盲从的信任。 又想起赌坊里她运筹帷幄的模样、酒楼内淡定从容得与他谈笑风生、还与自己那精明的继母做生意。 混乱的思绪突然清明。 管她是林公子还是林三丫,能让父亲如此看重、能拥有这般身手和胆识的人,值得他追随。 他挺直脊背,拱手作揖,语气终于恢复了沉稳: “林……林姑娘,方才是在下失态了。” 他顿了顿,特意加重了语气, “家父既让我随您差遣,便是信您的本事,与您是男是女无关。 您既没赶我走,我便不会回去。” 林晚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嘴角上扬露出淡淡的笑意。 这东方誉,倒比他那看起来粗犷的爹更懂变通,不愧是能开赌坊的家伙。 她抬手拍了拍小红的脖颈,小红得意地甩了甩尾巴,又挑衅似的瞥了眼一旁蔫头耷脑的追云。 “既如此,便跟上。” 林晚不再多言,转身将小豆子重新抱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 东方誉见状,心中一松,连忙翻上追云。 这次不等他催促,追云像是被小红刺激到了。 主动迈开蹄子,紧紧跟在小红身后。 只是它那脑袋耷拉着,没了之前的神气,倒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受气包。 小豆子坐在马背上,偷偷回头看了眼东方誉,见他眼神复杂却没有半分不满,忍不住捂嘴偷笑。 她家主子就是厉害,不管是男是女,都能让人心服口服。 “驾!” 林晚轻喝一声,小红再次疾驰起来,只是这次速度放缓了些,刚好能让追云跟上。 东方誉看着前方那抹纤细却挺拔的身影,心里彻底没了疑虑。 跟着她,或许真能看到不一样的天地。 想到这里,东方誉握紧马鞭,催着追云,紧紧跟了上去,朝着大柳树镇的方向奔去。 路过大柳树镇的时候,林晚骑马的速度都没减。 东方誉坐在追云背上,眼瞅着那大柳树镇的牌楼在眼前闪过,心里头嘀咕: 这林姑娘不是要去大柳树镇,怎么路过却不停? 是改了主意?还是有别的急事? 但他也就敢在心里琢磨,手不自觉攥了攥缰绳,半个字没说。 毕竟刚跟人家,还没摸透脾气,冒冒失失提意见,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林晚用余光扫着他这反应,心里暗自点头:这小子还算拎得清。 她双腿一夹马腹,小红跑得更稳了,算是默认了东方誉的识相。 等天彻底黑透, 仨人才终于赶到王家村。 月光洒在大地上,村里静得要命,连狗叫都没有,就听见田埂里虫子“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这年月,村民们都精着呢,连油灯都舍不得点,何况要吃粮食的狗。 天刚擦黑就钻被窝了,哪怕睁着眼睛瞪着棚顶,也舍不得点那盏灯。 林家大门口,村长王富贵正背着手来回转圈。 他脚边放着个木桶,里面的猪菜还冒着热气,混着糠麸味儿飘出来。 “这三丫,跑哪儿去了!” 他又跺了跺脚,嗓门比刚才还大,“那俩头黑猪,从晌午嚎到现在,嗓子都快嚎哑了! 真饿瘦了,开春咋配种?到时候连猪崽都没有,下半年喝西北风啊!” 在庄稼人眼里,猪比啥都金贵,饿自己两顿行,饿猪绝对不行。 忽然,一阵马蹄声响起。 王富贵猛地停住脚,眯着老花眼瞅半天,就看见俩黑影“嗖嗖”地冲过来。 “这大黑天的,谁家骑马这么急?”他往前凑了两步,试图看个清楚。 直到小红在他跟前停下,鼻息喷出来的白气都吹到他脸上了,王富贵才揉了揉眼睛: “哎哟,是三丫啊!” 后面跟着的东方誉他也不认识,但哪顾得上问? 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语气急切的说道: “你可算回来了!赶紧开门喂猪,再晚点,那俩祖宗指定得把墙根都给拱塌了!” 说着就弯腰去提木桶,桶沿的猪菜汁蹭了一手都没顾上擦。 小豆子从马背上滑下来,差点摔个屁股墩,见状赶紧跑过去抢木桶: “大伯您歇着,我来我来!” 桶还挺沉,她晃了晃胳膊才稳住,心里头直后悔,不该把两头猪忘了,这猪比她都值钱,饿瘦了可不行。 她跑到院门口,从腰上摸出串钥匙,挑出把最大的插进锁孔,“咔哒”一声,门轴“吱呀”响了一下。 门还没完全拉开,里面就传来猪“哼哼唧唧”的叫声,比刚才王富贵说的还急,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小豆子你快点!” 王富贵急得直跺脚,说着就从门缝里挤进去,跑得比小年轻还快,直奔东厢房。 小豆子忙应了声“哎”,拎着桶就往院里冲,桶里的猪菜还晃出来几滴,溅在地上。 林晚翻身下马,站在门口笑了笑,月光照在她脸上,眉眼都柔和了些。 她抬脚进了院,东方誉牵着两匹马跟在后面,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院子。 青砖铺的地面,西墙边还搭着瓜架,上面挂着几根秋黄瓜,东厢房旁边种着半畦青菜,绿油油的。 他心里头琢磨:这就是黄炳坤掏钱盖的院子? 别说,还真像样!在村里头,绝对是拔尖儿的好房子,比好些地主家的小院都周正。 他正看着呢,就听见王富贵的声音突然从东厢房那边传出来,带着点慌神: “三丫!三丫你赶紧过来!出、出幺蛾子了!” 第100章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林晚脚步猛地一顿,眉头瞬间皱起。 王富贵的声音里带着她没听过的慌乱,绝不是猪饿急了那么简单。 东方誉也立刻收了心思,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折扇,指节微微用力,扇骨里藏着的短刃,随时能抽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朝着东厢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王富贵喊完转身又进了东厢房。 此时东厢房已燃起油灯,屋里情景看得真切。 家具被猪拱得东倒西歪,尤其那张值五百两银子的千工拔步床,早被拱得七零八落,零件散了满地。 这屋子原是林画的住处,便是她一年只回一次,房间也得留着。 先前林书想住,都被张氏一口回绝,更别提从前不受待见的原主了。 小豆子刚把猪食倒在猪槽子里,两头猪疯狂的吃着,她视线落在被猪拱起的地砖上。 那里本是拔步床的床底,如今却出现了桌面大小的一整块石板。 明显就是有猫腻。 王富贵顾不得满地的猪粪,蹲在地上查看。 林晚和东方誉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林晚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东方誉默默把折扇插了回去。 “小豆子,把猪赶出去。”林晚转身走出东厢房,丢下一句吩咐。 东方誉紧随其后。 小豆子立马行动,赶着明显没吃饱的猪出了东厢房。 她把猪关进猪圈,径直去井边提了水回来,“大伯,您先出去,我打扫一下。” 王富贵张嘴想拒绝,视线扫到地上的粪水,鼻尖充斥着猪粪的臭味,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冲冲就行” 林晚看见王富贵出来,迎了上去,“村长伯伯,一会收拾完再进去看不迟。” 她话音一转,开口询问:“今早我托您办的事怎么样了?” 王富贵收回打量东方誉的视线,从怀里掏出一张折着的纸递给林晚, “三丫,房契过好了,只是荒山的事………” “怎么?有难处?” 林晚皱眉接过房契扫了两眼才收进怀里,实则意念一转,空间里多出一张房契。 “这山呐,就大岭山山脚下那片是咱王家村的。 有几家买了几十亩山地种果树,一听是外村人要买, 心里都犯嘀咕,不愿卖。”王富贵尴尬解释。 朝廷本允许百姓买卖山脚下的小块荒山,还鼓励开荒,二百文一亩不算贵,只是开垦后五年要交赋税。 不少人觉得不划算,不如攒钱买上等田。 再说屏障山、大岭山、棒槌山的山脚木柴早被砍光,深山里的贵重木材归朝廷所有,不许私采。 若是有矿的山,一经发现也会被朝廷接管。 这荒山更没有买的价值。 “是嫌价低吧。”林晚一针见血。 王富贵黝黑的脸膛泛起红,搓着手不好意思道: “还是三丫眼尖。那几家嘀咕,外人买荒山准藏着门道,想多要些银子。 再说,大岭山脚下荒山共二百零七亩,加上村民手里的五十亩, 算下来得五十多两,这么大笔银子……” 他看着林晚欲言又止。 “这事简单。” 林晚眼底掠过一丝了然,语气干脆,“您替我传个话,每亩山地再加五文钱,果树木材按年份折价算银子, 另外,村里的荒地我全要了。 还有将来我在山上种东西、建棚子,用工优先雇王家村的人,工钱比镇上短工多两成。” 这话一出,王富贵眼睛瞬间亮了: “真的?这可太好了!有工钱托底,他们准乐意! 我这就去挨家说去!”他说着就要往外走,又被林晚叫住。 “村长伯伯,”林晚声音压低了些,朝东厢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那屋里的事,还请您先别声张。” 王富贵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拍着胸脯保证: “你放心!我嘴严得很!等我把荒山的事办妥,再过来帮你们搭把手!” 说罢,脚步轻快地走了。 管他村民们睡没睡,有这好事睡了也给他扒拉醒。 院子里只剩林晚和东方誉两人,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猪粪味。 东方誉看着她,眼底带着笑意: “林姑娘,加价又许工钱,倒是大方。不怕他们得寸进尺?”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林晚挑眉,转头望向东厢房的门窗,“比起我的目的,这点银子不算什么。 倒是那屋里的石板……” 她话没说完,小豆子端着木盆出来,脆生生道: “主子,屋里冲干净了,就是那石板太重,我挪不动。” 林晚点头:“你先去休息,剩下的我来处理。” 等小豆子走后,她才看向东方誉,声音沉了些:“等下村长?” 东方誉抬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折扇边缘,眸色深沉: “好。夜里安静,正好看看这石板底下,藏着林家什么秘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探究。 林晚忽然想起方才的称呼,正色道:“东方誉,以后私下叫我老大吧。 林姑娘、林公子太生疏,村里也不兴这个。 让你直呼我名讳,你定然不敢,不如同岳西楼他们一起叫。” 东方誉从善如流地应下,叫老大虽显匪气,却比客套称呼自在多了。 不过刚刚老大提到岳西楼,难道是怀仁府黑鲨帮帮主,他竟然也是老大的属下。 这可太让人震惊了! 岳西楼此人心高气傲,不可能随便俯首称臣,老大到底哪一点折服了他? 东方誉暗自琢磨起来。 两人就站在院子里等。 两盏茶功夫,王富贵匆匆回来,一进大门便反手拴上,边朝东厢房走边压着嗓子喊: “三丫,成了!明日给银子过契就行!” 林晚笑了,语气真诚:“辛苦村长伯伯了。” “这话外道了!” 王富贵瞪她一眼,“以前看着你受苦,我们心里急却没办法, 毕竟林满金是你爹,不好明着插手。如今你总算熬出头了! 林书是个不靠谱的,最好一辈子别回来了。” 林晚嘴角噙着笑没接话,客气话总得说,不然岂不是不懂人情世故。 她抬脚迈进东厢房,王富贵和东方誉紧随其后。 第101章 这里绝对不止金条 屋里看着整洁不少,空气中仍然飘荡着淡淡的猪粪味道。 地上还残留着水渍,家具残骸整齐的堆在角落。 林晚视线钉在一米见方的石板上,这么大,只怕是地窖,什么东西值得挖个地窖保存? 搜索原主的记忆,也没发现丁点有关的信息。 倒是这房子是黄府来人建的,全程没让旁人插手,林家只管入住。 林晚想到这里,心里有了谱,这地窖应是黄炳坤着人挖的,林家的人不知道。 她大步走到跟前,蹲下身子伸手就要去掀。 “三丫,使不得使不得!” 王富贵两步跨过来,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往起拉,“这石板沉得很, 咱村里壮小伙都得两三个人抬,你这小身板别闪了腰!”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东方誉喊道: “那个小伙子,过来搭把手,咱爷俩把这板子抬起来瞧瞧!” 东方誉刚捋到一半的袖子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刚才他都快凑到石板边了,愣是被这小老头一把扒拉到旁边,这会儿倒想起他了。 但他没多话,干脆地应了声“哎”,快步上前弯腰,手掌扣住石板边缘。 两人一使劲,青石板就发出“刺啦刺啦”的摩擦声,随着石板慢慢挪开,一道往下延伸的石阶露了出来。 王富贵探着脖子往下瞅,小眼睛瞪得溜圆,伸手摸了摸台阶边缘的石壁,倒吸一口凉气: “哎呀好家伙!这哪是地窖,这墙都是光溜溜的大理石! 咱村里地窖都是土坯墙,存个白菜萝卜都嫌潮, 这咋修得跟大财主家的密室似的?” 他嘴里叨咕着: “张氏之前还在村里炫耀,说她家建了大房子,不用挖地窖存菜,冬天都吃新鲜的。 合着是在这儿忽悠人呢!这地窖藏得这么深,比谁家的都大!” 林晚没接话,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嗤”地吹亮。 往洞口照去,下面除了一道石头阶梯,墙面还有数个方形小孔,里面有寒光一闪而过。 显然是涂了剧毒的箭头。 东方誉皱眉看着地道墙面上的机关,心里暗暗吃惊:这那里是地窖,这分明是按密室规格修的啊。 黄炳坤到底藏了什么东西在这里,竟还用上了墨家机关术。 以他的见识,稍微一联想,自然知道这密室,根本不可能是林家建的。 他抬头看向林晚,语气恭敬: “老大,这里头有墨家机关,属下跟着军营里的军师学过些破解之法,要不我先下去探探路?”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有点打鼓,这机关看着简单,可墨家的东西向来藏着后招,容不得半点马虎。 林晚轻轻颔首,没多言。 东方誉见状,手腕一翻,折扇“唰”地展开,扇骨挡在身前作防护。 脚尖一点,轻巧地跃了下去,落地时几乎没发出声响。 王富贵扒着洞口,眯着眼睛使劲往墙面上瞅,可除了黑漆漆的小孔啥也看不见。 他扯着嗓子往下喊: “小伙子,你当心点!这底下黑灯瞎火的, 要是碰着啥机关受伤了,咱村里郎中可远着呢,药都配不齐!” 东方誉没搭腔,他站在洞底全神贯注的观察着石壁,每一处都不曾落下。 看得越久心越沉,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扇柄被他攥得泛白。 他自幼跟着军营军师学机关术,寻常墨家小阵闭着眼都能破。 可眼前这墙面上的方孔密密麻麻,像蜂窝似的。 每一个孔里的毒箭都连着暗线,没找到启动的“头箭”,贸然碰任何一个都是死路。 “这可如何是好……” 东方誉心里急得发慌。 这是他第一次跟着老大办事,要是连个机关都搞不定,以后还怎么留在老大身边? 正攥着扇子原地打转,头顶突然传来一阵轻响。 火折子的暖光顺着洞口洒下来,林晚的身影轻巧地跳了下来。 “老大!” 东方誉脸瞬间红了,挠着头尴尬地开口,“这机关看着简单,实则是连环箭阵, 得按顺序破第一支箭才能断根,可这些孔长得一模一样, 属下、属下没找到头绪,怕硬闯会中箭,误了您的事。” 林晚没说话,举着火折子缓缓转了一圈。 墙上那些方孔确实看不出半点差别。 她抬手打断东方誉的解释, “机关再巧,也得有中枢控制着。这么窄的密道,中枢不可能藏太远,肯定就在眼前。” 话音刚落,她突然抬头看向楼梯上方。 那里的石板颜色比周围浅了些,边缘还留着细微的缝隙,像是后来嵌上去的。 “就是这了。”她声音压得低,指着那块石板说道。 “去找些石头来。” 东方誉闻言眼睛一亮,他立马飞身出洞。 没一会儿就抱来一堆石头,大的足有小盆大,小的也有拳头般大小。 林晚挑了块最大的,掂量两下,手腕一翻就朝那块石板甩过去。 “嘭”的一声闷响,石头砸在石板中央,可石板纹丝不动,只掉了点石屑。 “原来如此!” 东方誉恍然大悟,佩服地看向林晚,“您是想找石板的薄弱处,不是硬砸啊!” 林晚没搭话,又挑了块稍小的小石头,猛地发力掷向石板角落。 这次“咔”的一声脆响,石板边角掉了一小块,露出里面藏着的木齿轮。 “老大,剩下的交给属下!” 东方誉精神一振,展开折扇在掌心一转,扇骨突然“咔咔”作响,纸面瞬间褪下,露出玄铁打造的扇面。 扇尾还坠着根细铁链,缠在他手腕上。 他深吸一口气,手臂灌注内力,手里的铁扇“嗖”地甩出去,准确无误的砸在石板侧面的缝隙里。 一下、两下…… 铁扇撞得石板直响,直到“哐当”一声巨响,石板整个砸在地上,密道都跟着颤了颤,粉尘簌簌往下掉。 几乎是同时,墙面的方孔里“噗噗噗”射出毒箭。 黑箭像密不透风的网,钉在对面石壁上,尾羽还在嗡嗡发抖。 “三丫!三丫你没事吧?” 上面的王富贵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扒着洞口往里瞅,急切的喊道: “要不要俺下去帮你们?” “没事。”林晚的声音透过箭雨传上去,平静得像没看见眼前的危险。 东方誉早已挥着玄铁链缠住中枢的木齿轮,猛地一扯。 “哗啦啦”一阵响,齿轮、弹簧碎了一地,箭雨瞬间停了。 他收回铁扇,恭恭敬敬地站到一边:“老大,机关中枢毁了。” 林晚从地上捡了块小石头,朝墙面扔过去,石头“咚”地扔进方孔内,没再有毒箭射出。 她这才迈步往阶梯深处走,东方誉赶紧跟上,抢在她前面开路。 刚才丢了脸,这回可得好好表现。 密道尽头藏着座五米见方的石室。 林晚用火折子挨个点亮墙边的油灯,石室内的场景清晰可见。 几十口樟木箱子赫然摆在中央,边角包着铜皮,落着薄薄一层灰。 东方誉上前掀开最边上的箱子,里面的金条堆得满满的,他惊得瞪大眼: “老大,全是金条!” 林晚走过去,随手捡起一根金条,沉甸甸的。 她掂了掂金条,眉头微蹙。 四十三口箱子,算下来也就一万两金子。 可黄府库房里那几百万两白银还在她空间里堆着。 黄炳坤要是贪财,犯不着把这点金子藏得这么严实,还装墨家机关。 她目光扫过满室箱子,又落在石室的墙壁上,心里直犯嘀咕: 肯定漏了什么…… 这石室里,藏的绝不止金条。 第102章 很多 林晚的目光在石室里扫了三圈,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金条。 “三丫!底下咋样了?咋没声了?” 王富贵压着嗓子的声音从洞口方向传来,声音里带着急切,“是不是又有机关?俺这就下去帮你们。” “别下来,通道窄。”林晚扬声应着,视线突然在东南角的油灯上顿住。 那盏灯的位置偏下一点,比其他的灯稍矮,林晚凑近两步。 忽然鼻尖窜入灯油味混合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转瞬即逝,她没在意,仔细观看灯座上还残留着的指印。 东方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立马会意,快步走过去,想拧灯座。 不料,却被林晚拦住,“别动。” 她指着油灯灯座上的三个箭头,指向下上下三个方向,旁边一个倒三角,“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誉收回了伸到一半的手,刚想说话,突然头剧烈的痛了起来,咬牙试图清醒, “老大,这灯油有......有问题。” 话音未落,已经“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人事不醒。 林晚听见动静猛地回身看向东方誉,见他倒在地上,一拍额头,“忘了,你不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在末世,人人都是百毒不侵,以至于林晚忘记了。 此时东方誉脸色已经有些泛青、嘴唇发紫了。 林晚皱眉,看来这毒还挺烈,这才几息功夫,就已经毒发了。 她意念一动,手里立马出现了一瓶灵泉水,蹲下身子,一把捏住东方誉的下巴。 瓶子对准他的嘴巴,倒了两滴下去。 “2滴应该够解毒了。”林晚将瓶子收回空间,站起身,视线落在地上的黄金上。 伸手一摸,意念一动,密室里已经空无一物,空间里多了四十多箱黄金。 她转身继续研究起油灯来。 一盏茶时间过去,林晚突然动了。 只见她伸手握上灯座,用力往上一拔,再用力往下一按,接着又是一提。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灯座突然往里缩了一点,旁边的大理石墙面竟缓缓移开一道缝,漏出里面黑漆漆的暗格。 林晚皱眉看着暗格。 这时,身后的东方誉醒了过来,他顾不上检查自己的身体,赶紧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吹亮。 举着就凑了上去,看清里面的东西,倒抽一口凉气。 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摞子泛黄的册子,旁边放着一堆银票。 “这是.......账册?”东方誉抬眼看了一眼林晚,见她没有阻拦的意思,伸手将账册拿了出来。 视线扫到上面的四个大字——“黄氏账册”,便没有再看,递给林晚,“老大,这难道是黄家贩私盐的账册?” 黄家贩私盐的事他知道,也清楚李知府在查,但是查了两年之久,都没有找到实际性的证据。 谁能想到竟然藏在了山卡拉的林家。 这下黄秉承的官算是坐到头了。 林晚接过账册,心里有些小失望的。 她以为值得黄炳坤这么大费周章的挖密室,藏起来的能是什么稀世珍宝。 结果就这? 她翻开随意的看了两眼,只见上面写在着庆和二十三年的字样,下面记着具体日期进账多少银两。 还真是黄家贩私盐账册。 “三丫三丫,咋样了,下去那么久,还没整完吗?” 王富贵坐在洞口,脚耷拉下来,看着一人多高的洞口,有些发怵。 “带上。”林晚把账册塞在东方誉怀里,转身朝着洞口走去。 这东西给魏霜寒,他不是一直在查,不过找到银子,可不能便宜皇帝,都是她的。 石室里已经没什么要处理的了,她转身朝着石梯上去。 东方誉应声,这才想起刚刚他不是中毒了嘛,怎么身体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比原先还多了几分轻盈。 一定是老大救了自己,她却一个字都没说,东方誉看着林晚的越来越远的背影,心里一阵感动。 “嗯?黄金哪去了?”东方誉收回视线,发现刚刚还堆满箱子的石室,此时已经光秃秃的。 一根草都没剩下。 心里一紧,想到林晚镇定的神色,又松了一口气。 之前收到情报,匈奴王得了一个玉佩,能储物,大概老大也有此神物。 东方誉想到这里,按下了探究的心思。 赶紧收拾起暗格里的东西,抱在怀里,紧随而出。 林晚一冒头,王富贵就眼尖的发现,赶紧收回腿, “三丫,快上来,底下有啥东西,你们弄那么久?” 林晚踩着墙面的凹陷处,三两下就攀了上来,“村长伯伯,没啥东西,就是发了点小财。” 王富贵人还不错,以后用的地方还多着呢。 林晚意念一动,掩在衣袖下的手,凭空多出一根黄金条,扔给王富贵,“村长伯伯,给你。” 王富贵本还等着东方誉上来,闻言转头下意识的接住扔过来的东西。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一把把怀里的东西扔下了洞。 “呃.....”洞里传来东方誉的一声闷哼。 王富贵反应过来,连忙趴在洞口喊道:“小伙子,脑袋砸坏没?” 得到东方誉没事的回答后,转头又开始数落林晚, “三丫啊,可不兴这么吓伯伯,伯伯活了半辈子就没见过那么多金子, 话说回来,这金子你给俺干啥,你自己留着吧! 你这房子也卖了,不得再新盖一个,总住人家房子也不是个事。” 林晚笑了,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质疑,“村长伯伯,我给你,你就拿着,我还有很多。” “很多!”王富贵闻言瞪大了眼睛,这得多少啊,刚刚那手感,最起码能有四两,两百两银子啊。 林晚重重的点头,“不少!” 王家村,村长家过得数一数二的,一年到头花费也不过20两银子,这还算上王昱珩读书的银子。 要搁普通村民,一年到头花不上二两银子。 东方誉捡起砸到他肩膀的东西,认出是箱子里的金条,心里更加确定林晚手里有神奇物件。 他眸光闪了闪,老大这一点也不避讳他,是什么意思,试探还是别的什么? 东方誉飞身一跃,就出了洞口,靴子差点没踩着王富贵的手。 王富贵缩回手,这才回神,“那伯伯也不能要,三丫你听伯伯的, 这银子,你就自己留着花,咋地还怕银子多咬手啊,它也不吃草不吃料的。” 林晚但笑不语,显然不会收回金子。 东方誉把怀里的东西放下,这才拿着金条走了过来, “村长,这银子,老大既给了你,就不会收回的,你要是不要,可就便宜我了。” “拿来吧,你。”王富贵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夺过东方誉手里的银子,“你这小伙子,咋脸皮那厚,这金子是三丫给我的。” 东方誉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起身笑道“村长,这就对了!” 林晚忽然开口,“伯伯,今日太晚了,您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一堆事要您忙呢。” 王富贵抱着金子,“也行,三丫你跑了一天该休息,俺就先回去。” 林晚看了东方誉一眼,东方誉立马会意,送王富贵出了林家大门。 林晚跟在身后,则走到了林家正堂里,坐在上首,好整以暇的等着东方誉回转。 想来以他的观察力,早就发现线索了吧。 第103章 算是你识趣的奖励 东方誉抱着账册和银票,进了大堂,一眼瞥见林晚的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不由得心里一凛,暗道来了,能否成为老大的心腹,就看这一着。 他迅速在脑中回想着刚刚自己的言辞,是否有不妥当的地方。 “东方誉,有什么想问的吗?”林晚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指尖轻轻敲击着。 那有节奏的敲击声落在东方誉的耳中,让他本来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将怀里的东西放在一旁的矮几上,正了正神色,躬身应道: “老大,属下不敢,也没有想问的。” “哦?没有?”林晚玩味的笑了。 她指尖的敲击声骤然停住,目光从审视转为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 她起身走到东方誉身边,抬手拿起矮几上的“黄氏账册”,指尖在泛黄的纸页上轻轻划过。 “你不是不问,是懂规矩。” 她将账册扔回给东方誉,“明日一早,把这东西送到魏霜寒手上。 告诉他,黄家的私盐网,我要连根拔起,别让我失望。” 黄家的私盐网,张毓秀肯定是不知道的,她连卖身契都肯给,这么赚钱的门路,她不会藏着掖着。 之前的她不管,但是以后这怀吉府的盐都是她的,她不允许有人在她的地盘上搞小动作。 东方誉稳稳接住账册,心头一震。 魏霜寒是京城来的大内密探,这事连他也是上周才查到,林晚竟早已摸清底细。 甚至还能吩咐他做事! 什么时候怀吉府来了如此本事了得的人! 是了! 林晚连他爹那个正三品的总兵都能拿下,支使一个大内密探算得了什么! 也许,连造反她都敢试一试! 东方誉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是深想一下,也不是不能实现。 如今大庆内外交困,旱灾水灾频发,皇帝不想着赈灾,竟养着些炼丹术师,以求长生不老。 百姓怨声载道。 匈奴又屡屡犯边,整个大庆风雨飘摇。 想到此处,东方誉躬身应道:“属下明白,定不辱命。” “还有件事。” 林晚忽然想起他之前的猜测,嘴角勾起一抹笑,“你猜的没错,我确实有储物的法子。” 东方誉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他没想到林晚会如此直白地承认。 “别这么惊讶。” 林晚走到他面前,“你既然选择装糊涂,那我就给你个明白——跟着我, 不该问的别问,但该给你的,不会少。” 她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指尖传来一丝温度,“你体内的余毒已经清理干净,这也算对你识趣的奖励。” 东方誉刚想道谢,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林晚眼神一凝,透过窗子看向外面。 东方誉侧耳听了两秒,脸色沉了下来:“脚步声很杂,十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恐怕是山匪来抢劫。” 林晚挑眉,拿起矮几上的银票,随手塞进怀里,又指了指账册: “账册你收好,来的人交给我。” “老大,我来处理。。。。。” “不用。” 林晚打断他,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你手脚太慢。” 话音刚落,她已经灭掉桌上的油灯,脚步轻快地朝院子走去, “你在屋里等着,别出来添乱。” 东方誉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账册,又摸了摸肩膀上残留的暖意,心头的感动再次翻涌。 这不是试探,是林晚真正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他握紧腰间的折扇,决定等会儿若有意外,他能及时出手。 而院外,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已经摸到了门口。 为首的大胡子舔了舔嘴唇,眼里闪着贪婪的光。 听说林家一家死绝了,家里的银钱只找到二两。 怎么可能?定是藏的深,旁人找不到,这可便宜了他们青阳寨。 只要找到,就够他快活好几年了。 他抬手示意手下撬门,压低声音说道:“不留活口。” 却没注意到身后的墙角,一道黑影正悄无声息地靠近。 林晚看着眼前的土匪,目光闪了闪,意念一动手里出现麻醉枪,抬手就朝着他射了过去。 麻醉针射中大胡子脖颈时,他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 剩下十二个山匪刚反应过来要拔刀,林晚手腕翻飞,麻醉枪“咻咻”连响,不过三息功夫,林家院子外就躺满了“大粽子”。 她踢了踢为首的大胡子,从空间摸出瓶醒神药,捏开他的嘴灌了半瓶。 大胡子呛得猛咳,睁眼看见林晚手里闪着寒光的匕首,刚冒头的嚣张瞬间僵在脸上。 “你们老窝在哪?”林晚声音平静无波,匕首尖抵着他的脖子。 大胡子咽了口唾沫,还想装傻:“姑娘啥意思?俺就是路过——” 匕首往下一压,血珠瞬间渗了出来。 林晚挑眉:“再废话,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大胡子吓得浑身发抖,忙不迭报出地址: “在、在屏障山的半山腰!寨里有五十多个兄弟,还有、还有两箱银子和十三石粮食!” 得到答案,林晚手腕一翻,匕首干脆利落地抹了他的脖子。 她照例在尸体上搜刮一番,只找到碎银十两和几十枚铜钱。 也是,谁出门打劫还带着银子啊。 她从空间里拿出化尸水,一人两滴,瞬间尸体就化作一滩液体,渗入泥土,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处理完一切,林晚把麻醉枪收回空间:“看来今晚是个不眠夜。” 她三两下跳上了院墙,朝着正堂门口的往外张望的东方誉招手,“走,跟我去干点活。” 说罢,转身跳下院墙,朝着屏障山方向掠去。 东方誉握紧折扇,快步跟上她的脚步。 屏障山离林家不远,两人借着夜色潜行,半个时辰就到了青阳寨门口。 寨门只留了两个守卫,林晚抬手甩出两枚铜钱,守卫应声倒地。 “你守着门,别让一个人跑了。” 林晚交代完,翻身跃进寨墙。 寨里的山匪睡得正香,她摸进库房。 见角落里堆着两箱银子和十三袋粮食,先收进空间,再转身逐个房间清场。 麻醉枪不适用,就直接用匕首,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等东方誉踹开后门进来时,寨里已经没了活口。 他看着只剩房子的青阳寨,再看林晚手里沾着血的匕首,心里只剩敬畏。 “有人逃跑吗?”林晚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收回腰间。 东方誉点头:“有两人,都杀了。” 林晚“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东方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 “烧了。”林晚吩咐一句,转身下了山。 以防以后再有土匪聚集,还是烧了为好。 东方誉从怀里拿出火折子,丢到一旁的干草上,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他注意着风向,确保不会引火烧山,这才追着林晚而去。 两人顺着原路返回,回到林家时,天刚蒙蒙亮。 林晚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抬眼看向一旁的东方誉:“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 东方誉躬身行礼:“属下明白。” 他看着林晚脸上淡淡的疲惫。 心里却清楚,经过今晚,他彻底成了林晚的心腹。 “去西厢房休息吧,一个时辰后,你还要赶回府城。”林晚开口命令道。 东方誉想起之前林晚的吩咐,恭敬的应是。 两人各自去休息。 第104章 怎么?这就走了! 林晚进了房间,却没有休息,而是意念一动,进入了空间。 最近太忙,她都没时间进空间打理她的100亩黑金土地。 之前种的玉米红薯土豆等,也到了收获的时候。 林晚催动空间异能,收割起庄稼。 50亩的玉米,经过黑金土地和灵泉水的加持,亩产高达1000公斤。 红薯、土豆亩产2500公斤,林晚各种了10亩。 豇豆那些蔬菜都是做种用的,也收了上万斤。 收获后,她又全部种上玉米,玉米全身都是宝,玉米杆可喂牲口,还可以烧火,玉米芯更是取暖的好东西。 玉米粒磨成粉人和家畜都可以吃。 林晚手里抓着一棒金黄的玉米,坐在赤金龙椅上,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安排玉米种植。 玉米一旦露面,大庆皇帝必然知晓,要不要借他的手,来推广种植玉米呢? 如果不?那仅仅桂花里的田地,可吃不下50吨的玉米种子。 何况她十天后能再收获一百吨,这样下去,她空间就算再大也装不下。 林晚无意识的搓着玉米粒,脚下散落着一粒粒金黄。 “还得有自己的地盘才能做打算。” 她低叹一声。 先一步一步来吧,眼下要紧的是把荒山、荒地买下来。 荒山用来种果树,养鸡鸭。 荒地她准备建房子、工坊。 空间里还有之前收集来的65万石谷子等大庆的粮食。 供给建设期间的吃食,绰绰有余。 至于银子,她实在太多了,就算不够,还可以去贪官污吏那里借点使。 想到这里,林晚起身扔掉手里的玉米芯,走进了书房。 她得再完善完善她的安全区计划。 不知不觉,天光大亮。 东方誉站在林晚的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踌躇再三,还是放下了抬起的手。 按了按身前的包袱,转身大步离开,直奔马厩,牵着追云,往外走。 顾不得小豆子招呼他吃早饭的声音。 此时林晚忙活一晚,吃了之前在酒楼打包的烧鸡,喝了杯灵泉水,意念一动,就出了空间。 今日,就开始实施计划。 小豆子见林晚走出房门,双手忙在围裙上擦擦,小跑着上前,蹲身行礼, “主子,东方公子一早已经离开。” 林晚微微颔首表示知道。 小豆子又接着说道。“早膳已备好,您现在用还是等一会?” 早膳可是她一大早起床准备的,虽然只有咸菜白粥,可那粥稠的快插住筷子了。 这在王家村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吃食。 林晚摆摆手,“我不饿,你自去吃吧。” 不等小豆子说话,林家大门“砰砰”响了起来。 小豆子连忙跑了过去,打开门闩,一群衙役凶神恶煞的闯了进来。 差点把她撞翻在地。 为首的中年汉子,贪婪的视线扫过林家的院子。 “唰”一声,展开手里的告示,恶声恶气的说道:“征兵,林书可在?” 小豆子转头看了林晚一眼,见她没有指示,便硬着头皮回道: “回官爷话,少爷许久不曾见了,不知去向。” “少爷?”衙役们一听哄堂大笑。 为首的中年汉子,卷起告示嘲讽出声,“一个农户子,也敢称少爷,真是笑话。他要是少爷,老子就是老太爷!” 小豆子抿唇没有说话。 衙役们笑够了,正正神色,“找不到?要不出5两银子,要不按逃兵役来算” 为首的中年汉子,瞅了一眼林晚,大声说道:“警告你们,逃兵役抓住可是要砍头,家人连坐。” 这个小豆子知道,张家村两年前发生过一起逃兵役的事。 张大叔瘫痪在床,只有一个儿子,拿不出银子来代兵役,没办法只能逃进深山。 以为躲几个月,风声过了再回来就没事了。 没想到回家的第二日,就被抓去砍头,家里财产没收,张大叔一家也成了奴籍。 林晚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这群衙役是来干什么的? 无非就是想把林书按在逃兵役上,这样就可以没收林家财产。 林晚目光闪了闪,她走上前来,“官爷,此处虽是林家,但是不是林书的家,您找他还是别处去吧。” 为首的中年汉子,脸色一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小娘子,休要扯谎,”他身后指着一旁的小豆子,“她刚刚可是说了,林书是这家少爷呢。” 说到少爷一词,他的声调变得奇怪,一听就是调笑的意思。 林晚平静回答,“她只是个小丫鬟,哪里知道内情,这处房屋几日前已经卖人了,官爷若是不信,可回县衙查看。” 为首的衙役眼珠一转,追问,“卖与何人了?正巧看看他的兵役有没有服?省着咱们跑两趟。” 想糊弄他?这小娘子还是太嫩了点。 这林家以往仗着给黄府做妾的女儿,从来都是纳银代役。 如今得了消息,林家一家只剩下一个孤女,林书更是不见踪影。 这偌大的林家大院,可值不少银子。 与其便宜了旁人,不如他们哥几个收了,手里也能松范松范。 林晚从袖中摸出一块羊脂玉佩,在中年汉子眼前晃了晃。 阳光斜斜照在玉佩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官爷识字,该认得这玉佩上刻的字吧?” 她声音依然平淡无波,“东方誉几日前刚把这玉佩赠予我,特意嘱咐我有麻烦就亮出来, 您要是觉得他的身份没有分量,不如现在快马加鞭去府城总兵府, 拿着玉佩去问问他,是不是说过这个话?” “东、东方公子?总兵府?” 为首的衙役腿肚子一软,盯着玉佩上“东方”两个字的眼神瞬间变了。 总兵府的东方大公子,那可是怀吉府出了名的大人物,他们哪有胆子去当面质问。 就算了去了,总兵府门槛那么高,他们见不见得到都难说。 没想到,林家男丁不顶事,这闺女倒是一个赛一个厉害,没了黄家做靠山,这不又靠上了总兵府。 他身后的一群衙役也慌了神,互相递着眼色。 刚才还想抢院子,这要是真惹了贵人,别说银子,脑袋都保不住! 有人悄悄往后缩,想趁乱溜了。 林晚眼尖,脚尖轻轻勾住旁边的木凳,凳子“吱呀”一声挡住退路。 “怎么,刚说要查兵役,这就走了?”” 第105章 怎么你不服气? 林晚指尖绕着玉佩绳子,慢悠悠的开口: “要不我现在写封信,让东方誉亲自来跟官爷聊聊? 正好他出身总兵府,说不定能顺便问问,衙役借兵役敲诈百姓,该当何罪。” “别、别!” 为首的衙役脸都白了,忙不迭拱手作揖,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错把凤凰当麻雀! 这院子您说卖了就卖了,东方公子的身份我们信!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他说着就要带人行礼,林晚却忽然抬手制止,目光扫过几人腰间鼓囊囊的钱袋。 “等等。”她指了指最边上衙役的腰,“这银子是敲诈来的吧。” 那衙役吓得一哆嗦,钱袋“啪嗒”掉在地上,几枚碎银滚出来。 为首的见状,知道今天栽了,狠狠瞪了那衙役一眼,上前一步压低声音: “姑娘高抬贵手!我们哥几个再也不敢了,这就把银子交出来,就当给姑娘赔罪!” 林晚没接话,只是弯腰捡起一枚碎银,在指尖转了转。 小豆子站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气定神闲的样子,刚才的害怕早没了。 反倒觉得解气,这些衙役平时欺负乡邻,今天总算碰到硬茬了。 “银子不用给我。” 林晚把碎银丢回钱袋,“但刚才你们吓着我家丫鬟了,这银子就给她赔罪。” 她抬眼看向为首的衙役,“去,再给她道个歉。” 衙役脸涨成猪肝色,可一想到东方誉的名头,还是咬着牙对小豆子拱了拱手: “对不住,是小的们无礼了。” 林晚这才往后退了一步,让出门口: “滚吧。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们借兵役敲诈,就不是道歉这么简单了。” 衙役们如蒙大赦,拔腿就往外跑,连滚带爬的样子惹得小豆子捂嘴偷笑。 等院门关上,小豆子才抱着钱袋子跑到林晚身边,眼里闪着光: “主子,您太厉害了!那玉佩真是东方公子的?” 林晚把玉佩揣回袖中,嘴角勾了勾。 “自然,不过这不重要。” 她走到堂屋坐下,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 “重要的是,以后这院子,甚至王家村,没人敢随便来闹了。” 封建王朝,果然身份才是顶顶重要的。 话音刚落,院外忽然传来马蹄声,追云的嘶鸣清晰可闻。 小豆子跑到门口探头一看,惊喜道:“是东方公子!他怎么又回来了? 林晚放下茶碗,目光沉了沉,东方誉早该去府城送账册了,此刻折返,怕是出了变故。 东方誉和魏霜寒一前一后翻身下马,进了林家大门。 原来是东方誉一大早上路,只为了能早一点把账册交给魏霜寒。 不料,在半路遇到了同样疾驰而来的魏霜寒。 之前两人就有过几面之缘,一打照面自然认出对方。 经过叙话,东方誉便调转马头和魏霜寒一起返回王家村。 魏霜寒抢先一步进门,“东方公子,在下有事和老大商谈。” 东方誉识趣的转身朝着院子走去。 魏霜寒看着东方誉的背影,目光闪了闪。 便收回视线抬腿迈进正堂。 一眼看见坐在上首的林晚,立马躬身行礼,“老大,你吩咐属下的事,属下已经办好。” 林晚眉毛微挑,惊讶于魏霜寒的办事效率,寻找手艺人这可不是着急的事。 这才一日不到,竟然就办好了,不愧是大内密探首领。 魏霜寒有补充道:“属下在流放的犯人中找的,老大放心, 属下筛选过,20户110口人都是连坐的,没有穷凶极恶之徒。” “做的不错!” 林晚肯定的夸赞一句,话音一转,问出了关键问题: “流放的犯人,知府肯放人?” 魏霜寒笑了,指尖习惯性的抚上刀柄,“这点小事,李知府哪里会关心,只要有银子, 底下人自然会把此事抹平。不过这身份户籍却是搞不定。” “无事,此时正是征兵期间,没有户籍是好事,夜里就让他们过来,我要用人。” 说完林晚意念一动,从怀里实则空间里取出一枚瓷瓶,和五万两银票递给魏霜寒。 “这银子是给你养手底下人的,这瓷瓶里,装的是仙露你找个安全的地方服用。” 魏霜寒怔愣了一下,才上前接过,把银票收进怀里,拔开瓷瓶塞子,就往嘴里倒。 林晚皱眉,这家伙就不怕是毒药? 怎么就这么干脆利落的喝进肚。 巴掌大的瓷瓶,瞬间就喝完。 魏霜寒瞥见林晚的神色,稍一联想,就明白林晚在想什么, “老大在的地方,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林晚眼睛微微瞪大,有些诧异,没想到魏霜寒长着一张硬汉脸,也能说出如此谄媚的话。 难道这是赤心果的副作用。 这时,魏霜寒感觉全身经脉一热,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身体竟轻盈不少。 难道这真的是仙露? 普通人喝一滴病痛全消,习武之人喝了拓宽经脉,增长内力。 量到了一定程度,还可以洗经伐髓。 魏霜寒握紧拳头,指节泛白,周身气流竟隐隐吹动了堂屋的窗纱。 他猛地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属下谢老大赐仙露!” 他平白增加了十年内力,要知道他今年才二十一岁,竟然就有了20年的功力。 说出去谁信,怨不得匈奴王为了这仙露,不惜倾国之力发动战争。 就算是他也难免动摇。 林晚摆了摆手,语气平淡,“起来吧,好好用这份力气办事。 夜里带人手过来时,绕开村口,直接去后山荒地。” “属下明白!”魏霜寒起身时,腰杆挺得更直,眼神里的崇敬几乎要溢出来。 林晚看向魏霜寒:“东方誉把账册给你,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魏霜寒领命,转身就往外走,脚步比来时更急。 他追查黄家贩私盐一事,一直没有头绪,没想到黄炳坤竟将账册藏在林家。 有了账册,他就能一举端掉私盐网,查抄的银子自然都归老大,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时,东方誉从院子里走进来,看着魏霜寒的背影,好奇地问: “老大如何收服此人?他来府城这么久,谁的面子都不给。” 林晚抬眼看了他一眼,“如何收服你,就如何收服他,怎么你不服气?” 第106章 倒是个意外之喜 东方誉了然一笑,转而说起其他,“私盐一事,是否需要属下协助魏霜寒。” 林晚摇头,“我打算在后山荒地建工坊,需要人手搭建房屋,还要准备工具和材料。 银子我有,人手暂从桂花里招,但具体施工你要费心一下。” “没问题。”东方誉一口答应,“怀吉府的木材行、铁匠铺我都熟,下午就让人送过来。” 两人正说着,小豆子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陶罐: “主子,魏公子刚才走的时候,让我把这个给你,说是从流放犯人那里收来的,说是个宝贝。” 林晚接过陶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些黑色的粉末。 她鼻尖动了动,认出这是硫磺粉。 在这个时代,硫磺多用于炼丹和治病,很少有人知道它能做什么。 “倒是个意外之喜。” 林晚眼睛亮了亮。 硫磺粉可是制作火药的关键材料,以后建安全区,防御用得上。 她把陶罐放在桌上,抬头看向东方誉: “下午你让人送材料的时候,顺便带些硝石和木炭过来,越多越好。” 东方誉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问,点头应下。 他转身要走,又被林晚叫住,“等等,我有东西带给你爹。” 东方誉收回迈出的脚,稳稳的站在原地。 看着林晚起身进入卧房。 一进门,她反手关上门,意念沉入空间翻找起来。 很快,她就找到了三三制练兵手册。 这可是经过时间和历史验证过的最有效的作战编制。 由于文字是简笔字,她需要誊抄一遍。 片刻后,林晚收回笔墨,等待晾干后,拿起桌上的纸张,折起来放入信封,捏着就出来递给东方誉。 “就是这个,务必亲手交给东方将军。” 林晚望着东方誉拿在手里的信,嘱咐道。 东方誉郑重的把信放入怀中,“属下定然不负重托。” 林晚摆摆手,“去忙吧。” 看着东方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林晚这才收回视线。 坐在首位上,手搭在扶手上,侧头看着桌上的陶瓷罐子出神。 这硫磺粉出处,晚上等人来了,还要问上一问。 如今铁矿石、煤炭、硫磺粉都有了,空间里还有一整个图书馆的藏书。 加上工科人才杨思礼,教材、老师都齐了,以后培养人手也方便。 她还想起空间角落里堆着的上万块光伏板。 那是末世前被淘汰的旧物,她这“破烂王”见着有用就收了。 发电机倒有两台,一台给法屋供了电,另一台还没敢用,毕竟柴油存量有限,得紧着挖掘机用。 不过也不急,等日后找到石油,这点麻烦便迎刃而解。 “三丫!三丫!”一道急促的呼喊声撞进院子,打断了林晚的思绪。 她抬头望去,就见村长王富贵迈着大步往正堂跑,粗布短褂都湿透了。 林晚起身迎上去,“村长伯伯,别急,慢慢说。” 王富贵却像是没听见,脚步反倒迈得更急,鞋尖沾着的泥土都甩了出来。 直到被林晚稳稳扶住,他才扶着腰喘气,声音急切:“三丫!你不是要买地吗?这下不用买荒地了! 村西头老李家、南坡张家那几户,要卖10多亩上等田呢!” 林晚眉头微蹙:“怎么突然有这么多上等田要卖?” 上等田在村里都是一辈辈传下来的根基,若非走投无路,谁舍得卖? 要知道这田一亩值6两银子,寻常农户全家不吃不喝三年,都未必能攒出来。 她脑中忽然闪过早上衙役征兵的事,难道是因为这个? 王富贵往门槛上一坐,抹着嘴叹气: “还不是因为征兵!村西头老李家、南坡张家那几户,家里小子都到了年纪, 拿不出5两银子代役,又怕逃兵役被砍头连坐, 干脆把传家的上等田拿出来卖,换银子给小子买个病弱免役的文书。” 林晚顺势跟着坐下,瞬间想通关节。 这倒是省了她开垦荒地的功夫,上等田肥力足,不用养地。 “村长伯伯,这些田我全要了。” 她抬眼,语气干脆,“你去跟农户说,按7两一亩算,现在就可以立契,银钱现结。” “7两?”王富贵眼睛瞪圆,比市价高出一两,这可不是小数目。 他刚要开口说可以压价,就见林晚从袖中摸出两个50两的银元宝,放在桌上: “劳烦村长伯伯跑一趟,这银子我先给你拿着,傍晚前把契书和农户都带来。” 王富贵盯着银元宝,喉咙动了动,哪还顾得上说别的,揣起元宝就往外跑,脚步都飘了: “哎!这就去!衙役还等着要银子呢,人命关天的事,耽误不得!” 他刚走到院门口,就被几个探头探脑的村民围住,七嘴八舌打听买地的事。 王富贵边走边说,把林晚不仅没压价、还多给一两银子的事说了,话里话外都是夸赞: “三丫这女娃,别看孤苦无依,心善着呢!这时候肯伸援手,这份情你们得记一辈子!” “可不是嘛!” 黄婶子挤在人群里,接过话茬,声音带着哽咽, “年初征兵,俺家扒了炕席、当了陪嫁银镯子,才凑够五两代役银。 这才半年,又要拿五两,不卖田,难道看着娃去送死?本来还怕袁地主压价, 没想到三丫肯给7两,真是救了俺们全家啊!” 村民们纷纷附和,有人红了眼眶,也有人回头瞥了眼林家的青砖大瓦房,眼底悄悄爬上一丝贪婪。 一个孤女手里有这么多银子,要是能沾点光就好了。 林晚高价买田的事,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王家村。 不少人家心思活泛起来,王小爪子就是其中一个。 他本是村里出了名的游手好闲之辈,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全靠王富贵和宗族长辈压着,才没闹出大乱子。 如今听说林晚出手阔绰,他眼睛都亮了,搓着手就往林家跑。 心里打着“把自家那几分薄田也卖个好价钱”的主意。 和他一样心思的村民不在少数,三三两两地朝着林家聚拢,院门口渐渐热闹起来。 而此时的匈奴王帐内,檀香袅袅。 匈奴王如往常般屏退左右,独自跪在祭坛前朝拜“圣天老祖”,嘴里念念有词的叨咕着。 可刚念到“圣天庇佑,取回仙露”,他突然身形一晃,重重栽倒在青铜鼎旁,额头磕出了血。 殿外侍女听到动静,惊声尖叫,正要上前搀扶,他却猛地睁开眼。 那双原本浑浊的眸子,此刻竟像一汪寒潭,半点波澜也无。 “本尊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他缓缓坐起身,语气狠戾,眼底翻涌着令人心悸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