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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敌友

作者:云十栖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郭员外举着酒杯,听见叩门声与曹县丞一同看向房门。


    见沈濯彬彬有礼,郭员外笑着介绍:“曹县丞,这就是我之前同你讲的,通达当铺的少东家。”


    “哦!”曹县丞眯着眼睛看向沈濯,透出一股精明,“通达当铺我知道,我家里那个双耳碧玉瓶就是从那儿淘来的嘛。”


    曹县丞冲郭员外举起酒杯,郭员外双手举起自己的,杯口略低于曹县丞的酒杯。


    “哟!您还记得呢。”郭员外与曹县丞碰了杯,一饮而尽。


    曹县丞轻抿一口,放下酒杯,也没让沈濯坐下。


    虽出身优越,但前世在楚家的日子并不顺遂,这点脸色沈濯还不放在心上。


    他低头仔细在脑中回忆曹县丞见到他时的反应,略微放下心——曹县丞应当没有见过以前的自己。


    沈濯迟疑片刻,正欲开口主动询问宴席宾客还有谁,房门被人推开。


    曹县丞和郭员外立马站起,朝门口拱手行礼:“司马大人。”


    “久等了。”


    来人声音有些耳熟。电光火石间,沈濯想到,司马一职名义上掌管一州的军事和治安,实际也安置被被权力中心放逐的闲散官员。


    沈濯转身,亦向来人行礼。


    三人均低着头,所以无人发觉贺简之眉间一闪而过的惊讶。


    他走到主位落座,看向曹县丞和郭员外,“怎么,要给老夫介绍一位新朋友?”


    沈濯亦在见到贺简之的一瞬间如遭雷击,听见贺简之笑着问话,才收拾好脸上表情,一颗心仍在疯狂跳动。


    郭员外已拉着沈濯落座,“这是通达当铺的少东家。您知道我的,一直想买下当铺,如今已歇了这个念头,可巧他们少东家正好路过江夏。”


    贺简之仿佛不甚在意陌生人的来路,将酒盅推到沈濯面前,“老夫嗜酒,不关心你说的那些,年轻人,尽饮三杯,我便认下你这个朋友。”


    沈濯勾起嘴角,修长的手拿起酒盅倒酒,“大人,我敬您。”


    三满杯未见丝毫停顿,被他尽数饮下。


    曹县丞和郭员外已然看呆,贺简之捋着胡须,看起来心情很好。


    在就任如今的鄂州司马之前,贺简之曾任过三年安北都护府长史,只不过他离开安北时日已久,并未被卷入沈修安的案子里。


    “爽气!小友如何称呼啊?”


    “回大人,沈濯。”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好名字呀。”


    “多谢大人夸奖。”


    沈濯海量,贺简之在安北就清楚。沈修安对沈濯要求严格,允他每年除夕和生辰饮酒,他们六品以上官员便趁着沈濯生辰与他车轮战,第二日众人从酒醉中清醒过来,无一人记得沈濯醉倒。


    痛定思痛,第二年所有七品以上官吏又拉着沈濯喝酒,这样喝过一晚,第二日境遇与前一年被无二致。


    再后来,贺简之领了其他差事,便再也未见过沈濯了。


    郭员外原本是被女儿缠得心烦,正好贺简之约他们喝酒,本着向沈濯展示自己人脉的想法,他邀请了沈濯。


    未曾想,沈濯竟然这样喧宾夺主,和贺简之打得火热。


    依他看,若再这么下去,女儿的谋划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无需他开口,贺简之就能给沈濯安排个小官吏的位置。


    与此同时,楚葳蕤带着四个人刚刚抵达黄鹤楼。


    只是普通宾客,还来得有些晚,连一张靠江边窗户的桌子都未捞着。


    见楚葳蕤一心点菜,冬青忍不住诱导:“小姐,你都不好奇姑爷在哪儿?”


    “嗯?”楚葳蕤原本注意力在菜单上,耳朵接收了许久,声音信息才传进她的脑袋,“嗯!姑爷是吧,郭小姐不是说在包厢吗?我特意挑的二楼座位,你们待会儿略微留心即可。”


    楚葳蕤叫来跑堂的点菜,仍是江夏的特色菜,想着这两日约莫适应了辣度,她还点了剁椒鱼头。


    点完楚葳蕤捂住嘴与夏竹八卦,“你觉不觉得,冬青有些太过关心沈濯了。”


    夏竹看过去,冷不丁对上冬青的目光,连忙收回来。


    她不自觉地替冬青开脱:“冬青思虑重些,姑爷的事情也只有他帮忙想着了。”


    “也是。”


    楚葳蕤上下左右地打量,只觉得千古名楼也是因人文故事流传于世,真要说室内装潢多么金碧辉煌吧,其实远不如现代。


    正想着,瞥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诶!”楚葳蕤拍拍冬青,“那不是沈濯吗,你要跟着不?”


    得嘞,好奇姑爷在哪儿的人是他,他不去谁去呢。


    冬青脑子转过弯,起身跟着沈濯下楼。


    沈濯见到冬青,没有丝毫意外,只是说:“正想寻你。”


    冬青:“寻我?”


    沈濯点头,问:“你可有联系冯大人的渠道?”


    驿站隶属于朝廷,送往江南道观察使府上的信太过惹眼,难保途中是否会被人翻阅。


    冬青确实有办法,“我有相熟之人在冯府当差,可托他帮忙转交。”


    “可靠?”


    冬青答:“自然。”


    “晚些时候我写一封信,明天你找机会送出去。”


    沈濯皱眉,普通人想要捎信还是太麻烦了,相比之下楚家的信息渠道顺畅太多。


    不过他的私事,目前还不方便走楚家的渠道。


    上楼时,沈濯吩咐冬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不过去了。你们照看好小姐。”


    “放心!”


    沈濯回到包间,眼神清明,完全看不出已经两斤女儿红下肚。


    在没弄明白贺简之是敌是友之前,沈濯守口如瓶,任贺简之如何暗示,都没承认自己就是那个“沈濯”。


    贺简之见沈濯言语间密不透风,干脆闲话起家常,“沈小友之后有何打算?老郭刚才说,你对入仕有兴趣?”


    沈濯放下筷子,恭敬答道:“此番是替父亲去京中做些贸易,我们在江夏停留日久,这两人便会离开。至于入仕,沈某自知才疏学浅,肩上还有家业要担,与郭员外玩笑几句,贺大人不必当真。”


    郭员外脸色瞬间黑了,贺简之饶有兴趣;“哦?”


    “相逢便是缘分,待我们返程路过江夏,沈某定当请各位再于黄鹤楼畅饮!”


    沈濯举起酒杯,仰头饮下。


    贺简之大笑:“沈小友爽快!那我可就等着你回程路过了!”


    郭员外面色稍霁,端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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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杯喝了一小口。


    贺简之从袖袋拿出一份名帖,“下次路过,直接去贺府邀我。”


    沈濯起身拱手:“多谢大人。”


    月亮高悬,楼中客人走了一波又一波。


    楚葳蕤找着机会,跑到没人坐的窗边远眺——乌漆嘛黑,江面只有零星的渔船,依稀能辨认出船头的煤油灯。


    楚葳蕤叹了口气。


    沈濯他们包间咯吱一声打开,楚葳蕤回头,见沈濯站在最后面,作势要送贵客们下楼。


    楚葳蕤皱眉,吩咐冬青:“去看看沈濯钱带够了没?”


    说是郭员外请客,楚葳蕤见郭员外的脸色实在不算太妙,万一他尥蹶子让沈濯给钱。


    买卖不成仁义在,虽然郭员外有些醉意,但心态还算平和;也可能他自己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二婚男。


    见到冬青,沈濯意外中还带着欣喜——他没想到楚葳蕤他们还在等自己。


    马车上,沈濯如锯嘴葫芦,一个字都没说。好在他脸颊泛红,又闭目养神,大家只以为他喝多了酒头晕,没有在意。


    挂好洗脸的帕子,沈濯蹑手蹑脚爬上床。


    室内只留了床头的一盏灯,昏黄的灯光照在楚葳蕤脸上,她闭着眼,收敛了气场,显得格外乖巧可爱。


    沈濯盯着她吹弹可破的脸颊看了片刻,才回头吹灭灯盏。


    刚躺下,耳边传来关切的声音:“今日赴宴可有收获?”


    明明普通的问话,被沈濯听出些质问的语气。


    他如实回答:“郭员外请的人中,有一人是我父亲以前的同僚。”


    楚葳蕤睁开眼,转身面朝沈濯,“他会帮你?”


    沈濯仍是平躺的姿势,双手手指交叉,放置在身体上,他答:“我也不确定。”


    楚葳蕤忆起离开金陵前父亲对他的叮嘱,沈濯明面上已经不存在了,他也不确定,是否说明沈濯的身份随时可能被对方戳穿?


    “如此,我们尽快离开江夏!”


    听见楚葳蕤如此急切,沈濯有些意外,转头看了她一眼,安抚道:“不过我直觉他不会对我不利。”


    “这种事情能相信直觉吗?”楚葳蕤急了,玩儿命呐?


    她调理清楚地安排,“左右货物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明日把采买的铁锅带上,即刻启程。爹爹交代过,有事可与通过铺子给他捎信……”


    沈濯倏然坐起:“可通过铺子捎信?”


    他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有前世的经历,沈濯自然知道楚家商路最有用的便是独立于朝廷的“驿站”系统。


    果然亲孰有别吗,楚怀济这时候就开放给楚葳蕤捎家书了。


    他哪里知道,这项“特权”是怕他沈濯路上遇到意外。


    楚葳蕤点头,想起他看不见,又“嗯”了一声,问:“你可有要带的话?”


    沈濯权衡之后,决定通过楚怀济把信转交给冯恩羡。


    第二日,被分配去盯着铁锅装船的冬青火急火燎地赶回客栈,做贼似的凑到沈濯身边:“姑爷,信呢?马上要登船了,信可来不及送了!”


    沈濯正想对冬青解释,客栈小二跑过来——


    “请问是沈公子吗?楼下有一位姓郭的小姐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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