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没想到,一个卫夫人,一个靖安侯夫人,今日竟敢联起手来与她作对!
就在这时,荣昌郡主朝着彩玉暗暗使了个眼色,然后尖叫起来,指着秋桃,带着哭腔喊道:“我才不稀罕她头上那破簪子!那是她偷了我的碧玺换成了红宝石!我要我原来的那个!”
而彩玉也瞬间明白了自己家主子的暗示,悄悄的退下。
就在众人被荣昌郡主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弄得有些发懵时,人群外围,一个尖细的声音忽然带着惊喜地大喊起来:“找到了!找到了!郡主的桃花簪找到了!”
众人望去,只见彩玉正举着发簪,满脸喜色地从人群边缘挤了进来。
彩玉几步跑到荣昌郡主面前,将手中的簪子高高举起,献宝似的说道,“奴婢还仔细瞧了瞧,这簪子好像就是方才那位姑娘裙边掉下来的!”
说着,她的手不偏不倚地指向了站在人群中的秋桃。
秋桃整个人都惊呆了,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摆,又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慌。
苏云柔站在人群后方,看着这一幕,嘴角却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得意笑容。
她就知道,燕王妃母女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这下,看姜如意还如何辩驳!
姜如意看着那彩玉手中所谓的簪子,心中冷笑一声。
这手段,当真是拙劣又恶毒!
她不怒反笑,声音依旧是那般慢条斯理,却带着一股令人心头发寒的凉意:“哦?原来如此。那可真是要恭喜郡主,失而复得了。”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那名叫彩玉的丫鬟,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这位姑娘倒是好眼力,也真是忠心护主。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了。”
姜如意往前踱了两步:“方才卫夫人提出用陛下御赐的琉璃瓶作为赔礼,郡主和王妃都瞧不上眼,说是区区琉璃瓶,比不得郡主独一无二的桃花簪。如今看来,这支不小心从我家丫鬟裙边掉落的簪子,竟比太后娘娘御赐的琉璃瓶,还要珍贵几分。”
“这般说来,为了这么一支簪子,险些冤枉了我靖安侯府的下人,又惊动了王妃和郡主,扰了这满堂的雅兴,这位口口声声说簪子是从我家丫鬟裙边掉落,意图将脏水泼到我靖安侯府头上的丫鬟,是不是该拖出去,杖毙!以儆效尤!也好算是给郡主,给这支无比珍贵的桃花簪,赔个不是了?”
“杖毙”二字一出,犹如平地惊雷,整个水榭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名叫彩玉的丫鬟身上。
彩玉哪里经过这等阵仗,被姜如意那冰冷的眼神一扫,又听到“杖毙”二字,吓得“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不,不,不是奴婢……”
彩玉越想越怕,求生的本能让她再也顾不得其他。
她猛地磕了几个响头,带着哭腔,声音尖厉地喊道:“侯夫人饶命!侯夫人饶命啊!不是奴婢!不是奴婢故意要诬陷秋桃姑娘的!是,是郡主!是郡主让奴婢这么做的!”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荣昌郡主哪里懂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只知道自己的奴婢竟然当众出卖了她!
气得小脸通红,指着彩玉就跳脚大骂:“你胡说!你这个贱婢!竟敢污蔑本郡主!本郡主什么时候让你这么做了!母妃!母妃你看她!她撒谎!她血口喷人!”
燕王妃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燕王府的脸面,今日算是彻底丢尽了!
被一个奴婢当众指认主使栽赃,这传出去,她和荣昌以后还如何在京中立足?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镇定。
狠狠地瞪向彩玉:“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贱婢!信口雌黄,攀诬主子!当真是胆大包天!”
随即,她拂了拂袖子,对着姜如意和众人道:“既然这奴才说是郡主吩咐,此事荒唐至极,本妃自会带回去严加审问,查个水落石出!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胆敢搬弄是非,挑拨离间之人!今日之事,扰了大家的兴致,本妃改日再向卫夫人赔罪!”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就是想将此事轻轻揭过。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苏云柔,却忽然走上前来。
对着燕王妃福了一福,柔声道:“王妃息怒。这丫头确实贪心了些,许是被人蒙蔽了也未可知。”
姜如意听完苏云柔的话,却冷笑一声:“哦?苏姨娘这话,莫非是想说,堂堂荣昌小郡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会纡尊降贵去挑唆一个贴身丫鬟,做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栽赃陷害之事?”
“苏姨娘这是在指责小郡主是那背后唆使的小人吗?”
“我,我没有……”苏云柔被姜如意这犀利的反问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哪里想到,姜如意竟会如此不留情面还反扣一顶大帽子给她!
这下,不止是燕王妃,连周围的贵妇们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姜如意却懒得再看她一眼,转而对着燕王妃和李清和以及在场的贵妇们微微欠身,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却更像是一种宣示:“王妃,诸位夫人,实在抱歉。”
“是我治家不严,让府中一个妾室,也敢在这样的场合,当着诸位贵人的面,随意插话,妄议主子的是非,扰了大家的雅兴。”
“苏姨娘,还不退下!莫要在这里继续丢我靖安侯府的脸!”最后一句,姜如意声色俱厉的说道。
苏云柔心中对姜如意的恨意,在这一刻几乎达到了顶峰!
苏云柔脸色惨白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事已至此,燕王妃知道,今日再纠缠下去,丢脸的只会是自己。
所以燕她只能借坡下驴,接了姜如意递过来的梯子。
她又对着荣昌郡主低声耳语了几句,安抚了女儿几句。
燕王妃这才转向姜如意,声音冷硬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靖安侯夫人!此事,我们燕王府不追究了!只是请靖安侯府,日后管教好下人,莫要再闹出这等笑话,平白污了别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