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瑜不敢确定,诏书的大小和叶家祖上传下来的确实一模一样,叶婉瑜正式学习炼金术的时候,是去叶家祠堂拜了祖先的,叶大金也特意拿出珍藏的皇诏让她拜过。
见武爷慢慢摊开,她立刻凑上前去细看。
第一个皇诏打开之后,叶婉瑜已经是震惊的无法言语,那分明就是高祖皇帝赐给叶家那则诏书。
她还没来得及问,武爷拿起第二道诏书道:“高祖皇帝给了你们叶家保障,玄武氏同样也有,这份荣耀只有你我两族才配拥有。”
“你称陛下是昏君,以为师现在看,他不仅昏,还狠毒且忘恩负义。”
“他手中确实有国玺,也确实是你父亲叶大金所制,而我们手里的这个龙玺不仅是高祖皇帝亲留,且还多了一道废帝的手谕。”
听到如此炸裂的信息,叶婉瑜只感觉,想稳固皇权可不是一般人能弄明白的。
她有些发懵,因为她突然发现,父亲有太多事情瞒着她。
而父亲的死一定和鎏金九龙玺有关。
“师父,徒儿不明白,既然你我两族有这么多联系,为何父亲要瞒我?”
“他不是瞒你,是保护你而已,就如老夫要保护少主一样,你们当时都是奶娃子,就算有天大的事,告知你们又有何用?”
“也唯有等着你们长大,若你们能撑起两族基业,也算是对得起祖上,你且细看这上面说的是什么?”
叶婉瑜接过已经打开的第二道皇诏,默念着:“越国开国,皆因玄武氏放弃王位,并愿与叶氏共同辅佐程氏称帝,若程氏后人有为先祖遗愿,可用两族中手谕废除其帝王,还越国于玄武氏后人。”
叶婉瑜满脸不可思议,原来越国本应姓玄武,以往一切疑惑之处,此刻全都变得明朗起来。
“这回你可心中还有疑虑,陛下容不下玄武氏,也容不下叶氏,他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农耕之方,是藏我们两族手里的龙玺和手谕。”
叶婉瑜像是拿了烫手山芋,忐忑之下立刻把皇诏按原样收好之后,右眼皮突然就抽动了几下。
她之前提议让玄武云楼去夺帝位,其实心里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异想天开。
先不说跟随玄武氏的百姓,能不能覆得了越国的这艘大船,就算她成功地以炼金师的身份引起了宫中的注意,她也不敢保证就能帮上玄武云楼的忙。
右眼皮依旧时不时地跳两下,叶婉瑜心中开始有些纠结。
武爷料到她的反应,他重新收好皇诏之后,安慰道:“不是为师有意瞒你,这些东西是保障你我两族平安的护身符,就算家主被禁锢在了皇宫里,可有你们叶家,还是可以制约皇上的。”
“为师和你父亲只想着不管怎么说,把你们护到安全长大即可。”
“现如今想想,他给你看错了路,老夫也是锁住了少主的双脚。”
“哎!为师无能,总是想着完全治好少主才放他出去,只是时不我待,现在倒也还不算太晚。”
“为师欣慰的是,你如今得我传授,待少主再发起病来,老夫也就不用诚惶诚恐了。”
武爷一口气如交代后事一样,说得很少详细,叶婉瑜听得心里反而是有些难过。
“师父,你和父亲是不是觉得,若真是用上了这些东西,恐怕越国注定要飘摇了?”
“徒儿之前确实妄言了。”
武爷眼睛笑得弯弯,也是终于胸中不在憋着闷气般道:“你这丫头现在倒是打起退堂鼓了,若能兵不血刃当然最好,若真的到了必须要短兵相见的时候,人,玄武氏有,武器一样也有,你就放心吧!”
叶婉瑜吐了吐舌头:“我还有金子,倒是很不错。”
三日后,
程凌霜坐在少主府里,灰蒙蒙的脸上似乎上了层寒霜。
她一身轻便夜行衣,本是黑色泛着银丝的绸缎,也因路途奔波染上了一层尘土。
她指尖烦躁地绞着一方丝帕,丝毫不顾脑后的发髻已略显松散。
程凌霜已经盯着门口多时,坐了快一炷香的功夫,也没见玄武云楼来见她。
终是压不住性子,她怒斥着面前站着的人道:“玄武云楼人呢!是他求着本郡主答应婚事,如今连见都不见,这还没超过五日呢,玄武云楼,你出来!”
今日少主府里是武爷身边的京哥儿,他硬着头皮上前半步:“郡主息怒,少主这些日子忙于春耕,旧疾犯了,并不是不见郡主。”
“春耕?”
程凌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丝帕飘落在地:“你们北都府有的是罪奴,还差种地的奴才,他这是在藐视本郡主,拿本郡主当猴耍!”
程凌霜呼吸急促,脸上越发红闷,连日来的焦虑疲惫和被轻视的愤怒,已经快要控制不住的想发泄出去。
她只带了几名心腹日夜兼程赶来,满心以为能见到,同样想见她的玄武云楼。
“去!把那个管家叫来,就说本郡主奉皇上口谕,有要事相询,若再见不到你们少主,你们北都府一个人都别想活!”
程凌霜有些失控。
京哥儿赶紧应承,刚要转身出去,明哥儿扶着武爷从外面进来。
程凌霜满腔的怒火瞬间找到了目标,她扬起下巴,用审视且傲慢的目光,打量着身形越发佝偻的武爷:“玄武云楼呢?”
武爷声音非常平稳,他给程凌霜施了礼才道:“少主因春耕引发旧疾,去北山寒洞养病去了,之后也要去治身上的病,至于现在在哪?老夫也说不准,还望郡主海涵。”
程凌霜冷笑,重新坐回椅中,姿态里带着皇家贵女的骄矜。
“一句海涵就想打发了本郡主?武管家,你可知本郡主为何日夜兼程而来?”
武爷抬起耷拉的眼皮,毫无波澜地望向她:“郡主心牵少主,千里奔波,此情可感,少主并非有意怠慢,实乃身不由己。”